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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转帖] 《食遍天下》翔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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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食遍天下》翔翔

《食遍天下》翔翔
    第一卷
    序章 星级饭店
    下午四点钟,已经没了客人。舒展搬了张条凳坐到店子门口,一边抽着烟一边看天。成都的天依然是铅灰色的,低低地压着地面,天气很闷热,闷到人心慌。“又是霉天!啐!”舒展狠狠的吐了一泡粘痰,发泄着对于天气的愤怒。不过舒展还是承认,出太阳的成都是他见过最迷人的地方。
    舒展眯瞪了没多久,客人就上门了,几个年轻人,吵吵嚷嚷的围了一桌。舒展刚来学厨没多久,还轮不到厨房里咋唬,于是上前张罗招呼客人,倒茶点菜。那一伙人随便点了几个菜牌上的招牌菜,要了两瓶啤酒,就开始大声的讲起了荤笑话,笑骂着互相问候对方的直系女性长辈。舒展特别喜欢听这些个黄话,支棱着耳朵站在一旁,那伙人其中一个特别显眼,非常瘦,舒展简直怀疑他是不是营养不良,一双小眼睛特别邪乎,一眨一眨的都是淫光。那个干瘦的小伙子讲到高兴处唾沫横飞,手舞足蹈的,和说评书的李老师有得一比。
    没有其他客人,不一会儿菜就都上齐了,几个人马上操起筷子开动,声势浩大,好像几百年没吃过饭了,你争我夺的,几下子就把酒菜扫了个精光,倒是那个桃花眼的瘦子还算斯文,每样菜都只是稍稍尝了一两口就作罢。
    瘦子看大家都搁了筷子,就扬声叫道:“老板!算帐!”
    老板刚好在厨房里点收东西,跑堂的傻柱子自告奋勇把帐理麻了一下:“老板,一共是46元,谢谢。”
    舒展看见那个瘦子摸出了张卡片,沉吟了一会儿,自言自语着,“味道有点特别,价钱还公道……”在上面写了几个字,递给柱子说:“老板,拿好。”
    柱子有些狐疑,抓了抓头皮,拿过卡片来看,舒展有些好奇,也凑过来,只见那张卡片上潦草的画着两个星星,下面龙飞凤舞的签着几个很丑的大字:“刚洗完澡”。“刚洗完澡?老子还刚洗完脚呢!”柱子咆哮着把卡片丢到瘦子的脸上,破口大骂:“看不出来你娃娃斯斯文文的,居然想吃白饭索?%¥#!!#·¥%(此处省略500字)”瘦子倒也好脾气,笑着说:“态度这么差所?”从桌子上捡起那张沾着红油的卡片,嚓嚓嚓划掉了一颗星星。
    老板听着外面吵闹,也跑了出来,看到瘦子倏然呆掉了:“澡……澡……澡哥??!!”
    瘦子,就是那个澡哥,也笑了:“你才是老板索?那,算你请我吃一顿哈!”说罢把卡片递了过去。老板看到那张卡片笑得简直是烂眉烂眼,又是哈腰又是递烟的,一直把澡哥几个人送到了巷子口。
    柱子和舒展都傻了眼,柱子憨口水都流到下巴颏上了:“安?啥子人哦?仙人板板!吃饭写几个字就可以了?”这个时候老板气势汹汹了回来了,操起门后面的扫把就招呼柱子:“你个王保长!你倒是威风!把老子威风掉了一个星星儿,你赔得起不嘛?”一直打得柱子哭爹喊娘,抱头鼠窜。
    第二天,老板找了个金相框儿,把那张卡片复印放大,挂在了店门口最显眼的地方,舒展凑过去仔细看了看,卡片上面印的是——“成都吃喝玩乐网 [url]www.hxfoods.com[/url]”和澡哥很丑的签名,还有就是一颗星星。舒展不知道这个东西有什么用,不过只知道接下来一周生意都好的离奇,累得舒展屁滚尿流的。
    舒展对那个澡哥很感兴趣,总想着能再看看他,于是下午四点钟生意不是特别火的时候,总还是搬着条凳在门口看天抽烟,但是却再也没有见过这个澡哥。
    第一卷
    第二章 饮食江湖
    刚洗完澡的“御笔”挂出来将近半年了,老板是个抠门的小生意人,也不愿多花钱阔阔店子多请几个伙计,仍旧保持着原先苍蝇馆子的规模,生意倒是一直火得很。舒展已经正式进了厨房跟彭山来的崔师傅学烧菜,不过还上不得台面,依旧打打下手,干些学徒的活。
    店里生意好了,老板脸上也总是带着笑,有时候也会给舒展递一根烟,聊上几句。舒展最喜欢老板说关于刚洗完澡的故事,还有那个神奇的星星儿。这个时候老板总是会拖过一张竹躺椅,惬意的吞云吐雾,给舒展讲那个他讲过好几十遍的故事。
    “小展子,饮食这个行业,简单得说,就是一个暗潮涌动的江湖。各个大的菜系就好比江湖里的各大门派,什么少林啊武当的;各个菜系里的最有名的厨师呢,就好像武林中一流高手,相互总是较着劲,相互不服气。直到五年前,川菜系,也就相当于最有名的少林派出了两个特别的人,倒也不是什么高手,但却能独辟蹊径,创出了一派,就是你看见的那个成都吃喝玩乐网,专事网罗各色品评饮食的绝顶高手,将天下各派菜系、各家厨师排了一个高低,将这看似平静的江湖搅起了滔天大浪。”
    “刚洗完澡,就是这派里数一数二的品评大师,经他一点评的菜馆,立时便身价百倍。不要小看了他随手画的那几颗星星,寻常饭店一颗也难得,我听说,中国会所才三颗!要不是狗日的傻柱子,我们店就可以上排行榜了。但是不管咋个说,有了一颗,我们馆子这几年生意都不用发愁了。”
    舒展又缠着老板问了半天,老板也说不出个所以然来,连吃喝玩乐网的头头是谁也不甚了了,奈不住舒展纠缠,连忙嚷嚷:“去去,滚去厨房干活去!知道那么多有个屁用,学烧菜去吧,崔师傅是彭山刘家香正宗嫡传,你小子学到几手,以后说不定人家也网了你去!”舒展哎哎的应着,心里倒是颇为意动,寻思着要是满师了也去寻这个澡哥,看能不能混出个模样来。有了这般打算,倒是安心随着崔师傅学手艺,不再多言语。
    这一天,舒展还是和往常一样在门口抽烟,忽然一辆明黄色的奔驰slk跑车缓缓驶过来,轻巧的停在了店门口。舒展倒也没有在意,往常也有不少有钱老板开车来寻这家店吃饭,在圈子里也算是小有名气。车门打开,下来了一个穿黑色bcbg套装的女子,年龄大约25左右,蓬乱的超短发配上宽大的墨镜,显得时尚而又干练。看见难得一见的美女,舒展的口水不由得嗒嗒嗒的往下流,直到滴到了手上才惊觉过来,上前招呼正抬头端详他家店招的女子,“小姐,吃饭吗?吃饭里面请。”
    那女人上下打量了舒展几眼,冷冷得说:“叫你们老板来,有生意和他谈。”女人的声线低沉而有磁性,舒展听得很是舒服,立马屁颠屁颠得去找老板了。
    “我是新月集团的首席行政助理missk,今天是来和你协商你的这间店的转让款项的。”黑衣女子声音平静得不带一丝感情,把手上一个公文夹递给老板,说:“这是合同,你看一看条款,在最后面签字就好了。我明天带人来接收和考核员工。”说完就转身上车,绝尘而去了。老板拿着合同,手微微的发抖,看着汽车扬起的烟尘,喃喃的自语着:“新月集团……连谭家菜也吞并的新月集团……”第一卷第三章 炒鸡蛋想了好几天,老板终于还是在合同上签了字,默默的收拾好东西,摸了摸舒展的头,说:“小展子,你是个聪明孩子,努点力学好厨,在新月集团会更有前途的。”说罢,一个人踯躅的去了。舒展看着老板的身影,不禁有些痴了,使劲的扬了扬手,却没有说话。
    那个漂亮的missk小姐果然雷厉风行,先是把柱子在内的一批服务员辞退了,然后用高薪和崔师傅签约,让他总管厨房,同时,几个有经验的厨师熟手也都通过考核,正式签约了。missk动作很迅速的吃下饭店两旁的三个开间,忙里忙外的进行着新装修。舒展没有被赶走,但是也没有考核,心底里暗暗着急,私底下问过师傅好几次,师傅说问过missk小姐了,她也没有表态。
    这一天舒展见missk在厨房里巡视,终于忍不住了,问道:“协…小姐,我……”missk皱着眉头,大量了一下舒展,冷冷得说:“你就是舒展吧,你师傅和我提过你,说你很有天分。不过我们是大公司,不会用童工的,等毛长齐了再来吧。”
    舒展一听急了:“我已经17岁了!!给我个机会吧,我烧菜烧得不错的,师傅都说过的。”
    missk没有理会他,自顾在厨房里巡视。舒展就好像一只苍蝇,嗡嗡的在她身边骚扰,加上崔师傅也出来给舒展说情。missk终于难以再保持淑女形象了,跺脚大喊着:“好了好了,服了你了!简直以唐僧再世!给你一个机会,烧个菜我尝尝,会烧再说!”
    舒展开心坏了,赶紧拿起围裙往身上套,说:“你出题嘛,我马上动手!”
    missk很不屑的说:“看你得意的,就炒个鸡蛋吧。”
    舒展简直不能相信自己耳朵,诧异道:“就炒个蛋?你不是耍我吧?”
    missk呲的轻笑一声:“听你这么说,就知道你还嫩着呢,算了,一边凉快把。”
    舒展很不平,回头向师傅望去,却看见师傅眉头紧锁,紧紧盯着missk,说道:“想不到小姐也是内行高手,老崔我失敬了。不过,你出这么难的题目来考教这个小孩子,未免也……”“诶!”missk立刻打断崔师傅的话,说道:“他功夫不到家,说也白说!”说完就出了厨房。
    崔师傅艾的叹了一口气,对身旁傻掉的舒展说:“舒展阿,看来你是没办法留下继续学习了,师傅也未必能烧好的菜,对你来说,实在是太难了,哎……”舒展还是不懂,忿忿的问道:“师傅,炒鸡蛋我会阿,怎么不让我试试就……她太看不起人了嘛!”
    崔师傅笑了,说:“宝气!炒蛋是考厨房内功的一道菜。算了,话也不多说,师傅今天烧一次给你看看,以后靠你自己领悟了。”说完,走到灶台前,起了火,架上一口小铁锅。崔师傅平时炒菜决不说话,今天特别的给舒展讲解起来。
    “锅热之后,半勺油滚锅,颠!”火串起来不久,崔师傅先倒入了半勺油,然后极其熟练的用手颠过,将油吃透在锅的内壁上。
    “打蛋的时候,关键在于腕力和平衡的运用,看,要筷筷相连,快不得慢不得,要靠感觉打得鸡蛋内部的胶体完全成一个整体的螺旋体!筷子要张开成一个角度,这样蛋液才能拉成束!”在锅过油之后,将三只蛋飞速的打在碗中,右手持筷子以一种怪异的速度搅拌着,让舒展感到一种难以言述的和谐感觉:那蛋和碗筷之间有了生命,在生生不息的流动着。打了近乎漫长的15分钟,那边油锅已经烧干了,一层油亮的膜负在锅上,这时候的蛋液已经发出一种金黄色的特殊色泽,显得非常粘稠。崔师傅手上不停,左手在锅里倒入近半锅油,同时开大火。
    “油温的控制很关键,需要在蛋打成前的短时间内入锅,不能滚,一滚这个菜就废了!”看见锅内的油开始细细密密的冒泡儿了,崔师傅大喝一声,直接用筷子将蛋液从碗中打到锅中,筷子以奇异的频率旋转着,带着蛋液在温热的油中穿行,好像一条出水的黄龙,翻滚着前进。同一时间撒入少许葱花儿和盐,转眼就被翻腾的蛋液吃了进去滚在一起。崔师傅手不停,一直抖动手腕,将在油里汆了一会儿的蛋一直打进旁边的盘里。看似复杂的过程,就在一瞬间完成了,蛋液到了盘中,盘成了一圈,在余温的作用下,才渐渐凝成了型。一时间,香气四溢,金黄透明的炒蛋冒着热气,还在微微颤动。
    “做这个菜,一是要手法,二是穿锅的技巧,还有就是火候的把握,真得非常之难。你看我炒的蛋,油锅里还有零星蛋末,二者成品的火候还略欠一点,下锅还早了一点。”崔师傅显然是累坏了,满头大汗,用手巾擦着,大口喘着粗气。
    舒展看得目瞪口呆,仿佛眼前新开了一片天空。他第一次看到如此讲究的厨艺,技巧经验缺一不可。舒展用手拈了一块蛋来尝,一入口立刻便化了,滑入喉咙,留下满嘴的美妙滋味,实在是他平生尝过的最美味的炒蛋了。
    “我这个人会做不会教,耽误你了。”崔师傅看着舒展惋惜的说:“你天分很高,如果能有好师傅成就定然在我之上。今天炒这个蛋只是想让你知道,菜,是这么烧的。对了,你银行卡上我给你打了3000块钱,明天你自己去闯闯吧。”挥了挥手,走了出去,留下独自发呆的舒展。
    舒展终究还是离开了工作了两年的小苍蝇馆子,离开了成都。但是那一口美味的炒鸡蛋却永远的留在了他的心上,舒展知道,那不是厨艺的终极,暗暗下定决心去寻访各地最顶尖的师傅学习美食的技艺。
    这一年,舒展17岁,终于踏进了饮食江湖之中。
    第一卷
    第四章 南海饿神的香肠
    舒展一边打工一边游历,几个月时间从成都一直辗转到了重庆。一路上倒也接触了不少美食家和厨师,但总是没有达到早哥或是崔师傅那样的境界。这段时间就猫在朝天门附近一家粗菜馆里干配菜,一边筹集些旅费,一边也能尝一尝重庆别样的美食,倒也乐怡。
    这一天看报纸副刊一篇文章,标题就很吸引舒展:“法国有史以来最年轻三星级名厨——zizie女士访问重庆”,大致是说zizie,这个在不到30岁年级便登上法国厨艺最高顶点的女子将在中国各大城市寻访一圈,传授正宗法国美食技艺,增进中法人民友谊云云……旁边一张大照片,一个小巧的美艳女子手里捧着高帽,偎依在希拉克身边的合影。
    舒展很是激动,这样的盛会,自己估摸恐怕能遇见很多高人吧。到了礼拜三下午,便打了个残疾人摩托,赶到希尔顿酒店。手里拿着报纸就兴冲冲往门里钻,突地被人一把拎住后脖儿。舒展正恼着,回头一看到吸一口凉气,是一个印度红头阿三,一把大胡子威风凛凛,舒展自己先就矮了半尺。“努!”阿三把舒展拎到门口的一块牌子前,上面写着:“衣着不整者,谢绝入内。”
    临到门口了功亏一篑,舒展懊恼得拽着身上油渍渍的工作服,在酒店外面溜达着,好几次想鼓起勇气再试一下,可是远远一瞥见红头阿三的身影就泄了气。转悠了半晌,肚子也饿了,刚好旁边有一家小小的自助烧烤店,就进去准备大吃一顿发泄发泄。店很小,不起眼的堂子稀稀拉拉的坐着几座客人,舒展在角落里坐下来要了点东西和啤酒等着火起来。舒展旁边位子上坐了个胖子,肚子滚圆,见舒展打望他,也礼貌的笑了一下。了不得,一笑之下脸上的肉瑟瑟瑟的抖起来,舒展很担心会不会跌落几块到下面的炭火去了。胖子在烤着香肠,舒展看了两眼,立刻被吸引住了。
    胖子左手用两只手指拈动铁签,让香肠飞快的在炭火上滚动。他把还旺的木炭都拨到一边,在香肠下面留了几块带余温的老炭,灰白色的木炭温度很稳定。香肠很肥,透过肠衣就能看见里面黑的精肉白的肥油。胖子右手拿了一根牙签,在肥油将出未出的刹那就用牙签在旁边的精肉上戳几个窟窿,肥油一有宣泄的孔道就向四面的精肉渗过去,却不外溢。有些没有照顾到的地方冒出油来,胖子就转动签子,把油滚到上面。火不大,胖子可以从容不迫的精心烤制着。
    舒展看他那付馋样,喉结上下滚动咽着口水,脸上简直就泄了一个“饿”字,好像旁边那四五十根签子都不是他吃的。通常人烤香肠,总是脂香四溢,满屋是味,这胖子倒是烤得含蓄,味道很淡,让人感觉不到。舒展忍不住问胖子:“请问……”“干啥?什么都好说,要这根香肠就是不行!”胖子很警惕,半侧身把香肠保护住,手上不停的继续烤着。
    舒展有些窘,苦笑道:“不是这个意思,我是想问您大概是高手厨师吧?”
    “有意思!也有人叫我南海饿神是高手了。”胖子一听哈哈大笑,啪啪的拍着滚圆的大肚子说:“没错!俺确实是高手,不过既不是厨师也不是美食家,俺只是肚子大,是吃饭的高手。”舒展一听也乐得不行,拎过啤酒坐到胖子桌上,两人摆起龙门阵来。
    舒展聊到今天为什么来希尔顿,胖子算是找到知音了。原来胖子叫南海饿神,是zizie的粉丝。法国太远去不了,这次难得zizie到中国来,胖子就跟着zizie到处转,巴望着能混上一口,再不济也搞个签名合影的干活。说起吃来胖子是滔滔不绝,从中餐到西餐,从美食到美酒,听得舒展眉飞色舞,大大的长了见识。说到高兴处,胖子给舒展留了个电话,说如果到北京来,一定要来找他。末了胖子还是专门给舒展烤了一根香肠,舒展一尝,果然美味异常,香味包裹不散。一口咬下去,油脂完全渗透在肉缝之间,仿佛清风拂过山岗,舒展美得险些咬了舌头。据胖子说这是一次机缘巧合,中国餐饮业的泰山北斗羊一道长教给他的。舒展一听大感兴趣,缠着胖子问起因是江湖的典故来。胖子含含糊糊忙着吃,也不肯多说,只是推说时间到了,要去要签名了,便起身结账。舒展很遗憾,只有和胖子相约北京再见。
    第一卷
    第五章 zizie的神秘徒弟
    南海饿神就像是一根痒痒毛,挠中了舒展的心,舒展好歹熬到了月底,领了300块钱工钱就登上了去北京的火车。澡哥、崔师傅、zizie、羊一道长,舒展在心底默默念着几个名字。
    北京真大,大到舒展感觉自己像个蚂蚁,大到出租车里程表象是在赛跑的狗,舒展死死的攥着钱包心都要碎了。还好南海饿神还记得自己这个萍水相逢的朋友,下了车看见胖子死肥的笑脸,舒展才缓过一口气来。
    其实也蛮巧的,再晚两天,舒展也就碰不上南海饿神了,胖子听说泉州有个烤鱼美食节,已经买好机票,准备去吃几天。胖子很够义气,门路也海,不多时给舒展在北大附近一个很有名的法国餐厅找了一活,在厨房里打杂。胖子嘱咐舒展安心先呆一个月,自己还要赶去深圳开个会,回来再一起喝酒烧烤。
    这家叫香舍丽的法国餐厅在北京也算不错的,主厨是个法国大鼻子,总是眼睛朝天,对下面人等不屑一顾。倒是有个中国厨子对舒展不错,空闲的时候还跟舒展叨叨几句西餐礼仪之类的知识,不过舒展对于西餐没有概念,兴趣也就不大。干了一个多月,天气渐热了,也没有胖子的消息。舒展倒是不急,有空就逛逛老北京的胡同儿,吃些个以前听说过的小吃,不过舒展觉得远不如成都的水平。
    下午3点钟,这是舒展一天最忙的时候,忙着备料办货准备晚餐的粗加工。舒展正把垃圾堆到后门的弄堂里,却发现后门停了6辆黑色的大奔,车子下来十几个穿黑西装带墨镜的保镖,四面戒严。不多一会儿身材不高,带黑框眼镜的灰衣男人下了车。这人四十岁不到,有些学究气,呆呆的,看上相貌实在普通,普通得只要一走进人群就会消失不见,以至于后来舒展再一次遇到他的时候,也没有认出来。灰衣男人打了个响指,一个黑衣人马上跑过去横横地对舒展说:“小子,快点把你们老板和主厨叫来!快点!就说是朱总找。”舒展呆了一呆,才飞快的跑进门去了。不多一会儿,那个高傲的法国主厨出来了,对灰衣中年男人说:“老板不在北京,不过他说朱总的事就是他的事儿,吩咐我办好。”
    那个朱总点了点头,一溜小跑到车子另一边,殷勤地拉开车门,恭敬地说:“师傅,请。”车上下来的人让舒展大吃一惊,居然是那个法国首席厨师——zizie!!本来还是挺高傲的法国主厨也大跌眼镜,连忙跑过来问好,一脸的讪笑。zizie整理了一下身上粉色的miumiu套装,看了看周围,皱着眉头说:“算了,进去再说。先看看你们厨房行不行。”主厨罗阿马上在前面带路,把一行人引了进去。
    Zizie略微打量了一下明亮干净的厨房,说道:“好了,还算干净。罗阿,你们所有人都出去吧,今天这个厨房借给我一天。就留一个打杂的好了,恩……就你吧,看上去还老实的。”用手指了指舒展。罗阿虽然有些失望,不过依旧招呼其他人退了出去,黑衣人也离开厨房,在各个门口守卫。诺大一个厨房,就只剩下zizie、灰衣男人和舒展了。
    Zizie吩咐先准备几块上好的美国安格斯肉眼牛排,舒展应了一声就开始干活去了。灰衣人搬来一把凳子,请zizie坐下,笑着打趣:“师傅,你这身上可是越来越香了。我闻闻看,吸吸,最起码有五种香水!活活,开香水铺子了。”
    “贫嘴!到了北京不学好的!”zizie笑骂着,顺手扔了个番茄,奇准的砸在灰衣人头上,说:“看你还老不老实?”
    灰衣人开了几句玩笑,又正色说道:“对了,师傅这次来,去了杭州了吗?”
    “去了。我去抱朴道院访了访羊一道长,不过没有见到他。听道院清宏说羊道长居然为了一女子还俗了,真没想到阿。”zizie脸上现出一幅悠然的神情,说:“我还真想见见这位羊夫人,看看怎么样的女人能然我们羊大师也动了凡心,呵呵。听说一年前羊道长,哦,不,羊大师在西子湖畔楼外楼摆了一席金秋蟹全局,和尚、圆子他们好几个一致认为,羊大师已经由艺入道了。呵呵,真是神往埃”灰衣人沉吟了一会儿说:“恐怕羊大师正是因为由艺入道,才不拘泥于俗礼,至情至兴,有还俗成家这一说吧。”
    Zizie点了点头说:“也对,你分析得挺有道理。可惜今年来恐怕是难以见到羊大师了。”
    灰衣人说:“师傅也不要失望,我呆会儿吩咐下去,让全国各地的食探、美食狗仔队都去寻寻看,能不能找到羊一。只要……”zizie摆手制止他:“算了小猪,不要打扰别人平静生活了。再说,过两天我就回里昂去了。这次最想见的是珍珠圆子姐姐,听说她人很nice,可能会给我很多好的建议,哎,算了,不多想了。”
    灰衣人笑着说:“好好,不去找了。对了师傅,这次你去杭州,有没有去找那个人?”
    zizie脸上有些阴晴不定,过了半晌才说:“没有。我还是信心不足,5年前败于他手,还被他讥讽一番,我一年都没回过气来。如果不能进入厨道境界,恐怕我每每见他还是要落荒而逃的,哈哈。不多说了,这次师傅教你一道菜。”说罢扬手招呼舒展把东西都端过来。
    围上了围裙,戴上白色厨师帽的zizie立刻展现出一种神圣的气质,在厨房里,仿佛她就是女王。一边用手轻轻按压着手边准备好的几块牛排,一边仔细的观察牛肉的手感和汁水的色泽,挑选出一块色泽暗红明亮,手感弹性十足的顶级肉眼。Zizie先是用温热的牛尾浓汤将牛肉浸泡了一会儿,然后轻轻的拍打着牛肉,让汁水交融,缓缓的吃进肉内。紧接着,用上好的法国红酒在小锅子里煮开,加入几种香料,芝士勾成芡汁。
    待芡汁冷却了之后,zizie才把牛肉浸泡其中,用一块手巾优雅的擦着手说:“西餐中牛排两种主要的流派,一种是扒,一种是煎,这两种方法各有利弊。扒房制作牛排,无论是碳烤还是石板,都无法保有牛肉鲜嫩多汁的特点,充其量烤得嫩些,里面仍有血丝;用平底锅黄油煎的话,牛肉固然是嫩了,能够最大程度展现原料的固有美味,却少了烤制的牛肉那种独特的肉类脂香,口味逊色很多。其中肉眼的话,最是多汁,难以烹饪出佳品。”zizie娓娓道来,声音里充满了感情,仿佛在描述自己的恋人,舒展在旁边一时也听得入神。
    大约浸泡了20分钟左右,zizie把牛肉拿出来用白色餐布略略吸干,用刀开了几道三分深纵横的槽,再刷了一层橄榄油,顺手就燃起了乙炔喷灯,将火苗侧过来烤制牛排的表面。zizie不停的变幻牛排和喷灯的位置,决不在同一个地方做过多的停留,整个动作行云流水又不失优雅风度。舒展感觉到zizie同以前见到的一些高手都不一样,那些人都强调多神速,而且在颠锅炒制中都能展示华丽的手法,但是zizie的手法却很平实,也不快,偏偏给人一种水流于石上的味道,连贯的气势让舒展很有感触。
    不多一会儿,zizie熄了火焰说:“喷灯的高温,能够将牛肉表面迅速加热到八百度左右,发生复杂的化合反应,产生大量的香料分子。运动火焰的手法很关键,时间和距离的控制主要在于保有香料分子,不要使他们的细胞壁破裂,逃逸出来太多,这样,更多的香气就会在客人口中爆裂。由于烤制的时间很短,牛肉的内部汁水基本上能加以保存,一点不影响肉质本身的独特魅力。”说完,趁着牛肉温度正合适,用盘子盛好放入了烤箱,同时在牛肉中插了一支电子温度计。转头对看得流口水的舒展说:“小伙子,仔细看着温度计,把温度控制在42度,烤五个小时。呵呵,流口水了阿?不要监守自盗哦!”
    舒展搬了个凳子就坐到了烤箱之前,专注看着温度,心里依然回想着刚才zizie回头一笑得神情,成熟的异域风情,让舒展心扑嗵嗵乱跳,不禁脸也有些潮红了。
    晚上9点多,zizie和那个灰衣人才回来。zizie用红酒芝士打底调制了一些法式醋酸汁,熬开了之后打起浆。时间差不多,牛排也出炉了。一块厚片安格斯肉眼牛排散发着丝丝浅浅的香气,静静的躺在大大的白瓷餐盘中,醋酸汁浇在牛排四周一圈,并且配了一些鹅肝酱,最后在牛排上面撒了少许新鲜的菌块碎末。牛排呈现一种非常独特的色泽,有些暗金色,中间明亮的肉眼依然是半透明的乳白色泽,在周围暗色的衬托下仿佛当空的明月。灰衣人用餐刀切开牛排,里面的牛肉是一种非常漂亮的粉红色,汁水很多,看上去就极其诱人。
    看着最后一个黑衣人离开,舒展终于腾的一下扑过去,拎起剩下的小半块牛排丢到嘴里。一边闭上眼睛,一边细细品味。牛排虽然有些冷了,但是烤肉的香味仍然能够很好的传递到舒展口腔的每一个味蕾,在其中盘旋游走;牛肉鲜嫩极了,一口下去,就能感受到汁水随着牙齿的咀嚼而散溢开来,把牛肉那种原始的口味发挥得淋漓尽致。两种口味在内部红酒调味汁的作用下很好的融合起来,随着咀嚼味道一层一层散发出来,如果手边再有一杯红酒的话,恐怕舒展就真的醉了。
    “这恐怕就是厨艺的顶点了吧?”舒展盯着空盘子,发起了呆。
    第一卷
    第六章 比赛和令牌
    “诺,就是这样子的。”南海饿神强迫舒展又讲了一遍,一个细节也不放过,舒展着实累了,最后只有拿出杀手锏说:“那,这个是你的偶像那天带的帽子,我还请她签了个名的,送给你。”
    南海饿神拿到签名帽子,心花怒放,用肥肥的手抱住舒展的脑袋,“波”的亲了一口:“哈哈!太好了!你可真够哥们儿!哥哥我今天真的是爽歪了!”
    舒展吓得大叫:“别别!弟弟我可不好这一口哦!”连忙把胖子的肥脸推开。
    胖子也不恼怒,只是笑个不停,还说:“好兄弟,哥哥我也礼尚往来,你不想见识饮食界的名人们么?现在就有一机会,下个月5号在青岛有一个厨艺比赛,我带你去看。”
    舒展很感兴趣,忙问:“真的?不要是那种什么电视大赛,都是些假东西哦!”
    胖子故作神秘的说:“绝对都是高手!争夺那一面fb令牌的!”
    青岛海天大酒店事情到唯一一家海景五星级酒店,400人会议厅里布置了一个特别的台子,就是这次厨艺比赛华北区的场地了。南海饿神弄到的两张票位置特别好,在裁判系的旁边,按照传统,一般裁判都品评过了会让旁边的观众也感受一下,这个位置显然是近水楼台。舒展还没有见识过这般大场面,缠着胖子问东问西的,不过胖子估计早就沉浸在对美食的幻想之中了,心不在焉的打着哈哈。
    评判一共有五位,第一个是大眼睛美女,三十多岁,看上去很像舒展的偶像孙燕姿,非常可爱,南海饿神跟舒展说那是新加坡中华美食研习会的会长,出过很多介绍美食的书,是个有影响的人物;第二个是舒展很熟悉的澡哥——刚洗完澡,眼睛依旧很淫亵的发光,正不停的跟身边大眼美女调笑;第三位是个老人家,头发已经脱落大半,坐在那里打瞌睡,胖子说这个可能是很有名的牛玄德师傅,据说当代唯一能使用庖丁刀法的人;第四个是名人刘仪伟,在电视上做菜出了名,现在经常出席这种评判活动,胖子跟他是哥们儿,票就是刘仪伟给弄来的;最后一个也是一个女人,穿着端庄目不斜视的坐在那边,舒展第一眼看上去就觉得她是一位淑女,以至于后来都不记得她名字了,一直叫她“第一眼淑女”。据说这次比赛是新月集团赞助的,而这个淑女就是老板新月儿的两大干将之一。舒展心里寻思,另外一个大概就是missk了吧。
    比赛开始前由刘仪伟先主持会场,发挥他一贯的搞笑风格,活跃了一下气氛,然后由淑女展示比赛的优胜奖品,一面巴掌大小,黝黑色的令牌,并且当场宣布,比赛的前十名都可以高薪签约新月集团,一时间参加比赛的选手都群情激昂起来,摩拳擦掌的跃跃欲试。
    舒展看着那个牌子问胖子:“那个什么牌子阿,要这么多人来抢?搞这么大动静?”
    胖子呵呵的笑,假装捋着胡子,其实他下巴上一根毛也没有,用京腔哼唱着:“待老夫与你慢慢道来~~~其实啊,这个是那个澡哥他们吃喝玩乐网[url]www.hxfoods.com[/url])的ceo超级大耍家——也就是我以前跟你说过的和尚,搞的一个饮食江湖的顶尖聚会。这个盛会五年一届,只有手持这面fb令牌的人才能出席。一旦身列其中,立刻扬名天下,成为饮食江湖中最赫赫有名的人物!这块令牌是著名的设计大师温江先生的亲手打造,一共二十面。十面给一些特约的高手和大师,另外这十面就由各地最优秀的人物通过竞争来分配。”
    今天的题目是三个:一道冷盘,一道热菜,一分羹汤。原料不作限制,但是要反映出比赛的地域因素。
    参加比赛的一共有45位大厨师,都是华北地区各个饮食协会推荐的各地名厨。五人一组进行比赛,一时间大厅里火光冲天香气扑鼻。第一轮冷盘比试,舒展看很多都是用龙虾为底,力图表现海鲜的料理方法,倒是和青岛海边的特点相合。几位评判各有不同,新加坡大眼美女吃得很开心,还常常用嗲嗲的南洋普通话点评几句;澡哥对冷盘没什么兴趣,也不举筷,只是看看品相,十句倒有八句是和大眼美女搭讪;牛老爷子每样都尝了一口,却一直面无表情;刘仪伟也不太精于品食,常常拿些给胖子,让他帮忙给点主意,舒展也沾光尝了好几样;淑女很文雅的每样尝一尝,并不说话,专心拿笔打下分数。
    舒展尝的几样冷盘中,一道芒果蛤蜊龙虾船和一道名为“青岛明珠”的最特别,自己在心里给打了高分。芒果蛤蜊龙虾船是用澳洲大龙虾开背作为器皿,取出里面的龙虾肉在色拉油里略略翻炒一下,冷却后切成细绒,用少许色拉酱同生菜丝一同绞盘铺底,芒果切片极冻,再开槽嵌入一片金枪鱼一片三文鱼和一片鲷鱼,做成花状置于龙虾色拉之上,最上面一片一片张开壳的蛤蜊,鳞片般盘列,蛤蜊是新鲜本地水产,用汆龙虾的底汤淋开。整个菜色彩绚丽,口味清爽别致,无论是生鱼片花的三咬口味同芒果果香的相得,还是新鲜蛤蜊的原汁原味,再或龙虾色拉的鲜美味道都让舒展感动不已。
    经过第一轮的比赛,有九位选手进入了下一轮比赛。晋级者欣喜若狂,失落的只有黯然神伤。舒展对自己的判断正确感到很兴奋,看好的两道菜的厨师都进入了第二轮。正当淑女细声慢语的宣布第二道菜的命题时,门突然被推开了,一个极其洪亮以至于舒展都觉得有些粗鲁的声音大喊道:“等一等!还有俺呢!”
    门口立着一个风尘仆仆的汉子,看上去五大三粗颇有五二郎的气概,舒展仔细看那人的面貌,却有些疑惑,细眉细目带些婉约的风格,又有些姐妹的味道了。那边澡哥见到这人也站了起来,惊异的问道:“阿B?你来干啥?”
    第一卷
    第七章 我是阿B我怕谁?
    因为高大威猛的阿B闪亮登场,赛场一下子混乱起来。刘仪伟费了半天劲,又是喊话又是拍桌子的,才把秩序稳定下来。澡哥第一个跳出来责问阿B:“你是西南赛区的,跑到华北赛区来干啥?赶快回去,不要捣乱了!!不然我喊保安来给你丢翻哈!??磊磊溃〔灰?吖?矗?阆胍?缮叮烤?佣?诓欢?止? 
    阿B气势汹汹的逼近澡哥,恶狠狠的说:“西南赛区?你们几个龟仙人骗我参加西南赛区,简直就是想弄老子!你晓不晓得,单小五也要出赛来抢令牌!小五,小五……你喊我咋个赢嘛!说!你给老子说!”阿B一口椒盐普通话配合凌厉的眼神,吓得澡哥直往后退。
    澡哥用手擦了擦鼻尖上汗珠,说:“安?小五也要比赛?阿B大哥,你不要急,这次不行下次再来嘛,你正青春无敌花容月貌年少无知风华正茂,五年之后又是一条汉子哈!但是规矩不能乱哦。嘿嘿,你说是不是,哥?”澡哥眼睛咕噜噜的转着,想方设法安抚眼前的暴力男。
    阿B嘿嘿的奸笑着说:“我不参加比赛也可以。哎呀,没有回去的路费了,只有卖点光盘赚盘川,各位,兄弟我有正版“刚洗完澡”特别过瘾光盘出售哈!哪个要?20元一张!哈哈,澡澡,还记不记得上次我们去洗桑拿,你可真是……”刚洗完澡急得满头大汗,连连摆手说:“阿B哥哥,大哥,不要乱来!规矩是死的,人是活的嘛,有些时候也可以变通嘛!我觉得人才的重要性就在于流动,跨区参赛也是为了建设社会主义伟大新中国嘛!”
    阿B很得意,用手捏了一把澡哥的脸蛋子,又突然转头,把脸摆到了新加坡大眼美女的鼻子下面,威胁的问:“旺才,你是不是有意见哇?有意见就说嘛,走,我们到‘那边有话好好说’。”话还没说完,大眼美女就急急的往后退,怯生生的说:“我无所谓,只要水平好,多一个人参赛也没问题的。”
    一下子干挺了两个裁判,阿B意气风发的朝牛老爷子走过去,唱了个诺说:“牛叔叔好,大家你方便我方便,你说是不是?”
    牛老爷子也没有抬眼,轻轻嗯了一声,不置可否。阿B在牛老爷子面前倒也不敢十分嚣张,眼见老爷子没有反对,还是忍不住面露得色。
    阿B倒是没有和刘仪伟讲话,不过舒展眼尖,瞥见阿B做了一个拍口袋的手势,而刘仪伟则偷偷还了一个ok,两人默契的表情,恐怕也是有猫腻的。径直走到淑女面前,阿B也没有开口,只是大刺刺的盯住淑女的眼睛看。只不一会儿淑女就受不了了,厌恶的别过头去。
    阿B嘿嘿笑着说:“我的无敌杀人眼神厉害吧?哈哈!”
    淑女很不屑的说:“哼!什么狗屁眼神?要不看你跟我们新新老板的有几分关系,才懒得理你!”
    看五个评判都没有异议,阿B猛地一挺身,极其威猛的说:“看见没?我是阿B我怕谁?哈哈!”台下众人都吓得往后退了几步,真的被这突如其来的牛人镇住了。
    比赛继续进行,不过从九人变了十人。第二道菜是热盘,无一例外大家都选择了用鱼作为主料烹调,这和青岛海滨城市的地理位置非常符合。舒展留意了阿B,选的鱼也是非常“威猛”的老虎斑。只见阿B橹起袖子大刀阔斧的开整,一时间菜刀与锅铲齐飞,火光同油光辉映。随着刘仪伟宣布时间到,各位选手都把做好的菜品呈献上来。
    第一道菜是天津得月楼文师傅得得意佳作,一道“金龙戏水”非常显示刀章,五种海鱼由娴熟的刀法片开,烹调后在盘中成型五爪金龙。“这道菜胜在刀工细腻,鱼肉有五咬五味,实为上品!”一直没有说话的牛老爷子不禁也开口称赞,对于刀法出众的后辈,他总是不吝美词。
    第二道、第三道是青岛本地的两位名师,虽然也倾心烹制,不过相较之下,就逊色于文师傅了,评判们略略一尝就走到第四桌上。第四位是北京历家菜历老爷子的孙子,历家菜这一辈的传人历黑瞳。他呈献的是一道葱段活鱼。舒展看他烹调的时候真觉得是神乎其技,剖鱼洗净片槽过油一气呵成,只用了短短一瞬,淋上香浓的芡汁,在鱼肉的槽口上嵌入京葱段,这一道菜就完成了。端上来时,鱼还是活的,不停的张口呼吸。点评的是旺才,她拈起一小块鱼肉送入嘴中,闭目品了半晌,这才赞道:“这道菜深得历家菜家常的风格,烹调技艺高超,鱼肉鲜嫩滑爽,京葱色泽亮丽,最大限度保留的鱼肉原味。好!好!不愧为私房菜的名家之作。”
    ……
    第九道菜是由洛阳仿膳饭庄的南师傅烧制,是一道典型的皇家御膳——富贵花开。整条黄河龙门鲤鱼,传统的烹调手段,看上去不怎么起眼,不过早哥尝了之后大为赞赏,认为这一道菜的手艺已经达到炉火纯青的地步,含而不露,在平淡中蕴含神奇,绝对是中国传统美食文化的精粹。
    最后出场的是阿B,舒展估摸他的菜最起码是别人的两倍大,放在巨大的汤盆之中,一条张开大嘴的老虎斑对着大家虎视眈眈。舒展猛地大了一个冷战,仿佛那就是阿B的嘴,非常恐怖。“俄,你在搞啥子哦?热气都没有,冷盘啊?”澡哥看着没有热气的鱼疑惑的问道。
    “急啥子?还没弄完嘛!”阿B很不屑,把手中的一瓶苏格兰金牌威士忌倒在了鱼的身上,啪的点着火,一时间,满堂都是洋酒的浓烈香气。“请尝尝我的脆皮火山老虎斑!”
    淑女是第一个动筷子的,一口下去,脸上立刻展现出满意的神色,叹道:“嗯,鱼皮焦香,还带有洋酒的香气,兼得烧烤与清蒸的两般滋味。还真是有点学问。”旺才尝了一口,也不由得称赞:“难得的是把这条鱼的王霸之气表现得很淋漓尽致,在技法上很完美!但是……老爷子,你尝尝看,我怎么觉得……”牛老爷子点点头说:“不错,旺才,你口感无差。这条鱼确实很特别,海鱼的鲜美味道中渗透着河鱼的一种独特芬芳,我猜想如果不错的话,这鱼肚里有玄机!”
    澡哥立刻把鱼背剖开,众人一片哗然。果然在这条鱼肚之中,还有一条肚子胀得滚滚的清蒸河豚!河豚肉的强烈香味透过石斑,形成了让人难忘的美味。
    十道菜都品尝完了,评判们聚在一起商量了好一阵子,最后由牛老爷子点评道:“第二轮比赛,第一位选手文伯翁文师傅刀章最优,金龙戏水味道层出不穷,实为极品!第九位的南师傅技艺已经达到很高的水准,富贵花开菜品意境喜庆吉祥,口味祥和饱满,是传统中国烹调北派技艺的巅峰作品!阿B师傅的这个,这个“大鱼吃小鱼”构思独特,手法新颖,整道菜不拘一格,尤为出色。以上三位选手都进入了下一轮!第四位选手黑瞳的葱段活鱼潇洒自如,技法高超,不过由于你第一道菜也是鱼,在花色细节上失分,非常遗憾。总的说来,十位选手在色香味意形五个方面都表现的很出色,烹饪技法也都有很高的水准,新月集团都将和你们签约!”
    刘仪伟接下来宣布:“下面,第三道菜是羹汤……”“慢着!我已经烧好了,还用比吗?”阿B跳出来打断了刘仪伟的发言。众人都很惊异,却看阿B轻轻揭开老虎斑肚中的河豚背,一盅热气腾腾的羹汤就显露了出来!跋氏河愠崮趾由瘢√乐械募?钒ⅲ 痹韪绫砬榭湔诺钠松先ィ?老纫?艘簧祝?担骸罢馓烂圃诩?实暮与喽侵校?稚?附?创嗥ぱ缶剖?哂愕南闫??嗟罕镜叵氏河信?业暮P绕???窃谟愠岣咛赖闹泻拖拢??陨霞钢治兜澜恢?谝黄稹U狻??狻??炷模∥?裁匆?页缘秸饷春贸缘奶腊ⅲ。 
    极富戏剧性的结果,比赛果然没有进行下去,大家尝过这汤之后,都不愿再出手白费功夫了。阿B凭着这道“大鱼吃小鱼、小鱼吃虾米”如愿以偿的捧走了令牌;文师傅有些不服气,扔下了一句“若不是我四弟弃学出走,哪里轮得到你在我文家菜前嚣张。”,头也不回就匆匆离开赛场,也没有理会签约的事情;南师傅则被旺才女士邀请去了新加坡,传授正宗的东都御膳;剩下的几位师傅都高高兴兴的同淑女签了和约,虽然大多数人未能如愿,总都还算小有收获。
    第一卷
    第八章 落寞的风哥
    这次的比赛可谓一波三折,文伯翁的娴熟刀章,南师傅的大巧不工,黑瞳的举重若轻,还有阿B嚣张而又充满实力的演出都让舒展大开眼界,更坚定了自己向下走的决心。舒展同南海饿神喝了一晚上酒之后,就只身上路去了。
    长沙是个繁华喧嚣的城市,充满了营造娱乐的气氛,舒展总是觉得,这个城市是精神大于物质的,李湘和何炯还有现下打工的满江红酒家就是长沙的代表。华灯初上,车子就停满在街边,一直转过了街角去,长沙各色名流从各处汇集而来,到这家餐饮娱乐一身的大厦中寻找自己的快乐。舒展凭着从zizie那里偷师来的一道牛肉绝技,在这里混上了一个职位,专门为咖啡苑的客人提供这种独特口味的牛排。舒展的牛排虽然不到zizie大师的水准,但是也还是颇为入味,甚至有一些自己的发挥,是客人们常点的一道菜,虽然需要提前一天预定,而且价格不菲。
    今天没有客人预定牛排,舒展在厨房里拿了块豆腐苦练了两个小时刀章,看看仍旧没有达到细若游丝的地步,有些灰心,刚好肚子有些饿了,就跑到中餐厅找了个独座儿吃晚餐。时间尚早,客人不多,大都是些小桌。只有一张大台子有客人,坐了一位中年人。这人清俊的脸庞,两鬓有些斑白,不经意总是流露出一种淡淡的哀伤表情。舒展怎么看怎么觉得像香港影星梁朝伟,不过看看其他几个上去索要签名的人都吃了闭门羹,才耐住性子自己吃菜。不过那人确实也奇怪,点了满满一桌菜,却也不吃,也不像在等客人的样子,手里拿了一个美能达F200对着菜猛拍。等到一圈菜都拍完了,那人就坐下来一直喝酒,也不动那些看上去很精美的菜肴。“怪人!”舒展嘟囔了一句。
    晚上十点多下班的时候,舒展顺着墙根子往临租房荡过去。小巷子里路灯坏了好些天了也不见人来修,黑漆漆的让舒展有些慎得慌,不由得加快了脚步,却不想绊倒在好像一条麻袋上面,栽了一个跟头。“***,哪个缺德鬼把垃圾袋丢在路上阿?想摔死我啊?”舒展爬起来揉着头上的大包,破口大骂。越想越是气,冲着麻袋就是一脚。“哎哟!”“麻袋说话了?”舒展吓得个半死,连忙摸出手机当电筒照了照。
    ”靠,一个酒鬼我倒当成麻袋了。”舒展笑骂着,在仔细一大量,嘿,这个不就是刚才在酒店里光照不吃的怪人吗?怎么醉成麻袋一样,倒在路边上了。“看在你长得像我的偶像份上,帮你一次吧。”舒展搓了搓手,使劲把这人扛到了背上去了。
    “我这是在哪儿啊?”
    “哟,醒了阿?”舒展看着沙发上挣扎着想坐起来的那人说:“你喝醉了,我给你扛我家里来了。诺,你旁边茶几上有牛奶,喝一口对胃有好处。”
    “噢,谢谢你。……阿!”那人忽然坐直了身子,神色慌张的问,“我的相机呢?我的相机哪儿去了?”
    “切!还相机呢,你的身份证还剩下来就算不错了,算手下留情了。我上次看一个小子喝醉了倒地上,被扒得就剩一内裤了。你算走运的了。”
    那人懊恼的揉着脑袋,叹气说:“哎,真是***衰阿~~”“我叫舒展,你呢?”舒展伸出手去,友善的问。
    “我……我大你几岁,你叫我风哥吧。”风哥迟疑的伸出手来,和舒展握了握。握手的那一刹,舒展感觉风哥的眼睛有一种神光流动,却混没觉得这将会是个改变他生活的人。
    风哥现在身无分文,只有在舒展15平米的小屋子里暂住,等家里给汇路费来。刚好最近是欧洲杯,好几天下来,舒展白天上班,晚上就和风哥在房间里喝啤酒看球赛,倒也过得开心快活,一来二去,两人就熟捻了。
    舒展知道风哥是一家著名杂志的摄影记者,靠着拍些美食照片养家糊口。虽然舒展感觉风哥不向他说得那么简单,好像总有什么心事,但每每问起,风哥总是含混过去,一笑而过。倒是舒展找到一个大哥般的朋友,常向风哥讲起自己的理想,讲起像zizie、2B这样的传说般的人物,脸上就写满了幻想。可是每次风哥必定会打击他,说就算是舒展能够达到哪怕是珍珠圆子这样的高度,也还不过是一个厨子,没什么意思,还是平平安安过日子幸福。舒展定然不忿,可又说不过风哥,只有自己生个闷气,好在舒展性子爽快,两口酒下去就又开心起来了。
    一个多礼拜之后,风哥家里终于给汇来钱还有机票。他俩去了酒吧喝酒权作告别,之后风哥就打车去了机常一个人回家,舒展还有些郁闷,不过想想风哥急着回家看他天天挂在嘴边的女儿,也就释然了。
    到家的时候,舒展发现沙发上有一封短信。
    “舒展:
    这几天在你这里很开心,从你身上总是能看见我当年的样子,毛头小伙子天不怕地不怕的劲头。你总是问我,是不是有什么心事,为什么总是落寞的样子。我不是喜欢缅怀过去的人,可是每当看见你开怀大嚼的样子,就忍不住嫉妒起来。
    是的,风哥不是普通人,当年的风哥身旁总是围满了索要签名的漂亮妹妹,风哥总是万人瞩目的焦点,不过,这都是五年前的事情了。不知道你有没有听说过‘南迷北风、东羊西珍’这么一个说法,风哥就是其中叱咤风云的北风,被誉为30年来最杰出的美食大家。不过,十年来风头太劲,招了人嫉,被人设计吸进了天香五幻粉,从此失去了嗅觉,再也品不出任何的食物香味。失去了鼻子的我不过是一个普通人,只能靠拍些照片混日子,当年的风光不再,所以你老是看见我借酒消愁,因为我再也品不出自己最爱的美食味道,真是了无生趣,如果不是有最爱的女儿,风哥我真不知道生活还有什么意义。
    与你相识以来,我觉得你心志甚坚,而且天赋很高,一心想要点拨你。不过却又怕你重蹈我的覆辙,年少成名,不知藏晦,很是犹豫。
    饮食之道,在于物性。只有了解所为之物,所置之法皆有其性。只有明其性,才能得其神不会浮之于形。
    饮食之道,有上下之分。上者取其意,讲究平淡中见神奇,发挥每样原料的本身精华,比如你所提到的羊一所授的香肠或是zizie所授的烤牛排,都不外如是。下者取其形,讲究奇淫巧技,刀章火功,是技巧凌驾于食物本身之上,技巧到了顶峰,也不过阿B这样的水准,难以更进一步。
    饮食之道,色香味意形。色分五彩,终极境界能达到水墨之绚烂而平淡;香有浓淡,如能含而不露便是上乘之作;味觉最是纷杂,高手调理,不在于味道多少寡浓,而强调层次分明,犹如乐章,一断一续皆有节奏;意境高远低下并非人所能授,在于人生经历体味,能融情于食,则大成;形乃外相,犹如诗词,词逸诗工辞则古朴,,重在主题表现,要舍繁就简。
    风哥觉得饮食文化就其深层内涵来讲,可以概括成四个字:精、美、情、礼。这四个字,反映了饮食活动过程中饮食品质、审美体验等所包含的独特文化意蕴,能够做到以文化入食,境界就高远了。
    这些都是风哥多年的经验,希望能给你做个参考,下次若是有缘再见,我当会再同你交流。希望你仍然能够保持对与饮食之道的快乐,那是最重要的,虚名浮利有如过眼烟云,快乐才是根本的东西。
    风哥字”
    舒展捏着信,痴了。
    第一卷
    第九章 峰会
    有些人一生以来总是在四处流浪,追求着自己想要的东西,在某一处停留片刻,略作休息就又启程赶路。
    舒展很喜欢听伍佰的歌,歌声里总有那种挥之不去的苍凉感受,好像自己四处奔波的写照。在长沙停留的时间,舒展挣够了继续旅行的盘川,更大的收获是结识了象风哥这样的朋友,不,应该说是老师。那封信舒展一直带在身边,用防水袋小心的包好,时不时拿出来细细的看,仿佛在字里行间还能找到风哥的音容。
    当一个城市不再有舒展值得留恋的东西时,他再一次收拾起行李继续上路,去继续饮食江湖的旅程。火车缓缓驶离长沙火车站,闷热的车厢里挤满了出外打工的湘军,每个人都背着背包,背着理想,踏上未知的旅途。舒展托人弄了一张窗口的坐票,刚好能看见送别的人在站台上的喜怒哀乐,孑然一身的自己,只能对着那熟悉而又陌生的城市,悄悄说一声再见。汽笛鸣响的时候,火车缓缓启动,载着满满的人潮忘希望的彼端而去,而就在那一刻,饮食江湖中也有一股巨大的暗流翻涌,积蓄着力量,酝酿一次完美的风暴。
    海南。三亚。凤凰国际机场
    凤凰机场很小,只有两条降落跑道,其中远离候机楼的一条跑道还被封闭了。五月的太阳很毒,烤着地面散发着死死的热气,跑道的末端一溜烟停了20辆银灰色的宝马745,安静的等候着。过了好一会儿,远端空中一个小点在云层中穿出,转瞬变大,轻轻巧巧的降落在跑道之上。那是一架波音公司最新型号的湾流私人商务机,机身蓝白两色,在尾翼上有一个红色的月牙标记。
    湾流优雅的在跑道上滑行,最后准确的停在了车队的前面,放下了悬梯。宝马车里下来了五十个穿白色西服的人,整齐的排在飞机悬梯的两旁。等到发动机停转了之后,客舱的门才打开,第一个出来的是一身黑色裙装的Missk小姐,她打开太阳伞,遮在舱门口。这个时候,一个身穿米色D&G连衣裙的年轻女子才走了出来,一付宽大的浅色太阳镜遮住了半个脸,有种不真切的神秘,但是中等的个子和微卷的头发却又让人感觉很亲切。在这个女子身后跟着的是温婉的淑女,手里捧着一大捆文件。米色衣服女子一踏出舱门,所有白衣人都整齐的大声问好:“总裁好!”
    海南。三亚。亚龙湾
    海面上没有一丝风,亚龙湾湛蓝的海水好象一块平滑的缎子,微微的荡漾着,闪耀着华丽的光芒。一艘乳白色的曼哈顿型私人游艇停在距离西岛不远的海面上,随着海水的涌动轻轻的上下,艇上两个穿着泳装的漂亮女人正躺在甲板上晒太阳。突然其中一个眼睛大大的眯起眼睛看着海平面远处说:“来了,好像是来了。”
    不一会儿,一架水上飞机就贴着海面飞了过来,在距离游艇很近的海面降落下来,浮筒溅起一大片水浪,把两个等候的美女浇成了落汤鸡。另外一个身材高挑颀长的女人笑骂着说:“这个讨厌的zizie!最喜欢乱搞这些名堂!哈哈。”zizie从飞机门里跳出来,站在浮筒上,看见两个女子的狼狈样,捧着肚子笑得前仰后跌,说:“小菜姐姐,旺才妹妹,你们刚游了泳阿?嗬嗬,身材真棒!妹妹我都流口水!哈哈。”
    海南。亚龙湾。喜来登酒店
    喜来登,这座全三亚最豪华的五星级酒店,青色的热带建筑风格,显得含蓄而简约。门口开过来的两辆车则和酒店稳重的风格有些不相协调。一辆火红的法拉利恩佐,一辆银灰色开棚阿斯顿马丁,极其的嚣张,汽车排气管发出巨大的轰鸣,展示着力量。法拉利上下来一个穿着时尚的年轻男子,手里搂着一个极其美艳的女子进了大堂。后面阿斯顿马丁车上坐的居然是2B,旁边也有一个美艳女子,正缠着2B的脖子啧啧的啃着。2B眼角瞟着前面那个年轻人进去了,忙不迭挣开身边的女人喊道:“喂!毛总!等我一下!毛线,你跑那么快干嘛?喂,等……”还没喊完,嘴巴就又被身边那个漂亮美女用温软的双唇给封住了。
    三亚亚龙湾国际高尔夫球俱乐部今天不对外开放了,好几位没有预约来打球的客人都吃了闭门羹。从门口一直到第十八洞旁的会所,到处都有警惕的保安巡逻,一股肃杀的味道。在白色膜结构的会所大厅之下,有一群人正围坐在圆桌之前准备开会。
    “各位,各位,请大家安静一下。”敲打着桌面发话的是那个开法拉利恩佐的毛总——毛线,他今天难得穿了一件比较正式的西便装,不过还是敞开了领子没有打领带,显得很悠闲。
    等会场里各自聊天的人们逐渐安静下来,毛线才好整以暇的继续说道:“我想大家都会有些奇怪,一个每年例行的业界高层峰会,我们M&C集团为什么会邀请这么多嘉宾出席。话不多说,相信大家相互间都比较熟悉了,我只是简单为大家做个介绍。中国最大的餐饮业集团新月集团董事长——新月儿女士以及她的两位行政助理MissK和淑女小姐。”一身浅色套装的新月儿略欠了欠身,会场众人都轻轻鼓掌以示欢迎。
    “中国酒业联合体行政执行长官——小菜女士。”
    “东南亚餐饮联盟首席代表顾问——旺才女士。”
    “中国城市之光传媒联合集团董事长——无先生。”
    “法兰西米其林三星联合体中国地区代言人——zizie女士。”
    “亚洲摄影协会秘书长——青鸟先生。”
    “中国旅游连锁集团董事长——郑先生。”
    ……
    “搜狗网ceo——独孤先生。”
    “中国餐饮协会南方区秘书长——想飞女士。”
    随着一大串名字的爆出,与会的众人都有些惊讶了,这些名字,任意一个都是跺跺脚中国饮食界都要震三震的人物,今天却都被今年的轮值主席M&C集团召集到了一起。每个人都暗自琢磨,今年的峰会,恐怕是要起风雨了阿。
    毛线喝了一口茶,看了看众人疑惑的神情,才继续开口说:“大家恐怕都看到了,在我们M&C公司的努力之下,中国饮食行业基本上有影响力的人士都出席了今年的峰会。有些事情,大家一直以来心知肚明,可是有没有人敢说破,今天借着这个机会,我想问问各位,整个饮食业最有影响力的是你们吗?是新新你新月集团吗?不是!是想飞你们餐饮协会吗?不是!是老无你们传媒集团吗?也不是!和尚,吃喝玩乐集团的ceo和尚才是!吃喝玩乐集团才是中国饮食江湖的老大!他跺一跺脚,我们都得跟着摇尾巴!”
    会场里轰的一声就热闹起来了,大家都交头接耳的议论起来,毛线顿了一顿,继续说:“新月儿小姐,大家都认为你的新月集团控制了全国基本上80%的高级中餐业,但是我想你应该清楚,成都吃喝玩乐网旗下的FB财团控制了你们集团高达22%的股份,加上他们在董事会中的影响力,嘿嘿。旺才你不要把眼睛鼓那么大,说你呢,听好了,你们东南亚餐饮联盟是个最松散的同盟,相信你也明白,你们联盟旗下1/3的企业属于流浪新加坡那个光头小子,光头是谁?我们最新的内幕情报,光头是和尚的同门师兄弟!”
    “老无你们媒体应该是受了很多气了吧?成都吃喝玩乐网的影响力早就超越了你们卫视联盟,你们做节目还要给他们交信息咨询费,每年据我们统计在5—10亿之间,不是一个小数目阿。”
    “搜狗像你们这样的门户网站,一年的利润还赶不上别人的一根毛,你们服气吗?”
    看看众人都哑巴了,毛线猛地一拍桌子,激动地说:“今天我们借着开这个峰会的名义,就是希望大家能联合起来,一起对抗吃喝玩乐集团,一起对抗和尚这个大托拉斯!我们不能把自己的生死让人家来掌握!”
    2B第一个鼓起掌来,大家受了感染也纷纷鼓起掌来,为毛线的勇敢而感动。
    毛线用手示意大家平静下来,继续说:“谢谢大家,今天来的各位,我们M&C集团都是作了详细周密安排的,绝不虞走漏风声。如果愿意参加我们的行动,就请留下来,如果希望继续现在窝囊的状况,那么请马上走路!”毛线用目光扫射了会场众人一周,看见大家都没有离开的意思,满意地继续说道:“现在我们有一个计划,大家可以讨论一下实施的细节……”第一卷第十章 黄雀们对于武汉的印象,舒展仅限于对于热干面的些许了解,从一本介绍小吃的宣传册子上,看了个关于热干面的有趣故事。20世纪30年代,汉口长堤街有个名叫李包的食贩,在关帝庙一带靠卖凉粉和汤面为生。有一天,天气异常炎热,不少剩面未卖完,他怕面条发馊变质,便将剩面煮熟沥干,晾在案板上。一不小心,碰倒案上的油壶,麻油泼在面条上。李包见状,无可奈何,只好将面条用油拌匀重新晾放。第二天早上,李包将拌油的熟面条放在沸水里稍烫,捞起沥干入碗,然后加上卖凉粉用的调料,弄得热气腾腾,香气四溢。人们争相购买,吃得津津有味。有人问他卖的是什么面,他脱口而出,说是“热干面”。
    为着热干面,舒展便在武汉提前下了车。武汉最有名的热干面面馆,是“蔡林记”,舒展在册子上看的那家店子在满春路口,就打听着寻去了,不想已经搬走了很多年。只能在旁边寻了家寻常摊子吃了一碗,舒展尝了一下,热干面既不同于凉面,又不同于汤面,面条煮熟之后拌油摊晾,吃时再放在沸水里烫热,面比较筋道,和成都的甜水面差不多回事,也不见的多少好吃。舒展摸着嘴巴寻思着,有名的东西未必是最好的,好像原先在成都去吃最有名的龙抄手,基本上就属于上当性质,这些年来东奔西跑,仿佛还是些不知名的小店东西来得地道。
    武汉的饮食风格偏向于干辣,在吃面的时候,舒展留意到好些个客人居然能吃下半瓶子的辣椒,真是让人佩服。对于在外吃饭,武汉人不是非常讲究,舒展跑了好几家馆子,工钱开的都颇低,仅仅够生活的要求,也就谈不上再筹旅费了。回想起在北京长沙的日子,比起来就舒服多了,不得已,舒展在一家外贸公司当杂工,负责跑跑外勤,一个月能有400多元的收入。舒展人老实,加上四处游历成熟了许多,虽然言语不多但老板还是看在眼里他,忙起来时候帮忙卸车搬货,还能有些额外的奖金。
    一边打工,舒展一边在城里跑跑四处找些好吃但是不贵的东西来尝,谈炎记鲜肉水饺,其实也就是其他地方的馄饨,味道比较鲜美;还有一种桃花面很挺好玩,就是在香港TVB的电视里常常看到那种馄饨面,煮熟的馄饨与面条同置一碗,加上浇头。馄饨皮薄,肉馅透红,浮于面条周围,挺象朵朵盛开的桃花。不过吃来吃去,以面食居多,同北京的小吃倒有些相近。想起北京,舒展禁不住很想念南海饿神;想念在西餐厅打工的快乐日子;当然更加忘不了zizie展现的神奇厨艺。有些时候,舒展也会想起zizie的那个徒弟,好像是朱总吧,真是幸福的,能够有那么的一个师傅。
    北京东方广场的顶层大办公室里,朱总坐在大班椅里面抽雪茄。当然不会知道远方有个小夥子在羡慕他,最近他特别喜欢看烟雾在面前旋转的感觉,仿佛仙境。突然间桌上的电话机想了,女秘书温柔的声音传进来:“朱总,有个女人说约了您的。”
    “为什么你每次都要搞得神秘兮兮的?”朱总转过身来对着躲在灯光阴影后面的女子说话。那个小巧的女子整个人裹在一件深黑的斗篷里面,让人完全看不清楚。
    “不要多废话了,东西我带来,钱呢?”黑衣女人硬邦邦的问道。
    朱总眼睛一亮,兴奋得说:“拿到了?你们公司刺探的工夫还真是没话说阿!那,十万的支票,东西你放桌上吧。”说完低头在支票本上签了一张10万的支票递给了她。
    神秘的女人拿了钱就匆匆离开了,朱总接着抽雪茄,一边浏览桌上的报告,看着看着,嘴角就溢出了笑,自言自语说:“毛线阿毛线,看来我是小看了你哦。想不到你们M&C能搞这么大的动作,呵呵,不过螳螂捕蝉,黄雀在后阿!”说罢就call out要求整个公司高层开会。
    朱总的公司不大,挂着北大生物研究公司的牌子,大约百十来个人,现在坐在会议室里的高层干部也就五个人。朱总习惯性地摸了摸下巴上的短彘,对埋头看报告的四个人说:“相信各位对于情况已经有所了解了。具体的行动计划由十步你去拟定,这一次我们埋下的棋子们都要开始挪动了!”
    坐在朱总右手边的施簿留着平头,身材极其粗壮,脸上总是在不经意间流露出强横的神色,特别是一道从左眼角一直贯穿到右边嘴边的伤疤更是让人不寒而栗。他抬起头来,沉稳的说:“这次的行动,应该是按照我们预计的轨道在发展。公司的财力人力准备都很充分,一定可以一举摧垮和尚对于FB行业的垄断!我做了一份行动纲领,计划三个步骤:1,抢在M&C集团之前,在股市大量低价抛售我们手中吃喝玩乐集团的股票,造成崩盘的形势,同时有序吸纳中小股东手中的股票,打乱新月集团的整合步骤。
    2,动用我们高层的关系,对于FB财团的呆账问题进行一个月时间彻查,拖住和尚反扑的资金源头。
    3,朱总,现在是该联络羊一大师和迷迭香小姐的时候了,在下个月举行的顶尖高手聚会上,一举击溃和尚的信心!
    具体的行动计划,请Sophie负责,行动一定要快准狠,我们不需要自己出手,只要我们控制住了M&C搅浑的形势,最后的胜利者就是我们!”十步用力挥动着拳头,加强自己的气势,仿佛形势已经尽在掌握。
    经过几分钟简单的讨论,低调的Sophie小姐、老练的好吃嘴和大粽子立刻开始联络安排起来。
    朱总倒是没有说话,只是走到窗边静静的看着北京灰色的天空,轻轻的自言自语着:“和尚,我说过,我会回来拿回本应属于我的东西的。”
    福建武夷山山清水秀,丹霞地貌更是天下无双。一对夫妇模样的人正坐在竹排上顺流而下,听撑筏的山民讲述沿河的风光。男的四十岁上下,亥下留着一缕长须,披发,双目狭长,正搂着身边的美貌少妇,两人非常恩爱。忽然间男的包里电话响了,看了一条短消息之后,男人转过头来对女人说:“夫人,恐怕我们游览大川名山的计划要暂时中断一下,江湖多风雨,今天恐怕又是要起大风了。”说罢脱下身上的外衣,温柔的披在妻子的身上,长身而起,顿时间一股摄人的气势从身上散发出来,惊得船夫手一抖,把竹篙跌落到水里。那女子看着竹篙溅起的水波,幽幽的叹了一口气说:“哎,羊一,平静的日子真短阿。”
    广州越秀山麓有一座精巧的小别墅,同左右邻居都不相连,分外的安静。男主人正安逸的坐在早餐桌旁看报纸。在厨房里忙着的是一个风情万种的年轻少妇,脸庞丰润眼波流转,娇媚无比。不一会儿,女主人将烤得香喷喷的面包和鸡蛋端到爱人面前,男人转过身来爱怜的搂着她的腰说:“小迷,今天这么好,给我做早饭了?说吧,有什么事情要求我的?”那美貌少妇吃吃的笑起来:“你倒是聪明,难道我就不能专门给你做顿早饭阿?”
    说完,又转回到厨房里忙碌起来,男人继续专注在报纸之中,隐隐约约听见女人在厨房里说:明天我就要走了,出去一个月,你自己照顾自己哦……第一卷第十一章 快乐少年郎舒展在武汉逗留了一个多月,生活虽然艰辛,但毕竟还是有所收获,攒下了一笔路费。同老板说明了去意,老板倒也爽快,结了工钱另外还多给了一百块钱。有时候舒展觉得现在生活也不错,稳定而平静,不过心底里对于饮食的执著追寻,让他再次背上包,到新的地方去。
    刚出道的时候,舒展在重庆打了好长时间的工,每天看朝天门码头船来船往,自己却一次江船都没有坐过,念头一起,就买了一张三等舱的票,从武汉到重庆。
    初次坐船的舒展很兴奋,总是呆在船头,吹着江风看对面江轮顺流而下,每每错身而过的时候总是会鸣笛相互致意。舒展也是激起了小孩子心性,对着来船招手吆喝,乐此不疲。三峡造了大坝,长江水平静了很多,两面的峭壁也不再那么险峻,风光逊色了很多,只不过过船闸的时候,让没有见过这东西的舒展大开眼界,跑前跑后的想弄个究竟。
    舒展住的三等舱很小,仍旧要挤下六张床,显得拥挤不堪。同舱有一对上了年纪的老两口携了孙子,大概是陪孙子过暑假,船每到一个码头都会上岸去游玩。舒展自小没有爷爷奶奶,农村家里爸妈忙着劳作也不曾带他出外玩耍过,看着那小孙子的快乐劲头,很是羡慕。船舱小到让人感觉气闷,舒展和那一家子一般都不愿呆在里面,只是晚上睡觉的时候回来。不过另外两个舱友却很是奇怪,自打一上船就窝在床上,哪里也不去,也不同舒展讲话。
    江船上很是悠闲,不知不觉到三天就过去了。舒展嫌船上盒饭太贵,晚上在舱里泡方便面。方便面料包一放下去,顿时整个房间都充斥着那种混杂胡椒和香油的味道。对面一阵唏唏嗦嗦的声音,原来是对面上下铺的两个怪人闻到味道急急得转过身去,拿被子蒙住了头。舒展猜想大概是闻不惯这味道,笑着摇摇头,掰开叉子准备开吃。夜里江面很安静,正撩起一缕面,却听见一阵“咕咕咕”的怪异声音,舒展先是一惊,旋即明白过来,原来是对面的两个小子肚子在不老实的乱叫。
    舒展虽然很穷,但是一向来却不小气。想到两人可能是饿得厉害了,于是走过去拍拍两人的被窝,温言说道:“嘿,嘿,哥们儿,醒醒!我多泡了一碗面,有没有兴趣……”话音未落,却见两人一弹而起,鞋也不穿,就扑向那碗面,你争我夺就把一碗面干了个精光,连面汤都不剩下半点。高个子那个捧着空碗,就着门口的光仔细寻找还有没有剩下一星半点,舒展看了更是笑得摇头不止,只得从包里再拿出几包泡面,分给二人吃了。
    抢面吃的是两个17,8岁的青年,一个个子很高,长得挺英俊的,不过面相奶味很重,娃娃脸;另外一个一头卷发炬成很浅的亚麻色,比舒展还要矮些。两人吃了些东西,身上仿佛有了力气,开始相互便埋怨起来。卷毛头发矮个子那个先开骂了:“都是你个傻胚,把钱都拿去买足彩,听人家说什么这期有一亿元的大奖。大奖?大奖是你这种人能拿得到的吗?你怎么不把船票也卖了去买?”
    娃娃脸的那个一听也跳了起来:“我买彩票还不是为了中了奖好买飞机票!这个鸟屁船要开***十天半个月,不饿死也睡死了!还有你,最后一百块钱饭钱呢?你怎么给弄丢了?”两人越说越急,舒展也插不进话,最后竟动起手来,扭打到了一起,在地板上滚来滚去。到了后来,直入两条死狗般赖倒在地,只是相互揪着衣服。舒展看两人打得累了,使劲把两人分开,说:“算了算了,都是朋友何必呢?还有几天,我请你们吃方便面总吃得起的,来,起来洗洗,简直两只花猫。”两人一听饭票有了着罗,气先自消了大半,再看看对方的狼狈样子,都忍不住哈哈大笑起来。
    在船上几天下来,三个年轻人就极其熟捻了,到底是少年人心性,游玩阆中张飞庙的时候,三人还学着古人结拜成异性兄弟。舒展大了几个月,当了大哥,那个卷毛头发的叫萧瑟,年纪比舒展略小一些,便老是假装摸着胡子唱京戏:“俺乃关二哥是也!三弟,上前问安!”只要一唱老三小奇定然要愤怒,还要舒展劝解。小奇绰号“骨头”,虽然个子高高样子很帅,但却最是容易激动,舒展和萧瑟都叫他小娃娃。骨头也不示弱,直接称呼萧瑟“小色狼”。两人是左右邻居,从小一个大院里玩出来的开裆裤朋友,年前萧瑟跟家里吵架,伙同骨头就离家出走,在各地浪迹了大半年,带出来钱块没了,商量着道成都投靠亲戚。两人一看就是家里娇生惯养的,人情世故都不太明白,好多事情都要舒展指点。到底在外辛苦营生,舒展年纪不大,倒是事事老练,颇有几分大哥的本色。
    有了朋友,时间就过得飞快,一声汽笛的长鸣,江轮已经停靠在了朝天门码头上。三兄弟整日打打闹闹,感情也使越来越融洽。老二萧瑟一直打算搞经营挣大钱,骨头则希望不用读书专门吃喝玩乐,这不是被萧瑟略略一鼓动就离家出走辍了学。舒展有时候也跟他俩说起相当个顶尖的厨师,于是三个人合计来合计去,决定还是回成都去,打算合力挣钱开一家小餐馆。舒展可以满足制作美食的欲望,小色可以当管理人员发挥能力,前台公关非老三莫属。三个小伙子讨论起来,仿佛梦想就离得很近,一伸手就可以够到。面前是朝天门码头长长的石阶,以极陡的角度伸进山城之中,三个人欢笑追逐着向上攀去,努力攀去。
    ……
    如果说有一种食品可以被称作毒品的话,那么一定是火锅。火锅,就是像是一个内力深厚的武林高手,看是平淡的红汤之下,藏着难以理解的绝妙武功,让你略一品味,定然沉醉其中。重庆火锅天下闻名,正是其中的极品之作。现在重庆正风行的老灶火锅,是在店堂里用砖打成灶眼,生火加热,比起煤气炉子或是电热锅要热闹得多。舒展三个人吃了将近十天方便面和干面包,嘴巴早就淡出鸟来了,看见一家叫做老码头的老灶火锅,立刻忙不迭冲进去打牙祭。当一锅硬硬牛油开始软化起泡的时候,香味就已经胡乱的往鼻子里钻了,骨头忍不住就要开涮,被舒展拉住了:“等开了再说。”旁边萧瑟口水已经泛滥的不行了,一个劲提醒自己:“小不忍则乱大谋……”当锅子开始翻腾的时候,舒展在油碟中加入少许味精,盐和醋,据说这样味道更加出众,就开涮了。鹅肠脆生生的口感怎么能少;肥牛香浓滑爽怎么能少;黄喉毛肚同样美味,嘎嘣脆也不能少;金针菇汤里稍微一滚,又是鲜香无比。就连黄瓜、藕片这样的素菜,脆皮肠这样的垃圾食品在那香浓的汤中一滚,都变成了让人无法停筷的绝顶美味。火锅,就是这样的能够化腐朽为神奇。小色和骨头是北方人,吃的大多是东来顺这种清汤火锅子,在不然也就是小肥羊之类,第一次尝到原汁原味不打折的重庆火锅,被辣得面无人色。不过在吃第一口之后,他俩就完全被火锅征服了。注重仪表的骨头全然不顾脸上会不会发豆豆;对花椒怕得要死、称之为地雷的萧瑟也全然不顾锅里密密麻麻花椒,两个人吃在嘴里,夹在碗里,望着锅里;左手持瓢,右手握筷把桌子上的东西一扫而光,而且都是在红锅里涮的。舒展被他们两人挤在一旁,只有在白锅里涮着吃,把里面一条小鲫鱼也吃了个干净。想想实在好笑,本来点了个鸳鸯锅是怕他们两人吃得太辣,想不到反倒留给了自己。
    “就这样被你征服,喝下你藏好的毒……”(那英),舒展觉得,他俩估计已经中毒颇深了。
    吃得爽极,三个人喝着啤酒合计未来,说到本钱都想不出什么办法,不过骨头说他在成都有个很有钱的表叔叔,好像是什么网络公司的CEO,他们原先就是打算去投靠他,现在刚好可以央他给安排个工作,慢慢筹钱。商议定了,兄弟三个立刻去买了三张成都的火车票,向着自己的梦想前进。
    第一卷
    第十二章 巅峰之战
    如果说成都有什么最吸引人的地方,那一定是成都的小吃。当然,热情爽快的成都美女也是这个悠闲的城市标志之一。刚一下了火车,骨头不是忙着打电话找他的有钱亲戚,却闹腾着要吃成都名小吃。舒展没有办法,点点包里大概还有一百多块钱,想来也够用了,就带着两个馋鬼逛街去了。
    骨头高高帅帅的,在街上很招女孩子注目,他自是更加得意,走路昂首阔步,还时不时跟迎面而来得女打着招呼。萧瑟很是嫉妒,在后面风言风语的嘲笑着骨头,难得骨头今天心情特好,竟然也不生气。舒展走在两人身后,看他们耍宝,心里特别暖和,嘴角一直带着笑。舒展把兄弟两带到了省体育馆对面的小馆子:百味厨。原先在成都学厨的时候,就特别喜欢来这家店吃锅盔。当一只热气腾腾的军屯千层肉锅盔来到舒展的手上的时候,他忽然又一种回家的感觉,非常温暖。不一会儿,跑堂子的小妹儿就端出来了三小碗招牌肥肠粉,舒展慢慢的品着熟悉的味道:海椒花椒混合的独特鲜味,交替轰炸着口腔的细胞壁,这种味道在四川之外是绝对感受不到的。一边的萧瑟和骨头扮演食神里面薛家燕的样子夸张的喊着:“真是太好吃了!天啊,为什么?为什么让我吃到这么好吃的叉烧饭?”舒展忍不住笑起来,差点把粉子呛到了喉咙里面。不一会儿,萧瑟就开始用纸巾擦着眼泪,还是骨头厉害,吃完了肥肠粉,连汤也都喝了。
    围着电子市场这边转了一圈,一年不到,和人民南路平行的这条路变化得舒展都已经叫不出名字了,遍布着诸如老树咖啡、公馆菜之类的餐饮场所,浩浩荡荡的一条街,颇有些壮观。原来的小胡同找来找去都寻不着,只是堵住了一个卖豆花的挑子,兄弟仨美美的喝了一碗,细细啜着豆花里蚕豆的香味,这才决定去找骨头的亲戚。
    原来老成都的人可能有印象,天府广场的毛主席像巍巍矗立在城市南北中轴线上,屁股后面蹲着的就是标志性建筑展览馆。可是当他们三个按着地址寻到这里的时候,迎面而来却是一栋高耸入云的塔式建筑。萧瑟按了按仰得发酸的脖子,权威的断定比金贸还高那么一点点。
    舒展有些心虚,问骨头:“你有没有搞错阿?你的表表表叔在这里开公司?那得多有钱啊?”
    骨头显然也没有信心,拿着手里的纸条看了半天,丧气的说:“不晓得,上去问问看再说,恐怕是地址抄错了。”
    好不容易解释了半天,才过了门卫这一关进入了极其炫目的大堂。三个人立刻被充满未来气息的建筑空间所震惊了。纯银灰色的巨大圆柱形成通高30层的巨大中庭,中间完全透明的玻璃天桥自由的穿行,暖灰色的花岗岩地面温暖而沉静,衬托出大堂中央一座半身等大铜雕的不凡气质。
    骨头眼尖,立刻兴奋的叫起来了:“我叔!你看,那个铜像就是我叔!”
    骨头跟会客处接待的小姐说同叔叔约过了,小姐面无表情的翻看了半天纪录,冷冰冰的说ceo已经到外地去了,不过已经留下话来叫下面的员工妥善安排三人的工作。骨头和舒展非常高兴,击掌庆贺,回头想招呼萧瑟一起高兴一下,却看见那小子却呆在那边,口角吊着口水眼若桃花,喃喃的自语道:“o o o~~I think I fall in love~~”舒展和骨头立刻顺着那小子色色的眼光望过去,一个青春活泼的靓丽女子,晃荡着马尾辫,往电梯厅去了。
    三人多方打听,才知道那勾去了萧瑟三魂六魄的年轻女子叫单小五,在事业开发部做副总。骨头也露出一贯的色狼本质,怂恿三人一起去开发部当杂工,央求人事部的黄主任再做做好人。黄主任对于老总的关系还是很卖面子,大笔一勾就把三人划到了小五手下。舒展对这个名字感觉很熟悉,好像在那里听过似的。不过一时想不起来,也就懒得去动脑筋了。
    如愿到了那个活泼女孩手下,除了舒展略微老实之外,两个色迷迷兄弟整天个仿佛采花蜜蜂,围着小五鞍前马后,狂献殷勤,端茶送水,茶桌抹地,俨然模范员工。这女孩子年纪很小,舒展他们觉得恐怕还不到20,私底下都叫她作小姑娘部长。小姑娘部长脾气倒也甚好,对来两个花痴的骚扰也不恼,加上部里都是些老成持重的人,一下子有了几个年轻伙伴反倒很是相得。
    不知不觉过了一个多礼拜,这一天早上舒展正在忙着给其他员工冲咖啡,跑进跑出,一不留神磕在了桌角上,手中杯子便往前飞了出去。舒展心中暗叫糟糕,却见三根青葱般的纤细手指伸了过来,轻轻在飞行的杯底一托,就势璇了一旋,咖啡半点也没有荡到外面。舒展正目瞪口呆之际,那羊脂般白嫩细腻的素手把接住的咖啡杯递到了他手里,“小朋友,当心一点。”说话的声音甜甜糯糯,温柔可亲。舒展接过杯子,抬头一看,那援手的人三十不到,成熟丰润的身型,眉目清馨可人,嘴角旁一对小巧的酒窝,正微微带笑看着他。舒展一见那笑容,便觉得犹如春风吹过胸膛,忍不住让人觉得万分亲近。
    “珍珠圆子姐姐真是好身手阿!小妹运气真好,今天刚巧见识到姐姐的英姿。”这时候门外有人轻轻的鼓起掌来,人还未进门,娇媚的声音已经先让人浮想联翩。
    “珍珠圆子?!”舒展看着面前的这位女士,才知道她就是本部的老总。原来自己一直在心目中无比神圣的天下四大高手之一的珍珠圆子手下上班!上了好些天班,都没有见着老总,今天不仅见到了,居然是自己偶像,还跟偶像说了话,舒展越想越乐,顿时喜形于色,手都抖了。
    珍珠圆子听到那声音,咦了一声,转身向门口迎去:“哎哟,是什么风把我们迷迭香妹妹吹到我们这世俗地界来了?快请进来。对了,那个小朋友,麻烦你倒两杯水倒会客室来。”门口进来的那个女子,一身紧身褐色麂皮猎装裹着浮凸有致的曼妙身形,配上粗狂的马靴,别有一种摄人的性感气质。珍珠圆子迎了过去,亲切的携起门口那个美女的手,走进了会客室。舒展正愣伸之间,却听见旁边哐啷嘡重物落地的声音,萧瑟看着迷迭香的背影,任手里垃圾桶跌在地上,痛苦的说:“神仙姐姐阿~~哎,怎么办?真是对不起小五妹妹,我,我,我好像又fall in love了。”
    珍珠圆子看着久未谋面的迷迭香,优雅的打开烟盒,取出一支细长的白色香烟点燃,轻巧的吐出几个烟圈。透过烟雾,圆子觉得越发看不透对面的迷迭香了。没有外人,两个人都沉默了起来,透过烟雾捕捉着对方的目光。一支烟很快烧到了尽头,圆子从烟盒里摸出一支,点上后说:“香妹妹,听说你一年前与爱人携手退出江湖,安心作了主妇,过起了神仙日子?真是我们饮食界的一大损失埃”迷迭香微微笑着回答:“有圆子姐姐你在就足够了阿,小妹我当然可以乐得逍遥了。不过小妹我在正式退出之前还有一个心愿,就是想看看我们南迷西珍到底是你圆子姐姐技高一筹呢,还是妹妹我略占上风。姐姐你看这个小小的心愿我能实现吗?”
    珍珠圆子脸色变了几变,随即从容的说:“你知道我一向不喜欢赌赛这些个虚名来着,你我姐妹切磋一下倒也无妨,可是……”“姐姐,大家都知根知底,也不用拐弯抹角了,这里是两千五百万美元的本票。”迷迭香打断圆子的话,从手提袋里摸出一支红色支票夹,沿着桌子滑到圆子面前,热切的说:“我知道你们集团现在资金运行情况非常有问题,急需现金。我们来一次巅峰对决,不论输赢,这张本票都归你了!假如凑巧小妹占了上风,圆子姐姐你手上8.7%的吃喝玩乐集团股份做个花红如何?”迷迭香一下子站了起来,身体前倾,热切的看着珍珠圆子。
    珍珠圆子显然是没有心理准备,有些茫然的把抽了一半的烟摁灭,用手在桌子上长长短短的敲着,沉吟了好一会儿,终于下了决心,双手用力一撑桌面,站直了身子说:“时间地点和具体的方式,过一会儿我和你详谈,现在我们先请律师办个合同,这笔钱我需要先打入财团运行基金。”
    看见圆子终于同意了,迷迭香放松下来,做回到座位上吃吃得笑着说:“钱不是问题,你先去弄好了。姐姐,你那个什么烟阿?闻起来味道很醇的,给妹妹来一支如何?”
    第一卷
    第十三章 大羹不和
    十月份的成都是一年中最好的天气,天高气爽,难得能见到些明快的调子。太阳也不吝啬,烘得人暖洋洋的分外舒服。爱喝茶打牌的成都人自然不会错过同阳光亲密接触的机会,呼朋唤友把延河边、坝坝头都摆满了桌子,泡上一碗盖碗茶,叉一桌麻将。
    “杜甫草堂早些年也很多人聚在茶馆里头摆龙门阵泡茶,还有些说书掏耳朵的小玩意儿。原先我在成都的时候,也常常来这边喝茶打牌,一色的竹椅子,坐上去吱吱嘎嘎的,老玩意儿特别有意思。不过现在好像都是些外地游客来玩了。”一个28,9岁的游客站在草堂最高的五层塔顶对依偎在自己身边的女朋友介绍着园内的风景,大概是老成都了,指指点点的颇为熟悉。“诺,那边就是草堂,那个,就是灰檐口的那个就是茶园,我特喜欢那边,热闹。”男的长相十分平常,身旁的女朋友倒是非常靓丽,真称得上年轻貌美窈窕淑女。
    说到茶馆,那男的颇有些来劲,两个人便下了塔一路拍照一路往茶园去了。两人兴冲冲王门口一冲,不料却被人拦了下来,两个魁梧的保安铁塔一般横在门口,一个戴墨镜的挥手示意他们离开:“去去去,今天这里不营业,被人包了。”那对情侣乘兴而来,却碰了一鼻子灰,只得悻悻的离去,一不留神,又同一个快步行来的高大男人撞了个满怀。
    女孩子很不乐意,微微嗔道:“一大把年纪了,走路也不当心些。疼死我了。”
    撞人那位年纪倒也不老,四十多岁,只不过留了一把长须又着了对襟中式衣衫,看上去有些古旧气。那人听见女孩子嗔怪,眉头一竖就要发作,那男游客见势不妙,立刻拉了女孩子快步躲开。
    “哼,算你们走得快!不然羊某要你们好看!”长须男人说罢挺着胸襟了茶园。
    安道顺在杭州当了好些年官,好吃的毛病没有改掉,落下了一幅肥胖的身子,熟悉他的人都喜欢叫他胖狐狸。回到老家,还是干起了老本行——饮食协会的特别顾问。他正靠在草堂的竹椅子上看后上的两张单子。
    “珍珠圆子,四川正兴源16代传人。7岁师从老一辈川菜传奇人物蓝光鉴老爷子学习正宗川菜,多次在全国饮食大赛中获得金奖,被誉为中国当代出色的烹调大师。现任中国美食文化评委会主席,吃喝玩乐集团事业部总经理。从业20余年,将川菜技艺升华到艺术的境界,创造了很多脍炙人口的名菜。”
    “迷迭香,广东第一名店香江阁主厨,师从多人,自成一家,是现今中国粤菜的代表人物,25岁创立迷迭香私房菜馆,将粤菜精致细腻的风格发挥到最大限度。其人烹调技艺出神入化,不拘一格,常随心所致作出让人忘我的经典名菜。不过见过其人的常说,她的菜比不上她的美貌,她的美貌都给了爱人。迷已于前年结婚退出江湖至今。”
    看完了手中的单子,安胖子长长出了一口气:“今天的比赛可真是让人期待阿。”
    比赛之前,一身白衣的珍珠圆子和红色的迷迭香才陆续到来,在公证之后,交换了各自的法律文件。两个人换上了厨师服,站在东西两面,等候裁判的命令。安胖子也是今天的裁判之一,他四处望了望,发现自己旁边一个美女长发飘飘美目巧兮,竟然是很久没有音讯的著名作家也是美食品论家的胡云菲妹妹,立刻热切的同她攀谈起来。再过去还有好几位裁判,都是上了年纪的老人家。大家相互谦让了一下,还是请资格最老的鲁菜大师刘泉生老先生来宣布今天的第一道题目。
    “大羹不和?这是什么玩意儿阿?”这次的比赛非常重要,单小五专门来为园子姐姐做助理,看到题目,她就傻了眼。
    圆子笑着刮了一下小五秀丽的鼻子说:“平时不读书,用时方恨少!汉代的淮南王刘安,在其主持编写的《淮南子》一书中说过‘无味而五味形焉。’就是说无味是五味之荆烹饪艺术中有只烹不调、突出本味的手法,即为了吃到食物的本味,有意识地在一些羹中不放调味。商周时期的大厨师们早就把这种烹饪的艺术,总结为带哲学味的一句话:叫做‘大羹不和’。懂了吧?小丫头片片。”
    本味的菜最是费时,两人虽然是天下闻名的顶级大师,也用了大约一个多小时来烹制。先完成的是迷跌香。一支古旧小巧的绍兴黄酒坛,年代久远了有些斑驳,坛口扎了一张荷叶,透过叶片略略有些香气散溢出来。云菲用鼻子吸了几下,又发挥开了她的诗人本质:“很少有一种菜品能够让我们如此浮想联翩,甚至引领我们的思路回到二百多年以前的清道光年间,感受那种穿越时空的不同凡众的奇异香气。如果我没有猜错,这一坛一定是佛跳墙!”
    迷跌香轻轻拍了拍手赞道:“云菲妹妹确实厉害,没有开坛已经被你知道了。这一坛确实是正宗佛跳墙。我用20年陈女儿红酒坛作煨器,这是绍兴古越龙山陶土制器,20年来吃透女儿红醇正酒香,一经煨热酒香就从陶壁小孔中散发出来,同原料相容。原料采用18种主料12种辅料,按照原料本身相生相克的层次垒放,不加任何高汤,只是各层原料之间用冰块隔开。煨佛跳墙讲究储香保味,料装坛后先用荷叶密封坛口,然后加盖。煨佛跳墙之火种我用的是严格质纯无烟的剑阁竹炭,旺火烧沸后用文炭煨至成品。今天是比赛,火候急了些,如果文炭慢炖5个小时,风味尤佳。”说罢,她轻轻揭开坛口的荷叶,立刻便有酒香扑鼻,直入心脾,酒香与各种香气混合,香飘四座。
    安胖子等人都按耐不住,一个个喉头上下滚动。迷跌香用一盏盏同色的陶制广口盏盛出来汤来,承到评判身前。云菲妹妹一看,这道佛跳墙汤浓色褐,却厚而不腻,连忙用勺盛上送入口中,只觉得满嘴奇香流动,反复盘旋。这道菜汇聚众多极品原料,烂而不腐,口味无穷。云菲忍不住大声叫好:“坛启荤香飘四邻,佛闻弃禅跳墙来。这真是食中极品,香气浓郁却又不失含蓄,汤汁浓郁鲜香偏偏层层分明!小妹我以为这已经是美食的最高境界。厉害,厉害!”
    评判们品头论足的当口,珍珠圆子也完成了作品。小五端过来一只宋青花的瓷碗,里面是乳白色的羹汤,隐隐见到些粉丝状的东西,羹汤表面浮着一层膜,半点热气也没有。姓刘的大叔不禁有些讶异,问道:“这个是鱼翅么?圆子阿,本味的菜你怎么用这最无味道的东西来做阿?”大家听了都点头附和。
    珍珠圆子不慌不忙的走过来,用汤勺轻轻一搅动,一下子一股奇异的暗香就用了出来,刺激着每个人的鼻粘膜。圆子微笑着说:“我这一道是清蒸鱼泫羹,是我最近研究的一道吃鱼不伤鱼的小菜。我先用小锅盛上少量水煮沸,再用小钩将二斤重新鲜活鲷鱼鱼嘴钩住悬空,置于小锅的上方,鱼尾正垂于锅的中央,水面上二指距离,接着用一根长约50公分,粗如鞋底线的细麻线在鱼身上绕圈,两手各抓住麻线的一端,然后自上而下,周而复始地不断向下刮动,自会见到一根透明晶莹的胶状鱼泫会源源不断地落入沸水中,瞬间即变成乳白色似粉条一样的固体鱼泫。不过这菜挺费工夫,用了8条鲷鱼取泫才有这么一小盏,大家尝尝看。”圆子娓娓道来,让人一时听得入神,见圆子招呼大家品尝,才都纷纷举勺。
    安胖子一尝之下,鲜得差点咬了舌头,连忙又舀了一勺放在嘴里含着慢慢品,以便翘起大拇指,赞道:“这鲷鱼乃鱼中精品,不过一项以来是以肉质著称,想不到到了你手上能化出这等神仙般的味道,我可真是服了!”那边几个老爷子也低头商榷半天,问圆子说:“这羹汤鲜美异常,不过老夫觉得味道并非一种,而汤色也隐隐泛着金光,这个……”圆子听到也忍不住称赞:“几位老先生到底是高,我这一道菜里除了鲷鱼之外确实另外蕴有一味。我取栏江鲥鱼的鱼鳞,用丝线串成一片盘在碗底,这鱼鳞能熬出特殊浓香型的金黄色鱼油来,乃是鲥鱼之精华所在。这鲥鱼的味道可以弥补鱼泫口感的单薄,而且隐见金光,更增菜色的视觉效果。”
    几位评判都大为折服,大家聚在一起商量了良久,由刘老爷子宣布结果:“迷跌香的佛跳墙炉火纯青,在传统文化的基础上又能推陈出新,味觉口感已经出神入化;珍珠原子的鱼泫羹极富才气,是饮食感受达到了新的领域。大羹不和考较的是对于食品本味的,在选材用料上需要的功夫,这一点两位都很完美的表现了;在器具上都使用的古器,配合各位的菜色,同草堂风雅清高的氛围不谋而合,也只能说是满分;而两位的厨艺在这一题上已经超出了我们在座各位的水准很多,商量之下,我们觉得无法对于二位加以评判,这一局,只有作和了。”
    第一卷
    第十四章 行家一伸手
    第一局作和,赛中各人也就轻松下来,略作休息。珍珠圆子和迷跌香坐到一起聊起了女人们的小龙门阵,不时捂着嘴吃吃的笑,两个美女交相辉映,风景这边独好。
    过了一刻钟,刘老爷子站了起来,清了清嗓子宣布:“两位请各自回到位置,我们第二局的比赛就要开始了,希望二位继续给我们开开眼界。”
    安胖子接着刘老爷子的话说:“寻常的题目估计也考不倒二位了,我们商量了半天,第二局两位还是做鸡吧……”话还没有说完,头上就吃了云菲妹妹一个暴栗,立马改口:“不不,是只能以鸡为原料,只用这一道原料烧制一席。对了,只能一只鸡!嗬嗬,这几天全世界都在闹鸡瘟,我们也应个景为政府做做贡献,身先士卒嘛。身为布尔斯韦克战士,我安胖子一向是冲在腐败战斗第一线的,哈哈。”安胖子说完大手一挥,颇有领导风范。
    “一只鸡烧一席,你们几爷子还真是挺狠的阿,让我们两个大美女冒着禽流感的风险,太吃亏了。呵呵,姐姐,我们罢赛罢赛!”迷跌香娇嗔着开玩笑,手上却一点不慢,先动了起来。珍珠圆子笑骂道:“我不罢赛,你弃权我刚好不战而胜,也不用动这个鸡了。”
    迷迭香选择好了一只毛色鲜亮的海南文昌鸡,身后那个男助手便走过去从铁笼中把鸡抓了出来,准备放血处理。那个助手手法很特别,仿佛拿住了那只鸡的经脉,原本昂首挣扎的雄鸡立刻老老实实的一声不吭。云菲小姐很感兴趣,侧过身去询问安胖子:“诶,胖子,你见识广,你说迷迭香选文昌鸡要做什么名堂?”
    安胖子很得意,笑着说:“这个可难不倒我,我看迷迭香是要做一道最普通的白斩鸡!说起这个文昌鸡,我倒是知道一二。文昌鸡可以算得上中国最好的本鸡之一,在海南素有‘没有文昌鸡不成席’之说。养这种鸡很特别,鸡食蓉树籽而肥,放养8--9个月再笼圈于安静避光之处,饲以花生饼、椰肉丝、热米饭等催肥。文昌鸡最负盛名的是白切,鸡皮黄且脆,肉嫩滑爽,骨头酥鲜。所以我觉得一定是白斩鸡!”安胖子说罢还重重的拍了拍大腿以示肯定。
    云菲佩服的说:“胖子你还真有两手,不过你可得减减肥了,你一拍腿简直波浪起伏,哈哈。对了,你看迷迭香那助手还挺厉害的,会点鸡穴嘛。”
    安胖子不屑,努努嘴说:“切,这个算啥。看看那边,珍珠圆子的助手你知道是谁吗?小五!小五你知不知道?公认四川饮食界的明日之星!年轻一辈里绝对的No.1!行家一伸手,就知有没有。你仔细看看小五的手。”
    云菲连忙转过头去,却看见珍珠园子的年青女助手在短短三分钟内把一只鸡去毛放血开膛洗净,动作行云流水,一气呵成。云菲暗暗赞了一声厉害!听了安胖子的话,她仔细打量起小五的手来:小巧白皙的一双手,干净稳定,十个手指头弹钢琴般舞动,那种韵律与节奏快速又极富美感;手保养得很出色,指甲很短但修得很整齐。真是一双好手!
    云菲再望向迷迭香这边的助理厨师,那人背对着大家静静在水槽里操作着,动作既不快又不美,比起小五来差了许多。不过女人的细心让云菲比别人多看到了一些东西:那个人动作很慢但是很稳定,半天没有见他的手抖过一下;那双手很长很大,骨节分明,粗糙但是富有力度,同样的,很短的指甲干净的手。右手虎口隐隐可以看见成片的厚茧,分明是有十几年持锅铲的样子。
    “行家一伸手,就知有没有。这个男人看来也是一个行家里手。”云菲暗自琢磨着。
    “好了,各位可以尝尝了。”不多一会儿,珍珠圆子就在一张小木桌上摆了三四个盘盏,几副碗筷,招呼大家来品尝,“三菜一汤哈,我们响应国家号召,还要照顾安胖子同志嘛,公务员不要太腐败了哦!”圆子看来是游刃有余,还笑着打趣安胖子。
    “呵呵,农家乐啊?”刘老爷子饶有兴趣的绕着桌子打量了一番。头盘是满精致的一只骨瓷小碟,嫩黄色的鸡皮带了一分厚的肉,切成极细的鸡丝,精心码成一片,红油淋过,衬着绿色的香菜,还未入口,色香已经让人心醉了。大家都不认不破坏这精致的菜色,用筷子小心的夹了几许放入口中,一尝之下都非常讶异,那嫩滑的肉质真当是入口即化,只留下了满口腔的清新鲜味回荡。香味相当含蓄,头盘的挑逗功夫真是犹如少女半掩轻纱,让人意尤未荆这只菜很小巧,几个评判筷子下去,一经去了大半,露出鸡丝下面的一只纱布包来。安胖子用筷子戳了戳,疑惑的问:“这个是?”
    圆子微笑的解释道:“头盘,重在挑味,既要挑起食客的食欲,又不能喧宾夺主抢了主菜的滋味,如何做到恰到好处最是不易。这小口袋里是本应同鸡丝一起烹调的香料,我用高温将香料发挥出来,束在口袋之中,鸡丝沸水焯起立刻用冰镇住,在这香料包上搁五分钟吸收通过小孔散发出来的味道,然后再焯再冰,如此反复数次,待香味恰到好处的吃进肉内,就可以装盘了。这样的鸡丝绝对可以说是入口即化,唇齿流香,而且香味含蓄悠长。”
    第二个菜是个锅仔,一只小铁锅架在暗红色的炭火盆上,里面小半锅切得很漂亮的鸡块,配上色泽艳丽的红椒青葱,红白绿三色,明快得也是让人一见心喜。珍珠圆子见各人都已经尝过了头盘,端起锅旁的一只碗来,抿了一口说:“这是我乡下朋友家里自己酿的米酒,好像加了些桂花的,味道不错,过会儿大家可以尝尝,很香的。”说完,把那碗酒倾入锅中,热腾腾的锅子立刻迸出噼里啪啦的欢快声响,一时间好不热闹!珍珠圆子用筷子在锅里略略翻动一下,就招呼大家尝尝。这个菜珍珠圆子说叫噼里啪啦新年鸡,听那声响真是犹如过年时放的爆竹,热闹喜庆。菜是川菜的改良口味,浓烈但不腻,纷繁却清晰,鸡肉很嫩,吃进了米酒的香味,在受热的瞬间,能最大的发挥出川菜变化多端成品迅速的特点,确实达到了新川菜的创新的新高。这个菜不仅在色香味上非常出色,犹自别出心裁的加入了听觉的享受。
    几位老先生倒还矜持,浅尝了几口就罢了,安胖子是个贪吃的人,同云菲一起把一锅子鸡肉扫荡一空,还不满足,抹着嘴巴嚷嚷:“就两个菜阿,还有一只呢?莫非叫我吃个橙子阿?”说这就动手去抓桌上的两只橙子,手才伸出去,早吃了一记,原来是小五一巴掌拍在他的肥手上:“喂喂,胖老头,不要乱动,当心打翻了。”
    珍珠圆子按住小五说:“小五,不要毛毛燥燥的,对安先生这么没礼貌。”说完对着安胖子抱歉的一笑,揭开了橙子。原来那橙子是一器皿,用刀小心的剜去了果肉,里面盛着一对乳白色的鸡足,另外一个橙子里是一对鸡尖。
    安胖子抹着被打得生疼的手背,伸着舌头说:“还好小五,不然我可捣乱了。好险。这个应该是泡椒凤爪吧?”
    “没错,这是我新创的橙酿凤爪。去骨凤爪鸡尖用野山椒调煨,再搁在橙子里面急火蒸十分钟就可以了,很简单的。”云菲平日里最喜欢嚼嚼鸡爪子,当下也不顾什么尊老爱幼了,急不可耐的用手捞了一截。安胖子奚落她说:“磨刀不误砍柴工,拿个筷子能用几分钟?真没淑女风范。”自己倒也不落人后,抢得一块。
    云菲来不及同安胖子较嘴,只是静心品尝。凤爪晶莹剔透,一尝才发现全是去了骨头的,口感略有一点酸味,非常爽口。配上特别风味的山椒和汁水,一层一层的酸甜鲜香在口腔里荡漾开来。橙子的果香很好的中和了泡椒的浓烈山野气,很有王道之风。禁不住叹道:“小小一只鸡爪也能做成这样,哎,果然是高手之中的高手阿。”
    最后那只汤是一只迷你的小沙锅,炖了一锅本鸡煲。鸡肉所剩不多,只得小半只;鸡汤却更少,还没有淹到鸡身一半,上面一层金灿灿的鸡油封住,不见一丝热气。珍珠圆子用汤匙把鸡油拨开,热气便涌了出来,同时一股子本鸡的特有香味便向鼻端袭来。鸡汤色泽清亮,一口下去一直鲜到脾胃,真正的原汁鸡汤。“这锅鸡汤,我先用云南气锅鸡做法滴出鸡汤原汁,然后再用原汁作水,文火满熬,利用砂锅的小孔吃进鸡汤中的杂质,才能滤出这一锅清亮的汤汁。其实说穿了,也就是个农家本鸡煲罢了,吃个原味。”听圆子娓娓道来,大家品着鸡汤,其乐融融,一致认为这一席农家本鸡乐构思精巧,能用这极其普通的原料作出这等水准,让人叹服。
    第一卷
    第十五章 清平乐
    那边犹自吃得意犹未尽,这边迷迭香也布好了一席,几个评判连忙用冰水漱了口,洗干净味蕾,围到这一边来接受另外一种美食考验。
    迷迭香仔细地把桌上几个碗盏摆了一摆,笑骂着说:“做鸡可真不容易啊,死安安,出的什么狗屁题目!”说完白了安胖子一眼,安胖子顿时受不了了,全身一个大震,叹道:“乖乖,小迷可不要乱抛媚眼儿,我心脏承受能力低,一下子嗝屁了咋办?”惹来大家一阵哄笑。
    迷迭香桌上用蓝色台布铺了,用青翠色的盘子,看上去就觉得清新舒服,正合了草堂的风格,大家都不由得称赞起来。第一道头盘是乌黑发亮的鸡血块,整整齐齐的码成一个小塔,看上去不怎么起眼。刘老爷子使筷子一捻,就动容的说:“鸡血易散,烹调过度则失去滑嫩的口感。看小迷的这道鸡血,在筷子上上下颤动却丝毫不散,光是品相就不输于布丁,厉害厉害!”放入口中一尝,这次发现竟然别有玄机:鸡血中竟然含着一腔温润的鸡油高汤!随着一口咬下,滑嫩的鸡血迸裂,鲜汤带着热烈的香气立刻充斥口中,大有灌汤小笼包的味道!刘老爷子一来满口热汤烫嘴二来美味再喉,说话也哽咽了:“呜呜~~舒服,太舒服了!这冷菜中藏着热汤,正是个冰火两重天。最妙的是这鸡血口感淳厚滑嫩却失之鲜美,鸡油高汤适时出现,让人叹服阿!对了,能让高汤藏在这鸡血之中,老夫不得不说佩服阿!想老夫一生烹调菜色万千,也不敢想能有如此难度!”说着说着,不由得唏嘘起来。
    迷迭香谦逊的说:“老爷子过奖了,我也是机缘巧合做成这道菜,比起老爷子手段的老辣弥合,还是差得远了。”刘老爷子也不答话,摆了摆手,痴痴呆在那里,混不觉旁边盘里灌汤鸡血已经被其他人分了个精光。
    第二支菜也很奇怪,几片鸡肉用签子穿了,搁在盘子里,味道好像是调好的,鸡片上可以看见调料和葱蒜末儿。看大家疑惑,迷迭香微笑着用火柴把桌子上一个浅碟点着,碟子里面盛着的是混合了香料的特制油料,一下字就腾起了橙色的火苗,窜得老高。迷迭香示范的在火上烤了一串,只是简单翻转了几下,待鸡肉略略有些金黄就递给了云菲妹妹:“大家自己动手阿,这个火山鸡吃着挺好玩的,大家权作是个小烧烤好了。”每个人都给这个奇怪的菜提起了兴趣,纷纷动手烤着来吃,一时间桌上热闹非凡,气氛极好。鸡肉味道已经调得很好,在火上一烤又吃进些香油的味道,特别是自己动手,更添乐趣。这个菜甚是简单,但却别出心裁的加入烧烤的乐趣,与珍珠圆子的噼哩啪啦新年鸡有异曲同工之妙。
    袁枚在《随园食单》把白切鸡列为鸡菜十款之首,说它“自是太羹元酒之味”,可见白切鸡在食客心目中的地位。迷迭香的第三道主菜正是一种全新的白切鸡方式粉墨登场的。火山鸡吃完之后,众人心意一时难平,这是品菜,已经无法细心感受。迷迭香示意大家不忙动手,这第三道菜还未全工。只见一只文昌鸡耶稣一般被悬在木架子上,鸡肉并不像白切鸡那般黄白之色,反倒显现出一种带金色的暗褐,丝丝散发着热气。待众人安静下来,迷迭香才拎过一个木桶,用小木勺小心的舀出木桶里油黑发亮的冰凉卤水,非常仔细的淋到鸡身上。迷迭香在淋鸡的时候,神情颇为肃穆,动作缓慢仔细,用手腕控制卤水从架子上的鸡头一直滑到鸡脚,最后滴落在下方的盘中。如此周而复始好几次,这才收拾起木桶,小心的将盘中的卤水也到了进去。
    刘老爷子疑惑的看着木桶,沉思了良久,问道:“这个难道是广州第一鸡‘清平鸡’的卤水?”
    迷迭香微笑着答道:“不错,这一小桶正是有120年历史,浸满无数传说,饱含8代主人心血的清平卤水锅中取来的一桶。120年来,这卤水从未停过火,哪怕是战乱动荡,牺牲了性命也要保住的卤水。这一代的主人王源是我的朋友,我费时三个月为他改良了清平鸡制作的流程,加上十八道我私房菜馆不传之谜的绝品菜谱,才换得这一小桶。”
    众人一片哗然,纷纷称奇。迷迭香手上不停,用一把小刀在架上解这鸡,嘴里继续说:“这一道正是我亲手改制的清平鸡。这白切鸡做法不用水煮,而是用绝等上品卤水浸熟,再用4摄氏度凉卤水过冷桥,使卤水中的味道自然渗入鸡肉中。大家可以尝尝看,这清平鸡味道浓厚,因为用的是这特别卤水,所浸的鸡也特别鲜香,皮脆肉滑。”话音未落,架上整只鸡已经片好,摆在盘中。一只鸡几十件斩得小模小样,摆得有板有眼,鸡头放在前方,头的左右伴两只翼尖,好像要比翼齐飞一般。迷迭香淋上蘸料,大家一试,果然皮爽肉滑,清淡鲜美,丝丝入味,最妙是连骨头鲜美异常。这道菜包含多代人的心血结晶,那种浓厚的文化感受和细腻的味觉,让人留连其中,难以自拔。
    鸡肉做了白斩,鸡什也充分利用。未成形的鸡蛋、鸡生肠,与米酒、红枣、枸杞一起煮了,汤是甜的,留在口里的是米酒的香。最后一道汤羹口感适度,温润暖人。尝过清平鸡之后,这一道甜羹恰到好处的给一席作了一个休止符,仿佛高潮之后的尾声,虽然平淡却隽永悠长,更是显出高潮处的动人魅力。吃到结束,大家都不再评论什么,沉浸在美食之中,衬着草堂的清幽,更觉雅致。
    第一卷
    第十五章 清平乐
    那边犹自吃得意犹未尽,这边迷迭香也布好了一席,几个评判连忙用冰水漱了口,洗干净味蕾,围到这一边来接受另外一种美食考验。
    迷迭香仔细地把桌上几个碗盏摆了一摆,笑骂着说:“做鸡可真不容易啊,死安安,出的什么狗屁题目!”说完白了安胖子一眼,安胖子顿时受不了了,全身一个大震,叹道:“乖乖,小迷可不要乱抛媚眼儿,我心脏承受能力低,一下子嗝屁了咋办?”惹来大家一阵哄笑。
    迷迭香桌上用蓝色台布铺了,用青翠色的盘子,看上去就觉得清新舒服,正合了草堂的风格,大家都不由得称赞起来。第一道头盘是乌黑发亮的鸡血块,整整齐齐的码成一个小塔,看上去不怎么起眼。刘老爷子使筷子一捻,就动容的说:“鸡血易散,烹调过度则失去滑嫩的口感。看小迷的这道鸡血,在筷子上上下颤动却丝毫不散,光是品相就不输于布丁,厉害厉害!”放入口中一尝,这次发现竟然别有玄机:鸡血中竟然含着一腔温润的鸡油高汤!随着一口咬下,滑嫩的鸡血迸裂,鲜汤带着热烈的香气立刻充斥口中,大有灌汤小笼包的味道!刘老爷子一来满口热汤烫嘴二来美味再喉,说话也哽咽了:“呜呜~~舒服,太舒服了!这冷菜中藏着热汤,正是个冰火两重天。最妙的是这鸡血口感淳厚滑嫩却失之鲜美,鸡油高汤适时出现,让人叹服阿!对了,能让高汤藏在这鸡血之中,老夫不得不说佩服阿!想老夫一生烹调菜色万千,也不敢想能有如此难度!”说着说着,不由得唏嘘起来。
    迷迭香谦逊的说:“老爷子过奖了,我也是机缘巧合做成这道菜,比起老爷子手段的老辣弥合,还是差得远了。”刘老爷子也不答话,摆了摆手,痴痴呆在那里,混不觉旁边盘里灌汤鸡血已经被其他人分了个精光。
    第二支菜也很奇怪,几片鸡肉用签子穿了,搁在盘子里,味道好像是调好的,鸡片上可以看见调料和葱蒜末儿。看大家疑惑,迷迭香微笑着用火柴把桌子上一个浅碟点着,碟子里面盛着的是混合了香料的特制油料,一下字就腾起了橙色的火苗,窜得老高。迷迭香示范的在火上烤了一串,只是简单翻转了几下,待鸡肉略略有些金黄就递给了云菲妹妹:“大家自己动手阿,这个火山鸡吃着挺好玩的,大家权作是个小烧烤好了。”每个人都给这个奇怪的菜提起了兴趣,纷纷动手烤着来吃,一时间桌上热闹非凡,气氛极好。鸡肉味道已经调得很好,在火上一烤又吃进些香油的味道,特别是自己动手,更添乐趣。这个菜甚是简单,但却别出心裁的加入烧烤的乐趣,与珍珠圆子的噼哩啪啦新年鸡有异曲同工之妙。
    袁枚在《随园食单》把白切鸡列为鸡菜十款之首,说它“自是太羹元酒之味”,可见白切鸡在食客心目中的地位。迷迭香的第三道主菜正是一种全新的白切鸡方式粉墨登场的。火山鸡吃完之后,众人心意一时难平,这是品菜,已经无法细心感受。迷迭香示意大家不忙动手,这第三道菜还未全工。只见一只文昌鸡耶稣一般被悬在木架子上,鸡肉并不像白切鸡那般黄白之色,反倒显现出一种带金色的暗褐,丝丝散发着热气。待众人安静下来,迷迭香才拎过一个木桶,用小木勺小心的舀出木桶里油黑发亮的冰凉卤水,非常仔细的淋到鸡身上。迷迭香在淋鸡的时候,神情颇为肃穆,动作缓慢仔细,用手腕控制卤水从架子上的鸡头一直滑到鸡脚,最后滴落在下方的盘中。如此周而复始好几次,这才收拾起木桶,小心的将盘中的卤水也到了进去。
    刘老爷子疑惑的看着木桶,沉思了良久,问道:“这个难道是广州第一鸡‘清平鸡’的卤水?”
    迷迭香微笑着答道:“不错,这一小桶正是有120年历史,浸满无数传说,饱含8代主人心血的清平卤水锅中取来的一桶。120年来,这卤水从未停过火,哪怕是战乱动荡,牺牲了性命也要保住的卤水。这一代的主人王源是我的朋友,我费时三个月为他改良了清平鸡制作的流程,加上十八道我私房菜馆不传之谜的绝品菜谱,才换得这一小桶。”
    众人一片哗然,纷纷称奇。迷迭香手上不停,用一把小刀在架上解这鸡,嘴里继续说:“这一道正是我亲手改制的清平鸡。这白切鸡做法不用水煮,而是用绝等上品卤水浸熟,再用4摄氏度凉卤水过冷桥,使卤水中的味道自然渗入鸡肉中。大家可以尝尝看,这清平鸡味道浓厚,因为用的是这特别卤水,所浸的鸡也特别鲜香,皮脆肉滑。”话音未落,架上整只鸡已经片好,摆在盘中。一只鸡几十件斩得小模小样,摆得有板有眼,鸡头放在前方,头的左右伴两只翼尖,好像要比翼齐飞一般。迷迭香淋上蘸料,大家一试,果然皮爽肉滑,清淡鲜美,丝丝入味,最妙是连骨头鲜美异常。这道菜包含多代人的心血结晶,那种浓厚的文化感受和细腻的味觉,让人留连其中,难以自拔。
    鸡肉做了白斩,鸡什也充分利用。未成形的鸡蛋、鸡生肠,与米酒、红枣、枸杞一起煮了,汤是甜的,留在口里的是米酒的香。最后一道汤羹口感适度,温润暖人。尝过清平鸡之后,这一道甜羹恰到好处的给一席作了一个休止符,仿佛高潮之后的尾声,虽然平淡却隽永悠长,更是显出高潮处的动人魅力。吃到结束,大家都不再评论什么,沉浸在美食之中,衬着草堂的清幽,更觉雅致。
    第一卷
    第十六章 八味合一
    碰到评判都被比赛的选手征服了,这个比赛也就很难继续了。大家乱哄哄的商量了半天,不得以还是刘老爷子来宣布。他清了清嗓子,慢条斯理的说:“一向以来,中国传统烹饪文化历史悠久,自古评判一席高下有四重之说:一是重精:讲究料、作、食等等的精细,这一席之中须内容丰富且博大精深。
    二是重养:以“五谷”养“六脏”。菜色料理必须重视人体养生保剑三是重味:中华烹饪最注意食物的味,讲究“色、香、味、型”。
    最后还得重理:注意各种食物的搭配,以相生相克、相辅相成等阴阳调和之理用于烹调。
    在第二局如此苛刻的条件之下,今天的两位大师不仅在这四重方面滴水不漏完美无瑕,而且达到了“重情”的新境界。珍珠圆子的噼里啪啦新年鸡、迷迭香的火山鸡都很好的调动食客的情绪,让食物融于席间欢快的气氛。一直以来,厨师都是在厨房中,而进入桌上的菜也使成品,美则美已,却少了些同食客之间的情感交流。像圆子用米酒入锅,小迷的清平鸡,都是把厨房搬到了席上,让食客在品食的同时也感受到饮食文化的魅力。如果这样苛刻的条件,一件极其普通的原料成一席都无法难倒二位,我们实在是无能为力了。说实话,我们现在已经不是评判,不过是一群倾倒在两位手段之下的食客而已,真的没办法再去评价塾高孰低。”
    刘老爷子说到这里,神情颇有些黯然,大概想及自己数十年来也不能达到如此境界,恐怕此生也是无望了。顿了一顿,老爷子才继续说:“我们左右思量,二位的赌赛还须得有个结果,如此一来,我们想到一个权宜之计,两位看妥当否?我想二位自己的手艺已经是炉火纯青,高下相差无几,而今只有请二位不能动手,仅仅指点旁人来做一比赛可好?”
    珍珠圆子一听心里暗喜,抢先答道:“我这边没有问题,不然就由我们各自的助手来进行这下一局的比赛如何?”回头同小五,打了个眼色。圆子心里高兴面上却半点不带出来,冷静若水。
    迷迭香叹了口气,皱着眉说:“小妹我也没有什么问题,不过,你那助手年纪甚小,不知旁人会不会说只不过因为我的助手经验老到,让我胜之不武呢?”说完,她轻轻耸了耸肩,摊开两手,摆了个无可奈何的姿势。
    珍珠圆子笑着说:“无妨,我提出这个条件自然是心里有数,你也知道我,向来言出必行,这点妹妹你大可放心!”
    刘老爷子看两边都没有异议,于是宣布下一局比赛就由两位大师的助手进行。
    不多时,小五九换上了主厨的行头,一身白衣,配上高高的厨师帽,分为抢眼。安胖子悄悄同旁边的云菲妹妹耳语道:“你看单小五一换上衣服,脸上就出来那种绝顶高手沉静气质,小姑娘神情半点都没了,真是厉害!我看这次迷迭香是凶多吉少了。”
    云菲不屑的瘪瘪嘴说:“那倒未必,我看迷迭香的那个大叔级的助手也是有两把刷子的。”
    两人正说话间,那边那个中年厨师也已经换好了行头,从迷迭香手中接过帽子戴在头上。一直以来这人都很低调,佝偻着背在台案后面做些粗加工的事情,大家都没怎么留意。这时他突然挺直了背,跨到了台前,身上自然留出一种气质,绝对高手的气质!看到这人走到前台,对面的珍珠圆子面色嚓的一变,血色尽无,她腾腾腾的倒退几步,跌坐在椅子上,万分惊诧的叫道:“阿!不可能!羊一!怎么回事?怎么会是你……”羊一!所有人都被这个突如其来的变化震惊了,那个不动声色多在台案后面的中年男子居然是同珍珠圆子、迷迭香齐名的羊一大师。“东羊西珍,南迷北风”这天下最顶尖的四大高手竟然同时出现了三人!珍珠圆子坐在椅子上捧着胸口,脸色雪白再也说不出话来;刘老爷子茫然四顾一时也慌了手脚;小五呆呆的立在那边,看着心目中一直万分崇敬的大师;只有迷迭香从容微笑着脱掉身上的围裙,在净手池中洗了洗手,走到一旁廊子下竹椅里坐下,泡上一壶香片,悠闲得紧。
    羊一站在台前,旁若无人的整理着工具,一边平静得说:“珍珠圆子,有时候一个人不要太自信,智者千虑必有一失,我们既然找上门来,当然有万全的打算。不过也难说,一年以来,我都没有摸过锅铲了,说不定完败也有可能哦。”羊一声线低沉沙哑,好像一付破钹,听者着实不舒服,“刘先生,请出题目吧。”
    有些人,天生就让人觉得和蔼,忍不住想与之亲近,好像珍珠圆子;有些人,天生就带有一种威势,会压得人喘不过气来,比如羊一。刘老爷子结结巴巴说不清楚:“这个,这个,我们我们打算让圆子指点她的助手烧迷迭香最拿手的菜而迷迭香指点羊大师,哦,不不,是羊大师您自己烧圆子的当家菜……这个,这个比赛还要继续吗?”说完,求助的望向安胖子。安胖子假装什么都没看见,抬头自顾吹着口哨,仿佛天上有UFO,特别好看。
    羊一笑了笑说:“珍珠圆子,听说这几年你都在尝试着炒制八宝汇聚这个菜,八种最普通的家常原料好像什么花生米,豆腐干,银鱼丝什么的,要炒出不寻常的口味。今天我就炒这个小菜好了。“说罢,点起火来。
    “清代乾隆时天下第一名厨王小余关于火候有一段妙论,他说‘熟物之法,最重火候。有须武火者,煎炒是也;火弱则物疲矣。有须文火者,煨煮是也;火猛则物枯矣。有先用武火而后用文火者,收场之物是也;性急则皮焦而里不熟矣。有愈煮愈嫩者,腰子、鸡蛋之类是也。有略煮即不嫩者,鲜鱼、蛇蛤之类是也。道人以丹成九转为仙,儒家以无过、不及为中。司厨者,能知火候而谨伺之,则几于道矣。’八宝汇聚八道原料品性各不相同,在火候的把握上需要文武相持,个中变化巧妙,实在是我等凡人难以掌控。今天我也只是尝试一下,不晓得能不能炒得好。如果炒得不好大家不要见笑,如果运气好刚好成了,拜托给点掌声,如果有鲜花就更好了,哈哈”羊一一边准备着,一边旁若无人的侃侃而谈,神情自然动作舒展自如,果然一派大师风范。
    羊一嘴里解说,手中不停,动作飘逸自然。只见他右手轻轻握着锅勺,在不同油温时加入不同原料,手法变幻莫测,忽如风过山林,劫掠迅猛;忽如老牛拉车,缓慢迟滞。左手铁锅时高时低,,左右颠炒,掌控火候妙到毫厘。众人正看得痴时,他那一道八宝汇聚却早成了,羊一也不多伺弄,直接出锅就装碟,承到个人面前。那边小五犹自呆在那边,动也未动。
    云菲忍不住暗暗叹息,小五这小姑娘已经被羊一夺了斗志,恐怕好长一段时间都很难回复,实在是让人惋惜。
    这一道热气腾腾的八宝汇聚,色泽明快缤纷,羊一技术极好,八种原料都能很好的保持原状原色,搭配在一起,很是养眼。刘老爷子战战兢兢的过来首先尝了一口,脸上表情是变了又变,闭上眼睛说道:“不得了!真的如羊大师所说,这道菜火候文武相得,能发挥出各种原料的特性,不得了!真的是妙到毫巅,我平生……夷?这个?”突然,刘老爷子眉头一皱,又用汤匙舀了一勺放入口中仔细品尝。各人一见有异,纷纷上前品尝,一尝之下,也同样疑惑起来。
    最先反应过来的是刘老爷子,他惊喜地狂叫一声:“天哪!八味合一!八味合一!怎么可能?这世上真的有人能做得到八味合一?”
    安胖子一听,舌下仔细分辨,也欣喜地说:“果然是书中描绘的八味合一的境界!高,实在是高!”
    旁边云菲妹妹忙问安胖子:“什么是八味合一阿?”
    安胖子一改平日的嬉趣,正色说:“八味合一是指在一道菜中,将‘辣甜苦咸酸涩鲜怪’八种味觉合为一种,这八种味道必须分量分毫不差,任何一种都不能压过另外的味觉。当每一种味道都达到一个完美的平衡点时,就会产生出一种更加玄妙的感受,简直难以用语言来形容。一般说来,在高手大师手中能做到五味平和,互不相冲已经是相当了不起的境界,八味合一只是在古书里出现过,是一种传说中的境界!如果达到了八味合一的境界,寻常任何一道小菜都必然是无可匹敌的王道之菜!”
    听到八味合一,连一直黯然的珍珠圆子也忍不住过来品尝了一下。她脸色阴晴不定,神色先是慌张迷惑,慢慢才稳定下来,到了后来,竟然恢复了往日里雍容的温柔气质。珍珠圆子轻轻放下汤匙,长长出了一口气,对羊一说道:“羊一,你赢了,你赢完了。说实话,我达不到你这八味合一的境界,虽然我一直努力,却总是差一口气。今天你赢得毫无花巧,我心服口服。”说完,携着小五的手,出园去了。
    羊一用眼角目送圆子离开,突地想到今日里胜了平生第一劲敌,满腔欣喜,再也按耐不住,仰天狂笑着大步离开,留下一院子一就没有回过神来的看客们。
    第一卷
    第十七章 羊一的苦手
    金庸老先生的射雕英雄传对于国人最大影响莫过于确立东邪西毒南帝北丐这么一个高手的定义,东南西北,辽阔的中国由四座高峰统帅,当然加上死得老早的中神通。当然估计这个成为来源于五岳,不过就连饮食业界都受这个影响,有了这么一个所谓的高手榜:东羊西珍,南迷北风。
    这四个人年纪各有不同,水平也大略上下有别,性格更是相差很大。迷迭香人如其名,性格娇媚可人,性感中带有智慧的女人,绝对的尤物男人的天敌;珍珠圆子温柔可亲,聪慧过人,不过心肠太软,常常为此吃亏;风哥一代天骄,天资过人,论才华公推天下无双,不过正值当年时却突然消失于江湖之中。而说起羊一,熟悉他的人,通常会用一个字来形容:“狂”。
    没错,羊一确实有狂的资本。他出生苏北一个贫寒的农家,刚长身体的时候就赶上三年自然灾害,先天营养不良。大概是从小没吃饱,年少时羊一就立志当个厨子,当然目的只是为了在上菜前偷吃几口,看着公社食堂里的大师傅们脸上油光光的,羊一就恨不得扑上去啃上一口。十八岁离开家乡,辗转数省,足迹遍布半个中国,学习厨艺。一生之中从未得遇名师,羊一完全靠着自己的天分和刻苦的努力,二十六岁时创立淮扬羊系,一跃成为当代名家。年少时的艰苦生活让羊一对着声望财富有着非比常人的渴望,成名之后,性格变得张狂轻慢,一时有“羊颠疯”的恶名。三十出头时涉足房地产业,当年海南炒房热,羊一也倾全部身家豪赌其中,不想风云突变,开发的三亚滨海公寓成了死盘,血本无归。
    破产当日,羊一立于西湖断桥苦思三日,不眠不休,突然仰天狂笑,在断桥之后宝石山侧的抱朴道院出了家,念起了黄庭。归了道藏,羊一性子倒是沉静下来,平日里常指点杭州的厨师,为他们改菜色调口味。可以说杭帮菜的崛起,羊一有莫大的功劳。羊一年纪大了,也收拾起了往日的癫狂,不过是不是仍旧会“狂”形毕露,这不,以一道八味合一的王道之作征服众人,跨上了食道之巅,羊一不由得又狂乱起来,走路鼻孔朝天,一不留神就踩了旁边一个人的脚。
    “哎哟!”被踩得那人正在趴在草堂红照壁上照相,摆了个极美的pose,却不想被人重重踩了一脚。那人捧着脚直跳,一抬头看见羊一,气得破口就骂:“好哇!又是你这个破老头!刚才撞了我一下,还觉得没占够便宜,现在又来一下!变态变态真当变态!”
    羊一踩了人,心里也有些抱歉,正想说对不起。一看被踩那人,居然是上午在茶园门口撞了个满怀的那对情侣。那个漂亮女孩被他踩了一脚,正跳着脚骂,那边举着相机的男朋友也忙着赶过来。羊一脾气最是倔强,被人骂了一口气如何下得来,恶着脸向那女孩逼过去:“就是故意的怎么招?我今天还片就要给你们点颜色看看!说我老!你怎么不知道尊敬长辈?”
    女孩子被吓得花容失色,连忙躲到男朋友背后。那男的脾气倒好,忙着拉住气势汹汹的羊一劝道:“算了算了,对不起阿。大家都是成年人了,一点点小事何必呢?您老多包涵。”
    羊一得了面子,心里倒也舒坦,但脸上仍旧摆着谱儿,恨恨得说:“算你还识相,今天羊某心情好,不跟你们多计较!下次再要叫我碰见,有你好看!”用手指着从男朋友臂弯下面露出半个头的女孩子,狠狠捏了下拳头。
    那女孩子仍旧是不依不饶:“好哇,光天化日,老妖怪要吃人了拉?羊某羊某,胡子长长脸长长,真是一只老山羊!”
    羊一一听,气得吹胡子瞪眼,脸都绿了,退后几步,就开掳袖子了。那男的一看不对,也沉下脸来,沉声说:“羊大师,你是有身份名望的人,怎么跟小姑娘家计较?我给够你脸面了,不要忒咄咄逼人了。”说完回过头在女孩子头上也轻敲了一记说“没大没小的,皮得要命。”女孩子摸摸头,白了他一眼,吐出舌头作了个怪相,嗔怪的样子可爱极了。
    羊一也有些诧异,问道:“你认得我?”
    那男人从容的笑道:“你说姓羊,我就有点想起来。您是名人嘛,常常上报纸的,饮食界的泰山北斗,我知道一点的。”
    女孩子一听来了兴趣,拿手指戳戳男朋友怂恿道:“老山羊精是厨子阿?翔翔,收拾收拾他!看他狂成那样!”又扮着鬼脸,嘟着嘴模仿蜡笔小新朝羊一喊道:“羊妖怪羊妖怪,会作那么一点点菜,就骄傲了,老师说过,小朋友不能骄傲的,不然让你吃青椒!来,小白,来吃青椒!”说完还伸出一只羊脂白玉般的小手指朝羊一指指点点。
    羊一这下真是按耐不住了,黑着脸说:“这么说来阁下也是懂厨艺的了?看来老夫不在这上面教训你一下是不行了。也让你知道老夫是什么人!我,现在是中国厨艺的巅峰!如果用周星驰的话来说,我,就是食神!”一时间,他自己也感觉无比骄傲,胸口挺得老高。
    那漂亮女孩子又开始调侃他了,竟然唱起了小曲:“东山羊,西山羊,上了草坡下池塘;东上羊,西山羊,……”那个叫翔翔的男人挥了挥手止住了女孩子的小调,皱着眉头说:“羊一,有时候人要有自知之明,虽然你已经是站在顶峰了,不过也应该知道人外有人,天外有天的道理。不要太张狂了。”
    羊一用鼻孔哼了一声说:“我就是那天外的天,人外的人!”
    “哎,看来不教育教育你,你还真是觉得自己智商有90了呢。”那男人一听眉头皱得更紧了,语气一变,竟然比女孩更加尖酸刻薄:“对于脑部开发不完的类人类,我都是很有同情心的。你不是说你会做菜么?我虽然不怎么擅长,不过鉴于智商的情况,还是可以对你进行小小的指导的,这样你从我这里学上个一两下,以后也可以混口饭吃,对吧?”
    羊一就觉得一股子血一下子冲到了脑门子上,气得眼睛发黑,发狠地喊道:“好!时间地点由你定!我倒要看看你有什么鬼名堂!输了的话要让我随便处置!看到时候不羞辱死你们两个!”
    那男的微微一笑说:“好啊,正月初四是我女朋友生日,她喜欢吃螃蟹。听说你螃蟹做得不错,到时候你来给我们烧两桌,还有,我的房子装修要人帮忙看着点,你反正当道士的,也空着。还有……”那男人就当羊一已经输定了,安排起来。只听见那边扑通一声,忙转头一看,原来羊一已经气晕了,倒在地上。
    第一卷
    第十八章 原来我什么都不懂
    公司里一连好几天都没有看见小五窈窕的身影,也听不见小五清脆的声音,骨头和小色两个简直犹如热锅上的蚂蚁,乱爬乱转了。两个人活自然是不干了,那份子都担在了舒展头上。为了兄弟,舒展还是有小马哥的气概的,擦桌子抹地端茶倒水送文件,一天下来,气都喘不上一口。晚上刚一回到三兄弟在川大附近租的小房子里,就躺倒在沙发上,死狗一般直喘着。
    舒展眼睛直瞪着天花板,寻思不晓得那俩小子又跑什么地方打听消息去了。今天舒展在办公司倒是听说,珍珠圆子好像辞职了。舒展同她只是匆匆见过一面,心里分外遗憾,正思前想后,口袋里手机突然响了起来。
    舒展少年人心性,也学人买了一个手机。不过老家里没有电话,爸妈是从来不会打来的;舒展认识一些朋友像南海饿神、风哥之流又都是行踪飘忽不定,向来也不会同他联系;余下知道他号码的就是小色两人了,他俩知道舒展心疼电话费,也是不会打的。他那手机难得响个几次,十有八九是打错了号码。
    “请问是舒同么?”电话里是个彬彬有礼的男中音,听着就让人舒服。
    舒展很是失望:“不好意思你打错了。”说完马上按掉电话,生怕多了一秒钟就要加钱了。
    可是不一会儿,电话又响了,屏幕上显示的分明还是那个号码。舒展气得不行,就是不接电话。打电话那人到也是好耐心,一直不挂。舒展实在熬不住了,接起来就破口大骂:“nnd,说过打错了还打过来!你钱多烧得慌阿?#%*@……”那个人倒也不生气,等舒展发表完了长篇脏话集之后,才平静得说:“对不起,刚才我看错了,应该是找舒展。”
    舒展一听脸刷得红的,还好别人看不见,羞愧的说:“对……对不起,我就是舒展,刚才……我,这个……实在对不起。”
    那人一听反倒乐了:“呵呵,没关系,我就喜欢特直率的小伙子。我是风哥的朋友,他拜托我罩你。我倒是也想不明白,到底是个怎么罩法,难不成是胸罩的干活?嗯,现在是8点,9点我在玉林小区那边的圣天露茶馆等你。你过来一下让我瞧瞧。”说完啪的一下就挂了电话。
    舒展捏着手机,怔怔的呆住了,耳朵里只剩下嘟嘟嘟的忙音。“风哥!风哥还是挂念着我!”舒展心里一下子热切起来。
    找了好半天,舒展才在圣天露茶馆二楼靠窗的格间找到那个打电话的人。那个人30岁左右,长相挺普通的,不过坐在那边,身上自然而然流露出一股儒雅的气质。他也没有说话,招招手示意舒展在对面坐下。那人身前一支浅褐色木制茶海,上面摆了一套宜兴功夫茶具。左手边一支铜炉烧着一铜壶水。他静静的坐在那边,舒展也战战兢兢,不敢发出些微声音。不多一会儿,铜壶里的水开了,那人拎起壶来将茶海上的茶具暖了一趟,又迅速的用竹制茶匙取了些茶叶放入紫砂壶中,在冲入略略冷了一冷的滚水。
    “武夷山云雾缭绕,半坡终年不见阳光,盛产乌龙,武夷茶中又以大红袍最优。今天我这茶虽不是那株大红袍原树,但也是十八枝第二品的大红袍,小子今天你运气了。”那人娓娓道来,声音非常悦耳好听,“武夷山的大红袍,虽然深褐的毫不起眼,但绝对是乌龙极品。水温要好,不可用刚滚的水,最佳是95度,不然就失了醇和口味。”说话间,引手倾入沸水,很快的将茶水冲入杯中洗杯,让那香气也染上杯口,最后将壶中还剩下的茶水都均匀的浇在茶海之中,刹时间整个房间都满是大红袍的悠远的气味,让人好像感觉回到了云雾山中。
    第二泡,冲出来茶已洗去了土气,香气更胜,那人用紫砂壶将茶水点入细长的茶杯之中,示意舒展一试。舒展学着那人的样子,先是吸入一口茶,在口腔里鼓动三次,才细细的啜饮。非常苦的味道,一直苦到了心里,舒展觉得不是喝茶,恐怕是中药的味道。第三泡的时候,茶味算是完全发散了出来,苦味淡了些,舌根上渐渐的翻出来丝丝的甘甜。第四五遍的茶味最佳,完全让舒展沉醉其中,反复的咬着茶水,那种难以言述的香气在口腔里盘旋,随着茶水入肚,一直浸到了心间。
    一会儿工夫,已经喝到了第九泡。喝过九泡之后,茶味已难以追寻,那人这才将茶叶倾出,茶具洗净,对舒展说:“古人说:好的音乐讲究哀而不伤,乐而不淫。是很高远的境界。品茶也是这般,心境不过平和是喝不出茶中的韵味的。我是风哥的朋友,你可以叫我翔哥。他说你是个不错的小伙子。对了,你对于刚才的茶有什么看法?”说完用眼睛盯牢舒展,舒展才发现,他眼睛瞳仁很深,仿佛一池秋水看不见底。
    舒展呆了半天,才羞愧的说:“我……我是不懂喝茶的。我,我觉得这个茶有点香,挺好喝的。我以前都喝茉莉花茶,便宜。”说完就看见对面翔哥一付大吃一惊的表情,仿佛生吞了几个鸡蛋。
    翔哥愁苦的挠挠头,想了半天才说:“算了,不懂茶也不要紧,你稍微谈点酒的看法好了。这个……红酒种类繁多讲究太甚,太难;中国白酒变幻莫测恐怕你也掌握不好;洋酒,看你好象比较土的样子,算了,要不然你简单说说黄酒好了,比如说三年陈的古越龙山。”他搬着指头盘算了半天,好不容易才开了一个小题目。
    舒展脸也红了,恨不得有条地缝钻进去,低着头用蚊子一般的声音答道:“我没喝过黄酒,我书上看过,是孔已己喝的那种,印象里面好像是绍兴的。我平时都喝啤酒……”这个时候翔哥的脸色已经很难看了,不过仍旧耐住性子,继续同舒展聊着:“那么你学的是哪一派的厨艺?特级的证书考了没有啊?还有,有什么拿手的菜。你擅长文火还是武火阿?”
    舒展这才出了一口气,马上恭敬的答道:“我师傅是彭山刘家香的崔永方师傅,我跟他学了半年多,基本的东西学了一些。还有……还有我学过zizie老师的牛排……还有,风哥教了我几个做菜的道理……”舒展挠了挠头皮,努力又想了半天,有些不好意思地说:“想来想去,好像就这些了。”
    翔哥终于忍受不了,暴走了。在狭小的格间里兜着圈圈,嘴里不干不净的骂着:“XXX的死阿风,晃点老子!妈的,丢给一个什么都不懂的,罩个屁阿?耍我,哼哼!下次看到了你要你好看!”舒展很怕的缩在角落里,一直到翔哥兜了好几百圈,脸色没那么白了才小声地说:“真是不好意思,我真不知道自己什么都不懂,原来我还以为……”翔哥暴躁的摆摆手说:“算了,答应了那个狗逼,有道是君子一言快马一鞭,我向来是言出必行的。本来以为花一个晚上搞搞定的,现在……嗯?”
    突然翔哥好像想到了什么,脸上乐开了花,用力拍了下手说:“对阿!怎么忘了这个人了?”转过头来对舒展说,“小子,明天我要去青城山玩,帮我们背包!早上八点汽车南站门口等你!”说完在头也不回就出门去了。
    等舒展回过神来,他已经结了帐下楼去了。舒展连忙追过去喊道:“我明天还要上班的阿!”
    “爱去不去,随便!反正我已经说过了,阿风也没话说。”人早就不见了,剩下声音在楼梯间回荡,舒展呆立在楼梯口,百感交集。
    第一卷
    第十九章 天道
    思前想后,舒展还是请了一天病假,7点钟就等在了车站的门口。八点差一刻的时候,翔哥果然来了,身边还跟了一个极美的年轻女子。女孩子戴一付Gucci的紫色墨镜,一身合身的Levi‘s牛仔衣,就背了一个小包包,旁边翔哥更是空着手。
    舒展有些彷徨,忙跑过去问:“翔哥,要我帮忙拿什么啊?”
    翔哥习惯性的摸摸鼻子说:“去买三瓶水提着就好了。记清楚啊,一瓶农夫山泉一瓶脉动,另外一瓶随便你。”旁边那个女孩子饶有兴趣的看着呆头呆脑的舒展,突然板起脸模仿着别人老成的口气教育舒展:“你就是那个什么什么灯泡儿啊,记清楚了,开关不拉不许亮!”刚一说完又噗嗤噗嗤的闷笑了起来。
    青城山是道教四大名山之一,距离成都66公里,大巴一会儿就到了。这里舒展还是第一次来,跟在两人后面,又不敢太靠近,隔着两三米吊着。那女孩子大概也是第一次来,缠着翔哥问东问西的。
    “青城山为什么叫青城阿?是旁边有个城吗?”
    “它是我国道教发祥地之一,相传为东汉张道陵讲经传道之所。青城山共三十六峰,宫观三十八处。这里群山环卫,碧翠四合,状如绿色城廓,唐代即被称为‘青城’。说起这个山,我记得小时候夏天常来避暑,分外幽静,所以说有‘青城天下幽’的说法。”
    “那峨眉山不是比它名气大吗?为什么不幽阿?”
    “苯苯,峨嵋是天下秀,是和尚和猴子住的,青城山住的道士,比较安静。他们拜老庄,讲究无为清静。”
    “峨嵋有猴子看吗?我们明天就去看猴子嘛,我喜欢看猴子。”
    ……
    “走累了,讲两个故事来听。”
    “道教创始人张道陵由陕入蜀,到青城山结茅传道并羽化飞仙。传说他与恶魔蜡笔小新鏖战三日三夜,最后用画符的硃笔一掷,便成前面那个‘掷笔槽‘,蜡笔小新一下子卡在里面,就出不来了。后来蜡笔小新的幻兽小白汪汪汪的来救小新,张天师用桃木宝剑一挥便把小白变成了那一坨,就是那边白白的那个‘三岛石‘,看到没有?晋唐以来,这边山上香火十分旺盛,被誉为“神仙都会”、“天师祖庭”,你来这边玩一下啊,可以沾点仙气。”
    ……
    舒展跟在后面爬山,听翔哥娓娓的讲述沿途风光传说,心想他懂得还真是不少。自小山里长大,舒展爬这座小山自然不在话下,也没有什么东西要背,主要就是负责给他们俩照合影。那个索尼p1数码相机,刚开始摆弄不来又被那女孩子讥笑了半天。不一会儿,女孩就骄喘连连,拦了一台滑竿,由山民挑着上山,很是得意。
    不是旅游的旺季,山上游人不多,三个人从山门入口处的建福宫沿着被杜甫称‘丹梯‘的石级向上攀登,道旁古树参天,浓荫蔽日。翔哥指着远处山谷中的雾气对滑竿上的女孩子说什么‘苔深不雨山常湿,林静无风暑自清‘,舒展虽然不是很懂,但也能感觉到那种静心的意境。青城山前山不大,不过半日功夫,就将常道观、天师洞、古银杏、掷笔槽、三皇殿、手诏碑、麻姑池等有名的景致玩了一个遍。将近中午,三人在道旁的小野店里尝了“和洞天乳酒、苦丁茶、道家泡菜、白果炖鸡”这青城四绝,不管翔哥如何吹嘘,那姑娘就是不喜欢,吃了几口就自顾拿出背包里的果冻来吃。舒展平心而论觉得,除了泡菜,其他的也不怎么样。
    吃过午饭,三个人从索道乘缆车下到了月城湖这边,女孩同翔哥在旁边嘀咕了老半天,又是娇嗔又是跺脚的,说是不高兴看老山羊,要自己去都江堰玩铁索桥,赖得翔哥没有办法,只好依了她。女孩子跳上月城湖的渡筏,招着手就去了。
    翔哥站在岸边一直目送筏子在视线里消失,这才转过身来,对舒展说:“我们还有事情要做,现在跟我到后山去。”
    羊一已经记不得是第几次来青城山了,对于这座充满灵气的道教名山是很有感情的。漫步在青城后山的青石小路上,看着林间树梢跃动的欢快小鸟,呼吸着清润潮湿的空气,整个人都感觉的清新起来。上到半山九道拐那边,按着那么什么狗屁翔翔画的地图往山脚边一转,果真还有一条埋在半人高蒿草里的碎石小道。虽然对那人不屑一顾,不过羊一还是不能否认手中这幅地图画的功力颇深,寥寥数笔,同周围的景致竟有八九分神似。
    一路走过去,前面竟然豁然开朗,另有一片天地,几间茅草农舍绕着一带淙淙溪水,半山坡儿上有几只白羊悠闲的啃着嫩草。“好一处世外桃源!”羊一赞了一句,顺着溪水而上。越往深里走,小路越是崎岖,好几次若不是溪水指引,羊一恐怕都迷失了方向。不过沿途景致保存得很好,完全没有游客破坏的痕迹,堪称得上天然图画。路有些远,羊一却走得很开心,嘴里哼着小曲,看脚边溪水越束越窄。溪流在形状各异的犬牙尖石中穿梭,撞在石上发出叮咚的悦耳声响,忽然间一转身,就投入了一潭碧水之中。羊一随着溪流穿过一个岩隙,来到潭边,禁不住轻轻叫了一声好。碧潭四周是一个小小的山谷,四周林木葱葱,面对羊一那面峭壁上一股清亮的泉水从半腰的孔中泄出,注在潭水中溅起一朵朵细小的白色水花,远远看去云雨蒙蒙的。
    “真是好地方啊!空谷灵山,空谷灵山啊!”羊一快步走到潭边,弯下身来掬了一捧水泼在脸上,那潭水冰凉透心,让人感觉身心舒爽。
    “羊一,你来了阿,过来坐。”羊一循声望去,潭水对岸一块大岩石旁坐着的正是那个翔翔,旁边还有一个年轻男孩,却不见那刁蛮的姑娘。身在这般如仙境的地方,羊一心底都感觉舒服,早没有了半点脾气,乐呵呵的走过去,在翔翔身边坐下说:“老弟,难得你找到这么一个好地方,今天我可真是不虚此行阿!”
    翔翔微微一笑说:“好东西大家分享嘛。对了,我早来了半刻。见这潭中游鱼甚多,捕了几条,我们烤了下酒吃如何?我可是有好酒的,呵呵。”说罢,起身来到潭边,从水里拎出一支蒿草现编的简易鱼兜。他动作舒缓自然,半点没有破坏小谷清幽的氛围,转头从容地说:“舒展,捡一些松柏树枝来,要2指宽,七松三柏。对了,那边口子上有一些墨绿色一指头宽的野生香料,对对,就是那种。还有旁边过去一点有一种褐黄色的。”
    不一会舒展按着翔哥的指示,把东西都捡了来,又捧着鱼到谷外溪水里剖洗净了。翔哥用松枝很快搭了一个巧妙的木架子,把那些野生香料铺在最下面,上面纵横铺好干爽的松枝,然后轻巧的把几尾鱼串在细长的硬木之上,递给羊一:“烧烤你最是在行了,你来吧。”
    羊一接过鱼来,先放在石上,欣然解开腰上一根很宽很厚的腰带,也搁在石头上,说:“今天一定要烤一尾天下无双的鱼,才对得起老弟这无双的景致!说实话,在这里就是觉着心情特别舒畅。”翔翔听了微笑着也不答话,只是招呼身后的舒展好好看着。
    羊一的那条腰带是个便捷的调料库,翻开来大大小小数十个格子,摆满了各色调料。他细心的在鱼身刷上好几种液体调料,,待火升起来了,才从容的在焰端烧烤起来。羊一看着手中的鱼,右手不断的用各种奇异的节奏翻转,左手在格子里抓出好多种特别的香料洒在鱼身上。不多一会儿,那种强烈的香气就蔓延开来。烤鱼无比诱人的香味混杂着松脂的清香,让舒展喉结上下乱动,咕嘟嘟的吞着口水。
    舒展犹自沉醉在香气中的时候,羊一已经烤好了,翔翔也在石上摆出了三只口杯,从一个瓶子里倒出浅柠檬黄色的酒来。三个人就围在石边坐下,吃着羊一天下无双的烤鱼,喝着翔翔带来的酒。舒展好几次差点咬到了舌头,那鱼实在是太过美味了,羊一将鱼烤得两面金黄,皮脆肉嫩,连鱼尾都鲜酥无比。吃在口里,烧烤的浓烈香味配合野生小鱼的天然鲜香,再加上松柏枝的清远脂香,端的是人生第一享受。
    羊一品着自己烤得鱼,喝着美酒,兴高采烈得说:“这酒是什么,口感这么奇特,配合着烤鱼简直太舒服了。”
    翔翔吃得很斯文,微笑着说:“烤鱼香气远袭,如果用五粮液这等香气同样浓烈的名酒肯定是互不相容,失了谦和。用白葡萄酒呢又太过脂粉气,与这天然图画难以协调。所以选了金酒,无色无味,口感干净利落,可惜就是太霸道了一些,所以加了一些干姜水中和一下。”
    羊一点头称赞:“酒也是一门专业的学问阿,情景不同,其中讲究也这般繁复,难难!”低着头喝着酒,不再说话。过了好久,直到手中的鱼都吃了干干净净,这才起身到潭水里净了手。羊一站在潭边,痴痴抬头看着小谷上方的浮云流动,看着看着,嘴角竟然溢出了笑,平静的说:“我败了。”
    第一卷
    第二十章 第二个师傅是羊一
    “我败了。”羊一从来没有想过这几个字如此平静的从自己的嘴里说出来。说出来之后,羊一仿佛全身轻松下来,坐到石边,将杯中一口酒倾入喉咙,感叹道:“20岁之前,羊某天天都在失败,从来不知道什么叫成功。自三十岁之后,我就从未佩服过谁,向来眼高过顶,自命天下第一。今天我才知道天外有天这句话的真正意思。哎~”翔哥换了一种酒,将羊一的空杯加满,安慰羊一说:“其实你不过败在你自己手上,我这个人不太会烹调的,叫我来烤,一定烤不到如此火候。”
    羊一摇晃着脑袋说:“境界不同,境界不同,我修的是厨道,你那是天道。这尾鱼就算换那个小兄弟来烤,也不会逊色半点的。我自己很明白。”
    舒展实在是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纳闷的问道:“翔哥,你们在赌赛阿?我怎么……好像什么都没有比阿?这么老先生烤的鱼如此精妙,我怎么可能比得上?”
    翔哥拍了拍他的肩膀,站起身来,一字一句的说:“舒展,人法地,地法天,天法自然。万事万物无不遵循天道,今天我以天道取羊先生,他自然无可抗拒。自他一走入这山中,他就被我借天地所制,直到来到这小谷,心智已然被夺,不过羊先生你仍旧不知罢了。”
    羊一回忆了半晌,点头道:“不错,我一入山来,便被世外桃源风光所迷,混不觉今日是来赌赛。直到这小谷,更是觉得风光休息心情舒爽,见着你就宛若多年老友,只有喝酒烤鱼能配得上这无双景致。今日我烤的这尾鱼,恐怕往后再难达到这般水准,你用天道营造的氛围,将我也推到了顶峰。没错,我是败于自己之手,不过我更是败在你的手下。”
    翔哥摆摆手客气了几句,转头对依旧难以理解的舒展解释道:“饮食其实是一种活动,在满足温饱之后,饮食所要追寻的不是简单的色香味之类,更重要的是一种在饮食过程中的快乐体验。你可以想想,假若你同朋友在郊外烧烤,吃一些简简单单的东西,或者甚至烤得糊了,但那快乐记忆一定不会逊色于鲍翅馆中的一顿豪华大餐。以天道入厨道,重在营造气氛空间,当这一些都具备时,饮食自然能达到一个超乎平常的水准。比方说这小潭之畔,山谷之中,还有比烤几尾鱼饮一杯酒更畅快的么。”
    舒展好像略略有些明白了,羊一也肃容道:“以天道入厨道!好厉害!羊某今天是受教了!往日里我太痴迷于技艺,自己隐隐觉得有些不对,路越走越窄,于是携妻子退出饮食江湖漫游大山名川。今天真是机缘巧合,能够听闻这一番道理,我想我必然还能更上一层!”说着说着,禁不住又失态了,手舞足蹈起来,一个不留神,扑通一下滑到了小潭之中。
    舒展大惊失色,赶紧递了一把手,把羊一从冰冷的潭水里面拉了出来。羊一浑身湿透了索在火堆旁边,半点高手风度也没了,浑身哆嗦着。
    翔哥好整以暇的问道:“既然你说你输了,原先说得还算不算阿?”
    羊一有些丧气,说:“算了算了,反正都输了,你说怎么招就怎么招吧。不过话说在前面,你那女朋友我可吃不消,说不定又给她活生生气死,她过大寿我不来烧螃蟹的。”羊一想起那小姑娘,打了个哆嗦,赶忙作了个补充条款。
    翔哥嘿嘿的笑着说:“您老说的也没什么问题,算了,我吃点亏,简单的事情您帮个忙好了。”
    羊一拍了拍胸口,豪气的说:“只那一件,其他的都好商量!我羊某路子还是很广的!”
    翔哥把舒展拉到了身前说:“这个是我朋友的朋友,想学点手艺,人家托给我了我总不好误人子弟是吧?我又不会烧菜,万一到时候碰见朋友那可没面子死了。羊一你比较擅长,就交给你了。”
    羊一!舒展突然听到这个名字,脑子里轰的一下,后面好像翔哥和羊大师在争论什么,他一句也没听见。
    “教人?那要用多少时间啊?那可不行!出来个把月了,老婆意见大着呢!万一回家跪搓衣板那多划不来。”
    “也,刚才还说没问题,真XX的耍赖!你哪有前辈高手的风范嘛!”
    “我本来就不是前辈高手,刚刚才输给你了,只能算低手……喂,你拿电话干啥?”
    “噢,没什么,我女朋友去玩都江堰了,大概也快回来了,我叫她过来评评理。诶诶!抢我电话做啥?喂,不要抢!”
    “好了好了,不要打什么破电话了!教就教嘛!不过我只能教一个月!”
    “一个月学个屁阿?你以为个个都和我一样天纵奇才?半年!十个菜!不能再少了!”
    “我春节说好陪老婆去布拉格的,不行,绝对不行!这样好了,三个月!三个月三个菜外加5瓶82年波尔多!”
    “82年波尔多?三个月就三个月嘛,一言为定!对了,教他是小事情,酒你可不能给我少了!不然不要说布拉格,是灌县你也去不了。”
    等舒展恢复过思维能力的时候,翔哥和羊一已经谈好了买卖。翔翔把风哥的委托作价五瓶红酒抵押给了羊一,羊一好像吃了大亏,脸色不好看,老大不愿意的样子。舒展死盯着羊一高大的背影,手下偷偷死拧了自己一下,专心的疼痛然他知道居然不是做梦。羊一,站在这饮食江湖最顶端的四大高手之一,我居然,居然能够得到他老人家的指点。舒展欢喜的发疯,延着口水傻笑,状若白痴。羊一回过头来叫了他好几次,他都没反应过来。
    羊一刚忙上前拉牢举步离开的翔翔抗议道:“开什么玩笑!要我带个白痴?我又不是幼儿园保姆,不行不行!”
    翔翔回头看了一下舒展,也乐了,走过去拍了拍他肩膀:“傻小子,怎么发起花痴来了?你师傅都当你是白痴了,还要退货呢!”说着说着,拧过头去望向岩壁那边,脸上带出惊异的神色。舒展被他一拍,这才回过神来,他和羊一都注意到翔翔的异样,连忙转身向岩壁望去。两个人找了半天,却什么也没看见,只有那股清泉依然飞溅下来。羊一正要开骂,一回头翔翔居然踪影全无!!只听见谷口外面远远传来翔翔的声音:“这小子属于三无产品,一旦出售概不退货!就算是白痴也只能怪你自己倒霉了,哈哈。”
    羊一恨恨的朝地上啐了一口,骂道:“狗日的,跑得比兔子还快!这次算是倒霉!小子!你听好了,给我老实一点,要是惹我生气,看我不打烂你的屁股!”舒展一听浑身一哆嗦,隐隐觉得这三个月的学习生活恐怕不是那么好捱的,前途暗淡。
    回成都的路上,羊一依旧黑着脸,把他那辆白色宝马开得飞快。舒展知道他输了心情甚差,缩在车子后座,战战兢兢的不敢发出一点声音。窗外的景物一闪而过,舒展的思绪也渐渐蔓延开来,生活或者命运,是不是这一次就要真的改变了?舒展不知道,他也不愿意多想,那种对于希望的憧憬带给他莫大的兴奋感,渐渐暴躁的羊大师的背影轮廓仿佛也不再那么让人害怕了。
    第一卷
    第二十一章 飞翔的感觉
    “舒展,男,年龄19岁,民族汉。四川邛崃天台山人,15岁辍学出外打工至今。热爱饮食文化,立志成为一名像风哥那样的饮食大家。身高175,微胖面黑,左脸有美人痣一颗。相貌普通,特别是在我骨头的英俊潇洒衬托之下更显猥琐。智力程度一般般,大概是我的1/2左右,已经可以算得上中上水准了。有恒心有毅力能吃苦,打不还手骂不还口。当然,这个人还是颇讲义气的,这点上我比较佩服。总得说来,是个好人。”舒展越念脸色越难看,突然回头卡住在旁边偷着乐的骨头的脑袋,用力一夹,痛得骨头直吐舌头,拼命大喊大哥饶命。
    舒展笑骂着:“你哥叫你帮忙写个给师傅的简历你就这么写?看我不弄死你!什么微胖面黑?我那是健康强壮!什么相貌普通?那是你不懂欣赏!哈哈。”
    骨头翻着白眼大叫着:“冤枉冤枉!是萧瑟写的!跟我无关!他一肚子坏水你还不知道?唉哟,轻点!”小色正躲在沙发上看playboy,听骨头毅然决然的把他出卖,恼怒的丢了一个靠垫过来,正好砸在骨头脑袋上。舒展松开骨头,跳过去扑向小色。小色哇哇哇的大叫着躲开,小小的屋子,不一会儿三个人就扑倒在一块。玩闹了一会儿,都累了,躺在地板上喘气。
    舒展怔怔的盯着天花板,忽然感叹道:“其实我很舍不得离开这里,从小到大,除了和我一起长大的石蛋子,就是和你们俩最铁,真舍不得阿。”
    小色笑着说:“切,又不是要出门好长时间。不过三个月嘛,一晃就过了。我倒是不担心你,就是不知道小五怎么样了。艾。”小色的好色嘴脸马上就暴露了,典型的重色轻友。旁边骨头也看不下去了,用拳头教育小色狼,狠狠的给了他几个暴栗。不过舒展觉得,恐怕骨头也是属于公报私仇性质,越想越乐,本来就不多的离别愁绪被冲了个干干净净。舒展爬起来,伸手把小色和骨头也拉了起来,分别和两人紧紧的拥抱了一下说:“我走了你们俩自己好好照顾自己,好好上班,没人做饭了也不要吃方便面,煤气快没了记得叫一瓶……”骨头不耐烦的拍拍舒展肩膀说:“好了好了,跟我妈一样啰嗦!你出门去了也要小心,我看你那个老头师傅心眼挺小,要是他欺负你就给我打电话,我马上飞过来给你出气!”舒展一听不禁莞尔,哈哈一笑背着收拾好的包裹就出门了。走到楼下,舒展抬头看见两个小子在阳台上跟他招手道别,鼻子一酸,赶紧快步离开。
    成都双流国际机场正在修建二期工程,大半个候机楼都在罩在绿色的施工防护栏里,显得有些脏乱。不过流线型的绵延曲线依旧让舒展大为叹服。羊一走在前面,不耐烦的招呼舒展:“喂!小子!不要东张西望的像个土包子!快点,现在安检时间长,不要赶不上了!”
    舒展推着行李车赶紧跟上来,倔强的对羊一说:“师傅,我说过十次了,我不叫喂,也不叫小子,我叫舒展。还有,我本来就是土包子,嘿嘿。”
    羊一一听乐了,停下来拍拍舒展的脑袋说:“今天师傅正式给你起个名字,就叫喂,好不好?师傅这辈子没收过徒弟,现在决定这一辈就是喂字辈,哈哈!”舒展老大不高兴,可也不敢再犟嘴了。
    飞往杭州的K8627号航班已经在办票了,羊一买好了机场建设费,正准备去排队,舒展的手机突然响了:“喂,是舒展么?”电话那边是一个好听的女孩声音,不过显得很焦急。
    ”是我啊,什么事啊?你是谁啊?”舒展有电话来又是一阵乱高兴,讲话声音很宏亮,惹得旁边的旅客纷纷向这边望来。
    “我是八医院急救科的,你有两个朋友是不是叫萧瑟什么的阿?他们急性盲肠炎住院了,要开刀!你快来一下吧!”说完没等舒展搭腔就挂了电话。
    舒展一下子呆在那边,说不出话来。羊一瞥见他脸色不对,连忙询问了原因。舒展一时没了主意,想了又想,羊一在旁边冷冰冰的说:“我可是不会等你的,你如果回去了,我也乐得轻松。”舒展没搭理羊一,只是歪着头想着。过了好几分钟,舒展突然给羊一鞠了一个躬说:“师傅,我想好了。虽然我做梦也想能跟着您学本事,不过,不过这一次我想我还是应该回去的,他们,是我的兄弟!”说完,舒展从行李车上翻出自己的小包,就打算离开。
    羊一一把扭住舒展的耳朵,痛得舒展龇牙咧嘴,大声嚷嚷:“师傅,你小点劲儿!痛,痛死了!干嘛阿?”羊一又是一巴掌拍在他脑瓜上,骂道:“说你苯你还真苯!人家随便一说你就信?也不打个电话问问看!真是猪脑子!”说着说着,嘴角微微翘起,偷笑起来。
    舒展惊疑不定,赶忙摸出手机打给小色。
    “喂,大哥,你还没走啊?是不是没做过飞机有恐机症阿?……什么?盲肠炎住院?呸呸!住个屁的院!晦气晦气!我身体好好的,不要乌鸦嘴!什么?老三?老三他网吧打cs去了,肯定没事儿,你是不是锈逗了?”
    舒展挂了电话,长出一口气,有些疑惑为什么师傅能够未卜先知,却看见羊一嘴角带着笑,恍然大悟:“噢!师傅,我知道了,是你安排的吧?耍我啊?可把我吓死了!”
    羊一咳了几声,板着脸说:“耍你干什么,我犯得着安排人冒充八医院护士么?”忽然察觉自己说漏了嘴,忙喝斥道,“啰里八嗦的,废话那么多!快点把行李都搬安检门口去等着!”舒展吐了吐舌头,忙不迭去了。羊一望着舒展背影暗想,这孩子品性倒还真不错。
    羊一自己买的是商务舱,拿好了登机牌之后,走过来问舒展:“舒喂,你坐过飞机没有?只要拿这个牌子从那边进去,按照这个号码在登机口等着……”讲了半天,看舒展依旧一头雾水的样子,羊一不由得恶从胆边生,恨恨的骂着:“妈的,苯死了。哦,算了算了,帮你找个人帮下忙。”说完快步跑回成都到杭州的航班办票柜台,刚好有个年轻姑娘在办票。羊一努力在脸上挤出和善的样子,笑眯眯的对那女孩子说:“小姐,能不能帮个忙?”
    那个女孩子个子不高,脸盘圆圆的挺可爱的样子,一头齐耳的短发。她身子后倾,躲开羊一伸过来的长脸,厌恶的说:“干嘛干嘛?别离我那么近,瘆得慌!”
    羊一脸色微变,还是耐住性子好言好语的说:“我那边有个朋友从来没有坐过飞机,我怕他一个人进去北都找不到,看你和他一班飞机,能不能……”女孩子脾气特别爽快,挥挥手打断羊一说:“你儿子阿?这么土飞机都不会坐?没问题,叫他帮我背这个箱子,我就带他进去。”羊一心里暗骂一句:你儿子!脸上依旧笑眯眯的,连说谢谢。
    舒展左手拎着师傅的黑皮箱,右手拖着女孩子的红色拉杆箱,背上背着自己的小包,脖子上还被那姑娘挂了一个包,活脱脱一个挑夫。女孩子领着舒展从入口一直走到最边上的3号登机口,指了指座位,威严的说:“喂,坐这儿不许乱动,看好东西!”说罢,自顾走到旁边的书摊翻书看去了。看着远远贵宾厅里喝茶的羊一,舒展无奈的笑笑,坐在位子上一动不动。
    飞机很空,只有4,50个人,那姑娘给舒展找了个翅膀前面的靠窗位子,自己则坐在这一排的C座。上飞机之前,那姑娘一直很精神,话也很多。现在舒展却留意到她好像特别紧张,死死抓住座位的把手,额头上冷汗直冒,嘴里嘀嘀咕咕不停念叨着。舒展关心的探过头去问:“怎么了?不舒服阿?”
    “没事,坐那儿别动!”女孩目不斜视,在位子上非常紧张,一直等到飞机轻巧的跃上半空,才长出一口气,瘫软在座位上。“噢~~总算起来了。”舒展把脸贴在舷窗上,正忙着看下面的汽车房子一个个变成小蚂蚁,听见了转过头来问:“你又不舒服了?”
    女孩伸过手来在他头上啪的一记:“你才不舒服了!恐机!我恐机你懂不懂啊?飞起来了就好了。还有,不要你啊你的,以后叫姐姐!”舒展抱着头笑着,觉着这个姐姐真好玩。两个年轻人,不多一会儿就聊到了一起。那女孩是华西都市报情感版的编辑,叫晓晓,到杭州去采访西博会什么百人大婚庆。她自己说来最是怕飞机,平日里能不坐就绝不会坐。舒展话不多,大多时候都是听她在呱呱呱的讲着,听得倒也饶有趣味。看着晓晓圆圆的脸,讲话时翘起的小嘴,舒展就暗暗好笑,觉得跟自己小时候家里的小白猪特别像,小小的猪,嘿嘿,真是特别可爱。
    盘旋了几圈,飞机就飞上了云层,阳光从窗子外面射进来,引得舒展向外看去:窗外一片一片缓缓流动的云海,形状各异,让舒展欣喜不已。舒展死贴着窗玻璃,出神的看着,飞翔的感觉,真得很好。
    第一卷
    第二十二章 痛并快乐着
    杭州西湖正是风光秀丽的时节,舒展还没有看够,羊一就把车转进了小巷子。带着舒展从北山路向上爬。羊一沿着宝石山狭窄的小路一路向上,舒展背了好几件行李吃力的跟在后面,不一会儿就拉开了一大截。到那坨蛤蟆石的时候,羊一见舒展还在下面老远,就噌噌噌几下就快步攀了上去,远远眺望着西湖,吹着风。当舒展翻过山口的时候,却听见前面有好些个鸟鸣的声音,顺着山间的风儿传来。心情大为舒畅,也顾不得疲累,继续往前去看鸟。原来前面的一道坎上几位老爷子带着自己的爱鸟们来遛,沿着南坡一溜挂起都是蓝布围牢的大鸟笼子。老头儿们靠着松树席地而坐,在鸟儿轻快的鸣声中悠然的吸着烟,一付自得的神情,让人好不羡慕。羊一见他看鸟休息,又老大不高兴,赶上来屁股上狠狠一脚,踹得舒展马上往前就跑。
    顺着山路走不多时,一座道院就突地跳到眼前了,明黄色的墙宣示着宗教的色彩,年代有些久远了,同山脚下葛岭的门斗一样,已经有些个斑驳了。不像佛家寺庙的喧嚣,这座掩映在树丛中的道院显得十分的静谧,只有空气中弥漫着香火的味道。三三两两的香客静静的沿着山路向上,脸上带着虔诚的表情。“抱‘补’道院?”舒展眯着眼睛努力辨认着匾额上的四个镏金大字,有些退色的字迹颇为模糊。
    “抱朴道院!有没有脑子阿?四个字你也要念错一个?”羊一板着脸正教育舒展,却看见院门口出来一个全真,热切的同羊一打着招呼:“师兄!你回来了?太好了!”羊一一边笑着走上前同他拉手,一边对舒展说:“这三个月,你就住这边了,免费的。”
    ……
    羊一看见舒展呈上来的一道鱼香肉丝,脸都气歪了,破口大骂:“你这是切肉丝还是切肉坨阿?大大小小长长短短,难看死了!光看这卖相客人就要退货!青椒发乌肯定是火候过头!肉丝撵成一团,肯定是手法太滥!这个菜味道闻起来就刺鼻,哎哎哎,尝都不用尝了!”
    舒展看着盘子说:“我觉得好像还可以吧?只不过……”话还没说完,羊一就把一盘子鱼香肉丝兜在了他脸上,骂道:“说你还不虚心!就这水平怎么跟我学?nnd,简直气死我了!到时候出去别人一问,说是我教的,你说我这老脸还往哪儿搁?!”
    舒展被烫得嗷嗷直叫,跺着脚乱跳,满脸给烫得通红,还起了几个水泡。羊一一见他的可怜相,心里有些过意不去,把舒展拉过来用桌子上的抹布给他抹了抹脸。舒展脸上疼得要命,被冰凉的抹布一激,舒服了很多,低着头说:“师傅,我虽然现在不行,但是我会努力学的,你给我点时间嘛!”
    羊一站起身来在房间里踱了几圈,沉思半晌才说:“舒喂喂,你这个人如果想成为一名优秀的厨师呢,路还长得很。你有几个优点:一是肯吃苦,小时候苦过来的同现在城里的小孩相比更容易学到真东西;二是有点倔,这点你跟我很像,认准的东西不管多么困难都要拿过来;第三最要紧的是你跟别人相比,有个超级师傅我。你具备了这几个基本条件,可以说学起来会比常人快一点点,但是……”羊一话锋一转,很凶的说,“你的劣势更是多要死!首先你的基本功太差了!不晓得怎么学的,除了刀工稍稍有点基础之外,其他得简直就是垃圾之中的垃圾!二是你这个人脑筋不够活,说白了就是苯,高深的东西你搞不灵清!第三个简直是先天的缺憾,你太穷了,你有钱到处吃吗?不出去到处吃,学到死了充其量就是一小厨子!第四你文化不高,虽然师傅我文化也不高,但是师傅管理水平高!一个大厨做到后来,要在整个厨房运筹帷幄,在厨房,你就是总统。就你那样,我觉得没啥前途!最后,也是最关键的,你只有三个月时间,我恐怕你连基础都过不了关,谈什么学做菜??”
    羊一说完就甩手出了门去,丢下脸色苍白呆在那里的舒展。舒展呆了半天,失望极了。不过这小子偏偏有股狠劲,并没有被羊一一举击沉,咬着牙自言自语着:“我就是要让你看看,我是行的!”
    ……
    “我好久没有回来了,最近都要忙着串门子拜访朋友。你基础太差,没什么可教的,第一个月呢,我给你找了个好地方练练手。一是在店里听老板话,什么活抢着做,二是不要什么屁事都来烦我,我忙着呢!这个你拿去。”羊一一边沿着西湖大道开车,一边嘱咐舒展,说完还递给舒展一个包裹。
    “什么东西啊?”舒展感觉那包裹沉甸甸的,在手上颠了颠问。
    “打开来看看,一付蓝色的是带在手腕上;红的那一付绑在小胳膊上;绿的坎肩穿身上。”舒展按着要求打开包裹,原来里面是几付负重的装备。舒展试着把东西带在身上,一下子觉着气都上不来了,贲儿重!恐怕加起来得有五十斤上下。
    羊一先是随口指点了一下舒展正确的佩带方位和用力的技巧,然后接着说:“这套东西你这个月除了洗澡之外,都不许拿下来。然后,一天上班的时间,都不能坐,必须得站直喽!你那腿脚,一看就是虚的,没根,站都站不稳。哦,到了,就是这边。”
    舒展打量着那个地方,是火车站旁边一个很小的快餐店,脏兮兮的。羊一把车停好,带着舒展走进店里。早上9点多钟,店里依然人来人往,生意很好。一个胖胖的矮子穿了一件沾满油迹黑不溜秋的白围裙,正努力的招呼客人,看见羊一进来,马上肉球一样滚到羊一身前问好:“羊大师!什么风把您老吹来了?快请坐请坐!”
    羊一皱着眉头,也不去握老板伸过来的油油的肥手,说到:“老马,你这人真是的,生意那么好,也不花钱把店弄弄干净!这么脏兮兮的往哪儿坐阿?”
    那个叫马老板的谄笑着搭腔:“您瞧,这不是太忙了么嘛。么姥姥人,整天介都是满满当当的,我真当是没空的辰光来弄装修哦。”
    羊一也乐了:“我看你是舍不得花钱才对!对了,今天给你进了一好货。看看又结识又老实,毛好一小伙子,要不要?不过只能用一个月。”羊一把舒展拽到身前,转了两圈给马老板看,舒展打了一哆嗦,感觉很像牲口进了集市。
    马老板搓着手说:“这个么最好了!羊大师您推荐的肯定劲感好用,我就是怕我们小店里厢开不出好工钱……”羊一爽快地说:“工钱一个月给他200就可以了,管吃不管祝你要把他用足,洗菜切菜炒菜要他都干了!一天要干足10个小时中间不能休息。”
    马老板大喜过望,马上答应了,旋即用一种怜悯的眼光看着舒展说:“小伙子,你也听见了阿,到时候叫苦可不要怪我。对了,你是不是跟羊大师有仇阿?”舒展哭着脸耸耸肩,抗议的话都说不出来。
    羊一拍拍舒展肩膀,鼓励地说:“小子,学本事就得吃苦。你在这里不仅要洗切烧,而且每个环节都得按着最高的要求来做。置之死地而后生,这个道理希望你明白。作为一个厨师应当在整个切配工作中,对初步加工、分档取料、切配等各方面都能掌握,并要精通。洗菜要注重手法,重则失味伤形,轻则漂洗不净。刀工呢,则是一门易学难精,永无止境的庖膳功课。常人切割,能够整齐利落就算及格,至于刀法则略通砍剁划拍等常法即已无碍于色味,但你小子如果想要当个好厨师,什么材料用什么刀工,自己花点时间琢磨琢磨好了。用刀呢,除了讲究力通指腕、气贯刀尖、专心致志这三大要素之外,还必须发挥整把刀的功效,用足手中之刀。好了,不跟你多啰嗦,过几天再来看看。”说完头也不回就走了。马老板屁颠屁颠的送了出去。
    舒展沉浸在羊一刚才的几句话中,越想越是觉得回味无穷,手上模拟这刀划来划去,一不留神就划到了走回店来的老板脸上。马老板暴怒,一脚踢在舒展屁股上,骂道:“妈的,耍什么太极,赶快给老子进厨房干活去!偷懒的话,看爷爷不练死你!”
    ps:现对于我在书中写的关于热干面的不好评论诚恳抱歉!我吃的大概不正宗,以偏概全了!对热爱热干面的朋友承认我的错误!
    第一卷
    第二十三章 先知而后行
    马老板的店不大,50多个平米,但是位置却极好,刚好正对城站火车站出口。小店主要是供应10元、五元不等的盒饭以及一些个简单的小菜,量极大,一天下来要卖2000多盒。舒展早上4点半就开始干活,洗菜切菜然后烧成一大盆一大盆的大锅菜。菜端出去不多时就卖光了,厨房里又得周而复始的干活。舒展背着负重的家伙,每天得在厨房里忙活整整15个小时,一口气都喘不上,等到忙完下班,都已经晚上十点了。刚开始的时候,舒展整日都得和身上多出来的五十斤斗争。慢慢的才摸出了些窍门,知道了怎么运用巧力。洗菜的手法日益纯熟,刀工更是练得得心应手。心里欢喜,做起事来更是又快又好。马老板高新得很,作为奖励他辞了两个小工,让舒展没办法轻松下来。
    一个多礼拜,羊一果然来看了看舒展。大概喝了点酒,脸红彤彤。到了厨房看舒展舞弄了一会儿,他又发了脾气,使一个漏瓢在舒展头上乓了一记,嘴上还骂骂咧咧的:“叫你来是学一整套基础功夫的,你又他妈的抱牢刀工!跟你说了,刀工刀工,你就是练得庖丁再世,也还是工!你丢不下,永远成不了气候。厨艺易懂难精,大多数人都是钻在一两样东西里面,学不完全了!算了,最后教一点:刀法有三大奧妙,一是意在刀先,要有灵感才好切菜;二是马步须稳,如此浮沉二力方能施展;三是听声辨位,断定材料的內部结构才好施力。下次我来要看见还切得狗啃一样,我就生剁了你!不过,要是其他几样基本功底比刀工弱了,一样剁操了你!?嬲姑?拍源?г顾担骸笆Ω担?床嘶鼓芟闯龌ɡ窗。炕褂心歉錾詹说幕鸷蚴裁吹模?阋裁唤坦?铮 
    羊一顺手从台案上摸过一根黄瓜,在水台前洗了,吧唧吧唧啃起来:“这黄瓜还不错,挺脆的,比你小子要舒服。叫你来这里不是学洗菜切菜烧菜的,看你这木瓜,你要学着用脑子!洗菜切菜这些个粗活,你学得再好有什么屁用?你要学的是物性!用你的手去感觉材料的质感、纹理和脉络,用你的眼睛去分辨材料的新鲜程度,用你的鼻子去感受材料的细微差别!你全身上下都要能够去理解手上的东西,哪怕这么一根小小的黄瓜!只有深入理解了原料,你才能依照材料的本身物性来烹饪!不然,买本菜谱照着描不就行了?还要我干啥?”
    舒展听得有些明白了,笑得合不拢嘴,羊一顺手就把吃剩的半截黄瓜插到他嘴里,骂道:“不用看,就要知道这半截是苦的!要你小子多吃点苦,你才会晓得去选甜的吃!”舒展被插得吱吱唔唔说不出话来,满头大汗。
    大概是喝了酒,情绪挺高,羊一还摇头晃脑的卖弄起学问:“学问之道,先知而后行,饮食亦然。也就是说你要是摸清楚了食物烹调的道理,做起菜来才能有理有据,无往不利。凡物各有先天,如人各有资禀。人性下愚,虽孔、盖教之,无益也,说的就是像你这种猪脑袋,虽然有我这样的天才来开导你,充其量也就是能烧两个小菜;物性不良,虽易牙烹之,亦无味也,也就是说材料不好,烧什么也是白搭。指其大略:猪宜皮薄,不可腥臊;鸡宜骗嫩,不可老稚;鲫鱼以扁身白肚为佳,乌背者,必倔强于盘中;鳗鱼以湖溪游泳为贵,江生者,必搓丫其骨节;谷喂之鸭,其膘肥而白色;变土之笋,其节少而甘鲜;同一火腿也,而好丑判若天渊;同一台誊也,而美恶分为冰炭;其他杂物,可以类推。大抵一席佳肴,司厨之功居其六,买办之功居其四。”
    他文白相夹,舒展简直如听天书。他还算乖巧,马上去给羊一摆了个竹椅子来,又弄了块热毛巾给羊一擦脸。羊一坐在椅子上面休息了一会儿,看上去心情颇为舒畅了,舒展这才小心翼翼的问道:“师傅,你在给我解释解释阿,我听不太明白。”
    羊一打了个哈切,这才说道:“要当好一个厨师,基本功是很要紧的。但是这个基本功呢不是要你去钻什么刀法阿什么的,重要的就是我说的先知而后行。你在作粗加工的过程中,要用心手眼鼻全方面去感受材料的性质。比如说猪肉,什么部位适合什么烹调方法,什么纹理适用什么刀法,都很有讲究。你在切的过程中,无论切得多么漂亮,只要是没有按照正确的方法下刀,都很难最大限度的发挥材料性能。又比如说洗菜,怎么样去感受,怎么说呢,想象一下抚摸女人的肌肤,呸呸,估计你小子没摸过。反正这个东西也不能先给你说得太明白,否则反而妨碍你自己体会了解。小子,要记清楚了,不管人家给你讲了多少东西,那都还是人家的,只有你自己摸索出来的,才是你自己的!”
    舒展歪着脑袋反复琢磨着师傅的话,慢慢嚼出些味道来了,暗暗咐道:“不错,只有我自己努力去弄明白了那些道理,才是真正属于我自己的东西。以前风哥给我讲的那些东西,我看不见摸不着,哪怕是囫囵吞枣的记下来,也不过是照猫画虎,不伦不类。只有我自己达到了那个境界,才能同风哥的那些经验相比对。”
    想明白了这里面的道理,舒展很是欣喜,正想在请教师傅一些东西,却发现羊一已经躺在椅子上打起了鼾。舒展不敢打扰他,蹑着脚走出厨房去忙了。
    ……
    羊一喝醉了酒随便糊弄了舒展几句,马老板可占了大便宜,客人都说小店的菜好吃了不少,盒饭一天能多卖2成。马老板乐得合不拢嘴,立马把外面招牌上的价钱给涨了两块,另外加了一行大字“高手名厨坐镇本店,不吃本店盒饭必然后悔”。舒展自然是累得左脚踩右脚,尾巴打脑壳,不过还好前几天身体练得结识了一些,还熬得祝这一天晚上快下班了,舒展难得跑到店外面的人行道上喘气。他还老实,也不敢坐下,只靠着路灯杆子翻看一张很旧的都市快报。突然冷不丁被人在肩膀上重重的拍了一下,舒展吓得一下子跳了起来,先是捂住头才叫着:“师傅,我不是偷懒在休息,我,我,我在学习文化!”
    背后那人看他吓成那样,咯咯咯笑得直不起腰来。一只手插着腰,一只手指着舒展,乐得说不出话。舒展一听不是师傅的声音,转过头去一看,却是个姑娘。借着昏暗的路灯光,舒展努力辨认了一下,惊喜的叫道:“阿!晓晓,哦,不不,姐姐!你怎么找到这里的阿?”
    第一卷
    第二十四章 大概是动心了
    晓晓好不容易才直起腰来,喘着粗气说:“哎哟,笑死我了,那么怕你师傅啊?是不是那个长胡子的?不过舒展你还不错,记得叫姐姐,真乖。”
    舒展奇怪的问:“对了,你怎么会找得到我啊?我有没告诉过你,好像没人知道阿?”
    “噢,我在杭州的工作结束了,今天去西湖边逛了逛,你猜我碰到谁了?”晓晓故作神秘的卖了个关子,看舒展疑惑的摇摇头,才满意的继续说,“我碰到你的长胡子师傅了!我看那老头挺眼熟的,旁边还跟一可美的女的。想了半天才想起来是机场碰上那个,就上去跟他打了个招呼,谁知道他紧张得不行,好像怕他老婆误会了,拉了老婆就跑。我那个乐阿,这种人也有?我还偏跟他顶真,追上说话,哈哈。他给我缠得没法,把你供出来想哄我走,我想跟他开玩笑也开过了,也就算了。你这人还挺好玩的,老实巴交的嘴巴倒甜,刚好晚上没什么事,顺路来看看你。”
    舒展也乐了,心里暗暗意淫了一下羊一的窘样,感觉特别高兴,搓着手说:“太好了,真是太好了!真有你的……哦哦,我是说你来看我,我真是高兴啊!”
    晓晓打量了一下舒展,赞叹道:“好小子阿,两个礼拜,怎么长得人模狗样了阿?看来还比较有前途,呵呵,留那么点小胡子,还有点竹野内丰的沧桑感哦!”
    舒展摸摸自己的脸,心里挺美的。这段时间累得厉害,加上整天背着50斤东西跑来跑去,一下子瘦了15,6斤。原先舒展有些黑胖,现在瘦下来显得精神多了,加上没时间打理自己,胡子拉茬的,显得成熟一些。在女人面前,舒展总是束手束脚的,说不到几句就要脸红。倒是晓晓大方些,自顾说些有趣的事情,逗得舒展嘿嘿傻笑。两人聊了半个多小时,晓晓看了看手表,说要回去了,问舒展还有什么事儿。
    舒展想了一想,快步跑回店里,不多一会儿拎出一个黑垃圾袋,递到晓晓手里说:“我在成都有两个哥们儿,我给他们一人买了一盒西湖藕粉,要是方便的话帮我带带去。谢谢姐姐了。”说完,他脸又猪肝色了。
    晓晓撑开袋子一看:“没问题阿,这藕粉还是不错的,我挺喜欢吃……诶,怎么有三盒阿?怎么分呢?”
    舒展唯唯诺诺的说:“还有一个,我想如果你不嫌弃的话,是送给你的……”晓晓哈哈的笑了起来,拿手指在舒展鼻子上刮了一下说:“弟弟真乖阿,还知道孝敬姐姐,这藕粉我要了,你把地址给我,我帮你把东西带回去。”
    舒展倚在电线杆子上,看晓晓的身影在路灯下忽而变长忽而变短,渐渐消失在路口那边。他抬抬手想说声再见,张开了口却没敢喊出声来。回想起晓晓的手指在他鼻子上留下的环润感受,舒展有些痴痴然,感觉心底到胸口,一路甜丝丝的。
    ……
    第三个礼拜羊一出乎意料的没有来,舒展虽然有些惋惜没能学到些新东西,不过心底里暗自还是松了一口气。小店里菜品不多,舒展摸来摸去已经熟捻无比,慢慢的也琢磨出一些门道,虽然烹调手段半点没有提高,做出来的菜却越来越勾人,小店的菜牌价钱也就一路飙升到了15块一份,依然供不应求。
    长久背着那死重的东西,就是铁人也吃不消,羊一这段时间不来,舒展有时候也偷偷懒,抽个空在灶台上靠一会儿。生意好了,马老板也睁一只眼闭一只眼,让他去了,久而久之警惕性不高,这天终于靠在那儿就睡过去了。正梦见晓晓巧笑嫣然,先是使手指头刮他鼻子,一会儿有扭住他耳朵。刚开始舒展美得慌,不想晓晓手上越来越重,捏得舒展哇哇大叫:“姐姐,你轻点儿啊!”忽然一瓢冷水哗的惯在头上,舒展睁眼一看,确是羊一怒气冲冲的脸。羊一手上一个夹猪毛的钳子,破口大骂:“姐姐姐姐!我看你是春梦正酣!叫老子姐姐!我让你睡!”手上的猪毛夹子又夹住舒展耳朵,痛得舒展眼泪直流,大声讨饶。
    羊一直把舒展招呼得满地乱爬了这才消了些气,恨恨的说:“我几天不来,你就学会偷懒了?刚开始还觉得你小子人实在又能吃苦,搞不好是一奥斯卡影帝,骗我?我吃的盐比你吃得米还多!想偷懒,门都没有!”
    舒展捂着耳朵,呜咽着说:“师傅,我不敢了,我知道错了。我实在是太累了才……我下次不敢了,你大人有大量,就给个机会把!”
    “算了,爬起来,给我拿个凳子去!”羊一每次发落过舒展,心情总是要舒畅些,看他一付可怜相,挥挥手算了,“今天玩了杨公堤回来,本来心情不错想给你示范一下火候手法的,现在算了,嘴巴讲讲,你自己体会去!懒得动手了。”
    想到难得能见师傅出手,却打了回票,舒展心里悔得要死,偷偷给了自己一嘴巴子,脸上假装欣喜的样子,说:“师傅,你嘴巴讲讲好了,不要动手了免得太辛苦,我记下来以后慢慢琢磨。”说完跑出去搬来凳子请羊一坐下,自己摸出个记菜谱的小本子,恭敬的站在旁边。
    羊一望着灶台,沉思了一会儿,待情绪完全平复,才一字一句的慢慢说来:“所谓烹调,一是烹,也就是加热食物,二是调,就是调和味道。今天先给你讲讲烹的方面。烹驻食物,最重是火候,所以前人学厨,有先烧火三年的说法,现在有炉具和调温设备,算你小子走运。所谓‘火候’,是指烹调时火力的大小及加温时间的长短;油温则是随火候的变化而变化。烹调时根据食料性质与口味的不同,有猛火、中火、慢火和微火四种。炒青菜、炒肉必须用猛火,而熬骨汤却用微火,有的菜肴时用猛火、时用中火或微火,火力把握得恰到好处,这正是烹调技艺高的具体体现。这些东西说起来很简单,学起来也快,可是要真正体会个中三味,却不是一寒一暑之功,只有你在今后反复琢磨,才能慢慢掌握。在这种快餐店,正是练火候得好地方,同样的东西,你可以烧个千儿把遍。这东西没有半点花巧,完全是要苦练加悟性!”
    羊一说得兴起,还是走到台前,起了油锅给舒展示范起来。“烹调手法统合下来有煎、炒、炸、蒸、炖、焗、烩,还有熬、煲、扣、扒、屈、焅\、焖、浸、灼、滚、烧、卤、氽、泡、川等二十余种。即便是相同的方法,又因用料、刀工、口味、菜式的不同,而又采取具体不同的方法,如“煎”便有干煎、湿煎、蛋煎、软煎、煎封、煎酿和半煎炸等7种煎法。烹法的多样和完善,再与刀工、火候、油温、调味、造型等配套,才能做出千变万化的中国菜来!”
    羊一在不同油温,用不同方法弄了七八种炒青菜,手法潇洒无比,舒展看的目瞪口呆,似忽有感于心,但是又很模糊,难以明了。羊一把台子上排满了炒好的青菜让舒展一一品尝过来,然后指点其中的奥妙;又让舒展模仿他的手法,重新试验一次,间或当然少不了打骂,不过舒展依旧是获益良多。
    混不觉时间已过了五点,马老板探头进来想催促舒展干活,一见羊一也在,忙不迭缩了回去。羊一抬头看了看时间,拍了拍舒展肩膀,温言鼓励了几句:“好好努力,我觉得你还是有点天分的,下个礼拜,如果你有进展,我就教给你一个菜。”说罢转身就走了。舒展追在屁股后面送出老远,想起师傅的话,觉着浑身的骨头都轻了二两。
    第一卷
    第二十五章 回锅肉的风情
    回锅肉,川菜的镇宗之宝。饮食名家2b和评论家旺才都是回锅肉的忠实拥护者,曾经多次在不同场合提起过这道令得他们魂牵梦绕的家常美食。当然,全国各地,有成千上万的馆子会作各色千奇百怪的回锅肉,令人难以分辨,不经意间已堕了这支好菜的名头。
    传说中大师茅山妖道曾作《思肉赋》一篇,叙说其中精妙滋味,赢取众人口水无数。
    “子夜梦惊,月影拂墙。蛙鼓虫笛,和吾饥肠。且披衣入厨,欲觅膏梁。恨无物于灶台,怜此欲之难飨。复枯坐于灯前,神游物外,思及美食,遂作斯赋。
    予生平之所好也,唯猪之肥膘。常急急乎市之于屠户,施施然煮之于清涛。细切姜末,精焙花椒。舀坛中之辣酱,掐垄上之蒜苗。少倾,锅中水声汩汩,室内肉香袅袅。慢添柴于灶内,静执箸于台梢。伺机揭盖,呜呼!其肉也,似神蛟沉浮于江面,忽上忽下,如灵雀出没于林间,亦行亦跃。目其色,皎若皓月当碧空,嗅其味,浓似薰风出林皋。
    遂投箸以援,轻置于案。待之微冷,挥利刃,切薄片,倾入锅中,其声灿然。轻舞铁勺,翻流云于天际,慢撒椒盐,播细雨向人间。俄而油出,状若灯盏,入豆豉,放葱段,浇辣酱,投笋干。悦而扶犁,耕于其田。
    待其成,嫁之以蒜苗,迎之以玉盘。投箸欲获,灯倒茶翻。
    回锅肉啊!哀哉斯言!”
    一个月之后,当舒展脱下负重走出店门的时候,感觉世界也有所不同了,浑身轻松充满了力量。阳光微微有些刺眼,但是洒在身上分外暖和。同每一个以前相处的老板一样,马胖子也免不了对他的离去非常失望。胖子垫着脚拍了拍舒展肩膀,难得真挚的说:“舒展阿,你这小伙子确实不错。人实在肯吃苦,现在这样的人越来越少了。跟着羊师傅是你的运气,这个小地方不属于你,以后的天地大着呢,好好努力啊!要是出了名记着回来看看我们哦!”说完,递上了200块钱。想了一会儿,又摸出五十块加了上去。
    舒展捏着温湿的钞票,微笑着对马老板挥挥手,就转身追着羊一去了。马老板见舒展上了车,有些唏嘘的叹了口气,把门口的招牌又改回了“每盒十元”,这才进了店子。
    在车子上舒展有些兴奋,老是玩着羊一沃尔沃S80车的电动车窗,摇上摇下的,不亦乐乎。羊一看见了微笑着摇了摇头,骂道:“猴子精阿,那么大了手还不老实!”
    舒展吐了吐舌头,规矩的坐在位置上,老实了几分钟,又问起羊一来:“师傅啊,你说我水平有点提高,会教我一个菜,到底是什么菜阿?”
    羊一沉思了一会说:“你是四川人,我教你一个最基本的川菜——回锅肉。听说这个菜现在会烧的已经不多,有个叫2B的好像特别擅长这个菜。你先学学这个菜,将来有机会遇到2B再向他请教一下。”
    舒展高兴得说:“B哥我见过的!他好威风啊!我觉得简直……”说着说着,突然发现羊一脸色不豫,连忙把话风儿转开,“不过他当然没有师傅您厉害,你老怎么川菜也会烧阿?您不是说您是淮扬菜系的么?”
    羊一被他一恭维,这才脸色好看起来,说道:“所谓一通百通,只要你明了了饮食其中的奥妙,也就通了。运用之妙,存乎一心,手法流派很多,归于深处皆是一般无二。你小子好好用心,学一个菜,不要死记怎么做,而是要明白为什么这样做,那么你就厉害了。由一通十,这才是我教你的东西。”
    经常是羊一随口几句话,都会让舒展咀嚼半天,这一番话也同样晦涩难懂,舒展只是默默地记在心里,有时候怕忘了就抄在小本子上。等到大概弄清楚一点了,才试探地问羊一:“师傅,是不是今天就可以教我了阿?”
    羊一冷笑一声,讽刺道:“你倒是心急阿,心急偏偏吃不到我的热豆腐!那么容易就能学了?杭州大大小小上百个馆子,最少七八十家都能做回锅肉,你没弄明白这里面的差异,能学吗?”说着伸出手来比划了一下,“三天,我给你三天,你要吃遍杭州的主要馆子,就只吃一个回锅肉。什么?钱?你不是才拿了工资嘛,不够的自己想办法去!反正要是少于20家,也不要回来学了!诺,这个[url]www.hxfoods.com[/url]出版的杭州饮食地图拿去看看,看那种有辣椒标记的就去试试,一般都有回锅肉这个菜。”说罢地给舒展一本装帧精美的小册子。
    书展接过来翻了翻,上面罗列了杭州各处大大小小的餐饮店,从新三毛这样的巨无霸到顺民小吃店这样的苍蝇管子一应俱全。还分门别类的标出了各个店的星级、服务以及特色菜。舒展经不住咂舌,暗想澡哥他们这个什么网还真是厉害,连杭州也给网了。
    羊一又多解释了几句:“学厨先要会吃,要训练你的舌尖跳芭蕾。要能够分辨最细微的差别,同时感受别人做出来的东西的优劣之处。想当年我刚出师之后,连续三个月在不同地方吃饭,又连续三个月在同一个地方吃饭。你啊,这三个月学完了,也不要再摸锅碗瓢勺了,只需要把那种做菜的感觉保持住,然后去巡游天下,吃个一年半载的,才能小有所成!不过我也是说说的,你个穷小子拿来那么多钱去吃,呵呵,还是找个店子打工算了。”车子到了中河高架前面,羊一就把舒展撵了下去,说三天后再来道院找他。
    舒展看着车子绝尘而去,悻悻的啐了一口说:“师傅你倒是说得轻松,吃二十家?我就这250块钱,怎么弄阿?”没办法蹲在马路牙子上,看起了那本美食地图,看着觉得还便宜的店,舒展就拿笔在上面画个圈,好不容易弄出了20家看上去不算太大的店,才咬咬牙说:“好吧,就从最近这家刘家香辣馆开始好了!”
    三天后羊一再次看见舒展的时候,确实吓了一跳:舒展敞着肚子,躺在抱扑道院门口的台阶上晒太阳,形迹极其恶俗。咋一看还以为是一个醉汉躺在地上耍酒疯,羊一怒极,冲上去就是一脚。舒展却没有想象中剧烈反映,只是扭动了几下,痛苦的指着肚子打了几个饱嗝。羊一这才明白是吃多了,没法动弹,疑惑的问:“舒喂喂,你吃了几顿阿?吃成这样?”舒展也打不出话来,先是伸了四个手指,之后又是两根。羊一也不明白了:“四顿还是两顿?不是?不会吧……42顿??!!你简直是头猪阿!叫你每盘尝两口,都吃下去干啥?太蠢了你!”舒展支支吾吾还是说不出话来,不过他自小家里便穷,吃东西向来不会剩下,这四十二盘回锅肉吃下来,只有躺在地上喘气的份了。看着地上的这个小子,羊一真是苦笑不得,摇摇头进了院去。
    当舒展能正常活动,站在羊一身后的时候,已经是晚上了。羊一专门换了件月白对襟的短衫,显得特别庄重,正色的对舒展说:“我派淮扬菜系同川菜大有不同,回锅肉是川菜中的江湖菜,我也是略有涉猎,不过对你来说,以此入手最是容易不过了。”听见回锅肉三个字,舒展就觉得胃里一阵翻江倒海,那酸甜苦辣各色味道的回锅肉味道都冒了出来,禁不住又打了几个逆嗝。羊一却不管他,自顾说道:“回锅肉原料简单,制法方便,这天下会做的人不知凡几。不过,烹调的艺术就在于化腐朽为神奇,越是简单的菜,越是要用心,才越是显功夫!要是能做得到让人闻之垂涎、视之开胃、食之迷情、思之回味的境界,就可以说是大师了。当然,师傅我显然是可以的,徒弟你显然是不可以的,哈哈!”
    “闻之垂涎、视之开胃、食之迷情、思之回味……”舒展把这几个境界翻来覆去的念叨了好几遍,颇为神往。却看羊一仰头唏嘘道:“当年我小的时候,有幸能得到蓝光鉴先生的指点,算是很大的机缘。现在你能有机会从我这里再学去这个菜,也是一种缘份吧。”
    舒展对于蓝光鉴这个名字很是陌生,忙请教师傅,羊一果然不失暴躁本色,劈头就是一下,大怒道:“你是不是学的川菜阿!你们祖师爷都不知道?还混个屁阿!?”舒展抱着头委屈得说:“确实不知道嘛,师傅你懂那么多,提点一下,下次我就知道了。”
    羊一这才摸着山羊胡子,继续说道:“蓝光鉴先生是现代川菜的开山鼻祖,以南北烹饪高手之艺融会于川味,将天下名菜以川味出之,开创了一代川味正宗,后来的孔道生、周海秋、曾国华等许多川菜大师,都是他的徒弟。遥想蓝光鉴先生当年出道江湖,身袭千年川菜一脉传承,融贯南北菜系世代精华,圣手妙心,风华绝世,以一生心血智慧,创名品,定格局,教养一代高徒,终于使偏居于巴山蜀水街巷酒肆中的地方风味在中国洋洋大观的烹饪领域中脱颖而出,成为中华饮食执鼎大派,这是何等的功德伟业。”追忆起前人伟绩,羊一颇有些伤感,顿了一时,才重整精神,开始指点舒展。
    只见他双手在案台上缓缓操作,动作稳定自如,一边加工一边对舒展仔细讲解:“做回锅肉,关键在精细二字,越简单的,就要越用心;一是选肉要精:要当天宰杀的鲜猪肉,后腿二刀,肥四瘦六宽三指,太肥则腻,太瘦则焦,太宽太窄都难成型;二是煮肉要调味:清水煮肉,难出肉香,因此,水滚开以后,要先放入生姜、大葱节、大蒜、花椒吊汤,等汤气香浓,再放入洗净的猪肉,六成熟就捞起备用,不能煮得太软;三是切肉要巧:很多人等肉冷了再切,肥瘦易断,热的时候又烫手,下刀难以均匀,懂行的厨师,把捞起的肉放在冷水里浸一浸,趁外冷内热时下刀,现在有了冰箱,可以把刚煮好的肉放到急冻室里两三分钟,这就更好切了;四是配料要正当:豆瓣一定要正宗的郫县豆瓣,用刀剁细,甜面酱要色泽黑亮,甜香纯正,酱油要浓稠可挂瓶壁;五是煎熬要拿准火候:应该待锅热后,放入已经熬熟的油,菜油与肉中的猪油融合,更有煎熬的香味,现在城里人,已很少用菜油的,况且,市面上也很少能买着质地清醇的菜油,那就只好用调和油了。”
    舒展当年也烧过这道菜,却不知有这许多讲究,比对这几天来所吃的无数回锅肉,再看羊一手上所作嘴里所授,越发觉得深有道理,欣喜不已。
    “还有人怕油太重,干脆不放油,直接将切好的猪肉放入锅中煎熬,这样做,油是不重了,但肉也干焦了,入口难以化渣,全无了回锅肉干香中徐徐而来的细软。其实,嫌油太重,下配料和作料前,倒出一些就是。
    热锅中油到四成温烫,就可放肉煎熬,切好的肉,放了一阵子,肉片就会粘连在一起,若要炒散,容易使肥瘦分离,若让肉片待粘连的油化开,自己分散,又容易造成下焦上腻,煎熬不均匀,因此,煮肉的汤要保持一定温度,肉片下锅前,用漏瓢将肉在汤中汆散,再入锅煎熬,这样,肥瘦不断,而且,肉片上一定的水分,还可保持肉的嫩软。四川人把回锅肉又叫做熬锅肉,烹饪技艺中,没有“熬”法,它是将炒、爆、煸、炸四法融为一体,使烹制的菜具有由四法而得的风味特点。
    另外,掌握火候也是熬肉的关键。熬肉用中火,下肉片后,即下剁细的郫县豆瓣,混合熬炒,使豆瓣特有的色泽和味道深入肉中。火候油温拿捏得当的师傅,能把肉片熬制成一个一个的卷窝形状,俗称“灯盏窝”。
    肉片成窝时,立即放入甜面酱、酱油少许,也可适当放几滴料酒,放一点鸡精,以增加香味和鲜味。然后,马上加入配料,改为大火,翻炒致熟就可起锅。”羊一熬这道回锅肉,手法既不繁复也不迅猛,节拍分明,舒展能够看得清白明了。(回锅肉之极品妙法由旺才美女提供赞助,特此鸣谢,哈哈)舒展手上模仿羊一动作,冷不防羊一突然问到:“学会了么?懂了么?明白了什么?”
    一连三个问题,问得舒展难以回答,怔怔得看着师傅。羊一叹了口气,说:“你要是真的明了,才算是学会了。快想!不然这菜凉了,你也休想尝到一口!”
    第一卷
    第二十六章 拿块牌子打发你
    舒展一时想不出来,看见桌上那盘回锅肉口水直流。羊一偏偏不说破,搬了个椅子,弄了一杯烧酒,悠闲的吃了起来。舒展使劲搓着脑袋,直把头发塑造成了2008奥运会主场馆,偏生没有一点思路。做法他是明白了,可是羊一要他想深一层,却谋杀了他大量脑细胞。羊一看他的急态,刚好下酒,一边还口里讽刺着:“看来真的是没前途阿,只会照着做,哎,充其量就是一匠才。”
    舒展不忿,蹲到地上使劲的想,突然间跳了起来,兴奋得大叫道:“我明白了!我明白了!”
    羊一有些意动,问道:“真得明白了?要是糊弄我,罚你再吃120盘!”
    舒展整理了一下思路,从容地说:“我知道了,师傅你教我做这菜,是要我明白一个道理。我想应该是要明白技巧并不重要,或者说不是那么重要。只要明白所做之菜的道理,充分的准备,加上精心的考虑,技巧反倒是次要的了。我懂了,无论做什么菜,最重要的都是明白这个菜的道理,然后找到符合这个菜的独有的烹调手法和原料。师傅,对不对阿?”
    羊一脸色顿是好看起来了,赞道:“好小子!看你傻不楞等的,居然比平常人看得还深一些。原本以为你能体会到川菜的手法技巧就不错了,想不到能跳出川菜的壳子想到烹调的道理上来了!你基础不扎实,反倒让你有了机会不拘泥于技法,这个我倒是没想到。没错,古人说上兵伐谋,当你明白其中道理,就仿佛高屋建瓴,一切皆在你掌握之中,技巧犹如入渠之水,因势而下,不过锦上添花罢了。不多说了,再说多了恐怕要混了你的思路,不错不错,来,快来尝尝师傅的回锅肉,使作为你明白道理的奖励哦!”羊一说完,很是开心,摸了舒展头一下,就出门去了。舒展心里分外高兴,急急跑到桌子前面一看,好个羊一,一盘回锅肉只剩下蒜苗少许,一滩荤油!全都给他吃了个干净,半点也没给舒展剩下。
    学到了一道菜,却想通了做菜的道理,舒展自然欣喜。第二天起来分外精神舒爽,刚洗漱完毕,羊一就走了进来。舒展连忙迎上去问好:“师傅早!您是不是今天又教我点什么啊?”
    羊一今天好像很特别,脸上挂着假惺惺的笑脸,温言对舒展说:“舒展阿,起那么早啊,真是勤快的好孩子,来来来,我们这边坐。”说完,拉着舒展到院子里的是桌旁坐下。舒展从未见羊一如此和善过,心里不由得发毛,在凳子上很做筋骨,分外不舒服。
    羊一犹豫了半天,才说:“师傅跟你打个商量。这个,这个,师傅有很重要的事情要做,恐怕这个剩下两个月……”舒展闻言一下子就跳了起来,惊道:“不会吧?师傅,你怎么好说话不算数呢,你答应翔哥说教我三个月的阿,不要赖皮阿!”
    看舒展急得要死,羊一摆摆手让他冷静些,接着说:“哎呀,你急什么啊,我又不是说不教完这三个月,我只不过是……对了,只不过是分期付款,按揭嘛!首付一个月,按揭两个月,可以吧。对了,你可不要跟翔翔去说!我们师徒间的秘密,可不能说!”
    舒展还是不放心,哀求说:“师傅啊,你不教完,你这一去,不晓得什么时候才回来了,我万一以后再碰不到您了怎么办啊!你还是行行好教完我算了。”
    羊一想了一想,有了主意说:“不怕!我有办法,不怕赖账!”摸出纸笔,写了个条子又盖了私印,递给舒展。舒展一看,条子上写着“羊一还欠舒展二个月没教,现分期付款,按揭一下。——羊一”。
    舒展也没有办法了,嘟囔着说:“实在不行也只能这样了,不过是服你不要偏小孩阿。人家按揭买房子都要付利息的嘛。”
    羊一摇摇头说:“不行不行,还能有什么利息!”正说着,突然听见院子外面有人故意咳嗽了一声,就忙不迭跑出去了。过了一会儿,羊一才回来,悻悻地说:“算你运气,老婆大人等得不耐烦了,我不跟你啰嗦了,呐,这个给你,就当利息了!你赚了,这利息真是高啊,快赶上高利贷了。好了好了,不说了,我赶飞机去布拉格玩……哦,不,办公!88!”说完把一件事物塞到舒展手里,一溜烟就跑了。
    舒展看羊一飞快的跑掉,一点办法也没有,等回过神来,才发觉羊一塞在他手里的,是一块牌子。牌子很小,大概巴掌大,黑不溜秋的也看不出是什么材料,只是觉着很沉。仔细看看,牌子上尖下园,上面有精美的饰纹,线条极其流畅。牌面上一圈圈细密的螺纹显得很古朴,舒展虽然不懂,,也觉得这分外好看。牌子两面都刻着图案,正面是一座栩栩如生大度弥勒,笑天下众生。背面四个古篆字,舒展一个也认不出来,翻来倒去看了半天,也看不出个名堂来。
    “青一师叔,你帮我看看,这是什么玩意儿阿?”舒展在道观里住了一个月,早出晚归,只是同羊一的师弟,也就是第一天来接羊一的那位青一道长有些来往。青一觉着舒展人很老实,又勤勉,还挺喜欢他的。舒展认不出手上东西,只得来请教青一。
    青一接过牌子,颠倒看了半天,又取了老花镜仔细观察,才笑着对舒展说:“舒展阿,这个东西是个好东西埃你看,背后这四个字是‘饮食江湖’,正面弥勒佛肚皮上有很小的两个字母‘FB’,如果我没有看错的话,这个一定是著名的设计大师温江先生的亲手打造的fb令牌,有了它,就可以出席下个月饮食江湖的顶尖聚会,呵呵,不得了阿,可是五年一届的盛举阿!真羡慕你哦,你师傅怎么不给我一块。”
    舒展听得呆住了,手中这块竟然就是2B夺去的那块fb令牌!!自己梦寐以求想见识天下英雄,居然现在机会就交到了自己手上!
    第一卷
    第二十七章 风云际会
    令牌固然是在手了,可是大会的时间地点,舒展四处打听也不得而知。没有办法,只有打电话找朋友帮忙。舒展翻了翻电话簿,看来看去也只有南海饿神可以咨询了。果不其然,胖子绝对是道上混的,那名气绝对不是盖的:得知舒展有了一块牌子,南海饿神激动不已,但是他坚决不肯说具体的时间地点,只是拼命强调自己知道,要马上来杭州同舒展会合。舒展没法,只得同他约好了见面地点。
    南海饿神飞到杭州已经是三天之后了。武林门民航售票处门口人来人往,但是胖子在人丛里很是显眼,舒展大老远就把他认了出来。
    “大哥,胖哥!我在这边。”舒展远远的打着招呼,快步挤过去想帮忙提箱子。
    南海饿神看见舒展也是喜形于色,一把挤住舒展的脸,叫道:“士别三日,当刮目相看。舒展阿,你可真能混!居然混到羊大师手下了。靠,我不得不服阿!怎么样,最近还好吗?瘦了不少阿,哥哥我可是喝水都会胖,哎,没你福气。”舒展见着老朋友,本想问候几句,却被南海饿神挤住了脸,嘟嘟着说不出话来,努力想笑一笑,却成了一个鬼脸。
    “令牌呢?让我看看!”南海饿神很是急切,舒展刚从口袋里摸出来,就被他一把抢去了。“赫赫,真是好宝贝阿!要是我能有那么一块就好了!想不到真在你手里阿,不得了,不得了!”他把牌子捧在脸前,细细的看着,满脸都是痴情的神色。看了良久,还用胖脸来摩挲那令牌,实在是万分喜爱。
    舒展见他如痴如醉的样子,心里分外过意不去,想起当年在北京南海饿神照拂自己的日子,咬咬牙说:“胖哥,你喜欢的话,你就拿去吧!”虽说仿佛心头割了一块肉,但舒展说了出来还是觉得轻松一些,毕竟好朋友也那么中意这令牌。“呵呵,我倒是真想要阿。舒展你小子真是够义气!不过大哥也不是不明事理的人,这东西对我来说不过是能见是一次盛会,在于你,说不定就能有个飞跃呢。君子不夺人所好,哥哥我虽然是小人,但是也讲义气的,我跟你去厦门,托你的福说不定也能尝到几口精妙好菜呢!”南海饿神把那牌子看了又看,摸了又摸,最终还是递还给了舒展。舒展也才知道,原来是在厦门开这次盛会。
    去厦门的火车大约要走12个多小时,一路上舒展被胖子缠得不行,一遍又一遍的描述羊一风采。当然败于别人之手这事羊一吩咐过不许再提,舒展自然也不敢多说。只要说起回锅肉和那烤鱼,胖子必然喉结上下滚动,口水滴答,一付馋鬼模样,逗得舒展直乐,有时调侃他,故意将那几样美食说得天花乱坠,让胖子抓耳挠腮一番。
    厦门胖子来过好多次,自然是熟门熟路,下了火车就赶到长青路的长升大酒店住下。舒展第一次住宾馆,自然好奇,东摸西摸的,连卫生间里的各色小东西都摆弄了一番,这才安耽下来。这个四星级酒店位置挺好,窗口望出去就是元筜湖,静静的穿过城市,一直消失在白鹭洲附近。厦门高层不少,间隔都很大,城市的天际线很是优美。
    南海饿神最喜是吃,在房间略略整理了一下,就带舒展去品尝好东西。“到了厦门阿,有一样东西是一定要吃的,就是中山路那边的黄则和花生汤。”胖子在出租车上已经开始安排计划,说是先来个小食开开胃口,便让司机往轮渡去了。
    “花生汤加蛋1.5元,烧肉粽3元,招牌沙茶面4元,便宜吧?”胖子熟门熟路的报了几个东西,回头问舒展。舒展正打量小店:这家黄则和花生汤是中华百年老字号,可门面简直不能恭维,两个开间,中间还硬生生夹出一个夹层,人在上面都直不起身。店子是标准的苍蝇馆子,虽然是下午三点,一就人满为患,店堂不怎么干净,服务员显然也是国营风范——态度恶劣。“好像也不便宜嘛,成都还便宜些。”
    胖子好不容易从人群里挤出来,端着东西,同舒展觅了一个座儿,喘着气说:“成都的东西是便宜,不过在沿海几个城市,厦门消费算最低了。来,这花生汤可是厦门人年夜饭最后一道菜,不错的,尝尝!”舒展打量了一下面前的小盅子,分量不大,滚烫浓稠的汤里漂着一个生鸡蛋,用勺子一搅和,就慢慢凝了起来,里面有白色的花生仁上下沉浮,分外诱人。舒展合着蛋青,送了一口入嘴,感觉确实不错。花生汤是花生去皮后小火熬制的,看上去象淡淡的牛奶,漂着细碎的花生粒,有浓浓的花生味,味道香甜软糯,直暖心脾。舒展多尝了两口,觉得太甜了一些,忙把盘里的烧肉粽咬了一口。不过这粽子远不如在杭州所尝的五芳斋嘉兴粽子,舒展不得不把攻击目标转移到了沙茶面上。沙茶面是福建的家常面,把面在一锅微红的汤里烫一下,汆一点鱿鱼须和瘦肉,捞在碗里,浇上沙茶汤就成了。舒展第一次品尝沙茶的味道,感觉很不错,很别致的口味,配合甜得发腻的花生汤,真是很享受。
    晚上南海饿神则选了禾祥西路一个叫金永福的小店,店不大能放十几张台面,不过挺干净的。他俩在海鲜柜子前面的小台子坐了,胖子很利索的点了几个菜。这位子挺好,还能看旁边的龙虾在水贵里爬来爬去,两个人一边喝茶一边聊天,等着上菜。
    到底是饿神,精于fb,点的几个菜都是小店里的当家菜,相当有水准。舒展留意到,在菜馆点菜,点一些价格不贵的推荐菜非常合适,算是学到了一手。第一个菜是蒜蓉开背大头虾,两只深水大头虾开背剖成两半,里面用蒜蓉砌满,烧出来分外的香。舒展送了一只入嘴,只觉得那虾肉质紧绷,非常感口,加上开背烧法特别入味,吃起来让人觉得无比舒爽。虾的头很大,几乎占了1/2的样子,不过里面有香浓的黄膏,端地是好味道。舒展不一会儿就弄完了一只,却看南海饿神慢悠悠的吃着,就一口惠泉啤酒,舒展觉着自己仿佛猪八戒吃完了人参果,只能看着留口水。
    冬蟹姜葱炒也是好菜,一斤把一只,分了八块,一口下去便能咬破薄壳,尝到鲜美的蟹肉。冬蟹是肉蟹,肉质饱满鲜嫩,吃起来极爽。南海饿神就着蟹腿发表高论,论及海蟹分膏肉二类,烧法不外乎姜葱清蒸二法,什么海蟹当属海南合乐之类,舒展自然又是大长见识。两人把酒言欢,持螯对饮,颇为开心。
    第三个菜舒展见也未见过,听胖子解说,乃是海里吃蟹为生的一种鱼,称之为蟹虎。这家店烧得倒也奇怪,用一只木签穿了,先是油里烹过,让后淋上可口的酱汁,红烧而成。舒展一尝之下,大呼过瘾。那蟹虎肉极紧,细嫩少刺,炸过之后,酥脆得连头都是美味可口,不多一时,舒展就啃光了一整条巴掌长,圆滚滚的蟹虎,犹不满足,只能将那木签子翻来覆去的舔着,仿佛木棍里也渗着鲜美的味道。胖子慢悠悠的品着,嘲笑舒展没有吃相,舒展不忿,解说这是属于食物链顶端的产品,当然让人难以自持,搞得胖子也哈哈大笑。
    甜品是芋泥,同花生汤一样,也是特别的甜,不过磨得细腻爽口,味道是很好了,如果能再去了些甜腻,就可称得上完美了。胖子怕肥,小尝了几口就罢了,倒是舒展少年人喜欢吃甜的,一勺又一勺挖将下去,不多时就踟蹰一个大洞来。
    两个人吃得开心,喝得舒畅,谈论起将要举行的盛会,直感觉一定是风云际会。突地舒展眼前掠过一个熟悉的身影:黑色的套装,干练的短发,不是missk还是谁?那边胖子也呻吟了一声:“天啊,那个进包房去的难道是新月集团的老总?喂,舒展啊,这么大的人物怎么也来了小店吃饭?”
    感谢七品小民指出错误,特此鸣谢!
    第一卷
    第二十八章 鼓浪屿
    鼓浪屿,以500米的鹭江与市区相隔,素有“海上花园”的美称。鼓浪屿古名圆洲仔,因西南海滨礁穴受浪冲击,声如擂鼓,故而得名“鼓浪”屿。人说厦门风景十分,鼓浪屿独占七分,舒展不甚关心风景,不过听胖子吹嘘,也就动意,两人做伴游玩去了。从轮渡码头坐船,三五分钟便至,且不用船票。舒展好奇,原来上岛只得这一条水陆,回来是便要付三元的船资了。那岛不大,却遍布了许多各国风格建筑,大多保存完好,舒展同胖子漫步其中,遍览海山盛景,写意之极,不过胖子大放扁言,吹嘘以前携美来玩如何如何,惹得舒展不快,胖子嘴上逞得畅快,便说带舒展去品尝鼓浪屿双绝。
    到鼓浪屿旅游,大多数人恐怕都带回些鼓浪屿特产:馅饼和肉脯。南海饿神领着舒展往龙头路走,一边对舒展讲解:“说起这个当地特产呢,恐怕都是有些文化的东西,一来历史久远,二个恐怕是同当地民俗民风有些关联,所以每到一处,这品尝特产呢总是必不可少的。不过话说回来了,这些特产阿,大多都是鸡肋,食之无味弃之可惜。所以着品尝呢也有讲究:就是不可不尝也不可多尝,不尝未免遗憾,多尝则有些弱智了,哈哈。”
    舒展向来只是知道坐才有许多繁复讲究,想不到这简单一吃也是很有心得,不是简单的摸出钱来就算,听南海饿神一番话,大有收获,忙问:“那我们在这个岛上吃些什么呢?”
    胖子说起吃来,热情程度就马上高涨了:“鼓浪屿特产是馅饼和肉脯,不过几十百家的,分也分不清楚,我自己觉得只有龙头路陈记的馅饼和黄金香的肉脯才是正宗,我们尝尝这两家的就好,不过也没有什么特别好吃,无非让你到此一游而已。就好像在本岛没有带你去吃吴寨添和好清香一样,如果过来了不尝尝馅饼和肉脯总是可惜的。不过说起好清香阿,它二楼的佛跳墙宴真是不错,可惜要提前三天预定才行。上次赶巧吃过一会,真是三月不知鲜味阿。”
    胖子说起吃的就刹不住车,已经想到好清香的瓦罐去了,口水又滴答下来,形迹饿俗。还好陈记的馅饼和黄金香的肉脯一会儿便到,胖子买了一些,馅饼有7,8种味道,肉脯则买了一斤。他自己不吃馅饼,只揪着些肉脯过瘾。舒展把几个馅饼扫了,果然是不值得再次品尝,肉脯确实味道不俗可惜偏甜了一些,倒是很有嚼头。
    舒展吃过那肉脯,觉着不错,又买了一包,说是带回去给骨头萧瑟二人尝尝。走了几步又折了回来,选了几盒馅饼也带上了。胖子取笑他,这饼不怎么样还买,舒展狡诈的笑称有福同享有难同当,好吃的也带点,难吃得也带点。买了东西,胖子就嚷嚷走不动了,拉舒展坐电瓶车往海边去。到了沙滩上,胖子就择了一处避风的洋伞下面,叫了一壶乌龙休息起来。舒展第一次到沙滩玩耍,见着海浪白线般涌来退去,哪里耐得住性子,脱了鞋就踏浪去了。踩在浪花里,舒展大呼小叫,开心无比,一直玩到连裤根都湿尽了,才回来穿鞋,一看饿神早就睡着了,呼哧呼哧的打着鼾。
    中午晚些时候,胖子就饿了,带舒展到体育场旁边的大排挡吃海鲜。舒展一就怀念蟹虎的味道,饿神就点了两条,不过是用来煲汤。胖子本来还想吃班节虾,偏偏没有,只有弄了半斤基围虾白灼一下了事。螃蟹也没有少了,今天是清蒸。主食点了一个炒面线。做定等菜的时候,胖子又发表高论,说起在这种不了解的大排挡吃海鲜,不要点那些个不知道名字的奇怪贝壳螺丝之类,那种东西壳重得厉害,往往单价便宜,一称吓死你。最好吃一些你知道价钱的东西,有个比对,心里放心。当然有本地人陪着那是最好了,没有的话你也得装出一付老江湖的样子,如果看你是个游客模样,那只有引颈待宰了。舒展越听越觉得胖子了不起,吃能吃到这份上,真可称道上文化了。
    到底是大排挡,没多少时候,几个菜就陆陆续续上来了。那蟹虎的煲汤,确实是发挥了蟹虎肉质鲜美的特色,加入姜丝和虾油,汤色清亮,让人回味无穷。白灼的基围虾没什么花头,胖子吃了几个就吃蟹去了,好在舒展号称一扫光,但是把整盘吃了个干净。清蒸的螃蟹舒展第一次吃,以前都是吃的香辣蟹这样味重的,那清蒸的味道带着海腥,细细品来就能尝到蟹肉本身的鲜甜滋味。胖子喜欢持着蟹螯讲话,有发表了一些关于清蒸阳澄湖大闸蟹的高论,惹得舒展向往不已。
    见舒展吃得畅快,胖子又批评说:“这个吃相可以看出来你性子怎么样,有道是男虾女蟹,就是说“男人爱吃虾,女人爱吃蟹”。男人吃食比较率直、粗犷:将赤条条的虾三下五去二就脱光其外壳,肥美的虾肉轻轻一抹就送进了嘴里,简单快捷也够狠。而女人则不同,喜欢吃东西的那么一点距离美,轻轻剥离,慢慢挑剔,把蟹钳蟹夹蟹脚中的丝丝肉粒都文文静静地脱出,送入口中细细咀嚼。吃得太小心太娘娘腔不可取,但是像你这样,吃得太快太猛固然爽快,不过却不能仔细品尝了。”舒展听闻不禁汗颜,手上也慢了些,学起胖子的悠闲动作来。
    炒面线是厦门的特色之一,一大盘面线看上去同米线一般细细长长,用些个小海鲜,鸡蛋之类炒了,味道别致,当作主食最好不过了,不过一盘竟然要价30,让胖子直呼多年打雁今天却遭雁儿啄了眼,失手被宰了。
    吃完了饭胖子又要午睡,寻了一棵榕树下面的台子躺倒,叫舒展自己去玩一会儿。舒展没法,就自己跟着游客逛岛去了。鼓浪屿着实不大,不要半个小时就把没玩过的地方逛了下,除了日光岩门票要65元他心痛没去之外,其他几个景点都走马观花看了一遍。逛到岛的另一边,见海边海水黑乎乎的泛着白沫,舒展也不愿再去玩水了,就往那些个小巷里钻过去看。
    这边的住宅都是上世纪早年的外国人作品,自然做得地道。老房子年代久了,颇有些斑驳,配上爬在墙上的藤蔓,很有历史的韵味。舒展不太懂得欣赏,在路边寻了一片长草叶儿,吹着小调向前,忽然就拐进了个小巷子。这边的几处房子好像特别大些,最前面一处还有个铭牌,舒展垫着脚看了看,原来是英国领事馆的旧址,再走过去还有日本领事馆,德国的等等,真成得上万国建筑博览会。
    往前走着走着,突然没了路,舒展正彷徨间,忽然看见墙根处有人转了出来,原来那路口很是隐蔽,如果不走到尽头,便看不见。舒展大感有趣,忙转了进去,行了一段石板路,却见前面突然开朗,是一处很精致的庭院,庭院后头有一座三层楼的大宅子。透过镂空的铁花大门,隐隐能看见里面那房子,大方朴素的英式建筑风格,稳重又不失韵味,应该是有人常驻的,院子里花草修剪得很齐整,也不见落叶。
    舒展正爬在大门上看得入神,突地一条大狗冲了过来,吓得舒展跌了个屁蹲。那狗头很大,黑乎乎的像个小狮子,冲着舒展展露着白森森的獠牙,狂吠不止。舒展觉着要不是有这个铁门,肯定给它撕了。狗吠惊动了主人,一个黑衣人匆匆的跑了过来,好不容易才拉住了狗,隔着铁门问舒展:“朋友,有什么事吗?这里是私人会所,不对外开放的。如果您是游客,还是请快离开吧。这狗很凶,当心被咬着了。”
    舒展忙不迭的抱歉,说自己是游人,走错了路。那男人也不恼,只是微笑祝他玩得开心。舒展正打算离开,突然瞟到那人胸口别了一个牌子,黑底金字浮刻着两个字母——“FB”!!
    再次感谢七品小民指出错误,特此再次鸣谢!
    第一卷
    第二十九章 无间道
    不我不愿意结束我还没有结束
    无止境的旅途看着我没停下的脚步
    已经忘了身在何处
    谁能改变人生的长途
    谁知道永恒有多么恐怖
    谁了解生存往往比命运还残酷
    只是没有人愿意认输
    我们都在不断赶路
    忘记了出路
    在失望中追求偶尔的满足
    我们都在梦中解脱
    倾心的苦
    流浪在灯火阑珊处
    去不到终点回到原点
    相守那走不完的路
    ——情歌对唱(澡澡vs2B)
    舒展一见那人胸牌,直觉同自己的令牌有些联系,忙叫住正要离开的那人:“先生!先生!请等一等!!蹦侨俗??砝矗?姑挥惺裁矗?还?肀叩拇蠊肪筒荒头沉耍?峙叵?鹄础!岸圆黄穑?胛室幌履隳歉雠谱樱?乜谀歉鍪鞘裁匆馑及。俊蔽实脚谱恿耍?侨松裆?惶?焉疲?车溃骸安灰?姹愦蛱?思业氖虑椋⌒』镒樱?斓阕甙桑 笔嬲瓜虢馐陀炙挡磺宄??泵Υ涌诖?锾统瞿强榱钆贫宰潘?位危骸拔也皇锹掖蛱??艺艺飧雠谱涌?岬牡胤健D憧矗?憧矗?湍阈乜诘淖忠谎?陌ⅲ∥也恢?揽?蠡岬氖奔涞氐悖?阒?啦唬俊
    那人隔着铁门张了一眼,轻蔑的说:“没错阿,是我们的令牌。模仿得还挺像的,不过有了牌子哪里会不知道时间地点的道理。里面没有的话,就是假的。去去去,快走吧!”说完拉着狗就去了,也不理舒展在后面哇哇大叫。
    ……
    “不太可能阿,这牌子没字嘛!”胖子在灯下又仔细看了一遍,“会不会羊大师弄了个假的糊弄你啊?”一个晚上,舒展和南海饿神都窝在房间里研究令牌,可是看来看去都看不出什么名堂。南海饿神有些失望了,把牌子扔给了舒展,自己到二楼保健中心做足浴去了。舒展还不死心,闷头摆弄着牌子。看了半个钟头,眼睛都花了,牌子还是牌子,不管水冲火烤,都没有字出来。舒展气急了,把牌子往地上一扔,骂道:“妈的,就是武侠小说里的秘籍也没有这么难的嘛!什么狗屁东西!”舒展扔得很用力,那令牌咕嘟嘟一直滚过去,砰的砸在了书桌脚上。
    舒展有些心痛,忙走过去捡起来,却突然发现牌子侧面好像被砸裂开了一条极细的缝。舒展借着灯光努力向里瞄了瞄,这牌子好像是可以掰成两块的。有了新的发现,舒展连忙跑下楼去叫胖子,却发现胖子正爽歪歪的让小姐按摩,早睡着了。
    *********
    两个人研究了好半天,才发现弥勒佛肚皮上的FB两个字母居然是个锁扣,用小镊子夹住往上一提,就可以打开暗扣。令牌的手工果然精巧,打开了就是一个扁扁的匣子,里面躺着一张金箔片:兹邀请羊一大师出席本届饮食江湖盛典。背面是时间和地点,舒展同胖子拿地图参详了一下,果然就是舒展去过的那座大宅子。
    邀请箔片上清清楚楚地写着羊一的名字,舒展和胖子面面相觑,不知道该怎么办了。最后还是胖子怂恿舒展给师傅打个电话。
    “喂,谁啊?……舒喂喂阿,干啥?师傅忙着呢,没空啊!什么?打开了?谁叫你乱搞得!?给你牌子又不是叫你去开会的!??冒珊冒桑?热蝗チ司退懔耍??置还叵档模?腋?笏4蚋龅缁熬秃昧恕!??裁矗炕褂懈雠笥眩颗叮?械阌∠螅?峙值哪歉觥V?懒耍?一岚才诺模?忝侨ズ昧恕:昧瞬欢嗨盗耍?艺?ψ拍亍??蓝碲溃〉加伟ⅲ?勾?胰ス涞辏俊??皇歉?闼担?昧耍?8!”大问题解决了,连胖子也可以一去进去,舒展和胖子高兴的击掌庆贺。正高兴呢,羊一又打电话来了:“对了,喂喂,忘了说一件事情了,今年的会议不同寻常,你和你朋友进去了就坐那儿,有什么就听着,一句话也不许说!听好了!一个屁也不能放!知道了不?”
    *********
    牌子上标明的时间是礼拜五,周末下午的渡船很挤,来往鼓浪屿的游客把胖子挤得喘不过气来,直到上了岸才缓过来。舒展带胖子去找上次的那个大宅院,却总是找不到,胖子不耐烦了,花十块钱雇了个导游,才寻着了那个小巷。今天巷子很热闹,听了很多小巧的电瓶车,大概因为岛上禁止使用汽车,各位显贵也只有用电瓶车代步了。铁门敞开,门口站了一排黑衣人,面前都蹲了一条硕大的黑狗。舒展对那狗可是心有余悸,还好进门很顺利,见着令牌和金箔片,就有人很恭敬的来带路了。
    大宅子一楼有一个颇大的大厅,里面已经来了一些人,舒展和饿神也不敢说话,悄悄摸摸的在角落里找了个不显眼的位子坐下。到了两点多种,陆陆续续的人都到了,舒展认得几个:好像黑衣的酷姐Missk,不过她没位置,却立在另外一个小巧女人的背后;嚣张的B哥大刺刺的坐在位置上剔牙;远远门旁边有个很瘦削的身影很熟悉,舒展努力想了一下,却是自己一直想见的澡哥。显然这的人胖子都很熟悉,看他喜形于色的样子,恨不得扑上去要签名,不过苦于不能说话,只是对舒展挤挤眼睛,非常兴奋。
    自己从一个小小的跑堂子的伙计,能够坐到这个位置上,真是难得的机缘。舒展正在位子上发神,突然大家都站了起来,鼓掌欢迎从门口刚走进来的那人。那个人40多岁的样子,中等个子,梳了个油亮的中分发型,带一付金丝眼镜,显得有些商人气。那人穿这一件白色的风衣,进了门来自有手下把衣服接了去。他快步走到主人位子上坐下,摸出一块手帕抹着汗,笑着说:“抱歉抱歉,各位,真不好意思,来晚了,要大家久等了!大家请坐,快请坐!”等他坐定,大家才陆续坐下。舒展一直觉得那里看到过这个人,不过又想不起来,看旁边胖子乱激动的样子,直到一定是个大人物,苦于不能开口,也只能雾水着了。
    司仪见大家都入座了,宣布大会开始:“各位尊敬的来宾,今天是我们吃喝玩乐集团和新月集团联合主持的饮食江湖交流大会。我先简单给大家介绍一下议程。大会共分三天,第一天是集团讨论会议,讨论今后饮食界经营发展的前景与目标。第二天是技艺交流大会,主要与会的各位交流最高层次的经验心得。第三天是展示会,我们出席的各位高手都将登场献艺。现在,首先请我们吃喝玩乐集团的ceo——超总发言致词!”
    坐在主位上中年人笑着对大家致意,带大家鼓掌平息后,才从口袋里摸出发言稿念了起来:“各位代表,今天这个重要的日子,在这个重要的会议上,我有幸能够代表各位发言。首先,我要强调的是2003年,是我国各族人民在全面建设小康社会伟大征程中迈出重要步伐的一年。面对复杂多变的国际形势和繁重艰巨的国内建设任务,面对突如其来的非典疫情和频繁发生的自然灾害,全国各族人民在以胡锦涛同志为总书记的中共中央坚强领导下,高举邓小平理论和“三个代表”重要思想伟大旗帜,全面贯彻中共十六大精神,万众一心,团结奋斗,取得了改革开放和现代化建设的新成就。我国经济发展、民族团结、社会稳定,呈现出一派欣欣向荣的景象……”大家听着都觉得奇怪,怎么像政府公文阿。超总旁边果然由秘书小声的提醒他:“超总,超总,拿错了!稿子拿错了!这个是人代会的发言稿……”下面人都听见了,不敢笑,都憋着脸,一幅奇怪的样子。超总脸有些红,额头上汗下来的更多了,连忙从口袋里又摸了一份出来,看了看,还不是,左掏右掏,就是找不到发言稿。
    超总正忙着找稿子,突然门一下子被推开了。“和尚,我看你不用找了,今天你也不用坐那个位子,还发个什么言?!”
    突然有人冲了进来,超总有些惊讶,回头一看,反倒笑了:“呵呵,我说是谁呢,原来是毛总阿!快请进,你大老远跑来有何贵干阿?”
    原来进来的那个青年男子就是M&C集团的毛总,他快步走到超总面前,彬彬有礼的作了个邀请的手势:“超总,这个位子你坐得太久了,我想该是换换的时候了,麻烦你老挪挪屁股。”
    超总一听来者不善,脸马上急得通红,拍着桌子站了起来,大骂道:“就凭你?你们个狗屁小集团也敢来动我的位子?!我动动手指头就灭了你们!”舒展见那个叫毛总的倒没什么,不过Missk前面那个女士反倒打了个哆嗦。
    毛总也不理他,自顾说:“我们集团联合了十二家公司,分批吃进了你们集团大量股票,我想超总你不是不知道吧?这个CEO的位子,恐怕你是没有资格坐了。这么多年,你也赚够了,拿着钱回家养老去吧!”
    超总哈哈大笑说:“笑话,你当我是第一天出来混阿!?股票市场小搞搞就想弄垮我?门都没有!!我早就有动作了,我知道你们新月集团靠不住!和他们靠在一起,你以为靠你们几家加起来的股份就可以超过我么?我早就派人调查清楚了!我暗中让人以个人名义吃进3%的股份,就着小小的3%,我就玩死你!对了,还没谢谢你们把股票价钱给炒起来呢,我倒是大赚了一笔哦!”说完狠狠的瞄了一眼新月集团的女老板——就是刚才害怕的打哆嗦的女人,直吓得那女人脸色发白。
    突如其来的异变让整个会场都鸦雀无声,除了超总呼哧呼哧的喘气声。舒展和胖子大眼对小眼,刚才不敢说话,现在更是大气都不敢出。新月集团的老板新月儿无助的看着毛总,希望他能挽回局势。毛总果然没有被超总的声音吓倒,好整以遐的说:“和尚,看不出来你还有点小手段嘛,不知道谁买了这剩下的股票阿?真是可惜,今天是礼拜五,已经收盘了,等到礼拜一开盘那天估计格局已定,就挽回不了了。哎。”他叹了口气,摇摇头仿佛是惋惜失败,又好像嘲弄超总。
    超总更是得意了,站起身来踱步,胜券在握的样子。他走到澡澡旁边,对大家说:“我早就算准了你们的计划,所以我叫我的好兄弟澡澡暗中以个人的名义吸纳了剩下的尾盘,恐怕你们还以为是炒家趁乱出手吧?哈哈!”说完他想大力拍拍澡澡肩膀,以示亲热,却想不到澡澡突地一缩,让他拍了个空。超总手上使力过猛,差点跌了个踉跄。
    “你??”他惊恐的盯着澡澡,吓得说不出话来。澡哥慢慢从阴影里走了出来,眨动着他招牌的小眼睛,散发着淫亵的目光,对着超总一字一句地说:“对不起,和尚,其实我是毛总的人。实在不好意思,比起你的300万,3%的股票的诱惑力好像更大一些。”
    (孤竹兄、大粪兄建议已修改:歌词太多去掉些,中间不联贯的地方过渡了一下,感谢二位意见!)第一卷第三十章 你方唱罢我登场看着自己最信任的手下突然变了嘴脸,超总面孔不停的抽搐,大张着嘴,说不出话,只是从喉咙深处发出呀呀的声音。对于他来说,失掉集团的打击,远比不上朋友从背后捅了他一刀来的痛。满场的人好像都约好了,开始数落他犯下的“滔天恶行”。中国人向来不讲究雪中送炭,对于落井下石都分外的有兴趣。无数的“大石”砸得超总晕头转向,觉得满眼都是毛总和澡澡的嘲讽面孔,满耳都是周围讥讽的声音,他腿一软,腾腾退了几步,一下子跌坐在了地板上。他坐到的地方就在舒展脚前,舒展忙不迭托了一下他的后背,才没有磕在桌腿上。
    毛总见和尚彻底没了脾气,却不动声色,摸出一根雪茄,用雪茄钳喀嚓了头,悠闲的坐在刚才超总的位子上抽了起来。那边澡哥和新月儿等人已经按耐不住,纷纷起来击掌庆贺。还有气愤不过的人跑过来狠狠踢了超总两脚,不过他呆在那里,反映也没有。
    等大家的情绪慢慢平静下来了,毛总拍拍手示意大家安静,然后对旁边的B哥努了努嘴。B哥心领神会的走到台前,以他一贯的嚣张气势说道:“现在的情况相信大家都已经明白了,我已经控制了吃喝玩乐集团最大份额的股权。在座各位都是在饮食界赫赫有名的人物,我选在这个时间这个地点发动这个行动,其一是要各位做个见证;其二就是要立威!要让你们知道这个圈子究竟是谁说话算数!!”B哥说完一拳砸在桌子上,镇翻了好几个杯子,的确威风。
    毛总听见他话里说的我而不是我们,略有些不爽,皱起了眉头,旋即想到2B向来如此嚣张的性格,也就罢了没有插话,让B哥继续讲下去:“和尚坐这个位置已近3年了,他对于行业的垄断,以及他的专断专行,大家都知道,不过敢怒不敢言罢了。狗被压迫久了也要奋起咬人,何况我B哥堂堂男儿?现在正是好机会,在座好些个,你,你,你都是有股份说话的,大家来选现在的新ceo。按股分多少分配票数。”
    毛总听B哥说的虽然是按照他的意思,不过却加进了好些东西,眉头皱得更紧了,还轻轻咳了一声提醒B哥,不过B哥好像没有听见,依然意气风发的睨视众人。毛总见情况有些异常,打了个响指,叫手下送上来手提,连线各大股东。在场有股权的是超总、毛总、澡哥、B哥和新月儿等人,超总早瘫了,不去算他,新月儿和澡哥都毫无异议的推荐毛总兼任吃喝玩乐集团的ceo。毛总脸上放光,非常高兴,不过他向来低调,先是假做推辞一下:“我不太懂饮食行业,大家抬爱我是心领了,要是真让我坐这个位置,恐怕有很多业内人士要笑话了……”“没错!我就要笑话的!这个位置比较大,我的屁股比你大,我来坐更稳当些!”毛总话没有说完,就有人跳出来反对了。毛总惊讶的抬起头,发话的人正是B哥!!案詹啪途醯媚憬裉觳惶?跃ⅲ?闶遣皇鞘?姆枇税ⅲ糠⑹裁瓷窬?∧止涣嗣挥校扛?乙槐呃鲜等ィ 泵?艽蟠蟮牟桓咝肆耍?缸臖哥的鼻子骂道:“你小子不要不知天高地厚!我捧你起来不过是看你够蠢猛,叫你做个棋子,现在你嚣张的过分了!我随时拈灭了你!一个厨子也跟我乱跳!?来人啊,轰他出去!”
    B哥一把推开走上来架他的保安,从口袋里掏出一份东西,得意地说:“嘿嘿,真想不到,毛总,你也有忍不住地时候啊?你怎么知道我是在胡闹阿?你怎么知道支持你的人一定最多呢?你以为我真的那么傻陪你玩啊?看看这是什么!”说完用力地把手上文件砸在毛总面前。
    毛总脸上有些阴晴不定,觉得越发看不透眼前这个莽汉,拿起面前的文件。文件第一页便有一行大字:“本人所有8%吃喝玩乐集团股权由2B全权代理,一切事宜由其代为决定。”签名是迷迭香。毛总忽然觉得眼前一黑,不过他努力控制住情绪,用力扭了一下大腿,让自己清醒一下,然后故作轻松的说:“这也没多少阿,呵呵,傻X,就凭你和迷迭香加起来不到10%的股份也想拿到话语权吗?做梦!”
    B哥倒是不被他激,只是看着电脑屏幕,说道:“不要罗嗦了,看看其他股东意思再说!”毛总一想也对,连忙开始联接其他大股东。M&C集团的工作确实已经做得很到位,一开始几个老股东都毫无例外把票投给了毛总。毛总脸色渐渐好看起来,不过B哥好像一点不着慌,坐在位子上玩起手机游戏来了。随着时间一分分过去,毛总觉得自己已经胜券在握了,心里开始盘算怎么收拾这个小子。
    “您好,Miss Zizie。我是M&C集团,关于上次协商的投票事宜,请您做决定。”随着助手接通最后一个大股东,毛总已经基本上彻底放松了,靠在椅背上。不一会儿,屏幕上跳出Zizie俏丽的样子,她笑着说:“哎哟,不是商量好了么?还有什么变化啊?投票,对阿。”屏幕上的Zizie捧着脸想了一想说:“不过有个问题,我有个徒弟在北京开小公司,他们炒股票吃进了好些散户的吃喝玩乐集团股票,加上原先他们自己还有一些,另外加上我们米奇林集团这次行动收集的一些,数目挺不少呢。恩,投给谁好呢?毛总阿,反正阿B也是你们集团的,我投给他好不好?喂,喂,毛总,你怎么了?你吃了大便了阿?脸色怎么这么难看……”突变奇来,毛总再也按耐不住,一拳砸掉了面前的手提,手上被屏幕割破了好些口子,鲜血淋漓的,他也感觉不到疼。他哆哆嗦嗦的站起来,指着B哥说:“你!你!你好样的!想不到螳螂捕蝉黄雀在后!我这么多年来商海沉浮,居然在你这个小阴沟里翻船!”
    想不到背后插了自己一刀M&C也被人算计,超总好像非常兴奋,强行半直起身子,指着澡澡哈哈大笑道:“哈哈哈哈!狗子的,你想不到出卖了我也没有好下场吧!?想踩着我的肩膀往上爬,你还不够高!”他说了几句,气有点上不来,拼命咳嗽起来。舒展在他背后,见他难过帮忙在他背上梳了几下,超总回过头来感激地朝他笑笑。会场里的人都顾不上搭理这个过气的人,全都被毛总吸引了目光。澡澡也假装没有听见,闷声不响。超总歇了会儿,又欢快的骂将起来。只有在他背后的舒展注意到,他不仅仅是逞一时之气,而是借着骂人分散他人的注意力,自己则偷偷的在背后弄PDA。
    毛总还在暴走,B哥已经毫不客气的坐到了那个位子上,把脚翘到桌子上。新月儿正同Missk商量着突变的情况,只有澡澡悄无声息的走了过来,蹲到超总面前,阴阴的说:“老板,今天算是你运气,居然跳出来个小丑搅了局。今天的事情谁也料不到,不然你我不计前嫌,再合作一次如何?我不要多了,事成之后五五分成。”
    超总越听越气,噗的一口痰喷到澡澡脸上,骂道:“你个王八羔子,现在来跟我谈条件?门都没有,钱,你一分也别想要!我已经叫来了黄律师,他他,他手上有文件……”超总一气,血都涌到了脑门子上,忽然就呼吸急促了起来。澡澡一见也有些慌了,连忙问道:“妈的,节骨眼儿,不会老毛病犯了吧?药呢,药放哪儿了?来人阿!和尚心脏病发了!!”
    大家听澡澡呼救,都围了过来。毛总和B哥显然都意识到了超总现在的决定能够左右形势的走向,不约而同的挤到超总身边,摇动他的肩膀说:“和尚,死不得!死之前把票给我!快给我!”和尚浑身发抖,努力捧住胸口,身上一软就往后倒了下去,舒展连忙上前一步,把他接祝这个时候,一个律师模样的中年人奋力挤进人群,半跪在超总面前喊道:“超总,文件我带过来了,没有问题的话我们可以收回那3%的股权!超总,你挺住,挺住阿!”他一看周围众人,气急败坏的骂道:“你们都散开!给他一点新鲜空气阿!医生,医生呢!?”
    超总哆嗦着抓住黄律师的手,努力张了张嘴,好半天才说出话来:“来,来不及了,我,我……我恐怕是……这份文件……你做个公证,我绝对不会……不会……让他们得逞的……这个,这个授权给……给……给……”他努力想说出一个名字来,可是觉得胸口越来越紧,力气正一分分从身体里消失,再也说不出半个字来。
    黄律师焦急的问道:“到底给谁啊?超总,你要坚持住阿!是给夫人还是给深圳的小姨太太?还是给芭芭拉夜总会的如花小姐?还是给……”超总很是焦急,奋力也说不出话来,情急之下,他伸出手指,颤巍巍的指向空中。超总努力撑住眼皮,看着眼前的众人:阴险的澡澡、狡诈的毛总、嚣张的阿B、缩在一边的新月儿,他们一个一个都背叛自己,在背后捅刀子,自己倒下的时候没有一个人肯伸出援手。他越来越气越来越急,只觉得眼前的一切都慢慢模糊起来,头慢慢向后倒去,到在一个人怀里。
    “这个人的面孔好熟悉,焦急的神情好像还挺关心我的。哦,对了,是背后那个小伙子,很质朴的一张脸,一张诚实的脸,和他们这些狗东西都不同……”超总努力在神志消失前那一刹那,看清了舒展的脸,蓄积起全身的力量,用手指了指舒展。“他?这个小伙子?”黄律师有些茫然,却看见超总嘴边带着笑,略略的点点头,突然一下子头就歪到了一边。这个只手遮天的风云人物瞪大着双眼,就这么死了舒展的怀里。
    **********
    舒展搂着手里还温热的尸体,早就傻了。旁边反应快的倒是毛总,马上过来拉住舒展的手,亲切地说:“小伙子,来来,到这边来,我跟你谈谈合作的事情……”话还没说完,B哥也抢了过来,握住他的另外一只手,热情的说:“不要听那个骗子的,弟弟。跟我走,保你一辈子吃香喝辣!说吧,要什么条件,我都满足你!”
    黄律师也沉声对舒展说:“小伙子,既然ceo指定你做代理人,你就有权做出对你有利的判断,不过我想告诫你的是,希望你想清楚,不要让九泉下的超总失望!”
    舒展茫然的抬起头,看看毛总,又看看B哥,两人都是一付热切的表情,奋力喊着“选我!选我!”舒展看看旁边的饿神,胖子也早就吓得呆住了,木鸡一般坐在椅子上。“是不是我的一句话,就可以改变整个江湖的形势呢?“舒展歪着脑袋沉思,眼睛瞟着两人,眼神跑到哪边,那边的人的心脏就狂跳一阵。毛总努力在脸上堆着笑,B哥的喉节上下滚动,每个人都期待着舒展的声音,他,究竟会选谁呢?
    第一卷终
    (有了和尚的大把银子,自然可以开始华丽的吃喝玩乐之旅了,哈哈。敬请关注第二卷)第二卷第一章 都市空间都市这个欲望的丛林充斥着在暗夜里穿行的人群将灵魂还给上帝带着空洞的肉体在欲望里挣扎前行给我给我我要的很多都市这个欲望的丛林贪婪的眼睛从来看不到满足的地平线不晓得什么时候走得出都市这个欲望的丛林笼罩在象牙塔光辉里的稚嫩心灵看不见这暗夜的腐朽空间钢筋水泥堆砌起来的属于放纵的派对走进去走进去走进去都市这个欲望的丛林我闭上眼睛不想不看不听让身子滑落在污泥里再也不想走出这片欲望的丛林西湖南线沿着南山路这一面,把以往闭塞的西湖南面打开,组了不少精致的景观。从环城西路隧道穿过去,刚好就是大华饭店的门口,眼睛从黑暗到光明,身体就从繁纷进入了空灵。隧道的这头连接着最繁华的商业区,而那一头,就是别有情趣的西湖胜景。南山路从一公园起头,那里是杭州的老票友们聚会的地方。天气好点的时候,一公园这里密密集集的都是人头,挤都挤不进去。老人们一群群围成了小圈子,在咿咿呀呀的玩着票。太阳暖和,人们兴致都很高,于是里三层外三层将西湖边填满了快乐。
    大华饭店,往年是个极其幽静的一个地方,慵懒的老杭州常常在那里的湖边喝茶,十块钱一杯龙井,将脚翘在水边的石栏上,听湖水拍岸,浮生半日。或是邀三五好友打牌小聚,这边以往游人不多,很是适合晒太阳。现在的大华饭店成了半开放式,从湖滨的石板桥可以一直穿行过来,顺着过去,就是南山路的中心了。
    南山路变化很大,仿着上海新天地的格局,将老房子整理了出来,密密的开了许多的咖啡馆和酒吧。非常不错的装修,将老房子的韵味与新的建筑相调和,创造出一种养眼的风景来了。有几栋房子还真是很有意思,用玻璃的皮肤将青砖的一部分围了起来,六角形的点式玻璃,很透。颇有些法国的意思,有很多法国的老房子是用这种建筑手法,在古老的文明与现代的科技之间取得一个巧妙的平衡。最好的一处是中国美院,建筑大师李承德是美院老院长潘天寿老先生的外孙,果然家学渊源,将此处设计得大气磅礴,却又不失浓浓的书卷气,开敞的大门中庭层层而上,与周边青砖的实墙虚实相生,将中国传统建筑的精粹演绎到了极致。
    沿路很多房子也都是一水儿的青砖码着的,配上通透的玻璃幕墙,路边布置着几套非常精致的桌椅,散布在深秋的落叶之中,来往的人不多,非常的悠闲。路边有一家小小的咖啡馆,几张铸铁通花的椅子闲懒的在路边围了个小院子,一旁是一棵老树,咖啡馆叫贝尼尼,很意大利的一个名字,里面的装修很像家。不大,两层楼,一层也就那么4,5张台子。大大的沙发让人陷进去就起不来了。暖暖的色调,基本上满座了,人们都啜着咖啡,低低的笑谈着什么,或者在阳光的漫射下看着书。墙上挂着的几幅小钢笔画,画得是罗马广场的街景,线条流畅非常有功力。
    转角的楼梯后面有个小座,这个位子挺狭促的,只坐得下一个人,风景也不甚好,往日里都不太会有人来。这三天倒是有个客人每天下午都来,店里的小王都认得他了。这男人很是好记,20岁的光景,面孔有些黑,身体很结实,每天都穿同一套黑色西装。店里来往客人不少,小王总喜欢从衣服上推断出些东西,不过眼前这人有些奇怪:一身黑色西装质地很好,显然是价格不菲,但是他却不拿掉袖口的商标,俨然一民工风范;脚上很不协调的穿这一双白色球鞋,偏偏又是很贵的nike;他总是点最贵的极品蓝山,好像很有生活品位,却总是看一本最新的故事会。
    今天点单的时候,他一就没有说话,只是用手指头在菜单的最上面一行指了一指,还是88元一杯的牙买加极品蓝山咖啡。小王咋了咋舌,很快的写了单子下楼去了。新打出来的蓝山咖啡上面漂着层细腻的泡沫,静静的停在宝蓝色精致的咖啡杯里。那人看着面前的咖啡,好像颇有些厌恶,皱起了眉头。他用手撸起了袖子,把旁边奶球里的奶精都倒了进去,然后又舀了好大两勺糖,咕嘟一下都倒进了杯子,哗啦哗啦的搅和起来。旁边的客人对噪音有些不满,用眼神表示了一下抗议,不过他好像正专注于搅拌咖啡,也没有在意。
    坐在这里喝咖啡的那个,就是舒展。对于面前的这杯“中药”,舒展实在很难建立起感情,如果可以,他宁愿喝一杯一块五的贡丸汤。师傅在欧洲玩得开心,半年都不一定会回来,打发他回杭州来看房子。美其名曰“提供豪宅给你”,其实不过是想让舒展帮忙打扫卫生看看家。不过舒展也正好没什么去处,就按羊一的指示取了钥匙,在建国北路的利兹公寓住了下来。
    对于突如其来的变故,舒展根本就不知道如何处理,那一天的事情自己怎么做的决定都不知道,也不知道这一弃权究竟是不是做错了。在舒展表示了弃权之后,毛总就带着人离开了。B哥倒是兴奋不已,当场给了舒展一张支票,后来舒展才知道,这张小纸条,可以让他如此腐败的生活。对于超总的那些股权,一来舒展不太清楚有什么意义,二来他向来不喜欢贪人便宜,便想着黄律师退给超总家人,不过黄律师为人很是死板,坚持这些是老板的遗愿,非得强迫舒展签了协议,舒展奈他不过,只得草草签了。
    羊一对舒展的烦恼不甚在意,不过对他的羊窝交待得很清楚,哪些要天天擦,那些不能碰,列下来足有三页纸。对舒展的学业交代得还真是简单,就一句话——“学会都市空间的腐败生活”。舒展不懂,羊一也懒得多解释,打了个比方:什么时候爱上了咖啡,你就明白了什么是腐败。于是,舒展第三天坐在这里,愁眉苦脸的面对这一杯“中药”。
    腐败究竟是什么?舒展不懂,也不想懂,他关心的是什么时候嫩够轻松把这一杯咖啡开心的喝下去。
    第二卷
    第二章 阿苏
    在咖啡就要冷掉的时候,舒展鼓起勇气一饮而荆冷冷的咖啡分外的难喝,舒展加了太多的糖和奶,蓝山咖啡原本纯正的醇和口感荡然无存,舒展连忙从糖罐里舀了一勺含在嘴里,这才好过了一些。感觉有些气闷,就走到窗口看看,对面就是钱王祠,一座座连绵的牌坊在绿色的草皮间显得很有些古气。下午时间,马路上来往的都是些情侣,搂着漫步。舒展看着有些艳羡,禁不住摸了摸鼻子,想要回忆下晓晓在那里留下的滑润感受,却早就不真切了。
    从窗下走过一个女子,穿着黑色Nautica的毛衣,墨绿格子马裤和杏红色的长靴,分外的养眼。那女人路过贝尼尼的时候停了一下,摘下了宽宽的墨镜,向楼上注视了一会儿,才继续走了过去。老远舒展就看见了她,只是觉得很美,多看了几眼,等她停下时,舒展忽然惊觉这个女人是一个熟人——青城山的那个刁蛮美女、翔哥的女朋友!
    舒展急忙探出头,喂喂的大叫了几声,那女孩也不回头,径自去了。不晓得她名字,舒展只有快步跑下楼,正准备追出去,却被店员一把扯住:“先生!你还没有买单呢!”
    “对阿!对不起对不起!拿,一百块不要找了,我有急事,放手阿你!”舒展一把拍出一张百元大钞,挣脱了店员,飞快跑出门。可是短短的一耽搁,路上就不见了那女孩身影,舒展四面张望了一下,“嗨”的叹一口气,一脚踢飞了一个可乐罐。可乐罐亭亭哐哐滚了老远,一直撞到了行道树栏才停了下来,舒展茫然的走上去又踩了几脚,把那罐子踩成了一张饼,也是无可奈何。
    连着几天,每天舒展都在这个时候这个路口守着,希望能再碰见那姑娘。心底里,对于翔哥和风哥他总是充满感激的。不过,舒展觉得那姑娘可能是来旅游的,惊鸿一现,就杳无踪影了。渐渐得,舒展也就不在意了,依然还是在贝尼尼喝他的蓝山,看他的故事会。
    就这么喝了一礼拜的咖啡,舒展也觉着气闷,不过师傅说过不让摸灶台,他也没法子。说起到出去吃,他自觉没有饿神一分本事,老是赖在饿神身边有些不好意思,在杭州自己又没什么朋友。前些天舒展专门去火车站马老板的小店看了一次,也换了主人,变成了一个小超市,让舒展很是黯然。
    今天是周末,太阳很好,舒展抹着嘴巴从贝尼尼出来,心念一动,并没有按着平日的习惯往车站去,过了马路向钱王祠那边走了过去。顺着西湖荡荡,让和煦的太阳照在身上,非常舒服。湖边游人如织,欢快的情绪也感染着舒展,嘴角也带起了笑。走着走着,前面转角的地方便现出了一座大房子,瞧着模样很像鼓浪屿上惊心动魄的那一处地方。改变了舒展生活的那座宅院。舒展模着墙根子的粗糙石面,浮想联翩,思绪不禁又回到了那时,他懵懵懂懂接过B哥的支票,却不知道那是什么东西;又想起在银行工作人员告诉他那个无法想象的数字,自己呆若木鸡的神情。当钱超过一定数目的时候,对于他来说就只是一个数字了,从小穷惯了,也不知道如何安排,还好饿神帮忙,给他办了几张金卡,才令他踏实了一些。
    想着想着,就已经顺着墙根子转到了宅院的正门来了,门口是个小院,停了许多车。舒展认不得那些车是什么牌子,不过也不难看出,都是些好车。宅院是个餐厅,挂着个银色的牌子——1917。舒展摇摇脑袋,不知道究竟是南山路1917号呢,还是因为这里吃饭要1917块钱,不过他对于做菜之外的东西都惰于思考,也不太在意,就想离开了。
    这时候,餐厅门口有人争执了起来。一个女人用高八度的声音抗议:“为什么不让我进去阿?我吃饭!”舒展往那边一看,呵呵,不正是这几天自己一直想等的人么?那姑娘换了身宝蓝色大碎花的夹克,如果穿在其他人身上,就是件极乡气的衣服,不过女孩把一身搭配的恰好,反倒有一种独特的魅力。
    门口的侍从彬彬有礼的回答着:“对不起小姐,现在这里是会员制了,不对外开放的。”侧着身子,不让女孩闯进去。
    那女孩更恼了,嗔道:“我以前来吃过的!不是吃泰国菜的么?什么会员阿?我有钱,不要挡着路!真讨厌!”说完,左边虚晃一下,就往高大侍从的胳膊右边钻过去。
    却不想一把被人揪住后领,提了出来。那侍从也有些恼了,沉声说:“小姐,你不要胡闹了,不然我报110了。”
    女孩眼珠子咕噜噜的转着,也叉着腰说:“好啊!打阿!快打,我也要告诉他们你非礼我!好哇,一不留神你就敢摸我脖子!!”那侍从被弄得啼笑皆非,立在那边进退不得,束手束脚的。
    舒展连忙跑过来,对那人打着哈哈说:“对不起,对不起。她是我朋友,什么事啊?什么会员阿,我能买么?我有钱的。”说完摸出信用卡,得意的晃了一晃。
    那侍从倒没说什么,女孩子先不干了:“你谁啊?谁是你朋友啊?别来讨厌!最烦有两个臭钱就乱泡妞!瞧你那模样,黑不溜秋的,袖子上挂着一商标,整个一土财主!去去去!本姑娘烦着呢!”
    舒展忙陪着笑脸说:“是是是,我……我真的认得你啊!你还记不记得?我是舒展阿!你好好看看。”现在舒展头发有些长了,他忙把头发撸倒脑门子上面说,“你看,在青城山那个时候我头发这么长,所以你不认识我了,我还帮你们照了像的阿?”
    那姑娘半信半疑,打量了舒展好半天,忽然恍然大悟:“噢!我想起来了!你是灯泡儿!”
    舒展见女孩子想了起来,高兴的说:“太好了!太好了!你想起来了!前几天我在那边就看见过你,不过等我下来,你就不见了。对了,翔哥没跟你在一起么?我好想他!”
    那女孩本来认出舒展也挺高兴,听到翔哥的名字,忽然神色一黯,眼圈儿就红了,沉默了半晌,倔强的吸吸鼻子说:“翔翔是哪个?我不认识的!你表跟我窝起各个名字,不然……不然马上同你翻脸!对了!灯泡儿,晚上请我吃饭,还有,陪我去绝对浩室喝酒!”
    闷头被灌了一通杭州话,舒展有些听不明白,不过瞧女孩那样子,恐怕是不是和翔哥有什么问题,他也不敢问。有个伴儿一起吃饭,舒展自然很高兴,不敢再问些扫兴的话,只是附和着:“是是是,你说介个套,就介个套!”到了杭州几天功夫,这个套那个套倒是学了几句,现学现用,立马就把姑娘逗得噗哧一笑。(介个套=怎么样)那女孩子笑够了就躲到舒展背后,指着门口的侍从说:“快!派你上,摆平他。我就是要在这里吃!”
    舒展挠挠头皮,没法子只能上去问道:“先生啊,能不能通融一下,让我们在这里吃啊?不然我们买个那个什么会员卡?”
    那侍从见舒展客气,也客气地说:“先生,我们这里是可以办会员卡的,试用卡一张两万,如果消费满两万元,就可以办正式会员卡。我帮你叫经理来。”
    舒展砸了咂舌,暗自寻思:“两万!?妈呀,吃个饭还真恐怖阿,够我家起一栋房子了!对了,不晓得我妈看见我寄回去的10万块会不会晕过去,哈哈。”一面笑着掏出金卡说:“没问题,你帮我办吧。”领班经理很客气的在帮舒展办手续,那姑娘就自己楼上楼下转转,从扶手到餐桌,都轻轻的用手摸过去,像是在感怀着什么。
    好不容易都办好了,舒展擦擦头上的汗,招呼她说:“好了好了!可以吃饭了,我们楼上去坐吧!”那姑娘也没搭理他,荡着荡着就往外面走了。舒展连忙追上去问:“哎,哎!我卡都办好了,你怎么走了阿?”
    姑娘看了他一眼,幽幽的说:“变了,不是以前的1917了,没感觉。现在做的是鲍翅馆,俗气,我不要吃了。换一个地方。”
    舒展一听就急了,两万块钱不是一下又丢水里了么?原先舒展挣个千二百的都很高兴,一分钱总是掰成两半花,今天好不容易一咬牙掏出了两万,现在又不吃了,舒展那个气埃“怎么又不吃了呢!!??我才弄好,钱都花了。你怎么这样啊?”
    那姑娘一听眼圈又红了,鼓着腮帮子说:“偏不偏不!以前他说,现在你说!我就不!怎么样?我就是这个样子的!我就是这个样子的!”说着说着,眼睛里就泛起了一圈泪花儿。
    看见女人掉眼泪,舒展马上就慌了,浑身上下摸来摸去,也没有找到一张纸巾,只得劝道:“好嘛,好嘛,你说吃什么就吃什么。这里反正也不一定好吃,我们换一个地方。”那女孩变脸倒是迅速,马上扮了个鬼脸,笑眯眯的说:“好啊!看不出来你还真是个好人埃快,你想个地方我们去吃。”
    舒展挠挠头,说:“哎呀,这个我就不擅长了。我来杭州也没几天,我只知道刘家香辣馆还可以……”女孩马上打断他说:“不要吃!我最不喜欢吃中餐了,不吃。你这个苯苯,怎么想不出来啊?太烦恼了,难道还要我来想啊?我从来都不用动脑筋的,算了,往那边走吧,看见什么好吃的就往里面走!”说完也不等舒展,就往前走了。
    舒展跟在女孩后面,看她的长发随着轻快的步子荡来荡去,心里很想同她聊聊天,却有些不敢,只有落后半步,紧紧跟着。女孩子走走停停,在这里张一下那边瞧一瞧,好不容易到了隧道这边,看见一家挂红灯笼的店,她歪头想了一会儿,就进去了。舒展连忙也跟了进去,只见门口两个穿和服的女招待同时恭敬的行礼,原来是一家日本料理店。舒展又退出去看了看店招,确实,是家叫福冈的日本料理店。这家店一楼没有门面,厅里只得一个楼梯上了二楼,三楼也有一片。店子不大,装修不复杂却透着浓浓的东瀛风情。
    时间还早,没到晚餐的时间,店里只有稀稀拉拉两三座客人。女孩选了个靠窗的座头,这边风景甚好,外面就是西湖。刚坐下,小姐就递上来一杯淡琥珀色的茶,舒展尝了一口,味道很怪,说不出什么,好像有些香但舌根里又透出些烧焦的苦味来。那姑娘见他攒着眉头品茶,嘿嘿笑着说:“土人,没喝过吧?这个叫大麦茶。把大麦带壳炒焦,再适当加入点绿茶就好了,喝起来很舒服的,韩国馆子也有的。对了,小姐,点单!”
    舒展看着她用一根青葱手指在菜单上飞快的点下去,真的怀疑旁边的小姐是不是能记得下来。“这个这个这个这个……还有这个,对了,柳川锅牛蒡少放一点;牛肉盖浇饭里面的鸡蛋要很生很生的那种;清酒要美少年的,不要松竹梅;寿司拼盘不要,只要加州反卷,裹金色鱼子的那种;温泉蛋还有没有?两个;……”她用一种极快的速度点单,加上繁复的要求,小姐马上就不行了。还好旁边一个穿深蓝色西装的男人注意到了,走了过来从小姐手中接过单子,微笑着说:“不好意思,我来帮您点。对了,点这么多,您吃不完多浪费阿,我建议您可以先吃一些再点,这样比较合算。”
    “啰里啰唆的,我爱点多少你管得着啊?”女孩听到他碎烦,抬头一看,却“咦”了一声。那人看见她脸,也惊喜的说:“阿!阿苏!是你啊?哈哈,你还是这么恶搞。”
    第二卷
    第三章 吃,也是一门学问
    原来这个姑娘叫阿苏,舒展把这个名字在心里念了好几次,记住了。那个认识阿苏的男人显然是和阿苏很熟捻,也不点菜,搬了个凳子就在他们桌上坐下了。
    见着朋友,阿苏心情好了些,笑盈盈的给他们介绍:“这个是李店长,福冈的总店长,他特别爱交朋友,典型人来熟;这小子是我朋友,舒展,他学做菜的,你有空的话教他两招嘛。”舒展心里颇有些感动,那些大人物们弄清楚他名字的可真没几个,阿苏不过见了他一次,就记住了,还知道他是学做菜的,最要紧的是那句“这小子是我朋友”,不管是不是随口荡荡,总还是让舒展心里暖洋洋的。
    那个人居然是店长,他听说舒展是学菜的,很热络的递过来一张名片,说道:“有空我们多聊聊阿!我整天泡在这几个店里,也跑不开,下午一般都没什么事,要是你过来我们可以喝酒聊天,呵呵。”舒展也乐了,同他伸过来的手紧紧的握了一下。
    看了看那张名片,舒展有打量了一下他,说道:“店长,你的名字跟你的样子可一点不像。你叫李沉舟,我看过那小说,觉得你分明同书里的柳五公子一个样子,飘逸得很嘛。”
    阿苏也插嘴说:“就是!李沉舟,你的名字就是奇怪,哈哈,是不是看了书自己改的阿?”李沉舟脾气可好,笑着说:“我是瘦了一点,不过名字可是爸妈取的,不好乱改,我还没有告温瑞安侵权呢!哈哈。”说完掏出七星递给舒展一支,舒展看了看阿苏,想了一会推说自己戒了,便没有接。李沉舟就自己点上了,和两个人聊天。
    阿苏同李沉舟聊了几句近况,又转头对舒展说:“舒展,这几天刚好心情不好辞职了,你管我饭好不好啊?我给你作导吃,带你到处腐败去。”
    舒展一听正中下怀,忙说:“好啊!我正巴不得呢!师傅刚好说叫我到处去吃,我一点头绪也没有,不太会点菜。这下可好了,你可要教教我啊!”
    阿苏抿嘴乐着说:“呵呵,教你我可不敢,这不是摆着一专家嘛,叫李沉舟教你!今天吃日本菜,喂,李沉舟,你好歹卖弄一点出来埃人家可是羊一的徒弟,不要乱糊弄哦!”李沉舟大吃一惊,忙道:“羊大师的学生阿?真看不出来,嘿嘿,那我可不敢班门弄斧。再说了,羊大师也瞧不上我们日本料理的……”阿苏笑骂着说:“假惺惺,你什么时候那么谦虚起来了阿?羊一牛比不一定他也牛比嘛,再说了,小日本不是好东西,日本菜到确实是好东西,对不对,舒展?”舒展连忙点头附和,虚心的请教李沉舟。
    李沉舟竖着手指笑着说:“嘘!这里日本人可多了,你当心他们咬你,哈哈!大家讨论讨论没问题的,指教不敢说。就说阿苏点的这个单子吧……哎哟!单子还没送进厨房去!等我一下。”说完拿着单子一溜烟跑了。阿苏笑着说:“这人真是的,就是喜欢管得很细,劳碌命,其实应该放手让下面人来做的,老是不放心,嘿嘿。”话还没说完,李沉舟就跑出来了,抗议道:“谁说我坏话阿?哈哈,我们接着说。”“羊一是个好师傅,他知道到处吃对于一个厨师来说很重要。中国的厨师教育,大多是厨师学校一毕业就窝在厨房里,见识不广,还怎么谈得上创新发展?不过闭门造车罢了。基本功是可以练的,技术是可以提高的,可是瓶颈就是在于见识。”李沉舟又点上一根烟,娓娓道来,“舒展你有条件能聆听大师的教诲,如果配合自己四处增广见闻,自然有机会达到很高的境界。现在的中国菜,我是说大多数中国菜都配不上博大精深四个字。博大固然不错,精却不及法国菜,深也不及从唐食演化来的日本料理。”
    李沉舟那一套阿苏可能是听得多了,自己摸了本elle出来看。舒展却听得很入神,忙问:“李老师,你说得对。我最大的问题就是你说的那个,没什么见识,看见一本菜单都不知道怎么点。”
    李沉舟微笑着说:“不过吃这个东西没有什么捷径,吃得多了就知道了。不过你可以跟着阿苏混几天阿,她可是出了名的好吃嘴,杭州上上下下没有她没有吃过的地方。说起点菜,诺,看看她点的这张单子。日式酱汤、寿司、三文鱼刺身、天妇罗、烤鳗鱼、秋刀鱼,这些都是日本料理的常点,也可以说必点的东西。到一个日本料理店,你只要尝一下味噌汤,就可以判断这家店的料理是否正宗。你看阿苏这个时候点秋刀鱼,就说明她对于日本吃鱼的时节有所了解。正所谓春季吃鲷鱼,初夏吃松鱼,盛夏吃鳗鱼,初秋吃鲭花鱼、秋吃刀鱼、深秋吃鲑鱼,冬天吃鲫鱼及海豚。只要知道这些小窍门,点起单来就简单了。”
    舒展有些犯难,说到:“这些东西我都没概念,我从来没吃过也。记都记不祝”李沉舟也不急,给自己倒了一杯大麦茶,悠然地说:“我当年也是厨师出身,从上海花园酒店的帮工开始,作了10多年,才能比你多知道一些。你也不要着急,这个东西不是短时间能速成的。你先要从日本料理的文化开始了解它,自然就快了。‘日本料理’,字面上就是把料配好的意思,所以说可以知道对于原料它是非常讲究的。吃日本料理,除了讲求用料,还追求一份心情。感觉有点像喝日本的清酒,初时只觉淡淡如水,后劲却足,微醺却又清醒的感觉令人着迷。多吃几回,那种清淡绝对耐人寻味。”
    舒展有些懵懵懂懂,还是不太明白,旁边阿苏插话说:“李沉舟你就是喜欢说得玄乎乎的,他还没吃过,你说得再天花乱坠他也不明白。不说了不说了。对了,晚上我们去绝对浩世喝酒,你去不去阿?”
    李沉舟想了一会儿说:“今天不行,神田川阿福他们几个晚上拉我去喝酒,改天好了,你过来我请你喝。好吧,说那么多,看舒展也晕了,我逛一圈去,你们慢吃。”说完跟舒展打个招呼,就上楼去了。
    舒展长出一口气:“李沉舟还真能说,他可真是专家!对了,这个是什么啊?”这时候,一盘刺身先上来了,几片鲜红的鱼片躺在一个小巧的黑木匣子里。
    “三文鱼刺身,纳,学着我,先在小碟子里加上日式酱油,然后再鱼肉上抹一点芥末沾来吃。可不要学人家把芥末加进酱油里搅浑,那样,芥末和酱油的味道都减半了,是土人的吃法,哈哈。你如果嫌芥末冲,可以放一点萝卜丝。”阿苏动作很快,已经丢了一片到嘴里,吧唧吧唧起来了。舒展倒是知道日本有吃生鱼片的菜,也学着阿苏样子调了料碟,把一片生鱼片放进嘴里。那鱼肉鲜嫩润滑,嚼着嚼着有一种异香散发出来,非常爽口。
    “刺身其实就三文鱼,北极贝甘甜可口,象金枪鱼这种,吃起来肥肉一样,没什么意思;河豚就只有甜味,性价比太低。对了,这玩意儿中国人老早就吃了,杜甫写过诗说‘饔子左右挥双刀,脍飞金盘白雪高’,还有哪个说过,忘记了,好像是什么‘粤俗嗜鱼生,以初出水泼剌者,去其皮剑,洗其血腥,细刽之为片,红肌白理,轻可吹起,薄如蝉翼,两两相比,泛以老醪,和以椒芷,入口冰融,至甘旨矣。’看我厉害吧?嘿嘿。”
    阿苏见舒展吃得香,还讲了些刺身的小知识给他,让舒展佩服得五体投地。“刺身呢,要从清淡的吃起,我一般先吃北极贝,然后是八爪鱼、象拔蚌、赤贝、带子、甜虾、海胆、鱿鱼、吞那鱼、三文鱼、剑鱼,像金枪鱼这种肥肉最后才吃。不过现在我只吃鲷鱼和三文鱼。”
    看来小小生鱼片,也有诸般学问讲究,舒展美食在口,心情大是舒畅。后面上来的味噌汤盛在一支小巧的木碗里面,舒展刚想拿勺子去舀,就被阿苏手背上啪的来了一记。“这个汤不要用勺子喝,学着我,用筷子搅和一下喝。吃什么菜,就要按照他们的习俗来吃,这样才能吃得到真味。舒展点点头,用筷子一搅,发现这汤果然分层,需要搅和后喝才能品出鲜味,不过他对于这汤不怎么感兴趣,喝了两口就放下了。
    不一会儿,他们点的菜就都上来了,满满的排了一桌子。三只天妇罗(虾)炸得雪白粉嫩,躺在竹篮里面,沾上特别调配的汁水,入口即化,美味异常。舒展自觉没有吃过如此好吃的炸虾,看阿苏有意让他,就多吃了一个。寿司好像就是饭团子,舒展不喜欢,虽然看阿苏吃得雅致好看,他也没尝,只是挑了几个加州翻卷的鱼子放在口里,脆生生的很鲜美。阿苏笑他土,说寿司不是简单的饭团,精选的寿司米用寿司醋调制,裹上海苔,味道很爽口的。不过菜很多,也没有强迫他吃一个。
    对于舒展,日本菜的清淡还是很喜欢的,对于它的选料反倒深有感触,直觉是比中国餐馆讲究许多。这些考究的原料,即使不烹调,也是美味。烤鳗鱼很肥美,一段段烤得金黄,但一点不焦硬,吃起来口感软糯香甜;秋刀鱼就不同,烤得很硬,很有嚼头。舒展最喜欢温泉蛋,大概是在6,70度的调料汁里煨得半熟,一口吸进嘴里,又滑又嫩,味道入得很透,可惜一个少了些。
    阿苏吃了几口就饱了,笑着看舒展把桌上的都吃了个干净,偏偏剩下一盘寿司,犹豫半天。阿苏知道他不喜欢,就招手叫服务员打包,说是自己带回去宵夜。等舒展买单时候,才知道李沉舟给他打了八折,到很是够朋友。
    阿苏靠在椅子上喝茶,问舒展:“怎么样?好不好吃啊?等会儿带你去喝酒,本小姐吃饭水平一般般,喝酒的话,大家就都要靠边站了。”
    舒展一边打着饱嗝,一边说:“好吃是好吃,就是嘴巴淡淡的,可能不习惯吧。下次我自己来吃几次,我把单子都尝个遍,还可以问李沉舟,嘿嘿,今天收获可真大!喝酒我不行了,上次那个翔……那个,那个说我不懂,刚好跟你学学。”好险说漏嘴,生怕阿苏当场又翻脸了,舒展暗自庆幸自己反应快了。看阿苏拎着包站了起来,也连忙抹了抹嘴巴跟在后面。
    第二卷
    第四章 绝对浩室
    成都人“搞对象”就叫“耍朋友”,失恋叫做“耍脱了”。出去喝酒、泡吧、游玩、麻将统统称为“耍”,成都盛产职业闲人,一般称为“耍家”。早年那些成天叼杆烟东晃西晃,或在茶馆一泡就是一整天的人,就被贬称为耍家。说某人是耍家,大略有影射此人败家子的意思。不过这些年来,人们更重视吃喝玩乐的休闲享受生活,耍家这个词更接近于玩家,是指沉迷于一类事物,并玩出了一些名堂的人。
    舒展觉得,阿苏就是一个耍家,会吃会玩。耍家要有时间,要有银子,这些必备条件舒展都具备了,看来跟着阿苏,不出几日,自己也得成一个耍家了。仿佛和自己的理想越来越背离了,舒展心底里有些迷惘,不过他不爱想这些,只是跟着阿苏就去了。
    阿苏看了看表,对舒展说:“还早呢,我们先去喝杯咖啡吧。”
    舒展胀红了脸,犹豫着说:“能不能换一个别的阿,我在贝尼尼喝了一个礼拜咖啡了,实在是,我实在是不喜欢喝,和中药一样的……”说完生怕阿苏笑话他,又补充了一句,“不过我喝的都是最好的极品蓝山呢!还是不好喝。”
    阿苏真的咯咯笑了起来,说道:“哈哈,你这个笨蛋,不会喝喝什么蓝山嘛,简直浪费钱!那个极品的也就是骗你们这种不懂装懂的,和普通的没什么区别呢!你没喝习惯,要是喝莫卡岂不以为是叟中药了?哈哈。好了,我毛好人勒,我带你去喝一种好喝的咖啡,包你喜欢!”说完也不管舒展百般拖赖,拉住他袖子就跑了。
    舒展好奇的看着桌上的四杯咖啡,和平日里自己喝的蓝山不太一样。阿苏用手指着一个个讲过来:“这一杯呢是女孩子最喜欢的卡布吉诺,把打泡的热牛奶和咖啡倒在一起,再加一大勺鲜奶油;这一杯是拿铁,我比较喜欢的,一份咖啡两份牛奶外加一份奶泡,喝起来滑滑的一点不苦;这个是焦糖玛琪亚朵,上面用焦糖画上格子,稍微比这几个苦一点,估计你也可以接受的;这杯是维也纳咖啡,一大坨鲜奶浮在上面,过瘾吧?”
    舒展一杯一杯品尝下来,阿苏趴在桌上,用手支着头看他,一言不发。舒展觉着这几杯咖啡都保留了淡淡的咖啡香气与甘味,散发着浓郁迷人的鲜奶香,糖也放得多,喝起来味道很好。不怎么抗拒,慢慢的也就能从浅浅的咖啡苦涩中品出香气来了。
    尝了一会儿,舒展对阿苏说:“阿苏阿,我真的好佩服你,你怎么什么都知道阿?”
    阿苏呆了一呆,神色有些黯然,不过显然她是个倔强的姑娘,一下子就又微笑着说:“我教你,自然也有人教我了,嘿嘿,倒是看看,是老山羊教得好还是本姑娘更厉害!”
    舒展见她神色,知道又想起某人,连忙顺着她口气说:“我觉得还是你厉害呢!师傅他不怎么肯教的,最会耍赖。”
    阿苏听他恭维,笑逐颜开,假装很认真的专家口吻说:“你师傅有个就教得不对,你学烧菜的,当然不能多喝咖啡了,会损害味蕾的嘛。不过他也不是完全没道理,你这个人没什么情趣,是烧不出好菜的,喝喝咖啡估计只是让你体验一下气氛罢了。老山羊不要看长得死难看,刷子还有有两把的,刚好给我洗锅,嘻嘻。下次我带你喝茶,境界就比他高,哈哈!”舒展见她一笑,犹如鲜花盛放,心中一荡,手上的咖啡也浪了出来。
    杭州是个悠闲的城市,但是不属于夜晚。夜了之后,众人就喜欢窝在家里,不太爱四处游荡,于是这个城市在夜里就分外的静谧冷清。不过如果你碰巧了走到南山路,长长的车河一定会告诉你,这里是杭州夜晚的心脏。五光十色的人群从城市的各个角落汇聚到这里,整个空气里都弥漫着纸醉金迷的气息。
    前些时候泡吧的人有一句总结性的话,叫做“上半夜的火知了,下半夜的梦之湖”,不过现在,不管几点,所有的时尚青年新新人类都往同一个地方涌过去,就是那个叫“绝对浩室”的酒吧。酒吧在梦之湖前面的小巷子里,弯弯的走不多久,就能看见一个仓库般的水泥盒子。四层楼的外墙用清水混凝土抹了,并不开窗,透出神秘的味道。老远就能听到隐隐的音乐声音,刺激着人们加快脚步,投入黑漆漆的门洞里。
    舒展抬头看了看着仓库,感叹道:“这个谷仓也能开酒吧?要放我家那边谁去阿?”阿苏笑他老土,说那是现代野兽建筑,特别的味道,带着他就进去了。门口的大转门舒展特别感兴趣,三米多高的转门中间空的放满了伏特加瓶子,门看上去巨大无比,轻轻一推就沿着中轴旋转起来,一下子就把舒展带进了那个黑暗喧嚣刺激的声浪空间里。
    仓库里面是一个颇大的空间,一圈跑马廊环绕着中间的pool,内外和一的装饰风格,一样的清水混凝土墙面,干净利落的钢楼梯,灯光运用极其出色,营造了一个梦幻般的冷峻世界。门口对面的墙上投影着巨幅的画面,浅白的色调与周边廊子上流动的鲜红荧光字幕相映成趣。整个空间都被震耳欲聋的激情音乐和变幻莫测的灯光充塞了个满,数百号人穿着时尚随着音乐激动着,尖叫着,拒绝费厄泼赖着。他们那莫名的兴奋让舒展很难理解。
    时间还早,却已经基本上坐满了,还好阿苏眼睛尖,瞅见吧台角落还有两个位子,奋力挤过去占下了。舒展第一次到这种喧嚣的地方,原来在长沙时和风哥去过一次酒吧,不过看了会儿球喝了几支啤酒,现在挤在疯狂的人群中,心里感觉非常恐慌。他缩在位子上,非常拘束,只是把玩着指头,看着阿苏傻笑。阿苏正随着音乐摇摆着身子,晃动着长发,马上就融进了那个汹涌的人潮,那一瞬间,舒展忽然觉得自己很孤独,周围的世界仿佛同自己格格不入,他向后靠了靠,想躲在灯光的影子里,才觉得舒服一些。
    “先生,喝点什么?”一个声音忽然把舒展拉了回来,他忽然一呆,不确定是不是在跟他讲话。吧台里面那个女调酒师见舒展呆呆着,以为他没有听见,探出身子到舒展耳朵边上大喊着:““先生,我问你喝点什么?”舒展被吓了一跳,才发现对面一个青春的面孔,画着很浓的莹彩,明蓝色的眼影在灯光下分外凌厉。舒展有些犹豫,看着架子上五颜六色十七八种酒瓶子,唯唯诺诺的说:“我……我,喝啤酒吧……”“不要啤酒,先来两杯B52爽一爽!”阿苏突然从舒展肩膀上探出头来,摇动着两根手指说。她在场子里转了一圈,有些气喘吁吁,一屁股坐到吧椅上,用手扇着风。舒展看见阿苏红彤彤的脸庞,才安心下来,学着阿苏肯定的口气说:“是的,喝B52!……厄,阿苏阿,B52是什么玩艺儿啊?”
    阿苏吐着舌头笑着说:“嘿嘿,开胃酒,让你兴奋一下,你好冷哦!”不多会儿,那蓝眼睛女调酒师酒端上来两杯小小的一盎司酒盅,远远的就看见昏暗的殿堂里亮起了一簇宝蓝色的火苗,很美艳的一杯酒。小小的一杯酒,最下面是咖啡酒,中间是百利甜酒,最上面是最烈的伏特加,用火一引,伏特加就燃起了蓝色的火苗,将白酒的香气渲染满了整个空间。
    阿苏说喝这款酒需要用吸管插到底,一下子吸掉。舒展看见火苗窜来窜去,有些犹豫,看见阿苏眼睛里带着笑,咬咬牙就端起杯子一口扪掉了。突然觉得一条火线从口腔窜入喉咙,沿着喉咙就一路温暖下去了。不过那酒的后味非常好,伏特加是烈酒,酒香浓郁,但是难免有些刺激,这时候两种骄兰酒的调和作用就体现出来了。几种酒调配在一起,互补不足,舒展感受着酒精带来的刺激,只觉得飘飘欲仙。
    阿苏可能不喜欢这么烈的伏特加,等它烧到火苗将尽未尽时,才一饮而尽,歪着脖子看舒展。舒展自觉酒量很好,可是一杯下去竟然有些醺醺然了,觉得肚里火热,很是舒服。
    “好喝吗?”阿苏笑盈盈的问舒展。
    “真的很好喝!”舒展敲着吧台赞叹道,“我再喝一杯行么?”一副馋样,逗得阿苏哈哈大笑:“哈哈,真馋,不忙嘛,让你先热身一下,我们慢慢的喝,还有好几种好喝的呢!”夜慢慢深了,DJ将碟打得让人沸腾,酒精让舒展的身体也随着音乐缓缓摇动,好像游戏开始的感觉。
    *************
    PS:B52轰炸机,鸡尾酒类烈酒,大约30度,不擅长君度、特吉拉之类烈酒的哥哥妹妹们可以试试看,味道绝对不错。
    调制方法:
    甘露咖啡甜酒
    百利甜酒
    伏特加
    :将原料依次倒入利乔杯中.并且点燃伏特加出品,兑和法调制在酒吧喝我记得大概是35左右一杯,只能喝一秒钟,但是很爽!
    第二卷
    第五章 醉了就醉了吧
    舒展用吸管咂了咂空杯子里剩下的一点点残酒,发出空洞的声音,见一点也吸不上来才说:“阿苏,我以前只喝啤酒,有一次在打工的小店偷喝了老板一点口子酒,十块钱半斤的那种,觉得好像喝了一口火药,又苦又辣,就不敢再试了。今天喝了这种火烧烧的酒怎么这么舒服?”
    阿苏要了一碟鱿鱼丝,悠然的蘸着醋啃着,听见舒展问她,含混的答道:“那也不一定阿,什么地方喝什么酒。……嗯,今天的鱿鱼丝好硬阿,小姐,再来一个哈立克!??飧鼍浦挥性谡庵值胤胶炔庞形兜溃??呛团笥崖繁咭蛔???话?旄?ㄉ??蔷鸵?仁?橐黄康目谧泳屏耍?还?詈没故呛茸盍拥暮煨嵌??罚?哦缘闷鸹ㄉ?住:俸伲?麓挝掖?闳コ匝蛉獯??遗隳愫绕【疲 
    “好啊!”舒展高兴地说,“不过你也喝白酒么?我觉得好像你更喜欢洋玩意儿吧?”
    阿苏笑着说:“你观察得还挺仔细阿,呵呵。没错阿,我就是不喜欢白酒。中国的好酒,讲究酒体是色、香、味的综合表现,洋酒就纯粹得多,每一种酒都最大限度的表现自己的独有风格。我就是个纯粹的人,有人说酒品如人品,哈哈,放到我身上倒是毛贴切呢!”说完嘟着嘴翘起头,扮出一副神气样子,逗得舒展哈哈大笑。
    “嗯,好像感觉差不多。小姐,两个‘砰’!要汤力水不要雪碧!再给我一点盐。”阿苏晃了下脑袋,觉着需要再来一杯了,“跟你说,不要光顾着看美女厄!喝酒如果是品味的话,不要喝得太快,一杯下去要呆一会儿,把酒的前中后劲道都感受,再喝下一杯……”舒展正偷偷拿眼瞄那个蓝眼睛的调酒小姐,她穿着很是凉快,没觉着阿苏在跟他讲话。
    “哼!不理你了!讨厌人!”阿苏看他偷偷摸摸的样子,气哼哼的说,“要看就看个够嘛!鬼鬼祟祟的我最看不起了!”
    舒展脸羞得通红,连忙打哈哈:“不看不看了!我刚才……刚才实在是,我看她穿得好看……不过,不过真的没你好看!”
    阿苏瞪着大眼睛,逼问舒展:“真的?我好看?”舒展不敢说话,只是连连点头。阿苏这才笑道:“嘿嘿,你还真是个老实头,偷看就承认了,不象某个死讨厌,整天吹嘘自己多么多么老实,我才不觉得他老实呢!坏人坏人!就是坏人!”说着说着,又气了起来,端起刚递上来的一杯酒,在桌子上用力“砰”的敲了一记,仰脖一口酒喝光了。
    舒展被阿苏吓了一跳,慌忙对吧台里的调酒师道歉道:“不好意思!不好意思!我朋友不是故意砸杯子的,还好没有砸破,不好意思……”话还没说完,却发现那个调酒师呆呆得看着他,眼神仿佛在询问:你是不是喝多了?
    阿苏哈哈的笑弯了腰,笑着说:“哈哈,又土了吧!所以说酒海无涯,那个那个……多学多问才对嘛。你瞧,人家MM也笑你了吧?这个酒我们都叫它砰,当然是要砰出声来了,哈哈。来,你砰一个!”
    舒展瞧着桌上的酒杯,半信半疑的问:“不是骗我吧?哪有这么喝酒的阿?”
    阿苏继续解释说:“骗也不骗你个小傻冒,没有挑战。刚才你喝冒火的酒怎么那么爽快阿?还不是一样没喝过的。算了,为了我压倒老山羊的百年大计,好心多讲一点。这个酒呢我们叫它砰,就是应为它喝之前要在桌子上砰的敲一下。这个酒其实叫Tequila,恩,特吉拉,应该没错的。据说是龙舌兰茎块酿的,很烈的哦!好像有50度呢!我们女孩子呢喝这个酒太烈了一点,就加一点汤力水,用杯垫垫上一砰,就好了。来,试一试。”
    舒展听她讲得活灵活现,这才信了,小心翼翼的拿起杯子,用杯垫垫上在吧台上轻轻一敲。杯子发出波的一声轻响,透明的酒液泛出了一大片细细密密的泡沫,变成了一种乳白色。“太轻了,气都出不来,你怎么跟个女人家一样秀气阿?”阿苏看舒展轻轻的一记,皱着眉说道。
    舒展最不愿被人说是女人气,努力装出豪气的样子说:“哼,刚才是考察一下杯子会不会被我敲碎,我再来一下,嘿!”说完狠狠在桌上砰了一记,惹得旁边几个客人都侧目相向。一敲下去,杯子里马上涌起泡沫气浪,一直漫出了杯口,舒展连忙一口吧就倒进喉咙,只觉得一股冰线顺着喉管下去,流过的地方又迅速热辣起来,冰火二重天的感受,随着最后一个气嗝,爽到了顶点。“好舒服阿!和B52又不一样的感觉,这个好像更纯粹,就是刺激,真的刺激!”舒展是个喝酒容易脸红的人,一杯下去,脸上又泛起了两坨红晕。
    阿苏见他打这嗝,使劲挺胸装扮男人气概,调侃他说:“嘿嘿,大老爷们儿,这就刺激了阿?要不要来个更刺激的阿?喝一个男人的酒?”
    舒展舌头有些大了,混混地说:“为什么不?格老子的,来就来,不怕!”酒精刺激下,舒展连四川话也冒出来了,阿苏最喜欢看他窘样,乐得龇牙咧嘴的,招呼小姐:“来两个纯的Tequila!加冰加柠檬片!”
    舒展见酒端了上来,举起杯子就想往桌上砸,阿苏连忙拉住他说:“不对不对!没加汤力水怎么会有气呢?不要砰了,这个酒要这么喝。右手握住这杯Tequila,记着,是不加任何配料的,只有冰块和特其拉酒哦!用左手拇指和食指捏住柠檬片,在左手拇指和食指的根部撒上一点盐。好了没有阿?苯苯,快一点,诺,那边是盐,够了够了,抹一点就好了。好。”
    阿苏见舒展学样都弄好了,才说:“喝的时侯呢,先学狗狗用舌头舔掉盐,再把酒一口气喝下,最后将柠檬片丢在口中咀嚼。简单吧?这个可是最刺激,个性最突出的喝法哦!这种充满野性的饮用方法多年以来一直被你们男人所垄断并为此津津乐道,其实要是我来喝也没啥。”
    舒展现在是勇气倍增,想也不想就照着做了,不想一股子辛辣的感受,加上咸咸的盐味一下子就麻痹了口腔,那柠檬片更是酸得离谱,舒展嚼了两下就忙不迭吐掉了,大叫着说:“天哪,这个酒太野蛮了,喝不来喝不来!妈呀,呸呸,真酸!”
    阿苏这下得意了,说:“不行了吧?刚才嘎威风?看我的。”说完从容的用同样方法喝完一杯,简直面不改色,“这个酒啊,喝习惯了你才能品出味道了。那种墨西哥高原的苍凉感受,一杯是不够的!小子,以后学着点!”舒展趴着吧台上用冰水涮着口,一边用一种敬佩的眼光仰视阿苏,心里着实佩服。夜越来越深了,当小腹升起一团火热的时候,舒展觉得眼前的东西有些模糊,平时两瓶啤酒的量,难道还当不到小小的三杯酒?舒展搞不懂,因为他想要思考的时候,dj总是用迷离的节拍把他的思绪达成一截一截的。
    转动着吧椅,舒展的身体就带着他在旋转起来,四周的景物好像幻灯片,一格一格掠过眼前:三三两两的艳装女子在四周逡巡着,用眼神去猎取猎物,也许只要一杯酒,她就会投在你的怀里;卡座上的一群人疯狂的嘶叫着,玩着色子,其中一个可以轻巧的将色盅摇离桌面然后猛力地扣下,仿佛赌神,赌的不过一杯啤酒;后面一对男女在玩着小蜜蜂:“两只小蜜蜂阿,飞入花丛中阿,飞阿,……”暧昧的神色仿佛不是在玩游戏,是在玩弄着相互的身体;远处角落的孤独男人一个人喝着闷酒,沉稳得像山,一杯又一杯倒入口中,毫不停歇……形形色色的人,用千奇百怪的动作,喝着各不相同的酒,要么想灌醉自己要么想灌醉别人,清醒的进来疯狂的宣泄再拖着醉意跌撞而去。
    音乐永远是酒最好的朋友,随着节奏的一再变化,人们的情绪沸腾到了极点,蓦然的一连串低沉贝斯,让好多已经渐渐扭动的身体站了起来,在过道上桌子旁旁若无人的舞动起来。那音乐敲击着鼓膜,也仿佛敲击着舒展的心,他好像从来不曾如此激动,也禁不住随着节拍晃动着脑袋。忽然转过身,却发现阿苏早就跳起舞来,她尽情的舒展着肢体,随着音乐热烈摇动着身体,她的手她的眼她的身体都发射着性感与激情。舒展并不懂跳舞,可以从旁边人们鼓掌之中也能体会到阿苏跳得极美极热烈。白天的阿苏活泼美丽却总是少那么一点点妩媚,可是一到了夜晚,在灯光之下音乐之中,舒展才发现这个女孩是那样的火热激情,充满了生命的力量,她用华丽的舞蹈把自己的魅力宣泄的淋漓尽致。舒展感觉胸口很闷,眼睛里只有那个旋转的影子,自己是醉了么?
    “诶!发什么呆阿!小傻胚!跳得热死了,冰的百佳得冰锐一支!谢谢。”阿苏跳得累了,走回位子坐下,发现舒展痴痴的,忙用手在他眼前晃了晃,吓得舒展一哆嗦。阿苏看舒展看自己看得呆了,俏皮的冲他扮了个鬼脸,接着一气就灌了半支青柠冰锐下去,打了个嗝,才爽爽的趴在吧台上休息。舒展鼓起勇气,摸出张纸巾递给阿苏说:“擦擦汗吧,你看你热得……”话还没说完,脸又红了。阿苏有些讶异,不过还是接过来擦了擦额头的汗,擦着擦着,嘴角就泛起来笑,突然把手里湿湿的纸团啪的扔到舒展脖子里,咯咯的笑着逃开了。
    舒展奋力的在脖子里掏啊掏,却老是掏不出来,急得就想脱衣服了。阿苏躲在角落里看,不停的笑着,舒展也恼不得,使劲一伸手,只听到呲啦一声,好嘛,新买的报喜鸟西装就报销了,掖窝子里好大的一条口子。舒展尴尬的要命,紧张的夹住手臂,生怕别人也都看见了。那边阿苏早笑得蹲在了地上,大喊着肚子好痛。看阿苏笑得跌倒,舒展也乐了,脱下西装一把扔到了脚下,对着阿苏喊道:“好哇你,把我衣服弄坏了,你怎么赔阿!?”
    第二卷
    第六章 螺丝钉
    舒展脑袋一热,扔掉了刚买的衣服,一千多块的西装是他这辈子穿过的最好的衣服了。想想虽然破了还是有些舍不得,又捡起来拍掉灰尘放在膝盖头。阿苏见他忙着整理衣服,跑过来在他左边肩膀一拍,自己人却躲到了右边,舒展一转头看见个不认识的人,有些诧异,疑惑的问:“先生,你拍我干吗?”
    那人30多岁,个子很高,面孔英俊却带点异域的风味,大概是个混血儿,他大概是瞄上了舒展旁边刚空出来的位子,被舒展闷头一问,也很是纳闷儿:“没有阿?我没有拍你碍…哦,是不是你女朋友跟你开玩笑哦?”那边阿苏看见作弄成功,捂着嘴仆仆的偷笑,被这人看见了。
    舒展有些脸红,忙解释道:“不是女朋友,不是的,是朋友。”
    那人也乐了,不客气地在舒展旁边坐下说:“怕什么,小伙子,不是你可以让她是嘛,女人嘛只要你耍点手段,easy!我叫wyvern,捷克人,你叫我中文名字威文好了。哈哈,交个朋友如何?”说完对着舒展伸出手来。
    对于洋人的热情舒展显然有些不适应,看着威文伸出的手不知道该怎么办,求助的向身后的阿苏望过去。阿苏刚开始没看清威文,凑过来看了几眼,趴到舒展旁边咬耳朵:“坏人,我估计是坏人,不要理他。”跟舒展说完悄悄话,又对威文大声说:“喂,你是不是整天泡在天堂人间的那个假洋鬼子阿?号称情圣的哪个?”
    威文一听乐坏了:“哈哈,没错阿,想不到第一次来这边居然就遇到粉丝了。可是你也不能叫我假洋鬼子阿,虽然俺们却是生在这里长在这里,好歹老爹也是正儿八经的捷克人嘛!对了小姐,我觉得你好眼熟阿,我们一起喝过酒么?”
    阿苏双手抱着肩膀,跺着脚说“咦~~~~~~太恶心了~~~~拿那么肉麻的老套台词来泡妞,听得我浑身起鸡皮疙瘩!拜托,好歹你也是有名混酒吧的人,有点新意好不好?舒展,不要理他,我们玩色子去!”舒展抱歉的对威文笑笑,威文一点不在意,很潇洒的微笑着挥了挥手,动作自然一点也看不出刚才伸出手的尴尬。
    阿苏弄了两个色盅教舒展玩色子,不过舒展太老实,报的都是实在的数字,让阿苏觉得好生没劲,只玩了两盘就大喊无聊。舒展也是没法,习惯的挠挠头皮,心里暗骂自己太笨。阿苏眼睛骨碌碌转了几圈,忽然对旁边的威文说:“假洋鬼子,嘿,假洋鬼子,一起玩两把吧?”
    威文挺高兴,马上把位子朝这边移了移,悄悄对舒展说:“你看,有些事情你不要太强求,该来的自然会来的,哈哈!”舒展嘿嘿的笑了几声作为回答,也不太明白威文这话是什么意思。威文同舒展商量喝什么作为惩罚,舒展答不上来,只能问阿苏。阿苏倒也爽快,玩着色子说:“随便!不过不好喝就罚你都喝了!”
    威文吓了一跳,连忙说道:“这也叫随便阿?你也太随便了嘛。难度好大,不过还好我向来是愈强则强,喝金汤力怎么样?”阿苏歪着头想了一想,说:“随便,哈哈。”舒展也表示自己喝什么都无所谓。
    一听还是随便,威文乐了,挽起袖子说:“那就这个好了,哈哈,反正怎么样都是随便。小姐,哥顿金多少一瓶?……什么?四百五?……将军呢?三百五?嗯,那将军好了,开一瓶将军金酒,四听汤立水,要黄罐子的那种!”说完掏出钱包来付钱,不过他掏钱包摸钱的节奏好像有点慢动作,摸了几下没摸出来,舒展是个实在人,马上把钱拍在吧台上付了。威文假意生气,强行推辞了几下,见舒展不肯,也就罢了。阿苏在旁边冷冷得说:“舒展阿,以后学着点,掏钱的时候慢慢来,说不定有冤大头脑子一热就帮你买了,哈哈,是不是阿洋人同志?”
    威文抬着头四处望望,假装没听见,倒是热络的拍着舒展肩膀说:“这里气氛不错啊,我一把年纪了,要不然也想蹦跶两下呢!就是有点太吵了,对了,美女你刚才说什么阿?没听见,哈哈。”气得阿苏嘟着腮帮子,舒展不好意思,嘿嘿的假笑了两声。
    威文让小姐拿来了一个小玻璃盅,放了些冰块和柠檬片,冲进1/3的金酒2/3的汤力水,搅和了几下,就算调好了金汤力。小姐给换了三只一盎司的小酒杯,阿苏说输了喝半杯,跳开翻倍,威文鼓掌称赞她爽气,招呼吧台里的那个蓝眼影小姐也一起来玩,舒展趁机又偷看了几眼,虽然觉着大家都没有注意,不过心任旧怦怦跳个不停。
    四个人玩得很high,每个人风格都各不相同:舒展是典型的老实人,有多少就报多少有什么就来什么不耍花枪;阿苏变幻莫测,想着怎样就怎样没个准,跟她的脾气倒是一样变得快;威文从来不说真话,每次都是假的,不过他表情逼真,大家倒是屡屡上当;那个叫小耗子的吧女很低调,陪大家乐乐,不会乱报整别人不过自己也很少被叫死了喝酒。
    人一多了,舒展反而输得少了,这游戏同现实世界一样,刚开始都是老实人吃亏,象威文这种滑头自然八面玲珑,不过后来大家都知道他没句真话,反倒是他喝的最多了。不过舒展自己后来回想起来,恐怕威文是想多喝一点罢了。阿苏随心所欲的,要么把大家都糊弄了要么就糊弄了她自己,被人家跳开,不得不一杯干掉。
    玩了好几圈,舒展正玩到兴头上,却渐渐觉得威文心不在焉起来,频频范些低级的错误,阿苏见他喝酒最是高兴,大呼小叫的,把手心都拍红了。又玩了一手,威文就推说酒有点上头,要休息会儿,自己拿了一杯酒,做到旁边位子去了。小耗子也忙去了,剩下阿苏和舒展两人自然玩不起来了。
    舒展有些遗憾,阿苏却挺兴奋,诡秘的贴着他说:“瞧,假洋鬼子瞄准猎物了,学习一下吧,人家可是号称情圣哦!”舒展顺着阿苏示意的方向看过去,果然不经意的威文已经挪到了吧台转角处的位子上了,旁边座着一个穿着很性感的黑衣女人。
    那女人优雅的坐在那边,静静的抽着七星,面前放着一支啤酒。威文先是很有风度的同男人打了个招呼,就自己安静的喝起酒来,就象一支匍匐的狼,看见猎物却不急着出手,只是先观察着,慢慢的让猎物放松警惕。过了好一会儿,威文才掏出一包香烟来放在桌上,然后在身上到处摸着找打火机,当然最后是没找到了。他微笑着低声对那女人说了些什么,那女人咯咯咯的笑了起来,从包里摸出一个精巧的打火机递给威文。威文接过来点上烟,把打火机递还过去,手不经意的一张,就把女人的那瓶啤酒带倒了。
    “真是不好意思!”威文敏捷的用纸巾把肆意流淌的啤酒拦在了台子边上,很抱歉的说,“太不好意思了,这样好不好,我这里还有大半瓶金汤力呢,一起喝怎么样?”
    当威文把那个美艳女子带过来一起喝酒的时候,舒展简直是佩服得呆掉了,大张的嘴活脱脱能塞下两个鸡蛋。威文偷偷的对舒展坐了个V字的手势,面上依旧带着微笑,一付无所谓的样子。阿苏也扪着嘴吃吃的笑,嚷嚷着继续大战塞子,威文自然是求之不得了,四个人坐在一起,摇动着色盅,在五颗小小的色子里表现着自己。
    威文心不在此,有一句没一句的同那女人闲聊,不多时就已经把人家摸了个透亮。见时间也不早了,他打了个哈切说:“今天真高兴啊,不然我们来一点特别的东西好不好啊?我有个叫朱砂的朋友,他是个喝酒的老手,上次他带我喝过一种叫Torros special的鸡尾酒,味道好极了,要不要试试看?”
    阿苏最是喜欢新鲜东西,听说有没喝过的东西,率先鼓掌赞成:“好啊好啊!就喝这个!”舒展一向唯阿苏马首是瞻,也没有二话。威文打了个响指,招呼小耗子过来调酒,说:“美女,看这边,一支Torros special我讲你调。1盎司杰克.丹尼,1盎司皇冠伏特加,1盎司君度,1盎司特吉拉金豪帅,1盎司轩尼诗VSOP,1盎司MARTINI,1盎司GET绿薄荷,没错,七种不能少了。7种都倒进Shanker里面,然后加冰块和柠檬,一起摇就好了。这个是个超级版的Torros,美女我教了一招给你,是不是这次免费阿?哈哈。”
    当小耗子把调好的酒从Shanker倒出来的时候,每个人都被它的美丽所吸引。这个酒刚刚调出来的时候颜色绿油油的,简直可以用青翠欲滴来形容它的颜色,闻起来一股清淡的薄荷味道,阿苏说可能是因为加了GET的缘故。这么一小杯漂亮的酒放到面前,让人都不忍去喝。
    威文先举起杯子,一仰脖一口干完,举着杯底示意大家尝尝。舒展他们三人一起举起那个一盎司的小杯子轻轻碰了一下,再一口干掉。舒展酒喝下去,那个感觉简直觉得是难以形容的精彩!Torros special刚刚入口的时候清爽无比,口有余香,但当酒液迅速滑落肚中的时候,突然的异变,简直就象是爆发了一座火山一样!七种烈酒交相混合,最大限度的冲击着胃壁,一阵又一阵火热的撕拉着翻滚着。喝完后,舒展觉得脑袋是停留在冰冻清爽的世界,而口确是岩浆翻滚一样火热,这两种极端的感觉一直冲击他的感官,拉扯他的神经,就那么一瞬间,舒展觉得自己被击倒了,无力的靠在椅背上,眼前的景物酒渐渐模糊起来。
    依稀还看得见,阿苏用手拍打着自己的脸孔,而威文已经携着那个艳丽的女子离去了。那女人可能也马上被这一杯Torros special击沉了,口里哈哈的媚笑着,脚下已经很是虚浮,走不成直线了,斜斜靠在威文身上,舒展搞不懂,威文怎么可以这么短短几十分钟,就能搂着陌生的女人走出门去?他想啊想着,头越来越昏沉,一下子就趴在了吧台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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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PS:这个酒喝后来喝过,确实是本人喝过最烈的一种酒,立刻就有反应。酒量不好的同志据本文进行科学实验,出了事情犯了错误抱错了人……等等不可预见性问题,本人概不负责,哈哈!
    第二卷
    第七章 论器
    舒展醒过来的时候已经是早上9点了,刚挣开眼就吓了一跳,自己不是睡在羊一的水床上面,却仰面朝天躺在一个小小的屋子里,四壁都是木质的窗格。舒展一个咕噜翻身站了起来,浑身上下一摸,还好东西都在,这下放下心来。一屁股坐下来,这时才觉得浑身酸痛头胀脑裂,口里好像有一把火烧着,干得要死。刚才站起来,只觉得房间都在转圈圈。
    好不容易调匀了呼吸,舒展细细打量了下身处的这个房间,房间不大,中间有个地坑,里面放了张桌子。地上丢了几个垫子,大概舒展就是在这上面爬了一宿。舒展越看越觉得奇怪,这里不像是家里反倒像个包厢,找了一下发现像个门的窗格,摇摇晃晃走过去一拉来,呵呵,果然是个店里。
    舒展捧着热热的大麦茶喝了一口,才觉得浑身舒坦一些。李沉舟招呼服务员又给他拿来一碟新鲜的寿司,说:“昨天晚上阿苏打电话来说你喝醉在酒吧里了,她弄不动你。还好我和几个朋友在喝酒,要是我一个人,也抬不动你。别看你不怎么高,倒是死沉死沉的。”
    舒展有些歉然的说:“真是太不好意思了,麻烦你们,谢谢谢谢!哎哟~~”说着觉得头还有些痛,用手揉了揉太阳穴。他嗓子也哑了,说起话很吃力。
    李沉舟喝了口茶说:“大家认识了就是朋友嘛,说得这么客气。再说了,也没给你什么好待遇,呵呵,我就把你丢我的包厢里了。睡了一晚上地铺,感觉怎么样阿?呵呵。”舒展也笑了说:“你那地板还真硬,咯得我骨头都疼了。呵呵,不过怎么我喝了没几杯酒,反应就这么大啊?以前喝好多啤酒,最多也就是吐了而已阿。”
    “噢,那不一样的。”李沉舟分析说,“听阿苏说你们喝很烈的混酒,几种洋酒下去,很容易酒醉了。洋酒跟啤酒不同,刚喝的时候很上口,也不太有反应,但是酒劲上来得快,很容易就喝倒了。不过有个好处,喝了洋酒醉里不会有酒气,但是第二天就难免,哈哈,难免和你一个德行了!”
    舒展把玩着手里的茶杯,这支直桶的茶杯白瓷青花,显得很是古朴。上面印着一个一个古拙的汉字,都带着鱼的偏旁,舒展好些都不认识。不过这杯子很耐看,同日本料理的风格很协调,忍不住便请教李沉舟。
    “噢,这个阿,这个[鱼有]是日本对金枪鱼的称呼,这个念雕,鲷鱼是日本的鱼中之王……这些都是常用的生鱼片的鱼。”李沉舟用手指着一个个讲解过来。
    舒展有些感慨说:“我那天在你们店里吃过了,觉得日本料理好像对于器皿很是讲究,颜色的搭配阿器型的变化阿,都很讲究。我在西餐厅打工过一点时间,他们对于器皿的将就也挺多的,不过主要是讲究简洁为主,不如日本料理。不知道在中餐里是不是也很讲究这个阿?我在很多地方中餐馆看到的,主要都是搞成皇家富贵的气息,豪华是豪华了,意境好像不怎么样嘛。”
    “非也非也。”李沉舟摸出七星点上一根,摇头晃脑的说,“从古至今,中餐在于食器方面都是很讲究的。在日本,中餐称作中华料理,是非常高级的食物,中餐也是非常精致讲究的。现在虽然大多数的中餐厅有些个误区,有些暴发户的感觉。不管什么馆子都用明黄的格局,显然是不合适的。不过我吃过好些中餐馆,现在也将食器的文化发展下来了。”
    舒展很感兴趣,忙追问:“李大哥,你知道得真不少。有时候我想,如果能从各国的美食中借鉴优点,运用到中国菜里去,那肯定能让中餐馆大赚一票。师傅有时候也说,要做好中国菜,光学中国才是不够的。象日本料理的颜色就漂亮得很,而且那些盘子碗阿我吃的时候就真想偷一个回去,真是好看!”
    李沉舟听他说的好笑,笑着回答:“你的想法有点意思,不过要是人人都摸上两个盘子,我就好关门大吉了,哈哈!我有个朋友做中餐搞得不错,他有红宝书的,没事拿出来给我们念几段,我还记得一点,嘿嘿,要不要我透露一点阿?”
    李沉舟活脱脱一个说评书的,还讲究说话中带上“欲知后事如何,且把好处拿来”的手段,逗的舒展心痒痒,忙说道:“好了好了,大哥你行行好,给我们扫扫盲吧,嘿嘿,我下次请你……请你……哦对了,请你吃鲍翅!我有卡的!”
    李沉舟瘪瘪嘴说:“鲍翅那玩意儿本是无味的东西,没啥吃头,你还是多来光顾我得店才是正经,哈哈,以后多带点朋友来吃。他的红宝书也不是什么希奇玩意儿,袁枚的随园食单,不过他对于食器倒确实有些研究的,和我常作些切磋。”
    舒展喜道:“那容易阿,我肯定常常来吃!快给我讲点吧,我学了一点做菜的东西,不过不太全面,那些师傅都是大忙人,讲一点点,基础的东西他们反倒没兴趣说了。”
    李沉舟悠闲的吐着烟圈,先是把几个领班叫过来吩咐了一下中午的事宜,这才对舒展说:“古时候人们说‘美食不如美器’,虽然有些偏激,不过也不是没有道理的。袁枚说过‘煎炒宜盘,汤羹宜碗,参错其间,方觉生色’,就是对于食器的很好总结。其实好的餐具并不在于它本身有多么好看,而是要看它和它所承载的菜色是否协调如一。”
    他说着说着,走到厨房去拿了几个形状各异的餐盘来,接着说:“美食与美器的搭配一定要能够体现菜系的特色,比如你看这个黑色食盒,配寿司就相当和谐,如果摆上很复杂的菜,就显得不舒服了。川菜的盘子都要有江湖气,要大气些才对得起那么热烈的口味,可是杭州菜温婉柔美,就要用些精致的器具了。日本菜最讲究器色之美,菜肴与器皿在色彩纹饰上要和谐。在色彩上,没有对比会使人感到单调,对比过分强烈也回使人感到不和谐。还是说这个食盒,外黑内红,放白色的寿司很漂亮,但是如果放点绿色的东西,就太跳了,难看的。”
    舒展凑过来把那个盒子拿过去好好看了看,自己闭上眼睛模拟了一下里面放上不同事物的效果,好像确实如李沉舟所说,很有道理。
    李沉舟讲得兴起了,叫领班把厨房里几个精灵的徒弟都叫出来听听,领班有些为难,抗议说:“可是,可是马上就要准备中餐了,把人都叫出来,到时候上菜都来不及客人要投诉的……”李沉舟把眼睛一瞪,说道:“去去!叫你去叫你就去叫,我朋友在你怎么能扫我的面子?我是店长还是你是店长阿?快去叫,罗嗦。”
    看几个小伙子都围拢了过来,李沉舟才清清嗓子继续说:“以前你们配器都是按着规矩来,我也没有怎么跟你们讲道理。不过你们也不肯动脑筋,从来不问,只会照着做,这样是成不了气候的!你看人家也是年纪轻轻,就晓得想,想不通可以问嘛!”舒展听他表扬,很是高兴,不过还是连连摆手说哪里哪里。
    李沉舟说:“我们日本料理,最是讲究器色协调,要达到江户浮士绘的境界。可是怎么能做到让客人在视觉上得到最大的享受呢?重要的不是器本身的形状颜色,重要的是所盛食物怎么同食器沟通。一般来说,冷菜和夏令菜宜用冷色食器;热菜、冬令菜和喜庆菜宜用暖色食器。但是要切忌靠色。如果将绿色青蔬盛在绿色盘中,既显不出青蔬的仙绿,又埋没了盘上的纹饰美。如果改盛在白花盘中,便会产生清爽悦目的效果。中餐里面,将嫩黄色的蛋羹盛在绿色的莲瓣碗中,色彩就格外清丽;盛在水晶碗里的八珍汤,汤色莹澈见底,透过碗腹,各色八珍清晰可辨。这些都是你们可以借鉴的。我们的温泉蛋盛在玻璃广口杯里,就是我从八珍汤里来的灵感。”
    他讲得口干,下面人听得倒是高兴:“在纹饰上,食的料形与器的图案要显得相得益彰。如果把炒乌东面放在纹理细密的花盘中,肯定让人觉得散乱,又显不出乌东面的自身美,可是如果盛在图案古朴简洁的盘中,马上回使人感到清心悦目。食与器要大小相称,才能好看。放得太多满满当当,只能给人以粗糙的感觉;放得太少,又会使人感到食缩于器心,干瘪乏色。艾哦哟,说得口水都干了,看你们几个傻不楞登的样子,肯定没听懂!气都气死了。动脑筋,动脑筋!记住没有?好了,回去吧,都干活去!”
    谈到深处,舒展听的悠然神往,对于美食文化的浩大由衷的感到叹服。不过他对于自己的浅薄也有些汗颜,真不知道什么时候,也能够象李沉舟这般侃侃而谈。好在舒展向来心志甚坚,见前路越是漫长,越是有努力向前的决心。
    李沉舟看时间不早了,叫舒展自己坐着喝茶,自己起身到处巡逻去了。舒展摸出随身的小本子,把刚才听的话中间不明白的地方都记下来,准备慢慢思量。正边写边想,忽然本子被人批手夺了去,回头一看,果然是爱恶作剧的阿苏。
    阿苏草草翻了一下,就扔回给他说:“切,我还以为是什么小秘密心情日记呢,原来是笔记本,懒得看了。对了,差劲人,昨天那么几杯就不行了,还害得本小姐操心,今天一定要赔偿!我要去吃螃蟹!”
    舒展笑呵呵的说:“好啊,你说吃什么就吃什么,反正我也想跟着你去吃,正好。”
    第二卷
    第八章 食蟹性也
    杭州现在保留最完好的小街,恐怕就要算中山路了。从庆春路一转过去,就能看见张同泰药店那座漂亮的青瓦古建。这座历史悠久的建筑差一点就牺牲在政府的扩路工程上了,不过也正因了这座老宅,才让中山北路还能有着原来的味道。阿苏带舒展去吃蟹的地方,就在国都大厦的底楼,几尾修长的青竹在春风里轻轻摇动着,很雅致的门口,藏在飞动的叶片中,几个小小的篆字:玉玲珑。
    舒展自然是不识,又叫阿苏乘机发扬了一下教师精神,上了一堂要热爱传统文化的课,羞得舒展满面通红。走上几步浅浅的踏步,是一个很小巧的过厅,几个身着红色旗袍的江南女子站在门旁,很衬这秀气的格调。不过,这个店子很小,几百个平米而已,听说他俩没有订座,小姐很是为难的样子。舒展正懊丧又白跑了一趟的时候,恰恰有两个客人结账走了,让他大叹最近运气倒真是不错。
    这家店里面的地方不大,二层的小楼,用各式的隔断分成活泼泼的数个小空间,安静而优雅。整个色调同外面的柔和有些不同,浅紫色丝绸揉皱批贴在墙上,很强的肌理,偏偏又是柔和的手感。沙发一律非常正的红色,将整个空间的调子都提了起来,配上朱红色餐具,很养眼。舒展最喜欢是他们座头前面的一道垂幕,铜环编制的,很沉重,穿过其中,还有些环佩的乐声。小姐不急不徐的过来倒上茶,很不错的绿茶,舒展不太懂得辨别好坏,一口下去,只是觉得很清香爽口。来的女性客人都有送一杯特饮,舒展瞄了一眼,估计大概就是加冰加酒的橙汁吧,不过却对了女人们喜欢有赠品的癖好,阿苏倒是喝得开心。
    送到手上的菜单是狭长的那种,同西餐厅一般无二。舒展不敢乱点菜,只是随便看看,才知道这是所谓的创意中餐馆。菜色不多,按汤,推荐菜,时蔬,荤菜与酒细细分了开来。感觉同传统的中餐的菜单不同,大概吸收了很多西餐的元素,比如法式鹅肝酱,炬蜗牛,批萨等等,也不拘于哪一种菜系,大略好吃的就可以了。单子上他也看到了川菜的香辣蟹,不知道阿苏是不是要吃这种螃蟹,不过给舒展印象最深的是菜名后面的价格,乖乖,舒展摸了摸口袋,暗叹这可真是:大门两边开,没钱莫进来!一个字,贵!
    阿苏动作很快,嚓嚓嚓就点好了菜。阿苏吩咐说其它菜先上,湖蟹待会儿再来。舒展这才知道是吃湖蟹,在厦门他吃过海蟹,已经认为是美食中的极品了,不知这湖蟹味道如何,很有些期盼。
    阿苏今天好像有些沉默,话语不多只是自己靠在椅背上想事情。舒展不善言谈,往常就喜欢听人讲话,见阿苏不说话,也不敢开口,只是四处打量着环境,偶尔偷偷拿眼睛瞄瞄阿苏。今天阿苏穿了件粉红色小暗扣的毛衣,特别可爱。好在菜上得很快,免去了舒展干坐的尴尬。
    凉菜很快上来了,是用蛋皮卷上黄瓜还有其他几样脆脆菜,加上色拉酱。味道很爽口。舒展看阿苏吃得高兴,夹了一个尝尝就罢了筷子,很想阿苏能多吃几个。阿苏拿筷子拿得很高,使起来不太着力,有些费劲。舒展心里寻思,恐怕她还是习惯摸刀叉一些吧。呆呆的看着阿苏把小卷送进小嘴里细细咀嚼的样子,冷不防被阿苏看进眼里,阿苏假意嗔怒,掉转筷子在他头上敲了一下。舒展假装很痛的样子摸着脑袋,嘴里还发出习习的抽冷气的声音,逗得阿苏哈哈大笑。
    第二个上来的是蟹黄豆腐汤,这倒完全西餐的习惯。一个小巧的炉子,上面放摆着个网眼筛子,一张半透明白色的纸反倒成了载器,里面炖着黄白相间浓汤。小姐说这个是小日本的纸,水火不惧。舒展第一次见到这种水火不惧的纸头,大是好奇,摸来摸去的,觉得也就是有些硬挺罢了,不晓得为什么这么神奇,趁人不注意,就偷偷从角上撕了一点,放进口袋里,准备回家研究研究。这道菜一出来纯粹吸引的是眼球。不过,舒展拿起勺子喝一口之后,倒是觉得颇有滋味,蟹黄的浓郁鲜味被豆腐吸进,混合得很好,口感滑嫩无比,一只小小的锅子——真得很小,大概就一只普通的饭碗那么点大,不多时就被两人吃了干净。
    一道培根鳕鱼卷,据阿苏说是他们这里的招牌菜。暗红色的培根卷着白嫩的鳕鱼,大约7,8个,齐齐的码在盘子的一侧,另外一侧索性空出,置了几片装饰的花瓣。光看看这个盘子,倒颇像中国画留白的味道。这个菜号称招牌菜,舒展反倒觉得一般,吃起来无非鲜嫩一些。比对李沉舟论器的道理,这盘子好像空了一些,不够美善。想到这里,自己也觉得有些提高,从单纯的一介吃客,到了今天,也能想些道理了。
    还有两只菜,鹅肝和烤小牛腱是一人份的,非常少。盘子倒也不校法式鹅肝酱用姜葱汁烩好之后,放在起酥上,刚一放到面前浓郁的香气就扑面而来。姜葱汁收去了一些鹅肝的腥气,保留鹅肝的肥硕口感。小牛腱是选小牛腿上最精华的一部分肉,烤制而成,淋上汁,倒有点像西餐里的t骨牛排,不过只是中国味道的,还好,难得是烤的比较鲜嫩,保留了牛肉原有的味道。舒展对于烤牛排倒有些心得,展示了一下,难得得到阿苏称赞,顿时觉着骨头都轻了二两,全身舒坦。
    这家店的器性都很美,或方或园,甚至还有些三角形的,舒展刚好听过李沉舟所讲的轮器之道,两下一比对,更是大有收获。正醉心研究,阿苏忽然招呼小姐来将残盏都拾了,可以上湖蟹了。
    方才上菜的间隙,小姐将活蟹拿上来给他俩看了看,是两只足半斤的太湖蟹,圆脐丰肥,手脚被皮筋捆得牢牢的。阿苏说她更喜欢太湖蟹,虽然阳澄湖的更有名些,不过这几年都是放养的,不如太湖蟹来得鲜美。这时要上来了,先端上来一杯黄酒,用姜丝调治。阿苏拿起来轻轻抿了一口说:“湖蟹性寒,喝一点姜丝黄酒一来可以去寒,而来还可以解腥更添鲜美味道。嘿嘿,要是几个男人来吃,恐怕要喝了个半醉才会罢休。不过你可不行,酒量那么差。”
    舒展心又不甘,又不敢犟嘴,只是小声嘟哝了说:“我可以慢慢培养嘛,还是有潜力的……”阿苏好像没听见,正拿筷子蘸着料碟尝。舒展也尝了一尝,这个料碟味道很特别,有柠檬汁、姜末、酱和醋,骨子里透着鲜味。不过阿苏还觉得不好,叫来小姐叫她端去,说要加些糖才好。
    舒展有些不能苟同,问道:“这已经很鲜了,加了糖不是要破坏原先的味道了阿?”阿苏笑着说:“笨蛋!百人百味嘛!哪有人人口味一样阿?当然每个人都有自己的习惯了,有个人还喜欢在酱油里加糖呢!”舒展一想也是,就不再多嘴了,不过隐隐约约好像想到了些什么,一时捕捉不到,只是念叨着百人百味这句话,也顾不上阿苏打趣他学结巴。
    螃蟹端上来的时候,是一个竹蒸笼,端端正正地摆在面前的红色骨碟里。舒展揭开盖子,先看到一张茶托大小的红纸,标明下面那个是正宗太湖蟹。蟹盖上还覆着片紫苏,阿苏说它有驱寒、去腥的功用。湖蟹底下还垫着片碧绿的棕叶。还没开吃,阿苏就把两片紫苏揭下来,偷偷一下子贴在舒展眼睛上,吓得舒展哇哇大叫,阿苏自然又是得意惨了,抿着嘴乐。
    螃蟹旁边摆了几件精致的银制工具,什么夹子钳子的,舒展有些犯难了,问阿苏说:“这怎么用的阿,太复杂了吧?”
    阿苏啪嗒一下搬下来一个蟹脚放进嘴里,含混得说:“不要去管它,更复杂的我都见过,原先上海市委书记家宴我去过一次,八支头的都有,八件套的那些都是给装风雅的人用的。其实吃蟹最好是用手,才最有味倒!吸吸蟹脚,吸吸指头,呵呵,人生就完美了!”舒展这才放心,伸手就想去揭蟹壳,阿苏见了马上止住他说:“哎呀,吃小螃蟹才先揭壳。大的这种,你如果不先吃脚,冷了就没鲜味了。”
    舒展哦了一声,扳下一支腿来,毛手毛脚送进嘴里,不想杂了嘴皮,痛得吸气。不过好在大蟹,不费多时,就剥出了雪白粉嫩的肉来,在蘸水里里轻轻一点,送进嘴里。只一小点蟹肉,已经让舒展感觉到一种美妙的感受。不同于海蟹,更加细腻的鲜味,在舌间盘旋不去,让人忘乎所以。
    舒展咋完一支腿,感叹的问阿苏说:“这螃蟹真鲜阿!可惜就是容易扎嘴巴。对了,看它摆在蒸笼里,是蒸出来的么?”
    阿苏嗤的一笑,说:“这也能扎嘴?太逊了你!看我的,厉害吧?”炫耀的展示她吃得干干净净的第四只蟹脚,说,“袁枚说过:蟹宜独食,不宜搭配他物。最好以淡盐汤煮熟,自剥自食为妙。蒸者味虽全,而失之太淡。懂了吧?毛简单的,煮蟹真当不复杂,只是要将一只只的蟹捆起来,不让它们在水烧热时乱跑。捆好蟹,水把蟹淹没就可以点火拉。”
    舒展点了点头,不甘示弱的向剩下的蟹脚发起冲锋,直到大螯也品过,这才用筷子挑开那顶黄金的蟹甲。呈现在舒展眼前的,是一圈嫩白若景德镇精瓷之质般细腻光滑的蟹肉,肉中便是膏脂的蟹解黄了。这只团脐蟹,大约就有一两多黄金那么一团。用了筷尖挑上那么一点,一丁点一丁点地品味,只觉得细腻柔滑,甜香沁心。世上何物能有如此细腻鲜香?舒展不敢大口品尝,生恐一下子就吃光了,不再能够回味。
    这只蟹颇大,端的是丰满肥嫩,蟹肉、蟹膏入口即化。此时,服务生又端来特调的花雕,饮上一盏,舒展摇着脑袋感叹:“真是没白活阿!”阿苏一听也乐了,说还以为他要“淫”上一诗,想不到竟是一句大白话。不多一会儿,一只半斤的大蟹就被吃了个干净,小姐又端上来盛着菊花、柠檬汁和茉莉花的洗手盅,让人感叹这家店子的细心之处。
    吃得很饱,阿苏说要休息一会儿,取过一张都市慢报,便靠在椅子上看。舒展也抽空把小本子拿出来研究,不时又记上几句心得。舒展正沉在思绪之中,忽然阿苏咦了一声,把报纸掉转过来给舒展看说:“舒展阿,我们去参加这个食评活动吧!我觉得毛有意思类!”
    舒展按着她细长的手指看去,是美食版一块豆腐干文章:寻觅石头菜,以石为菜以石为器以石为炬均可……优胜者文章可录取至[url]www.hxfoods.com[/url]杭州指南,并获得不菲奖金。旁边有张照片,舒展倒是认得,2B腆着肚子神气活现的照片,下面一行小字注着:本活动由ceoB总赞助。舒展笑着想,B哥最近倒是胖得厉害,看来作领导没有吨位是不行的。
    舒展合上报纸笑着说:“好阿!我们去找这个石头菜去!”眼睛望下一瞟,忽然瞧见娱乐版的大字标题《亿万富姐神秘失踪,两好姐妹反目成仇》!~~第二卷第九章 关于电影报纸夸张的大标题,引得舒展关注,把报纸又翻看起来。“新月集团董事长神秘失踪……属下得力干将分裂,Missk等二人分别控制公司部分,加入对立的FB集团和M&C集团……亿元资产花落谁家?……”凡是带点传奇性的东西,都会惹得新闻界一阵骚动,报纸已经说明,将跟踪深入报道云云。一张新月儿带着墨镜的黑白照片配在题下,那面孔很熟悉,在鼓浪屿的聚会上,舒展见过她。想不到自己的决定,搅乱了这本来平静的湖水。
    舒展有些苦闷,哎的叹了口气。阿苏见他奇怪,关切的问:“怎么了?不能去了么?不去弄这个石头也没什么,我只是一时兴起罢了。”
    舒展想了一会儿说:“哦,我不是这个意思,我想到另外一个事情了。对了,阿苏,我问你个问题好不好?如果你要了人家一样东西,但是这件东西对于其他人很重要,搞得人家家里鸡飞狗跳的,怎么办阿?你怎么拿那种眼光看我啊?我可不是偷来骗来的哦!那个东西确实是人家给我的嘛!”
    阿苏想也不想就说:“苯苯果然就是苯苯,这个还要动脑筋?当然还给人家了。你有手有脚的,不管什么东西,努把力都能自己弄到得嘛!还以为什么高难度问题呢!切!没新意。”
    舒展一听长出了口气,嘿嘿傻笑了几声,想想阿苏说的也对,心里暗暗有了打算。
    **************
    舒展记得第一次走进电影院大概是十岁的时候,他住的小镇没有电影院,有次老爸子到县城里去买农具,舒展闹腾着跟了去,老把子在县城里碰见了熟人要去喝两盅,可是怕舒展他妈知道了发飙,于是给舒展买了张电影票塞了进去,自顾自喝酒乐子去了。对于电影院,舒展脑子里的印象很深:高耸的大台阶黑乎乎的大堂,一百几十号人堆在里面,银屏上略动着跳跃的画面。那天看的是宁静演的《大辫子的诱惑》,舒展还没有成熟到可以理解女人和爱情,不过宽大的银幕和宁静的胸脯他还是牢牢地记在脑子里了。大了几岁,他曾经摸过老把子的口袋,偷偷到县城里看过几回电影。
    出外打工的时候,舒展再没有去过电影院,更多的时候他喜欢窝在两块钱一场的录像厅里,在混杂着汗臭和烟味的混沌空间中看一场武打片。阿苏闹腾着要来看什么《指环王》,硬拖着舒展到了庆春路的娃哈哈。
    说起娃哈哈,可能非杭州人脑子里的第一反映必然是那个弱智的广告歌曲:甜甜的酸酸的天天喝味道好娃哈哈果奶;不过在杭州,说起娃哈哈,恐怕更多的是代表另外一个意思:娃哈哈美食城+金碧辉煌。
    娃哈哈美食城曾几何时,门前排队吃饭的人都看不到边,提前一天定座也未必能如愿,现在也颇为冷清了。餐饮这个东西,真的是城头变幻大王旗,一令天子一令臣。而金碧辉煌娱乐广场,则是个美女如云的地方,当然,没有钱还是莫要进来了。舒展和阿苏到这里的时候,晚餐时间已经过了,又还没有到纸醉金迷的深夜,但是门口依然有不少人,车也停了个满,因为,这里三楼开了一个新华影城。
    红红绿绿的装饰和宽广明亮的前庭,电影院已经完全不是舒展记忆力的样子,好像更像一个商场,大大小小的十几个厅,可以滚着看不同的片子。阿苏蹦蹦跳跳的去买哈里克了,舒展乘机打开钱包数了数:乖乖,看来这个FB实在是太血沁了!几天功夫,鼓鼓囊囊的钱袋子就干涩成这般样子了!舒展咬咬牙抽出最后一张四人头,换了两张9点钟的指环王。
    震撼的画面震撼的音效史诗般的场景,还有奥兰多英俊的面庞丽芙泰勒的美艳,都惹得人们一阵阵轻声赞叹。舒展完全摸不着头脑,层出不穷的怪物弓箭手魔法师国王和骑士搅混了他的脑子,离奇的剧情他完全无法理解。舒展唯一知道的,是当怪物兵团出击时,阿苏害怕的发出咦咦的声音,朝他这边靠了靠,用力拽住了他的袖子。舒展一动不敢动,僵直的挺立在座位上。当蜘蛛精爬出洞的时候,阿苏紧张得阿阿直叫,闭上眼睛把头躲到舒展的手臂后面。
    舒展鼓起勇气把手朝阿苏那边挪了挪,却有些不敢,犹豫着。直到银幕上再一次出现丑恶的恐怖镜头时,他终于尝试一点一点把手指头朝阿苏的手爬过去,轻轻碰触了一下,又想缩回来。不过好在阿苏好像很自然的就捏住了他,死命的拽着。阿苏的手冰凉,手心上满是冷汗,被舒展握在手里。
    20多年了,舒展第一次主动去握女孩子的手,一颗心七上八下,扑通扑通跳得厉害。舒展心思全不在了电影上,自己的手仿佛捏着电线,强烈的电流一直流遍全身。舒展上下滚动着喉节,费力的咽着口水,只觉得这一刻时间已经停止。
    可惜正义终将胜利,丑陋可怕的怪物们一个又一个消失,直到银屏上只剩下了漂亮的主角们。阿苏也长吁了一口气,舒展连忙把手松开,规矩的坐直了身子,心里骂着导演,为什么可爱的怪物们不多演绎点呢?
    电影估计是很精彩,三个小时里面观众都随着情节或而激动或而欢笑或而惊恐。后面半场舒展基本上没看,只是全身心地去感受阿苏手心传来的感觉。等到片子结束时,字幕伴着雄浑的音乐出来,全场一阵掌声,阿苏也抽出手来鼓掌。阿苏的手从掌心滑开,舒展蓦然觉得失落了什么,心里空空的,机械的跟着鼓了几下掌。
    跟着兴高采烈的阿苏走出电影院,一股冷风吹进脖子,舒展觉得浑身一激灵,打了个哆嗦。他连忙脱下身上的西装,披到阿苏的肩膀上。阿苏回头看了舒展一眼,眼神好象有些复杂,微笑着轻轻说了声:“谢谢。”用手把肩膀上的衣服紧了紧。
    刚看完电影,阿苏说骨头都坐酸了,要走一走,不忙回去。舒展自然是很高兴,并肩走在阿苏旁边,听她将刚才紧张的情节。舒展一边走着一边低头瞄阿苏的手,很想再鼓起勇气去握一握那香软的小手。不过阿苏好象有意无意的同舒展保持着半米的距离,不一会儿,把手都抄在了口袋里。
    “阿嚏!”秋夜的杭州风很冷,走了不多久舒展就打了个大大的喷嚏。阿苏一听乐了说:“哈哈,感冒了吧?那!衣服拿去穿上吧,我不冷的。”说完就把衣服脱下来,团成一团扔给舒展。
    舒展不好意思地揉着鼻子,说:“其实,其实我不冷的……阿嚏!阿嚏!”“哈哈!还不冷呢!”
    阿苏笑死了,“嘿嘿,打了两个喷嚏,是有人想你了!快交待,是哪家的漂亮姑娘啊?”
    舒展也不敢逞英雄了,唏唏索索把衣服套了起来,觉得还冷,就把领子也竖了起来,问道:“才没有呢,我有不认识漂亮姑娘的!我刚才打了三个嚏,那是什么啊?”
    阿苏笑弯了腰,喘着气说:“三个当然就是感冒拉!嗯?不对!”阿苏忽然想到了什么,恶狠狠的逼问舒展,“你刚才的话大大的有问题!你说你不认识漂亮姑娘,你这话到底是说本姑娘不漂亮呢?还是说你不认识本姑娘!快说!”
    舒展急忙解释说:“不不不,我不是这个意思!我我,我是说除了你,我……”舒展说到这里,忽然想起晓晓的可爱笑容来,难道真的是有人在想他么?“我是说,本来……那个……这个……”阿苏看他神色变幻,知道他心里想着什么,又问道:“不要这个那个了,快交待把!到底是哪里的ppmm?嘿嘿,我想来是很仁慈的,坦白从宽抗拒从严。舒展阿,党和国家培养你不容易,你可不能对关心你的领导我撒谎阿。”她假装一付老气横秋的语气,把舒展也逗乐了,忽然灵光一现地说:“嘿嘿,我想起来了,我的意思是说,我认识的人里面,想我的没有漂亮姑娘。对吧,你虽然是漂亮姑娘,可是不会总不会想我把?你会吗?”说完有些期待的看着阿苏的眼睛。
    “为什么不……”阿苏脱口而出,忽然觉得有些不妥,脸上悄悄飞起了两团红晕,咬着牙骂道:“死舒展!死老鼠!臭书!给我下套儿,哼哼!讨厌讨厌!”说完在舒展背上咚咚的擂了两拳,飞也似的逃了。舒展高兴的都糊涂了,大声叫着在后面追:“不要跑!我要打回来!痛死我了!”阿苏在前面跑得飞快,“你来阿!追不上追不上……哈哈哈哈……”阿苏银铃般的清脆笑声在安静的夜空里回荡,显得分外悦耳。
    第二卷
    第十章 石烹
    “石烹”这种烹制方法可追溯至七千年前。据《古史考》记:“神农时,民食谷,释米加烧石上而食之。”这种烹饪方法至今没有绝迹,陕西民间独特的小吃“石子馍”就是用烧热的鹅卵石烘制的,云南的“石板粑粑”也是用当地特有的青石板烙熟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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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咦,舒展,你小子今天好像有点精神不振阿,昨晚儿后来又上哪儿鬼混去了?咦咦咦,看你一副得意的样子,肯定是干坏事去了!咦咦咦,真不要好!”阿苏迟到了半个多小时,一见到舒展就先发制人,拿话挤兑舒展。舒展昨晚上确实睡不着,翻来覆去脑子里都是阿苏的影子,好不容易折腾到了凌晨4,5点,才迷迷糊糊眯了几个小时。早上一起来,就挂着两个大眼袋出门了。
    平日里舒展总是好脾气,谁说他都不恼,偏偏遇见个风话好手,阿苏一挖苦他,他就不行。这不,听阿苏埋汰他,舒展又急了,解释说:“才没有呢!你不要乱想,我,我,我晚上看球了,皇马打萨拉格萨……”“不是吧?虽然本小姐最讨厌看球,但是手上报纸还是要看看的哦!拜托,撒谎也要有点水准哦!”说着示威的朝舒展晃了晃手上的报纸,卷在外面的刚好是体育版,老大的字:《皇马冠军杯4:2大胜摩纳哥》。
    舒展脸涨得通红,喃喃的说不出话来。阿苏哈哈笑着说:“看吧,娄底了吧?算了,我可是大度得很,反正你骗我我也没吃亏,不跟你计较了,哈哈。不过看你样子好像真得挺高兴的哦?”
    舒展喘了口气说:“好吧,算你厉害,我以后可不敢骗你了。我昨天回去打了几个电话,委托人家把我得的一点东西还了。我心里挺舒服的,一块石头落地,巴士。”
    阿苏也不在乎舒展还了什么东西,没有追问。舒展本来话里留的个尾巴,希望阿苏问问,自己好炫耀一下,想不到人家不问,只有吃落肚皮了,顿时泄气得很。阿苏没留意他的小算盘,把手上的一个大纸袋子递给舒展说:“那,给你的。”
    “什么阿?”舒展疑惑的接过来,刚想打开,又把袋子拿开一点问道:“真的给我的阿?不会是什么整人的东西吧?”
    阿苏一听毛了,气鼓鼓的一把抢过袋子,转身就走,恨恨的说:“不要拉倒!我还不希罕给呢!”
    舒展一看阿苏真急了,连忙赶上去说:“哎呀,别别!我乱说着玩儿的,你不要当真嘛!你不是最大度了嘛,要原谅我们小心眼的人啊!哎哟!你小点劲儿阿!拧死我了!”阿苏使劲拧了舒展胳膊一下,看他痛的龇牙咧嘴,虽然眼睛红红的,嘴角就已经露出了笑。
    “到底是什么阿?”舒展接过袋子小心的打开来,“哎哟!衣服也!给我的阿?”舒展连忙把袋子里的衣服拿出来,是一件米色的休闲夹克。舒展在自己身上比划了一下,很是兴奋。
    阿苏笑眯眯的说:“穿穿吧,不晓得合不合身,我买了个M的,不行赶快去换。”
    舒展连忙把补过的那件破西装换下来,穿上阿苏送的新衣服。衣服挺合身,不象西服那么紧绷绷的,很是舒服。舒展四处张望了一下,跑到旁边一个大玻璃橱窗前,照来照去的,越看越是舒服。
    阿苏笑着说:“瞧你臭屁的,跟姑娘家一样,照个没完!好看吧?你穿西装太没品了,要气质没气质要身材没身材,以后还是穿休闲一点吧!瞧瞧口袋里那个小标签,记着这个牌子哦,你以后就买这个牌子,挺适合你的,我觉得。”
    舒展把口袋翻过来,看看里面确实有个标签,一大串英文他也看不懂,只是记得“CK”两个大字母,心里念叨了两遍。舒展摸着衣服,喃喃的说:“真好看阿!阿苏,谢谢你了……”阿苏见舒展喜欢,也很是高兴,挥手说:“喜欢就好啊,咔咔,精神多了!走吧,我们干活去了!美食狗仔队,目标石头菜,出发!”说完就一蹦一跳走了,舒展连忙把旧衣服胡乱一塞,追了过去。
    “都走了大半天了,怎么还没找到一家阿?阿苏,不然我们问问别人吧?”今天太阳挺大,不一会儿舒展就已经满头大汗了。阿苏撅着嘴不说话,只是坐在路边的花坛上想。舒展也坐了下来,昨天没睡好,走了7,8家店,觉得真的挺累。
    “也不一定非得是大的店有嘛,说不定小店里面也做这种菜呢?”见阿苏想的痛苦,舒展也忍不住提提意见了。
    阿苏瘪着嘴说:“切!石头宴一大套规矩,小店怎么做得来阿?嘟嘟嘟,你的建议无效被删除了!”说着说这还模仿机器声音来了一句。
    舒展笑着说:“哈哈,你还当自己是电脑阿?你说的石头宴我不知道的,可是我想小店总归会弄一个菜吧?我们多跑几家,说不定那几种都有了呢?”
    舒展随口荡荡,阿苏却听进去了,她沉思了一会儿说:“诶,这个建议好像有点用哦!我想想想想想想!好象……再想想……对阿!那不就有一个嘛!哈哈!”她突然站起来,重重拍了拍舒展肩膀说,“好小子,不咋不咋的,脑子不坏阿!我想到了一个,let‘s go!go!go!go!”说完又不等舒展,自己一溜烟跑在前面。
    虽然现在手头不缺钱,可是向来节俭的他还是宁可挤公交车。难得打一次车,出租车的计价器吧吧吧就跳到了20的位置,把舒展给肉痛坏了。车子停在古墩路金田花园的门口,阿苏也不是很肯定,四下找了一找,就奔着一家店门口去了。
    “味风堂?好奇怪的名字,是味道像风一样呢,还是味道被风吹过来了呢?”舒展瞧着店招,还是不明白为什么取了这么个名字。
    这家店子地方很小,一楼大约就能放下十张桌子的地界,不过很是干净精致。装修都是黑胡桃木色的沉着调子,配上古朴的木质桌椅,分外的雅致。主人考虑得很细,连空调柜机也用同色的木柜子包了起来。地面上作了些错落,灯光很明快,整个空间显得温暖细腻而不张扬。
    小姐把菜单递了过来,舒展大略看了看,菜名都挺别致,一眼过去就看见了招牌菜里的石头牛肉。
    “阿苏,你看,真的有喏!”舒展兴奋的吧菜单伸到阿苏鼻子下面说。
    阿苏没搭理他,翻了一下单子对服务生说:“就来一个石头牛肉,还有这个串串挺好玩的,就这两个好了。还有,茶茶,渴死啦!”说完才对舒展说,“逊人,做狗仔队要老练一点,哪有你那么一惊一咋的,看上去就是初哥一个。那,相机给你,你负责照我负责吃,嘻嘻!”
    “噢,这个阿,我用过的,是不是还跟以前一样,常常没电阿?上次在青城山,我都会用了。”摸着阿苏递过来的P1,舒展感觉很熟悉,青城山他就是用这个相机给阿苏拍照,念及往事,舒展脱口而出,混不觉阿苏神色一黯。
    阿苏拿过茶杯来遮着脸,轻轻啜着茶水,一言不发。舒展这才觉察到自己又说了些阿苏不愿听的东西,不过今天阿苏倒没有发作他,只是默不作声。舒展也不敢说话,学着阿苏的样子,拿着茶杯装摸作样。
    还好两个菜很快就端了上来,让舒展不用作筋骨,浑身不自在了。石头牛肉老大一盆,扑的摆在桌上,很抓眼睛,舒展探头去看了看,一锅子都是油黑锃亮的鹅卵石,估计实在油锅里高温烹过,一股热气扑面而来。旁边一只盘里整齐的码着片得极薄的生牛肉,红白相间的云石纹理,舒展只一眼就看得出这牛肉质地极好。服务生把牛肉拨进盆中,在石头中翻转起来,一下子热气腾腾,呲呲声不绝于耳。石头温度极高,片刻间牛肉就由红变白了,肉脂的香气弥漫在狭小的空间里,让人无法回避,沉溺其中。
    舒展小心的拈起一片放入口中,牛肉一下子就化了,只留下那种特有的鲜美口感。石头温度很均匀,在翻转的过程中让肉片在较低的温度均匀受热,分外的细嫩。
    舒展吃得高兴,问阿苏道:“阿苏阿,这个石头菜是谁发明的阿?好像模仿外国铁板烧的嘛,不过好象更有特色一点,真有意思。”
    阿苏正呼呼的吹着筷子上的肉片,答道:“弱了吧?这个玩意儿叫石烹,大概是人类最古老最原始的烹调方法了。你爷爷爷爷的爷爷爷爷,就会玩这个玩意儿了。据本专家所知,‘石烹’是“儒家食法”,讲究的是回归自然。这种烹制方法可追溯至七千年前,至今仍没有绝迹,而西方的‘铁板烧’其实也是来源于中国古代的‘烧石燔’。……”说到这里,阿苏顿了一顿,很苦恼的想了半天,没办法从口袋里摸出张小纸片,继续念了起来,“在古代,皇帝就有服食玉石粉以求长生不老的嗜好。据研究,石头里含有人体所需矿物质,有助于祛病保健,延年益寿。……”舒展看阿苏原来也是照着念,假装专家,乐得哈哈大笑。阿苏也扑哧一笑,旋即作出恼羞成怒的样子,把筷子丢了过来。两人这一打闹,刚才的尴尬又不翼而飞了。你来我往,一锅牛肉被吃了个干净,舒展还夹了个石头在嘴里含着,温热的石头,包裹着牛肉的味道,非常舒服。
    阿苏点的一个串烧鳗鱼也端了上来,小小的盘子里排着八根竹签串烧。鳗鱼段用生粉裹了串烧而成,雪白粉嫩的,着实招人喜欢。舒展一口下去,只觉得又香又滑,同那牛肉有异曲同工之妙,入口即化。鱼肉的腥味很淡,而独有的甘甜口感却都留住了。鳗鱼特别适合烤食,这种串烧的做法很特别,舒展一连吃了四根,心里觉得比那牛肉好吃一些,更加入味。
    阿苏也吃了四根,笑吟吟看舒展拿着一根棒棒舔着。突然啊呀了一声,懊恼的问道:“舒展你个馋猫!光顾着吃,你拍照没有啊?”
    第二卷
    第十一章 岩烧
    到过杭州的人可能知道清河坊街,仿明清的格局,在吴山之畔修了一条仿古的特色街。青砖灰瓦红窗,有些古气却不细腻,很难说有古建筑那种文化的韵味,让人对这种所谓的特色街区颇为失望。不过,有一条名为信义坊的特色水街,虽然不为游人所知,却更加来得精致温婉,别具匠心。
    信义坊的老址是一处地下河道,同运河水系相沟通,改造的时候把水面打开,沿着两岸营造步行街,极富江南水乡的韵味。信义坊的建筑都不是仿古的格调,现代的明快风格,点缀了些诸如重檐、斗拱、美人靠之类的中式古建符号,便多了些温暖的感觉了。
    新建的东西总还是不如时间累积的有重量,白天的时候来看,定然会粗糙些,还好阿苏带着舒展从城西跑到城北,已经是华灯初上的时候了。红色灯光里的信义坊在水波映射中显得美伦美奂,舒展很喜欢在两岸间穿梭的小石桥,从这边跑到那边,不亦乐乎。一会儿去摸摸桥上的铜雕,一会儿又到伸到水边的踏步上小坐一会儿,他笑得象个孩子,让阿苏也跟着开怀起来。
    踏着鹅卵石铺就的水纹小路,蓦然一座座灯火通明的食府就跳了出来。舒展指着灯光的地方打声说:“阿苏,你看,那边好多吃饭的地方啊!我们快过去找找!”
    阿苏微笑着说:“哈哈,你还以为我带你来旅游的阿?这里全部都是吃饭的地方,平时都没人的,到了周末才有些人开车来吃饭。其实东西都挺好,不过人气不旺,价钱也就很平了。性价比高才是好东西!对不对苯苯?”
    舒展有些不懂,就问道:“这么好的地方怎么会没人来阿?”
    阿苏瘪瘪嘴说:“政府嘛,喜欢搞这些,其实市场这个东西,政绩工程嘛。不过饮食这个东西不是政府搞了就能做起来的。花了么姥姥钞票,套老了嘎许多开餐馆的,哈哈,就是便宜了我们腐败分子了,gogogo!”舒展对于政治半点也不懂,还好对面餐馆的招牌他看得真切:“易牙居?阿苏,是不是写错了阿?我想可能是剔牙居哦。吃完了刚好剔牙嘛。”
    阿苏听了笑弯了腰,趴在桥栏杆上喘气说:“乖乖,你还真是会搞笑耶!易牙你都不认识?你们祖师爷阿!天啊,你真是天才儿童!”
    舒展陪着笑脸说:“嘿嘿,是我没文化,阿苏小姐知识渊博,给我们脱盲一下吧!”
    阿苏摆摆手,直到慢慢停下来不笑了,才说道:“好吧,随便讲一点给你,展示一下本小姐是如何的学富五车,哈哈。听好了,这饮食史上有所谓的十大名厨,有的或许是文人吹吹牛的,有的倒真是有典史记载的。易牙就是其中之一,被你们大师傅们尊为祖师爷。雍巫善味说的就是齐桓公身边的宠臣易牙。”
    舒展很是向往,追问道:“雍巫善味是什么意思啊?再给我多说一点儿嘛。”
    阿苏想了想说:“善味,估计是善于调味,不对不对,是善于烹饪。据说,易牙是天底下第一个开饭馆的人,每每亲自上灶,细细调味,做的菜美味可口,香飘十里,连齐桓公都听闻了他的大名,将他请到宫中,专门为国君做饭,深得齐桓公的喜爱,风光一世。”
    “啊,原来是这个意思啊!可真是一代宗师阿!”舒展遥想前人的风范,自己陶醉起来。
    阿苏看他花痴样子,拿手指给他头上一个暴栗说:“不过你可不要学他,他不是好东西!”
    舒展摸着脑袋,讶异的问:“你不是说他是祖师爷么?怎么不能跟他学阿?是他的菜不好吃么?”
    阿苏正色地说:“那倒不是,菜烧得好不好不重要,人品才是最重要的。我看过书上说,为了讨好他的老大齐桓公,竟将自己的亲生儿子杀掉煮给老板吃,以满足齐桓公对于人肉的好奇。恐怖吧?人肉厨师,咦~~太恶心了!”
    舒展也打了个哆嗦,忙说道:“真是……太过分了!好歹虎毒不吃儿子,他个龟儿子的,儿子也做菜?算了算了,我们可不要往这家店里进去了!”阿苏也点头称是,两人忙快步绕了过去。
    “我猜肯定是这家了。”阿苏歪着脑袋,打量着面前一家小店说。两个开间的店面,冷峻的金属风格,大片的玻璃透射着内部明快的装修。招牌很小,舒展不认识洋文,阿苏念给他听,叫做“史东”(stone)。阿苏说是石头的意思,洋牌子下面还有行小字:澳洲岩烧。
    已经是晚餐时间了,居然店里一个人也没有。舒展和阿苏走进去,打扮很酷的几个服务员就把他们引到了最好的座头坐下。舒展对这种装修很好奇,第一次见钢制的餐桌,打磨成一圈圈细密的纹路,座椅很小,几乎没有靠背,坐上去感觉很奇怪。
    桌子上有张关于岩烧的介绍,舒展看了看才明白了一些。岩烧这种的烹调技术,相传是由澳洲的原住民毛利人所发明,因为石头在阳光照射下滚烫发热,被毛利人发现而用来烹煮食物,“岩烧”由此而得名。后来这种食法被改善了,用烧热的火山岩板烹调,风靡世界。
    听服务员介绍说,点套餐可以免费用自助餐台上的东西,阿苏就做主点了两份澳洲西冷牛排套餐,舒展喜欢吃虾,阿苏又央服务生把套餐里的鳕鱼换成了明虾。饮料最是有趣,有一种食用的醋饮料,阿苏最喜欢新鲜东西,要了一个苹果醋,对舒展说:“嘿嘿,真好玩,你也来一个吧?”
    舒展抵死不从,晃着脑袋说:“不干不干!正常人哪有喝醋的阿?我看你是有点问题了,那不是要酸死啊!我才不那么傻呢?嘿嘿,不要不要!小姐,我要一杯红酒好了。”
    阿苏笑着说:“呵呵,看不出你小子土不拉几的,还知道红肉配红酒的道理啊?是不是瞎蒙的阿?不过你还是很土,现在喝醋最是流行了,据说这种醋饮料对身体可好了,含维生素丰富,口感清爽,哼!不是本小姐好意,拉倒。喝你的红酒去吧,哈哈。”
    阿苏说完忙不迭跑出去抢吃的了,舒展急忙跟在后面,学阿苏拿了个大盘子,亦步亦趋。阿苏一边往盘子里夹些色拉一边说:“自助餐呢,还是要在大的宾馆里吃,材料新鲜东西也好。我最喜欢香格里拉咖啡苑的,holiday inn的也很不错。一般先吃色拉开开胃,然后吃点海鲜比如生蚝、北极甜虾、三文鱼之类的。活活,这里的生蚝怎么这么大?好恐怖哦,弄两个尝尝。你加点柠檬汁或者醋,不然要拉肚子的。北极甜虾多拿一点,哈哈。”
    舒展学着拿了一些,不过他对于生东西还是很不习惯,更多的是在台子上找了些熟食。看到后面有小点心,他就想绕过去取,阿苏连忙拉出他说:“诶诶,这样不礼貌的,你要按着顺时针方向跟在人家后面拿,虽然现在没人,不过还是不太好的,跟本小姐出来混,要有点样子嘛!去,帮我弄点三文鱼。”
    舒展乐了说:“哈哈,我怎么不觉得你什么时候淑女过阿?我还是喜欢你真性情的样子。整天规矩太多,那不是累死了阿?唉哟,不要打人嘛!好好,我规矩规矩!我给你拿三文鱼去!”躲过了阿苏的无影脚,舒展连忙溜到旁边切三文鱼去了。
    一大段绯红色的三文鱼躺在白色石板上,旁边小碟上有些切好的,舒展觉着那几片刀工着实太差,就套上桌旁的手套,自己操刀来切。他久不摸刀,心里颇有些痒痒,手上花巧的转了下刀,摒气凝神,轻轻的片下几片鱼来。刀法他已有小成,那鱼片片得极薄,仿佛透明。舒展自己很是满意,将刀挽了几个刀花,递给旁边的厨师,那厨师见他运刀如风,满眼都是佩服的神色,恭谨的把刀接了过来。
    “哟,耍刀了阿?干吗涅?”阿苏见他耍宝,凑过来看。
    舒展把鱼片碟子递给阿苏看,炫耀的说:“你看,切得好吧?都快透明了,我的刀法连师傅都说不错呢!”
    阿苏用两个手指头拈起鱼片来一看,确实切得很美,不过她却不褒奖他,反倒讥讽地说:“嘿嘿,切的倒是挺薄的,不过……重切!太滥了。”
    舒展愕道:“怎么?切得不好吗?我觉得还可以嘛……”阿苏冷笑着说:“这就得意拉?刀法是不错的,可是你知不知道,好厨师重要的可不是技术,要懂道理才行,你连食材的性格都不明了,切得透明了又有啥用?教你个乖,刺生三文鱼肉质饱满,口感特别丰腴,切得薄了有啥嚼头?这个要切厚片才行!”一顿话说得舒展面红耳赤,心想师傅说得不错,拘泥于技术看来真是没有前途阿。连忙又给阿苏切了几片漂亮的厚片,自己溜回位子吃生菜叶子去了。
    两人吃了些东西,味道都还不错,还有很特别的印度抛饼,现烤的很是可口。不多久,主角就登场了。端上桌来的先是一块色泽黝黑敦实厚重的石板,细细密密的纹理,散发着丝丝的热气。据服务员说岩烧所采用的岩块均由澳洲天然火山岩石切割而成,岩板的耐热度,硬度及密度,决非一般石头可以代替,每一块岩板均控制在 400°C的高温才可出炉,且岩板的温度可保持40分钟不变,烧烤过程中无需火源和再加热,也没有任何燃料污染。
    旁边的盘上放着澳洲的西冷牛排、明虾,小牛肉还有些串烤,舒展最拿手烤这个,先把牛排摆在石板上,一下子吱吱作响,香气四溢。面对牛肉,舒展正襟危坐,双手轻灵的用刀叉翻动牛排,面上竟然有些神圣的味道。阿苏看他肃穆的神色,嘴角就溢出笑来了。舒展缓缓的说:“这个石头真的很好,温度非常均匀,每一点都平衡的传递给牛肉,马上就锁住了水分,要知道,牛排的好坏就在于水分的多少,水分饱满口感才细嫩。这个岩烧还真有点名堂!好了,只要两分钟,你看,表面颜色变成深咖啡色就好了,再烤就焦了。”说完连忙把牛排从石板上揭下来丢到阿苏盘子里。
    阿苏切下一小块放进嘴里,皱着眉咀嚼起来。舒展心里七上八下的,生怕她又揭他的短处,好在不一会儿阿苏就展眉一笑说:“真不错啊,舒展你还真是有两把刷子哦!烤这种玩意儿常常会火候不好,今天你烤的真是刚刚好,一刀下去,肉面红彤彤的,微微能渗出点血色,真好!吃在嘴里,好嫩滑阿!”
    舒展被她一夸,得意完了,说道:“哈哈,我说我不是吹得嘛,真的跟zizie大师学过几手的!你还不信!不过这个西冷用来烤不是最好,如果特选那种6到12个月小绵羊肩胛骨部位的羊排,就是油花分布最均匀的那种,烤到七八分焦香,那时候肉质的甜度和鲜嫩的口感,绝对吃了忘不掉!”
    阿苏拍着手说:“好啊好啊,下次你烤这个给我吃吧!”
    舒展笑着说:“没问题!你要吃我肯定找最好的给你做。烤这种什么岩烧石烧的必须采用上选的食材,只有新鲜肥美的食材,才能散发出最佳的味道。烤好的食材,根本不用调味,只要撒一点盐就好了,保证原汁原味!哎呀,光顾着说了,虾都红了!你光顾吃,也烤一点嘛!”
    “不干,你烤我吃!我才不烤呢!哈哈……”“你你你……”岩烧的最吸引人之处在于可以在餐桌上享受自己烹饪的DIY乐趣。又是一场手忙脚乱之后,鲜嫩的牛肉在石板上烤得吱吱冒油,空气中也弥散着诱人的肉香。舒展和阿苏品尝着声味俱全的大餐了,牛排鲜嫩多汁,肉质细致甘美,让人沉醉其中。两个人打打闹闹,诺大一个餐厅,就他们一桌,满厅都是两人肆无忌殚的欢快笑声。
    这顿饭足足吃了两个多小时,走出餐厅的时候已经很夜了,傍晚的风冷飕飕的,不过舒展还是感觉很热,心里和身上都很热。阿苏蹦蹦跳跳的往桥上跑过去,舒展喜欢跟在后面,瞧着她的背影。
    忽然间阿苏顿住了身子,就那么站住了一动不动。舒展有些疑惑,目光越过阿苏的肩膀看去:桥上有一尊古铜的挑夫雕塑,活灵活现的,一个漆黑的人影靠在那雕塑上面,悠闲的抽着烟。夜太黑,只看得见暗红的烟头忽明忽暗。
    ps:十大名厨伊尹,为商朝辅国宰相,商汤一代名厨,有“烹调之圣”美称,“伊尹汤液”为人传颂千年不衰。
    易牙,也名狄牙,为春秋时期名巫、著名厨师,精于煎、熬、燔、炙,又是调味专家,得宠于齐桓公。
    太和公,为春秋末年吴国名厨,精通水产为原料的菜肴,尤以炙鱼闻名天下。
    膳祖,为唐朝一代女名厨。段成式编的《酉阳杂俎》书中名食,均出自膳祖之手。
    梵正,为五代时尼姑、著名女厨师,以创制“辋川小祥”风景拼盘而驰名天下,将菜肴与造型艺术融为一体,使菜上有山水,盘中溢诗歌。
    刘娘子,为南宋高宗宫中女厨,历史上第一个宫廷女厨师,称为“尚食刘娘子”。
    宋五嫂,为南宋著名民间女厨师。高宗赵构乘龙舟西湖,曾尝其鱼羹,赞美不已,于是名声大振,奉为脍鱼之“师祖”。
    董小宛,明末清初秦淮名妓,善制菜蔬糕点,尤善桃膏、瓜膏、腌菜等,名传江南。现在的扬州名点灌香董糖、卷酥董糖,为她所创制。
    萧美人,清朝著名女点心师,以善制馒头、糕点、饺子等点心而闻名,袁枚颇为推崇她,《随园食单》中盛赞其点心“小巧可爱,洁白如雪”。
    王小余,清代乾隆时名厨,烹饪手艺高超,并有丰富的理论经验。袁枚《随园食单》有许多方面得力于王小余的见解。
    第二卷
    第十二章 熄灭的烟火
    很多年后,舒展再一次重游信义坊的时候,靠在拱桥上的铜像抽了一支烟,对身旁的人感慨说:“感情这个东西,有可能是摧毁剂,让一个人从此堕落;也有可能是催熟剂,让一个人突然的成熟起来。”说完轻巧的把烟头弹入身旁的河水之中。
    ………………
    阿苏在桥上顿住了脚步,舒展也跟着停了下来,他看不清烟头暗红色火光背后的面孔,只是看见阿苏的肩膀微微的颤动着。夜里的信义坊没什么人,安静得只听见桥下水流缓缓摩擦石礅的汩汩声响。抽烟的那人从铜像上站直了身子,用手指轻巧的把烟头一弹,慢慢的从影子里走了出来。烟头不停的翻滚,在夜空里画出一道暗红色的曲线,一直没入了河水之中,兹的一声轻响,便了无影踪了。舒展看着那个从影子里走出来的人,心就如同翻滚的烟火,从火热的空中一直浸入了冰冷的河水,心里一些东西蓦然的被浇熄了。
    “阿苏,我还是找到你了。”那人平静的说着,仿佛在路上偶遇了朋友,淡定的打了个招呼。
    那个人看上去高高瘦瘦的,一身衣服满是风尘,身上斜背着一只红色的背包,也已经磨的泛白了。头发很长脏兮兮的,胡子也没有刮干净,不过他的那双眼睛舒展永远都记得,沉静的像一潭池水,青城后山小谷的池水。舒展还记得那时候的翔哥身形挺富态,略有些胖,不是这样邋遢的清瘦模样。
    “你……你,你怎么这个样子阿?”沉默了片刻,阿苏还是先开口了。
    翔哥微笑着说:“呵呵,到丽江转了个把月,那里风景不错啊,不过要找个认真的是很难,还好李沉舟够朋友,给我打了个电话,不然我还真就在那边当野人了。”
    阿苏往前冲了一步,又站住了,声音已经有些呜咽了:“傻瓜!我只不过是赌气的,跟你开玩笑说去丽江了,你还真的苯得要死去找我……你这个傻瓜……”翔哥用手撸了一下挂落下来的头发,淡淡地说:“我怎么知道我们家阿苏小姐这么调皮跟我开玩笑?呵呵,就当是旅游嘛。”
    “我和你生气,跑到同学家去了,我只是想和你呕会儿气,过了两天我就老是在家附近逛了。你也不来找我……”说着说着,阿苏就抽泣起来,“都一个多月了,你都不来,我以为……我以为……你讨厌死了!”
    翔哥把身子很舒服的靠在石栏杆上,掏出一只烟又点上,笑着说:“你电话关机,所有的朋友都不知道你在哪里,把我急成蚂蚁了,看到你留的言,当然要去试一试的了。我在那边找了整整一个月,乖乖,除了丽江城里,环境还真差啊,累,累死了,呵呵。”他依旧轻描淡写的说着,仿佛那事情只是一个故事。
    阿苏哇的一声哭了出来,扑进了翔哥的怀里,哽咽着说:“你讨厌讨厌!以后不许你说都不说就去找我,要找我要跟我说。那么久没你消息,我还以为你不要我了,我……我……我整天在南山路逛来逛去的,真想能碰到你,哼,碰到了我也不先理你!”
    翔哥轻轻拍着阿苏的背说:“傻丫头,要能跟你说不就已经找到你了嘛,就是喜欢狡辩!回去打你屁股!你要是担心我,怎么不打我手机阿?”
    阿苏把脸在他怀里蹭着说:“就不!偏不!万一你不要我了,我打电话给你才没意思呢!对了,你不会生我气吧?我又发倔脾气了,哎,你怎么瘦得这么厉害……都是我不好……”“哈哈,你就是这样的,也没指望你能改了。小傻胚,我怎么会不要你呢?真傻。瘦一点好,减肥了嘛,多好!你看,现在是不是帅一点了?”
    阿苏这才破涕为笑,说:“臭不要脸!哪点帅了阿?胡子拉碴的,身上还有一股子酸臭味,太恶心了!哼,还抽烟,背着我就抽烟!快扔了!??粤耍?阏娴牟换岵灰?野桑俊
    翔哥狠狠的吸了一口,把半截烟也扔进了河里说:“好嘛好嘛,扔了,行不?”
    阿苏笑着说:“这还差不多,好嘛好嘛,你还是挺好的。下次你不要偷偷去踢球了,你跟我说我就不生气啦。”
    有些事情舒展不明白,不过他还是懂得了一种叫心痛的滋味。呆呆的木立在桥下,舒展忽然觉得胸口空空的,仿佛什么东西被抽空了。有的人恋爱,会甜蜜的微笑;有的人失恋,会痛苦的哭喊;可有些人还没有恋爱,就已经失恋了,那种苦涩空虚又无从发泄,唯一能做的,就是站那里,一动不动。
    阿苏紧紧搂着翔哥的腰从桥上走了下来,经过舒展身边时,阿苏仿佛有些心绪,张开嘴想说什么,最终没有说出话来,倒是翔哥意味深长的对舒展笑了笑,拍拍的他肩膀,就过去了。走到老远的地方,阿苏回过头来,冲舒展招了招手,展颜一笑,仿佛夜空里盛开了一朵幽兰,美丽不可方物。同阿苏一起这么多天了,却从来没见过她如此开心的笑容,舒展明白了,有些东西,以前不是自己的,现在也不是,永远也不会是。只不过,那个笑颜已经深深刻印在他心底,记忆,就定格在那一瞬间。
    ………………
    宝善桥这里有一家很特别的酒吧,如果它可以算是酒吧的话,叫做汉龙威尔。开在四叉路口的这个酒吧最大特色不是酒水,而是它招牌上飞速闪动的装饰灯。那灯一溜儿闪过去,亮度极高,像极了路口拍违章照片的闪光灯,路过的司机都会被吓一大跳,继而骂娘。酒吧白天不卖酒,是个服装店,橱窗里摆着些衣服,不过没什么生意。到了晚上黑灯瞎火的就开始弄酒吧,不过还是没什么生意。
    汉龙威尔的老板大概是阿伦的歌迷,门后面大屏幕上一直投射着阿伦的mv,一遍又一遍放着温馨而古老的熟悉旋律。店里面没几个客人,点了些酒,都自顾自聊天,吧台里几个boy百无聊赖,只有趴在台子上打磕冲。角落里坐了个男人,蜷缩在阴影里,一个人喝着酒。
    小刘用胳膊肘碰碰身边打瞌睡的阿富,努努嘴说:“那边又要酒了,快去。”
    阿富茫然的抬起头,揉着眼睛说:“你怎么不去?我正梦见和mm打奔儿呢,烦!”看见角落里那男人把头埋在桌上,无力的招着手,阿富厌烦的说,“妈的,又是这酒鬼!一连喝了十几天了,每次都喝得烂醉,上次吐在沙发上,害得我……好好!别推我,我这不就去嘛!烦!
    “先生,你要点什么?”阿富尽量让自己的声音和善的说。不过那人好像睡过去了,手不停的招着,不说话。
    “先生,先生!”阿富越叫越生气,打算不管着酒鬼了,拾掇了一下桌子。阿富正想把桌上的空瓶子收走,一直手却飞快的伸过来握住了酒瓶,那人抬起头来,眼睛里满是血丝,一把把酒瓶搂在怀里,警惕的问:“你干嘛?”
    阿富有些慌张的说:“我,我帮你收拾一下,你手里那瓶已经空了……”那人眼神很迷茫,拎起瓶子晃荡了几下,举到嘴边用力倒了倒,确实已经干了,这才把瓶子顿在桌上,含混的说:“拿去,在……再来一瓶……”话还没说完,又栽倒在桌子上。
    半夜2点多了,阿富用力晃着那位客人的肩膀说:“先生,先生,我们打烊了,先生……”好不容易摇醒那人,他茫然的四面看看,推开阿富的手,拎着剩下的半瓶啤酒晃晃悠悠的走了出去。外面的夜风很冷,刚一出门,那酒鬼就被风激得打了个哆嗦,只觉得胃里一股潮水涌动,再也忍不住,扶着路旁的行道树就狂吐起来。
    一直吐到再没有半点东西,只是干呕出黄绿色的胆汁,才好过一些,扶着护栏艰难的走了几步,一屁股坐倒在马路牙子上,摇着头自言自语道:“哎,舒展阿舒展,你这到底是何苦呢?”
    第二卷
    第十三章 愁醉
    “醉”字字面上的意思是醉酒,即“酒酣而醉”。人人都喜醉,醉乡之界,最是撩人。醉并没有一定的尺度,战国时淳于曾言道:“一斗亦醉,一石亦醉。”也就是说醉有大小之分,无论喝到什么程度,都有醉意,或是大醉酩酊不醒于世,或是小醉陶陶微熏而已。醉也并无一定的因果,有雅醉、欢醉、愁醉、避世醉、嗜欲醉和胡醉,境界高下有别。
    舒展显然先是愁醉,由小醉而大醉,继而有些胡醉了。从在马路边吐了好一会儿,舒展才觉得舒服了一些,肚子里空空的,顺着建国路歪歪扭扭的溜达。越是吐得厉害,脑子里就越是清醒。喝酒喝到天旋地转躺倒便睡,那是最舒服了,如果身子抽空了一样,酒精在四肢里穿行,头脑却清醒着,就难过得要命了。建国路上几个酒馆都已经打了烊,舒展很想喝到麻木不醒的味道,于是招手拦了辆出租车。
    上了车,舒展斜靠在车窗上吹风,时不时干呕两下。那司机心里厌烦却不敢发作,只是将车子往那小巷里兜来转去。从建国路到美院那里,平日里不过十一二块,也是那司机本事,就着舒展头晕的时候,活生生把表折腾到了52块。“小伙子,到了,谢谢52块!”
    舒展茫然的看了看窗外,深夜里的南山路人还是不少,不过大多是回家的人群。他摸出一张四人头粘在挡风玻璃上,也不要找零,拉开门就想下车了。那司机心里正窃喜,不想舒展被风一激,哇的一口又喷了出来,最后一点酸水都贡献给了坐垫套子。
    到了这个时候,酒吧里面除了些日夜颠倒的人之外就是些喝得烂醉的人了,眼里只有女人或者酒,对于才走进来的舒展,没什么人注意。DJ把音乐打得温柔了一些,昏暗的灯光里,营造出一种暮夜的氛围,舒展拖着脚步,蹒跚到吧台旁边,刚一坐下就摊到在台上,嘴里嘟哝着:“酒……给我酒……我要喝醉……”吧台里的boy们都在忙着收拾了,见来了个醉鬼,心里都不很乐意,互相推托着不来招呼他。角落里一个女孩瞧见舒展,示意其他人自己来招呼,嘴角微笑着走了过来。她倒了杯冰水搁在舒展面前说:“喂!喂!醒醒阿帅哥!先喝杯冰水。”
    过了好一会儿,舒展才抬起头来含糊的说:“在跟我说话么?嘿嘿,酒来了啊?好啊!”瞧见眼前一杯东西,也不管就一口端了。冰水下去,脑子一激零,这才不糊涂了。抬头看见对面一个姑娘,脸孔挺熟悉,圆圆的脸配着双大眼睛,分外机灵的样子。那双眼睛妆很重,蓝颜色的睫毛膏蓝颜色的眼影,在昏暗的灯光里分外夺目。
    舒展人是清醒了,舌头依然很大,含混的说:“我……我认得你,你,你叫那个什么……什么来着?我清醒着呢,谁说我醉了?我没醉!我想想,我想想,阿哈,想起来了!你叫小老鼠!对不对?哈哈……”那女孩哈哈乐着说:“什么老鼠?瞧你什么记性?我叫小耗子,记清楚没有?”
    舒展吧眼睛一瞪说:“我知道!老鼠和耗子是亲戚!都一家的嘛,耗子老鼠我都认识……我就是喜欢叫你小老鼠!”
    小耗子瞧他圆瞪着双眼,笑着说:“好好,随便你叫什么。你的漂亮美眉呢?怎么今天一个人来喝了阿?”
    舒展听到她说,先是一愣,然后情绪越来越低,最后幽幽的说:“哎,什么我的,不是我的是人家的。我算什么阿……我只不过是个傻小子……给我酒,我要喝酒……”他眼睛里带出来幽怨的神色,憋屈着无法宣泄。
    小耗子在酒吧工作,舒展这样的愁醉见得多了,淡淡的说:“不是你的就不要难过了,酒喝多了只不过麻醉自己一时罢了。喝醉了又能证明什么呢?哎,跟你们这样的说也没用,时间久了自然就磨平了……我给你一点橙味的君度好了,慢慢喝着。”说完用一盎司的小盅子给舒展了一杯酒,自己忙着擦起杯子来。
    舒展趴在台子上说胡话,时不时支起身子干掉一杯。小耗子知他伤心,倒也不栏他,他喝完了就给他斟上,又端了几碟鱿鱼丝、花生米之类的给他伴酒。舒展一杯杯下去,只觉得胃里很暖和,全身舒坦。君度是四十度的烈酒,口感酸酸甜甜很舒服,几杯下去非死即伤(mm们碰上请你们喝这个的,千万注意哦,老鸟)。舒展也不例外,脑子渐渐就糊里糊涂起来了,把眼前姑娘当成阿苏,平日里不敢说的话都一古脑说了出来。他深情的絮絮叨叨,小耗子就只当他说胡话,一笑而已。
    舒展眼前一片模糊,小耗子的圆脸在面前行来晃去,他更是动情,说到伤心处,黯然泪下。舒展眼里见着阿苏笑盈盈递过来一张纸巾,心里突然一股子邪火升腾,使劲拽住了阿苏的手臂呢喃着说:“阿苏,阿苏……我好想你啊!你终于来看我了,我一定要亲亲你……一定要……”小耗子被他拽住了手,初时到不太在意,笑着用力往回拉了几下,却挣不脱。舒展手上力气极大,发狠了死死拽祝小耗子见他一付痴样,喉咙里发出一种野兽般的低哼声音,嘴巴在自己手臂上来回的亲着,心里慢慢害怕起来,一边用手拍打着,一边呼救:“非礼啊,救命啊!”
    舒展正意淫得舒服,忽然觉得背心一紧,身子腾空而起,重重的砸在地上,随即肚子上被人踹了一脚,痛得他整个人蜷了起里。几个带着耳环手臂上纹着纹身的年轻小混混围住舒展一阵拳打脚踢,打得舒展满地乱滚,大呼小叫。
    “吵什么啊?”角落里一个冷冰冰的声音传了过来。声音不大,在嘈杂的环境里却清清楚楚传到各人的耳朵里,几个小混混都不约而同的停住了手,看着从角落里走出来那人。说话那人个子不高,身上套了件毛衣,戴了付斯文的金丝眼镜,咋一看面孔也挺和气的,不过留了个差不多全光的寸头。
    一个很愣的小子也没看清旁边几个人都哆嗦起来,很窎的骂道:“你妈个卖比儿子,管你啥事,给老子一边凉快去……”话还没说完,就被旁边的人一个大嘴巴子给扇了回去。
    扇人那个花衬衫看来是个小头目,哈着腰跑到光头的面前,恭敬的说:“飞腿哥,您老这么有空来这边转转?我是城南傻强哥的马仔,罩这边场子的。我的小弟不认识您老,您大人有大量,别和他那傻比一般计较。”说完谄笑着掏出烟来。
    那个飞腿哥一点也不生气,和气的拍着花衬衫的肩膀说:“呵呵,没事没事,下次就认识了么。傻强那小子现在也收小弟了阿,好久不见他了?呵呵,地上这小子干嘛了啊?你们围着锤他?”一边说一边用脚踢了踢躺在地上呻吟的舒展。
    花衬衫被飞腿哥拍了两下肩膀,觉得浑身骨头都轻了二两,乐得眉花眼笑,忙回话说:“回飞腿哥,这小子在我们场子里闹事儿,非礼吧台的小姐。我们教训教训他。”
    飞腿哥哦了一声说:“这样啊,不过来的都是客,也不要太为难他了,锤一顿扔后面巷子里就行了。记着啊,罩场子别玩太过分,别的客人见了不害怕啊?要打拉出去打,打死了我也不管。”
    小耗子也从吧台里面跑了出来,跟花衬衫求情说“这小子是我朋友,失恋所以刚才喝多了,我是自己害怕才叫的,大哥能不能手下留情,别太难为他了。”
    花衬衫冷着脸说:“小耗子,你又不是不知道,规矩不能坏了!在这里闹事,不给点教训,说出去哥几个脸往哪儿搁?去去去,别妨碍我跟飞腿哥说话!”
    几个混混忙着同飞腿哥套近乎,舒展难得喘了口气,努力摇了摇脑袋,才整明白自己是给人打了,瞧见面前有一腿,连忙伸手死死抱祝突然给人抱住了小腿,飞腿哥有些诧异,看清楚是舒展抱住了自己,禁不住乐了,抬起脚来,一脚就把舒展给踹了老远。
    舒展在地上滑了出去,撞翻了好几把椅子,衣服钩在上面呲拉一下划开了一个大口子。那衣服是阿苏送他的,舒展很是珍爱,整日里穿着,不想被人坏了。舒展喉咙里吼吼的闷哼着,眼睛里就只瞧见一光头,从身边抄了一个空酒瓶就奔光头去了。飞腿哥正弯腰整理裤子,舒展常年练刀,出手如电,一酒瓶子愣没躲开,啪的一下砸实在光头上面。
    一时间所有人都愣住了,都注视着飞腿哥脑门上淌下来的两行鲜血道子。舒展也吓傻了,呆呆的看着手上的半个破瓶子。最先反应过来的是那几个混混,嗷嗷叫着扑了上来。
    “站住!”飞腿哥大喝一声,“都他妈的给我站住!今天谁也不要动手!你妈妈个哦比!敢砸老子!今天不玩死你个小屁孩儿老子就不叫飞腿了!”飞腿哥狞笑着朝舒展走过去,一边走一边撸着袖子,用舌头舔着淌到嘴边的鲜血,昏暗的灯光里,仿佛暗夜出行的修罗。
    第二卷
    第十四章 老鼠玩猫
    有的人从出生到死亡,就一直在自己铺就的轨道上奔跑,或快或慢,但绝不出轨,平淡的终究一生。有的人血液里就充斥着叛逆的因子,总是努力跳出这人生的轨道,越堕落越快乐。舒展是一个甘于平淡生活的人,或许心底里也有那么少少对于绚烂的渴望,却从不出轨,仿佛一趟准时准点的列车,安然的在自己画就的圈子里运行。有些事情并不随人愿,一种潜藏在心底深处的叛逆仿佛被系在酒精的尾巴上,随着空瓶子划出的弧线,一下子都释放了出来,把舒展拉进了黑暗的日子。
    看着飞腿哥狰狞的面孔,舒展浑身战抖起来,再也握不住瓶子,哐当一下跌落在地板上。所有的勇气怨恨与冲动都随着奋力的一击烟消云散,剩下的只有恐惧。
    看着拼命往角落里退缩的舒展,飞腿哥并不急于扑上去施以老拳,他只是慢慢的逼近过去,仿佛恶狼逼近绝路的猎物,并不急于下口。花衬衫几个卖力的叫嚣着“打死他打死他!”,让空气里血腥的味道更加浓烈。
    飞腿哥狞笑着说:“小子,给你条生路你不走,现在只有自己怪你妈为什么把你生出来了吧,哈哈哈哈!你赚了,惹到我头上的人,都可免费参加地狱三日游,超值优惠啊!”
    被飞腿哥摄人的气势所逼,舒展的酒劲一下子就都不翼而飞了,眼睁睁看见一个钵盂大的拳头在眼前越变越大,在他本能反应之前,正印在鼻梁上面。那拳头力量大得吓人,只一下舒展就满脸开花,仿佛打翻了酱油铺。还没来得及感到痛楚,另一只拳头就重重的窝在了小腹上。一种滞胀的剧烈疼痛立刻充斥了整个身体,打得舒展顺着拳头整个蜷缩了起身子。拳头来得快去的也快,痛楚还没有随着拳头的抽离而稍减,腹腔依旧仿佛被一根巨木镗住,飞腿哥的膝盖就已经亲密无间的吻上了舒展的下巴颏。最后的这一击让舒展整个抛飞了起来,往后直跌过去,重重的撞在墙壁上。
    飞腿哥的这一连串动作毫无先兆,干净利落,只一瞬间就已经把舒展完全放倒在地,不醒人世。旁边的人一直等到舒展被击飞落地,才回过神来,大声呱噪叫好起来。飞腿哥拧了拧手腕子,一把拎住舒展的衣领,把他整个提了起来。右手拳头慢慢举了起来,旁边小耗子看不下去了,啊的一声捂住了眼睛,心想舒展这口牙定然是不保了。
    “住手!把他放下!”
    飞腿哥顿住了拳头,缓缓转过头去,这时候两个警察吃力的挤进围观的人群。一个很年轻,高个子,面孔上英气勃勃,喊住手的就是他;胖胖的一个年纪大些,跟在后面,拿了块手帕擦汗,气喘吁吁的。大概有人打了110,警察动作确实很快。
    年轻的那个见飞腿哥依旧拎着舒展的衣领,皱着眉喝斥道:“说你呢!还不把人给我放下!”
    飞腿哥伸出舌头舔了舔嘴唇,瞧也不瞧那人,眼睛斜睨着地面,冷冷的说:“你是在跟我说话吗?”
    年轻的英俊警察一下子火了,脸涨得通红,立刻就想动手把舒展弄下来。不想往上踏了一步,就被人拽住了衣角,他回头一看,原来是身边的胖同事。胖警察打了个眼色示意他安静一下,自己朝飞腿哥走了过去。年轻那位虽然气不过,想想自己还在实习期,恨恨得喘了几口粗气,便忍住了没有发作。
    胖警察打着哈哈说:“飞腿哥啊,好久不见了。怎么跟小朋友干上了阿?给我豆芽一个面子,放下这小子,有话好好说。”说完掏出根烟,递了过去。
    胖子一幅臃肿的身子,外号居然叫豆芽,小耗子扑哧一声就笑了出来,胖子耳朵很灵,拿眼睛扫了她一下,吓得小耗子赶紧捂住嘴躲到了花衬衫身后。
    飞腿哥上下打量了几眼胖警察,神色慢慢放松了下来,迟疑了一下,还是接过了胖子的烟。手一松就把舒展给扔到了地上。
    胖警察见飞腿哥给了面子,很是高兴,连忙掏出打火机给他点上,乘机说:“到底什么事情惹着飞腿哥了阿?看地上这小子一付不上路的样子,您老先消消气,这事我看就这么算了吧。也不用您跟我们回去麻烦了,呵呵。”
    飞腿哥也不说话,只是拿眼盯着胖警察,直盯得他心里发毛,连忙搂着飞腿哥肩膀小声的说:“大哥,这事情已经有人报了警了,您老再折腾他,我也不好交代阿。现在上了个新局长,正三把火呢!您老多担待点,拜托了!”
    飞腿哥瞧也不瞧他,张口把半截烟喷了出去,狠狠的说:“我不管你什么局长处长的,今天老子被人砸了一酒瓶子,这事情没完!没招呼够他,我就不舒服!”说完又是一脚,踹在舒展腰上。
    胖警察厅飞腿哥这么一说,反倒松了口气,说:“呵呵,原来是这小子打了……哦,不不,先跟您动手来着。那这个事情就清楚了,这小子在公共场合殴打良好市民,15天一点跑不脱!小陶,把地上这家伙铐上拉回去!飞腿哥,您消消气,等进了局子,回头我帮您慢慢折腾他。”
    年轻那个小陶警官是再看不下去了,大声的抗议说:“胖哥,地上这孩子伤那么重,都该送医院了!这是不明摆着么,这个光头他打人了!我们是人民警察,怎么能这样不顾原则啊!我不管他什么哥什么爷的,犯了事一样要带回去处理!”一番话说得义正词严,噎得胖警察吱吱唔唔说不出话来。
    飞腿哥一听小警察的话,反倒乐了,斜着眼打量他说:“小子,挺冲啊!不错,是我打了他,来,你抓我啊?”说完挑衅的伸出手腕子,在小陶警官面前晃动着。小陶再也按耐不住,掏出铐子就往他手腕上招呼。
    旁边胖警官眼疾手快,一把拽住他,拉到一旁小声责备他说:“你妈跟我说我几次了,叫我带着你关照你,你什么事情都凭着意气用事,年轻冲动是没错,可是想想你妈妈,那么大年纪了,还要替你担心,你忍心嘛?你知道这是谁吗?就发浑!”
    说起慈母来,小陶立刻就软了下来,有些犹豫了。胖警官乘机说:“这个光头叫飞腿哥,十八岁出道,绰号爆龙,靠一双手做到今天杭州黑道前三把交椅,你以为是什么软脚虾阿?你动了他,明天就现实报!你知道他结拜兄弟是谁吗?是杭州警备司令部的王头儿!人家有权有钱,手下一帮不要命的小弟,你惩什么英雄!!??”一番话说得小陶脸上一阵红一阵白的,立马不敢吱声了。
    胖警官摆平了愣头青同事,这才跑到飞腿哥面前背着笑脸说:“您看,这事情就这么算了怎么样?好歹让兄弟我有个交待,呵呵。”
    飞腿哥阴阴的说:“算了?我飞腿做事情从来没有算了这个概念!他妈的我让这小子锤了,不找回来,还混个屁阿!?这事没商量!看你面子,我不打残他,你们也别拦着我!”
    胖警察虽然油条市侩,不过原则上的事情还是把得挺牢,打着哈哈说:“哈哈,飞腿哥您开玩笑了,您要这继续一打,我们110算什么了阿?毕竟那么多人看着,回头我跟您老请安。您还要接着锤他,我们就不能坐看了,这事情不好回环阿。”
    飞腿哥脸上都是血迹,看不出神色,沉吟了半晌,他挥挥手说:“好了,不跟你多啰嗦了!老找你们茬你们胡大队脸上也挂不祝我飞腿不是不知好歹的人,今天你给够我面子,我也让你舒服,这小子你带回去好了。你小子挺会做人的阿,叫什么名字啊?以后出来一块喝喝!”
    胖警察一听脸上乐开了花,忙摆着手说:“不敢不敢,您座上都是些高朋,我一个小警察高攀不起哦!那飞腿哥,我们就把他带走了阿,回头一定给您个满意的答复!小陶,过来架这小子上车!”说完,和小陶两个,把稀泥一样瘫软在地的舒展架起来就走。
    “慢着!”
    一听飞腿哥还没完,胖警官心里咯噔一下,忙转身问道:“飞腿哥,您还有什么交待小弟我办的?”
    飞腿哥抄着手,慢慢的踱了过来,微笑着说:“我也打了他了,也跟你们回局子去,这样你不是更好交待了么?哈哈!要不要上铐儿啊?”
    胖警官一听,那张胖脸都挤成苦瓜了,哀求的说:“别别!大爷,您就别消遣我了,我胆子小玩不起这个。要是把您给请回去,胡大队还不扒了我的皮拆了我的骨?得得,您……唉”飞腿哥根本不搭理他,自顾走出门,丢下话说:“今天我还非坐你们110的免费车子不可了,跟我玩原则,好啊,玩吧,我今个儿高兴!就玩个痛快!”
    胖警官和小陶面面相觑,苦着脸,无奈的摇了摇头,架着舒展也跟着出门去了。
    **************************
    ps:本章纯属虚构,不针对杭州警察。走过全国各地很多城市,杭州110的办事效率工作态度和蔼可亲绝对可以算作首屈一指。杭州的治安情况也相当的好,书里的花衬衫一流确实有的,不过见了警察,定然鼠窜,敢同警察叫板的,最起码偶没看见过,哈哈。
    第二卷
    第十五章 黑暗的日子
    意识从虚无的空间中慢慢涌进身体,虽然脑子依然昏昏沉沉的,舒展渐渐能够听见自己粗重的呼吸声。一直迷迷糊糊的,好象一片空白,记不清发生了些什么,一些快速掠动的苍白画面,仿佛残缺的电影胶片,毫无顺序的来回播放。
    一种迷幻的感觉笼罩着舒展,忽然间耳朵里传来“哗”的一声,感觉全身一凉,舒展一下子惊醒过来。原来被人兜头泼了一盆冷水,浇成了落汤鸡,耳朵边很多人桀桀的怪笑着,让他觉得非常恐惧。趴在地上的舒展努力撑开眼睛,只看见头边上一双双挽着裤管,穿着拖鞋的大脚,肆无忌殚的走来走去。四面的墙壁离得很近,一个阴暗潮湿的小空间。
    “我这是在哪里阿?”舒展痛苦地呻吟着。
    话音未落,一只大脚就踩到了他的脸上,很用力的踩下去,一直让舒展啃到了冰凉的水泥地上。“小子,欢迎来到第4看守所,飞腿哥交待过了,要好好招待你!”
    那恶梦般的声音象一把钥匙,一下子打开了舒展混沌的脑子,一时间那些模糊的片断纷沓而至,渐渐的连缀起来。从自己挥舞的酒瓶准确敲击在飞腿哥脑门上,到派出所里迷迷糊糊的被询问……舒展努力将手掌挪到面前,翻开来一看,大拇指上果然还有猩红的印泥红。一阵恐慌不安之后,舒展算是弄明白了,估计自己这是进来了。
    ……
    “舒展,男,四川人,20岁。暂住杭州建国北路利兹公寓B座1701。……公共场合借酒蓄意伤人,造成极其恶劣的影响,现处以15天刑事拘留处理……”……经过一天的深刻认识,舒展总算对“新家”和新“朋友”有了初步的印象。“新家”是下城区4看的一间鸽子笼,屁屁大的地方挤了7个人。这个号子里的老大叫大粪,就是一开始用鞋底给舒展洗脸那个,年纪不大,白净脸上若不是横竖两个刀疤,一点也看不出是个狠人——听他的小劳作说,在新华路的小巷子里一块板砖拍了飞车党12个人,脸上两个横贯的刀疤就是证据。大粪手下有两个打手:烂树和小俞。据说这两个人以前也都是风尖浪口混过的,现在胖了,肚子腆着。不过手下一点不含糊,拳拳到肉,每天负责按照大粪吩咐的花样招待舒展。小劳作小陈跟舒展差不多年纪,不愿意念书每天混在银泰的游戏机厅,他最得意的是抢过几个比他大的小混混,常常在舒展面前吹嘘。一个中年人整天索在角落里,话语不多,有时候大粪心情好,也让他撅着屁股对着厕所,扮演喷气式飞机。小陈说他只是关7天,酒后驾车被交警拦了居然糊了交警一巴掌,典型的酒疯子。只有一个比较特别,那个人每天就是坐在床上,也不和人说话,不招惹大粪大粪也不去惹他,好像空气一样互相透明。
    号子里几个人,每天最大的乐趣就是折腾舒展。从早上开始打到中午,也不让喝口水,通常是小俞架着烂树打,打得累了再换一换。这两人打人很有一套,每次都打得舒展死去活来,偏偏表皮儿看不出半点伤来。大粪不爱自己动手,喜欢盘踞在上铺看闹热,然后口头上对舒展进行深刻的精神打击。不过他还是热爱拍砖,用饭缸子招呼舒展,打得多了也有失手的时候,第三天上舒展坐眼眉骨上就给敲破了个大口子,血汩汩的往外冒。不过舒展倒挺乐意,因为这一家伙换了半天的休息,一整下午大粪几个都没再难为他。
    舒展在裤脚上扯了块布条子胡乱裹了裹,靠在墙角喘气。这段时间一直心口郁结,也不晓得是不是犯贱,给人打了几天,反倒痛快些了。他性子倔强,虽然熬得辛苦,偏偏不愿啃声。小劳作小陈没事爱粘在舒展身边,他说大粪哥几个虽然老是锤舒展,不过私底下倒也挺佩服他的,居然连黑道大哥的脑袋也敢砸,真是个浑人。
    头上一个大疤就换了半天休息,舒展本以为特殊的欢迎仪式已经结束了,殊不知早上一起来,就开始了“读报纸”的生活。从一大早就扎个小马蹲哪儿假装读报的样子,稍微有些挪动,烂树就是一脚,直接踹在肚子上,一个早上蹲下来,舒展连都憋成紫的了,两条腿直打哆嗦,缠忽忽的好像不是长在自己身子上。读完报纸就做“喷气式”,屁股撅得老高,脸孔对着毛坑,双手抄上。不一会就有人上去一脚纠正姿势,有时候踹得重了,直接就扑到茅坑上,一身污渍,惹得一屋子哈哈大笑。那中年人见有人替了他角色,很是高兴,常常趁大粪不备也轻轻来两脚娱乐娱乐。
    舒展被踹得多了,倒也看开了,撅在那边默想着菜谱,不一会儿就忘了身上痛楚。那中年人看他发痴,偷偷又来了一脚,不想这次被大粪看见了。大粪跳下床来,一个大嘴巴子直接把他抡到了角落里,上去就死命在背脊上跺了几脚,恨恨的骂道:“他妈的,你算啥个东西?也同老子一样?跟早不打得你哭,我个名字倒过来喔!”说完有是一阵拳打脚踢,直打得那人哭爹喊娘。大粪唾了一口浓痰在他脸上,又骂骂咧咧的说:“你个人模狗样的,一打就哭,你看人家小吖儿,介个打都不啃一声,我大粪倒是还佩服的。如果不是打了飞腿哥,个小伙子我还是喜欢的!你么,一条死狗!门口去撅着!”
    一个不小心,这人又重新回到了社会底层,舒展倒是解脱了出来,每天三顿打虽然不少,喷气式和读报纸就有中年人代劳了。
    这种日子过了好几天,直到社会最底层人民带着一身的纪念离开为止。舒展以为自己又要重新开始接班了,想不到大粪也没什么表示,只是照打。烂树和小俞手上也轻了,打得不那么专注。舒展只是和小陈说说话,日子倒也不难过。号子里管得不严,除了能打人作乐,大粪有时候还能弄些吃得来。有时候是些小吃,有些时候也弄些荤的。大粪人大方豪爽,东西来了除了舒展,是人人有份的。大家都吃了,剩下的就让小陈给那不说话的瘦子拿去。
    有次劳动组的哥们儿给大粪弄来的是两整卷素烧鹅,烂树一边吃一边骂骂咧咧的说:“这个什么玩艺儿吖?我们河南可不爱吃着豆腐皮,干不拉几的,没吃头!”
    大粪喜欢吃,偏偏说不出个道道,就问角落里那人说:“肖十一,你好象是干这个的,你倒评评理看。我觉得这个玩意儿还是好吃的,他个落儿吃不来!”
    “他不懂,知味观最好的就是这个了。”舒展是第一次听那人说话,声音轻飘飘的,很浓的东北口音。那人靠着床脚,用手撕下一小片素烧鹅放进嘴里轻轻咀嚼着说:“知味观外卖的素烧鹅,没错的。香浓软化,绝对得好东西。”说了几个字,就闭口不言了。大粪听他帮自己说话,咧着嘴笑话烂树,开心得很。
    平日都是些不起眼的吃食,放到特殊的环境,就变成了无上的美味。舒展没有机会尝一尝,只能就着香气啃他的黑馒头,不过他悟出个道理,吃这个东西,是要看环境的。有些小小心得,也颇为开心。
    今天的东西挺有意思,是一包金华的拇指香肠,不过不晓得是搞错了还是故意作弄他们,香肠居然是生的。大粪气得破口大骂,一把把香肠掼到了地上。香肠沿着水泥地滑倒舒展面前,舒展从容的拣起来在手上把玩。香肠硬梆梆的,果然是生的,不过透过塑料袋,还是能闻到那种油脂的气味,舒展饿涝了的人,禁不住抽动鼻翼闻了几下。
    大粪见他一付口水模样,哧道:“臭小子,闻什么闻?馋成那样,想吃啊?生的你也啃啃?哈哈!”
    舒展平静的说:“那是当然了,饿了总是想吃的。不过要是有火的话,我就能烤熟它……”小俞凑过来说:“真的?火柴老子有一包,不过拿什么烤啊?你要真烤得出,分你根尝尝!”
    舒展惊喜的说:“真的?你拿出来,我烤给你看!”说完期盼的望着大粪。小陈也想尝尝烤香肠,在大粪旁边悄悄说了几句。
    大粪迟疑了一会儿,说道:“好的!你小子先烤根来看看!要是真行我大粪才服了你!不要说一根,三根都可以!”
    舒展微微一笑,也不多说,打开塑料袋拿出一根香肠。他饿得久了,香肠在手,手都发抖了,恨不得生的就丢在嘴里。把香肠在鼻尖上摩擦了两下,忍住自己的欲望,舒展从床脚上搬了根小木条下来。先用着木尖子把香肠密密麻麻的戳满了小洞,再从厕所拿来了张毛纸,紧紧的团成一团,在香肠上使劲擦了几下。小俞从墙角地砖下面摸出了包火柴,按照舒展指示,小心翼翼的把那张纸团给点着了。舒展一手持着香肠,一手小心的转着着火的纸团,让火焰的尖端在香肠上掠过。不一会儿,香肠面上就慢慢沁出了些油脂来。
    舒展拿过另外一张厕纸,一边烤一边用这张纸把渗出来的油脂都吸了上去。第一团纸很快就烧完了,舒展用第二张纸也差不多吸掉了香肠上的油脂,然后一样揉成一团在余焰上点着,继续烤着。这张纸进了油脂,要烧得久些,慢慢那香肠的香味就散发出来了。
    烤香肠香味最是诱人,大粪几个都闭着眼睛作享受状。舒展看他们馋样,笑着说:“呵呵,这张纸还烤不熟,再用一张,擦下的油更多,基本上就能烤熟了。三张纸如果不保险,四张就绝对没问题了。诺,好了,你们谁先尝尝?”
    舒展烤得颇香,大粪几个好久没有吃过热的烤食,一个个喉节上下滚动,号子里满是吞咽口水的声音。几个人面面相觑,都不约而同对着香肠伸出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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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小点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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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特别鸣谢书友浮沉蜘蛛的原创家常菜一道。
    “[精华]翔翔真给面子,再献上一道家常菜,喜欢的朋友可以试试。面拖排骨首先,选上好排骨,在砧板上用刀背纵横方向敲醒,找一碗到少许料酒加少许味精,盐,淀粉.保证排骨两面都受到浸润,淹滋5到20分钟(个人口味,爱咸的多淹会儿)然后,再取一碗,加两到三勺面粉(可以多一点)加适量清水再打两个蛋,少许葱末,少许盐,味精(一点点).用筷子逆时针搅拌(中途不要改搅拌方向,不然面糊没粘性)到大体成糊状为止.最后,起一油锅,小火将油煮到5成熟(手在油锅上方5公分处有热感即可)用筷子将排骨夹起放入面糊里,保证两面都粘上面糊,放入油锅里炸,到上面面湖凝结时翻面,到两面都呈金黄色就大工告成.把所有排骨依法炮制.(注意别开大火,排骨会老的)特点:外焦里嫩,鲜美可口.沾少许香醋口感更佳。
    第二卷
    第十六章 转折
    朱熹说过:“饮食,男女,固出於性。”(《孟子或问》)“饮食者,天理也。”(《朱子语类》)在朱熹看来,“此欲岂能无”,人欲,也称物欲,是指超越于“天理”所规定的范围,而去追求物质享受。如“或好饮酒,或好财货,或好声色,或好便安,如此之类,皆物欲也。”
    饮食的本原是对于口腹欲的满足,人类的欲望驱动我们去追寻更加美好的饮食。不过反过来回溯到其本质,不论如何变化,不论赋予如何的文化外衣,也不过是为了饥饿时果腹的东西。饥饿感就是饮食男女的敏感带,撩拨几下,定然难以自抑。
    ***********************************************************好几双手都同时伸向了热气腾腾的香肠,大粪不悦的左右打量了一下,见众人没有谦让的意思,只得重重得咳嗽了一声。烂树和小俞都被浓郁的香气所吸引,不由自主伸出手来,听大粪咳嗽,才回过神来。烂树笑着从舒展手上接过香肠,恭敬的递给大粪说:“粪哥,你先来一根尝尝!”
    大粪面子上落足了,马上满面春风,笑着说:“好说好说。小子,再烤几根,给哥几个都尝尝,今天大家吃个新鲜的,换换口味!”
    舒展没啃声,不过依旧慢慢低头走进厕所拿出了一刀毛纸,专心致志烤了起来。大粪一小口一小口的细细品尝着香肠,一边感慨道:“哎,还真他妈的爽啊!我大粪在外面混的时候,整天大鱼大肉,鱼翅漱口鲍鱼当饭,哪里会在乎这么根破香肠。可怜现在为了根破香肠流憨口水……这次被飞车党几个小子坑了,卖我!估计老子三年是咄定了,想起来还真晦气!??踹酰?镜貌淮恚?乱桓?哺?遥 贝蠓嘧匝宰杂锘毓俗约海?缓蟀严乱桓?苍ざ┝耍?闪?檬髁礁觯?劬Χ伎吹弥绷耍??潘?稚习虢叵愠γ脱士谒??惶?乱桓?哺???巳ィ???裆?僖惭谑尾蛔D墙行な?坏母墒菪∽幼?诮锹洌?簧?豢小L?蠓啻蟠档蹦瓿缘萌绾稳绾沃?茫?嫔下?遣恍迹?甑那崦镆恍Α4蠓喽?渥罴猓?ね泛藓薜闪怂?谎郏?还?な?痪偷泵挥锌醇??蠓嘁材盟?环ǎ?坏米靼铡
    第二根香肠,舒展烤起来更是游刃有余,分心打量闭目养神的肖十一,觉得越发看不透这人,不知他什么来头,凶悍如大粪之辈,也不来招惹他。肖十一感应很是敏锐,发觉舒展偷偷看他,眼睛睁开对舒展展颜一笑。舒展吓了一跳,手上一抖,差点把香肠跌到地上。
    还好一包香肠不少,大粪吃了个舒服,每人也都均沾了些雨露。舒展也得了一根,细细的吃着,心里颇有些奇怪。论手法火候条件,样样远逊于当年南海饿神的那一根烤香肠,不过味道好像却不差,自己吃完了还想再吃个十根八根的。舒展刻意慢慢的吃,不过香肠很小,不一会儿也就下了肚,没法子只得啜着手指头,想从手指缝里吃出些味道了。
    大粪吃得最多,泡了杯白糖水,悠然的靠坐在壁上,让小劳作给敲着腿。小俞砸把着嘴,感觉还是差一点点儿,问大粪说:“粪哥,今天这香肠味道真是不错啊,怎么以前我没觉得烤香肠好吃啊?”
    大粪不屑的说:“你个落儿,这个都不懂,真他妈的蠢。饿了嘛,什么不好吃?”
    小俞谄媚的笑着说:“这高深道理我自然不懂了,怎么好跟你比阿。你见多识广,好吃的好玩的啥没搞过,以后出去了我就跟您混了!”
    大粪被他一拍,心情舒爽,笑着说:“以后跟我混绝对不亏待你!不是吹牛,老子上过的妞比你们见过得还多!哈哈!”小俞和烂树也跟着一起哈哈大笑起来。
    “饿了嘛,什么不好吃?”
    “饿了嘛,什么不好吃!”
    大粪的大白话就像当头一棒,让舒展猛然幡悟。“是啊,如果能将食物烹调到让人都觉得饿的境界,那肯定就是绝佳的厨艺了!真的很简单,让人饿了不就行了么?”心里一时高兴,喃喃自语就说了出来。
    “没错啊,厨艺就是挺简单的事情,不过要做好这简单的事情就不那么容易了。”旁边从来不同人搭话的肖十一突然冒了一句,让舒展很是惊讶。
    舒展小心翼翼的问道:“你,你懂得厨艺么?”
    肖十一一听,脸上就流露出黯然的神色,低下头轻声的说:“我不懂的,我老爹是个厨师。”说完这句话,就在也不搭理舒展了。舒展不敢再问,只好安静的在水泥地上盘坐着,继续默默记着菜谱。
    烤香肠让舒展舒服了挺长时间,他的幸福生活一直持续到大粪去嗯嗯为止。大粪很悠闲的荡进厕所,嘴上还吹着欢快的小调。不一会儿,口哨声就嘎然而止,换作了大粪愤怒的咆哮:“他奶奶的,草纸呢?!草纸呢!?啊~~~~~~~~”舒展还没来得及反应,就被从厕所里冲出来的大粪一脚踹翻在地。被打得久了,舒展也有些经验,急忙抱住了脑袋。刚一抱好脑袋,蜷缩起身子,大粪暴风骤雨般的拳脚就招呼上来了。旁边烂树和小俞都有些纳闷,却不敢上来劝说。这次大粪手脚很重,打得舒展嘴角都沁出了血丝来。舒展依旧死硬脾气,不啃一声,只是死死咬住自己嘴皮。
    大粪打得过瘾,操起不锈钢饭盆子就照着舒展脑门砸过去。小劳作、小陈瞧那去势,再不忍看,急急闭上眼睛。不过眼睛闭上了,过了良久,也没有听见砰的敲击声音,小陈抬眼一看,原来是肖十一架住了大粪的胳膊,两人双眼互相逼视着,互不相让。
    大粪沉声说:“肖十一,有些事情不要太不识相,我不来惹你,不是怕你!安安稳稳过你日子,淌什么混水?”
    肖十一冷冷的说:“这小子你们天天打我也不来管,不过手下别太重,打出事情了谁也不好过。人家拿你当枪使,你也要掂量下,自己是不是有这个本事!”
    大粪发浑的骂道:“管他娘的!打死了我也不怕!介个拉?要你跳出来逞英雄?给我一边凉快去!”
    肖十一看他发狠,反倒笑了,高举着双手退开说:“好啊,要打你继续埃往死里打啊,瞄着大阳穴打啊!人家叫你收拾这小子,不晓得收拾完了谁来收拾你啊?大粪,瞧你平时挺机灵的,怎么不懂得见好就收的道理?哼哼。”
    大粪见拉架的退开了,自己也有些犹豫了,手举在半空,砸也不是收也不是。他想了半天,砰的一下把饭盆子砸在舒展脸旁,骂骂咧咧的说:“算了,算你小子狗屎运,今天就这样了!用光了老子的草纸,没你的好果子吃!烤你的香肠,要你管什么闲事!草纸没有,老子都擦你脸上!”
    舒展挣扎着沾了起来,倔强的顶嘴说:“你是看见我用厕纸烤的,再说了,又不是给我烤的!”
    大粪一听怒极,抬手就是一耳光,骂道:“妈的,给脸不要脸!找死啊你!”
    肖十一连忙一把拉开了舒展,又从自己床脚翻出一卷厕纸赛在大粪手上。大粪假意推辞了一下,就收下了说:“好了,这次是看肖十一你的面子,算了,我也不计较了。哎哟,还没嗯嗯干净,再去蹲一下!”说完一溜烟消失在厕所里。“等大粪去了,肖十一才把舒展拉了起来,冷冷的问:“小子,你没问题吧?以后做事情圆滑点,别老是自己找苦头吃。”
    舒展用袖子抹了抹脸,苦笑着说:“我就是这么个臭脾气,改不来的。对了,谢谢你了,大哥!”
    肖十一背过身子去,唏嘘道:“再硬的石头,也有被磨平的时候。你不过一个年轻人,呵呵。”说完,摇了摇头,走到角落里坐下,继续做孤独的影子。
    肖十一的话大概起了作用,接下来几天大粪对舒展还比较客气,只是每天象征性的打上一打,也不强迫收下用力死打。舒展负责擦洗号子,一空下来,就挨在肖十一身边坐下,同他闲聊。平日里舒展话不多,总是听别人说,可这肖十一话更少,基本上舒展唠上半天,他才冷冷的回上一句。
    这天下午太阳很大,从高窗的缝里射了一线进来,正罩在肖十一身上,身上晒得暖洋洋的,心情也好,脸上破天荒的带着笑。
    舒展瞧他心情好,就问道:“大哥,你的名字好怪啊,怎么叫十一啊?”
    肖十一眯着眼睛说:“噢,也没什么。我行十一,人家就叫我肖十一了。不过我爸在的时候喜欢叫我妖妖,我们老家黑龙江喜欢管行十一的叫妖妖。”说起父亲来,肖十一脸上露出了平日难得一见的温暖神色。
    见说起他父亲,舒展有些好奇的问:“大哥你说你爹是厨师?”
    肖十一抬头看着天花板说:“是啊,我爸爸是个很不错的厨师,不过我没有学他的手艺,只是学会了吃喝玩乐,硬生生把他老爷子给气死了。呵呵,现在后悔也来不及了。”
    舒展吐了吐舌头,不敢再问了。不过肖十一好像给勾起了心事,继续说着:“年轻时候脾气掘,我在齐齐哈尔老是跟他抬杠,就跑到了南京。想不到老爷子把老家的家什都结束了,也跟到南京来开了个小馆子。后来我才明白,老爷子是真疼我,不过太晚了。”说着说着,眼角就湿润了。
    舒展也不知道如何安慰他,只是胡乱的说:“大哥,你别难过了。这个这个,你爸知道你有这个心就不错了。”
    肖十一嘘了口气说:“但愿吧。后来有人找上门来,同我爸爸赌赛,把我爸小店给赢了去。我爸心情本来就郁闷,我还不停和他拌嘴,气得他老爷子……不说了。后来我还以为是人家搞鬼,气死老爸,揣了两把菜刀就去了,结果。着不进来了么?呵呵,我不象你,很快就出去了,估计我少说也得十几年,哎。不过近来也未必不是好事,这不,我算是想明白了很多道理。要是再让我重来一次,我一定好好孝顺……孝顺老爷子。”肖十一声音越来越低,把头埋进了膝盖里面。
    舒展听得也伤感,叉开话悄悄的说:“对了,大哥,怎么他们几个那么怕你呢?”
    肖十一抬起头来轻轻一笑,付在舒展耳朵边上说:“在第一个号子里,我也和你一样老让人打,我气不过,晚上趁那号长睡熟了,就给他来了个狠的。这不,都传开了,大家都不来招惹我。哈哈。”他做了个刀切的手势,一股子狠劲,让舒展也打了个哆嗦。
    舒展还想同肖十一聊天,突然大粪跳下床来,警惕的张望了一下,积极招呼大家坐好:“猫来了!都他妈的给我老实呆好!谁也不许吵吵!”
    果然,不一会儿,一个大盖帽走了过来,用橡胶警棍敲敲铁门,沉声说:“哪个叫舒展的?出来!有人来保你出去!”
    第二卷
    第十七章 还是外面好
    一开始大伙儿都愣住了,没吱声。大盖帽很不耐烦,又叫了一遍:“舒展是哪个?快点!”
    舒展欢喜得有些糊涂了,这才反应过来。一下子爬起来冲到栏杆边上,大声叫道:“我就是我就是!真的吗?太好了!你真的是说我吗?”
    大盖帽板着脸呵斥道:“叫什么叫?罗嗦!快收拾东西去!”
    舒展吓得马上缩了回去,哈腰鞠了个躬,转过身来朝大家拱了拱手说:“各位,我先出去了,这几天……也不多说了,知道你们也为难,希望大家见面还是朋友。”
    大粪一听愣了半天,脸孔微红,踢了一脚旁边小劳作,翘着大拇指赞道:“好小子,这话说得我爱听!去,小陈,去给他收拾收拾,再拿一包我的利群给捎上!这几天难为你了,以后再见面,有什么事粪哥罩着你!”舒展对他点点头,微笑一下表示谢意。
    舒展草草把东西拾掇了一下,走到肖十一面前,伸出手来。肖十一也愣了一愣,犹豫着伸出手来同舒展握了握,很快又把手抽了回来。舒展感觉他的手冰冰凉,说道:“大哥,谢谢你这几天照顾,我这就出去了,有什么事情要我帮忙的么?”
    肖十一难得的微笑着说:“不用了,我习惯一个人。不过……你要是有空的话……哎,算了。”
    舒展见他欲言又止,便诚恳的说:“大哥,你的事就是我的事,有什么你尽管吩咐,能办到的,我舒展一定不含糊!”
    肖十一沉吟了片刻,才说:“也不是什么大事。我老爷子在南京的那个小店也算他的心血,要是你有空的话帮我去看看怎么样了,方便给我回个话,我也就放心了。”
    ……
    看守所长长的通道曲里拐弯的,舒展跟在大盖帽身后,一步步朝外面走去。走道很阴森,虽然是秋天依然泛着潮气,前面小门里透出些光亮来,让舒展倍感兴奋,很想快些走出去,不过前面大盖帽依然不急不徐,压着舒展的步子。
    办好了手续,领了自己的东西,舒展这才长舒一口气,紧了紧手上包裹,往门口挪了一步,又怯生生的站住了脚,问大盖帽说:“我这就可以走了么?”
    大盖帽微微一笑,摘下帽子摸了摸半秃的脑袋,随即严肃的说:“你可以走了,不过以后可不要再打架了!年轻人,要知法、懂法,重要的是要守法,最后,还要宣传法!知道不?好了,快走吧!你朋友外面等你呢!”
    舒展瞧他长相还真喜剧,有点像葛优,心里一乐,立正答道:“以后不敢了!保证守法守法!”说完马上猫腰就往门洞口的阳光里冲了过去。
    门外的阳光分外刺眼,舒展一下子很不适应,眯缝着眼隐约看见门口有三个人影子,见他出来,快步奔了过来。舒展用手在眼前搭了个凉棚,还没看清,就被人拦腰一把抱住,在空中转上了两圈。
    那人力气很大,舒展这几天本就饿坏了,被他一转差点没背过气去。只听见抱他那人高兴的说:“好哇老大,干了什么坏事?混到局子里去了?”
    旁边另外一个人阴笑着打趣说:“嘿嘿,骨头,老大在里面又脏又臭,身上肯定全是虱子,你这下发财了,哈哈!”
    舒展心里一喜,骂道:“好哇,是你们两个坏小子!!萧瑟,你还是一付臭嘴!诶诶,骨头你手上轻点儿,勒死我了!!”
    午后的阳光里,三个兄弟紧紧抱在一起,开心的哈哈大笑。舒展笑着笑着,眼角就湿润了,哽咽这问:“你们……你们怎么找到我的阿?”
    骨头撸撸擦满发胶的头发,朝门房方向努努嘴说:“诺,那个美女用你的手机打给我的。嘿嘿,老大,看不出来嘛,怎么泡上的?说出来大家学习提高一下嘛!”
    舒展这才想起,刚才分明是三个人,忙朝门房那边望过去。一个女孩羞怯的站在树荫下面,个子不高,远远的脸,穿了条连身牛仔背带裤。
    “小耗子!?”舒展有些惊喜,旋即脸红的道歉说,“那天喝多了……我……真不好意思……”小耗子走了过来,递给舒展一瓶矿泉水,微笑着说:“那天我叫了一声,让你可吃够苦了。不过你可是自找的哦!嘻嘻!我想帮帮你,不过没什么办法。我发现你手机掉酒吧里了,看里面有几个号码,就打过去,这不,他们两个就跑过来了。”
    萧瑟看他俩神色,又臭了半天,害得舒展面红耳赤,一路追打过去。小耗子这种场面见得多了,反倒毫不在乎,同骨头有一句没一句的瞎聊着。四个人前前后后走出4看的大院,往秋日的阳光里走过去。
    在里面舒展被打得厉害,好在身子骨刚健,没落下什么大毛病,只是眉骨上一个挺大的伤疤,记录着一段特别的日子。舒展经历了最黑暗的生活,性子反倒开朗了很多,原先一腔愁绪也淡了。同萧瑟谈天说起里面的生活,萧瑟不甚了了,舒展也说不明白那种心态,只是觉得好像一个人经历丰富了很多,成熟了一些,对于幸福也有了更深的体会。不过那日子难过,再来一次他是决计不肯了。
    萧瑟和骨头没来过杭州,嚷嚷着要去玩玩,舒展虽然身体还不是很舒服,不过不忍拂了他俩人的性,便邀约了小耗子,一起去西湖边玩耍。
    舒展身子没好利索,走了几步便气喘吁吁,小耗子心细,便提议打牌休息一会儿。女孩子的要求,两大色狼从来是不会拒绝的。萧瑟马上就伙同骨头去买牌和零食了。
    舒展见两人去得远了,才摸出个盒子来塞到小耗子手里,红着脸说:“上次的事情……上次我喝多了,我……这个送给你,我要离开杭州了,希望你喜欢。”
    小耗子听他要离开了,颇有些失望,脸上却笑眯眯的不动声色。她打开那盒子,是一块swatch的漂亮手表,一下子高兴的欢叫起来:“啊!swatch的皮肤啊,我早就想买一个了!好漂亮啊!我好喜欢噢!谢谢你!”马上把手表带在腕上,转动着手腕欣赏。
    舒展诺诺的说:“很……很衬你的。”
    小耗子歪着脑袋看着手表,嘴角带着笑,突然凑过来在舒展脸上波的亲了一下,马上笑着逃得远远的,剩下一个脸涨得通红的舒展,捂着脸发呆。
    不是周末,西湖旁边稀稀拉拉人不多。便是树荫里有那么几对躲着烈日,谈着体己的话儿。安静的西湖,最是适合情人携手。舒展他们几个人就坐在钱王祠的牌坊下面,草坪刚刚剪过,犹自散发着清新的味道。7,8座牌坊一般儿的款式,提着各体的字,沿着两旁的高墙,很有纵深感。对面就是钱王肥嘟嘟的铜像,张弓引箭,大有一箭定钱塘的威风。
    在草坪上打了一会子牌,骨头就嚷嚷开了:“哎哟哎哟!我怎么觉得腰酸背疼了啊?毕竟老了,身子骨大不如前了,又没有吃盖中盖,顶不住埃换个地方吧,这么坐着打太累了!”
    一番话惹得大伙儿一阵乱笑,于是派出唯一的杭州mm小耗子用杭州话去同泊在岸边的小船砍价。俗话说绍兴师爷精明透顶,果不其然。绍兴艄公宁可空船闲逛也不愿意便宜一分,不一会儿就说动哥几个160成交。
    天气很热,不过西湖上风挺大的,非常舒服。太阳也不觉得很刺,晒在脸上暖洋洋的。不过风也调皮得很,不是掀起牌来丢到西湖水中,让几个人大呼小叫。不得以让艄公把船摇到了三潭印月后面,在湖心岛边泊祝船停在树荫里,顺着波来的方向轻轻摇动着,在上面打牌,真有点神仙味道。绍兴艄公真是作了一脚好生意,不要半分力气,坐在岸边悠闲的吸着烟,看他们闹腾。两个小时过得飞快,几个人打牌吹牛聊天,坐看夕阳西下。
    到了傍晚时分,舒展肚子就不争气的咕咕叫了起来,在家里喝了好几天稀饭,嘴巴淡得难受,就想吃点荤的。小耗子也拍手赞同,说去吃羊肉。商量了一下,便决定去号称杭州最佳的凤凰寺旁小店啃羊肉。
    凤凰寺是中国四大清真寺之一,双翘的尖穹顶,黄色的墙面已经很斑驳了。这房子拆了一半才发现是文物,又搭了回去,不过已经没有往日的神采。小店就在寺的旁边,也是有年代的老房子。老板是个宁夏的阿訇,门口一块大大的牌子:杭州牛羊定点宰杀。店没有堂子,就在院坝里胡乱放了几个台子。现烤的羊肉串是杭州最好的,好些人也就是冲着这香气来的。他们四个先点了40个羊肉串,伙计就在门口的条炉上烤了起来。陆陆续续的巴基斯坦手抓羊肉,白面薄饼,凉拌粉皮,凉拌三丝,中盘鸡和羊杂汤就端了上来。
    舒展也不客气,拿薄饼夹进一点巴基斯坦手抓羊肉,粉皮,三丝,然后撸下一根羊肉串上的羊肉,卷成一卷。一大口饼,一大口汤,感觉有点梁山泊好汉大口吃肉,大碗喝酒的味道,直呼过瘾。羊肉烤得很嫩,咬上去脂香四溢,绝对是上品。巴基斯坦手抓羊肉烤成深褐,比较干,但是很有咬口。粉皮一般一点,不过有香菜,夹在饼里味道不俗。凉拌三丝是不错的玩意儿,味道很特别,有牛肉丝,黄瓜和胡萝卜,比起川菜的拌菜来少了香辣,多了些清香。他最喜欢是那个羊杂汤,好鲜美,喝了好多碗。还好喝光了还可以叫老板添满,免费的,不然非给骨头锤死不可。可惜了大盘鸡,还只是叫了一只中盘,已经大到让人没有食欲了。满满当当的一口大盘子堆满了鸡肉,味道一般,根本吃不掉。鸡肉不如羊肉,只有忍痛割爱了。
    傍晚的凉风习来,感觉到了一丝凉意,舒展裹上一件外套,继续抓起羊肉往嘴里送,牢里饿过的人,虽然感觉胃已经不堪重负,快撑得冒出来了,但又实在舍不得丢下手中的东东,强行塞了进去。大伙儿都很爱这里的羊肉,连萧瑟这个向来食不得臊味的人也对此赞不绝口。
    吃的舒服,喝的痛快,舒展觉得自己被温暖所包围着。现在,舒展慢慢能从平淡中觉出幸福的味道来了,好像打开了另外一边天空,对于这十几天来的痛苦,也不冤枉了。
    “明天,我想到南京去一次。“舒展摸着手上的一次性酒杯,轻轻的说。
    ************************************************************小点心感谢半镜mm提供的云南大理美食□ [精华]云南大理的木瓜鸡丁:那是第一次去大理的时候了,当地的朋友带我们去“杏花楼”去吃饭,席中有这道菜(这种木瓜与我们平时什么“木瓜奶茶”是不一样的,是云南特有的可入药)。木瓜带有的自然酸味和香味和比平时用醋调出的酸味好到不知道哪里去了,至于为什么用切得碎碎的鸡丁,试过后发现鸡肉口感比较清爽,也不太油腻,而且土鸡的鲜味也与木瓜十分和谐。那盘菜连盘底的汤汁都被我们拌饭了……狼阿。
    梅子井酒家的梅子酒:还是云南大理,但是这个地方不是当地人就不好找了,在巷子里左弯右弯半天。这里的清炒土豆丝和梅子酒都是有名的。尤其是酒,是他们用自家种的梅子泡的,连水都是自己井里打出来的。酒味绵长,带一点点酸甜味,听说还能养颜,特别适合我们女孩子呢。刚喝觉得甜甜的很好喝,后来才发现后劲奇大,走在路上,酒劲一点点上来,脚就开始飘了。顺便说,酒里面泡的梅子才是最好吃的,不可不试(要去找老板要哦)。
    第二卷
    第十八章 金陵游
    自从乍嘉苏高速公路通车之后,从杭州到南京就近了许多。大巴车在路上欢快的跑了不到5个小时,就依稀可见金陵古城的影子了。
    一路上骨头一直在跟旁边一个大学生模样的姑娘搭讪,临到了也没能从人家嘴里撬出电话号码来,很是郁闷。萧瑟还安静些,一直专注的看着片子,车上的电视放的是空中监狱,尼古拉斯凯奇的经典片子,火爆激烈。舒展看了一会,实在不喜欢血腥的镜头,加上有些个晕车,疲疲的靠在椅背上,朝着窗外飞速略动的景物发呆。
    “逮笔?不对?代笔!这下对了吧?”骨头正跟着那姑娘学南京话。
    “还可以拉,你那个“代”字一定要发重音,爆发出来,笔呢就要轻的。代笔!这才象!”姑娘抿着嘴偷笑着纠正骨头的发音。
    “干吗呢?什么钢笔圆珠笔的。”萧瑟漫不经心的问了一句。
    骨头挺高兴的答道:“你懂个球!这是南京人问好的话。mm说要问个路啊什么的就要先说的!”刚一说完,那姑娘又噗哧哧的笑了起来,眼泪都冒出来了。
    骨头不解的问道:“怎么了你啊?”“没,没啥!我觉得你好帅好想笑……”南京,座落在长江南岸,有着六朝古都的美称,古代叫金陵,所谓金陵十二衩,就是南京的十二个小PPMM,对于色色的骨头好像比这座城市更有名气些,说起来就口水一地。
    刚下了车,萧瑟就指着远处城墙的影子开始即兴演讲:“比起西安、北京、洛阳,南京的贵族味要淡很多,但是同杭州的秀气相较,就多了几分庄严肃穆的味道。古金陵城,青龙白虎朱雀玄武井井有条,钟鼓牌楼撑出了古城的骨架,南京的都城墙也是中国所有古都中保存最完整的。如果到南京不看古城墙的确是一个遗憾。”
    萧瑟对于建筑还是有点研究,从元大都,隋大兴到汉长安,讲得头头是道的,明南京什么三朝五门之类的,弄得舒展一头雾水。还好骨头追着mm跑了出去,舒展也乐得不听萧瑟的长篇大论,猫着腰跟了出去,剩下一个萧瑟还不知道,一个人依然在深情的怀古着。
    舒展摸出张发皱的纸片,看了看地址说:“南京审计学院旁边……老三阿,你去买份地图吧,这怎么找阿?”
    骨头正四面打望路上悠闲行走的美女们,不耐烦的挥手说:“大哥你就是苯,买什么地图阿,打个的不就搞定了?”说完就招手拦了辆红色出租车,一屁股坐了进去。
    等舒展他俩也都上了车,司机很热情的问道:“几位来南京玩的吧?去哪儿啊?”
    骨头大大咧咧的答道:“先找到那个南京审计学院!”临末了忽然想起来,又热情的加了一句,“代笔!”
    不妄废他一路苦练,“代笔”俩个字讲得字正腔圆,很是地道,那司机脸哗的一下就垮下来了。那司机也没有马上发作,只是闷着头把车开得飞快。
    南京城极大,三个人趴在车窗上往外看,沿着大路两旁净是些大学研究所之类的,文化气息很重,加上颇有些历史的建筑,让人一下子就沉静了下来,这是座有底韵的城市。从汽车站到长江大桥的一段还比较顺当,等到了桥边,就堵得厉害了,几十年的老桥,车道和引桥都狭小无比,开车的比走路还慢。过江大约用了大半个小时,老旧的名桥已经破败的厉害了,桥头堡依然威风凛凛的矗立着,守望来去如梭的车流。
    “咦?怎么开出城来了阿?老大,你的地址对不对阿?”看着车窗外景物变化,萧瑟小声的问舒展。
    舒展有些犹豫,迟疑了一下说:“我也不太清楚,等到了再说吧。”
    城外的路上没什么车,司机油门轰到最大,把车子开的风驰电掣,就这么奔了二十几分钟,才到了一处断头路停下来。司机冷冷的说:“到了,看到没有,校门口就在那儿。”
    舒展仨人下了车,走到颇有些气派的校门口。名字倒也不错,是南京审计学院,不过后面却挂了个浦口校区的牌子。
    舒展和萧瑟分头四处看了看,四周荒凉得很,最多一小镇的样子。骨头坐车坐得累了,懒得找路,自己坐在马路牙子上抽烟休息。
    四周转了一圈,舒展和萧瑟回到门口,两人都摊摊手示意没有什么发现,人都没有一个。
    舒展很着急,说道:“妈的,人毛都没有一根!怎么回事啊?”
    萧瑟擦了擦额头上的汗,耸耸肩说:“我估计是走错地方了,我觉得这学校有不少校区呢!”看旁边骨头还在悠闲的吞云吐雾,恶从胆边生,一脚踹在他屁股上,恶狠狠得说,“懒货!快起来问路去!”
    骨头被踹了一脚,怒得要扑过来跟萧瑟干仗,被舒展一把拉住,数落了一顿。骨头一向喜欢和萧瑟真人pk,对舒展倒是挺服气的,老老实实的进学校去问路了。
    过了好一会儿,骨头才怒气冲冲的冲出来,骂道:“妈的!被那小娘们儿耍了!气死我了!!”
    舒展纳闷的问:“什么小娘们儿啊?不是叫你问路去吗?”
    萧瑟靠着行道树,讥讽道:“他阿,肯定又是泡妞去了,问路的事又忘了吧?哈哈!”
    骨头唾了一口恨恨得说:“才不是呢!我是说车上那个臭小娘们儿!骗我说代笔是问好的话,好嘛,我一进去问路,先来一句代笔,力马就给人赶出来了!!我才知道代笔是骂人傻X呢!”
    舒展恍然大悟,笑着说:“我说呢!肯定是你骂出租车司机代笔,他就给我们拉这儿来了!”三人都摇头苦笑,过了一会儿,骨头先是忍不住了,哈哈笑起来,惹了舒展两个也跟着捧腹大笑。
    三人追打笑闹了一阵,萧瑟先冷静下来,有些犯愁地说:“这么个破地方,人也没有,更别说出租车了,我们怎么回去阿?”
    等好不容易问着了路,换了好几趟公交车回到城里的时候,已经是将近晚上9点多了。拖着疲惫的身子,三个人再没有力气去找舒展说的那个小店了,萧瑟说先住下再说,大家都赞同。南京审计学院在汉中路那边,靠近著名的旅游景点莫愁湖,三个人瞧见路边一家南方大酒店看上去还不错,就先去开了房间住下。三个人累坏了,骨头更是鞋都不脱,扑到床上就睡。舒展把行李都放好,再洗了一把脸,回房间一看,两个小子已经睡得呼呼了,舒展笑着摇摇头,轻手轻脚的把骨头鞋子脱下,再给两个懒鬼盖上被子,这才关灯上床。
    三只猪一直睡到了中午,起床来了饿得眼睛发花,舒展包里还是习惯的带了些方便面,马上被拿出来消灭了。三个人回想起当年,在长江上以方便面度日的日子,相视而笑,兄弟之情一切尽在不言中。草草填了肚子,舒展提议先去旁边莫愁湖转转,骨头立刻拍手称好。
    “莫愁湖边走,秋叶月当头,花儿含羞笑,碧水也温柔,莫愁女前留个影,江山秀美人风流”,一首《莫愁啊莫愁》唱尽了莫愁湖的风韵,含羞娇巧。走过古色古香的门楼,眼前出现一条并不宽阔的水流,继续向前走,眼前豁然开朗,一片平静的湖水出现在视野之中。萧瑟瘪瘪嘴说:“还没有西湖一半大,没啥看头阿?不过还挺秀气的。”
    骨头哼了一声说:“没文化了吧?平时老假冒专家,土了吧?人家这是金陵第一名湖,有个美女莫愁在这里投湖自尽,才有名气的!看看,多有美女的味道?”
    萧瑟一听瞪着眼睛说:“你扭比!那你说说这个莫愁是干嘛的阿?”
    骨头一时语塞,吞吞吐吐的说:“莫愁莫愁……,李莫愁嘛!大美女李莫愁高唱着‘问世间情为何物,直叫人生死相许’就扑通跳下去了!”
    萧瑟冷笑着说:“我才不信呢!人家神雕里明明是说李莫愁是火烧死的,你骗谁啊?哈哈!”
    舒展看他俩人拌嘴,抿着嘴笑,找了个石凳子看风景。湖中间有一组古建,中间是内湖。骨头说的莫愁女就在四面都是由古建筑围起来的内湖中央,湖水不是很清,但莫愁女的雕像依然洁白,站在一堆瘦石上形态端庄。不远的旁边,一座刻有“建国成仁”的石碑,上书时间是“民国元年三月”,落款是“临时大总统孙文题”,旁边的碑文上说明那里是“粤军殉国烈士墓”。石头城处处都流露出历史的味道,从各个角落舒展都能感受到。
    看着已经跑得远了两个兄弟,舒展心里更觉得温暖,站起身来大声喊道:“喂!小色,骨头,疯够了没有啊?”过了好一会儿,骨头才跑了回来,头上插了两根不晓得哪里采来的花骨朵儿,气喘吁吁的笑着说:“哈哈,还是我赢了!小色狼怎么是我的对手?!”一付意气风发的样子。
    舒展摇头笑着说:“你还小啊?哈哈!刚才两包面大部分都给你吃了,我肚子又叫了,找个地方吃一点吧?”
    骨头还没有接口,远远跑过来的萧瑟抢先喊道:“我们吃小吃去吧,一路我看到不少小店呢!”
    (莫愁湖:相传南朝时洛阳少女莫愁,家贫卖身葬父,远嫁金陵,不容于舅姑,投湖自尽,因此得名。明朱元璋时,在此建别墅,后称“金陵第一胜地”。此处比之玄武湖更好些。)##########################################################小点心继续感谢半镜mm的精彩云南美食经历!!
    □ [精华]云南十八怪之牛奶做成扇子卖——乳扇:一种云南小吃,虽然不知道是怎么做成的,但是应该是牛奶提炼和浓缩后形成的(有知道的行家麻烦上来指导啊,谢谢)。形状是长条形,吃的时候放在火上微微一烤,涂上馅料(多种,可自选,推荐第一次吃的人试试玫瑰豆沙哦*_*),把变软的乳扇卷成圆筒,用筷子叉着吃。还有许多不同的吃法,比如炸后洒白糖等等。我最开始是在大理古城里吃的,觉得好吃得不得了,结果后来下到附近乡里农家,人家家里那个味道阿……我和最好的朋友几乎抢的翻脸成仇。哈哈~~说到乳扇,还有一件很好玩的事情呢。当时我和好朋友一起回昆明,路上车子停下来打尖的时候,我看到食谱里有炸乳扇就点了,没想到端上来好大一盘,车又要开了。就用个袋子打包装着带到车上去了。反正估计两个女生怎么也吃不完,就请同车的人都一起吃。结果后面的一个小哥递过来一包果冻,感觉好像小时候和同学去春游——在车上换零食吃哦。所以一路心情都好得不得了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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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半镜 <4-14 22:16>
    第二卷
    第十九章 叫你们老板出来
    “你知道南京最有名的小吃是什么吗?”萧瑟叼了一支和露雪,含混的问道。
    “不知道,你知道啊?”舒展和骨头都不清楚。
    “当然了!书到用时方恨少,你们两个懒人,平时书都不看。求我吧,求我就带你们去吃,哈哈!”萧瑟这下可得意了,笑得“花枝乱颤”。
    舒展同骨头打了个眼色,一把捏住萧瑟的膀子说:“锤他!锤到他说!哈哈!??焙?下飞系氖ㄗ忧攀翘趺朗辰郑?孟衽?昧艘膊还??迥旯し颉1弧把闲瘫乒?傲酥?螅?羯?泄┧嫡饫锏难佳?鬯亢鸵?咸腊?苁遣淮恚??鋈司痛虺档侥强槎?锎铩
    一直到走进路边那家叫“回味”的连锁小铺子,萧瑟还在摆弄着被骨头捏得通红的腮帮子,埋怨道:“小子你手可真狠阿!都给你捏肿了。等你落了单,看我收拾你!”
    骨头哈哈笑着说:“嘿嘿,不要来找我,我可是照着老大的意思办,要找,你找他去!”
    舒展笑着找了座头坐下,大声招呼伙计:“小妹儿,三碗鸭血粉丝,加肝加肠!”
    不多一会儿,三碗热气腾腾的鸭血粉丝就摆在了桌子上,诺大的一只碗,满满的美味当前,萧瑟也顾不得腮帮子痛了,夺过一碗就开吃。舒展也捧过一碗,舀了一勺品尝。新鲜粉嫩的鸭血,加上一卷粉丝,鸭肝,鸭肠,几点姜丝小蒜,香菜和榨菜末,用鸭汤煮出来,又香又嫩。舒展现在嘴巴已是很刁,也不得不承认这一碗很普通的南京街头小吃非常滋味:老底子的鸭汤非常鲜,很好的吊着味道;粉丝是那种煮不烂的,很劲道,吃口很好。同粉丝形成反差的是,鸭血很嫩,在勺子上颤颤悠悠,入口即化;鸭肝和鸭肠很入味,火候拿捏得恰到好处,不是很酥烂,有些脆脆的吃起来有咬头,但是又一点不费力。
    四块钱一碗的价钱真是很便宜,加上鸭肠鸭肝也不过6块。不过舒展现在也不单纯是个吃客,心里寻思着这碗东西,觉得要是加入鸭胗,味道恐怕会更好些。舒展吃得浑身舒坦,大呼过瘾。那边萧瑟也还在慢慢品味,骨头却早就喝了个底朝天,巴巴的望着两人品味,很有些猪八戒吃人参果的样子。舒展微笑着摇摇头,把自己面前小半碗推给了骨头。
    吃了粉丝,好像给勾起了馋虫,越发让人觉得饿了,还好旁边不远就是尹氏汤包。
    “要吃,就吃他们的鸡汁汤包!”萧瑟很肯定的说。
    舒展很好奇的问:“你怎么这么清楚啊?你来过南京?”
    萧瑟笑着说:“非也非也,俺大哥以前在南京干过一段时间,他常常给我讲起这些。”萧瑟平时从来不提家里事情,今天走嘴说了句,立刻就紧闭了口,任凭骨头百般打探,死也不说。
    看来萧瑟大哥介绍的东西果然名不虚传,这一屉汤包上来,貌不出众,一口下去,就直叫人鲜得眉毛跳。舒展同师傅在一起时,曾经听他说起过吃汤包,现下刚好卖弄,得意的说:“吃这种汤包有个窍门,需要在刚出笼的时候先都夹起来一遍,这样一会儿才不会破。瞧好了,看我示范一个!汤包的皮极薄,只能用筷子拎住上面的褶,轻轻一提,包子就坠成水滴样了,看到没有?现在可不能马上吃,现要吹一口仙气,然后迅速在醋碟里面一滚;接着用嘴轻轻咬破一个小口子,这叫开天窗,知道不?最后把汤汁吸进嘴里,就大功告成了。可千万不要囫囵一个丢到嘴里,烫死了本人概不负责!哎呀!好烫!”
    舒展说的头头是道,到自己嘴里,还是给烫了个正着,惹得大伙儿哄堂大笑。不过这包子真的非常不错,虽然样子很丑,褶子都没有,但是鸡汁鲜美,再咬一口,肉馅饱满有嚼劲,一点儿也不肥腻。舒展在早餐摊上吃过上海小笼包,这鸡汁汤包比上海小笼还要甜,让舒展有些不适应,骨头和萧瑟两个北方人就更加不习惯了。但是就这样,他三人还是啃了整三笼,可见这鸡汁汤包的魅力了。
    吃了汤包,舒展想一个人去肖十一老头子的店里看看。下午天气非常好,萧瑟便拉骨头去游玩夫子庙,舒展交待了他们几句,独自去了。
    “江南佳丽地,金陵帝王洲”,这座千年古城、十朝古都,早没有了往日非凡的气度,但骨子还是带出骄傲的味道来。城市很大高楼林立,却总给人古旧的感觉,如果舒展是骚客,难免要感慨“虎踞龙盘今何在,只有兴亡满目”了。好在肖十一所说的那处小店,很是好找,转过审计学院的小巷子,远远的就看见一个仿古的蓝布店招,随风招遥舒展从上衣口袋里摸出肖十一写的纸片,核对了一下地址确实没错。那地址他都记得熟了,不过纸背后有肖十一写的几句话:“死亡与哀伤是我的武器,痛苦和忧郁是我的朋友,孤独常伴我左右。欢乐是我的梦想,希望是我的渺茫,生命的不在燃放出绚丽的火花。带着死亡的哀伤与绯红的祈祷,生命将离你远去。”舒展很难理解是什么意义,但是能从文字里觉出些哀伤的味道来。
    这次并不是打算单纯来看看就罢了,他很想为这个有些冷漠有些怪异的朋友做些什么。舒展性子纯和,想要装出高手的样子,一时也找不到感觉,只能对着路边一家服饰店大玻璃橱窗作些练习。舒展绷紧了脸,努力想使自己看上去凶一些,摆出了自己认为最有杀气的动作,恶狠狠的说:“叫你们老板出来!”
    练了一遍,怎么也不象高手,反倒象个上门收保护费的小混混,舒展不得不硬着头皮再来一次。直到第三遍的光景,里面的店主人大概再也按耐不住了,冲出门来破口大骂:“代笔!你神经病啊?在我门口发什么疯!!??快给我滚!”那店主形迹凶恶,吓得舒展抱头鼠窜。
    在心里默默念了好几遍,可走进店门的时候,舒展依旧紧张得满手是汗。他摸出了一张白色棉布手巾擦了擦汗,顺手就把这汗巾结在了左手小臂上。完全下意识的一个动作,想不到日后竟成了他的招牌。舒展好不容易等自己呼吸平静下来,却忘了要说什么了,对着伙计张开口,最后冒出一句:“菜谱我看看,点菜……”菜谱上看,这家店是道地的淮扬馆子,舒展就胡乱的点了几个招牌菜。一来小店位置比较偏,二来舒展来得很早,店里就他一个,菜上得很快。
    羊一是淮扬菜系几代来的第一高手,不仅在传统的菜系上手段炉火纯青,而且还创出自己独特的风格自成一家。舒展跟着羊一时间不长,羊一也不太教他东西,不过平日耳濡目染淮扬菜系的架势也有几分,听羊一吹牛的时候也学了一鳞半爪,略知一二。看着面前几道菜,略略尝了几口,舒展就乐了,这下心也不慌手也不抖了,气定神闲的招呼伙计说:“伙计!叫你们老板出来!”
    不一会儿,一个胖胖的中年人急匆匆的从厨房跑了出来,肥脸上带着笑,用围裙擦了擦手问道:“先生,我们老板今天刚好出去了。我是这里的厨子,有什么事情您跟我说。嘿嘿。”
    一听老板不在,对不上自己默记的台词了,舒展又有些着慌。用手臂上的汗巾擦了擦额头上的冷汗,定住了神,才斜睨着那胖厨师,逼着喉咙说:“你们这家是淮扬菜馆吗?烧的都是什么菜啊?”
    那厨师猛然一凛,小心的说:“如假包换!如假包换!我们这里当然是淮扬菜馆了!”
    舒展用筷子敲着盘子,做出阴险的声音说:“你说你们是淮扬菜馆?那可就有问题了。”他不善作伪,那声音听起来十分阴险,酷似电视里那些个太监,连忙清了清喉咙继续说,“扬州富春茶社的水晶肴蹄,胶汁晶莹透明,才能得名水晶。你瞧瞧你这片?灰白无光,淡红色的肉质杂色斑驳,看着就不象!为什么连镇江香醋和姜丝都没有?你不知道这水晶肴蹄一定要配镇江香醋的吗?对了,你知道这肴肉怎么做的吗?别告诉我你们是超市买来的哦!”说完夹起一片肴肉,在胖厨师面前晃阿晃的。
    胖厨师听得满脸冷汗,顺着腮帮子就往下淌。不知道来的这个普普通通的年轻人什么来头,回话更是小心谨慎:“您说的是!肴肉是要透明才好,不过我们的肴肉不是买的,确实自己做的。这个猪蹄对半剖开,腌制三天……然后……然后再煮过……等那个汤卤烧开了加入明矾,最后凉成冻就成了。您看,没错吧。”
    胖厨师口气一软,舒展更是放心了,把肴肉放进口中品尝。他眉头紧锁,看得胖厨师心一阵猛跳。过了一会儿,舒展才开口说:“水晶肴蹄,讲究的是肉色鲜红,皮白明亮,味香酥烂。你们这个一条也不沾边,亏得菜单上还堂而皇之写出来呢!做这个水晶肴蹄,猪蹄要剖正,猪毛要镊净,不能采用刀刮,否则象你这盘,猪毛根部都还留在肉皮中,满嘴猪毛味!猪蹄腌制的时候,要反复揉擦,而且要不停换水,最好是流水,象你们这个吃起来肉死死的,一定是偷懒!要做出水晶的样子来,煮蹄子的时候一定要肉皮向上逐层相叠,文火煮个半小时再反面才行。哎,这样的水晶肴蹄,叫我怎么吃得进口?拿走拿走!”
    胖厨师被说得一愣一楞的,听他吩咐,屁都不敢放一个,立刻把这盘菜捧了下去。舒展趁他离开的时候,从口袋里掏出小笔记本,翻到羊一论及淮扬名菜的那几页,又匆匆看了遍,这才放心。舒展这人,不管什么东西,喜欢那本子记下来,留着消化,是故虽然羊一教的时候少,吹牛时间多,舒展学的也不算少。
    看到胖厨师又恭敬的站在身边,舒展故意模仿羊一的张狂劲头,拈起大煮干丝略略一尝,抛去了筷子,悲叹道:“可悲啊可悲!相当年,扬州金桂、天凤二园的大煮干丝是何等的精妙!落到此处,竟是如此下场,可悲啊可叹!”
    舒展的疯样没有半点高手张狂气质,胖厨师一开始被他唬住了,不然定然觉得是疯子出街了。胖厨师不停的擦汗,小心的问:“先生,还请您……您指教指教……”舒展感叹的说:“‘扬州好,茶社客堪邀。……’诶,叫你们伙计不要围过来!”趁胖厨师回头,舒展又偷偷在怀里看了眼笔记本,继续投入感情“背诵”着,“‘扬州好,茶社客堪邀。加料千丝堆细缕,熟铜烟袋卧长苗,烧酒水晶肴。’说的就是这名菜大煮干丝。大煮干丝需先将豆腐干丝入沸水中烫数次,沥去卤水,再入鸡汤中煮。你这个菜吃起来隐隐的黄泔味,非常不舒服!大煮干丝刀工要求极为精细,高手一块白干应该能切成18份,虽说不用都如此,可你这个……你看看,也不能比火柴杆还粗个两倍吧?干丝煮时要透,不可缺虾子、猪油、高汤。我瞧瞧,诺!虾仁都没有!整了两个虾米干糊弄客人阿!”
    一番话说得胖厨师汗如雨下,张目结舌。舒展犹自不满足,继续道:“大煮干丝,豆腐干本身滋味很薄,要想入味,必需借用滋味鲜醇的鸡汁,多种佐料的鲜香味经过烹调,复合到豆腐干丝里,吃起来才能爽口开胃异常鲜美。你这菜明显火候不够,味道都还在鸡汤里,没有吃进……罢罢罢!同你说也是浪费口水,明天这个时候我还来,叫你们老板在这里等着!”
    说完舒展摸出张钱来拍在桌上,拂袖而去。离开时动作倒颇为潇洒,可惜出门时被门槛绊了一绊,一跤跌出门外。
    ************************************************************小点心感谢海阔任鱼跃兄提供的广西梧州美食,先摘录部分如下[精华]*梧州纸包鸡采用纯正三黄鸡,切件调味后,以玉扣低包裹,用花生油浸炸而成。因此气味芳香,鲜嫩甘美,制作工艺独特,名扬海内外。梧州纸包鸡相传已有近百年历史,始创于民国初期的梧州官办酒楼环翠楼厨师官良之手。起初,纸包鸡仅限于款待达官贵人,后来名酒家粤西楼老板重金聘请了该厨师官良。自此,纸包鸡佳肴遂为民间百姓所品尝,日渐扬名于桂粤港澳及东南亚各地。1985年,梧州纸包鸡被选拍入《中国一绝》风情电视纪录片。
    [精华]*龙虎凤烩(蛇猫鸡)是梧州的一道传统名菜。选用广西特产野味为原来,配以香菇、木耳、陈皮等20多种佐料精制而成。食用时气味芳香,口感嫩滑鲜美,有“桂东南第一味”的美誉。
    [精华]*神仙钵是梧州市饮食市场上的一朵奇葩,又叫打边炉(火锅??)。将白醋、红糖、砂姜倒入瓦钵中,放在炭炉上熬成汤。水开后。即将调好的肉料逐一放在钵内烫熟食用,形成了甜酸爽脆的风味,吃起来飘飘欲仙,故名“神仙钵”。
    [精华]冰泉滴珠豆浆以优质黄豆和广西名产柳花牌白糖为原料,用独特的冰井泉的井水浸泡优质黄豆,精工细磨后经各种工序精制而成。冰泉豆浆又名“滴珠蜜味豆浆“,以其独特风味饮誉中外,人们说:“不饮冰泉豆浆,不算到过梧州”。(这应该算是梧州最出名的食品了,但是的确很好喝)————————海阔任鱼跃 <4-16 01:22>第二卷第二十章 切磋舒展志得意满的打电话给两个兄弟,电话过了老半天才有人接:“老大,我们在中山北路的奥杰酒吧,很爽的,快来吧!”电话的背景里满是男女欢笑和震耳欲聋音乐声。对酒吧舒展还是心有余悸,犹豫了半天,才招手拦了个车去。
    想不到这个酒吧还挺有名气的,那司机唾沫横飞的渲染了一番:这个酒吧,在南京声蜚一方,从95年开业到今天,一直生意火暴,在南京江湖上有多桩经典事件流传,其中北京摇滚歌手罗绮毒瘾发作去奥杰买毒被抓,南京摇头丸大卖场,赵薇出道前曾在奥杰作台等……可谓是引领南京夜生活潮流。他越是说得天花乱坠,舒展越是害怕。
    到了门口,舒展不打算进去了,蹲在那个仓库一般的门口打电话给骨头,死活没人接,萧瑟的手机更是直接没信号了,舒展只有硬着头皮走了进去。这个酒吧是个混合体,迪吧爵士吧都在一块儿,舒展一进门就觉得扑面而来的火热味道。一大群穿着暴露的男女们挤在小小的池子里,跟着两边铁架子上基本没穿衣服的领舞女郎晃着脑袋。音乐打得舒展脑袋发昏,想起号子里住的那几天,一哆嗦,赶紧就又逃了出去。比起喧嚣混浊的迪吧,南京的夜舒服多了,舒展在台阶上坐下,很舒服。还是这样悠然自得的生活他来得习惯,混杂在声色人群里,总是感觉不自在。
    大概等了半个多小时,骨头和萧瑟才跑出来,看见舒展就埋怨:“老大!等了你半天,你蹲这儿?哎,害得我都没时间泡那个ppmm!太可惜了,南京mm身材可真不错!”
    舒展乐呵呵的说:“嘿嘿,你们俩个色货,我才不进来呢。就气死你咋的了?哈哈。明天我要去踢人家馆,心里有点不踏实,是兄弟的……”舒展话没讲完,骨头就拍着胸口说:“你这话说的!你的事就是我的事!没商量,我们肯定跟去!是不是,小色狼?”萧瑟想了一想,也肯定得点了点头。
    舒展心里觉得暖洋洋的,也不多说,紧紧搂着两个兄弟的肩膀,一起朝外走去。
    小巷子还是一样的清静,蓝布店招也一样的随风轻摇,可是店门却关得紧紧的,贴了个白纸片儿:“今日休息”。舒展与萧瑟面面相觑,正不知如何是好,骨头已经上前一步,把那扇卷帘门擂得山响。
    不一会儿从小门上便探出一个头,舒展一眼瞧见正是昨天那胖胖的厨师。胖厨师怒气冲冲的瞪了一眼骨头,忽然瞄见了舒展,干笑着说:“正等你呢,进来吧!”说完便缩了进去,骨头高兴的比了一个“V”字的手势,鼻孔又朝天了。
    等舒展踏入店门,立时就觉得气氛不同寻常,桌椅都收拾了起来,只是厅堂中间搁了一张条案,锅灶刀台一应俱全,条案旁边的小几上排了36个调料盏。一个四十来岁的清瘦中年人坐在旁边,胖厨师一路小跑过去,在他耳朵边上嘀咕了几句。
    中年人留了两撇漂亮的小胡子,对胖子摆摆手说:“我知道了,你去休息吧。”说罢,站起身来对着萧瑟说:“这位兄台,鄙人就是这里的老板。不知道你有何指教?”
    骨头年纪最轻,没有大人样;舒展老实巴交的毫不起眼;反倒是老二气度颇好,不知道的人难免错认。萧瑟脸微微一红,把舒展推到前面说:“是我们大哥他来指教你,不是我。”
    他这话说得颇为不敬,中年人虽然涵养好,也禁不住微微色变,沉声说:“不知道小店哪里碍了各位的眼,要来指教林某?本来我还以为是来切磋的……哎,罢罢!”
    这位林先生气度颇好,舒展一见便觉得亲切,身上流露出那种自信的神色,更是震慑住他。舒展有些结巴得说:“这个……我……我也不敢说指教您……只是,只是这个小店原先是我朋友的……我,我只是来看看。”
    林先生哈哈大笑了几声,右手一摆,有些激愤得说:“不错,这家店是我从人家手上赢下来的!看来你是给人家来讨个公道了?好啊,有本事的话尽管使出来!我倒是要看看,你一个毛头小伙子有什么大不了的本事??!!”
    舒展被他吓得退了一步,骨头马上跳出来,张狂的说:“声音那么大吓唬谁啊?来阿,划出道儿来!我们老大的厨艺……嘿嘿,说不上天下无双,那也不远了!”舒展被说得脸孔一红,急忙扯住骨头袖子,示意他闭嘴。
    林先生越发觉得看不透面前这老实人,语气有些收敛,坐了下来,挥手示意先坐下说话。等舒展三个都坐下了,林先生招呼伙计端上茶来。舒展一闻那茶,觉得香气浓郁,拿起来便喝了一口,也说不出什么道道来。骨头更是过分,把茶杯一顿,说要喝可乐,惹得林先生轻蔑的一笑。
    萧瑟也略微品了一品,微笑着说:“这个大概是林先生你的珍藏茶叶吧?呵呵,瞧你那样,一付肉痛神色,又不是什么了不起的好东西。上品的吴县西洞庭山碧螺春,应该是条索紧结,蛾曲似螺,边沿上一层均匀的细白绒毛。茶汤碧绿清澈,叶底嫩绿明亮。不管用滚水或温水冲泡,皆能迅速沉底,即使杯中先冲了水后再放茶叶,茶叶也照样会全部下沉,展叶吐翠。瞧你这杯……”萧瑟侃侃而谈,说得林先生很没面子,愠道:“好了好了!算你厉害!我们小店小本生意,也拿不出什么好东西!喂,愣着干什么,没听见别人要喝可乐阿?去拿一罐来!”萧瑟给大伙儿挣回面子,自觉先占了个上风,都相视而笑。
    一时间大家都莫不作声,气氛很是压抑。过了好一会儿,林先生才摸了摸小胡子,咳嗽一声说:“我听人转述你昨天对于鄙菜馆的一些话,觉得你对于淮扬菜系还是颇有研究的。不瞒你说,我这个人以前也是淮扬菜系的厨师出身,很想听听你对于淮扬菜系的看法。”
    舒展昨晚用足功夫,把笔记记了个烂熟,待人问起,不慌不忙的侃侃而谈:“整个淮扬菜系是淮安、扬州、镇江三地风味菜的总称;‘淮’是以淮安为代表,‘扬’就是扬州了,淮扬菜系中又以扬州菜最为驰名。淮扬菜是从江苏菜系发展而来,中间经过盐商整理发掘改良,慢慢才形成了今日规模。扬州是吃得好的地方,菜系自然也是精致美味。寻常提到江苏菜,总想着是甜甜的腻腻的。现在有了淮扬菜,才知道江苏菜也有不甜的;还有些人以为淮扬菜油重,和杭帮菜的清淡不同。其实真正油重的是镇江菜,上桌子常教你腻得无可奈何。扬州菜若是让高手厨子做起来,应该是略有清淡,滋润,利落,决不腻嘴腻舌。不但味道鲜美,颜色也清丽悦目。功夫嘛,就重在选料、刀工、火工三个方面。不知道我说得对不对?”
    舒展这一番话说得很是老到,那林先生微微一怔,点头说:“说得不错,看来是很有研究的。我们淮扬菜系,讲究的是选料严格、刀工精细;火工考究、擅于炖焖;主料突出、注重本味;原汁原汤、清则见底、浓则浮白;浓而不腻、淡而味鲜;咸淡适中、南北咸宜;带骨者酥烂脱骨而不失其形、煎炒遛炸者滑嫩爽脆而不失其味。如果有不确之处,还望指正。”舒展讲得笼统些,他讲得入微一些。殊不知舒展对于这些个细节的东西半点也不晓得,白白让人学了去。
    舒展由衷的赞叹道:“真好啊!先生说得很透彻,真是让我大长见识了!”他说的都是肺腑之言,林先生倒觉得是客气话,不过听得舒坦,说话也客气多了。这第一回合,大家是初作试探,彼此都知道了些底细。
    林先生起身走到台案前面,拿起一块豆腐干,在手中掂量着说:“扬州好,茶社客堪邀。加料千丝堆细缕,熟铜烟袋卧长苗,烧酒水晶肴。听人转述小兄弟你当时的一番话,我就知道是食中高手,一句清人惺庵居土的《望江南》,写尽了这淮扬名菜大煮干丝的风情。我这个人,平生最爱同人切磋,年轻时,从不放过任何机会,想不到到底是折在这切磋上。哎……”话语间,充满了说不出的酸楚滋味。
    舒展不明白他话里意思,骨头更是不耐烦了,嚷嚷道:“死老头,直接认输不就得了?罗里巴嗦的!”萧瑟见状一把把他拉了过去,按在了椅子上。
    林先生好象没听见骨头的挑衅,目光依旧注视在手中的豆腐干上,冷冷的说:“大煮干丝,这是一道极普通又极不普通的菜,听你说起来头头是道。不晓得你究竟有多少斤两?我来问你,你可知道现在这季节,大煮干丝该用何样节令配菜食材?”
    这东西从未听师傅说过,一句话问得舒展张口结舌,支支吾吾半天,憋了一脑门子汗,才说:“秋季……秋季天气很爽,秋天要口味平衡,要……”他一时想不起来,林先生冷笑连连。
    “舒展,饮食之道,在于物性。只有了解所为之物,所置之法皆有其性。只有明其性,才能得其神不会浮之于形。”舒展死命的动着脑筋,忽然间好象风哥的身影浮现在眼前,微笑着对自己说话。一下子,舒展就冷静了下来,将脑海里总总片断连缀起来,慢慢理出了个头绪。
    林先生见他犹豫,不耐烦的冷笑道:“不知道了吧?哼哼,小孩子你还嫩着呢!等毛长齐了再出来混吧!哈哈!”
    舒展微微一笑,站起身来,踱着步说:“饮食之道,在于物性。只有了解所为之物,所置之法皆有其性。只有明其性,才能得其神不会浮之于形。这大煮干丝,食材是最过普通的豆腐干。所有的配料,都是为了发挥本身特性,将自己融入主材之中。知道了这道理,我想这秋季配菜也并不难了……”说到这里,他故意顿了一顿,让林先生和萧瑟他们都不由得一阵紧张。
    ****************************************************小点心不少南京书友说起书里没有写到盐水鸭,这里补上!
    南京的吃的,最有特色的还是鸭子,不论是板鸭还是鸭血汤,都很美味,不过其中表表者,非桂花鸭莫属!
    在南京几日都吃这鸭子,慢慢知道了要用牙齿细细品味,才能从那紧巴巴的肉里品出鲜美味道来。
    盐水鸭已有一千多年历史。不过,好吃的一定是要现做现卖,现买现吃。那些真空包装的,实在不敢恭维!每年中秋前后的盐水鸭色味最佳,是因为鸭在桂花盛开季节制作的,故美名日:桂花鸭。《白门食谱》记载:“金陵八月时期,盐水鸭最著名,人人以为肉内有桂花香也。”桂花鸭“清而旨,久食不厌”,是下酒佳品。
    “金陵桂花鸭”是南京著名地方特产盐水鸭的一种。这一美味是每年农历八九月间制作。此时,秋风送爽,稻声飘香,桂花盛开,经过稻场催肥的当年仔鸭,长得膘肥肉壮。用这种鸭制成的盐水鸭,鸭皮洁白油润,鸭肉微红鲜嫩,皮肥骨香,人们称之谓“桂花鸭”。据《南京文献》中《白门食谱》一章记载:“金陵八月时,盐水鸭最著名,人人以为肉内有桂花香也。”
    第二卷
    第二十一章 意在刀先
    舒展故意打了个顿,惹得大家都心急不已。林先生喃喃自语道:“饮食之道,在于物性。只有了解所为之物,所置之法皆有其性。只有明其性,才能得其神不会浮之于形。……饮食之道,在于物性……真是至理阿!为什么我早年不能有人如此点拨呢?哎……哦,对了,你快说啊!”他沉浸在舒展营造的境界中,末了才回过神来。
    舒展微微一笑,敲着台案说:“淮扬菜中,讲究浓纯兼备,这秋季入鲜,应该没错吧?”他瞧林先生不做声默认了,心里更是有底,继续说道,“有人说春有刀鲚夏有鮰鲥,秋有蟹鸭冬有野蔬。我猜……不不,我告诉你,这秋季配料是蟹黄!”
    林先生吞了下口水,点头涩声道:“你说的一点没错。春季,用竹蛏入味,以海鲜增味;夏季宜脆,用脆膳丝与干丝同煮,使菜肴干香味爽;秋季用蟹黄,汤汁金黄,鲜味浓重;冬季宜用野蔬,娇嫩翠绿,色彩和谐,增色添香。看来嘴上说说难不倒你,不知道阁下手上是否也一样厉害?”他有些服气,嘴巴上更是尊称舒展作阁下了。
    舒展在这第一回合上不落下风,很是得意。心想自己刀法最是擅长,要先发制人,于是说道:“这些个淮扬菜,刀工可以算得上天下第一。咱们说了半天这大煮干丝,我先来一下,嘿嘿。”说完也不等林先生答话,伸手就去抓那块方干。
    林先生轻呼一声,叱道:“天啊!你小子到底会不会烧菜啊?怎么什么规矩都没有啊?你自打进门,都没洗过手,现在就去摸豆腐干?你……你未免也太……太那个不讲职业道德了吧?”
    舒展一下子臊得面红耳赤,连忙解释道:“忘记了,忘记了!不是故意的……我……我马上就去洗。”话音未落就习惯性的抱头而去。
    如果是羊一,早就一巴掌搂在他头上了,舒展一被骂,养成了立马抱头的良好习惯。在马老板的小店干得久了,怎么脏怎么来,这会儿果然出了丑,舒展一边洗手,一边给自己来了几下,暗骂了几句。
    舒展连洗了三遍,直到觉得脸不再发烫了,才走了出来,但是刚才积累的一丁点儿高手风度又全没有了。林先生笑着搬了个凳子坐下,等着看他笑话。一边萧瑟还冷静,骨头早就急得坐不住了,在椅子上不安的扭动着。
    舒展深深吸了口气,定下神来,在一盘方干里略略选了选,挑了个还算大个儿的,在手里感受一下说:“这方干很不错,质地细腻,压制紧密,摸在手里弹性很好,一定很就刀!”
    旁边刀架上各色刀具一应俱全,舒展挑了把趁手,挽了个花。再次摸着刀,感觉很是亲切。舒展并没有急着动手,先是摸出那条白色汗巾,结在了左手胳膊上。在心里默默回顾了一下师傅所说的——“力通指腕、气贯刀尖、专心致志”这三条用刀诀窍,将那方一公分厚薄的豆腐方干置在板上,用左手掌轻轻覆住,屏气凝神,不急不徐的开始片刀。只见舒展手臂带动,手腕刀尖分毫不晃,轻巧的在左手掌下穿行,每穿过一次,就带出一片极薄的雪白豆腐干片来,看得骨头大声叫好,萧瑟也轻轻鼓起掌来。
    不过一会儿工夫,舒展就在一公分左右的方干上下了整整十五刀,这才长出了一口气,将十六片厚薄均匀的豆腐干片码成一垛,细细的切成长宽一般无二的细丝。这切丝远比片刀轻松,不多时,就切成了雪白的一堆,很是美观。
    舒展用手指拈起了几根细细看了看,自己切的这豆腐丝火柴梗似的,基本上都一般儿粗细,百十刀下来,竟然没有一根断的。他的性子,压力之下,发挥更是好些,刀工连舒展自己分外满意。骨头更是嚷嚷起来了:“哎哟,老大就是老大,帅毙了!切的这萝卜丝真太细了!喂,老板,你好直接认输了,不要负隅顽抗了,我们是优待俘虏的!”他自小娇生惯养,连萝卜与豆腐干也分不清,惹得大家哄堂大笑。
    林老板微微一笑,端起自己那杯茶啜了一口,好整以暇得说:“是么?我怎么不觉得有多细阿?”
    舒展一听怔了怔,手上一紧,把那几根豆腐丝也捏断了。
    林老板继续说道:“你的刀工看来是有名师指点的,下刀从容不迫,气度非凡。可惜阿可惜,最简单的道理反而不怎么知道了。”他冷笑着摇了摇头。
    骨头一听,不屑得说:“别胡扯了,摇头晃脑的,这还不细,难道要穿进针眼儿里才行阿?”
    舒展立刻挥手让骨头住嘴,诚恳得说:“林先生,我自己觉得下刀已经很紧了,难道还能切得细么?”
    林老板冷笑着问:“我记得你片刀的时候,一共下了十五刀,没错吧?”
    舒展想了一下说:“嗯,对!没错,是十五刀,您记得很清楚,十五刀。”
    林老板站起身来,走近舒展问道:“你事先想过你下几刀么?十五刀?十二刀?还是根本就估摸着切?”
    舒展皱着眉说:“是啊,好像是没想过……我估摸着能切那么多,就下去了……有什么不对么?”
    林老板轻蔑得说:“以你的刀法,腕力,我看切十七刀一定是没有问题的。你知不知道,扬州大煮干丝道地的刀工,一定是要将这一公分厚的方干片成十八片!你下刀之前,并无估计,凭感觉下手,哎,可惜了。正所谓意在刀先,你浑浑噩噩的,就算是刀法再好,也切不出花来!”
    舒展被他说得一呆,继而面孔一红,喃喃道:“意在刀先……意在刀先……”念叨了两遍,忽然一拍大腿懊悔得说,“唉呀!师傅不是跟我说过的嘛!我一直以来都没搞懂,原来是这个意思啊!!简单的道理我都想不明白,怪不得师傅总说猪头……”想起羊一的拳头,舒展又不禁抱住了脑袋。
    舒展蹲着懊恼了一会儿,忽然站了起来,快步走到台前,选了一块方干,又拿起刀来。林先生和萧瑟他们见他刚刚还十分沮丧,忽然又拿起刀,都十分惊讶。
    舒展用作胳膊上的汗巾抹了抹汗水,深深吸了口气,双眼瞪着那方干,良久才用左手覆了上去。心里一想定,端的是下刀如飞,嚓嚓嚓直片了十八刀,比林先生所说还多了一刀。舒展瞧着眼前的薄片,也有些呆了。林先生更是张口结舌,指着舒展说不出话来:“你……你……这么快你就……”林先生的话,舒展一点也没听见,自己喃喃道:“我明白了,原来就是这么简单的。真的是这样,意在刀先……意在刀先!”说着说着,脸上竟露出了笑,转过身来对林老板鞠了一躬说,“谢谢您,林先生,这刀法的道理虽然是我师傅教的,可今天我才在您这里真正学会,这刀法,我是比不上您啊!”
    林先生虽然惊异舒展对于刀法的体会,可是听舒展认输,还是很爽,笑着说:“呵呵,我随口说说,你能领会那是因为你根子打得好,悟性也不错。对了,看来你师傅也是个不错的厨师啊,我认不认识啊?要知道,我林风在淮扬菜系里也算得上交游广阔的了。”说完他放松的坐了下来,翘起了二郎腿喝茶。
    舒展有些汗颜,不好意思得说:“我水平不好,不是因为师傅缘故,我比较苯……”林老板摆着手说:“哪里哪里,你这不叫苯,我觉得你不错。你师傅不会教吧?一会儿有空我也可以教你点。”
    舒展高兴得说:“好啊!那我先谢谢您了!不过我师傅也不是不会教,他事情多,比较忙……哦,对了,我师父是羊一大师。”
    “噗~~~~~~~~~”林老板一听到羊一的名字,一口茶全喷在了地上,嘴巴大得能塞个苹果。他一下子弹了起来,战战兢兢得问:“羊一?羊大师?是那个自创淮扬羊系、公认天下四大高手之首的羊大师??”
    舒展抹着脑袋说:“是啊,就是我师傅。”
    “妈呀,我的命怎么这么苦啊!?”林老板一听,一下子瘫软在了椅子里,哭诉着,“怎么会是羊大师这样的大人物阿?你们这样的超级高手,来踢我这种小馆子干啥阿?……我还就指望这么一个小店过活呢!”
    舒展也乱了手脚,忙劝他说:“不是不是,我自己来的,不是师傅让我来的……我也不是,这个,那个……”他本就口拙,做菜之外的事情,一时也说不清楚。
    忽然林老板弹了起来,上前一只手紧紧捏住舒展肩膀,满怀希望的说:“对了!刚才你说你认输来着!我记得的!是不是啊?”
    舒展还没开口,有人却抢先发话了:“没错,刚才舒展是只切了十五刀,片了十六片。不过,还没有分出高低,只要你能片出十七片,我们马上就走!可是要是片不出……嘿嘿!”那声音阴阴沉沉的,穿进林老板耳朵,他一下子身子就僵硬了。
    *********************************************************小点心感谢wilfred提供的名菜松江四鳃鲈鱼!!
    美食推荐:松江四鳃鲈鱼,头扁平,体呈灰白色,中有黑点,鳞片细密,大嘴,身长约30至35厘米。因在鳃前各有一个呈月牙形的鳃状凹陷,很像真鳃,故历来被误传为四鳃。自古以来松江四鳃鲈与黄河鲤鱼、松花江鲑鱼、兴凯湖白鱼一起,被称为中国四大名鱼。四鳃鱼肉质细密雪白,鲜嫩无腥,烩四鳃鲈鱼时再加人香菇、冬笋、火腿、鸡汤等佐料,被称为“天下第一名菜”。
    隋炀帝下江南,品尝松江鲈鱼后赞美说:“金齑玉脍,东南佳味也。”明清时,西风-起,京城派官到松江收购鲈鱼。四鳃鲈鱼名誉天下,千古有不少传说。《三国演义》中有一章写“左慈戏曹操”的有趣文字,说的是曹操设宴,叹息宴席上缺少“鲈鱼羹”。左慈说:“这不难,我可以从厅前水池里钓出鲈鱼来。”曹操听了说:“我池内原有鲈鱼,不足为奇。”左慈说:“我钓的是松江四鳃鲈鱼,不同他处鲈鱼。”于是抛下鱼钓,随手钓出10余条,请大家观看,果见鲈鱼有四鳃,相互称奇。烹后上席,鲜美无比。
    据说在西晋时,有个叫张翰的人,原籍江苏松江人,在洛阳为宫,那年秋天,西风乍起,寒潮将临,他想起家乡四鳃鲈鱼和莼菜正是肥美之时,思乡之心油然而生,终于托辞弃官还乡,这就是历代传为美谈的“莼鲈之思”的典故。四鳃鲈鱼喜欢在水清、流急、底硬的河港水道落户。
    据《松江府志》记载,它原先生长在县城西的长桥一带。由于河道年久失修,逐渐淤塞,鲈鱼便迁往西首秀野桥下。后秀野桥拆除,鲈鱼逐渐减少,如今已迁移到西北泖河一带了。松江鲈鱼有特殊习性,若盛清水里,一至二天便死去,若放在砻糠里,可以活6-7天,故过去曾在上海捕获,邮寄北京,北京市民也能吃到松江鲈鱼。烹调鲈鱼方法有红烧、煮汤和作羹。据说烹调鲈鱼不能用刀剖腹,只能用竹筷从鱼口插人鱼腹,将内脏取出洗净后仍放还腹中。把它投人药菜的咸汤中,可以久煮不老。
    第二卷
    第二十二章 碎金
    “切磋比试,不是嘴上功夫,既然我们老大已经出手过了,还请林老板也给我们开开眼界,什么是淮扬刀工吧。”
    林老板身子僵在那里,手微微有些发抖。舒展愕然回过头去,发现说话的那人是萧瑟!萧瑟站了起来,走到林老板身前,上下打量了一番,冷笑着说:“从一进门,我就留意你了。我们刚一说明来意,你就把老大往嘴上绕,不知道是您老对于嘴皮子功夫特别自信呢,还是……”萧瑟说得很不客气,舒展心里有些不舒服,愠道:“老二!人家好心指点我,你又何必……”萧瑟摆摆手示意舒展不要插话,继续说道:“我们老大是个老实人,不过我不是。比赛就是要个输赢,用什么手段我可不在乎!一开始我就留心你的左手了,虽然你极力掩饰,不过,嘿嘿……你左右手明显不对称,右手筋肉丰匀,强健有力;而左手骨节突出,苍白干瘦。从进门到现在,我也没见你动过左手。呵呵,你脸色干嘛这么白阿?不过切个豆腐干嘛,来来,露一手嘛!”
    萧瑟一说,舒展这才低下头去看,林老板的左手果然有些不对劲,半笼在袖子里,很纤弱的感觉。舒展关切的问:“林先生,你这手是……不要紧吧?”
    林老板身子也开始微微有些发抖,苦笑着说:“用不着你可怜我。小子,你眼睛很毒啊!我的手是有问题,不过……哎,不说了,我……切便切好了!”说完将袖口卷了起来,一直卷到了手肘之上。舒展赫然发现,一道极长的狰狞刀疤贯穿林先生的左手肘,从上臂穿下来绕了一圈,嫩红的颜色,旁边全是密密麻麻的针孔疤痕,就好像一条巨大的毛毛虫爬在手肘上面,看着就心里发毛。手肘之下的肌肉大概都萎缩了,只剩下皮包骨头,无力的贴着身体。
    林老板净了净手,也挑了一块方干,置于案上。他右手握刀,左手轻轻按住方干,且迟迟不肯下刀。骨头看得不耐烦,骂骂咧咧的嘟囔着。良久,林先生才提起刀,却不是切向方干,反倒用力把刀剁在了砧板上。他用立极猛,整个刀口几乎都嵌进了板子,嗡嗡的震颤着。
    林老板眼圈儿都有些红了,长叹了一口气说:“不用试了,我的手废了,再试也是枉然。不过要是一年前……哎,哎,哎……你,算你厉害!你要干什么,说吧!”说完,他抬起头来,努力不让眼眶里的泪水滑落下来。
    萧瑟高兴的同骨头击掌庆贺,兴奋得说:“老大,要不是我,你被蒙了都还不知道呢!哈哈,这下我们赢了!!哈哈!”他俩笑得极夸张,林老板也不禁怒目而视。
    “等一等,听我说一句。”瞧着那恐怖的伤疤,舒展一直就攒着眉毛,听林老板不甘心的认了输,想了半天才冒出一句,“这一局不算,我们从新来过。”
    “什么??!!”萧瑟和骨头简直不相信自己耳朵,呆住了。
    “什么??!!”林老板也惊得呆住了,等明白过来舒展的意思,又惊又喜,马上追问道,“你是说真的么?真的不算?”
    “嗯!”舒展很肯定的点了点头。
    萧瑟满脸不高兴,抱怨道:“老大,你发什么神经?赢了就是赢了,还不算?”
    林老板见舒展点头肯定,乐得合不拢嘴,不过没高兴几分钟,又拉下了脸,失望的说:“你既然已经知道了我左手废了,再怎么比也是你赢,哎……说也白说。”
    舒展微微一笑,举起右手拳头,猛地用力张开说:“你一只手,我也用一只手!这样,公平了吧?”
    萧瑟一听,呻吟了一声,靠在骨头身上说:“完了,完了!咱们老大肯定是疯了!没救了!”
    骨头也赞同的点点头,撅着嘴说:“我看也是,大概是武侠片看多了,学周伯通呢!我靠!萧瑟,你说他会不会左右互搏啊?”
    林老板很是意外,有些感触的说:“不愧为大师的弟子,还真是有大师的风范!在下实在是佩服的,没话说!”
    舒展不理骨头的调侃,笑着说:“哪里哪里,我只是觉得,既然切磋,就是应该在个公平的情况下嘛。对了,刚才我选了刀章,现在该您出题目了。你见识多些,也选个一个手可以比比的东西?”
    林先生沉思了好长时间,才说:“我现在的手,基本上不能持锅,淮扬菜对于刀工火候的要求,也不是一直手可以做到的。不过……”他说到这里,顿了一顿,脸上露出犯难的神色。
    舒展连忙追问道:“不过什么?有什么麻烦的么?”
    林先生脸上阴晴不定,半晌才继续说:“不过如果是碎金饭,我想一个手,勉强也可以做到。只是,这家常东西,上不得台面,我怕说出来,直接就给你笑话了。”
    舒展摆摆手说:“怎么会呢?只要是烹调,都是有可以琢磨的地方。只是……这个碎金饭……我好像没听说过,麻烦你先讲讲,可以不?”
    林先生听他居然没有听说过这饭,长出了一口气,解释道:“这碎金饭其实是个好听的名儿,说白了就是蛋炒饭。这玩意儿隋朝就有了,要炒得金包银,才算好。好了,我先来好了。”
    舒展一听是蛋炒饭,脸色反倒郑重起来了,他知道,越是简单的东西,越是难以做得出色。当年崔师傅的一盘炒鸡蛋还有missk嘲讽的话语,至今舒展仍念念不忘。林老板说起这金包银,舒展略略一想,已经明白了,这碎金饭同一般蛋炒饭还有些区别,要炒得鸡蛋都裹在米粒儿外面才能算金包银。这一想又有些犯愁了,要一只手把锅抖开,自己心里还真没底。
    淮扬菜馆,都少不了要做扬州炒饭,这炒饭的熟米饭都是现成备着的,林老板招呼伙计,不多时把东西都备齐了。扬州炒饭,一天炒十盘,一年就是三千六百盘,自从学徒以来十五年,林老板已经记不清究竟炒过多少盘炒饭了。见舒展毫不犹豫的就答应了,林老板心里暗暗窃喜,寻思着自己定然可以取胜。“一个小毛孩,就算十岁就学烧菜,也不过十年工夫,我不信这还就能输了去了?”林老板在心里给自己暗暗打气,信心大增。
    林老板在筐里抓了两个鸡蛋,用手指拈住,轻巧的在碗边一磕。虽然是一只手,动作却干净利落,一看就是常年作这营生,舒展也暗暗叫了声好。林老板打蛋动作极快,筷子下去十数秒便成了,不过舒展看他蛋液的成色依然到了火候,不禁咋舌,心下十分佩服。这时他先在锅里下了油热锅,油温还不高时,就将蛋液倒入锅中,撒了少许葱花食盐,手腕一颠,蛋液便在锅子里转动了起来。只两三下,就把蛋液都转开了,急忙将准备好的米饭倒了进去。这时方显出林老板的深厚功底来了,只见他右手紧握住锅柄,有节奏的翻动着,先是用小臂带动锅子前后快速运动,然后震动手腕翻锅。米粒儿在锅里仿佛跳着舞,随着他手势上下翻飞,只一眨眼功夫,他就已经关火成盘了。舒展对他的熟捻手法十分佩服,萧瑟闷哼一声,算是服气,也不再说什么了。
    就这么三五分钟,一盘热气腾腾的碎金饭就已经好了,浓郁的蛋炒饭香气在房间里盘旋,让人先闻其味,已然陶醉。这一盘炒饭炒得颗粒分明,皆包蛋黄,色似炸金,油光闪亮,真的犹如碎金闪烁。林老板火候控制得很老道,蛋黄素油色泽如金,饭粒依旧洁白如玉,炒出来的饭粒颗颗都是外黄内白,这金包银还真是没得话说。
    林老板擦了擦汗,看着自己的炒饭,也非常满意,说道:“呵呵,好久不动了,想不到这一只手也能做事情。我自己觉得还算不错,小兄弟,该你了,看看到底我们谁高谁低。”
    舒展微微一笑,回头对萧瑟他们做了个ok的手势,镇定的走到台前。他倒没有急着动手,很悠闲的在鸡蛋篮子翻捡起来。骨头急得要死,小声的对萧瑟说:“不晓得他搞什么飞机,鸡蛋嘛摸一个就是了,动作这么慢,做出来就是一样好也输给人家了!”
    萧瑟怒道:“管他呢!输了就输了!谁让他刚才玩高尚的?……哎,不过话说回来,老大第一次同人较量,好歹要个开门红才好啊!妈妈的,真不知道他搞什么!”
    舒展好容易挑了两个鸡蛋,还是不急,在台前闭目沉思起来。“打蛋的时候,关键在于腕力和平衡的运用,看,要筷筷相连,快不得慢不得,要靠感觉打得鸡蛋内部的胶体完全成一个整体的螺旋体!筷子要张开成一个角度,这样蛋液才能拉成束!”崔师傅的话慢慢在耳边响了起来,舒展睁开眼睛,微笑着一个一个把蛋打入碗中,动作没有林老板花巧好看,倒也朴实。他拿起筷子慢慢的开始打蛋,心里默默回忆崔师傅的节奏,自己手上感觉着蛋液反馈到筷子上的轻微差别,渐渐得也找到了那种和谐的节奏。好半天他才打好了蛋,依旧没有生火,却先是把那碗饭拿过来,抓了几颗丢在嘴巴里嚼了一下。
    舒展觉得好象硬了些,就再锅里加了少许水,把这碗饭又蒸了下,又好像过头了些,反复弄了几次,直到觉得着米粒儿软硬适中了,这才作罢。林老板见他折腾了半天,还没准备好,放心的坐下喝茶,脸上已经带着笑了。
    舒展自己也觉得慢了,回头笑着说:“不好意思,一个手真的不太适应,不熟练阿,太慢了太慢了,不好意思!”
    饭算是弄好了,舒展这才慢腾腾的开始起油锅。半勺子油下去,手腕一抖,把锅吃了一遍,才四五分热的时候,就下蛋液了,比林老板还早些。蛋液下去,随着舒展手腕转动,在锅上流动,微微的开始发泡。就在刚刚有细细密密的气泡出现的时候,舒展看准时机把饭粒倒了进去,立刻开始翻锅。羊一的魔鬼特训现在就显出功夫来了,舒展的臂力腕力都有了很大的进步,虽然没有林老板的数捻手法,但是锅里的饭粒儿依旧非常听话,按着舒展的意图进行着运动。不断翻动铁锅,他手法越来越纯熟,渐渐摸到了其中的规律,非常有节奏的抖动。
    骨头看得很起劲,身子跟着舒展的节奏摇摆,嘴巴里也嘟哝着哈林的rap:“嘿蛋炒饭最简单也最困难饭要粒粒分开还要沾着蛋嘿蛋炒饭最简单也最困难铁锅翻不够快保证砸了招牌”“嘿,好了!”不多时,舒展也把盘子摆在了桌子上,用汗巾抹了把脸,“林老板请指教!”他凝视着林老板,双目中充满了自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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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元阳真人 <4-22 23:49>
    第二卷
    第二十三章 赢了又如何
    两盘碎金饭摆在了一起,大家都围拢了过来,连缩在一旁不做声的胖师傅和伙计们,也忍不住凑过来看。左边一盘是林老板炒的,几乎是完全做到了金包银,想想他一只手能够有这样水准,真是让人叹服。右边那盘是舒展的,品相略略逊色一些,但是也算得上颗粒分明,只是有些饭粒儿由于手力不到家,还没有全裹上碎金。在手法这一项上,明眼人都知道,舒展到底是逊了一筹。
    “咦,这颜色……这颜色……”抛开翻炒功夫不说,萧瑟一眼就看见,面前这两盘碎金饭成色全然不同。林老板这盘虽然也呈现出一种金黄的色泽,可是明显有些泛白,光泽也只是带着些油光;舒展的那一盘可真说得上是金光闪耀,颜色比起来要深邃了好些,在流转的金黄色泽中还隐含着一种微微的红色,仿佛赤金。萧瑟笑着抚掌说:“哈哈,老大这一盘好厉害,十足真金啊!林老板,你那个金成色不好啊,白夸夸的,看上去就不够诱人哦!”
    林老板脸上也写满了惊异的表情,问道:“咦,这颜色怎么有这种差异啊?我们不是用的同一个篮子里的鸡蛋么?难道……难道,你有什么奇怪的东西加进去了?”说完又揉揉眼睛,仔细看看,还是舒展的色泽好。
    舒展笑着说:“哪有加什么东西。记得师傅原来敲打我,说过这么一句:物性不良,虽易牙烹之,亦无味也。也就是说材料不好,烧什么也是白搭。也就是叫我在做菜之前,先要搞清楚了材料,才能动手,好的材料做起来事半功倍,当然容易出彩了。”
    说着说着,舒展走到台案前,在筐里翻找了一下,找出了两个鸡蛋说:“林老板你看,你这一揽子鸡蛋,其实不是一批买进来的。我左手这只,个头大些,颜色比较鲜亮,表面光滑、干净,拿在手上分明要轻些,大概是养鸡场的那种洋鸡蛋;右手这只个头比较小,颜色要深沉得多,表面上一层白霜,麻麻坑坑,我想是土鸡蛋没错的了。这篮子里大多都是你用的那种大个头的,这种小的我也是找了好一阵子才找到。炒出来土鸡蛋的颜色同洋鸡蛋还是有很大区别的,所以我这一盘颜色就要深很多了。当然,这个打蛋也是有讲究的,我不敢说比您打得好,可是还有些小窍门的,能多弄出点光泽来,呵呵,胡说一通,见笑了。”
    林老板急忙走过来,把两个鸡蛋抓过来,就着灯光自己看了一看,懊恼的摇头说:“哎!真是的!我太心急了!想想个头大些的容易……哎,这事情上也没有留意,太糊涂了我!”他越想越气,啪嗒一下把两只鸡蛋给砸到了墙上,一滩黄白液体,顺着白灰墙壁淌了下来。
    骨头拍着手呱噪:“好啊哈!老大威风八面!诶,老头儿,别拿鸡蛋撒气啊,哈哈!”
    萧瑟冷静地说:“这品相上大家算是扯平了,倒要看看,是谁的味道更可口些呢!”
    这句话说得倒也不错,林先生急忙过来,舀了一勺舒展的碎金饭放进口中。他慢慢咀嚼着,却不说话,不一会儿,又舀了一勺。看他只是默默地咀嚼着,面上却渐渐流露出哀伤的神色来,舒展他们也很奇怪。萧瑟学样,两边都尝了尝,展眉笑道:“呵呵,我说呢,怎么不说……”旁边舒展连忙拉了他一把,叫他少刺激别人。
    萧瑟会意地点点头,继续说道:“这碎金饭,说白了也是蛋炒饭,只不过炒得好看些罢了,说到底了还是看吃口。好的蛋炒饭应该是白米饭的升华,要弹牙,却不能满口钻。大手笔的厨师,要先瞧瞧冷饭身骨如何,然后再炒,炒好了要润而不腻,透不浮油,鸡蛋老嫩适中,葱花也得煸去生葱气味。牙齿的感觉最重要,老大这一盘,真的是软硬是中,恰恰好……咦?这个这个……”他说着说着,突然脸红了,就此罢口。
    骨头听萧瑟吹得不错,也来尝尝,他直肠子,张口就埋怨舒展:“老大,你这饭是做得好吃,可是也不能不放盐啊!!”
    舒展一听也慌了,敲敲脑袋一想,好象真的忘记了,光顾着煸葱花了,懊悔不已。
    “哎,粗头乱服,不掩国色。”他哥几个一闹,林老板才叹气说道,“这盐不是要紧的,碎金饭比的品相口感,我算是领教了,大师门下,名不虚传……我……我输了。”说罢,又深深叹了口气。
    萧瑟骨头一听,跳起来互相撞了撞胸口,用NBA的庆祝动作夸张表达着喜悦的心情。倒是舒展没那么激动,脸红的说:“林老板,我……这个忘记放盐了……这个还能算赢啊?”
    林老板很是丧气,也不说话,只是摆了摆手。
    骨头见舒展还发傻气,忙打岔问道:“诶,老大,这个碎金饭要讲究什么啊?我看你弄来弄去的折腾那冷饭,都不新鲜了,有啥吃头,怎么不用新煮的阿?”
    舒展解释道:“萧瑟说得没错,这碎金饭其实就是牛逼的蛋炒饭,跟那种什么黄金炒饭是一个道理。炒得好蛋炒饭就行了。蛋炒饭,关键在于饭,最讲究冷饭热锅,所以一定要用隔夜的饭,这一点林老板早准备好了。不过这饭冰箱里冰得太久,水分太多,要是直接下锅,口感就会偏软,所以我折腾了半天,就是为了把这饭弄到我想要的火候,只有煮得恰倒好处的白米饭才能炒的出真正意义上的蛋炒饭。应该是在冰箱里冷缩一下就好了,这样……哦,林老板,你不要紧吧?快坐下休息一下!”
    林老板脸色极差,舒展连忙扶他在椅子上坐下,招呼伙计去拿了热毛巾来。林老板用毛巾抹了把脸,摇头叹气道:“哎,炒了十几年碎金饭,想不到还是技不如人……真是惭愧啊!”
    舒展不知道如何安慰他,只能陪着笑脸,倒是萧瑟不客气地说:“林老板,你不是输给我们老大,你是输给你自己了啊,你知不知道?”
    林老板茫然的抬起头来,疑惑地问:“嗯?输给我自己?这话怎么说?”
    萧瑟笑道:“你炒了几千份炒饭,对自己的手艺已经是信心满满,下意识认为无论什么材料,自己的手艺都可以将它发挥到极致,可是,你太自信了,连用的鸡蛋也不选一选,这简直就是初哥的错误。有的人一辈子是画匠,画一千张一样的画,还是用工匠的手段,熟练固然是熟练了,却永远达不到画家的意境。做菜也是一个道理,又有几个厨师是把厨艺当作是一门艺术的呢?说白了,还是匠气。我们老大没有你炒饭的技巧,但是我觉得他应该是算用心去做的,我想,如果回过头来,你全情投入,结果肯定不同。”
    舒展听了也点头赞同说:“嗯,老二你说的话很有道理,我就说不出这种套套来。我只是记得师傅说过,大抵一席佳肴,司厨之功居其六,买办之功居其四。大概也是说技巧并不是全部吧。”
    林老板沉思了半天,微微点了点头说:“嗯,我想我可能真的是输给了我自己。不过话说回来,我是没有那个天分了,一辈子怎么努力,也不过一个工匠而已……算了,不多说了,既然你们已经胜了,有什么尽管说吧!”
    舒展忙摆摆手说:“没有没有,我只是受朋友之托来看看他爸爸的店,听说这店是你从他爸爸那里赢来的。刚开始我确实有些想替他赢回来,不过……”出乎意料的,林老板反应非常激烈,腾的一下子站起来,恨恨的骂道:“好哇,原来你是替肖十一那小子打抱不平来了?好啊,好啊!来啊,大不了这店我还给你们罢了!刚才还以为是同我切磋,算我看走了眼!”
    舒展急忙解释说:“不不,我和肖十一是朋友,我来也希望跟您教个朋友……”林老板哈哈一笑,怒道:“那小子的朋友,我高攀不起!!”
    舒展急得说不出话来,萧瑟连忙开口说:“诶,话不要说那么狠。你和那肖十一有什么过节阿?有话好好说嘛!”
    林老板气鼓鼓的一拍桌子,指着舒展说:“过节?过节大了!当年我也算得上一个有名的厨师,听说这里开了一东北菜馆,上门来请教切磋。那肖老板人是不错的,就是有些量校刚开始放大话说如果输了,就把这家店输给我。我什么时候想要他的店拉?输便输了,后来又让他儿子杀上门来,你看,如果不是我左手这么一挡,一刀下来,这命还有么?”说着挽起袖子,露出那道长长的恐怖疤痕,声音有些哽咽了,“我这一只手手筋完全给他砍断,就这么废了。你也是厨师,要知道这手废了,还怎么烧菜?现在靠这家小店糊口,居然又让你们上门来讨债??还让不让人活了?”
    舒展看着那刀疤,噎得说不出话来,骨头和萧瑟也不知道该如何是好。林老板越想越怒,猛地大喝一声:“滚!”
    舒展一马当先,三个人立刻抱头鼠窜,忙不迭逃出店去。
    ……
    一连好几天了,林老板一直都惴惴不安,生怕舒展几个再来。最近他在店里脾气也很大,伙计们都垫着脚走路,生恐触了霉头。想不到今天居然收到一封信,下面署名是舒展。
    林老板展开一看,那字写得极其丑恶,歪歪扭扭的没有样子:林老板,你好!
    前几天来你的店里面捣乱,给你添了麻烦,真是不好意思。先跟你说一声对不起!
    我是肖十一的朋友,事前并不知道你的事情;他也没有让我来干什么,希望你不要误会他了,想必他对于他做的事情也是后悔的吧。我不懂事,找上门来原先是不怀好意,希望您能原谅,不能原谅你就多骂我几句吧。
    有些事情肖十一是不对,不过您可能不知道,他爸爸因为输给你,后来气得病死了,他才来报复的。我不是想给朋友开脱,只是想说他也是一时气急了。
    从您这里我懂得了一个道理,凡事都应该三思后行,两边看看才知道事情真相。谢谢您!这里是我的一些心意,虽然不多,就算是替肖十一道歉的,希望你不介意。
    此致!
    舒展”
    林老板看完了信,长吁了一口气,看着手里那张五万块钱的现金支票,呆住了。
    ……
    这一班从南京到上海的长途车挺空,大家都昏昏然地打着瞌睡,只是后面有几个人不怎么安分,老是在大声嚷嚷,让人烦心。
    “喂,老大,那信好歹也是我帮你写的,难道没有点好处费啊?”
    “去你的!你字写那么丑,还不如我帮老大写!”
    “那你干嘛不写?现在来事后诸葛亮?去死吧你!”
    “好了好了,别闹了,好处大家都有!下车请你们吃方便面还不成了?”
    “骨头,老大真大方啊!我们是不是也要表示一下?”
    “是啊!锤他丫的!”
    “哈哈……”
    ***********************************************************大点心————————(按:今天缅怀一下一家改成鲍翅馆的小店,偶第二次去吃被拒之门外,甚气。后来在书里曾经写到舒展买了他们金卡而不入,算是解气。)腐败从1917年开始礼拜六玩了一天身子骨都酸痛,浑身乏力。第二天继续腐败,不过换一种温和的方式。朋友两口子开车来接,直奔西湖天地的哈根达斯。一个下午都在涌金池的旁边聊天,天南海北。朋友的老婆着实能聊,四个人吹吹风谈谈天,倒也开心。话题从新叛逃的厅长到佛洛嘎蒙的鞋子;从昨天看见的保时捷到巴布瑞在杭州大厦的新柜;从小时候贵在地上烫蚂蚁到日本东京的迪士尼。聊到后来,就开车去九溪的龙井村里喝了一会儿茶,山上树好,感觉空气里都透着活力。
    晚餐男人都提议去吃韩国烤肉或者牛排,女人们坚决反对。一时间娇嗔不断,欧们只有屈服了,去1917吃泰国菜。
    南山路上一栋1917年的老房子,建筑风格是典型的欧洲新古典的味道。翻新了之后粉成怀旧的米黄色,配上深黑桐油的木窗,典雅而含蓄。最好是有个挺大的院子,草木葱郁,摆放了几只小桌,别有风味。
    我们在室外露台寻了一张台子,美女们到底忌讳草丛里蚊虫太多,不要坐到院子里。菜单看得出来还是地道的泰菜,点了几个有特色的。对面两口子想不到是五好青年,滴酒不占,要的都是干姜水。我mm一如既往喝百利甜酒,倒是我比较踌躇,看来看去要了一杯加无比多冰的芬兰伏特加,希望浓烈的伏特加能够配合酸辣的泰国菜。
    第一个菜上来大受好评。泰式凤爪分成四份,盛在挖空了瓤的橙子里面。凤爪晶莹剔透,一尝才发现全是去了骨头的,口感略有一点酸味,非常爽口。配上特别风味的洋葱和汁水,一层一层的酸甜鲜香在口腔里荡漾开来。东粉虾是将8支基维虾烧好铺在一种特别的粉丝上面,这个菜虾做得很一般,到最后也没有吃完,倒是粉丝非常不错,有别于我们一般的粉丝,比较糯,加上烧法的缘故,被大家哄抢了。粉丝吃完了才发现下面还铺有一层烤制的泰国野生蒜瓣,说句实话,这个比粉丝还要好些。不过这还不是这道菜最精华的东西,铺底的是两片很肥的五花肉(美女们当然是不敢来抢肥肉的),五花肉承受了上面三层原料的味道,又走去了油水,我喜欢的很。
    一道辣炒空心菜(也就是藤藤菜)也不错,是虾酱炒的,有一种特别的鲜味,不过我是肉食动物,浅尝辄止。菠萝炒墨鱼女人们很喜欢,菠萝酸甜清口,墨鱼花刀切片,一滚就出来,肉质很鲜嫩,不过我觉得这道菜更像是粤菜,比较清淡。至于猪排和鸡翅虽然也味道不错,但输在没有特色,被美女评价:just so so(美女名言)。我个人还是很喜欢猪排的,烤得很嫩不像有些店里一提起炸猪排就可以和枯树皮画等号。
    压桌菜当然是由世界四大名汤之一的东荫功汤来扮演了。主角登场,声势就是不同。一个铮亮的锅仔,炖了一锅红艳艳的鲜汤。热气升腾里,奶白色的汤汁散发出各种草叶香料的莫名香气,让人食指大动。红色的辣椒与白色的奶汁共同演绎了热情而又含蓄的味觉盛宴。这次的汤可能已经根据中国人的口味调淡了一些,比我在海南凯莱吃的淡了很多,比较爽口一些。酸而不涩辣而不辛,我觉得这个汤还是有功夫的,因为它瞬间就被见底了。不过我个人意见,要是中国的汤也来排这个所谓世界名汤的话,我估计东荫功汤最起码要排到100名之后了,最少要排在我妈的排骨藕汤后面,哈哈。
    第二卷
    第二十四章 吃狗肉
    南京之行过后,萧瑟说要回家一趟,骨头也放心不下成都的事情。短暂相聚,三兄弟终究还是要分手。到了上海,也没有过多停留,三个人就直奔浦东机场了。虽然坐过一次飞机,舒展还是为浦东机场的雄浑建筑所打动,安德鲁的设计飞扬灵动,巨大空间令人惊叹。机场大得很,舒展来回跑了好几圈,才把萧瑟和骨头分别送上了不同的航班,累得满头大汗。
    机场的方便面也要三十块,虽然肚子饿得咕咕直叫,还是忍住了,直接去买了一张机场班车车票,爬了上去睡觉。没有骨头,实在是清静,一路上昏昏沉沉睡了过去,倒也不觉得饿了,梦里面满眼转来转去都是吃的。
    “喂!先生,到站了!你醒醒!”大巴车上的服务员用力摇了摇舒展。
    舒展很茫然的睁开眼睛,四周一打量,才发现车上只有他一个人了,服务员已经在打扫卫生了。舒展连忙从行李架上拽下来自己的黑色小包,跑下车去。
    睡了一路,脑袋昏昏沉沉的,一路走过去,在路边的小面馆里吃了一碗暴鱼面加一客小笼,才清醒了些。舒展招招手叫伙计埋单。
    “侬好,一共是八块。”
    “噢,好——阿!!!!”舒展正拿包准备付钱,突然一声惨叫,把伙计吓了一大跳,啪哒一下把手里的碗给砸了。
    舒展看着手上的包,一阵呻吟,不是他的。这只小包同他的一般颜色,样子差不多,一不留神是容易拿错。舒展的包里钱不多,但是身份证暂住证什么的都在里面,这下可好了。舒展呆呆的看着手上的小包,努力挤出个勉强的笑脸说:“老板,在你们这儿洗几个碗能够八块钱?”
    那伙计板个脸,很不客气的说:“不是八块,是十八块!这个碗你也要赔!洗碗?每个来吃饭的都洗碗?没门儿!没钱容易阿,衣服脱下来!”舒展一阵哆嗦,用手拢了拢身上衣服,哀怨的看着伙计。
    ……
    小店的老板还好心,看他也不是什么骗吃喝的主,没多难为舒展,就让他走了。舒展坐在路边凳子上,打开那小包研究。包里面有一叠子钞票,舒展不认得,不过肯定不是人民币。翻来翻去,除了一本洋字的蓝本本,也没什么能找到这包主人的法子。舒展十分懊恼,把包重重顿在椅子上,气鼓鼓板着手指头。正烦躁呢,忽然瞟到包底上贴了个圆圆的标记——上海春风国际旅行社,后面还有个联系电话。
    忽然瞧见熟悉的汉字,舒展大喜过望,连忙掏出电话按着这个号码打了过去。
    ……
    舒展抱着包坐在一辆灰色帕萨特里,开车的是个带金丝眼镜的黑西装。
    “呵呵,要麻烦你跟我跑一趟了,不过还是谢谢你把包给拿回来哦!我们公司第一次接待英国客人,出了漏子可就讨厌了。”黑西装扶了扶眼镜框,笑着对舒展说。
    舒展紧了紧手上的包嘟哝着说:“不要谢我,要把我的包拿回来才行,哎,我的卡啊什么的都在里面呢!对了,去哪儿啊?”
    “噢,他们旅行团已经去了大明山,我们这不赶过去嘛,我跟他们带队导游联系过了,你的包在他那儿呢。英国老头儿拿错了,今天才发现,叫导游保管了。”
    “噢,包在就好了!”舒展这才舒了口气,放松下来,靠在椅背上。
    一路上金丝眼镜老是在吹嘘大明山如何如何,号称是“小黄山”,风景好得很。不过数占总有一种受骗的感觉,金丝眼镜一直在说快到了快到了,却整整开了三个小时,才看见山的影子。
    “这个大明山呢其实就是黄山山脉的延续,号称峰林如画如黄山,细细一看,确实同黄山有几分相近。这个山在临安西部,界于杭州和黄山之间,大概1500米左右,不过进山车行一段,爬的不要这么高了。景区号称拥有32峰、13涧、8瀑、3个高山草甸、共有大小景点94个,以‘一泓碧湖、十里峡谷、百丈飞瀑、千亩草甸、万米隧洞、群峰啸天、林海无边‘而著称。相传明太祖朱元障起义兵败至此,屯军千亩田,招兵买马,生聚训练,养精蓄锐,然后杀下山去,打下大明江山,故此山称为大明山。”金丝眼镜指着仿古建筑的山门滔滔不绝对舒展进行讲解。
    舒展乐呵呵的说:“你还挺象个导游的嘛,说得头头是道。”
    “我本来就是导游嘛,哈哈!”
    大明山在昌化,这里盛产鸡血石,一帮子大鼻子老外围在门口,唧唧歪歪的不晓得说什么。拿错包的是个老太太,慈眉善目的,一边说着“缩瑞缩瑞”,一边从包里摸出一叠子钱来递给舒展几张,非要表示感谢。舒展死活不肯要,金丝眼镜劝他说,好歹人家也是外宾,给人家一个面子。舒展这才接过来了,不过从自己那包里也拿出几张人民币,表示礼尚往来。老太太先是一愣,等听明白舒展意思,哈哈大笑起来,接过钱放进口袋里。一堆老外都围过来,问明了状况,纷纷夸奖说舒展这小伙子真有意思。大家盛情邀请舒展一起去山里玩,舒展却不过,只得从了。
    大明山门票加车票(景区内)70多,不算很贵。山道完全按照黄山的格局,步行道非常有野趣。山高谷深,层峦迭嶂,气势十分壮观。山色黟然若黛,宛如国画中的泼墨山水,奇松、怪石、云海、峰林层出不穷,确实不愧于“浙江小黄山”的名号。舒展从小山里长大,一呼吸到野外清新的空气,登时感觉有种回家的感觉,分外亲切。
    一路上玩过来,舒展特别喜欢顺着山道川行的溪水,在山石间盘旋,发出叮叮咚咚的环佩声响,着实悦耳。爬山多乐,与溪水同行,更是开心。舒展身子好,替几个年纪大的朋友背着包,大家都很喜欢他,纷纷拉他合影。
    带队的导游讲的是鸟语,还好有个地陪的小姑娘,舒展才听得懂。她同舒展说起大明山的特色,声音带着乡间的口音,脆崩崩的很好听:“大明山的瀑布为一绝,一般意义上讲,高山缺水,即便是举世闻名的黄山,也在高峻中多了点冷涩。大明山则不同,来自高山草甸丰沛而清澈的水源,给错落的山体披上流动飘逸的绸带,形成诸多形态秀丽的百米悬瀑、三级叠瀑。大明山的瀑布一是落差大,白蛇涧的白练瀑落差在百米以上;二是风格多样,有的一泻天里,气势磅礴;有的跌跌撞撞,潭瀑相连;有的贴岩下滑,轻盈洒脱,真是多姿多彩,各具神韵。由于水源的积蓄地——千亩田在高山之顶,源自上面的龙门瀑恰如落天之水,自悬崖峭壁间飞流直下,蔚为壮观。”
    舒展只是笑笑,觉得不如青城山秀气清幽,不过其他的那些个名山舒展没去过,怕人笑话不敢乱说,只是觉得老家的山要好些。
    山不是很高,不过峰林高峻,山崖陡峭,峡谷幽深,那花岗岩峰林景观很是壮观,让人感觉。散落在崖缝、峰顶造型别致的黄山松,让你恍若身临黄山。导游说很多景点都和黄山很象,只是其造型稍逊黄山的纤细。
    舒展最喜欢是快到顶的地方,叫龙门那块儿是个大山谷,上面一座索桥飞架两峰,很是好玩,舒展在两边跑来跑去,很是兴奋。
    “咦?怎么少了一个?”从索桥下来,应该是到万米岩洞集合的,一清点人数,导游发现少了一个。
    一个胖胖的白胡子老外对导游气鼓鼓的喊道:“肯定又是alex!他整天跑来跑去的!不理他了,每次他自己最后都会找回来的。”又等了好一会儿,导游和大家聚在一起讨论了一下,决定先下山去吃晚饭,在山下等走失那个。舒展打算在山上多玩一会儿,同大家一一道别。半天下来,虽然语言不通,大家却俨然已经是朋友了。导游给他们合了个影,拿错包那老太太更是拉住舒展手告别了好长时间,特别留了个地址给舒展,说到了伯明翰一定要来她家做客。舒展同大家挥手作别,看那队老外消失在岩洞之中,才笑着再爬上山去。
    翻过龙门峡谷,再往里去,游人就基本上很少了,更让舒展惊奇的是,高山之巅,竟有着广袤的草甸!舒展爬上旁边的岩石山眺望了下,面前这片草甸大约有千来亩左右。一边是万丈深渊,一边是一马平川,千亩草甸风光奇美,苇草轻摇,一派“天苍苍、野茫茫,风吹草低现牛羊”的塞外风情,舒展不禁摇着头啧啧称奇。
    走进草甸,苍灰色的蒿草都快齐了腰,四面一片空旷,舒展觉得心情分外舒畅。他弯腰在草丛里摘了根合适的草叶,做了个草笛,吹起了儿时小调。忽然间面前草丛一阵习习索索的声音,舒展扭头一看,原来是一只不大的土狗,张惶的跑了过来。那狗吓了舒展一跳,马上往旁边一闪,生怕被狗啃上一口。
    那狗慌慌张张跑得飞快,在舒展面前折了个弯,又跑了开去。跑了没多远,忽然噗的一声,斜刺里闪电般射出一根弩箭,从那狗后脑勺穿了进去。土狗哀鸣了一声,立刻趴倒在地了。
    舒展惊得张大了口,过了好一会儿,弩箭出来那方向才钻出个人来,年纪大概六十多岁,头发半黑半白的直披到肩膀,穿了件大大的northface风衣,背了个登山包。这人舒展一眼就认出来了,分明是旅行团走失那位Alex。一个团里就他一个象华人,舒展印象很深。
    Alex没想到旁边还有人,等看清了是舒展,才笑着说:“呵呵,小子是你啊?好吧,你运气不错,见者有份,我给你留点。”
    他一口很标准的国语,舒展很惊讶,问道:“您会说中国话?你们不是英国来的?……对了,人家都等你呢,你还在这里打狗?”
    Alex把背包解下来,捡起死狗,麻利的把弩箭收拾起来,连同小巧的手弩一起放进包里,头也不抬的说:“谁规定英国就不能有中国人了?他们自己去玩,我一会儿下山找他们就是了。快快,帮忙打个下手,啧啧,馋死我了。”
    舒展一瞧这典型一个老馋猫,乐呵呵的拎起死狗就跟他去了。那狗后腿上有个皮圈,五色斑斓的很漂亮,舒展就撸了下来,顺手套在了胳膊上。走了好一阵子,Alex选了个有山泉的小山包,拿出一只很精巧的折叠锅,还有七七八八好些调料,招呼舒展用石块垒个土灶,再去周围弄些柴火来,他自己摸出把银色的弯刀,就着那泉水就开始屠狗。
    舒展捡了柴火回来,Alex就已经把狗毛给褪净了,快得让人惊叹。舒展一边烧水,一边看他动手,更是叹服。Alex持着银色小弯刀,在土狗肚皮上开了个洞,很麻利的把内脏大骨都剔了出来。舒展从未见过有谁将刀用到这般出神入化的境地,只见东西都理得干干净净,狗的样子一点没变,却整整小了一圈。等他这边弄好了,舒展的那锅水还没烧开呢!
    舒展笑着问道:“老先生,你还真是贪吃啊,随身就带着这么一大套家伙,累不累阿?”
    Alex一说起吃,兴趣就来了,说道:“呵呵,我就好这一口。不管走到哪里,我是非野味不欢阿!要是能弄点野兔什么的,就更棒了!”
    两个人聊了会儿,大家都是爱吃会做的人,共同语言不少,很是投契。等水开了,Alex让舒展用沸水连氽了几次,把那狗肉除去血迹,一直到没有臭味为止。然后整个儿囫囵丢进锅里,放了些砂罐和生姜块,用旺火猛炖到汤沸。Alex瞧火候差不多了,一脚踢掉了几块柴火,乱七八糟下了好些调料,用小火慢炖起来。他手法很快,又不跟舒展细说,舒展也没看清他下了了什么玩意儿,只是觉得鼻翼一阵异香袭来,食指大动。
    Alex样子更是不堪,蹲在锅子边上,舒展看他口水都要滴下来了,一副饿涝鬼样子。好不容易等到汤汁都炖成奶白色样子,狗肉在锅里轻轻翻滚了,Alex立刻按耐不住,用刀插了片狗肉丢到嘴里。狗肉烫嘴,他习习的吸着冷气,样子可笑,舒展也不禁莞尔。
    Alex尝了几片,忽然皱起眉来,匆忙的把包收拾了一下,就打算走了。
    舒展愣道:“啊?你不吃了?着就走了阿?”
    Alex摇摇头遗憾的说:“妈的,看走眼了,家的,没吃头!我先走了,后会有期!这锅子给你吧,你一个人吃个够,哈哈!”说完猫着腰,一溜烟就跑了,把舒展扔在原地。
    舒展摇摇头,心想这老头儿还真是奇怪,不过美食当前,也顾不得许多了,掰了根树枝做筷子,呼啦啦的自己开吃。那狗肉鲜香可口,老头儿火候又到家,肉炖得恰恰好,一点不过,皮烂肉脆入口满嘴流油,实在是美味。舒展吃得兴起,把一锅都端了,连汤也不剩下。
    他吃得撑极,只有慢慢踱下山去,走到半山地方,就没了力气,只得坐在路边木凳子上喘气,摸着涨得圆滚滚的肚皮直打饱嗝。
    忽然间,一个神色慌张的年轻姑娘顺着山道跑了过来,在山边上四处乱转,大声喊着“小白!”。舒展见她十八九岁光景,样子很是清丽可人。等她跑过身边时,就出声招呼:“小姐,你找人啊?”
    那女孩喘着气说:“不……不是找人……我……我找……”她答着腔,忽然盯住舒展的手腕子,用颤抖的声音问道,“这……这皮圈子,你哪里来的?”
    舒展抬起手来看了下,说道:“噢,这个阿,狗身上的。”
    女孩子惊喜的啊了一声,马上追问道:“那……那这条狗呢?你见到过么?”
    舒展咧嘴一笑,拍了拍肚子说:“狗啊?在这里。”
    ************************************************************小点心感谢mana1973兄介绍云南特色美食鱼,有许多种做法。有爆鱼、汤鱼、煎鱼;有晒干的油炸鱼……而“冻鱼”,则是云南通海县人独特的吃法和做法。
    其做法是:把新鲜的鱼去鲢、去肚杂,剁成小块,放入锅中,加水泡过鱼表面,用温火放油盐草果八角煮熟。然后摆放好,千万不能用勺子或筷子搅动着汤。如果是在冬天,就让它自然冷冻。如果是其他季节,可用冰箱冷冻。待第二天,鱼汤和鱼块冷冻成果冻状,然后,用酱油、油辣子、加上捣成泥的大蒜拌成作料,浇在上面,即可食用。
    冻鱼的味道清凉爽口、鲜美、圆润。不失为一道很有特色的美味佳肴,喜欢吃尽天下美味的食客或游客,到了通海不妨去品尝一下。
    第二卷
    第二十五章 祸不单行
    小时候写作文,舒展最喜欢用的一句话是“一双炯炯有神的大眼睛”,那时候觉得炯炯有神已经是超丰富的眼神了。不过到了现在,舒展突然知道,“眼神”这个词是什么意思了。那姑娘满眼焦灼的神色,刚刚看到舒展手上的皮圈,马上流露出惊喜的愉快眼神;她用一种期待的眼光盯着舒展,却听到小狗被吃掉的消息,眼睛里慢慢就充溢着泪水,那酸楚的目光让舒展也觉着神伤;眼睛里越来越浓的哀愁,随着那双清澈透亮的眼睛,毫无保留的传递出来。
    舒展看得心生怜意,从口袋里摸出手帕递了过去。手伸到一半,舒展忽然觉得心里发毛,瞧见姑娘的眼神越来越冷,一点一点积蓄着愤怒的因子,突然间就腾的一下点着了,满眼都是暴怒的火苗。舒展心里暗叫不好,不过抽手的太晚了,被那姑娘一把拽住了胳膊,狠狠的一口咬了上去。
    别看那姑娘嘴巴挺小,这一口可真是咬得皮实,舒展觉得胳膊上一阵钻心的疼,好像被烧红的火钳夹了一下。他一声惨叫,拼命往回夺手臂,那姑娘眼睛里噙着泪,紧咬着不放。两个人同时使劲,那山道本来就狭小,旁边的木头扶手被这么一靠,喀吧一下就折了。这下可好,舒展往后一倒,那姑娘一下子就扑到了他怀里,两个人一骨碌就滚到了山道旁边的山溪里面,嗵的一声溅起老大一片水花。
    太阳快下山了,山风吹在湿漉漉的身上冷得刺骨,舒展蹲在一块大山石上,打着哆嗦用力搓着胳膊。他转过头去,想招呼那姑娘爬上去,张开口,却没说出话来,噎住了。那姑娘抱着膝盖,坐在另外一块石头上,身上衣服也湿透了,紧紧的贴在身上;脸孔冻得发青,浑身微微颤着,一言不发。她双目低垂,呆呆盯着奔流的溪水,眼睛里一股死气。
    舒展卷起袖子,被咬的地方依旧火烧火燎的,他仔细一看,两个月牙形的细密牙印,入肉三分,沁出深深的暗红色来。舒展弯身捞了些冰凉溪水泼在牙印上,冰凉刺骨的感觉才让他觉得舒服些。正皱着眉泼水,那姑娘忽然呜呜的啜泣起来,慢慢的越哭越响,把脑袋埋进了胳膊中,放声大哭起来。
    一听见女人哭,舒展马上慌了手脚,紧张得朝她看过去,却不知如何是好。那姑娘却好像哭个没完,舒展心下烦躁,哭丧着脸说:“狗也吃了,也被你咬了,这澡也洗了,你到底要怎样嘛!!??我算是服了,行行好不要哭好不好?最多我陪你一条好了,土狗嘛,到处都是的……”话还没说完,就已经起到了止哭作用,女孩抬起头来,哽咽着说:“阿苯不是土狗!阿苯是我的朋友!要是我……我吃了你……你朋友,陪你什么你满意?!”她越说越激动,腾的一下站了起来,想不到脚下一滑,一下子又栽倒进了水里。刚才有舒展垫在下面,身上没有跌破,不象舒展皮粗肉厚,姑娘家身子娇贵,这下在石上一磕,顺着那水就下去了。舒展只听见“呀”的一声尖叫,转眼人就已经不见了。他慌忙跳下溪水去,顺流追去,好不容易才在转弯的石头缝里截住了女孩,她早撞得晕了过去,小腿裤管都叫尖石挂破了,鞋子也不见了踪影,露出一对小巧燕润的脚踝,看得舒展心中一荡。不过她雪白的小腿肚上开了个挺大的口子,血汩汩的往外冒,把身边溪水都染成了红色。
    太阳缓缓的从两峰之间落下,暮色落在苍翠的山间,呈现着一种深黛的颜色。大明山是个野营的好地方,不少驴友还在趁着微光往山顶赶,每个人都背着很高的背囊,打算在山顶露营;这时间下山的人很少,不过有一个颇奇怪,湿漉漉的也背着个东西,走近了一看原来是个人,路过的驴友都忍不住笑,那人也不恼,只是低头赶路。
    “呼呼……你怎么这么重啊?”舒展喘着粗气,把背上人往上耸了耸说。
    那女孩子用手撑了撑他肩膀,怒道:“放我下来!我又不要你背!我自己会走的!”
    舒展嘿嘿笑着说:“好啊,不晓得刚才谁一瘸一拐的……哎哟,不要咬我!”他嘴上叫痛,却不停下来,反倒加快了步子。
    “对了,你那狗我明明看是土狗嘛……哎哟……好好,是阿苯,阿苯,好了不?”舒展平白无故吃了顿狗肉,莫名其妙就挨了一口,心里实在不舒服。
    女孩一说起狗来,怒气渐生,挣扎着想从舒展背上下来,不过舒展手上力气很大,她挣扎不动,用拳头在舒展背上锤了几下。比起牙齿来,她的拳头拍在身上还真是舒服,舒展很想犯贱的叫她多来几下。
    又这么折腾好几次,女孩子终于安静下来了,快到半山的时候,她忽然拍了拍舒展肩膀,幽幽的说:“在这儿休息一下吧。”
    舒展愣了愣,不过还是听话的把女孩放到了路旁椅子上坐下,自己跑开蹲在路边喘气。那姑娘怔怔的看着身边的土坡,忽然叹了口气。
    “一年前我就是在这里捡到阿苯的,那时候才这么点大,诺。”她闭着眼睛柔声的说,“它一条腿给人打折了,我把它带回去养好了。它……它有点呆呆的,不过很听话,我一个人的时候,就跟它说话……”说着说着,她脸上浮现出温柔的神色,舒展看得都痴了。
    “都是我不好,说什么呆它回家来玩儿,一回来就碰上你这种野人!!呜呜,狗狗那么可爱,怎么可以那么残忍呢!!”她越说越气,又开始抽泣起来。
    舒展真觉得哭笑不得,摸着脑门急得满头是汗,愠道:“真的不是我,是那个老头!”
    那女孩子转过头来,脸上还带着泪珠,质问舒展:“你吃了没?你吃了没?”
    舒展登时哑口无言,女孩子瞪着舒展,双目里直直的流出泪来,看得舒展一阵心酸,摆摆手说:“好了好了,我错了……是我不对……不然,不然我让你再咬一口吧!”说完把手伸到女孩面前,面上一付痛苦表情,好像就义的烈士。
    女孩一呆,瞧着他手臂上深深的牙印,脸孔微红,愠道:“哪个要来咬你……你这人……你这人……”说到一半,就说不下去了,挣扎着站起来,一瘸一拐的朝山下走去。舒展看她走得辛苦,上去想扶住她,却被她一把推开:“不要你假好心!我自己下去……不要跟过来!”
    被当胸推了一把,舒展愣在那里,看着那姑娘瘸着脚在山路上越行越远,渐渐消失在地平线下。舒展心口里满是那姑娘的身影,这时才恍然惊觉,自己竟然连她的名字也没有问,不禁十分懊丧。
    正后悔着呢,突然口袋里手机突突突的震了起来,舒展摸出来放在耳边,还没来得及讲话,就被手机里传过来的咆哮给镇翻了。
    “你个臭小子!叫你他妈的给老子看看房子,人呢!!??死哪儿去了??等我再看到你个臭小子,一定打到你出屁为止!!”舒展还没反应过来,羊一已经哐的一下砸了电话。
    舒展看着手机,苦着脸呻吟道:“完了,这下可完了!师傅回来了……”电梯门一开,舒展就觉得不太对劲,羊一家门口拉了个黄布条子,里面好像人挺多。舒展战战兢兢走到门口一张望,乖乖!屋子里面一片狼籍,被人翻得一塌糊涂,还有好些个大盖帽在到处检查。羊一正同一个胖胖的警官说话,他眼睛尖,一下瞥见了门口舒展的小脑袋,劈手就把茶缸砸了过来,舒展反应挺快,脑袋一缩,杯子砸在门框上,哗啦一声脆响,所有人都朝这边看了过来。
    舒展躲过飞毛腿导弹,快步跑进屋子,张惶的问道:“师傅,你回来了?这是怎么回事啊?家里怎么了啊?”
    羊一胡子吹得老高,气得破口大骂:“怎么了?你白痴啊?叫你看家你死哪里去了?你看看,你看看!这屋子叫小偷搞的,成什么样子了?气死我了,我打死你个臭小子!”羊一气急败坏,冲上去就想捏舒展耳朵,旁边几个警察赶忙架住羊一,劝道:“老先生,打人是不对的,虽然你儿子没看好家,也要以教育为主,不要动手啊!”
    羊一被几个人架住,犹自不肯罢手,身子腾空拼命想踹上几脚,嘴里骂着:“什么儿子?你儿子!放手!你们放手!我非收拾他不可!”
    舒展一声哀号,抱着头心想,这一顿打看来是跑不掉了。
    ————————————————————————————————小点心感谢寝室窝着哥们儿介绍的两个粤菜,我很喜欢粤式茶点,能吃好多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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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介绍一个粤菜:蚝皇凤爪大鸡脚750克葱、姜块各20克,酱油、蚝油各30克,味精、大茴香、陈皮各15克,精盐、花椒、香油各10克,白糖50克,料酒25克,胡椒面5克花生油、汤各1000克制作过程将鸡爪外衣脱净,去趾尖,用酱油拌匀;油七成热时放入鸡爪炸至大红色,捞起用清水泡2小时,控去水分,和姜块、葱条、精盐、白糖、味精、料酒、酱油、汤、大茴香、陈皮、花椒一起旺火蒸烂,捞起鸡爪,留原汁;中火热油,加料酒、汤、鸡爪、蚝油。
    再介绍一个荷香笼仔鸭材料:番鸭500克;水发香生抽10克,精盐2克,味精5克,老酒5克,芝麻油2克,湿淀粉15克,花生油20克,马蹄葱5克。菇25克,红萝卜花片10克,荷叶1张;制作方法:将番鸭洗净,切成长3厘米、宽2厘米的鸭件。香菇切片。把鸭件、香菇片、红萝卜花、生抽、精盐、味精、老酒、芝麻油、湿淀粉、花生油、马蹄葱一起搅匀,腌渍30分钟。荷叶剪好放在小笼仔中,将腌好的鸭件摆放在荷叶上,上锅用旺火蒸30分钟,即可吃掉啦啦~~:)————寝室窝着 <5-6 02:52>第二卷第二十六章 茅轩之舒展对着镜子抱怨说:“师傅,你看我猪头一样,都变形了,你还那么开心?”
    羊一翘着脚喝茶,悠然的说:“我管你!你小子放我打舒服了,消了气自然心情舒畅,哈哈!不要罗嗦了,一个大男人,照什么镜子?快去收拾屋子!”说罢一抬手作势要打。
    舒展吓的抱着头,立马儿窜进了里屋。
    “青花盘龙瓶一对,平遥玉碗一只;
    34寸等离子电视,鹦鹉螺音响;
    毛主席像章一整套;
    ……
    现金1200元,首饰6件;
    ……“
    舒展看着羊一列出来长长的一份清单,同情的问:“师傅,这么多阿?您太可怜了!”
    羊一阴笑着说:“嘿嘿,不是我可怜,是你可怜!全部一共折现42万8千1百8,给你优惠,零头抹去就42万8千好了!拿来!”说罢对着舒展摊开手。
    舒展嘤的一声,腿肚子一软,直接就坐倒在了地板上,瘫软地求饶着:“我的妈呀,抢劫啊?师傅,我全副身价也不过还剩了7,8000块,只够还个零头,你叫我拿什么来还阿?”
    羊一一听从沙发上弹了起来,揪住舒展衣领子,喝问道:“不可能!你小子别骗我!别以为我不知道,和尚的股份都给你了的。快,拿点出来安慰一下师傅我!”
    舒展苦笑着说:“我……那个股份曾经是有过的……不过,不过后来我还给人家了……”羊一一听只觉得眼前一黑,呻吟道:“完了,这下完了!全完了,呜呜,我的一屋子宝贝儿啊!”说完气恼的直拽自己胡子,把地板跺得山响。
    舒展看羊一焦急的在屋子里转圈,心里害怕,灵机一动,嚷道:“这样吧,师傅,我写个欠条好了,分期付款,按揭按揭……”羊一皱着眉想了想,无奈的说:“也只能这样了,哎,虽然我们师徒一场,可是这利息也不能免了的,按照4.1%的利息好了,按揭三十年,活活,好像不错的样子。”他搬着指头算了算,好像利息还挺多的,乐得眉开眼笑,急忙寻了纸笔让舒展签字画押。
    舒展嘟着嘴签了卖身契,算是放下了心头一块大石,看来暂时羊一是不会找自己麻烦了。他向来对钱没有概念,背了一屁股债也没有什么感觉。
    羊一把欠条小心的藏好,拍了拍舒展脑袋说:“好了,这下我心里舒服了。对了,今天有客人要来,你到楼下去帮我招呼一下,是个老头,头发长长的,看见了要客气点,请人家上来坐,知不知道?”舒展连忙点头,也没听清楚就赶紧跑出了门,生怕羊一过会儿脾气又不对了再挨K。
    外面太阳挺大,还好小区里面有个玻璃廊子,舒展就坐在里面躲日头,等了老半天,也没见门口过来什么老头,倒是买菜回来的大妈有几个,瞧舒展长得壮实,乐呵呵同他笑笑。舒展等得气闷,还好他性子沉稳,倒也没有烦躁,只是隔着玻璃看两旁的竹子。
    忽然舒展听见远远的有些人嚷嚷,含糊的传来欢呼的声音,他有些好奇,就走出去看看闹热。利兹公寓在东河边上,有长长一条沿河绿化带,靠在河边,几个保安正围在一起,指指点点。舒展凑过去看,原来河边草皮上趴着一个人,正拿了个长竹竿子往河岸边上够着。
    舒展蹲到驳坎边上,探头出去一看,原来河边的一块石头上有一只一斤多重的王八,正趴那儿探头探脑的。
    旁边一个保安赞叹道:“这人真行!愣是把这鳖从水里给引到岸上了,别看他在这儿趴了半个多小时,真是一动不动,雕塑一样!”
    旁边一个也符合着说:“是啊,真是厉害!就是不知道怎么给搞上来呢?这岸太高了,不然我就跳下去逮了。”
    其他人都笑话他:“切,你下去?等你下去王八早就跑了!嘘,小声点,看高手弄吧。”
    舒展也来了兴趣,蹲在旁边静静的观察。趴在地上那人小心翼翼的把竹竿掉了个头,用有细梢的那一截往下探,舒展瞧出来了,这人手上功夫很了得,那么长一根竿子,在他手里纹丝不颤,移动得非常平稳。他两手交替,一尺一尺往下顺竿子,生恐动作大了些,惊了那只王八。等移到王八上方一尺多的地方,他忽然迅捷的往下一点,竹竿敲击在王八的背壳上,发出“托”一声轻响。那王八一惊,飞速的把四足和脑袋往壳里一缩,成了一团。王八缩进壳里,滴溜溜打了几转,眼看就要滑落进水里,众人都一阵惊呼。
    那人不慌不忙,用竿子轻轻一拨,就稳住了王八,刚好在石尖上,颤颤悠悠的,就是不会下去了。接着那人把竹竿一抖,用最细的那梢在王八壳前面晃来晃去,王八果然上当,闪电般探出头来,一口咬住梢子,死也不肯松口了。
    那人笑着说:“成了!”站起身来,飞快的把竿子提了上来,王八倒也真傻,死死咬住竿子,就这么被人滴溜了上来。大家看终于成功,都不约而同鼓起掌来,舒展也忍不住喝彩。那人把竹梢折了下来,环了一圈,连同王八一起王口袋里一塞。他除下头上的太阳帽,擦了擦汗,向着围观的众人拱了拱手,行了颇有些古气的礼。
    舒展起初没有认出来,等他拿下帽子,忽然发现眼前这个,居然就是在大明山头吃狗肉的老头儿。舒展平白被人冤枉吃了狗肉,还被咬了一口,这下见了元凶,恶从胆边生,一个箭步冲上前去,揪住老头的衣服骂道:“好哇!又是你!上次你偷吃人家的狗,害死我了!这下看你哪里跑,今天,今天我非得……哎呀哇哇哇!!!”舒展话没说完,突然觉得手上一阵钻心的剧痛,连忙撒手。
    他低头一看,原来那老头儿悄悄的把王八摸了出来,这不,王八一口正咬在舒展手指头上呢!舒展痛得要死,跳着脚想甩掉王八,不想他越是挣扎,王八就咬得越紧,只疼得舒展两眼发黑,眼泪直流。
    老头儿乐呵呵的拍着手说:“哈哈,跳啊,你再跳啊!咬死了我可不关,哈哈!你家大人怎么教的阿?这么没有教养,跟长辈动手动脚的!这下长辈可要给你点教训,哈哈!”
    “长辈怎么了?我教的就是没有教养!你这样的最好天天欺负你!”老头儿正乐得高兴,忽然背后有人冷冷的说话,吓了他一跳,连忙躲开。
    舒展一看是师傅来了,连忙苦着脸求救:“师傅,师傅!救命啊!疼死我了!”
    原来羊一在楼上等得久了,见舒展还不上来,便下来看看,却刚好看见舒展跟人动手。平日里羊一对舒展很是严厉,偏偏在外人面前却又极护短,不管三七二十一,先板着脸骂开了:“好哇你,说什么来看我,原来跑上门来欺负我徒弟来了!哼哼!你等着瞧!”
    那老头原来就是羊一等的客人,见羊一光火,连忙笑着说:“呵呵,羊妖你还是枪药脾气嘛,看见老朋友了就这么招呼的阿?再说了,我又不知道是你徒弟,呵呵。”
    羊一依旧不给好脸色,嗔道:“什么妖啊妖的,我最烦人家叫我羊幺了!你以为个个都跟你一样变态啊?喜欢人家叫你茅妖!茅轩之,今天反正是你弄伤我宝贝徒弟了,你得赔礼!”
    茅轩之一听也有些光火,怒道:“老子大老远来看你,奶奶的,居然给我难堪?赔礼?没门儿!”两个人对着眼,谁也不让谁,可苦了那边舒展,疼得直叫唤。
    羊一听舒展哀号,心里不爽,骂道:“叫个屁啊?一点点痛就苦爹喊娘的,真丢我的脸!”舒展只得憋住,紧咬着嘴唇,把一张脸涨得通红。
    羊一走过去抓住舒展手腕,把他带到花园水池子边上,把手往水里一伸,没过几秒钟,那鳖就松了口,沉到水里去了。舒展一看手指肿得老高,两排牙印还往外冒着血,连忙送进嘴里啜着。
    羊一想动手拍他脑袋,转念一想有旁人在,便只是伸手摸了摸他头说:“叫你个乖,以后被土鳖咬了,水里泡泡就好了,这么简单道理都不懂!要是被有些‘海龟’咬了,那就讨厌了!哈哈。”他故意冲着茅轩之那边大声说道,气得茅妖直冲了过来。
    羊一伸手在水里一捞,就把那鳖抓了起来。他手指拿的位置很巧妙,那鳖挣来挣去,偏偏碰不到他。羊一故意大声地说:“呵呵,这个王八四支粗短有力,爪子黝黑尖利,背壳上纹理斑驳,一看就是个野生的。阿米托佛,杀生多不好啊,我拿去放生了吧。哈哈。”
    茅轩之一听,刹住了脚步,马上变了副嘴脸,陪着笑说:“嘿嘿,羊大哥,刚才开个玩笑嘛,不要这么小气嘛,这个野生的味道好好哦,可不要放了,多可惜啊!”
    羊一心里偷着乐,脸上依然冷冰冰的,只是哼了一声,不置可否。茅轩之看着他手上挣扎的土鳖,直吞口水,连忙低声下气的说:“羊大哥,不不,羊大师,你大人不记小人过嘛,不要跟我一般见识,呵呵。刚才是我不对,冒犯了这位……这位高徒,实在是罪过,老生这厢赔礼了。……诶,诶,别走啊,我是海龟,我是海龟还不成么?”
    舒展见他一幅馋样,追着师傅,不对,应该是追着那鳖就上楼去了,乐得肚子都痛了。好不容易缓过气来,自己连忙也跟了过去。
    羊一挣够了面子,也没有太过于难为茅轩之,等进了房门就把王八给了他。茅轩之一阵欢呼,拎着王八就奔进了羊一的厨房。羊一笑着摇头说:“妈的,十几年了,还是一副饿死鬼样!舒展,快去把我柜子里那个、黄罐子的极品龙井拿出来!”
    舒展应了声,问道:“师傅,你跟这个馋鬼很熟啊?拿那么好的茶叶招待他?”
    羊一怒道:“没大没小的!乱叫什么?刚才师傅是护着你,人家茅老爷子是鼎鼎有名的美食大家,也是我十几年前的老朋友,以后要客气点!罗嗦什么,泡茶去!”说完在舒展屁股上就是一脚。
    ***********************************************************小点心寝食窝着友情赞助杭州小吃珍珠圆子原料:糯米粉0.25千克、糯米0.25千克、汤元馅0.35千克、蜜樱桃0.05千克。制法:糯米泡24小时,中途换水多次,滤水待用。糯米粉加清水用手揉搓软和,用手按扁。加汤元馅搓成圆,放入泡透的糯米中裹转,使之沾上糯米。笼中铺白纱布一方,把珍珠圆子放入,上笼用旺火蒸熟即成。特点:形色美观,味甜香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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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油酥蛋卷原料:鲜zhu腿肉0.5千克、春卷皮0.5千克、芽菜0.25千克、熟菜油1千克、味精0.005千克、葱花0.15千克、鸡蛋0.15千克。制法:zhu肉洗净切成小颗粒,油锅内炸酥。加入剁细的芽菜,葱花,味精,拌成馅。用春卷皮包馅,卷裹成筒状,放入七成热的油锅内,将其炸至八成熟后捞出。鸡蛋打散,充分搅拌起泡,蛋卷粘上蛋液,再入油锅内炸制成熟。特点:皮酥内嫩,香味浓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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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缤纷凉粉原料:生米凉粉0.5千克、醋0.003千克、白酱油0.05千克、花椒粉0.05千克、红酱油0.05千克、芽菜粒0.08千克、味精、豆豉、五香粉少许,蒜泥、郫县豆瓣、葱花、芹菜末、小豆粉各0.025千克制法:炒锅置火上,将油烧至五成热时,将剁细的豆豉炒至酥香,再加剁细的豆瓣炒香上色后,放入酱油、味精、胡椒粉、五香粉略炒,再用水豆粉勾芡。将凉粉切成2厘米见方,放入漏瓢,在沸水里烫热,分别盛入碗内。上面浇上豆豉、红油辣椒、醋、蒜泥汁,撒上芹菜花、芽菜粒、花椒粉等,特点:麻辣香浓,口感味重,多层次。
    ————寝室窝着 <5-10 19:14>(我觉得最后这个不能算杭州小吃)第二卷第二十七章 吃王八 舒展按着羊一教的法子,用竹匙在罐子里取了一匙放进平口的透明玻璃杯中,冲了大半杯开水下去。那茶叶显见极好,连舒展这不懂茶的人也看得出来,几十片碧油油的嫩叶在水中缓缓展开身形,随着水波上下沉福不一会儿,叶片全部舒展开来,根根直立向上,茶汤也呈现出嫩黄的清澈色泽,随之散发出沁人心脾的清幽香气。舒展深深吸了口气,只觉得浑身舒坦,好像毛孔都随之打开,一起沉浸在这醉人的香气里。
    舒展把茶杯端到客厅,在羊一面前放了下来。羊一拿起其中一杯,在鼻端晃了晃,闭目吸气享受了一下,然后笑着说:“小子,给你个机会,把那杯给茅妖端进厨房去。长个心眼儿哦,不是叫你端茶,进去找个机会给茅妖打个下手。你能有机会看他做菜,可真是福气阿!老子当年费尽心思,也没那么好机会,哎,不说了不说了,快点进去吧!”
    舒展把茶端进厨房,老头儿茅妖正在忙着洗甲鱼,脸上带着招牌的垂涎神色,活脱脱一个饕餮。舒展努力在脸上挤出笑容,干巴巴的说:“茅先生,请喝茶。”
    茅轩之回过头来,手上还捏着甲鱼脖子,笑着说:“嘿嘿,这样才对嘛,年轻人要懂礼貌才乖!老规矩,你打下手,一会儿一起吃怎么样?”
    舒展心里有些不情愿,不过想想能学些本事,只的点了点头。茅轩之从他手上接过茶来,尝了一口,不想烫了嘴,急忙一口吐掉。他拿着茶杯,左看看右看看,忽然打开冰箱拿了几块冰丢进杯子,一仰脖就把茶水干了,连同茶叶在嘴里嚼了嚼,一口吐在垃圾桶里说:“不好喝,淡的,还不如喝红茶。”
    舒展瞧得直皱眉头,虽然自己不会品茶,好歹也不会如此不雅,茅轩之这幅喝茶图,让舒展想起句成语来,叫什么牛吃……吃什么花来着,反正就是浪费了。舒展摇着头,心里替师傅的茶叶哀叹了一下,撸起袖子问:“要干些什么?下手活让我来吧。”
    茅妖笑着说:“哈哈,你不怕再被咬了阿?”
    舒展干笑了两声说:“刚才是一不注意,这下我非屠了它报仇不可!诶,茅老,你干吗弄这个土鳖阿?多麻烦,超市里买个本塘甲鱼不是挺方便的,又干净。”
    茅妖很不屑的瘪瘪嘴说:“那叫什么王八?都说野王八具有鸡、鹿、牛、羊和猪五种肉之美味,俗称‘五味鸡’,肉质细腻肥腴鲜美,乖乖,吃起来多少过瘾。”他一说起野味,口水就哗啦啦的,目光也迷离了,“养的那些个都没过冬,没过冬的吃起来干巴巴的,逊!王八只有按照自然的生长速度,肌肉才会变得结实,吃起来有嚼头。还有啊,土鳖经常在土坡上晒太阳,充足的阳光可以使那个胶质变厚变粘,脂肪渗入肌肉……哦哟,不能说了,我口水成河了!”
    茅轩之说起来一套一套的,舒展连忙摸出小本子记上去,他看上去比羊一和善,舒展同他也嘻嘻哈哈,没老没少,叫他讲得慢些好记录。茅轩之瞧他的小本子好玩,一把抢过来看,把舒展急得要死。
    茅轩之从冰箱里摸了一支啤酒,边喝边指点舒展料理那只王八:“这个王八一年四季在泥巴里面爬,表面有一层黑膜及污垢,肉质也有较重的土腥味,若是弄不好,肯定气味不正。小子你手脚注意点哦,要是弄坏了我可跟你没完!我已经洗好泥巴了,你杀了它报仇吧,哈哈!”
    舒展就等他这句话,马上手起刀落,把那王八剖了。茅轩之看他手法还挺熟练,也暗自点头,说第二步要烫。舒展连忙就准备烧水,茅轩之急急的把火关掉,抱怨说:“哎哎,不要那么急,我还没说完呢,这个烫是很有讲究的,一定要冷水下锅,然后再逐渐加热。裙边那么嫩,如果是沸水下锅,不等表面的黑膜烫好,裙边就已经烫熟,还吃个屁阿!去去!我自己来!”
    说完不由分说把舒展赶开,自己上阵了。茅轩之还是一贯的神速,把王八冷水下锅烧热,浸烫了摸约3、5分钟就捞出来。苦力的事情就让别人出马,叫舒展仔仔细细刮净全身黑膜,自己接过来再丢进沸水锅中煮了3分钟,割去壳盖,剥下裙边,掏去内脏,将底板、裙边、壳盖均剁成5厘米见方的块,又丢进锅中焯了一水。
    看舒展干得认真,茅轩之觉得不好意思,就又讲解了一点:“甲鱼的初加工十分精细,从宰杀、烫、刮膜、煮、揭壳、下内脏、剁块、焯水、洗涤,一共有9道工序。而烫和刮膜又是其中最重要的两个环节,应该特别注意……拜托,麻烦你记得快一点,我讲这么慢很累的!好了好了,去弄点肥膘肉来,红枣枸杞也弄一点。找不到?找不到你不会去问老山羊阿?苯!”
    舒展好不容易给他备足了料,专心致志的看茅轩之烹调。茅轩之还挺喜欢这小子,手上放慢了节奏,也没有藏私。他摸了摸铁锅赞叹道:“老山羊好东西真不少,这口锅还不是一般家伙,乖乖,一会儿我拿走了,算赔我上次那个折叠锅。活活,赚了。”说完,他深吸了口气,炒锅上火,手腕一抖放入猪油烧热,这边就在菜板上切姜。他下刀之快,舒展实在是佩服,一转瞬,就将细密的姜米下锅炒香,倒入肥膘肉煸炒至断生时,调入精盐、酱油、料酒炒匀。茅轩之动作不比羊一的大方飘逸,处处透出一种野路子,不过却也自有一种大师风范。
    正调着料汁,茅轩之忽然把案板旁一个柠檬朝门口砸去,嘴里骂道:“偷看的是龟儿子!”羊一刚探了个头,不想一个柠檬就飞了过来,还好他手脚灵便,一把接了去,也骂回道:“辣块个妈妈!哪个要看你的臭手艺?我来看看烧好了没有,我等着吃呢!”说完,又缩了回去。
    舒展见他俩拌嘴,实在是好笑,茅轩之也不忤,笑着说:“呵呵,我们两个就是这脾气,喜欢对骂,其实关系还是不错的,哈哈,没吓着你吧?”
    “哈哈,怕什么,好笑还来不及呢!你们两个,你们两个简直是活宝一对。”舒展乐得合不拢嘴,最好羊一跟人斗气,不来扁他,不过他也动了个小脑筋,活宝两个字含混过去,想来茅轩之也听不清。
    茅轩之笑笑,也不跟他较真,手上不停,把切好的王八块下锅,又加了些姜块、冰糖,调入陈醋、精盐,呼噜呼噜烧到四成熟的样子。“看好了阿,现在才是入味的时候,前面一大堆准备工作。”茅轩之有些郑重的样子,开始往锅里放奇怪的东西了。他上次动手动作奇快,舒展一点没看清。这次虽然为了照顾舒展,放慢了些手脚,依然还是不太能看清,舒展努力睁大了眼,大致看到好像茅轩之有下入红枣、枸杞、陈皮,料酒,略烧后再调入鲜汤、胡椒粉、蒜泥等等,反正花头很多,动作繁复,让人头大。老头儿翻炒的手法也异于常人,舒展虽然觉得不是正规手段,但也不能否认暗含某种玄机,说白了,就是挺丑的,但是挺实用。
    “这是什么啊?”舒展刚才看茅妖再锅里下了好几个奇怪的东西,把包装扔到了垃圾桶里。
    “这个……这个……杏仁巧克力嘛。”茅妖也没想到,舒展居然会到垃圾桶里去把这几张金灿灿的包装纸给捡了出来,只能把最后留的底子给露了,“好了好了,格老子的,秘方告诉你了,古人云:槌真杏仁数枚,活水煮之,至骨糜烂。用杏仁入烹,王八肯定酥烂脱骨,其他的东西也能这么烹……哎,绝招啊,便宜你了!”
    舒展一脸不信的神色,问道:“听起来那么奇怪,不会是为了坑师傅故意放巧克力的吧?哪有这种做法啊?”
    茅轩之怒道:“这么好的材料,才不可能浪费了作弄老山羊呢!你小子懂个屁,一山相隔,有声音之殊,一水相望,有习俗之异。这做菜放什么东西各地各人都有不同,哪有那么拘泥?要变通些!手边有什么就用什么呗!”
    舒展被说得面红耳赤,这才恍然大悟。茅轩之随口荡荡的这一番话,无异于醍醐灌顶,让他一下子明白了至关重要的道理,对于舒展来说,绝不亚于当年风哥的指点。舒展为人老实,常常不懂的变通,让人误解为十分愚鲁,其实舒展脑子颇为活络,只是过于老实了些。反映到他的烹调手法上,也常常是按部就班,不懂得变通,一旦遇到手边材料不齐备或者新鲜东西,就没法子了。想明白了这节,他直喜得抓耳挠腮,后面茅轩之把入味的王八起锅摆入蒸碗内,上笼用旺火蒸至甲鱼酥烂取出,滗出蒸汁,翻扣入盘中的一系列过程,他都恍如未见,依旧沉醉在喜悦之中。
    “老山羊,要吃的话拿酒来换!”茅轩之把这一盘巧克力甲鱼端上桌子,香气扑鼻,连羊一也不禁用力嗦了嗦鼻子,茅轩之乘机要求他拿出珍藏的酒来佐餐。
    羊一瞧那盘甲鱼,端地是手法独特,看上去色泽艳丽、香糯酥软,一定滋味不凡,不过他只是冷冷的说:“谁稀罕你那破王八?你要馋酒,我送你喝又有何妨?舒展,进去拿那瓶白瓷瓶子的泸州老窖,不要拿错了阿,开过的那瓶!”
    茅轩之把盘子拽到面前,怒道:“哼哼,不稀罕拉倒!我还舍不得给你吃呢!馋酒就馋酒,老子酒反正是要喝的!”
    羊一也急了,把盘子往自己这边挪了挪说:“稀罕是不稀罕,但是不尝一下我怎么指点你呢?人说活到老学到老,不要以为老了就不能进步了嘛,我还是很热情的,愿意帮助茅妖同志提高的,哈哈!”他嘴巴上占了便宜,不敢怠慢,马上操起筷子夹了一块裙边送进嘴里。
    茅妖气急败坏,不过心想这时候可不能同他斗嘴,要比谁吃得快,也不甘示弱,持筷猛嚼。“酒来拉!”舒展拿了酒瓶子出来,一看给吓了一跳,两个人伏案大嚼,短短功夫,已经吃了半盘子了,“喂喂,你们喝杯酒吧,休息一下,休息一下!也要给我留一块尝尝阿!我被这王八咬过,要咬回来……”————————————————————————————————半镜之异族美女说——————美食MM:翔翔笔下的女孩子一个个出来了啊,想到偶旅途中碰见的美眉们了,偶以前学过绘画,虽然没学出什么大名堂,却落下了看美人不分性别的后遗症。看到美女和BF的反应竟然是一样的——流口水……(偶BF的同事狂羡慕他可以和GF一起看美女还不挨骂)。记得第一次进藏的时候,看见一个西藏MM,一头漆黑漂亮的自来卷就那么松松编两个麻花,一双马靴一顶牛仔帽就衬得英姿飒爽,皮肤是那种小麦色,那种气质是内地的女生怎么也学不出来的。
    西藏人确实很少洗澡,可是在那里不会觉得他们脏,因为那里的空气特别干净,而且气温低,但是如果他们到汉地来就受不了了,此外不洗澡的习惯也和当地自然环境有关,因为在高原上如果得感冒,不小心并发肺炎基本就是死路一条。到过西藏的人都知道。再说美女是拿来欣赏的,看完流完口水不就结了吗?
    在那遥远的地方:记得一次碰到西藏人赶着一大群牛羊搬家(逐水草而居),有个西藏MM特别漂亮,我们一起的那个搞艺术的GG冲上去就给人家拍照,姑娘害羞了,一边笑一边举起长长的袖子就向镜头打过来,那种野性美啊舒淇之流真是没法比了(偶本来很喜欢她滴)。那个GG现在每次说起来就“眼波迷离”地说:“终于明白为什么王洛宾要写‘愿做一只小羊,让她的皮鞭轻轻打在我身上了,我本来还以为老爷子有S/M倾向呢’。”(搞艺术滴。大家都理解吧)好那就说个云南的,是个白族姑娘,我刚到大理的时候看着那些穿白族服装的导游都郁闷疯了,那就是传说中的阿诗玛????后来才知道那些是别的族穿了白族服装冒充的,白族严格说来是皇族或者贵族的后裔,无论长相还是生活习惯都有着高贵的烙印(也许他们本身都意识不到,但是我做田野调查的同学就深有感触的说过)————半镜 <5-12 11:07>那个白族小姑娘我是在鹤庆碰到的,仿佛是唐卡(西藏绘画的一种)上的妙音天女(主管音乐的天女)走下凡间,一样的瓜子脸,杏眼,甚至完美的唇形。但是最美丽的是她的眼睛,清澈之极,但又有着复杂的颜色变化。仿佛张爱玲的小说,一句问候之中有无数后话,象我在山脚住了半个月的莲花雪山的山顶,尽管山总是不变,但变换的日光在积雪上映出不同的光彩,仿佛神迹。
    重庆的瑜伽MM:四川的女孩子确实无论身材样貌都好,偶觉得长相的人均值该是全国之首,在重庆解放碑一眼看去真是赏心悦目。不过坦白说,可能是那边的文化氛围的关系,气质好到能让偶回头再看的真的没见多少。成都的女孩就更耐看些。但是在重庆一个高级健身会所里见到一个瑜伽老师,就真是让我难忘,用硬通货比较:她给俺的刺激度和木瓜鸡丁差不多了。
    她个子不高(恐怕也就1。5多一点),但是比例特别匀称。四川妹子的皮肤好已经是全国闻名的了,她的皮肤竟然比大多数四川妹子的还要好,端的是肤如凝脂,白皙得有透明之感。她不瘦(因为看西洋油画看多了,偶不喜欢看太瘦的MM觉得女人味不够,瘦MM不要打偶),但是骨架奇小,满符合李渔所说的骨小肉匀之标准的。而且因为练瑜伽的关系,脸容上有一种特别沉静的神情,极其吸引人。她每次带操都会换上白色的瑜伽裤,特别喜欢穿肚兜(瑜伽没男人学的),把整个后背露出来。汗~~~~~~偶觉得美女和美食是存在一定的可比性的,她们都有各种风格风味,人们见到二者的表情也往往相同,可以用相同的度量衡单位来比较——口水。用偶BF的说法:他们对于人的刺激度是相同的,只是刺激方向不同罢了。经典吧?
    第二卷
    第二十八章 暗黑食谱
    “哇塞,好棒的酒阿,爽!”茅轩之和羊一开始喝酒,一开瓶那浓郁的酒香就让他倾倒了。
    羊一有些害怕,捂住酒瓶子说:“丑话说在前头,喝酒归喝酒,可不能吟诗,你他妈的喝两口就冒酸水,我可受不了。”
    茅轩之一把夺过瓶子,倒了一杯丢进嘴里,发出咂的一声,陶醉的说:“你就是没文化,如此美酒美食当前,如果没有华文衬托,多杀风景阿!好酒阿,好多年没有喝家乡的酒了,有股乡情的味道。”说罢以箸击桌,嘴里开始哼哼了。
    羊一皱着眉头直嚷嚷:“受不了你,算了算了,你吟你的,我喝我的。”
    舒展站在桌旁给两人倒酒,乘机捞了两块甲鱼尝尝。那甲鱼肉晶亮剔透,放进嘴里真的是鲜美异常,舒展也知道甲鱼越鲜活,其成菜滋味越鲜美,不过这鲜活野王八的味道,还是出乎他的想象。茅轩之绝对是个野味烹调大师,他的手法一点没有掩盖野味的特有气质,反而更好的将之烘托出来,舒展只觉得口里咸甜微酸,王八裙边的胶质感和肌肉的紧绷都让人难以忘怀,吃过之后,满口鲜味四处乱钻,一个爽字怎么得了!
    茅轩之看舒展吃得眼睛都眯缝起来了,连忙套他的话:“小兄弟,你说我的这个菜比起你师傅怎么样?好吃吧?”
    羊一干咳了一声说:“舒展,说话要想清楚,可是要负责任的阿!嘿嘿。”
    茅轩之一听怒了:“羊一,你太没品了吧?居然威胁别个!太太太卑鄙了!老夫看你不起!”他话锋一转,挤出笑脸对舒展说,“不要怕他,我自然会罩着你!说,尽管说!实话实说!”
    舒展心下为难,挠了挠头,左看看右看看,犹豫着说:“这个……反正是比我水平好……”羊一一听哈哈大笑,茅妖也怒了:“废话!比你差了老子还混个屁阿?!说,快说,和羊一比起来哪个厉害?”
    舒展没法,硬着头皮说:“茅老你做的这个菜味道鲜得很,肉也好吃,技术那也是出神入化的,绝对是高手中的高手……”他不吝溢词,羊一有些急了,轻轻敲着桌子哼哼,声音很小不过舒展还是听得见,好像是“分期付款”,他心里一慌,连忙转了口风,“不过,不过我生平吃过的最好吃的东西确实是师傅做的,我想见过的那些大师之中,没有哪一位能做出象师傅那样无可比拟的烤鱼来……啧啧……”舒展回想起潭边的烤鱼,口水立刻失禁,那美味绝对非人间所有。
    他本意是奉承师傅,不过却说到了羊一痛处,羊一脸色一下就难看起来。不过茅轩之在,他也不便发作,只是淡淡的说:“一般一般拉,不过烤个鱼,虽然要比茅妖你的王八好些,哈哈!”
    茅轩之见舒展陶醉神色不似作伪,心下暗想羊一恐怕确实要更厉害些,有些心服,嘴巴上也不肯认输,不高兴得说:“小兄弟你没有看见我的最高水平,不能算!上次吃的是个家狗,肉都松了;这次的王八不行,城里的河王八,如果……”羊一哈哈大笑说:“你就知道怪这个怪那个,是不是非得有天鹅肉你才烧得好啊?哦,对哦,我倒忘了,偷猎狂你好象偷吃过天鹅的阿,哈哈!”
    茅轩之被羊一讥讽,面孔涨得通红,抓起酒瓶来连干了三杯,一下子呛在了喉咙里,空空的剧烈咳嗽起来。舒展连忙上去给他锤背,羊一乐得不行,摸着胡子哈哈大笑。
    两人闹腾了半天,菜吃完了酒也喝爽了,这才谈到正事上来,羊一靠在椅背上捋着胡子问:“茅妖,你一年到头不着家的人,怎么有空来看我啊?说吧,到底什么事。”
    茅轩之呵呵一乐说:“爽快!跟你说话一点不累。来找你肯定不是拉你去打野鸭子,有几个事情问问你。”
    羊一叫舒展再去泡来两杯茶来,茅轩之赶紧摆手说:“我可不要!你那鸟茶放了大半年了,有啥吃头?给我弄杯白开水就好了!羊一你平时也不是爱喝茶的嘛,现在也搞这些花头?”
    羊一面孔微红,嗔道:“老子学习喝不可以阿?要你管?去去去,喝你的白开水去!有话快说有屁快放!老婆做美容去了,等会儿我还要去接她呢!”
    茅轩之乐了,说:“活活,你娶老婆了?我怎么不知道?一定要带给我看看!哈哈……好好,我说正经的,行不?第一件事是替别人问的,法国有个顶尖高手叫zizie,你认识不?”
    羊一歪头想了半天,摇摇头表示不知,舒展一听到这名字登时激动的答话:“我知道我知道!我还看过她做菜呢!好厉害哦!”
    茅轩之哈哈大笑说:“羊一,你看你狂的,真是两耳不闻窗外事,一心只炒羊家菜。太逊了,连小孩子都知道,人家可是闻名欧洲的法国菜第一高手哦!”
    羊一不好发作茅轩之,只得怒斥舒展:“一边凉快去!大人说话,小孩插什么嘴!!再多事,回头收拾你!”吓得舒展直吐舌头,不敢说话了。
    茅轩之收起笑容,正色得说:“好了,不跟你闹了。这zizie托我打听个人,这个人据说是在杭州的,当年曾经在切磋中大败她,她一直念念不忘,可又没有信心再来挑战一次……”羊一打断他说:“杭州?难道我什么时候教训过一个外国妞?没可能阿?我没有印象嘛。”
    茅轩之笑笑说:“看你狂的,这天下藏龙卧虎,难不成这杭州还就你一个高手了?zizie来伦敦时同我说起这事,我想我同她境界相差不多,很想找这个人切磋一下,看看这能打败法国第一高手的人,到底是何方神圣,有什么了不起的神奇技艺,能让zizie这样的人毫无信心。羊一,杭州你熟,这事情你一定要帮我留心,找照片上这个人。”说完从包里摸出一张照片递了过去。
    羊一刚开始很不屑,嘴里嘟嘟囔囔的说:“大败个把老外有啥希奇的,我们中国菜本来就高出他们一大块,要是我出马,那洋妞还不得哭爹喊娘,丢盔卸甲?哈哈……”他接过照片瞥了一眼,忽然笑声嘎然而止,脸上露出十分尴尬的神色来,“这个……这个……居然是他?”
    茅轩之俯身过来问道:“哦?你认得这个人?”
    羊一挠挠头皮,苦笑着说:“可以说认得,也可以说不认得。这人我见过,可我找不着他,我劝你也别去找了,浪费时间。”
    茅轩之疑惑的说:“你个死老羊,打什么机锋?老子听不懂!你到底知不知道阿?”
    羊一面上表情变了又变,恼怒把照片掼在桌上,说道:“问问,问到了又怎么样?就你这臭水平,还不是让人耻笑的份?何必纠缠呢!好了好了,老子怕了你了,给你说吧,我也输给过他了!行了不?”羊一平日忌讳说起这事,今天忽然自己讲了出来,反倒觉得一阵轻松,面上也带出笑来了。
    舒展垫起脚尖张了一张,照片上那人样子普普通通,不过一双眼睛非常深邃,嘴角带着一丝难以察觉的慵懒笑容。舒展偷偷一笑,心想:“呵呵,原来是他,难怪师傅这么尴尬了。”
    茅轩之有些意外,沉默了半天,这才将照片收了起来说:“那这件事就暂时不说了,我自己再想办法。不过这另外一件事,你可要帮帮忙了。想当年在武当山太子坡的野店,我请你吃黄麂,你可是拍胸口说大家兄弟,有忙一定帮的哦!”
    羊一回想起往事,嘴角浮出了笑,答应道:“呵呵,想起来那时候你还是这么付馋样。不过那天我可是喝多了,我们四个就着一锅野鲜,偷喝光了人家元阳真人的杨梅高粱。我听说后来老道长气得三天吃不下饭,还专门托人来我道观里告状,你们三个吃完了拍拍屁股走人,害老子背黑锅,哈哈!哎,想当年那么多兄弟,现在都……不说了不说了,茅妖,你要办什么事?跟我说好了,羊某能办到的,一定尽力。”
    茅轩之眼角也微微有些湿润,偷偷擦了下,接着说道:“这事委实有些麻烦,羊一不晓得你听说过佘隆这个人没有?”
    “佘隆?”听到这个名字,羊一倏地坐直了身子,动容的问,“你说的是哪个佘隆?是那个‘大刀’佘隆?民国时期名震八方的佘隆?”舒展少见师傅对某人如此重视,也支起耳朵认真听着。
    茅轩之叹了口气说:“没错,就是这个佘隆,当年他在北平做过张作霖的私厨,后来南下上海,设下千金局,挫败无数大江南北高手厨师,风头一时无两,自称天下第一名厨。二十年来无人敢摄其锋,稳居当年第一高手宝座。”
    羊一厌恶的说:“他那是山中无老虎,猴子称大王!我就不信,以他那为人不耻的菜品,会比我还厉害?不过说了也白说,老早死了的人了,没有可比性,不然我非去上海夺了他那名头不可!对了茅妖,人都死了,你说他干啥?”
    茅轩之面有忧色,摇头说:“这人是死了,天下众位厨师也松了口气,不过……”羊一紧张的问:“不过什么?快说啊!”
    茅轩之左右看了看,突然放低了声音说:“不过最近我听说,佘隆有一本菜谱流传了下来……上面完整记载着他独此一家的暗黑菜系!!”
    ————————————————————————————————小点心之众人都爱小龙虾:No.1哈哈,终于等到可以发表评论了。很开心啊!介绍给大家一种土产的美食:清蒸龙虾。这里说的龙虾不是大龙虾而是买的那种生活在不干净环境里的那种小龙虾。OK。先买3斤龙虾养在水盆中6小时左右(不需要太久,如果养久了。龙虾就会消耗自身储存的食物。大脑袋部分的虾膏。)然后冲洗干净。注意:很多人吃龙虾喜欢把龙虾的黑筋抽掉。这样是不可取的。抽筋使龙虾剧烈疼痛。那样肉质就不鲜嫩了。OK。
    龙虾洗净待用。开火起油锅。少许油五分热。加入姜末,炒香。把龙虾下锅略一翻炒。加料酒。略炒三四下,下八角,茴香、辣椒等香料。加水少许。盖上锅盖。中火闷熟即可。
    注:此龙虾最好稍微冷点好吃,热的味道没有冷的佳。吃的时候要注意自己去壳。然后小心剥开筋上的那一小段肉。(鲜嫩无比)头部的虾膏更是不逊于蟹膏哦。真是又平民又美味是下酒菜哦。B蚕豆炒蒜苗蚕豆500克先过热水烧至微烂,然后混少许蒜苗一煮。加是清蒸龙虾。真是夏天喝啤酒之至尊无敌呀。欢迎大家自己DIY出夏天之下酒必备!
    ————方夜羽 <5-15 12:37>No.2说到小龙虾,我们江南人最早精于此道。从小学开始,每年夏天,妈妈都会做红烧小龙虾。小时候身体不好,没有胃口,红烧小龙虾,螺蛳,是下饭的美味。那时龙虾只要两毛钱一斤,螺蛳一毛,是平民的美食。龙虾比较活,雌的为佳,清水养半天。用刷子把脚刷干净,两边腮部的壳剪开,一定要把腮剪干净(以前不剪,但现在的龙虾太脏)。油锅用姜葱爆开,下龙虾,料酒,酱油,糖,另辣椒等根据个人口味加入,原则上辛辣的调味过多会抢去龙虾的鲜味。烧滚后香味出来即可上盘,红彤彤的龙虾手抓着啃的到处都是酱油斑,美味阿。
    ————淡如菊 <5-16 09:06>No.3小龙虾还是用清蒸的最好吃。————13758236331所以我才推荐清蒸龙虾埃这个绝对是纯粹的鲜香味。如果虾肥的话有螃蟹的味道呢!????揭褂鸨本┑墓斫种??牧降啦司褪锹槔毙×?汉椭竺?梗?×?耗苈舻饺?榍?恢唬?涫嫡饷闯闯隼匆裁皇裁春贸裕?槔蔽墩诟橇艘磺校?ツ晗奶旆堑浜蠡古?烁觥奥樾〗凇保?ΠΑ!????N男×?海?故钦ǖ南悖?派现ヂ椤⒔费巍⒄忌闲├苯罚?晃丁!????谌逦倚∈焙蛞彩呛芟不冻孕×?海ㄏ衷诤孟穸冀械亓?毫耍?×?赫饷?直磺懒耍??焐盏模?乇鹗悄棠陶ǖ模?孟悖≈两窕衬钅棠套龅男×?骸?怂慷垢??⒔慈庹舾?ぁ??梗?对读恕!????祠迮蓟故亲钕不断憷毙×?海?父雠笥讶绻?ё?谡嬖堤米狼埃?宰怕??慌韬焱??辆ЬУ南憷毙×?海?丫蒲曰叮?呛蔚鹊某┛欤————翔翔第二卷第二十九章 当导游的一天“暗黑菜谱?你玩游戏阿?切,搞什么飞机!”羊一嘴上虽然还是毫不在意,不过舒展却发现师傅的神色异常的凝重。
    茅轩之把酒瓶子颠倒过来,对这瓶口用力咂了咂,继续说道:“这不过一个名字嘛,暗黑道是很符合佘隆那斯的风格,绝对的恐怖。”
    羊一皱着眉头说:“这大刀也真他妈的恶心,死都死了,还整这么个东西出来害人!现在要是让人学了去,那就讨厌了。老茅你说的这事我不能不管,不过我还得联络其他的一些人,都一起打探一下,到底是怎么回事。”
    茅轩之一听羊一答应下来,非常高兴,用力拍着羊一肩膀说:“呵呵,到底是哥们儿!没话说!这事就这么着,你得费心,我就不管啦!哈哈!”
    羊一板着脸,把茶杯一端说:“你还是这样,什么事情都喜欢推给别人。其实就你小子连天鹅也吃的劲头,就算得上暗黑了!算了算了,这次我就帮你顶了,下不为例!好了,时间不早了,我要去接老婆了。舒展,过会儿你陪茅老城里到处逛逛,我先走了,88!”说完急匆匆的就开溜了。
    对于这个城市,舒展也不是很熟悉,茅轩之要求到美女最多的地方看美女,舒展不禁很是头痛,绞尽脑汁想了半天,终于记起曾经听说过,美女都出没在武林路,于是带着茅妖去了。
    武林路号称中国女装一条街,不过茅妖的注意力并不在衣服上,只是对于来往的时尚女性,均投以色迷迷的眼光。
    生生逛了两个多小时,舒展只觉得两条腿好像灌了铅一样,累得只想趴下,好不容易看见前面有一排木凳,一屁股坐下,就再也不肯起来了。茅妖还是意犹未尽,四处打望,真看不出来一把年纪的人了,体力比舒展还好。
    “真是不虚此行阿!人说江南多美女,美女集苏杭,名不虚传,名不虚传!”茅妖盯着前面一个摇曳而行的长发姑娘,对舒展感叹道,“说起中国美女,这皮肤嘛当属成都姑娘最好,雪白粉嫩,能滴出水来,性格也爽直,不过大多圆脸,可爱多些;大连姑娘的身材那是没话说,就是皮肤不敢恭维,海风一吹,和老外差不多;北京的小妹大气,有股子汉唐风;重庆美女长得过硬,就是脾气太火爆;说起会打扮,那还是上海的美女,虽然条件说不上最好,可是服装化妆气质都属上乘;今天看这杭州美女,乖乖,真是不得了,皮肤也好,身材也好,样子里江南美女的灵秀显露无遗阿!不虚此行,不虚此行!”他这一篇美女论固然是高,可惜对牛弹琴,混不觉舒展在凳子上已经眯瞪过去了。
    好不容易,茅妖也有些累了,舒展便带他去旁边的新丰吃包子休息。茅妖对于这些小吃一点兴趣也没有,只学着舒展要了碗牛肉粉丝慢慢喝着。舒展休息了阵子,精神才好些,好奇的问茅轩之:“茅老先生,你跟师傅说那个暗黑食谱究竟是什么样一本食谱阿?感觉你们都很在意这个嘛。”
    茅轩之正盯着对面一个穿旗袍的高挑姑娘看,随口回答着:“这个所谓暗黑,只是对一些很黑暗的烹调方法的代称。古时候王公贵族常常变着法子弄些新鲜玩意儿来吃,就有些不良厨子迎合所需,搞出很多暗黑的菜谱来。这第一个当属易牙,把自己儿子烧给老板齐王吃,绝对暗黑的老祖宗!不过几千年来,暗黑的手法终究为人所不齿,上不得台面,也没成什么气候。偏偏民国时候出了佘隆这么个不世出的天才,居然……居然让这旁门左道成了当时最有影响力的东西,实在是悲哀阿,哎!”说到这里,他长叹一声,不过舒展倒不觉得他有多少伤心,眼睛就没离开过美女的背影,一付色迷迷的样子。
    舒展还是不太明白,又追问道:“茅老,我还是不懂,究竟是怎么样子个暗黑啦?你举个例子嘛。”
    茅轩之说道:“不干,凭什么告诉你啊?又没有好处,除非你让前面那个美女转过来让我瞧瞧。”自己很想知道,茅轩之偏偏不说,舒展确又没胆子搭讪,脸憋得通红,看得茅妖哈哈大笑。好在他运气挺好,听茅妖笑得放肆,大家都纷纷转过头来看,那姑娘也不例外。
    茅妖看了一眼,郁闷的说:“妈的,早知道还是不要看了,恐龙阿恐龙,实在太恐了!真是霉女一回头,彗星撞地球阿!”
    舒展笑着说:“呵呵,不管怎么说,茅老你总算看见了吧?快给我说说。”
    茅轩之嘿嘿笑着说:“好吧,算你的。不过你确定要听?”见舒展忙不迭的点头,他才从包里翻出来一张发皱的传真,继续说道:“关于佘隆有食谱流传下来,刚开始我还不信,后来有人给我发了份传真,列了一两个暗黑菜,虽然关键的做法都被隐去了,不过还是能看出真是有违天道的暗黑食谱,奇特之处,让人无法怀疑确是佘隆传下来的。咳咳,我念了啊,听好了:‘选每月十五新生之男婴,三天以内的,用密法养至100日,以13味天阴药材做汤沐浴三日,内服外津,上锅清蒸可食,名为人参果,最是滋阴养颜的食补方子。’呵呵,确实是残忍了点,不过据吃过的人说味道是个中绝味,天下没有一物可与之相比,当年确是佘隆一道绝品菜,当时沪上大佬的姨太太们都以吃到这个菜为荣。咦,舒展你看,你吃那个小笼包子,摆在竹屉里面,白白的挺象人参果嘛,哈哈!”
    舒展低头瞧瞧面前的包子,忽然觉得胃里一阵江河翻涌,酸水直往喉咙口逼了上来。他奋力忍住,旁边桌上几个正在吃包子的,却已经弯下腰去,哇哇的开吐了。
    茅轩之好像没事的人一样,带着恶心坏了的舒展,施施然走出店门,全然不顾后面一大片骂娘的声音,那几个听他念菜谱狂吐不已的吃客,用能想象到的最恶毒的话语问候茅妖的女性亲属,当然落儿的帽子是跑不掉了。舒展看茅轩之一付若无其事的神色,心里十分怀疑,他是不是佘隆转世,怎么看都是暗黑的样子。茅轩之体力确实好,逛完了马路,又提出要去玉泉看个朋友,舒展没办法,只得忍住胃里的不适,带路去了。
    茅轩之说的那个地方很不好找,舒展在学校里四处询问,大多都不知道有“小乐惠”这个地方。好不容易问到一个眼镜哥哥,那人想了半天恍然大悟的说:“哦!我知道了,你说的一定是川菜馆,好找的,在四食堂楼上。”说罢还仔细给舒展指明了路。舒展连连道谢,转身一看,茅妖却早跑得不见踪影了。舒展找了一大圈,终于在学生活动中心前面的广场找到了茅轩之。身边围了一圈女生,茅妖正口若悬河的大讲骈文之华丽,配合花白的头发,还颇有几分老教授风采,舒展见那些女生眼里发散着仰慕的神色,这才知道茅轩之确有学问,心下对他又钦服几分。好不容易把茅轩之拉出重围,他还意犹未尽,嚷嚷着同女孩子们明天不见不散。
    小乐惠在四食堂楼上,傍着大餐厅有那么一二百方样子,堂子还算明亮,不过熙来攘往学生很多,喧哗声同饭盆同奏,加上桌子放得很密,让舒展觉得很是脏乱,那种熟悉的味道和感觉仿佛又回到了记忆里的小巷子。
    茅轩之四下转着找人,舒展就靠在门口休息。小餐馆地方很小,前台只有小小一块,一个女收银员坐在柜台里,外面围了很多人挤着点菜。人太多忙不过来,那女的态度很差,非常泼辣,动不动就开口骂人。舒展瞧她眼眉,仿佛有些熟悉,但又想不起来。茅妖找了半天,好像也没找到人,走到门口打算同舒展合计合计。舒展正看那女的骂人,茅妖顺着他眼光看去,忽然一拍手,大笑说:“哈哈哈哈,找了半天,原来躲在这儿!”
    茅妖奋力挤开排队点菜的学生,凑到前台,朝那女人打招呼:“喂,喂……哈哈,你怎么叫辛水姣了啦?哈哈,名字可真土阿!”听茅妖说话,舒展才仔细打量那女人,三十来岁年纪,头发乱蓬蓬的扎了个马尾,身上一件白色的工作服脏兮兮的有不少油渍,胸口果然有个铭牌,远远的看不清,大概是她名字,想不到茅轩之要找的,竟然是这么个女人。
    茅妖插队进来,后面学生们纷纷鼓噪,那辛水姣反映更是激烈。她圆睁双眼,猛地一拍桌子,震得柜台上东西四下乱飞,张口就骂:“龟儿子娃娃,给老子爬到后头排队切!你老娘的名字也是你叫的阿?爬!不然舞起舞起就是一耳死!”她一口嘎嘣脆的成都话,舒展听起来分外亲切。
    茅轩之乐呵呵得说:“哎哟,老板娘,你脾气还不小嘛。以前的风度哪去啦?怎么活脱脱一泼妇了阿?哈哈,新新,你可真让人想不到阿!”
    那女人咦了一声,仔细打量了几眼,惊喜的叫道:“哎呀!我说是哪个批娃娃乱喊,原来是老茅阿!稀客稀客!诶,你咋个找得到我这儿的哦?简直是想不通哈!”见他们拉起家常,后面学生们越发不耐烦了,纷纷埋怨起来,性急的就开骂了。辛水姣可不是吃素的,支起身子噼哩啪啦一阵乱骂,立刻把不和谐声音都给镇压掉了,这才笑着对茅妖说:“老茅,不好意思,你看现在忙球得很,没得空,等一哈空点了再招呼你,你先到里头坐一哈喝杯茶哈!”说罢大声招呼旁边伙计,“二狗子!死过来!你娃偷懒嘛,不要以为我没看到起,等会儿打不死你!快点儿,带这个老爷子后面休息哈,泡碗茶!”
    坐在厨房后面的小阳台上,舒展问眯着眼休息的茅妖:“茅老,这个老板娘就是你要找的人啊?是不是老情人阿?她可真凶,成都女人这么凶的都少见哦,呵呵。”
    茅轩之被他打趣,假嗔道:“去你妈的,什么老情人!人家大名鼎鼎的新月集团老总,俺们穷人可高攀不起。”茅妖这么一说,舒展一拍大腿,心想怪不得这么眼熟,原来自己确实见过,不过和印象里那个高贵大方的淑女形象相差太远了,实在让人难以联想到这是同一个人。想到前段时间看到报纸上的那则消息:亿万富姐神秘失踪。想不到居然跑到了这个小破店里当老板娘,实在让人匪夷所思,还好舒展性格是想不明白的就不想,不然非发疯不可。
    舒展他们坐的这个小阳台,其实就是餐馆的粗加工间,几个水案,,地上堆着几捆蔬菜,旁边笼子里还有几只鸡。好几个同舒展差不多年纪的学徒忙进忙出的,做些洗切工作,茅轩之自己靠着阳台边喝茶,舒展就走过去看他们洗菜。
    忽然一个大厨摸样的人走了出来,冲着舒展就嚷嚷:“批娃娃,那个喊你在这儿向起发瓜?快点切干活,2号一只鸡,赶快杀好!”说完头也不回就进去了。这厨师看来把舒展当成小工了,让他哭笑不得。
    舒展苦笑着摇摇头,想来也没什么事,在案板上摸了把刀,卷起袖子就到笼子里去逮鸡。那阳台水池边到处是水,地上很滑,舒展刚捏住鸡脖子,突然脚下一滑,手上那只鸡扑楞着翅膀就飞到楼下去了。舒展暗叫一声不好,把刀往嘴里一衔,翻身就往阳台下面翻了过去。
    舒展身手还挺矫健,手在阳台下面的遮阳板上一搭,借着腰力就跳了下去。舒展落地一看,那只鸡正忙不迭夺路狂奔,四周学生都纷纷让开,好些个女生吓得哇哇直叫。舒展连忙快步赶上去,想截住那鸡,不过那只鸡看来智商颇高,好几次眼看就要抓到手了,却被它斜刺里冲了过去。舒展心里暗骂,紧追了几步,飞身扑了过去,一下子把那只鸡捏到了手里。他那姿势很是丑陋,砰的砸在地上,扬起一片尘土,旁边围观的学生们都哈哈大笑起来。
    舒展脸上有些发热,面前尘土慢慢散去,忽然发现鼻尖前面是一双秀气的白色prince球鞋。舒展顺着那鞋子望上去,白色的七分休闲裤嫩黄色的圆领开衫和一张熟悉的脸。
    “是你!?”
    ************************************小点心之小龙虾(二)看了上次关于小龙虾的贴,有些朋友也有补充,当然还有些朋友觉得这东西很脏不卫生。如果是沟里的,确实有些脏,不过现在大多都是人工养殖的,应该可以放心食用。食物无分贵贱,只要有滋味,都是fber们的最爱。
    ———————————————————1.今天看了书中的附带关于小龙虾的评论。我还是喜欢合肥的龙虾的做法。先将龙虾过油炸至金红色再放进卤汤内入味。吃的时候再沾上老板们的独家调料,那个味道。。。。。。现在上海搞出了人工无土养殖的小龙虾,但是吃过的朋友都知道:这种小龙虾不但价格昂贵(30-40元/斤),而且虾的壳特别硬。往往吃过一份虾,人们的手指会疼上几天。但是合肥的虾同样是人工饲养,不但价格便宜(7-9元/斤)、虾壳容易剥而且虾肉十分饱满。不仅如此,合肥还有龙虾节,听说就在近期,有兴趣的朋友不妨到合肥来尝尝。
    ————中号胖子
    2.说起吃虾,最让我难忘的还是那次吃的醉虾。河里捞的小虾,在清水里养几天,吐尽污垢。吃时,趁着鲜活,灌上酒,辣椒油,其他作料,闷上2、3分钟。开始吃时虾子还是活的,确实心里有点怕怕的,但是那味道确实也就不用摆了,好哇~~~~————青龙偃月刀3.小龙虾,我们新安江叫阴沟虫。一般吧下酒还行,就是麻烦点,有个MM在边上剥就太好了。(扬州的小龙虾做的不怎么样,美食一条街的XX店,名字记不起了)还是螺蛳好点,那个味道………………(每次出差回家就着水浸新安江啤酒,吸着螺蛳那个爽碍…)只可意会不可言传!!!
    ————千代黑鱼
    4.因为看到作者写了小龙虾这道菜,不禁想起当年大学生活。那时,我们的学校靠近海边,沿海边有堤,匙边靠近学校有条小水沟,水沟虽然不大,却也常年有水,就是脏得很,但就是这样的脏地方,却是小龙虾生活的乐园。捉小龙虾最好是在夏季,放暑假前后都可以,捉的方法很简单。抓只青蛙来,活生生剥了皮,拿条线绑了蛙腿,扔到水沟里,不一会,小龙虾就会沿着血味游过来,这时不能心急,手一定要稳住,小龙虾会试着钳青蛙,等它钳实了,再拉线,小龙虾很呆,拉上来时会紧钳着青蛙不放,拉上岸放到事先放在一边的桶里就是。
    我曾和一兄弟两小时时捉了一桶,那可是教室里清扫时打水用的大桶,不过要记得换青蛙,青蛙不新鲜也不行。龙虾繁殖力特强,我们学校这样多人捉--连MM也捉,不过要我们帮着当青蛙杀手,因为杀青蛙时要先使劲往地上扔,这样剥皮后才多血,蛮残忍的。却从来没见小龙虾少过。
    不过小龙虾的味道实在不好,我们捉来后,多请食堂阿姨帮忙烧一下,因为龙虾壳厚要下猛火重油重味,但就是这样味道还是难入,而且小龙虾泥味重,所以没多少人爱吃它。女生们更不吃,认为太脏。很多人捉小龙虾只是喜欢捉的过程而非吃。不过有次我和几个兄弟捉的太多,食堂阿姨不肯用油炸,说费油,就用水煮,熟了后,我们再去壳,把剥出的白肉再象炒螺丝一样炒过,味道却也不错。
    ————在南方的毛豆
    第二卷
    第三十章 豪夺
    “是你!?”舒展和白球鞋的主人同时叫道。可巧的是,站在舒展面前这个,居然就是大明山上,同舒展一起跌落山溪的姑娘,现在一身干净利落的打扮,更显得清丽出尘。上次别过,舒展一直耿耿于怀,想不到今日刚巧在这里重逢。舒展马上爬起来,惊喜的说:“小姐,我们又见面了,上次……”舒展一身是灰,左手持刀,右手捏鸡,十足暴力狂样子。那姑娘眼睛里流出恐惧的神色,边退边喊:“你别过来!你别过来!”
    舒展十分不解,走近几步解释说:“你听我解释嘛,其实上次……”话还没说完,姑娘连忙捂住耳朵说:“我不听我不听,上次你吃了我的阿苯,现在又拿着刀满地杀鸡……你……你太恐怖了!简直就是没人性!没人性!”她声音都已经带着点哭腔,舒展也慌了手脚,连忙把刀和鸡往地上一抛,那鸡幸运的逃出生天,施施然的踱进旁边草丛,就此不见了。
    俗话说有缘自会重逢,不过每次都是一般结果,舒展也只能摇头苦笑,目送姑娘怒气冲冲的离开,无可奈何。
    晚上等餐馆客人都走了,老板娘这才摆出一桌精致小宴,款待茅轩之,舒展也在旁边打横坐下,不过他心情不佳,闷头只管吃喝,也不说话。茅轩之不太吃东西,只是频频举杯同老板娘喝酒,大半下酒菜都落进了舒展肚皮。
    茅轩之喝到微醉的时候,突然问道:“新新,你没事跑到这里来干啥?好端端的集团老总不做,非要到个小店当老板娘。”
    新月儿笑着说:“老茅你还真三八,管那么多爪子?我就是想当个小老板娘,无拘无束的,想骂就骂,也不用装什么高雅。现在的生活我才真觉得自然逍遥,心里没有那么多事情,吃饭睡觉都香。”她说着说着,忽然顿了顿,落寞的说,“哎,不过话说回来,现在的江湖已经不是我们的江湖了……乱,好乱阿。我不想裹在里面了……”茅轩之叹了口气说:“你这么想,其实更好,名利不过过眼云烟,只有逍遥自在才是人生正到阿!不过这个道理未必人人都懂,你瞧这小子,一付失魂落魄样子,不是丢了妞就是丢了钱,哈哈。”舒展被他说中心事,脸孔通红,连忙埋头吃菜。新月儿看他窘样,也哈哈大笑起来。
    茅轩之咳嗽了一声,正色说:“其实我一下飞机就先跟你联系的,不过你玩失踪,谁也找你不到,还好我还有些老关系,能弄点内部资料。我来找你,本来是有事相求的。”
    新月儿摇着头说:“哎,我自以为这次耍消失神不知鬼不觉,咋个还是被你找到了喃?你说嘛,有什么事情要帮忙的?虽然我不在集团了,不过大家多年朋友了,不存在。”
    茅轩之说:“主要是暗黑食谱的事情,近日好些人都接到神秘的传真,我一直为这事心烦,觉得心神不宁,恐怕落入不良之人手中,难免有一场风雨。我原本想借你集团在饮食江湖的地位,化解”说罢,又仔细把对羊一讲的事情告诉新月儿。
    新月儿一听,面色也凝重起来,犹豫的说:“这个……老茅,我从江湖里走出来,我……”茅轩之笑着拉住她手说:“哎,你看你,我都说了,恭喜你可以逍遥了,何必再淌混水嘛,再说了,我找了羊一,有他出马应该问题不大。来来来,我们喝酒!”
    新月儿脸微微一红,说道:“老茅你够意思,来,我们划两拳?”
    “不来,到时候说我欺负女人,我不来!”
    “去你妈的!看不起我们女人阿?你不是号称妇友的阿?来,不要虚哈,划三!”
    “哈哈……”
    这天晚上舒展吃得酩酊大醉,根本什么都不记得,好在新月儿并没有认出他来,让他在店里的桌子上睡了一夜。第二天醒过来已经是早上十点了,伙计们忙进忙出的,看不见新月儿也找不到茅妖,舒展只得悻悻的离去。一路上头还有些涨,昏昏沉沉的回到羊一家里,却发现师父也出门去了,只留下张纸条叫他继续看家。
    舒展情绪不高,没有心思研究厨艺,也不高兴出去逛逛,整天在家里看电视。有时候心血来潮会专门跑去浙大玉泉一次,他也弄不明白自己怎么想的,只是好像很想同那姑娘再见一面,至于见了之后是什么后果,他倒没考虑。一连好几次都没结果,慢慢也就失去了希望,还是窝在沙发上,发呆。
    ******** ******** ********
    浑浑噩噩的日子恐怕持续了大半个月,这一天舒展还在沙发上打瞌睡,突然门砰的一下打开,羊一风风火火的冲了进来,喘着气说:“快……快收拾东西……哎哟,累死我了,快点,把我床底下的箱子背上,我们去上海!”他冲到饮水机前面,扳开龙头直接对着就喝,一直喝了小半桶,才回过气来。羊一见舒展呆滞的看着自己,勃然大怒,一脚踹在舒展屁股上,骂道:“奶奶的,你傻了阿?白痴,快点去给我收拾东西!我们要出门了!”
    舒展这才反应过来,一下子从沙发上弹了起来,冲进里屋收拾去了,隐隐的听见羊一在打电话,“小迷阿,我跟你说的那东西有消息了!明天晚上八点,在上海东平路汇合,先去……”晚上八点多钟,宅子里还剩两桌客人,不过也都快要结束了。周游抓紧时间在厨房里又巡视了一遍,顺手打理了一下杂乱的桌面,整整三天了,他心里总挂着件事,人在厨房也没心思,也无怪好几个客人投诉了,老板也微有怨言。自从莫名其妙的接到那份邀请函,他就没睡好过,总是沉浸在幻想之中,仿佛那本传说中的食谱已经到了自己手中,黑暗与荣光相交织,常常让周游从暗夜里突然醒来,一身是汗。当厨师整整十五年了,从一个什么都不会的小学徒到天缘私房的总厨,得到了很多付出也不少,周游很满足现在的生活,年薪十几万,衣食无忧,摸摸自己越来越大的肚皮,不禁有些犹豫起来了,“就算拿到了,真是件好事吗?”
    “喂,先生,这里是我们厨房,不能进去的!”忽然一阵喧哗声,把周游从恍惚中拉了回来,他快步走过去,沉声问道:“怎么回事情,干嘛这么吵!?”
    小黄连忙跑过来说:“周总,那三个人一定要进来厨房,挡都挡不住!你看……”周游摆手止住埋怨的小黄,顺着他手指方向看过去,门口果然站着三个陌生人。最前面一个中年男子个子很高,将近一米八的身上穿着件合身的白色麻质对襟衫,长发披肩,颌下一缕胡须。这身打扮很是怪异,不过他那双狭长的双目锁住周游,凌厉的眼神让他有些心慌。白衣人身后站着个中等个子的年轻人,皮肤黝黑,身上背了一个柚木的箱子,低垂着头。最后是个女人,靠在门框上抽烟,她脸孔隐在阴影里,一身黑色GIVENCHY的水袖紧身衣裹在丰满的身上,虽然看不见脸,也一样发射着惊人的吸引力。
    周游咕嘟的吞了下口水,恼怒的说:“你们干什么?不知道厨房重地客人止步么?还有,厨房里不能抽烟,你……”那女人听他说,站直身子,优雅的吐出一个眼圈,笑着说:“小胖子,紧张什么?不过是一根烟嘛。再说了,我也没进来呀。”女人声音甜腻富有磁性,出现在灯光下的动人面孔,让周游再也说不下去了,只是傻傻的盯着她看。那个白衣人不理周游,自己在厨房里参观起来,背箱子的年轻人一言不发,紧紧跟在他后面。
    这几个人当自己是透明空气,周游心里很不舒服,追上去怒道:“你们有完没完阿?怎么……喂!不要动手乱搞,弄坏了东西怎么办?你们到底要干什么?”
    等周游气喘吁吁的追到背后,白衣人却突然转过身来,用宽大的手掌按住周游的肩膀,沉声问道:“你就是周游?”他声音冷冰冰的,狭长的双目里光芒闪动,整个人散发出一种君临天下的霸道气势。
    周游一下子就被他震慑住了,唯唯诺诺的答道:“我……我就是……”白衣人咧开嘴一笑,打断他说:“那就好,听说你手上有一份邀请函?拿出来给我!”他口气非常坚决,好象让人无法生出拒绝的勇气。
    周游已是满头大汗,努力想从白衣人所笼罩的范围里挣扎出来,不过身子好象不听话,腿肚子发软,一听他说到自己的秘密,连忙紧张的叫道:“没有没有!我没有暗黑食谱的邀请函,没有……”忽然发觉自己说漏了嘴,泄气的说,“就算是有,我也不会……不会给你的,凭……凭什么阿?”
    突然间白衣人双目里光芒大盛,一字一句的说:“就凭我的名字——羊,一!”那名字就像一柄重锤,敲在周游的心口上,登时让他口干舌燥,手足无措。羊一!天下四大高手之首,传说中的绝顶高手,居然找上门来了!
    周游呆坐在地上,直到羊一他们三个人缓缓走出院子,才回过神来。伙计们都拥上来问他究竟怎么回事,周游无力的摆摆手,叫大家继续干活,这时他才发现,虽然厨房里温度不高,自己身上的厨师服却已经完全被汗水浸湿透了。
    摸了摸右边胸口,那里本该有一封自己小心翼翼收藏的信函,现在已经是空空的了。不过奇怪的是,自己好象并不觉得十分懊丧,反倒是有一种解脱的感觉,周游自嘲的笑了笑,喃喃自语道:“拿走了也好,不该是我的,就不是我的。这样也挺好的,呵呵,白烦恼了好几天,哎……”第二卷第三十一章 食谱现世拿到了想要的东西,羊一明显有些兴奋,把车子开得飞快。舒展身边就坐着那个艳丽的女人,举手投足间都散发着成熟女人的惊人魅力,一双眼睛更是勾人魂魄。这个女人舒展以前见过的,当年在成都公司上班时,曾经来探望珍珠圆子的美女,一年多时间过去了,那种令人心动的特别感受依然难忘。舒展不敢同她讲话,只是僵直的缩在座位一角,靠住门边,偶尔用眼角扫上一眼,就已经感觉十分满足。
    女人非常慵懒的伸展开身体,看着那封信函。舒展很想知道到底是什么样一封信,需要师父亲自出马硬夺了来,不过让他同一个陌生的女子说话,特别是这样一个骨子里都散发着性感因子的女人,那是万万不敢的。这个美女细细的端详了半天,才笑着说:“羊一阿,人家请柬上说明只限本人进去,难不成你叫我大老远跑过来陪你逛街么?”
    羊一闷哼一声说:“我怎么知道,反正知道时间地点,过去门口等吧,大不了再抢一个。我就不信进不去,又不是国家保密机关。小迷你就是麻烦,要不是……”“要不是什么?要不是你恐怕一个人搞不定,才不叫我对不对?我就知道,你少狂了你,打认识你就这么骄傲,一大把年纪了,也不学会谦虚一点,呵呵。”美女嘲讽的口气,让羊一立刻闭了嘴。舒展明显感觉到宝马车传来的推背感,大概羊一重重的踩了脚油门,车猛地向前一窜,呼啸着消失在黑夜里。
    从静安往徐家汇方向去,有一条华山路,颇为幽静,一路上不少年古旧的花园洋房,大多都是当年租界外国人的私宅,风格各异。正是这些瑰丽的建筑物,造就了上海这座国际化大都市的多重性格。丁香花园便是其中一座相当有名的宅子,传说曾经是李鸿章住宅,据说园名也来自李鸿章的爱妾丁香,此仅传说而已,不过园内确实种植了许多丁香树。花园内有两幢英国风格的别墅,年代久远,墙面已经有些斑驳了,山墙上还附有一些墨绿色的爬山虎,非常雅致。
    请柬上的地址正是丁香花园,羊一就把车子停在了对面路边。舒展趴在车窗上往外看去,院子门口站了好些个彪悍的保安,陆陆续续有些访客过来,都是单身一人,而且大多面带邪气。访客都出示了一封邀请函,经过保安细细检查,才能进去,舒展这才知道,师父夺来的,大概就是这张门票一样的东西了。等了好半天,也不见一个认识的人,羊一没了耐心,猛地拉开车门说:“算了,不等了!我们去试试看!说不定闯闯就进去了!”
    羊一一马当先走在前面,那女人不紧不慢的跟在他后面,舒展从后面看去,她一件恰到好处的露背装,展现出柔细的背肌,精巧的蝴蝶骨非常漂亮,走路的时候膝盖向内侧打拍子,非常婀娜、妩媚。舒展愣了好一阵子,才发现师父他们都已经走到门口了,这才小跑过去。
    保安接过羊一的邀请函,仔仔细细的看了半天,这才冷冷的说:“周先生,你可以进去了,不过这位……”那个女人上前一步,亲热的挽住羊一胳膊,向着那保安妩媚的一笑说:“我跟我先生进去,您说可不可以阿?”
    她展颜一笑,保安只觉得面前突然盛开了一朵瑰丽的玫瑰,头晕目眩之下,挥挥手就算放行了。舒展可就没有这样的本事了,老实巴交,一看就是容易欺负的,毫不留情的被挡在了外面。羊一同保安交涉了一下,也是没法通融,只得接过舒展背的木箱,同那女人进去了。
    舒展好生失望,只能站在门口干等,心里想象着门内的精彩场面,不禁黯然。恍惚间也不知道过了多少时候,忽然远处传来一阵引擎的轰鸣声,转眼间一辆银灰色的阿斯顿马丁跑车就急停在花园门口,刹车踩的太猛,发出一阵令人牙酸的轮胎声。车上停下来一个男人,快步就往门里冲。保安不敢怠慢,一拥而上把他拦祝那男人脾气非常火爆,破口大骂:“放手!他妈的扯坏了老子的西装,你们几个赔的起吗?张开你们的狗眼看看,大爷我是谁?快点放手,让我进去!”舒展也围过来看热闹,一眼就认出来,这个嚣张狂暴的男人正是FB集团的现任总裁——B哥!
    B哥,哦不,现在应该叫B总,他在门口闹了好半天,如果不是保安人多,大概早就被他一路打进去了。想尽办法也是一筹莫展,B总气得大发雷霆,冲过去对着自己的车门就是一脚。
    “哎哟,这不是小B嘛,怎么这么大脾气阿?干嘛拿我送你的车子撒气阿?”这时候一辆火红的enzo滑了过来,车窗摇下,一个戴眼镜的斯文男人调侃道,“进不去阿?进不去就回去嘛,别赖在这儿丢人现眼的,哈哈!”
    B总一看是C&D集团的毛总,气势上就逊了两分,怒道:“哼,要你管?!有本事你进去给我看看?”
    毛总哈哈大笑着说:“进去算什么,就是带个把人进去也没问题,小B,要不要跟我一起进去?”
    B总喉节上下滚动,还颇有些向往,不过最后熬住了,喘着粗气说:“别他妈的卖弄了,就凭你?你带得进去个毛!”
    毛总不屑的说:“呵呵,都是老总的人了,还这么粗俗不堪,真是没前途!不过就是你想进去,我也不会带你,哈哈。小伙子,你过来,我带你进去!”说完他和善的朝舒展招招手,示意他上车。舒展惊讶得张口结舌,还是一路小跑过来,上了车子。B总一见是舒展,突然发疯一样的扑了过来,嘴里骂骂咧咧的,好像要生吃了舒展。还好毛总的车子发动起来,一加速就开进了院子,把B总扔在后面吃灰。
    舒展不解的问:“B哥怎么见着我那么激动阿?”
    毛总熟捻的一甩车头,把车子停下,淡淡的说:“哦,说起来我还要感谢你呢,听说你把手上的股权都给散了,这可算是帮了我的大忙了,我有把握在下次股东大会时一举撬翻了他!小逼是兔子尾巴长不了了,自然看见你要抓狂了,哈哈。”
    * * * * * * *
    舒展走进大厅的时候,好像已经有好多人离开了,厅里空空荡荡剩下大概十多个人。羊一高瘦的身形很是惹眼,舒展连忙走到他旁边坐下。瞧见舒展进来,羊一惊讶得大张着嘴说:“啊呀,瞧不出来你还有一手嘛,居然也进来了!算了,好好坐在旁边看,千万别出声!”
    羊一大略给舒展讲了下情况:刚才一轮,这里的主人用考较厨艺的方法,已经淘汰了大半客人,就剩下的这些也没有太多高手。羊一自信满满的说:“不是你师父吹,就凭这些垃圾选手,那本东西怎么跑得出我的手掌心?拿到我就烧了它,留下来只有害人!”
    旁边的漂亮女人笑着说:“呵呵,不要得意得太早,到时候落了空被人笑话。我看那些人未必尽了全力,好些个都是藏而不露的,你可比别太轻敌。”羊一故意装作没听见,指着一个坐轮椅的灰衣老人对舒展说:“看,那个没腿的老头据说就是佘隆的后人,假惺惺的说这一次把先人的食谱拿出来,是为了怕失传。我看他也没安好心,一脸奸相,那么猥琐。”舒展顺着羊一手指方向看去,只觉得那老人面目慈祥,仪表堂堂,完全不象羊一所述,不过对于师父的话,舒展向来不敢有异议,只是点头附和。
    这时候,那个老先生拍了拍手,示意大家安静下来,深情地说:“各位,今天来到这里,相信都是相当有水准的大师们,老夫不才,能有如此多高手光临寒舍,不甚荣幸!”他把轮椅移到主席台前的一个小桌前,打开桌上一口小巧的黑檀木匣子,伸手从里面取出一本发黄的羊皮封面的小册子。舒展眼尖,瞧见上面用非常阴柔的字体斜斜写着“佘隆手记”四个字,那本册子大概一寸多厚薄,边脚都被翻得发黑了,很明显是上了年代的东西。
    那个老先生凝视着羊皮册子,摩娑着那发黄的封面,深情地说:“自从费劲心力寻回了它,这本东西我已经贴身藏了三十年。呵呵,三十年不曾离开,现在见了难免有些唏嘘,各位方家请勿见笑。老夫一心想光复先祖的荣耀,重现这佘家不传之秘的华丽菜系,不过资质平平,万般努力也不过得些皮毛……哎,想起来就愧对九泉之下的先祖阿!今年老夫已经八十岁了,时日无多,鄙人又无子嗣……眼看这本先祖心血就要因老夫而湮没了,那可是大大的不孝了……”他顿了一顿,擦了擦眼中的泪花,唏嘘道:“于是老夫才想出这么个主意,邀请各位大师来,选出一位,来替老夫继承这本绝世菜谱,将佘家的瑰丽菜系流传下去。”
    厅里众人见那菜谱出现,纷纷注目,几个性急的人甚至站起来一看究竟。老先生见众人都被勾起了巨大的兴趣,满意得说:“今天刚巧是老夫的寿辰,难得这么多大师都在,希望接下来各位能够各显神通,拿出几个得意的东西,就算是给老夫庆贺一番如何?当然了,先祖的食谱各位大多有所耳闻,所做的东西也……”下面一个黑大个已经非常不耐烦了,站起来用山东话插嘴说:“好了好了,罗里罗唆的,俺已经听够了!不就是比划比划嘛,俺们是骡子是马,拉出来遛遛不就知道了嘛!屁话那么多,俺的屁股都坐疼了!”他说得粗浅直白,惹得大伙儿一阵哄笑,先前凝滞的气氛也缓和了不少。
    “面点恐怕还是你拿手些,不如……不如……”羊一有些诺诺的小声对旁边美女说道,“弄这个……把握好象……”说着说着,竟然有些脸红了。
    女人轻笑了一声,用葱管般的手指戳了戳羊一说:“呵呵,你居然也有求人的时候么?哦,好好,不刺激你了,干嘛把眼睛瞪那么圆?去去,快准备东西去吧。”
    登时场内一片热闹景象,十几个人都拿出家什,用主人早已准备好的材料设备开始忙活了。舒展没有想到,这个让自己称她“香姐”的美艳女子,动起手来居然一派大师风范,不输于自己所见的各位高手,打破头他也想不出,师傅哪里去找了这么个厉害的相好。看羊一环抱双臂,悠闲的四处转悠,显然对于这个“香姐”十分放心。舒展不肯放过这个机会,凑近仔细观察香姐动作,她的手法同羊一有很大不同,显然不是同一派系早年同风哥聊天时,曾经浅谈过一些派系,这里一对比,好像有些带着粤系的味道,但其中有些精妙的变化,又仿佛不是,舒展这边正恍惚间,忽然有一个冷冷的声音回荡在大厅里,“我已经好了!”
    这时,才刚刚开始,就连香姐也才仅仅将材料准备好,竟然就有人做好了?!一时间所有人都大惊失色,转头望向那个说话的人。舒展扭头朝声音方向看去,说话的是一个非常瘦的年轻人,大概三十岁不到,面上棱角分明仿佛鹰隼。他肤色苍白,加上脑后束成马尾、却少年白的银灰色头发,整个人散发着妖异的气质,和他冷冰冰的声音非常相配。
    坐轮椅的主人饶有兴趣的问:“呵呵,年轻人,你动作好快阿,不知道做的是什么呢?能不能拿上来让老夫一睹?”
    那个妖异的年轻人也没有答话,只是托起一盘东西,慢慢的走了过去。那个山东黑大个在他路过的时候,忽然伸出手来搭在年轻人肩膀上,凑过来一看,哈哈大笑着说:“我当是做好了什么呢。不过一个梅花蛋糕?哈哈啊哈哈,这也干拿出来?太丢人了!”他这么一说,所有人都松了口气,跟着哄堂大笑起来。
    笑声响起的一刹那,年轻人眼睛里仿佛有一团莫名的火苗噌的一下跳了起来,闪动着冷冰冰的光芒,旋即又黯淡下去,他依旧用毫无起伏的声音,冷冷的说:“把你的手拿开,谢谢。”毫无感情的声音让黑大个一愣,好像有一种不可抗拒的力量,让他顺从的退到一旁,年轻人从容的走了过去。
    黑大个有些懊恼自己的胆怯,禁不住问道:“小子,你这个不就是普通的梅花蛋糕嘛,有什么希奇的吗,难不成还有什么玄奥?”妖异的年轻人看也没看他一眼,从他身边走了过去,淡淡的说:“没错,确实就是一个普普通通的蛋糕而已。”
    * * * * * * *
    小点心之绝对fber幻灵草狼的中华面点精粹(一)面点系列之一:北京炸酱面好的炸酱面,酱是关键,最好选六必居的干黄酱,当然光有酱是绝对不够的,一定还要有肉,肥肉60%,瘦肉40%。用小锅精心炸制,以上的肉馅。还要有鸡蛋,大蒜,葱花。将鸡蛋打好,放到锅里炒一下。并且不停的用筷子搅拌。记住是筷子,这样鸡蛋的块头才会比较校适合放在酱里。用锅铲的话鸡蛋的块头会比较大。炒好后备用。炒锅里放少许油,将葱花、蒜瓣、肉末一起放到锅里炒。炒到肉出油为止。没有荤油的加入。酱不会好吃的。但是千万不要把肥肉末炸成油渣。
    放入面酱,加入高汤(用的是事先煮好的鸡汤)。等锅里开始冒泡的时候放入先前备用的鸡蛋。不停的搅拌,并加入适量的糖。炸酱的火候也很重要,一般是锅里的气泡里面的水蒸气快要没有的时候就可以了。就象熬糖葫芦的糖浆一样。面条都用上好面粉手工揉和、切制,煮面条时为使面条不糟不烂,一锅水就煮三拨;而炸酱面的菜码更是讲究,豆芽菜、芹菜、青豆嘴儿、黄瓜、心里美萝卜、青蒜、大蒜等都是精选细做。
    面点系列之二:中华面食五大极品之一山东伊府面选用精面粉一斤,鲜蛋4个划成蛋浆,揉匀后,擀成薄片,渗水入粉打成面条,用清水煮沸,取起晾干,再投入油锅炸至金黄色,即成酥脆坚挺的鸡蛋面。因其含水量很低,可以保存较长时间而不变质,随时取用,极为方便。食用时加清水煮至半熟,再加入已炒好的肉、笋、菇、鱼、香葱等佐料,又加肉汤同煮,熟后色、香、味俱佳,别具特色,或浇入海参、吓仁、鸡丝等名叫“三鲜汤伊府面”。煮七成熟后,用油炸,再炒叫炒伊府面,色金黄,汤味极美。
    ————幻灵草狼 <5-22 13:37>
    偶自己补充一个:杭州奎元馆的虾爆鳝面,相当有水准。
    第二卷
    第三十二章 三年之约
    梅花蛋糕:梅花蛋糕系中国最早的蛋糕品种之一,约有一个世纪的历史。用专用梅花形模具、提拗小炉烘焙而成。出炉刷面油后成品,形似梅花,松泡滋软,蛋香浓郁,纯甜爽口。(童子军)银发的妖异男子手里端着的,就是这么一个貌似普通的梅花蛋糕,径直走到轮椅老者面前。
    老先生微笑着看了看呈到面前的蛋糕,忽然眼睛有些润湿,唏嘘着说:“想不到居然是这么一个蛋糕……七十年前,老夫常常留连路边点心作坊,看着大师傅烤制蛋糕,不过那时候这个蛋糕价格不菲,食用之人非富即贵。我还清楚的记得,十岁生日那年,父亲曾经为我买过一块……哎,当时欢喜心情,难以形容,一块蛋糕,我珍藏着细细品味了三天……年轻人,你为了这本食谱,看来是下了大功夫阿,老夫自问向来行事低调,不为人所知,想不到陈年旧事你也能够打听得到。不过……”他话锋一转,沉声说,“就凭这个温情脉脉的东西,便要拿走我手上的这本食谱,恐怕难以服众吧?”
    银发男子面无表情的听老先生说完,冷冷的答道:“我既然上来,自然是要拿走你手上的食谱。这蛋糕普普通通,我自然有办法让它特别一点。老先生今天寿辰,小子不才,以这个蛋糕为贺礼,点上生日蜡烛以示诚意!就凭这个,看看够不够份量!”他语气平平不带感情,但是口气却很狂妄,连老人也暗暗皱起了眉头,台下众人更是笑他不知好歹。
    年轻人对于台下众人的笑声枉若未闻,拿出一小盒油脂香料,细细抹在左手尾指上。大家看他行径奇怪,都大感好奇,慢慢安静下来。他抹好了油脂,闭目凝神,面上露出坚毅的神情。过了好一会儿,只见他深吸了一口气,突然从腰上抽出一把一尺来长尖刀,猛地把那根涂满油脂的尾指剁了下来!!
    鲜血随着刀锋飞溅,一直喷溅到他身上脸上,银发男子一声不吭,只是面孔微微抽搐了几下,仿佛那一刀斩的并不是自己手指。白色衬衫上被鲜血溅了一溜,仿佛雪地里盛开的梅花,他脸上也满是血渍,配上那付惨白妖异的面容,活脱脱一个暗夜的修罗。
    所有人都被这突然而惨烈的场景所震惊,说不出话,整个大厅鸦雀无声,只听见人们粗重的呼吸声。银发男子见震慑了全场,冷冷的一笑,拿起自己手指,插在蛋糕上面。随着蓝色的火苗在手指上摇曳,一股莫名的沉闷香气弥漫在人们鼻端,那诡异的气氛让人窒息。那男子走到业已惊呆的老人面前,一把夺过他手中的羊皮册子,高举过顶,大喝道:“三年之后,我将以此处为起点,横扫上海滩!”
    *** *** *** *** ***
    在高速公路上,羊一有些心不在焉,好几次差一点同旁边的大货亲密接触。舒展仅仅拽着执手,心里挨个儿默念着玉皇大帝、如来佛、上帝和真主的名字。舒展忍不住又摸了摸自己手指,回想起当时的混乱场面:那时候大家都陷入深度的震惊之中,以至于连那个以一种如此匪夷所思的方式、夺走食谱的男子何时消失的,都没人注意到。师父摸着自己的手指,眼睛中难得看不见往日的逼人霸气,而是流露出深深的悲哀来。香姐安静的净了净手,拍着舒展肩膀说:“其实有了这个食谱,未必就能登上厨艺的高峰,它不过是一块敲门砖。无论霸道、王道、魔道还是什么,努力悟性一点都不能少,羊一,你说是不是?”
    羊一叹了口气说:“哎,我知道你安慰我,不过……看拿走食谱之人,资质不差阿。我最担心这暗黑食道有了一个领军人物,成了气候……中国人骨子里还是很嗜血的,被中庸伦理压制几千年,现在慢慢开始,已经有这种暗流涌动了,你看看你们广东,只要是活的,有什么不吃?哎,哎,哎。”
    香姐面上神色一黯,落寞的说:“这倒不假,现在的人,为了一口美食,还讲什么人性哦。事已至此,我们已经尽力了。接下来的事情,已经不是你我可以左右,只能尽最大的努力,把握住主流的饮食之风吧。羊一,你的小徒弟挺有意思的,嘿,小伙子,以后见着美女尽管看,漂亮女人都喜欢被人注目的。下次有机会再见,我也教你点。”说罢朝着舒展展颜一笑,径直出门去了。
    回到家里,师父一连沉默了好几天,舒展也不敢去触眉头,自己在宝善宾馆开了个房间,整天琢磨自己的小本子。就这么过了一个多礼拜,这天忽然羊一把他叫了出来,也不多说话,上了车就走。舒展注意到,师傅今天好像有些不同,专门穿了件很正式的月白对襟衫,头发梳洗过了扎成一束盘在头顶,连颌下胡须也仔细修剪,整个人显得异常精神。
    来过杭州的游人,大多都会去灵隐寺上香,知道“五山十刹”极少。法净寺就是其中之一,沿着北高峰南投而去,便可见到,天竺香火也颇盛,不过寺院建在山上,峰峦耸秀,小桥幽径,十分雅致。羊一好像极熟,带着舒展从旁门直接便进去了。穿过一扇月洞门,便是方丈。
    羊一也不敲门,直接就闯了进去。方丈室很小,不过却布置得和谐脱俗,一点也不显得局促。窗前一张楠木的条桌,高高低低的堆着些佛经,山根的笔架上悬着几支湖笔,一方端砚里面墨迹犹自未干,散发着松香。四周墙壁并无多余的装饰,只是悬着一幅古朴的书法:“茶道祖庭”。书桌后面安着一张云床,一个和尚正面壁高卧着。
    羊一上去在那和尚屁股上啪的就是一巴掌,饶是活佛也有三分火性,那和尚被人一拍屁股,勃然大怒,转过来刚要发作,忽然瞧见羊一,专嗔为喜,笑着说:“呵呵,我道是哪个,如此大胆敢拍方丈屁股,原来是羊道友,怎么,今天有空来看贫僧?旁边这位是……”羊一哈哈一笑说:“太月,最近心情不好,静不下心来,所以来找你要杯茶喝,大家老朋友了,不会小气吧。这个是我的徒弟,舒展,快给‘太太’禅师施礼。”舒展见这位大师年事已高,面上全是纵横沟壑,一把银色长须很有风度,让人心生敬意,连忙深施一躬。太月禅师被羊一调侃,他也不恼,从床下拖出个坛子,从里面取了一个小小白纸包,领路去了。
    雨竹小筑在法净寺禅院的后面,小小的院子,前面有一方池塘,养着几尾锦鲤,在睡莲之下悠然的游动着。池旁斜斜的种了几株修竹,在风里面轻轻摇动着,发出沙沙的声音,令这小筑显得特别的雅致。
    僧俗三人围坐在池塘边一只青石桌边,桌上搁着一只铜炉,烧着一壶水。不一会儿,水开了,咕嘟嘟的在壶中翻滚着。僧人左手拈住宽大的袍袖,右手轻巧的拎起热极的壶,以一种极其优雅的姿势将滚烫的水倾入石台上放置的三只玻璃杯中。舒展想要帮忙放茶叶,却被白衣僧止住了。
    “小施主,不要性急。”太月禅师以手拈须,呵呵的笑着说,“这狮峰山下胡公庙前十八棵百年茶树,一年只产数斤这极品莲心,断不可如此暴殓天珍哦。冲泡极品龙井,断不能用超过90度的水,否则不仅茶叶烫老,带腥气闷气,茶汤亦不明亮。”
    舒展颇为不解,问道:“大师,我听师傅说茶要趁热喝。水越热越好嘛……”话还没说完,头上就吃了羊一暴栗。太月不禁莞尔,继续解释道:“你师父做菜那是天下无双,不过……嘿嘿,不说了。这茶最是珍贵,需要清明前晨露时分,年轻女子沐浴更衣,于太阳升起之前,选顶上最嫩的数片叶子摘下。茶固然是好,却带了一丝阴气。老衲以正午时分的虎跑水沏茶,正是要去这股子阴气。”
    他讲得生动,舒展听得出神。太月伸出干枯的手指在杯上一过,说道:“温度差不多了,接下来放茶、冲水也很有讲究。老衲喜欢中投法,先前倒了小半杯水,这时投入茶叶,片刻就有香气飘出。这时的香是最好的。稍待片刻,再冲水至满。冲水讲究不扰叶,必须将杯子斜倾,令水沿壁流入,切不可直接冲以免伤了茶叶。”说罢,他才动手演示,顿时一股龙井茶的独特清香喷涌而出。舒展取过杯子一尝,茶水清冽幽香,香气盘旋在口中,顿时觉浑身通泰,极是舒爽。
    太月品了口茶,笑着说:“三‘口’曰之‘品’,三人饮茶论道最好不过。明前莲心为绝品,甘香如兰,幽而不洌,啜之淡然,看似无味,而饮后感太和之气弥漫齿额之间,此无味之味,乃至味也。”羊一鼓掌称是,舒展虽然不太明白,不过品着龙井,听师父与太月禅师论道,只觉心情宁静,别无所思,不直觉间进入了另一种心境之中。
    不觉间茶水饮了三泡,羊一站起身来伸了个懒腰,对着太月鞠了个躬,笑着说:“好长一段时间没有轻松过了,还是太太你厉害。听你说禅,我这个暴躁的脾气都能静得下来,呵呵,今天非得好好给你办一桌,感谢一下。”
    太月禅师敲着桌子说:“哈哈,好啊好啊!好多年了,都没尝到你的手艺了,阿弥陀佛,阿衲都被你勾起口舌欲了,这可如何是好?罪过罪过阿。”
    羊一围着桌子绕了几圈,走到舒展身后,磨娑着他头顶,深情地说:“哎,今天倒也不完全为了吃茶,我这个徒弟,其实天赋很好,不过太老实了些,有些不开窍。同我在一起挺长时间了,光是吃我打骂,本事没学多少……舒展,你比常人都要努力,日后定然能有一番作为。”
    羊一从未如此动情,舒展觉得十分惶恐,想要站起身来,却被师父紧紧摁住,继续说道:“师父这一辈子,也没有一个真正的传人,你性子纯良,其实师父心里是挺喜欢你的,不过我的脾气你也知道,呵呵。不说了,不说了。今天怎么老子这么罗嗦?好了,借太月的地方,师父我就把平生领悟之道传授给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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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小点心痴心长情剑与云烟过雨——土鱼的回忆:食之一字,真可谓博大精深,天时、地利、人和,缺一不可!想当年,在乡下工作时,钓三条小溪中的野鱼,长约一指,挤去内脏,撒少许盐,扯一匹芭蕉叶一包,置火中烧,吃起来真是喷香扑鼻,绝对美味!
    土鱼还有一种吃法,洗净去脏,用醋和小许盐淹制半小时,锅中用少许油润锅,多的油倒出,然后将鱼均匀的在锅中码好,盖上锅盖,柴火必须用干稻草,先加一把旺火,闻到香味后改小火,控制的比烛火略大即可,大约两三小时,将鱼中水分基本控干即可出锅!吃起来酥脆、入口即化,鱼的香鲜得到最大的保留,如果密封保存可放数月不坏,实乃下酒之佳品!(此种吃法关键在鱼必须是活水鱼,大小要在一指左右,还有就是火候的掌握了!)哈哈,口水又流出来了!
    ————痴心长情剑 <5-25 15:02>*** ***曾经在一个同学的亲戚那里吃过一次很特别的鱼:我们这里有一种好象泥鳅一样细长的鱼,尖嘴、身上有倒刺!我们一般钓到这样的鱼都是摔死丢掉(不摔死的话,倒刺很扎手的!没法取钩)那次去同学的亲戚家里去钓鱼,他亲戚特别嘱咐钓到那样的鱼不要丢掉,中午的时候,大概钓到二三十条那样的鱼,他亲戚用图钉把鱼从肚子中间钉到木锅盖上面,下面煮了一锅水,水开了大概有两三分钟的样子吧,把锅盖轻轻的抖抖,鱼肉纷纷掉到了锅里面。鱼刺都留在了锅盖上面,中午就用那一锅鱼肉汤下的面片,肉很细,入口即化,汤也鲜的很~~回来以后我曾经也试着用泥鳅试过这样做,可惜一直没有成功过,如果哪位仁兄有兴趣的话,可以试着这样做做看,成功与否,我可不敢保证啊!
    ————云烟过雨 <5-27 21:41>
    第二卷
    第三十三章 传道
    禅院的厨房简单而干净,羊一用手指触摸着锅沿,闭着眼睛轻轻说道:“自从青城山归来,我一直都达不到自己的最佳状态,就好像爬山一样,翻过了山颠,就往山下去了……特别是近来一段时间,给这个鸟毛食谱搞得焦头烂额,情绪更是不稳。直到今天我才算想明白了,心绪由心而发,杂七杂八的烦心事能影响我的境界,自然我也可以借着其他方式短暂提升自己。”羊一说完,注视着舒展。
    与平日的木讷大为不同,舒展此时只觉得心无杂念,灵台一片空明,微笑着说:“师父说得清楚明白,我想,今日来此,恐怕同当日在青城山借天地灵气是同样的道理。太月大师说的好多话都好深奥,我本来都是不懂得,可是今天好像脑筋特别好使,渐渐也就明白了。师父借太月大师的茶,并不是为了自己,恐怕是为了我这个苯徒弟吧?”
    羊一笑着点了点头说:“看来没有白费太太的一杯好茶,今天同你说话不累。好了,话不多说,我们说正经的。师父老早就答应老婆要退出这江湖,过些悠游自在的日子,这次在上海空手而归,我更是心灰意懒了。人一倦了,干什么都提不起精神,趁着今天,还有些没有教你的,都一股脑教你算了。”说到这里,羊一顿了顿,眼睛从厨房的花格木窗望了出去,深情的说,“你我也算是有缘,原本我输与了人,心情不好,也不愿都教了你……可是和你在一起时间久了,打心眼儿里,还是喜欢你这个实沉小子。当年的我,不也是和你一样么,哈哈。师父一身本事,原本也希望有你这么个传人,好好用心,不要辜负了我一番心意。”羊一说得诚挚,舒展觉得心里暖暖的,鼻子一酸,几乎流下泪来。
    羊一背转身去,踱着步说:“舒展你从川菜入手,再学我淮扬菜系,你可知这二者其中差别?”舒展知道羊一还有下文,只是笑着摇摇头,并未答话。
    羊一继续说道:“学川菜入手,就好像是练外家拳,上手极快,如果有名师指点,学习得法,不出两年,就当有小成,但是到得后来,反倒是进展慢了,难得有突破。淮扬说得俗点,就是内家功夫,刀工火候要求极高,往往学个三五年,还没摸到门道,不过一旦入了门,进展就快了,大成说不上,混个二流高手一点不难。”
    他走到水案旁,操起一把菜刀,在菜板上切了起来,嘴里继续说道:“但是厨艺一道,千宗万流,到得深处,都是归一的。至高的境界,那都是刚柔相济,内外相生。你看川菜当代的第一高手,就是个女人,她能够在繁纷浓重的川菜中生出精巧细腻的变化来;师父我也是一样,婉约精致的淮扬,在师父手里就能有大巧不工的霸气。这些都是厨艺的精深变化,你如果到了这一步,自然会懂得。就象师父手中的刀,明白了吧?”舒展把目光投向菜板,一下子震愕了:羊一操着刀,一板一眼的在空无一物的菜板上切着,但是他动作又是那么的分明,手腕震动间,舒展甚至可以看出,这几刀是在片鱼,那几刀切着萝卜。
    舒展沉吟了半晌,试探的问道:“师父,我好像明白了,你想要说的,是不是厨艺由心而发,心里想着的,手上自然就能做到?我懂了,我懂了!其实无论内外,什么都没有变,从菜里传出来的,不过是象这把切空气的刀,是厨师的心。水平高了,传递的东西就多了!是不是阿?”舒展今天真是福至心灵,想通了这节,登时满面喜色。
    羊一把刀在菜板上一剁,高兴地说:“这才象话,看来以前你还真不是一般的苯,呵呵,我们可以继续了。太太这里号称吃素,其实做得菜还用荤油,老和尚嘴馋着呢,原料倒确实是素的。今天做菜,算是付他茶钱,呵呵。”
    羊一在橱里翻捡了一下,拿出三盒豆腐,笑着说:“我今天做三道菜,都是豆腐。其实我只欠你两道嘛,亏了亏了。”舒展也乐了,羊一忽然把脸孔一板,肃穆的说,“从现在起,你一句话都不要说,专心用眼睛看用耳朵听用心体会,至于你能得多少,那就要看你的悟性了。这一道菜我做麻婆豆腐,这个菜又叫‘玉镶琥珀’,以烧法为主,口味相当霸道,麻、辣、烫、嫩、酥、香、鲜,七味俱全。但是你要记住了,一物有一物之味,不可混而同之。高手制厨,就在于能够在这多重口味中,依然可以清楚表达豆腐的本味,如果麻婆豆腐都做得到随园所说的‘使一物各献一性,一碗各成一味’,那应该说踏入高手的境界了。”舒展听得心花怒放,目不转睛的盯着师父展示精妙的技艺。羊一将动作放缓了些,节奏分明,舒展看了就能明白。他一边烹调,一边就着手法,将川菜中一些心得细细解说一遍。舒展只觉得眼中所看、耳中所听,俱是前所未见的东西,纷沓而至,一时间脑袋里嗡嗡作响。
    不多时,一盆红亮的麻婆豆腐就已经做好了,羊一着舒展端了出去。外面太月禅师早已准备好了碗盏,弄了壶自酿的米酒,一见舒展端菜过来,连忙接了去,吃了起来。羊一尝了一口,叹道:“太太你这里没有汉源花椒,味道到底逊了些,还是你的酒好。”太月忙着埋头飞嚼,根本不搭理他。
    舒展看了看那盘麻婆豆腐,在雪白细嫩的豆腐上,点缀着棕红色的牛肉末和油绿的青蒜苗,外围一圈透亮的红油,美伦美奂,忍不住也品尝了一下,只觉得麻、辣、烫、嫩、酥、香、鲜这七味犹如梅花错节,层出不穷;偏偏层次分明,毫不掩盖豆腐本原的口味,心下万分叹服。
    羊一用清水净了净手,沉声说:“舒展你算是我的徒儿,淮扬菜自然不能不知。不过,你可知道,淮扬菜精髓既不是火腿扒鱼肚、蟹粉狮子头这些所谓扬州名菜,也不是淮扬三宴,而是淮扬菜系南北交融,推陈出新的精神!”他顿了一顿,看舒展若有所思的样子,继续说道,“虽说早在汉代,汉赋大家枚乘在《七发》中就已经描绘了淮阴的精美菜肴,不过真正让淮扬菜系名扬天下的,应该是在明清。当时盛馔奢靡之风大行淮上,民间以盐商为最。号称‘舆台厮养皆食厌珍错’,得,你也不懂,就是说富人家里的轿夫和仆人都吃腻了山珍海味。那时光时河道衙门,每年花费在吃喝上的银子就不下300万两。是以全国各地的名厨高手纷纷都来两淮献艺,到淮安来。他们在这里争奇斗艳,怪招百出,可以说淮安就成了一个烹饪技艺最大的一个实验常那时的形成淮扬菜集南北的美食之长和烹饪技术之长,相融相长。‘清淮八十里,临留半酒家’,正是这种南北交融,推陈出新的精神,才使得淮扬菜走向成熟的顶峰。”
    舒展在心里把师父所说的八字箴言默念了几遍,微笑着点头表示已经记得,羊一这才拿起第二盒豆腐,双目锁住舒展,一字一句的说:“所以,师父不教你淮扬,传你的第二道菜是淮扬名菜蟹粉狮子头,你可要记住,这是淮扬,这又不是淮扬!”羊一说得极深奥,偏偏舒展在这关节处,脑筋分外明白,居然没有露处诧异神色。
    羊一非常满意,慢慢动手打理起材料,口中低声说道:“如果说,烹调技艺的第一层次,讲的是明物性,让食客体会到你通过食材本味传递的情感,那么要超越这一层次,进入顶尖高手的境界,就必须学会变换物性,让手中材料发挥出你心中所想的味道!”
    蟹粉狮子头?舒展看着羊一手上白嫩的豆腐,怎么也同肉圆子联系不到一起,忍不住问道:“难道豆腐还能做出肉的味道?”话一出口,舒展突然想到师父的吩咐,赶紧捂住嘴巴,把脖子一缩,等着头上的巴掌。
    羊一习惯的拎起手掌,忽然看见舒展的熊样,高高举起轻轻落下,在他脑袋上一摸,说道:“叫你不要多嘴!算了,以后你想师父打你,也没机会了,今天饶了你,呵呵。”他说得温情,眼睛里都带着笑。舒展吐着舌头,庆幸逃过一劫,旋即想到即将同师父分别,再也忍不住伤感,流下泪来。
    羊一假做没有看见,起了油锅,开始烹制,一边同手一边随口指点舒展,却不说做的这道菜,只将淮扬名菜以及多年来羊系的一些不传之谜一一道来,从选材到火候,由调味至刀工,细细解说。舒展此时只恨爹娘为何不多生一付耳朵,对着这许多寻常厨师一生也难得知晓的绝技,不知道记得几分又领悟了几何。一时间,即悲又喜,难以自己。
    太月禅师对着面前的一只小砂锅,哆哆嗦嗦,筷子都有些拿不稳了。两只玉色的狮子头,其间点缀着金红的蟹粉,砂锅下小火炉的微火煨着,汤汁在轻轻滚着,垫在青菜之上的狮子头分外诱人。太月拈起一块放进嘴里细细品着,唏嘘得说:“哎,哎,哎,想不到这素斋也能做出如此绝妙的肉味,老夫恐怕有三年没有尝到这样的绝妙手艺了,哎。罪过罪过!真真丝毫不逊于七肥三瘦,鲜滑爽口的扬州狮子头啊!”他闭目细品,很是陶醉。
    羊一乐着打趣道:“哈哈哈,太太,看不出来啊,平日里一幅正经样子,想不到你假装高僧!”
    太月怒道:“胡说!贫僧何曾作伪?你倒说来!”
    羊一不慌不忙的捋着胡须说:“你既高僧,怎么知道真正的蟹粉狮子头是什么味道,还说什么丝毫不逊?哈哈,真是虚伪阿!”太月给他顶得哑口无言,自知说漏了,不敢抬头,只是埋头吃将起来,也不理羊一放肆的大笑。
    舒展品尝着一块,这才知道师父所言不虚,无论口感味道,同猪肉做成的狮子头都一般无二,更妙的是多出了一种清爽的口感,毫不油腻,让人不忍停筷。舒展对师父更加敬佩,更知道厨艺一道,浩渺无穷,真是深不可测,心下更是坚定了向前之意。
    羊一见他神往,笑着问道:“舒展,你觉得厨艺到此,可算是巅峰了么?”舒展听师父话中有话,深思多时,才缓缓摇头,忽觉不对,又点点头,自己也糊涂了。
    羊一长身而起,哈哈大笑一声,说道:“技艺本无涯,人力却有穷时。但说厨技而言,你若能像我这般,从容变化食材之性,依旧不逊于原味,那确是厨艺的巅峰,已经是高手之中的高手,天下之大,能胜过你的也不多了。不过……”他话锋一转,狭长的双目中射出深邃的神采,对着天空说,“厨艺有涯道无涯!三年前,我自觉在厨艺上已臻完美,再无寸进。可是,有一日我忽然想明白一个道理,技艺的尽头,一定得从‘道’上寻求突破!正是这一点,让我比天下之……哦,比大多数人都更高一筹!”
    太月击节赞叹道:“羊道友说得不错,贫僧虽不懂厨,但却知茶,这天下万物本相通,你明其道,循道而行,自然事半功倍也。平生所求,不过一道字耳!”
    羊一微笑着表示谢意,将最后一盒豆腐摆在青石桌上,在炭炉上放了一只熏得墨黑的小洋锅,问太月讨要了些虎跑水,将豆腐轻轻下进锅里,连下四刀,切成九块。水慢慢的滚了起来,热腾腾的,像好些鱼眼睛,一小块一小块豆腐养在里面,嫩而滑,雪白晶莹,在气泡中微微摇曳着。
    太月叹了口气道:“想不到羊一你居然懂得白水豆腐的好了,真真太元之味阿。真可谓‘一轮磨上流琼液,白沸汤中滚雪花’,不吃,就先醉了。”
    羊一冷哼了一声,对舒展说:“食之道,平淡是真。‘真’是真味,厨道之境,也就是能将食的本原通过你的手,反映出来。在平实之中,做出本色美味来,可以说窥见道字一角了。‘须知澹泊生涯在,水乳交融味最长’,以无味而达至大味,至道也!求索之路漫长难寻,你以后只需记得,遵着本原,依你本心,自然会有所成。”
    太月禅师笑着说:“今天可真是赚了,一杯茶换得三道极品豆腐,一身清淡七分水,通体晶莹四面光,豆腐阿豆腐,今天你能为天下第一高手做一注脚,又替老僧解一馋,可算三生有幸阿!”
    羊一脸上微微一红,摆手说:“什么第一高手,羞死了。羊某不过刚刚踏进厨道之门,差得远了,不知几时才能有天道之悟。罢罢罢,太太打扰了。舒展,你陪太太坐会儿,师父先走了,后会有期!”说罢起身便走了出去。
    他走得极潇洒,毫无羁绊,舒展措手不及,连忙追了出去,站在月洞门口,眼见师父高大身影渐行渐远,心中念及师父教诲,离别伤情难忍,泪水模糊了双眼,不由得缓缓跪倒在地,朝着师父远去方向,拜了几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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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北京,紫光科技园区
    阿B看着眼前的这人,觉得浑身不舒服,背上冷汗直冒,腿肚子转筋。背对着他的这个人好像有些烦躁,阴沉着脸来回的踱着步。房间里的空气沉闷极了,阿B觉得,自己好象坐在一个弹药库里,就只差那一点火星子了。他擦了把汗,稳定了下情绪,站起来恭敬得说:“朱总,这次食谱的事情,我真的不知……”“好了!不要解释了!”朱总暴喝一声,顺手抓起桌上一大叠纸,啪的砸在阿B脸上,怒斥道,“你看看,你看看!这是这一年来你的成绩!这也叫成绩?他妈的老子找个白痴也比你干得好!!好好的一个FB集团,叫你搞得分崩离析,你说,这事情你怎么解释?!”
    阿B吓得说不出话来,望着满地得报表,满面流汗。过了好半天,朱总这才平静下来,示意阿B坐下,温言安慰他说:“算了,事情既然已经这样了,我也有责任。好了,索菲你过来,跟阿B回成都,把事情理理顺。哎,一时大意阿!”
    旁边一个站着的冷漠女子应了一声,带着阿B先告退出去了。房里无人,朱总顿时无力得坐倒在大班椅上,长叹一口气,从木盒里摸出一支雪茄,用雪茄钳把茄头钳去,点上抽了一口,将身子隐没在浓浓的烟雾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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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上海明天广场,三十楼
    一个黑色西服的男子带着金丝眼镜,脚下却随意的穿了双老底子布鞋,看上去有几分滑稽,不过一路上见到他的人却纷纷侧身鞠躬问候:“毛总好!”他倒没有架子,见人都和气的笑笑回礼,特别是美女,还要搭讪几句。他走得很快,到了端头一间办公室,也不敲门,推了就进去。
    这间办公室非常大,巨大的玻璃幕墙可以俯瞰整个人民广场,毛总刚一进门,从窗边就飞过来一样东西,直奔面门。他手脚极快,一把抓在手里,放到鼻端嗅了嗅说:“不错嘛,古巴货。诶,菜本子的事情我给你弄好了,一个不知道什么名字的家伙抢走的,真他妈血腥,砍了根手指头。”
    窗前转出来一个人,中等个子,三四十岁的样子,平头微胖,一脸和气,笑着说:“毛贤,你小子鼻子挺好的嘛,快赶上我家贝贝了,都闻得出雪茄产地了?哈哈。”
    毛贤有些恼怒,一屁股在大沙发上坐下,骂道:“去你妈的!你才是狗!不过话说话来,我真搞不懂你,我们M&C这么大的房地产公司,你非要搞什么餐饮业,好不容易弄了本菜谱,又要整出去。你说,你为了啥?”
    中年男子低头玩弄着手上的雪茄,微笑着说:“很好,很好,水越混越好!不为啥,我喜欢,哈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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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师父所走便走了,舒展忽然觉得万分失落,心里空荡荡的,不知道往哪里去。车来人往的熙攘城市,却让他分外孤独。一直以来,羊一高大的身影,就象是灯塔,指挥着他前进的方向。现在,灯熄灭了,舒展也仿佛失去了方向,一个人在诺大的城市里踯躅。
    百无聊赖,舒展就沿着马路边上的阅报栏,一张张看过去,忽然间,一则豆腐干大小的广告吸引住了他的眼睛:“浙大玉泉小乐惠餐厅招聘川菜厨师一名,包吃住,薪水面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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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卷末语:写到这里,应该算是第二卷的完结篇。舒展在第三卷中将有什么样的精彩亮相,而大家期待已久的女主角究竟什么时候出来呢?敬请关注《食遍天下》第三卷,精彩不容错过!(哈哈,偶感觉偶广告水平提高了!!哈哈)在这里还要感谢成都吃喝玩乐论坛、起点中文网、天鹰、爬爬和龙空的所有喜欢本书的朋友!没有你们的支持,这本书也不会写到这么长!还要感谢****(以下亲朋好友名单15页,略,哈哈)另外,祝大家六一节快乐!!!
    第三卷
    第一章 小乐惠的厨师
    杭天翦在玉泉读研究生已经快一年了,虽然家里已经不再给生活费,不过靠着给导师干点私活,小日子也还滋润。可是最近一段时间,他常为了件事儿烦心。
    “Shit!怎么只剩下400多了?”杭天翦“砰”的一拳锤在提款机上,恨恨地骂道。
    “好了没有啊?别老霸着不放阿,人家还急着有事呢!”后面等着取钱的恐龙不乐意了,嘟着血盆大口,不耐烦的催促着。情急之下,杭天翦只好赔个笑脸,哆嗦着取了100块,真叫那个心疼阿。捏着轻飘飘的一张四人头,掐着指头不停盘算,到底还是不够:这个月的生活费只剩这么点儿了,还有半个月要熬,今个儿如果还去小乐惠吃,接下来一日三餐,恐怕只有在三食堂喝免费汤下白饭了。他心下两个念头不停搏斗,最后还是口腹欲占了上风,咬了咬牙,一脸悲壮的朝小乐惠去了。
    “又他妈的去了40多块!草狼这个鸟人,真不是好东西!”看着只剩下个位数的饭卡,杭天翦愤愤然的骂道。自从被草狼拉来这里吃过一次,自个儿就陷入了经济危机,隔三岔五就会忍不住来打个牙祭,搞得入不敷出。真搞不懂,前些年,小乐惠好像也不是那么好吃,后来听说换了个厨子,自个儿这才算是迷上了,真真有点吸毒的味道,欲罢不能埃等菜的工夫,杭天翦咬着牙,下了好几次决心,今年再也不来吃了。可是等第一盆水煮肉片端上桌子,他又改了主意,决定还是明儿去找个勤工俭学的事儿,捞点外快。
    “哎,亏了啥,也不能亏了咱这张嘴阿。”杭天翦叹着气,迫不及待的拨开上面红彤彤的调料,选了块白里透红的肉片丢进嘴里,闭目品味起来。
    “不对阿!不是这个味儿!诶,你来看看,这菜不对阿!!”一口下去,杭天翦就觉得味道不对,往日肉片入口,早化渣儿似的,今天的却好象木片,嚼得牙齿生疼,还是一团。他急忙拉住身边的服务员,理论起来。
    “你要爪子?有啥子不对嘛?肉又没臭,照样吃三!”那个端着不锈钢脸盆的女服务员一脸死相,完全继承了小乐惠的一贯传统,牛气冲天。杭天翦可不干,四十多块钱,要在食堂可以吃个四、五天了,拉住服务员不停的抱怨。等辣子鸡和冬瓜排骨汤都上了来,杭天翦可算是失望透顶:辣子鸡干巴巴的跟满盘的花椒一个味道,冬瓜汤更是味同洗锅水。
    他涨红了脸,激动的把辣子鸡端到服务员面前说:“你看看,你看看!这是原来的辣子鸡吗?都成鸡渣了!怎么吃啊?我要退钱,退我钱!”
    那服务员在学校里浸淫久了,倒也出口成章:“退钱?你娃娃是春梦正酣哦,想球得美!社,厨房舒师傅是请假出切了,但是凭啥子退你娃钱?这个不是辣子鸡阿?辣椒和鸡,一个都不少!不吃请便,退钱没门!”
    杭天翦犹自不依不饶,旁边为了不少学生看热闹,纷纷都说,今天的菜是不一样。他正吵得起劲,忽然被人在脸上重重一下,拍了张五十块的钞票上去。杭天翦恼羞成怒,扭头看过去,忽然发现拍钱那个圆睁着双眼,不是别人,正是出了名的凶恶老板娘辛水娇,顿时气势弱了五分,骂娘的话也生生憋了回去。
    “拿了钱,爬!”辛水娇环抱着双臂,轻蔑的瞥着杭天翦。
    见着泼辣但美艳的老板娘,自觉不是对手,摸着手里的钞票,杭天翦忽然生出些庆幸的念头,急忙挤出人群,落荒而逃。辛水娇斜眼看着他逃下楼梯,心里暗骂着:“舒展阿舒展,你个批娃娃,敢给老娘旷工,回来看我咋个收拾你。不弄你嘎嘎的,老娘的名字倒起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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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上海青浦有个小镇,叫朱家角的,靠近淀山湖的地方。镇里水道纵横,沿河两旁,都是些清代的老房子,围了三五条街七八座桥,一派江南水乡的清秀味道。
    早上六点不到,天边的云层略微泛出些亮光来,小镇就从一夜的沉睡里醒来了。习惯了早起的镇上人,已经开始卸下门板,在狭长的石板路上升起炉子,准备一天的活计了。时间很早,游客还没有把城市的喧嚣给带进来,小镇还是三十年前那种悠然的味道。
    小镇上沿着河有几家茶楼,白天的时候做着旅游的生意,在早晨,就回复到了小镇人的生活。一楼光线很暗,大厅里密密的排着桌椅,天不亮,镇上上了年纪的老爷爷就都会自己带着茶,到茶馆里来吃早点,喝茶聊天抽一袋烟。这是镇上的传统,号称爷爷茶,同周庄刚巧相反。几十个老爷子在黑暗里静静的坐着喝茶,偶尔聊上几句,和谐而宁静。
    二楼要亮堂许多,大概老爷子们腿脚不利索了,整个二楼就只有靠河的吊脚楼上坐了个年轻人。他大概二十来岁光景,中等个子,微微有些黑,细眉细眼的,脸上总带着和煦的笑容,让人生出亲近的感觉。这人靠着栏杆,一边在看书,一边吸吸呼呼的吃着一碗酱油拌面。吃得急了些,额头上都渗出汗来了,他用结在胳膊上的白毛巾擦了擦,把碗一撂,便转过头去看河上风景。河道不宽,两边的建筑都贴河而建,轻巧的挑出了一些,极亲水。河道里不时来往着些尖头小船,船夫咿咿呀呀的摇着橹,穿过石拱桥,转了弯傍在驳岸上,从船蓬里挑出鱼虾担子,刚摆在路傍,就有挎着菜篮子的人围上来买了新鲜去。
    “请问,阁下就是舒展先生?”那人正看得出神,忽然听见有人叫他名字,连忙站起身来,笑着答道:“呵呵,是我是我。您是青浦白玉兰海鲜馆的主厨郑师傅吧?请坐请坐,快请坐!服务员,加一壶茶。”他把凳子掸了掸,热情的招呼郑师父坐下。
    白玉兰的郑师傅四十多岁,虽然个子很矮却很匀称,不过脸上吊着两坨肉,十个手指又粗又短,仿佛棒槌一样,让人印象深刻。他大刺刺的往凳子上一坐,上下打量着舒展,疑惑的说:“我就是郑珲,听草芦酒家的老刘说,你是个高手,一定要让我来瞧瞧。不过……,我看你恐怕就二十多吧,有他说得那么厉害?我不太信。”说完把圆溜溜的脑袋摇得拨浪鼓一样,满脸不屑。
    舒展谦笑着说:“刘师傅那是夸奖我呢,和各位长辈比起来,我差得远了。怎么说得上是高手呢,呵呵。不过郑师傅既然来了,还请指教指教晚辈哦!”他说得谦虚,郑师傅脸上也有光彩,微笑着点了点头说:“呵呵,年轻人,我喜欢你。指教不敢当,切磋切磋嘛!有什么不懂的,尽管问我。”
    小镇紧邻着淀山湖,特产一种出水即死的白丝鱼,最是鲜美无比。对于烹调白丝鱼,郑师傅总觉得无人能及,是他引以为傲的独门手艺,可瞧着面前这盘依旧张着嘴,大口呼吸的葱油白丝鱼,看着那带着笑容的年轻人,忽然间心里生出自己老了的念头。中午的太阳晒在身上暖洋洋的,可郑师傅总觉得有些寒意,待得尝过之后,他叹了口气,丧气得说:“真是长江后浪推前浪,前浪死在沙滩上埃协…不,舒师傅,老刘他不是客气,他说的一点没错,您是高手,我,服气了。”
    舒展正品尝着郑师傅的清蒸白丝鱼,放下筷子说:“郑师傅,你太过谦了,没有你们前辈的积累,我哪里能做得好菜。这鱼真是味道独特,郑师傅您这是真正的渔家味道,正点阿!呵呵,从你这儿我可是学到不少呢,真是不虚此行阿。”他抓紧吃了几口,把一光鱼都吃了个精光,抹着嘴巴说,“郑师傅,今天我还得赶回去,不然老板娘要吃人了,再见阿。”说完立刻飞也似的逃掉了,留下郑师傅独自在那里发呆。
    从青浦到杭州的火车极慢,舒展靠着窗户打瞌睡,梦里老板娘提着菜刀,朝自己淫笑,顿时吓醒了过来。这下再也睡不着了,老觉着心绪不宁,打了好几个哆嗦。他有些犯愁,嘴里嘀咕着:“看来不是很妙阿,我怎么预感着好象要出什么事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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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应该算第三卷的一个引子吧,短了些,大家当个娱乐:)。
    小点心——几种有意思的酒,希望大家补充。
    菊花酒:由菊花加糯米、酒曲酿制而成,古称“长寿酒”,其味清凉甜美,有养肝、明目、健脑、延缓衰老等功能。菊花粥:将菊花与粳米同煮制粥,濡糯清爽,能清心、除烦、悦目、去燥。菊花糕:把菊花拌在米浆里,蒸制成糕,或用绿豆粉与菊花制糕,具有清凉去火的食疗效果。菊花肴:用菊花与朱肉、蛇肉炒或与鱼肉、鸡肉煮食的“菊花肉片”,荤中有素,补而不腻,清心爽口,可用于头晕目眩、风热上扰之症的治疗。菊花膏:以鲜菊花加水煎熬,滤取药汁并浓缩,兑入炼好的蜂蜜,制成膏剂,具有疏风、清热、明目之效用。
    ————半镜 <5-30 12:25>云南省嵩明县杨林镇杨林肥酒是用玉米、稻谷、大麦原料酿制成白酒,白酒经反复提升提纯后加入党参、陈皮、丁公香、拐枣,茴香等十余味中药材和蔗糖糖,蜂蜜而制成的。杨林肥酒洒色呈碧绿色,莹亮透明,气味清香无药味,饮后令人心旷神怡。
    ————mana1973 <5-30 23:02>看到酒,我说一个:在建德下包乡的XXX村,我喝过一种酒,(自己做的荞麦烧,加上那个老头自己挖的草药浸泡的)入口自然下喉,然后过几分钟在下丹田(肚肌眼下)(不是肚子)温温发热。(不是一般喝酒的那种)老头前几年去了,今生无缘在喝了。不知道以后能不能在找到这种感觉……————千代黑鱼 <6-2 00:18>第三卷第二章 校园生活是快乐的五六月份的天气,到了深夜,便有些阴冷了。护校河绕着小和山,沉静的把校园团抱在其中,老早过了熄灯时间,除了几盏昏黄的路灯,到处都是黑钺钺的。玉古路上三三两两只有几拨刚刚喝酒回来的学生,歪歪扭扭的嬉笑打骂着,放肆的笑声在夜空里传得老远。老赵今天喝了不少,被风一吹,酒都上了头,看什么都带双影儿。他努力又走了一截,不耐烦的拍开过来扶他的酒友,大着舌头说:“我……我没醉,我自己……会走。”话还没说完,就一屁股坐到了路边上喘气。哥几个也都跟着坐下,大声讨论起刚才的战绩来,老赵嗓门最大,好像所有的酒,都是他一个人喝的。
    正争执的当口,一个背包的人从天目山路那边跑了过来,光线很暗,也看不清眉目,只见他到了小桥门边上,很敏捷的翻下桥栏,平展双手,轻轻巧巧顺着粗大的水管子就过了去,再一翻身,就已经消失在了围墙后面。哥几个都看傻了,一个胖子喃喃的说道:“哎呀妈呀,我不是看花眼了吧?这小子手脚贼快,不会是专业大盗吧?这么进门倒是快,不用从大门绕了,近了不老少呢!”
    老赵不服气:“这……这算个鸟!我,我一样也行!看你哥给你们展示一下——帅哥大战独木桥!”他混劲一上来,挡也挡不住,愣是挣开阻拦,翻身下了水管子。瞧他晃晃悠悠的样子,平地也走不了直线,果不其然,没走几步,扑通一下就栽下了河,溅起老高的黑水来。岸上几个哥们儿都呆住了,不知如何是好,忽然老赵从水里探出头来,苦着脸骂道:“他妈的,这水真他妈的臭!”哥几个面面相觑,忽然间不约而同的爆发出巨大的哄笑声来。
    黑漆嘛乌的宿舍楼也关了门,背包的人耐心敲了老半天,大概管门的大爷睡死了,毫无声息,倒是三楼探出个脑袋,爆了一嗓子:“吵个屁阿,让不让人睡觉了。”紧跟着就是一茶缸子水泼了下来。背包这人反应还快,赶紧退了几步,这才免受了这“泼”顶之灾。看来这门是进不去了,这人四下转了转,选了根靠墙的落水管,朝手心里吐了口口水,矫捷的就爬了上去。他手脚伶俐,几下功夫就爬到了二楼高度,眼看再上去些就够得到楼梯间的挑板了,忽然有人断喝一声:“喂,干什么的!?”好几道射灯都投在爬墙那人身上,把他照了个清清楚楚。
    被人一喝,心里一慌,再见到灯光,迷了眼睛,手上一滑,直直的就从管子上摔了下来,嗵的一声砸在绿篱里面,动弹不得了。四五个带红袖套的校卫队围了上来,为首一个用提灯照着地上那人的脸,威严的问道:“叫什么名?干什么的?快说!”
    地上那人揉着屁股,呻吟着说:“舒展,我,我回来晚了,门关了,我住这儿的……”“住这儿的?学生证拿出来……什么,没有学生证?带回去!”
    使出这招“屁股向后平沙落雁式”的飞天大虾不是别人,正是舒展,刚下了火车,就急急赶回来,想不到落得如此下场,被两个孔武有力的保安小鸡一样的架走,只能在黑夜里留下凄厉的惨叫声。
    和往常一样,老板娘新月儿总是十点多才来上班,第一件事便是巡逻一圈,看看中午饭准备得怎么样,有没有人偷懒。她在厨房里稍微转了转,已经骂了五个人了,大伙儿都知道老板娘这几天心情不好,不敢怠慢,手底下更是抓紧干活。新月儿看过了厨房,又溜达到天台后面,忽然瞧见一个熟悉的背影,缩在角落里洗菜。新月儿心里笑着暗骂了句:死小子,总算是回来了。
    她悄悄踱到舒展身后,板着脸猛地咳嗽一声。舒展被她吓得一哆嗦,差点砸了盆子。不过不象他平时顺从样子,依旧背对着新月儿。新月儿勃然大怒,一脚踹在他屁股上,骂道:“批娃娃,耳朵聋了阿?给老娘车过来!快说,这几天溜到啥子地方切耍了?”
    舒展扭扭捏捏的转过身来,却把脑袋死命低下,愣是不肯露脸。新月儿冲上前来,捏住舒展耳朵,把他脸孔给提溜起来,一看马上乐了:“哈哈,我说今天你娃娃咋个装疯迷窍的,还摆的小妹妹的害羞姿势,原来是吃了人家坨子索?哈哈,打得跟熊猫一样的,是不是跟别个争风吃醋哇?哈哈哈哈。”
    舒展那样子让人没法不乐,脸孔肿得包子一样,满是细细的血道子,两只眼睛一边发黑一边发紫,嘴唇更是特别,又红又肿,活生生两条烤香肠。被老板娘一阵戏弄,舒展苦着脸说:“哪有阿,我摔了一交,摔了一交……”新月儿不屑的说:“太老套了,又是摔了一交,以为老娘是哈贝儿啊?算了,看你这幅样子,我气就消点了,不来搞你。不过规矩不能乱哈,这个月工资奖金扣一半,取消一个月的周末休息,我很仁慈吧?”舒展绷着脸,咿咿呜呜说不出话来,新月儿看他可怜样,哈哈大笑而去。
    等听不见老板娘声息,舒展才呼了口气,仰天长叹道:“苦命阿……真真是富不是祸,是祸躲不过……”伸手从嘴巴上把两片腊肠揭了下来,在池里洗了把脸,把“血道子和黑眼圈”都洗了去,面孔虽然还是有些青肿,不过却没有刚才那么惹人发笑了。
    从早上一直忙到晚上7点,舒展这才算能喘上一口气。和往常一样,他没有等着和其他员工一起吃饭,自己弄了点吃的,胡乱扒上几口,嘴巴一抹,换了件外套就从天台翻了下去,跨上靠在墙根儿的破自行车,急匆匆的往山上去了。自从第一次来这儿跳过一次天台,舒展好像就有些瘾头了,不爱爬楼梯,每次都抄近路从这儿蹦。玉泉的中轴线是沿着老和山脉而上,坡度很大,舒展骑得很吃力,这辆三十块钱弄来的自行车可是够老爷的,除了铃铛,全身上下吱吱呀呀的,好像随时都有散架的可能。
    好不容易骑到教七,舒展看了看表,连吃饭带赶路刚好十五分钟:“还好,还赶得上。”他把车往车棚里一扔,急忙冲进教室,在后面找了个位子坐下。今晚的选修课是西方文学鉴赏,舒展不是很懂,不过他喜欢听潘老师的课,生动之极,互动又好。他特别迷恋老师举手投足间流露出来的文雅气质,以及广博的知识,常常从文学讲开来,衍生出好些有意思的话题。
    今天潘老师讲的是卡夫卡的《变形记》,有些魔幻色彩的小说,她醇厚的声音在课堂里回荡着:“卡夫卡就是这样一个独特的作家,他那平淡的叙述背后是深深的痛苦,读他的作品总让人觉得格外的沉重,但也让现代人常常看到自己的影子。就像赵传在他的歌里唱到:在钢筋水泥的森林里,在呼来唤去的生涯里,计算着梦想和现实之间的差距。现代人常常在飞速发展的生活中迷失了自己。卡夫卡并没有告诉我们路在何方,我们的课也只是为大家打开了一扇门,希望你们能从这里开始,在现代社会变幻莫测的生活中找到自己的方向。”
    舒展听得入神,禁不住回想起刚到小乐惠的时候,那时候的自己仿佛也迷失了方向,在莫测中彷徨,不知道往哪里去。起初舒展还只是帮厨,偶尔也跑堂。偶然一个机会,是给一桌学生上菜,却听见他们很犯愁的商量着:“哎,今天晚上的选修课可能会点名阿,但是我还要忙着打传奇呢,马上就快要升了,真不想去阿!”
    “就是,我选的那门老师特变态,已经点过三次了,我都没到,估计学分算是泡了。”
    舒展很有兴趣的搭了一句:“呵呵,上课还不好阿,我还想去上呢……”话还没说完,那个正愁苦的眼睛一亮,拉住他手热情的说:“哥们儿,不然你帮我去上怎么样?只要点名时候帮我答应一声就可以了!”就这么阴差阳错,舒展就干上了点名的行当。过不多久,他就发现晚上选修课,谁都可以去听,一下来了兴趣,每晚必去,换着课听。两年下来,杂七杂八的学了不老少,也算是“饱读死书”。想着想着,舒展脸上就露出会心的微笑来,一幅花痴的样子。
    “阅读,文字是一个方面,更重要的是情感体验,现在我想请一位同学来谈谈情感体验,探讨其中蕴含的情感意义。……恩,那位穿黄衣服的同学,你笑得这么开心,应该有很多想说的吧?没错,就是你。”
    舒展茫然四顾,发现四周的人都看着自己偷笑,只好硬着头皮站了起来,被那么多人注目,一下子脸就红了,喏诺的说:“我……我……”上了两年多课了,还是第一次被人提问,舒展紧张的一是说不出话来。
    潘老师笑着说:“没关系,大胆些,你只要表达出你的想法,无论对错,都是成功。”
    得到了老师的鼓励,舒展胆子大了些,试探的讲了起来:“其实,我是一个厨师……”话还没说完,登时惹来哄堂大笑。潘老师也乐了,不过旋即示意大家安静,说道:“不错不错,很不错的开头,真是意识流阿,有卡夫卡的风范,继续说。”
    舒展脸孔一红,大着胆子继续说道:“我是一个厨子,我不懂文学,可是我想,情感交流就在于用载体表达自己的情感,传达给受众。作者在文字上承载着感情,或者欢乐,或着忧愁;在于厨师,也可以在菜中表达出自己的喜怒哀乐。当然,看书的人对于这些文字有没有共鸣,要看作者的水平了,就好像我做菜,水平不够,人家自然吃不出我想的东西。所以说什么情感体验,重要的还是看文字的能力,这是首要条件。”
    他越讲越顺,到了后来还用手势加强自己的表达,潘老师很是满意,笑着鼓起掌来:“真的很好阿,新鲜的角度,一样的道理哦。这位同学的想法很有意思,我要加些补充,文字载体是基础,好比写小说,刚开始你连要表达的东西都写不出来,自然谈不上读者的情感体验,可是并不要过于拘泥文字,写得多了自然流畅,情感与思想才是最重要的。”舒展脸涨得通红,拼命点头,惹得大家又是一片笑声。
    这节课好像分外的长,舒展老是觉得大家都在看自己,浑身不舒服,只打算一下课就溜走。好不容易等到课间休息,收拾起东西就想往外跑,忽然一支白玉般的手掌按在他的书上。
    “你怎么又跟着我上课来了?你这人真有意思,我选什么课你就选什么课。不过看不出来你还有两手阿,还意识流呢,真好玩。”
    舒展一听这声音,就不由得心扑通扑通乱跳,红着脸说:“没有没有,真的没有,碰巧了嘛。”
    女孩拉开他前面的凳子坐了下来,转过身来,用胳膊支住下巴,嘟着嘴说:“碰巧?哪有那么巧的,每天我打开水你也‘碰巧’来帮我提,下雨了你也‘碰巧’来遇见我……还要碰巧多把雨伞?还有,你说,每个礼拜那束香水百合是谁‘碰巧’送的阿?怎么有人有胆送没胆署名阿?”
    舒展脸更红了,抬头看了看面前的女孩:两年多了,比起在大明山那时候,女孩更加的清丽动人,一件白色大朵花卉的mogen连衣裙和时下流行的斜刘海长发,越发承托出她的美丽。被女孩新月般的眼睛盯着,舒展心里紧张得要命,就说不清楚话,我我我了半天,忽然抢过了书,夺路而逃。跑得太快,没留意脚下,在门口一滑,直跌了出去,只听见身后姑娘银铃般的笑声远远传来。
    ******** ******** ******** ******** ******** ******** ********忙了一段时间,感谢大家一如既往的支持!谢谢!
    革命的小酒天天喝之二,呵呵。
    五加皮酒,又称五加皮药酒、致中和五加皮酒,是具有悠久历史的浙江名酒。五加皮酒是由多种中药材配制而成,关于它的配制有一段段优美的传说。据说今天的五加皮酒,配制的中药材已多达二十种。传说,东海龙王的五公主佳婢下凡到人间,与凡人致中和相爱。因生活维难五公文提出要酿造一种既健身又治病的酒,致中和感到为难。五公文让致中和按她的方法酿造,并按一定的比例投放中药。在投放中药时,五公主唱出一首歌:一味当归补心血,去瘀化湿用妾黄。甘松醒脾能除恶,散滞和胃广木香。薄荷性凉清头目,木瓜舒络精神爽。独活山楂镇湿邪,风寒顽痹屈能张。五加树皮有奇香,滋补肝肾筋骨壮,调和诸药添甘草,桂枝玉竹不能忘。凑足地支十二数,增增减减皆妙方。”原来这歌中含有十二种中药,便是五加皮酒的配方。五公主为了避嫌,将酒取名“致中和五加皮酒”。此酒问世后,黎民百姓、达官贵人纷至沓来,捧碗品尝,酒香飘逸扑鼻,生意越做越好。
    朝鲜族的“岁酒”:这种酒多在过“岁首节”前酿造。岁首节相当于汉族的春节,“岁酒”以大米为主料,配以桔梗、防风、山椒、肉桂等多味中药材,类似于汉族的“屠苏酒”,但药材配方有所不同。用于春节期间自饮和待客,民间认为饮用此酒可避邪,长寿。
    玉堂春酒产于山西洪洞。宋朝,民间以霍山泉水酿造的玉露春酒就以其绵甜爽净的高雅风格蜚声燕京。明朝洪武年间,洪洞大槐树下大迁民,民间都以玉露春酒送别亲人。明朝正德年间,传说苏三和王景隆为了感谢崇公道的恩德,授意民间酒师在玉露春的基础上加工成玉堂春酒,六百年来一直流传在民间。玉堂春酒以其清香、绵甜、爽净,回味舒畅,余香悠长的特点。有适饮祛病强身、多饮不上头的独特风格。
    哈尼族的“新谷酒”:每年秋收之前,居住在云南元江一带的哈尼族,按照传统习俗,都要举行一次丰盛的“喝新谷酒”的仪式,以欢庆五谷丰登,人畜平安。所谓“新谷酒”,是各家从田里割回一把即将成熟的谷把,倒挂在堂屋右后方山墙上部的一块小篾笆沿边,意求家神保护庄稼,然后勒下谷粒百十粒,有的炸成谷花,有的不炸,放入酒瓶内泡酒。喝“新谷酒”选定在一个吉祥的日子,家家户户置办丰盛的饭菜,全家老少都无一例外地喝上几口“新谷酒”。这顿饭人人都要吃得酒酣饭饱。
    朝鲜族的“岁酒”:这种酒多在过“岁首节”前酿造。岁首节相当于汉族的春节,“岁酒”以大米为主料,配以桔梗、防风、山椒、肉桂等多味中药材,类似于汉族的“屠苏酒”,但药材配方有所不同。用于春节期间自饮和待客,民间认为饮用此酒可避邪,长寿。
    ————150306
    说到酒,家乡有一种猕猴桃酿的果酒,味道极美,样子清澈碧翠,微微的辛辣中带点回甜,又还有点猕猴桃特有的清香,且不象其他土酒容易上头,喝过了才开始有感觉,后劲很足``吃火锅的时候是偶的至爱,比起什么名牌的果酒反而多了一种天然````可惜的是因为水源的原因,只有那村酿的最好,但产量太低又不易久储```没办法推广```其中最好的一个师傅每年才酿几十斤,每次要买都只有头年就定``哎~可惜听说去年那老师傅出了车祸,以后是再也喝不到了````————水舞傈僳族醋酒主要用玉米、高梁、大麦、或小米为原料。制作方法是,先把粮食煮熟,冷却后拌入酒曲,装进洗净的大瓮中,封口发酵十天左右,待透出很浓的酒香味时,取出一些酒糟,对进温水,再用木瓢挤压出汁液,经过滤后,便是食用的醋酒了。这种酒只有17到18度左右,味淡且略回甜,富有营养。喝后既解渴又爽口,有提神解乏之作用,还能增进食欲。
    ————mana1973
    说到酒,
    我也喝这一种就是用绍兴的黄酒再把黑枣泡在里面加上适量的冰糖封好浸泡一个月左右,好个味道甜甜的,喝到肚里暖暖的又不容易喝醉真的很好喝哈哈有性趣的大大可以试试。
    ————迷书人(天鹰)
    第三卷
    第三章 学习谈恋爱
    “古人说得好,窈窕淑女君子好球……这个追女人嘛,请教我一定是没错的。”小小个子、精干巴瘦的刘云鹏挺胸腆肚,大马金刀的跨在一张条凳上,意气风发的喷着口水。
    舒展象个小学生一样乖乖坐在一旁,听他“教诲”,忍不住插嘴说:“不是好球,是好逑。你天天看欧洲杯,是不是满脑子足球阿?快点,不要吊人胃口了!”
    刘云鹏有些丧气,沮丧得说:“球,球个鸟的球,看了他妈的六七场,老子眼袋都要挂到下巴上了,还输了那么多!什么鸟比赛,昨天晚上我跟肥肥赌荷兰和捷克那场,又输了五十……哎,伤心阿伤心。”
    舒展有些着急,忙打断他说:“好了好了,谁叫你赌球来着,自己找的。快说快说,不要跑题了!”
    刘云鹏从口袋里摸出张叠好的纸条,故作神秘的说:“看你着急的,呐,这不是嘛。美女一个礼拜的行程,全部在上面了。绝密内部情报,绝对可靠!”说完捏着纸条在舒展面前一晃,舒展连忙伸手去抓,他敏捷的往身后一藏,舒展就扑了一个空。
    刘云鹏哈哈大笑说:“瞧你那付猴急样,给你是要给你的,不过……”舒展恼怒得说:“死狗!给不给?快点!”
    刘云鹏不慌不忙的说:“给给,当然给。先说好了阿,这条件不变,日程表100块,一分都不能少。另外,我传授独门秘籍,还要追加报酬的。”
    舒展从裤子包里摸出一张皱巴巴的“咸菜”钱,一把塞进刘云鹏的脖子里,趁着他掏脖子的功夫,硬把纸条抢了过来,细心在胸口口袋藏好。刘云鹏好不容易从肚皮里摸出那张钱来,对着灯光看了看,满意得揣进口袋,这才说道:“老大就是老大,爽快。”
    舒展得了纸条,开心得说:“好了,一手交钱一手交货了,说吧,还有什么条件?”
    刘云鹏忽然有些发呆,瞧着天花板扳着指头说:“一、二……五,五年了,我从川大的食堂换到小乐惠已经五年了,老板都换了三茬,可是我还蹲在这台子后面切猪头肉拌肺片。整整切了五年阿,锅子都使坏了六七个了。这活计没前途,老子这么干下去,老婆也讨不上,空有满腹秘籍,奈何没有妞瞧得上我啊!人家一问,你干啥的,难道我跟她说我切猪头肉的?哎,老大,不象你,年纪不比我大,可这手艺那真是天上地下了,好歹也教兄弟几招,让我也混个大厨干干,你想,整个大白帽子头上一戴,多威风阿!”一口气说完了,他竟有些喘气,热切的盯牢舒展。
    舒展有些讶异,想不到平时乐呵呵的刘云鹏居然想学烧菜,他忙拍拍刘云鹏肩膀,温言说:“没问题阿,大家兄弟,以后我跟老板娘说说,换你到厨房里干干。说起来,几年前我还是苍蝇馆子里跑堂的呢,只要你肯学,没有学不会的。不过……”舒展话锋一转,阴笑着说:“俗话说,一日为师终生为父,乖儿子,快叫几声好听的来。”
    刘云鹏一听先是一怔,忽然爆笑着扑到舒展身上,大骂着说:“格老子死舒展,敢调戏老子,今天我非打得你叫爹不可!”说完两个人在堂子里打闹起来,一路踢翻了不少桌椅,搞得鸡飞狗跳的。
    下午两点多,正是老板娘午休时间,正在天台上摆了张沙滩椅,睡得舒服,被他俩这一搞,登时暴怒,顺手在阳台边抄了杆笤帚,就冲了出来。舒展和刘云鹏一见杀气腾腾的新月儿,这才意识到大难临头了,夺路就逃。哪知道新月儿动作更快,几下赶到了门口,追着两人一顿暴K,直打得天昏地暗日月无光。两人一直逃下了楼梯,满脸满手都是笤帚樱新月儿叉着腰站在楼梯口,把打断了柄的笤帚往地上一扔,破口大骂道:“给老子滚!龟仙人的,敢吵老娘微微,活得不耐烦了!”
    ***** ***** ***** ***** ***** *****天气很闷热,没有一丝风,天空中一团团铅灰色的云团很低,好像直压到树梢尖了。16路车站旁边就是一个自助银行,玻璃门擦得铮亮,象面大镜子。这不,门口有个穿白衣服的男人,正对着大门梳理着头发,没留意里面人出来,门一开,砰的一下撞在脑袋上。抱着脑门儿在地上哼哼正是舒展,揉了老半天,发现脑门上通红一片,十分懊丧。
    今天他好像特别紧张,站起来对着玻璃门有梳拢了下散乱的头发,一丝不苟的分成两半。舒展穿了件雪白的衬衣,他一会儿把衬衣下摆扎进裤子里,端详下,又拉了出来,摆弄了半天,还是觉得扎进稳妥些。上面的扣子也让他很伤脑筋,全部扣上吧,好像有些傻;解开一颗也满俗气的,舒展尝试着解开上面的两颗,露出片黝黑的胸口,好像还不错。不过过了没多久,他又觉着太风骚了。
    这时候校门口走出来一个女生,穿着一件水绿色的无袖T恤,灰蓝色的levi’s牛仔裤,黑亮的长发随意的挽成个发髻,斜斜的盘在脑后。这女孩的打扮清新脱俗,就好像一阵清风吹过,沉闷的空气中立刻有了一丝清凉的感觉。她用手紧着背包,轻快的跑过马路,嘴角边还带着笑。
    女孩跑到16路车的站牌下,大概也觉着热了,用手在面前扇着,吐着小舌头喘气,调皮的样子十分可爱。正等车的光景,忽然听见后面有人用蚊子般的声音叫着自己的名字:“程静莹。”
    要不是程静莹耳朵敏锐,恐怕很难听见着低于正常分贝的声音,她转过身去,瞧见身后一个男孩子,低垂着头,把双手插在裤袋里,脸孔已经涨得绯红了。程静莹用手拢了拢前额的刘海,惊讶得说:“啊?是你啊,你怎么知道我的名字阿?”
    憋了好长时间了,舒展好不容易鼓足勇气叫了下姑娘的名字,等人家真的转身过来,他又没了词,原先准备的台词都忘了个干净,虽然裤子包里有张写好的对白,不过现在可不敢拿出来看,太糗了。“我……我……”见他羞涩模样,程静莹倒也不奇怪,两年多了,每次都是这付德行,从来不敢跟自己说话。反倒是最早在大明山的时候,还颇为洒脱,不过那时候自己可是对他恨得牙痒痒的。时间久了,这男生居然常常在自己身边出现,虽然很少说话,仿佛也熟捻似好朋友一般。
    程静莹想到这里,脸也有些发热,把眼睛往天上瞄过去,小声的说:“你今天找我是有什么事么?不是又给我送雨伞吧?我寝室里都堆了十几把了,都没机会还给你。”
    舒展使劲儿掐了大腿一下,却还是不敢抬头,喏诺得说:“不是不是,不是雨伞,那些伞都送给你好了,我不要的。今天,今天……今天我是想……那……”舒展憋了半天,还是不敢说,只是从口袋里摸出张纸片来,递给程静莹。
    大概在舒展手里攒得久了,纸片儿已经完全被捏成了一束,叫汗水都湿了个透。程静莹疑惑的接了过来,小心的展开来,忽然欣喜的叫道:“哎呀!是特洛伊的票子阿!天啊,我好喜欢布拉德皮特,真的好帅阿!我在网上看了枪版的,正想去电影院看看呢!谢谢……”她欣喜了一阵,忽然觉得脸孔发烫,连忙又望着天空,小声得说,“这个……这个,你这是和我约会么?可是我都不知道你叫什么名字呢……”她声音越来越低,竟也仿佛蚊子一般了。
    舒展还是盯住地面,期许地问:“我,我叫舒展……今天晚上的电影,你,你会去么?”
    两个人一个看天一个对地,十分有趣,一时间沉默下来。这时候一辆16路车停了过来,程静莹连忙跑过去,挤上了车。舒展见她不置可否,心下十分忐忑,不知道刘云鹏这个死狗的烂主意会不会帮了倒忙,颇有些懊丧。正恍惚间,车子轰轰的开动了,程静莹从窗口探出个头来,朝着舒展挥了挥手,大声的说:“看你这么有诚意,我考虑考虑。”说完闭上一只眼睛,俏皮的吐出舌头,朝舒展扮了个鬼脸。舒展眼尖,瞧见程静莹手上紧紧捏着那张电影票,这才长出了一口气。
    ***** ***** ***** ***** ***** *****西湖电影院的小厅几乎全坐满了,舒展提前一天买的票,位子很好。他捧了个哈立克,心不在焉的看着片子。《特洛伊》这片子说不上史诗巨作,可视觉效果还是颇具冲击力,每每阿克琉斯雄壮健美的英姿出现在屏幕上,总会引来一片惊叹的声音。可是舒展总是没心思看,就连片中最经典的场面,阿喀琉斯和赫克托两大英雄在城墙下的决斗,惊心动魄悬念四起的一场生死搏斗,他都没看进去,一门心思都丢在了身旁的位子上,从电影开演到结束,一直空着的一个位子。片子很紧凑,跌宕起伏的两个小时很快就过去了,可舒展觉着在黑暗里仿佛过了整整一年。看着身边一对对情侣相伴而出,心里更是说不出的滋味,万般愁楚涌上心头。
    电影院里气闷得紧,走出大门,登时觉得精神一振。舒展用力深呼吸了几下,振奋了下精神。可是一想到身边的空座,又禁不住长吁短叹起来。正失落的当口,忽然肩膀上被人轻轻一拍,舒展转过身去,却看见程静莹那张清丽的面容,带着笑盛开在眼前。
    舒展又惊又喜,一把抓住程静莹的手,激动得说:“啊,你还是来了!我还以为你不来呢!”
    程静莹猝不及防,被他抓住了手,借着梳理头发,连忙轻轻抽了回来,说道:“我没你电话,本来想跟你说一声的,晚上我得家教,跑不开……所以只好等上完了课再来告诉你一声喽。”
    舒展还是满心欢喜,没觉出自己的失态,搓着手说:“没关系,没关系,只要你来了就好!我真高兴!”
    程静莹脸微微一红,轻声得说:“你这人,还真是的……”好半天,舒展这才平静下来,不过脸上仍旧两坨兴奋的潮红,他看了看时间,已经不早了,就想招手拦一辆出租车。
    程静莹急忙拉了拉舒展衣角,轻轻的说:“不要叫车了,我好久没有在西湖边逛逛了,不如你陪我湖滨走走,怎么样?”舒展一听,只觉得脑子嗡的一下,血都涌了上来,满眼都是星星。
    ***** ***** ***** ***** ***** *****新湖滨改造了之后,老湖滨街造了一水儿青砖木格栅的房子,加上尺度宜人的步行街,端地一个绝佳的散步好去处。两个人并肩在湖边慢慢走着,不近不远,大约总是半米的距离。短短的一天功夫,舒展就从容得多了,话慢慢多了起来。从利星一直到断桥,两人一路行来,聊得很是开心,舒展说起自己的趣事,引得程静莹咯咯直笑,那些个惊险的地方,舒展虽然拙于言辞,不过仍旧让女孩捧着心口,吓得花容失色。
    听完银发男子断指的情节,程静莹拍这胸口,喘着气说:“哎哟,真恐怖!这人太酷了,要是我,肯定痛晕过去咯。舒展阿,想不到你还真的是个厨师呢,我还以为你上次玩意识流呢,呵呵呵呵。”
    舒展红着脸说:“哪有什么意识流阿,我那么老实的,只会说老实话。”
    程静莹用手指在脸上刮了刮,笑着说:“不羞不羞!哪有人说自己老实的?你肯定不老实!哈哈。”
    舒展明知她调侃自己,仍旧忍不住争辩:“没有没有,我真的……我,我还是老实的。”说来说去,他还是不忘给自己加上老实的大标签。
    程静莹乐得笑弯了腰,剩下舒展茫然失措,不知道如何是好。好不容易收了笑,程静莹忽然问道:“对了,下个礼拜我们寝食一个姐妹过生日,不如你帮我们做一桌怎么样?我倒是好奇,不晓得你这个所谓的老实人大厨师有什么本事,不会是三脚猫的吧。”
    舒展高兴得说:“好啊好啊,没问题!你吃了就知道,我这个猫四个脚都是健全的……喂,等等我,你跑什么阿?”
    程静莹已经沿着白堤跑了上去,笑声在夜空里远远传来:“才不等你呢!来阿,来阿,来追我啊!”
    第三卷
    第四章 绚烂之极归于平淡
    舒展支愣着下巴,把笔杆子放进嘴里使劲嚼着,塑料笔杆给他啃得深一道浅一道,净是槽子。正愁苦时,忽然老板娘把脑袋伸了过来,一把把他打的稿子抢了去,说道:“属狗的阿?一根笔啃得这么欢。看你娃娃最近一付花痴样子,憋憋跟不晓得哪个妞混到一起了!老娘看一眼,写啥子情书这么扎劲。”
    舒展猝不及防,想抢回来,被新月儿拿眼睛一瞪,又憋了回去。新月儿清了清喉咙,大声念了起来:“冷盘四个:夫妻肺片,泡椒猪耳朵……热菜十个:水煮肉片,……锤子哦,我还以为是啥子肉麻的悄悄话涅,结果是菜单索,空欢喜一常”她意兴索然,把舒展涂涂改改的菜单子扔回给他。
    拿回了菜单,舒展刚舒了口气,新月儿又折了回来,搬了个凳子做到舒展旁边,阴笑着问道:“不对,你小子平时懒球的很,没得事不是偷懒看书就是跟死狗刘吹牛,咋个会想起写菜单喃?不对不对,肯定有问题,说,为啥子?”
    舒展噘着嘴,不高兴地说:“写写怎么了阿?没事不能研究一下阿?”
    新月儿不接他话茬,只是盯着舒展嘿嘿直笑,舒展给她笑得心里发毛,发虚的说:“好了,怕了你了,我有朋友要来吃一顿,我给他们安排安排菜单。”
    新月儿恍然大悟的说:“噢,原来如此!怪说不得,哈哈,怪说不得!朋友……嘿嘿,女的哇?”舒展被她说中,熬不住脸就红了,新月儿意味深长的说,“男人突然十分积极的干一件事情,八成是为了马子,哈哈,舒展阿舒展,春天来了哈!”
    舒展被她调侃,脖子都涨红了,嘟囔着说:“什么春天秋天的,不要乱说哈!”
    新月儿站起身来,慵懒的伸了个懒腰,打着哈切说:“社,社,我不乱说,哈哈,不过你那个菜单,请几个男人喝酒还差不多,要请女人嘛……嘿嘿。”
    舒展听她话里有话,连忙追过去,陪着笑脸请教道:“老板娘,老板娘,你倒是教我一下,这女人……女人喜欢什么样的菜阿?俄,我不是要请这个……我,我只是问问。”
    新月儿扑哧一笑,拿手指在舒展额头一戳,笑着说:“你啊你,硬是装清纯索?泡马子就泡马子嘛,有啥子不好意思的嘛。算了,今天老娘心情好,看你可怜兮兮的,破例照顾你一哈!”舒展一听大喜,连忙端来凳子请老板娘坐下,拿来纸笔,恭敬的站在一旁。
    新月儿把笔在手指上转着圈,好整以暇的说:“男人好肉食,口味浓重;女人嗜青蔬,偏好清淡。你这菜单子净是猪肉,油大味重,还都是辣的,你就不晓得,现在的女娃娃,减肥都来不及,又怕吃辣了长豆豆,看到满盘子肥肉红油,还有啥子胃口嘛?再说了,女娃娃些都喜欢搞点小情调,你那些粗枝大叶的川菜,烂盘子烂碗,单怕没得生意哦!废话不多说了,我给你写个单子,你照方抓药,包好!话说到前头哈,老娘给你开方子,要看美女哈,到时候带我看哈,我给你把关,哈哈。”舒展听得连连点头,心里对老板娘佩服得五体投地。
    ****** ****** ****** ****** ****** ******“莹莹,这个小帅哥是你男朋友啊?嘎殷勤的,忙前忙后,好辛苦哦。”戴眼镜的惠儿用筷子敲着茶杯,笑嘻嘻的调侃起程静莹来。
    胖乎乎的寿星阿安也点着头,故作严肃的责问程静莹:“就是!莹莹你太不对了,大家姐妹一场,居然这么保密的,不够意思啊!快交待,怎么认识阿?”其他几个女生也跟着起哄,笑作了一团。
    程静莹被她们一说,脸微微一红,使劲儿掐了一把身边的惠儿,啐道:“别胡说!普通朋友嘛,什么跟什么嘛,不许乱说!”
    惠儿哇哇大叫道:“天啊,杀人灭口拉!虽然你是系花,也不能对姐妹下毒手阿,哈哈。”
    舒展刚巧端了饮料进来,众人纷纷起哄,叫他做新郎官,把莹莹羞得满面通红。舒展倒是不慌不忙,微笑着说:“各位小姐,这儿只有一个寿星,哪有什么新郎官儿阿,呵呵。你们要喝什么酒阿,红酒白酒黄酒啤酒,样样都有。不过可不要喝醉了哦,我一个人可背不动六个人哦。”他到底比象牙塔里的学生多了许多历练,轻轻巧巧就把尴尬的局儿过了,转移了话题。这下子几个女孩子唧唧喳喳议论了半天,把注意力都转到就上面去了。
    女孩子们忙活着倒酒的功夫,舒展已经把准备好的四盏精致的冷盘摆了上来。阿安瞧那几碟精致可爱,忙叫住舒展问道:“诶诶,大厨师,别忙走啊,介绍一下阿,这些都是什么阿?白白的这个好可爱哦!”
    舒展微微一笑,一个个指过来说:“这一道是冰镇小芋艿,这个呢是尖椒皮蛋,这个是蛋皮瓜卷,那一个是太湖银鱼酥,都是清爽可口的小点,希望大家喜欢哦!”女孩们见这几样小点如此精致,名字又好听,纷纷抢着品尝,还是程静莹忍得住,把几个猴急的家伙筷子打开,说道:“你们几个饿死鬼,急啥,让寿星先尝一口嘛!”
    阿安故作感激状的说:“还是莹莹好,人家老公做的都不先吃,让给我,真是好姐妹,哈哈。”莹莹气得要死,隔着惠儿去咯吱阿安,说道:“好哇,你个小胖妹,我好心给狗吃了。姐妹们一个都不给她留了,吃!”几个女孩子打闹着笑成一团,舒展微笑着退了出去,这几盘小点,他已经试做了十几次,连新月儿都点头说好,对付这几个女孩子,肯定没有问题。
    小点虽然不多,不过胜在特别,冰镇小芋艿选龙眼一般儿大小的顶尖芋艿,去了皮用冰糖水浸渍,再用冰块镇住,放进口里冰爽甜美,又脆生生的,没有普通芋艿的粉质,吃得姑娘们连连称好,一下子就扫荡一空。尖椒皮蛋也很特别,松花皮蛋用酱汁烹调,尖椒炸成虎皮色,整齐的码在皮蛋之旁,吃的时候同皮蛋一起,恰到好处的清香辣味混合着皮蛋的滋味,反复撞击着口腔的味蕾,让人大呼过瘾。
    蛋皮瓜卷最得女孩子们的喜爱,仿着寿司的做法,翠绿的黄瓜条、明黄色的黄萝卜和红色的蟹肉滚上香甜的蛋黄酱,再用金黄色的香软蛋皮裹紧成一束,切成一公分厚薄的小卷,沿着碟边齐齐码着,不用尝,那诱人的色彩就先让人醉了。小心的拈起一个放进嘴里,那种香甜味道和清爽脆嫩的口感,让人越吃越饿,小小一盘,哪里够吃?
    太湖银鱼酥精选一分长银鱼,滚粉炸成酥干,细细撒上香料磨成的调料,雪白的鱼酥鲜美异常,香料的味道藏在里面,并不重,却很好的将单一的鲜味衬托得很丰厚。惠儿夹着一块鱼酥放进嘴里,闭着眼陶醉的说:“哎,要是我有个这么会做菜的老公,可真是幸福死了!人比人气死人阿,莹莹,为啥上帝总是青睐你?神阿,救救我吧,这样的男人,也给我几个。”
    程静莹笑骂着说:“去你的!你喜欢你拿去好了,还几个呢,看不出我们惠儿小姐这么前卫阿,喜欢一妻多夫制哦!”
    惠儿摇头晃脑的说:“哈哈,多乎哉?不多已。偶是来者不拒,来吧,让暴风雨来得更猛烈些吧!让好男人多得淹死我吧!为了大家,我就牺牲好了。”她说得好笑,把大家都逗得笑翻在地。这个时候舒展用托盘端了六盏白瓷小盅子进来,乐呵呵的说:“热菜来了!”
    有了前面几个小菜开胃,美女们自然是兴趣大增,看见漂亮的白瓷盅子,不等舒展摆盘,惠儿忍不住就先抢了一个过来,打开一瞧不禁大为失望:“切!我以为什么好东西呢,白菜帮子阿?”
    舒展微笑着把盅子摆好,点头说:“是啊,这个就是开水白菜。”
    好吃的阿安也很失望,皱着眉说:“真的就是开水煮白菜阿?那还有啥希奇?食堂里免费汤就是这个玩意儿,一大桶呢。”
    程静莹揭开盖子仔细瞧了瞧说:“你们两个可别小瞧了我们大师傅,说不定一道白菜也能做得很不同寻常呢!”
    阿安想了想说:“也是哦,好像我看射雕里面,金老头说什么煮豆腐阿炒白菜的菜好吃。诶,我们的‘大’师傅,你倒是介绍一下,这个白菜有什么不同阿?”她刻意把那个“大”字拖了老长,听起来很搞笑。
    舒展不慌不忙的说:“程静莹说得不错,这个开水白菜是川菜中的一道名品,是川菜名厨黄敬临在清宫御膳房时创制的。人说‘川戏的腔,川菜的汤’,这道开水白菜汤清见底,口味清淡,是川菜中清鲜淡雅类汤菜中的上乘之作。其味鲜淡悠长、含蓄不荆这道菜正好佐证那句‘绚烂之极归于平淡’。请各位尝尝,肯定会喜欢的。”
    听他说得天花乱坠,大家的口水早就啪嗒啪嗒乱滴了,纷纷打开盖子。几棵青白嫩黄的白菜心养在一弯清澈透明的清汤里面,一星儿油花也不见,菜心颜色鲜艳,仿佛刚刚采摘的,让人不忍下箸。欣赏了一阵子,阿安率先放了一片入口,端地是却清香爽口,鲜美异常。菜心脆生生的,酥润甜爽中带着无比的鲜美,在口腔里层层荡漾。她直呼过瘾,又舀了一勺“白开水”尝尝,才发现那白开水味道更妙,清香奇美,味道很重偏偏让人感觉十分含蓄,真是应证了舒展那句“绚烂之极归于平淡”。
    这次连程静莹也动容的问道:“真的好棒阿!舒展,这个白开水怎么这么鲜阿,你放了多少味精哦?”
    见程静莹也折服于这道开始白菜,舒展眼睛都乐弯了,笑着说:“哪有放味精哦,这汤我吊了好几天了。汤分清汤、奶汤、鱼汤、毛汤等,这个白开水就是清汤。清汤吊汤,要味浓而清,清如开水一般。制作清汤,必须微火久吊,特别讲求打沫,就是用鸡脯肉砸成泥,放入鸡汤搅动,捞起,澄清过两次的。讲究汤里不见一点渣滓和油星。你瞧这小小一晚白开水,熬起来可是大费周折哦。”
    阿安听得眼睛都直了,追问道:“我的妈呀,白开水也这么复杂?那这个白菜帮子呢?怎么颜色这么漂亮,又这么脆阿?而且我老妈说了,白菜不容易入味的,你这个好象味道都吃进了嘛。快透露一点秘籍,以后我也烧给我老公吃。嘿嘿,人家说,征服男人的心,先要征服男人的胃嘛。要是我会了这招,那不是大杀八方,所向无敌?”
    惠儿也点头附和,不怀好意的盯着程静莹说:“嘿嘿,莹莹阿,胖胖这个征服论反过来是不是也适用阿。你们听好了:征服女人的心,先要征服女人的胃。是不是阿,大师傅?”她才一说完,程静莹脸上就飞起了两团红云,啐道:“死惠儿,臭嘴臭嘴,真讨厌!”
    舒展假装没听见,其实心里挺美的,耐心解说其中诀窍:“比起吊汤,这个白菜就简单些。要选上好的黄秋白菜,去帮留心,用刀在根部开十字刀。在调味之前呢,要先水里焯两次,去了白菜味。焯的时候也有讲究,时间要短,而且不能盖盖子,不然就要变颜色了。稍微烫一下,马上捞在凉水中投凉控去水份。”
    说起烧菜,舒展脸上就流露出肃穆的神色,颇有一种独特的引人气质。他顿了顿,接着说道:“控好水份的白菜心,再入高汤里煨一下。接下来一般的做法是和清汤一起蒸几分钟,我自己琢磨着,要口感脆嫩,还是不蒸的好。我用控制好温度的清汤反复冲淋,直到浇至入味,不过这么太费功夫,家里吃吃还是蒸一下好了。”
    惠儿鬼精灵,抓住舒展一句话,捅捅程静莹说:“喂,你看你家男人,多用心阿,为了我们莹莹的面子,专拣费功夫的办法搞,真是有诚心阿!不错不错,好男人阿,我代表寝室全体姐妹,宣布你的神秘男朋友通过验收了!”这下舒展也熬不住了,觉得脸直发烫,找个借口溜了出去,只听见身后惠儿的惨叫声远远传来。
    舒展正往厨房里走,冷不防面前伸过一只肥大的手,拦住了他的去路。“你就是这里的厨师?”
    第三卷
    第五章 可别招惹老板娘
    舒展一愣,抬头看过去。拦住他这个人又黑又胖,肚子腆得老高,如果不是皮带吊住,恐怕就要垂到地上了。胳膊下面夹了只老板包,满头大汗,很有农民企业家风范。黑胖子摸出手帕擦了擦汗,又问了一遍:“你就是这里的大厨师是吧?”
    舒展疑惑的点点头说:“大厨师不敢当,算是烧菜的吧,你有什么事么?有事情你找门口那个女的,她是我们老板娘。”
    胖子乐呵呵的说:“不找她不找她,我就是找你。我有很重要的大事情跟你谈,关系到你的未来哦!”
    他神神秘秘的样子,舒展很不喜欢,但还是耐住性子说:“有什么事情啊?我现在正忙着呢,再说了,我一个小厨子,你跟我说什么国家大事阿。”
    胖子摸出张名片,塞给舒展,很拽的说:“鄙人是新四毛大酒店的经理,我姓傅。听说这里有一个很厉害的厨师,就来尝了尝你的手艺,觉得不错!我今天专门来跟你谈谈,条件包你满意,收拾一下跟我走吧。”
    舒展看了眼那张名片,随便往口袋里一塞,哦了一声说:“好了,我知道了,不过现在我还忙着呢,没空跟你谈阿。”
    傅经理一看舒展无所谓的样子,很是着急,说道:“现在不就是烧个菜嘛,急什么阿。我问你,你现在一个月工资多少钱?”
    舒展板着指头算了算说:“杂七杂八加起来恐怕有1500多吧,怎么了?”
    傅经理一听,得意的伸出又肥又粗的五个手指,晃着说:“哈哈,就这么一点儿?!我也不和你绕圈子了,我给你五倍的工资,到我们大酒店来当厨师怎么样?你看看,混在这么个小破店里,工钱还不够吃喝,有啥前途?难得我看得起你,幸福生活就在前面阿!小伙子,过了这个村就没有这个店俄,不要犹豫了!”
    舒展歪着头算了下说:“是噢,还真不少呢,有七千多哦。”
    黑胖子哈哈笑着说:“是吧,我这个人向来出手大方,满意吧?”他一笑起来,满脸肥肉都在跳舞。
    舒展等他笑完,期待的看着自己,突然微笑着说:“呵呵,不去,不稀罕。”说完就从他身边钻了过去,进了厨房。黑胖子满脸堆着笑,绝没想到居然被拒了,猝不及防,脸都僵了,哦哦了两下说不出话来,连忙转身追了过去。忽然听见耳朵边上一个冷冷的声音传来:“站到起!你是没长眼睛还是不识字,啷个大几个字都看不到?念给你听哈:‘厨房重地,闲杂人等请勿入内!’”黑胖子抬眼一看,过道上不知什么时候进来了一个穿工作服的女人,背靠着墙壁抽着烟,拿眼睛冷冷盯着自己。给这女人一瞅,他不由自主一个哆嗦,只得强作蛮横的说:“多管闲事!我找你们大师傅谈事情,少烦我,一边儿去!”
    那女人一听立马跳了起来,把烟头往地上一摔,用力跺了两脚,骂道:“我多管闲事?老娘是这儿的老板,啥子事情我管不到?爬!给老子爬出切!”
    傅经理轻蔑的憋了憋嘴说:“我还不高兴在你这个小破店呆呢,我跟你大师傅谈谈条件就走,你瞧瞧你这店,又脏又小,怎么和我们新四毛大酒店比?”
    这个女人正是老板娘新月儿,听黑胖子这么一说,她不怒反笑了:“噢哟,怪说不得,原来是大大大酒店来的索?难怪难怪,我有眼不识泰山哈!”看她变了脸,黑胖子得意的笑了起来,不想新月儿突然把脸一垮,冷冷的说:“大酒店就可以起跑起来挖社会主义墙角说?!你拽个屁!一个不晓得啥子烂酒店,就敢跑到老娘店后头搞小动作!我给你说,识相的赶快爬开,不然死都不晓得咋个死的!”
    傅经理给她气得青筋暴突,恨恨的说:“就凭你?你这种小店,我动动手指头,就像碾死个蚂蚁一样碾死你!三八,再臭嘴,我要你好看!”
    新月儿哈哈一笑,突然又温柔的说:“哎哟,我好怕怕哦!大哥你好威风哦,我们小本生意,弱不经风的,经不起你们一手指拇儿哦。我,我好像想起来,你们这个啥子酒店是不是M&C集团旗下的哦?对哦,好像M&C杭州地区行政主管叫蓝……蓝啥子的,搞忘了。还有,这位大哥,你怎么称呼阿?”
    新月儿相貌极美,平日里泼辣相,让人害怕,今个儿偏偏一付媚笑,一眼看去,胖子觉得骨头都轻了三两。她一会儿硬一会儿软,搞得傅经理哭笑不得,摆摆手说:“我姓傅,你喊我傅经理好了。算你识相,知道我们M&C集团的利害。算了,这个厨师我要带走,让我进去。”
    新月儿没有理他,背过身去摸出了个手机,拨号之前忽然又转头来,无限同情的凝视着胖子问道:“傅老板儿,不晓得你买失业保险没有喃?”
    舒展端着铁板石鸡出来的时候,却发现老板娘坐在堂口,那黑胖子哈着腰,一把鼻涕一把泪的哭诉着什么。舒展摸出那张名片看了一眼,苦笑着说:“真是个白痴!招惹谁不好,非要招惹我们老板娘,哎,男人哭吧哭吧不是罪……”说完把名片揉作一团,一扬手丢进了垃圾桶。
    ******** ******** ******** ******** ******** ********夜凉如水,清风抚过面庞,让人精神一振。几个嘻嘻哈哈的女生走在前面,大声议论着晚上的那一顿美味。惠儿坚持说开水白菜最有味道;阿安不以为然,咂巴着嘴对于那个铁板石鸡念念不忘;后面那个戴眼镜的女孩则大声宣布自己最爱干贝丝瓜羹。
    舒展和程静莹走得慢些,缀在她们身后。舒展也不知道说些什么,俩个人只是默默的走着。程静莹低垂着头,把玩着衣角,忽然笑着说:“他们好像都好喜欢吃你做的菜阿,不过说真的,除了我妈妈,我还没有吃过这么让人印象深刻的美食呢。”
    舒展很是高兴,乐呵呵的问:“你们喜欢我最高兴了。她们都讨论哪个菜好吃,你最喜欢哪一个呢?”
    “其实我每个都很喜欢。”
    “那我可以每天都做给你吃。”
    “切,才不要呢!每天吃,那还不吃腻阿?”
    “只要你愿意赏脸,我就能变着法子让你永远都吃到新鲜可口的美味,决不重复。”
    舒展说的肯定,莹莹有些感动,盯着他眼睛,凝视了一会儿,脸突然有些红了,连忙俏皮的说:“你说的哦,到时候可不要赖皮阿!”
    舒展微笑着举起右手,竖起三个指头说:“我发誓,说的话肯定算数。不然我们拉勾?”
    莹莹抿嘴笑着说:“才不和你拉勾呢。看不出来你狡猾狡猾的,想摸我手阿?不干,想得美!”
    舒展一愣,才明白过来她开玩笑,也调侃她说:“谁这么没追求阿,要摸个手也不用这么复杂阿。再说了,背都背过了,你还咬了我一口呢……”说起往事,两人都不约而同的相视而笑,舒展卷起袖子,被莹莹咬过的地方已经丝毫看不出来了。程静莹探过头来,关切的问:“还疼么?不晓得留下疤没有?”
    舒展连忙摇着头说:“不疼不疼,早好了……哎哟,哎呀呀呀,疼死我了!”冷不丁程静莹扎住他手,在老地方又是一口,疼得舒展哇哇大叫。
    程静莹逃开两步,吃吃的笑着说:“这下有印子了吧?这叫做加强记忆,免得某些人好了疮疤忘了痛。哈哈。”舒展手臂上火辣辣的,不过心里却奇怪的充塞着一种甜蜜的感觉。
    走着走着,前面的几个女孩子早不见了踪影,程静莹走到路边,索性在草坪上坐了下来。舒展犹豫了半天,不敢坐得太近,还是离着有半米光景。
    程静莹向后仰着身子,长发披落下来,月光投在她的脸上,仿佛笼上了一层银色的光芒,将她精致的五官勾勒得更加迷人。舒展昨天上音乐欣赏课,听到萨拉·布莱曼天籁般的声音,现在仿佛又回想在耳边,不过身边的女孩,才是他心目中的月光女神。舒展不由自主的哼唱起《winter in july》,如水般轻柔的旋律飘过夜空。
    耳边传来舒展低沉的声音,程静莹相当惊讶,支起身子说道:“七月的冬天?我好喜欢这首歌哦!萨拉的歌我都好喜欢,她声音好美,细致缥缈,迷死人了!”
    舒展一愣,笑着说:“是啊,她的歌声里有种说不出来的味道,游走在流行与古典之间,真是个明亮纯净的音乐天使。”说完,又哼唱起更首著名的那首《Don‘t Cry For Me Argentina》。程静莹也跟着舒展的调子,轻轻哼了起来。她声音清透,很有几分萨拉的感觉。舒展听得入迷,就不再出声,静静欣赏起来。甜美柔润的声音在宁静的夜空里游走,分外的明朗澄澈,直到最后一个音符慢慢消散在空气中,舒展禁不住鼓起掌来,由衷的赞叹道:“真是太好听了,你唱的有月光女神的味道,我好喜欢。”
    程静莹拢了拢从额头散落的头发,笑着说:“我怎么跟人家那种声音比?不过和有些五音不全的鸭子嗓子比比,还是大大超过的拉!”
    舒展笑骂道:“切!虽然俺们没有音乐天分,好歹也不跑调,怎么也不至于算鸭嗓子嘛。”两人同时哈哈大笑起来。
    乐过了之后,舒展好像又找不到什么可以说的话题,沉默了好一会儿,还好程静莹开口说道:“对了,你说能让我永远都吃到新鲜可口的美味,是不是真的阿?我现在就又想吃东西了。”
    舒展拍着胸口说:“那是当然!你要吃什么?我马上去给你准备。”
    莹莹转着眼珠说:“嗯,让我想想……我现在想吃哈根达斯!”
    “哈根达斯?”舒展一下子懵了,摸着头皮疑惑的问:“哈根达斯是什么玩意儿阿?”
    程静莹还没来得及回答,背后树丛里突然窜出来两条黑影,一下子把她扑倒在地。舒展吓了一大跳,一下子蹦了起来,定睛一看,反倒乐了。
    两个神秘“歹徒”不是别人,正是惠儿和阿安。阿安搂住莹莹肩膀,腻声说:“好姐妹,我也要跟你去吃哈根达斯,可怜我跟踪半天了,口干舌燥的。”
    程静莹失笑说道:“好哇,你们两个死讨厌,居然跟踪我这么卑鄙!?不干,偏不请你们去。”
    惠儿不干了,笑着说:“哼哼,你是不是怕我们当你电灯泡阿?背着我们约会,又咬又亲的,还居然要去吃哈根达斯。不行,你太没义气了。不请我们去,明天全系就都知道了:大美女深夜啃帅哥!”说完,就联合阿安开始胳肢程静莹。
    程静莹被她们一胳肢,顿时笑得上气不接下气,娇喘连连,不得不举手投降说:“好了好了,怕了你们还不行么?去就去嘛,不过又不是我请客,你们的问问舒展阿。”
    阿安连忙站起身来,威风的叉着腰问道:“新郎官儿,你同不同意我们一起去阿?”
    舒展吓得后退了一步,陪着笑脸说:“行,行,没问题。不过,这个哈根达斯是什么阿?我都不知道怎么请你们阿?”
    这下三个女孩子倒是统一,异口同声的答道:“不告诉你,去了自然就知道了!”
    第三卷
    第六章 如丝的甜蜜
    “哈根达斯到底是什么?”坐在28路车上,舒展犹自难解疑惑。
    惠儿转过头来笑嘻嘻的答道:“没听说过么?爱她,就请她吃哈根达斯。对我来说,哈根达斯就是温馨浪漫的爱情故事。”
    胖美眉阿安把脑袋摇得拨浪鼓一样说:“No!No!No!哈根达斯是一种毒品,一旦沾上,就再也离不开它了。如果说爱情,那我宁可只跟哈根恋爱,用我的嘴唇轻轻吻她,让她的热烈浓情融化我……哎,我不行了,还要多久才到阿?”
    她一付宵魂模样,惹得莹莹和惠儿哈哈大笑,不过舒展跟是摸不着头脑了,哭着脸问:“完了完了,到底是我智商太低还是你们说得太过高深?为什么我云里雾里,越听越糊涂啊?”
    莹莹抿嘴笑着说:“就喜欢看你的傻样,偏偏不告诉你。哈根达斯对我来说就是一种生活方式,轻松、悠闲、舒适的生活。”
    舒展彻底被打败了,放弃了从三个狂热分子嘴里掏出神秘哈根达斯秘密的想法,安然得靠在座位上,欣赏马路上的灯箱广告去了。三个女孩子咬着耳朵,唧唧喳喳得说着悄悄话,不时的发出欢快的笑声。
    “香草来自马达加斯加,咖啡来自巴西,草莓来自俄勒冈,巧克力来自比利时,坚果来自夏威夷……从奔放的美洲到神秘的阿拉伯世界,从东方到西方,跨越种族、地域的局限,哈根达斯把她的名字化成了情人间的喃喃细语。”站在深紫红色的铭牌前面,听着惠儿呢喃的话语,舒展真的叹服了:“乖乖,不就是一个冰激淋店嘛,学校旁边不就有麦田村么?干嘛泡那么远阿,朝圣一样,真希奇。”话一出口,顿时惹来三个白眼:美女们整齐的发出“切”的声音,推开玻璃门进去了。
    这家精致小巧的冰激淋店在国大的一楼,旁边就是小资云集的星巴克。店面很小,满眼都是浓厚的深紫红色,窗明几净,装修精致,透过玻璃窗看着行色匆匆的路人,让店里更加显得分外幽静。一进门舒展就给门口的食品柜吸引了目光,十多个大圆筒盛满了各色冰激淋,排作两排,安静的躺在那里,细腻的粉制给舒展的第一印象:口感应该是很滑的。三个女孩弯下身子,趴在玻璃上细细看着种类繁多的冰激凌,发出小声的惊叹声,舒展看阿安的样子,好像口水都要滴出来了。
    这时候,一位身穿与专卖店同色系的紫色围裙、头戴贝蕾帽的小姐走了过来,微笑着说:“四位是吗?这边请,那边刚好还有一个位子,请跟我来。”
    ******** ******** ******** ********对于冰激淋,舒展没有什么特别爱好,最多天热的时候弄根冰棍啃啃。小的时候,县城里有两毛钱的牛奶赤豆棒冰,老爸子心情好的时候也会给他一根尝尝,舒展难得吃到,决不肯大口咬着吃,只是慢慢用舌头舔,一直到整个冰棍儿都一点点舔进肚子,还不满足,要将那棍子让在嘴里啜食半天,直嚼得干巴巴的没一丝味道了,才肯罢休。
    到自己挣钱了,舒展也没舍得吃过什么好的冰激淋,最多时两块钱一盒的美登高,一样吃得津津有味;最近他喜欢和露雪的绿舌头,冰冰凉凉的,又很有趣,最重要的是只要一块钱而已。不过现在,舒展拿着那本精美的菜单,手却不禁有些微微哆嗦。从第一页翻将下去,直到最后一页,才看到最便宜的一款——“单球:28元”。
    “完了完了,进了黑店了,看来今天不大出血是出不了门了。”舒展“悲壮”的暗叹着,无奈合上菜单,在脑袋里盘算着荷包里银子的死法。
    对面三个女生可没留意到财主的悲壮神色,兴奋的议论着到底吃些什么。过了好半天,惠儿才招呼服务员过来点单。过来的是个高大的男服务生,舒展暗地里拿自己做了个比较,失望的认定,在这家黑店里,自己恐怕连个端盘子的活都谋不到。
    那服务生微笑着弯腰问道:“请问几位小姐需要些什么?现在我们新推出的英国下午茶系列,相当不错,要不要试一下?”
    惠儿合上单子,老道的说:“不要,我们要一份冰激凌火锅,谢谢!”
    帅哥服务生耸了耸肩膀,笑着答道:“真不好意思,我们的冰激凌火锅是按照季节限制供应的,现在这个季节我们不提供,请各位再选过吧。”
    惠儿和莹莹满眼都是失望的神色,阿安更是夸张的叫了起来:“啊?怎么会没有啊?我的最爱啊,我老早就想吃这个了,那怎么办啊?”帅哥没有答话,只是职业的微笑着。
    莹莹倒是老早想好了第二选择,另外要了一个蒙地卡罗,惠儿和阿安嘟囔了半天,也分别点了东京丫弥苏和情迷黑森林。服务生一一复述了一遍,转头问舒展:“那么请问先生您需要点什么呢?”
    舒展一愣,连忙翻开菜单,假装浏览了一下,故作潇洒的说:“晚上吃的太饱了,吃不下,我就要一个单球好了。嗯?什么口味?……俄,随便好了。”
    等舒展点完,阿安瞪着那付圆溜溜的眼乌珠,迷惑的问道:“我看你忙了一晚上,什么也没吃么,怎么现在又吃得太饱了呢?”
    惠儿嘿嘿笑着拍了拍阿安说:“你瞧人家新郎官儿,给你一说脸都红了,他老早被爱情的甜蜜感觉填饱了,那还要吃什么甜品阿?阿安说你苯你还不信,哈哈。”
    莹莹脸微微一红,啐道:“两个臭嘴,净乱说!人家舒展辛辛苦苦烧了一桌子菜,自然累得没有胃口了,你们还调侃人家,真没人性!”她这番话算是给他打了个圆场,舒展连忙点头称是,心下暗暗感激莹莹的善解人意。
    不多一会儿,四份精致可爱的冰激凌就端了上来,还没尝味道,那华丽的视觉效果就已经让几个女生发出哇的惊叹声了。蒙地卡罗几种口味的单球,层层叠叠的盘旋在细长口杯中,每层之间都点缀着不同的配品,再用深褐色的巧克力酱汁旋转勾砌,高贵而深沉;东京丫弥苏是选用哈根达斯最有名的抹茶冰激凌配制,嫩绿的色彩轻快活泼,满眼都是清凉世界;情迷黑森林更是色彩诱人、配料独特,发散着浓郁的神秘色彩。色彩形状以及容器的巧妙搭配,让这些精美的冰激凌宛若一件艺术品,吸引着女孩子迷醉的眼神。
    舒展面前这只便可怜些了,小小的奶白色单球毫不起眼的躺在透明玻璃盏中,只有那个提拉米苏的名字仿佛还有些噱头。或许是价钱太过于高了,舒展第一口竟吃得有些战战兢兢的,用那个银亮的小勺子在冰激凌上轻轻刮了一层,放进嘴里一抿。忽然间一种难以言表的感觉随着冰凉弥漫开来,在味蕾的挑逗下整个身体都为之一振,美味在口中贴心的融化,缓缓沁入心脾,那种甜蜜的清凉让舒展欲罢不能。
    舒展立刻又剜了一勺冰激凌放入嘴里,细细品味起来。这个天价冰激凌好像确实比绿舌头好吃些,真可称得上口感细腻,轻盈如丝;嘴里这一口提拉米苏好像是很多口味的混杂,纯纯的牛奶、浓郁的巧克力、怡人的香草还有淡雅的咖啡,最后还有些可可的苦涩香气翻转出来,一层一层,相当迷人的味觉感受。
    陶醉在清凉美味的世界里,舒展觉得自己好像有些醉了,吃得越来越快。小小的一球,不多时就见了底,只到最后一口,舒展这才发觉,只能用勺子在玻璃盏底仔细的刮擦着,收集些许放进嘴里。正失落间,忽然对面伸过来一只长柄银勺,轻轻一翻,把一只巧克力单球放进了他的盏里。舒展一愣,却是莹莹笑盈盈递过来自己杯中的一球冰激凌,连忙推辞道:“那怎么好,你吃吧,我够了够了!”
    莹莹假意嗔道:“给你你就吃嘛!我吃不了这么多,味道太腻了,你帮我吃些好不?”舒展瞧着她如丝般眼神,耳中满是莺声燕语,心中顿时弥漫起一股子温暖来。
    惠儿瞧他俩亲亲我我的,吃吃笑着说:“咳哟,还真是甜蜜阿,怎么没人给我一个阿,我也不够吃来着。”阿安也敲着杯子跟着鼓噪道:“就是就是!真是狼情妾意阿,看得我酸溜溜的,莹莹,不要重色亲友阿,给姐妹也来一点嘛!”
    莹莹皱着鼻子哼了一声,在水杯里捞出俩片柠檬,扑扑丢到她俩杯里,笑着说:“那,不分彼此哦,一人一个,公平吧?”三个人不由得又是笑做一团,舒展只好跟着嘿嘿傻笑,颇为尴尬。惠儿和阿安玩笑过后,倒也都分出一点,放到舒展杯子里让他分享。
    莹莹的巧克力单球很是甜腻,浓重的口味似乎裹住了所有味蕾,有一种让人窒息的温暖感受,要不是手边就有清爽的柠檬水,恐怕太过强烈了。一口冰激凌一口柠檬水,双重的强烈刺激,非常过瘾;情迷黑森林的味道反转变幻,和它的名字倒是贴切,一样是那么浓烈。舒展最喜欢的恐怕还是那个东京丫弥苏的抹茶口味,大约是把绿茶磨成极其细腻的粉末,混杂在口味清爽的冰激凌里面,嫩绿的色彩先就叫人精神为之一振,清爽冰凉的细腻口味,在吃过了浓烈的巧克力之后,真真让舒展不由得叫好,一口下去爽到心里。
    一顿出自舒展之手的美味佳肴,配上这可口的饭后甜品,还有什么能让人更加心情舒畅的呢?三个女孩子展露出青春的笑颜看着舒展埋单,更是开心:舒展苦着脸,五官仿佛都皱到一块儿去了,掏了半天,才把钱包摸了出来,又转头跟服务生确认了一遍:“你没算错?真的是242块?就四个冰糕?”
    服务员笑着耐心的说:“没错阿,如果你们在一个月内消费满五百元,就可以领取一张贵宾卡。”
    舒展苦笑着摇摇头,打开钱包正准备付钱,莹莹突然一把夺过了单子,笑着说:“逗你玩儿呢,看你那苦瓜脸!今天叫你忙活了一天,怎么好意思叫你请客?我们请你吃!”
    舒展一听,更是伤心,哀叹一声:“哎,你怎么不早说?我……我……”莹莹一呆,问道:“怎么了?”
    舒展耸耸肩膀,摊开两手说:“早知道是你们请客,我就捡那个最贵的吃了,也不会吃了一点点,心里痒痒的难受,哈哈。”话音未落,三个女孩子同时“切”的娇斥一声,把餐巾纸团作一团,丢到了舒展脸上。
    笑骂声中,舒展率先逃了出去,招手拦了部出租车就想落跑,三个女孩动作也不慢,齐刷刷的挤进后座,继续攻击贪心的好吃嘴舒展,四个人一路混战,纸团横飞,连司机也跟着笑了起来。舒展只觉得今日辛苦,真是值得,自从师傅离开,好久没有如此开心过了。
    打闹了会儿,几个人都觉得累了,坐在位子上喘气。惠儿从靠背上抽出张报纸来看,忽然咦了一声,莹莹和阿安连忙都凑过来瞧。舒展回头问道:“什么东西啊?”
    莹莹和惠儿对视了一眼,一起把报纸那大标题念了出来:“食神大赛!”
    第三卷
    第七章 师傅不是这么当的
    “什么食神大赛?我怎么不知道?”舒展努力的转过脖子,想凑到报纸前面张一眼,奈何给安全带束在座位上,动弹不得。
    “你又不是食神,为什么就要知道?”惠儿笑嘻嘻的把报纸收了起来,不给舒展看,偏偏和莹莹小声讨论着,“乖乖,这个师傅看上去气势好足,肯定是高手。你看你看,这个菜不错吧?好漂亮!??薄鞍ⅲ炕褂姓掌?ⅲ靠旄?铱匆谎勐铮 笔嬲拱?罅税胩欤?父雠?⒓僮懊惶???愕盟?难餮鳌:萌菀壮底油T诼房冢?嬲沽?Π寻踩??读耍?幼?簧现?鹕碜幼急盖辣ㄖ健:鋈患渖肀叽安A?嫌腥恕斑瓦汀鼻崆昧思赶拢?嬲挂换赝罚?鋈汇蹲×恕
    “您好,根据中华人民共和国道路交通法,您没有佩戴安全带,罚款五十元。”车窗外面是一个带头盔的骑警,给舒展敬了个礼,也不等他申辩,拿出一本罚单就开始写。舒展哀号一声,瘫软在座位上:“冤枉阿冤枉!!”
    女孩们看他可怜,到了校门口,终于把报纸给舒展看了。舒展蹲在昏黄的路灯下面细细看着,莹莹忽然插话说:“舒展阿,不如你也去参加吧?食神俄,听起来就很威风的!”
    舒展没有马上答话,把那篇文章浏览了一遍后,苦笑着说:“你没看见这儿有排小字的么?‘本报主办的食神大赛,限定非职业厨师参加,欢迎各位民间厨艺高手参加。’我是吃这个饭的,去跟人家业余的比,不符合公平竞赛原则嘛。”
    莹莹好生失望,撅着嘴说:“这样子阿,真没意思。本来觉得这个比赛肯定很好玩儿,现在你又不能参加了,我们都看不了阿。没意思没意思!”
    舒展无奈的挠着头皮,看着失望的莹莹,一时也想不出什么办法。阿安忽然大叫一声:“有了!本姑娘真是聪明绝顶,想到一条妙计!这样好了,舒展做幕后指导,我们三个组成特别美女厨师组合,去参加比赛,你们看怎么样?”
    莹莹和惠儿都拍手称好,倒是舒展有些为难,说道:“厨艺这个东西,也不是一两天就可以速成的阿?这么短几天功夫,你们叫我怎么指导阿?”
    惠儿叉着腰说:“不管,反正你要绞尽脑汁想出一个既简单又绝妙的好菜来,让我们威风一把!”说完也不管舒展如何痛苦,三个女孩就讨论起组合的名字来了。
    “我觉得S.H.E不错阿……”
    “不行,太俗气了,人家都用烂了,还是美女神话这个名字好听……”“切!你这个才是俗气到家了,不如叫318吧,我们寝室号,有意义。”
    “这个不错,定了,叫318美少女联队!”
    “去你的,还硬要加上美少女,我看叫恐龙联队比较合适吧……哈哈!”
    舒展看着三个女孩无拘无束的笑闹着,浑身散发着逼人的青春神采,只能摇头苦笑,心里默默想着:“看来这几天是睡不好觉了,既简单又绝妙?哎,哪有那么容易哦!”
    *** *** ***
    “这是什么阿?干煸……黑木耳?看上去好奇怪阿。”舒展蹲在桌子前面,皱着眉头仔细打量面前的这一盘菜。
    阿安猛地一拍舒展肩膀说:“嘿哥们儿,不认识别乱说阿,此乃本姑娘精心炮制的炙牛肉条,鲜嫩可口,来,尝尝发表一下意见吧。”
    舒展虽然没有尝,不过看那焦炭一样的卖相和鼻端传来的阵阵异味,就知道此乃遇神杀神遇佛杀佛的顶级“美味”,自然不肯下筷,推说道:“再看看,再看看。那么这一盆是什么羹汤阿?熬得好象浓稠之极阿。”
    惠儿脸微微有些红,破天荒的不好意思起来:“这个……这个是我做的菠菜鱼元汤……好像芡粉多了那么一点点……浓是浓了一点,估计味道还是不错的吧!大师傅你尝尝?”
    这一盆居然是清汤?关键时刻舒展的直觉还是提醒他不要轻易入口,恐怕个中滋味也不是寻常人可以抵挡的。
    莹莹笑着说:“看看,我这盘腐皮青菜不错吧?”舒展连忙凑过来一看,心下大慰。眼前这一盘,青菜色彩鲜亮,青翠欲滴,一看品相就超过前面两个太多了,当下点头赞许道:“不错不错!这一个炒的火候刚好,腐皮看来已经软化而青菜又依旧保持了原色,我尝尝看!”
    俗话说恋爱的人都是盲目的,这句话放到舒展身上也很合适。“危机”当前,凭着直觉经验,连过阿安、惠儿两关,很好的规避了风险,可放到了莹莹身上,这“第六感”好像就失灵了。舒展也没有多想,挟起一筷子就放进嘴里。这真的是腐皮青菜??舒展还来不及咀嚼,就觉得好象一颗炸弹在嘴里爆了开来,不,这么恐怖,应该是生化核武器!作为厨师,味觉分外灵敏,这一下受创之深,真是痛入心脾。
    莹莹期待的望着舒展,问道:“怎么样?好吃么?我第一次下厨房,不晓得水平如何?”舒展屏住呼吸,努力控制住面部肌肉的抽搐,从牙缝里蹦出来几个字来:“好吃,还……好吃的。”好不容易说出话来,两行眼泪就不由自主直贯而下。
    莹莹高兴的一拍手说:“嘿亚,我就知道!我经常在电视上看食神大赛,手艺肯定没话说!你们看,舒展吃得都开心的流眼泪的!快,再来一口!”说完挟起一筷温柔的送到舒展面前。舒展看着佳人玉手,心中挣扎不定,突然间不知哪里生出一股子大勇气,悲壮的闭上双眼,把嘴边的青菜一口啃进,喉节上下一动,竟然囫囵吞了下去。
    莹莹瞧他奇怪神色,很是纳闷。舒展闭着眼睛,面上一阵红一阵白,木瓜似的立在那厢只是流泪,好半天才回过气来,沙哑着喉咙说:“我……我肚子痛,对不起失陪一会会儿!”说完飞也似的逃进了厨房。
    阿安瞧着舒展背影,疑惑的问道:“舒展怎么了阿?吃了你的菜,又哭又笑的,真的这么好吃?我尝尝看,到底比我的牛肉条高明多少……”舒展趴在水槽前面,直漱了三五次口,才觉得好过些。他走到灶台前一看,果不其然,八只茶缸大小的调味罐都几乎用去了大半。回想起那小小一盘腐皮青菜竟然下了如此多调料,自己吃了下去还能说出话来,也真是福大命大了。他正摇头苦笑的功夫,突然前厅一声凄厉的惨叫声响了起来,调门越来越高,刹时间响彻整个空间。舒展幸灾乐祸的嘿嘿直笑,心知不晓得哪个倒霉鬼不了自己后尘。
    阿安昂首惨叫,全身肥肉都瑟瑟瑟的乱抖,好容易停了下来,已经是泪流满面,哑着嗓子哭道:“死莹莹!你个妖女,你下了什么毒阿!?太恐怖了!!我……我……”她声音戛然而止,忽的直觉身边忽然有了什么危险的东西,阵阵冰冷的杀气袭体,让她不由自主的闭了嘴。才一转头,就看见过道里走出个娇小的身影,乱蓬蓬的头发,手里提溜着一把断把的笤帚,嘴里杀气腾腾地念叨着:“哪个批女子在发杂?吵得老子午觉都睡不好……”*** *** ***舒展一边揉着脖子一边翻着菜谱,他后脖子上一道通红的长印子。在小乐惠混过的对于这条长长的红印子都不陌生,但凡老板娘发了飙,惹毛她的人身上就少不了这笤帚印儿。舒展揉搓了一阵子,脖子上依旧火辣辣的,忍不住埋怨道:“我说老板娘,这吵了你老瞌睡的又不是我,干嘛拿我撒气阿?下手这么狠,疼死我了。”
    新月儿一身白制服,盘腿坐在舒展旁边一张靠墙桌子上,正悠闲的抽着烟,努力想吐出一连串烟圈来,却老是出口就飞散了。好容易吐出一个有点儿象的,才笑着答道:“人家好歹也是客人,再说了,女人不打女人。没得选择,只好打你了,谁叫是你马子呢?”
    “才不是呢,叫的那个又不是的……”
    “噢?那是哪一个?我觉得胖胖的和你比较配,胖配憨,哈哈,我喜欢!”瞧见舒展气鼓鼓的别过头去,新月儿更是高兴,不依不饶追问起来,舒展不堪其扰,只是拿菜谱堵住了耳朵。新月儿哪里肯罢休,腾的一下从那边跳到舒展桌子上,一把拽过舒展手里菜谱,笑嘻嘻的问道:“快点儿交待三,是穿绿衣服那个还是黑衣服的短毛根儿?我觉得绿衣服的长得比较乖哈,就选这个嘛!”
    她从天而降,舒展吓了一跳,嗔道:“你喜欢你都拿去嘛,两个女娃娃随便你选好了!书还给我,我还要看的!”
    新月儿把手里书用力一合,笑骂道:“扯啥子玄龙门阵哦,我又不是同性恋,要别个女的爪子嘛。啥子破书看那么起劲,老娘雀一眼:‘速成美食菜肴100道’。安?你看这个书爪子?脑壳有包索?……哦,哦,哦,我晓得了,肯定是要教别个心上人学厨哇?哦哟,你肯定要吃苦头了,现在的女子些都娇生惯养的,火门都没摸过,教得会啥子哦。哪象我们那个时候,简直不好比……”“你会做阿?怎么上次我看你炒个鸡蛋还把手烫了?还拿那个锅子出气,砸了个稀巴烂……”舒展忍不住一句顶了过去,顺手就把菜谱抢了过来,埋头进去。
    新月儿给他一句顶住,噎了半天才说:“我……我……我常年没摸了,生疏了三!再说了,老娘见多识广,会吃还不够啊?……你娃找死索?揭老娘老底,要不是边边上没得人,我就……”话还没说完,刘云鹏就从拌菜柜台后面探出头来,怯生生的举手说:“老板娘,我……我算不算人喃?”
    新月儿顿时大怒,顺手抄起桌上细瓷小碟子朝他脑袋就掷了过去,刘云鹏敏捷的一缩脑袋,那盏子啪嗒一下砸在墙上,摔了个粉碎。
    “非人类,给老娘死远点儿,看到起就想打你嘎嘎的!”
    *** *** ***
    已经第五天了,舒展把那本菜谱都给翻烂了,也没想出点什么好招。新月儿口舌虽然毒辣,眼光委实也准得厉害,一眼便看出要叫着几个从来不摸家务活的娇娇女,苦头笃定是要吃足的。这不,一个礼拜不到,依旧没有一个人能炒得出一盘象样的菜来,阿安这个懒骨头更是打了退堂鼓,任凭莹莹和惠儿如何巧舌如簧,毅然决然的退出不干了,剩下两个美眉,看来只能叫twins组合了。
    好在舒展天生的好脾气,要是换做是羊一做师傅,恐怕早就大棒伺候了。今天舒展专门准备了个简单的丝瓜炒蛋,清口的夏令小炒,可是双姝在这上面着实没有天分,二来基本功也是太差,舒展本就口拙,他直讲得口干舌燥,只换来惠儿的哈切连天;莹莹倒还好些,听得颇为认真,不过舒展刚刚演示完,美丽小姐就发问了:“这个盐我看你勺子随便这么一沾,到底是几克阿?我要知道具体是多少才好操作阿……”话没说完,舒展就觉得眼前一黑,知道辛苦了半天,大小姐看来是啥也没明白。
    新月儿今天出奇的没有午睡,也不知什么时候溜进了厨房,靠着墙根冷眼看着舒展折腾,摸出一根SAILEM丢进嘴里,却没有点上。直到莹莹发问舒展发傻,她才冷不丁的冒出一句:“你这个教法,一万年也教不会。”
    舒展一愣,没想到老板娘进来,还没介绍,这边两个女孩子倒很礼貌,齐声打着招呼:“阿姨您好!”
    新月儿先是一愣,蓦的怒气勃发把舒展骇了一跳。不过她把阿姨两个字嚼了半天之后,嘴边不由得露处一丝苦笑,叹道:“是啊,自己倒没觉得,同你们年轻姑娘一比,已经老得厉害了。人说饮食男女,恋爱就好像冷盘,清爽可口,让人回味无穷,可惜就是量少,两三口就没了;新婚犹如小炒,你中有我我中有你,已然开始混味;到得多年夫妻,就已经是一锅炖了多年的老汤,滋味浓重悠远,不分彼此了。不过我们这些个单身的老女人,冷盘嘛没吃上,小炒又没合适的原料,就好像走味的料理,坏得快阿……哎,不说这些个丧气话。小妹妹,我们家舒展可是一道好冷盘哦,抓紧吃,吃成小炒最好了!”
    起先听老板娘一反常态,说了些蕴含深意的话,舒展颇有些动容,待到后来,却依旧是毒舌不改,被她说得面红耳赤。
    莹莹面皮薄,也脸红了起来,惠儿和新月儿倒是一般嘴利,忙附和道:“没错阿,有的吃冷盘的抓紧阿,我们这些个单身原料就等着下锅了哦!”说完朝新月儿一笑说道:“姐姐,舒展这小子教得乱七八糟,不如你来教我们,好不好啊?”
    新月儿听她改口叫姐姐,很是高兴,娇笑着说:“是啊,这个傻小子自己还没学好呢,就象这教人家,那里教得好嘛。不过……”她看着三人期望的目光,顿了一顿,凑过来在灶台上把烟点上,张口吐出个烟圈说道,“不过我也不会做菜,我只会吃而已,教不了你们阿。”
    *** *** ***
    最近电脑的缘故,实在是更新慢,希望大家见谅阿!
    借这个地方祝贺书友标准的东北爷们——紫色星宸新婚快乐,合合美美,早生贵子……白头偕老!!!
    第三卷
    第八章 偶遇故人
    三天之后
    莹莹和惠儿小心翼翼的把做好的东西放到新月儿面前,忐忑不安等着老板娘的评价。舒展面上一副无所谓的平静神情,可老是围着桌子绕圈,分明是故作镇定。新月儿瞟了三个人一眼,凑近了盘子嗅了下,这才从上衣口袋里摸出一只精致小巧的银勺子,拿衣服擦擦就品尝起来。
    惠儿很是心急,搓着手试探的问道:“新姐姐,怎么样?好不好吃啊?”
    新月儿并没有回答,只是摇了摇头,又舀了一勺放进嘴里,一边吃一边皱眉。这下莹莹也有些坐不住了,走到新月儿身后,亲昵的搂住她肩膀轻声问道:“姐姐,你倒是提提意见嘛,你说我们这个……这个,能不能行啊?”
    新月儿轻轻拍拍莹莹胳膊,抬眼朝舒展望过去,舒展刚巧儿拿眼偷偷瞄过来,被她一瞪,吓得马上别过头去。看他装模做样,新月儿咳嗽了一声,故意大声说道:“这个嘛……味道太一般,没得啥子希奇的。俄,说起技巧更是有点问题哦,不晓得做师傅那个咋个教起在的,啷个粗喊别个咋个吃得下切嘛。要是牙齿不好的,一口下去门牙都要洗白!还有还有,这两坨可以这样子放一起吗?一看颜色就不舒服,虽说是要像,可也得有点变通三,对不对?要在以前,这样就端到我面前了,早就一脚挝出门去了!”
    她一番话讲下来,三个人脸是越听越白,原本以为大功告成,想不到到了老板娘嘴里,竟然是如此之差。惠儿轻轻叹了口气说道:“哎,看来我们还真是没有这个天分,算了算了……”莹莹却不肯轻易认输,小姑娘虽然看上去极其文静,偏偏确实个认真的性子,皱着眉问道:“姐姐,真的这么差阿?我们试了好多次,这个是最满意的了……”新月儿摆摆手拦住她话,拎起衣角擦了下嘴巴,笑着说:“是啊,确实是很差阿。要是舒展做出来的,我早就一盆子扣到起他脑壳上面了。不过……”她话锋一转,让莹莹三人又生出些希望来。“不过,你们两个没学那么几天,做成这样子已经很不错了。再说了,参见那种烂比赛,绰绰有余,绰绰有余哈!”她这可真是个超级大喘气,心情从谷底一下上了山峰,莹莹和惠儿登时高兴得蹦了起来,击掌庆贺。舒展听她说完,一颗心才算放下,悄悄的长出一口气,伸手在额头一抹,浑不觉已经满头大汗了。
    莹莹和惠儿心里高兴,忙找了个勺子也自己尝尝,点着头说:“新姐姐说得真有道理阿,就是比某个师傅厉害!毛病还真不少,看来明天有努力方向了!”
    看着天真活泼的少女们,新月儿微微叹了口气,苦笑着说:“哎,老了老了。年轻真好啊,我都有些嫉妒你们了。”
    莹莹乖巧的挽住她手臂,把脑袋靠在新月儿肩膀上柔声安慰道:“姐姐又开我们玩笑了,你哪里老了嘛。明明还是个年轻的大美人,那种成熟的女人味道,我们是学都学不来的,是不是阿惠儿?”
    惠儿嘴里还塞着吃的,含糊的点头说:“米(没)错,米(没)错,借借(姐姐)就是米艳少妇!”她一边说一边喷,行迹恶俗,老板娘也忍不住噗哧笑了开来,小小一点儿失落心情早抛到九霄外。
    “对了,这东西做的是粗糙了点,不过创意不错阿?谁想出来的阿?”新月儿瞧了眼那盘东西,好奇的问道。
    莹莹和惠儿对视一眼,指着往厨房里逃的舒展背影说:“当然是他了。”
    虽然在意料之中,老板娘还是颇有些感慨:“想不到这个木讷小子,看起来方脑壳一个,肚子里头花花肠子倒还真不少,脑筋还是转得快。拿句杭州话来说,典型的‘闷骚’哈!”
    她话音未落,舒展忽然从门旁探出头来,回了一句:“我闷骚,你明骚,好不好?”丢下一句话立刻就消失不见了。
    老板娘勃然大怒,猛地站了起来,一拍桌子怒喝道:“日你仙人板板的!学到起顶嘴了哈,太不像话了,一个二个都没得规矩了,想死慌了哇?有种等到起不要跑,把你娃脑壳洗冰!”说完抄起身边一根折凳就追了进去。
    仓皇间,莹莹只看见新月儿挥动着折凳,不晓得是少林武功还是武当剑法;前面一个人影仿佛轻功高手,左闪右避,最后竟然从天台一跃而下。回想起在学校里偶遇,舒展也是这般从天台飞身而下,嘴角不由得浮现出甜蜜的微笑,轻声自语道:“他那不是闷骚,这个人啊,恐怕还真是有点儿内秀呢!”
    *** *** ***
    今天点菜的人不多,天气也热,厨房里呆不在,给几个小师傅交待了一下,舒展就搬了条凳子,坐到刘云鹏旁边看他切猪耳朵。
    “舒展,你说咱们老板娘是不是有什么大来头的阿?那天我听她给你们几个吹什么教人的秘籍,好像确实有两把刷子哦。”刘云鹏抬眼朝趴在柜台后面打瞌睡的老板娘瞄了下,悄声的问道。
    舒展对着空调风口把胸口扣子揭开了几颗,拿手腕上的白毛巾揩着汗说:“也许吧,别打听老板娘的事儿,当心她翻脸。你啊,整天就关心这些三八消息,上次老子教你的鱼香肉丝学会了没有啊?”
    刘云鹏尴尬的一笑说:“这个……学学也快的嘛。再说了,我不关心三八消息,谁帮你弄绝密线路图?真是好心没好报,现在你倒是得手了,马上就把恩人就给忘了?”
    舒展对着他小腿就是一脚,啐道:“去你妈的,什么恩人?你钱一分都不少拿!快干你的活去吧!”说完也不理刘云鹏如何哀号,只管自己闭目神游去了。
    “教一个人,不能简单的传授技术,要紧的是怎么让学生对于所学感兴趣。女孩子学厨,和你这种靠手艺吃饭的不一样,人家是搞点小情调,娱乐娱乐,你教那些个油大烟大的,还没学会,脸就熏黄了,哪个有兴趣?你要是教点怎么做色拉,怎么煮意大利面,保证热情万丈……”舒展想起当时老板娘冷冷的语气,苦笑着摇摇头,心底暗想,如果没有她这一番话,恐怕自己现在还在苦痛吧,说不定莹莹也老早摔手不学了。明天就是比赛了,还有什么自己没想到的呢?要不要让老板娘再指点一下?
    舒展正思前想后,忽然砰的一声,头上一阵剧痛。他一睁眼,只见地上一个雪碧瓶子正滴溜溜的乱转,顿时大怒,把瓶子捏在手里气势汹汹的环顾四周:“谁!?谁丢的??打我……”“我丢的,不服阿?”老板娘从柜台上支起身子,慵懒的伸了伸腰,打着哈切说,“好像我还没有说过下班哇?咋个就有人不干活跑出来栽瞌睡了喃?可能是看花眼了哈,打个嚯嘿,三秒钟之后再看一眼有没有人偷懒哈。”她话音未落,舒展已经箭一般窜了进去。
    “呵呵,不管有多厉害了,毕竟还是小孩子,经不起吓哦。”新月儿望着舒展背影,温情的笑了笑,又趴倒在柜台后面了。
    *** *** ***
    “舒展,你家伙倒是都带齐了,可是怎么没有那种很高很高的白帽子阿?我觉得带一个毛威风呢,帮我弄一个嘛。”惠儿对着小乐惠的玻璃门整理着身上衣服,忽然冒出一句。
    舒展正帮着莹莹调整头上的红色头巾,闻言一愣,苦笑着说:“那是大厨师才有的,我这种小屁屁厨子怎么会有,上哪儿去给你找阿?”
    旁边忽然有人接口:“美丽的小姐,舒展没有,不代表没有人没有啊?我给你准备了一个,您看合适不?”舒展扭头一看,原来是刘云鹏,手上拿着个白纸壳糊的高帽子,满脸谄笑,色相十足。
    莹莹正拿着兰寇的透明唇彩涂着,一见那帽子,手一抖直接涂到脸上去了,笑歪了嘴。惠儿一看也乐了,一巴掌把递到面前的“帽子”给扇飞了,笑骂道:“去你的!调戏本小姐,这也叫帽子阿?舒展你看你的朋友,没一个好货!”
    他们几个笑闹了好一会儿,才算是准备好了,正打算出门,坐在柜台后面的老板娘忽然冒出个头,冷冷的说:“舒展,今天心情好,破例给你半天假,拿不回来食神,这个月工资你就不要领了哈!”
    那冷冷声音里,舒展却能感到一丝丝关切的温暖,连忙点头保证。刘云鹏也想跟去,试探的问道:“老板娘,我可不可以去帮他们背东西?也给我半天……”“可以,你去嘛,给你放大假,二天都不用来上班了哈!我仁慈哇?去不去自己考虑哈!”
    刘云鹏吓得一吐舌头,连连说:“不,不,我不去了,我马上干活去!”说完拔腿就想跑。
    新月儿喝道:“站到起!不准你娃去,但是没说不喊你背东西,切,把那些东西背到校门口去,然后再回来干活!”刘云鹏哀叹一声,只得和舒展分了分家什,先做苦力去了。
    莹莹和惠儿也同老板娘告别,打算跟着下楼,新月儿忽然招手叫住她俩,轻声说道:“妹子,过来,我再跟你们交待一哈。这种比赛我见得多了,教你们一个小窍门,如果……”*** *** ***黄龙饭店宴会厅程泰宁老先生十几年前的设计,放到现在来看,一样十分耐看。几座尺度宜人楼群以廊道相联,中国传统符号的立面风格,配合低调的色彩,雅致温和。内部空间相当有趣,围绕着内院的玻璃内廊,层高很高,在转换处灰色的过渡。舒展虽然不太懂,不过觉得在这里面非常舒服,四处打量着环境。
    莹莹有些紧张,手心里满是冷汗,偷偷拽了拽他衣角,悄声说:“舒展阿,我怎么觉得心跳得好快?你以前参加这种比赛,紧不紧张阿?”
    舒展哑然失笑道:“我?我可从来没有参加过什么比赛,只是当过观众。紧张什么,本来是娱乐的比赛嘛,你看,那些个参赛的选手,都是大伯大妈的,肯定也不会多少厉害的。待会儿按平时练的发挥就好了,没关系的,肯定能得食神!咦?”舒展正安慰着面前佳人,忽然眼角撇到一个熟悉的身影,“我好像看到一个熟人,我去看看,待会儿就过来。”说完就匆匆跟了过去。
    “跟你说过一万遍了,我们只是群众的业余比赛,不要请什么专家,你这人怎么这么烦阿?”角落里一个胖胖的中年人拿手帕擦着汗,很不耐烦的对着一个削瘦的人说道。
    那个削瘦的背影舒展很是眼熟,不过一下子想不起来了。“我真的是专业人士,听说有食神比赛,专门赶过来的,你就方便一下,给我个评委位子好了。这样,我也不要一千块了,五百,五百总可以了吧?”那人犹自纠缠不清,媚笑哀求着。
    胖子调门一下高了八度,骂道:“什么狗屁专业人士,还要500?一分都没有!去去去!别在这儿妨碍我们工作!”
    舒展绕到他俩前面,细细一看,那精干巴瘦的男人三十岁不到,头发脏兮兮的,一缕缕散落在脑门上,大概好几天没剃胡子了,看上去颇有些沧桑,不过那双招牌式的桃花眼,特别邪乎,一眨一眨的都是淫光,正经不起来。舒展大吃一惊,眼前这个男人不就是澡哥嘛!想不到着三年不到,竟然是如此落魄的一付模样,竟然混迹到四处混饭的境地了。
    澡哥还不死心,从口袋掏了半天,摸出张皱巴巴的名片,递到胖子面前,低声下气的说:“经理,你看看,我真的……你看,我以前是……”话还没说完,胖子不耐烦的一把拂去,澡哥脚下不稳,腾腾腾连退了几步,跌坐在墙角,手上名片飞了老远。
    他努力想挣扎起来,可是身上无力,只是伸长着手,想抓回那张轻飘飘的纸片儿。舒展心下难过,连忙上前捡起名片递到澡哥手里,用力把他扶了起来。
    澡哥接过名片,小心翼翼的放进贴身口袋,苦笑说:“谢谢……啊,是你!”他揉了揉眼睛,面前这个微笑的年轻人,分明就是那个鼓浪屿上的幸运小子,自己现在一无所有落魄至此,虽说泰半拜阿B的临阵一击所赐,可这小子也有一点功劳。
    想到那时情景,澡哥面上一阵抽搐,努力在面上挤出一点笑容,沙哑着嗓子说:“谢谢,想不到在这里能碰到个熟人。好久不见,倒让你见笑了,后会有期。”说完一拱手,拖着疲惫的身子,就朝门外走去。
    舒展歪头想了半天,忽然追了上去,把身上仅有的三百多块钱一股脑掏了出来,塞在澡哥口手里。他生性质朴,也想不出什么漂亮的场面话,只是柔声安慰道:“澡哥,一点小心意。你是有本事的大人物,相信过了这个坎就会好的。”
    澡哥手里紧紧攥着钱,木然盯着舒展,心里波涛翻滚。自M&C集团的收购风波失败之后,新ceo自然是第一时间把自己扫地出门;对于毛总来说,自己也不过是一枚棋子,走到了死路,便是翻脸不认、弃如鄙履;而平日里的酒肉朋友们,自己得意时都澡哥前澡哥后的热情万丈,一旦失了势,立刻就都行同陌路,不相往来了。这三年来,自己如此落魄,也不曾有半个人帮上一把,如果不是靠着张嘴四处混口饭吃,真不知怎样挨过。想不到这个没有半点的交情的陌生小子,反倒十分仗义,有这等雪中送炭的义气。
    澡哥嘴唇微微颤动,唏嘘道:“这,这怎么好意思……”舒展用力一拍他肩膀,笑着说:“澡哥你这么说就见外了!要知道,你可是我的偶像呢!要不是你,我还不过是小店里的跑堂,哪里知道外面世界如此精彩。朋友嘛,钱不多,要是您还要帮什么忙尽管说,谁能没有一个不顺心的时候?”
    “朋友……”澡澡低下头,不让舒展看见自己眼里闪动的泪光,感慨的说,“朋友,呵呵,希望吧,有时候朋友也不都是那么可靠的。好了,小朋友,谢谢,真的谢谢你……”舒展正同澡哥说话,突然有人在他肩膀用力一拍,笑着招呼:“嘿,没义气的小子!这么巧在这里碰着你,在干嘛捏?”
    舒展一回头,拍他的是个穿着白衬衫蓝色领带的男人,头发梳得一丝不苟,嘴唇上留着两撇神气的小胡子。一见着他,舒展也乐了:“哈哈,李大哥!真巧阿!今天怎么老碰到熟人阿?”
    小胡子正是福冈的店长李沉舟,他握住舒展的手热情的说:“你可真不够意思,自己说,有多久没来我店里吃饭了阿?咱哥俩上次还说要一起喝酒的呢!这位是……”舒展刚想介绍,澡哥连忙插话道:“我是,我是小人物,不用介绍我了,你们聊,不妨碍你们聊天了,我先告辞了。”
    李沉舟倒是热情,一把拉住他衣袖说:“急什么走,既然是朋友,一会儿那个食神大赛完了,一起喝酒去!舒展的朋友,就是我的朋友!”
    舒展奇道:“食神大赛?舟哥你是……我这个朋友他本来想来做评委的,不过拿个胖经理好像不太愿意。”
    李沉舟大笑着说:“胡胖子?他这个人就是势利眼。没问题,我今天是做评委的,我跟他说一下。你的朋友肯定水平也不差,我相信你的眼光。”
    舒展乐呵呵的拍拍澡哥说:“澡哥,你看,这不就没问题了?舟哥他最爱交朋友的,绝对热情的哥们儿。你可千万别走,比赛完了咱们一起喝一个!”
    澡哥手里紧捏着钱,面上并未流出任何激动的神色,看着眼前两人真诚的笑容,仿佛一股暖流流过心底,心情久久不能平复。他低下头,轻声喃喃自语道:“朋友,朋友……有朋友的感觉真是不错……”第三卷第九章 美丽夏日安峰用手扶了扶黑边眼镜儿,环顾场内,觉得时间差不多了,就清了清喉咙,用他那标志性的扁平声线宣布比赛开始:“各位来宾,各位评判,各位选手,我是今天杭报主办的第七届民间食神大赛主持人——阿六头,现在我宣布,今天的比赛正式开始!首先,我给大家介绍一下今天比赛的评委,让我们掌声欢迎福港餐饮集团总店长、有二十余年日本料理经验的李沉舟李先生!第二位是我们的老朋友黄龙饭店厨师长顾先生!第三位评委本来应该是我阿六头的,不过据说主办方邀请到了另外一位知名餐饮界人士,大家欢迎——刚、刚、刚洗完澡??刚先生!”安峰半天没回过神来,嘴里犹自在嘟囔,怎么有人叫这么奇怪的名字,下面的观众和选手也忍不住早笑成了一团。反倒是那个临时顶替的评委得意洋洋站起来向大家挥手致意,小眼睛一眨一眨泛着桃花。
    安峰狠狠的盯了小眼睛一眼,继续念道:“大家静一静,现在我介绍一下今天参加比赛的选手。一号选手胡世民胡大伯;二号选手黄秋云黄大妈;三号选手……七号选手……七号……”安峰念到这里,忽然脸色一变,犹豫了半天才继续念道:“第七号选手……宇宙超级无敌霹雳超酷美少女二人组合!?璶nd,都是什么跟什么阿?”话音未落,下面立刻就笑翻了常惠儿和莹莹面面相觑,难道还有另外一对少女选手不成?可是环顾四周,参加比赛的都是些上了年纪的大伯大妈阿。旁边忽然有个人捂着嘴巴噗嗤噗嗤的闷笑着,莹莹回头一看,好嘛,阿安这个坏家伙,手里拿着报名表,正朝着她们做鬼脸呢。
    还好安峰急智,插科打诨的几个笑话把场面带了过去,这才继续说道:“各位,今天比赛的内容大家也都知道,主题是夏令小食,要清淡可口的。好吧,看大家都摩拳擦掌了,现在我宣布,比赛正式开始!”
    舒展坐在门口的座位上,正舔着一根绿舌头,瞧场子里热火朝天的烹调场面。最左边那个老先生一看架势就是老手艺,控火颠锅收发自如,怕是炒了好几十年菜的;围着花围裙大妈也不错,看她切胡萝卜,刀刀相连,切的萝卜丝非常漂亮;中间这个秃头看来只是个热爱烧菜的人,拿锅子的手势就很生疏。舒展看了一圈,就放下心来了,还好,真的都是些业余爱好者,看来还是有戏。舒展正恍惚间,忽然场子里“砰”的一声巨响,浓烟四起,仿佛一颗炸弹爆了开来。
    惊惶失措间,只听见安峰扁扁的声音大声叫着:“大家不要惊慌,大家不要惊慌,只是油锅爆了,没事的,没事的!”果然,等浓烟慢慢散了去,只见场地中心那张台子,一口锅黑忽忽好像已经漏了底,旁边两个选手脸都熏得墨黑,惠儿离得近些,简直一个非洲土著;莹莹也没有好到哪里去,傻愣愣瞧着锅子,说不出话来。
    大概是烫着了,等回过神来,两个女孩眼泪刷的一下淌下来,露出里面白嫩的肌肤,把黑脸冲出几道白槽子,那扮相实在让人发噱,场里第三次笑翻。
    舒展也傻了,想不到练了半天居然还出这等事情,真是哭笑不得,好在家什带得齐,两个女孩擦了眼泪,换了口锅,顶着大花脸又重新开始了。澡哥踱到舒展边上,靠着门框阴笑着说:“嘿嘿,这两个美眉就是你带出来的阿?学了几天阿?看来今天干评判不是个好活儿哦,说不定吃进点什么怪东西,弄不好还得闹肚子,哈哈!”舒展羞愧难当,连忙尿遁逃开。
    一番忙乱之后,选手们陆陆续续都完成了作品,两个小妮子倒还顺利,没再出什么纰漏,在主持人宣布结束之前,毛手毛脚摆好了盘。澡哥很低调,只是跟在李沉舟后面,专心品尝着各个选手摆上来的作品。他也不多说话,偶尔低声同身后舒展聊上两句,看上不像评判倒像个观众。李沉舟是个好好先生,不管面前东西如何,总是找别人优点夸奖几句,弄得众人心花怒放。
    黄龙饭店厨师长顾先生是个严肃的中年人,背着手皱着眉头巡视,话不多总是一下子抓住别人漏洞,让人高深莫测。舒展笑嘻嘻同澡哥耳语道:“你看,人家这才是高手风范,澡哥你名气那么大,也露几手他们瞧瞧?”
    澡哥轻蔑的一笑,哧道:“这种玩玩儿的比赛那么认真做啥,板个脸谁不会阿?你那李大哥才是真厉害,笑里藏刀的,对着谁都是一幅好面孔,这才是深藏不露呢。至于我嘛,嘿嘿……”他夹起一片熏鱼丢进嘴里,意味深长的笑了笑,再不说话。他话说得深奥,舒展隐隐听出些意思,也就陪着暧昧的笑笑,继续听顾先生教育大家了。
    舒展虽然没有尝过,不过一路几个听下来,却也知道并没有什么十分出众的花样,十分放心。眼看众人走到莹莹两人桌前,舒展还是忍不住提心吊胆起来。莹莹和惠儿不晓得哪里弄来毛巾脸上抹过,虽然还是东一条西一条黑乎乎的,毕竟看上去比刚才的花猫脸好得多了。她们桌子上摆了很小一只碧绿色琉璃小盏,盏面有些暗褐的深邃花纹,颜色流转,分外神秘。盏子里面小小的一只奶白色圆球,在沉色器具承托下,分外明快诱人。
    李沉舟一见这精致的盏子,就打心底里喜欢,赞道:“这碗盏可真是精致漂亮啊!如果我没看错的话,是琉璃工房的器具吧?琉璃工房的东西就是漂亮,配上承载的食物,我可是要给加上十分呢!”
    莹莹甜甜的笑答道:“先生眼光真好,这是我们为了这比赛专门准备的,新姐姐说甜品的器具最是要紧,看来真是没错。”
    澡哥也有些好奇,凑上来嗅了嗅问道:“这玩意儿是什么啊?我瞧这怎么像一坨冰激淋啊?小妹妹你不会是外面冰箱里挖了一坨来充数吧?”
    惠儿啐道:“你这人怎么污蔑人家!是啊,这个就是冰激淋,不过是我们自己做的——国产哈根达斯!怎么样,厉害吧?”
    李沉舟兴趣大增,把澡哥撸开,仔细看了看:眼前这一团奶白色圆球还冒着丝丝热气,一股奇怪的味道不由分说就往鼻端里钻。李沉舟用力嗦了嗦,也闻不出是什么玩意儿。旁边顾大厨非常不屑,摇头轻声说道:“参赛名字搞那么花哨,比赛作品也那么花哨,还炸了锅,估计肯定是好看不能吃。”
    几名评委在这一桌徘徊的时间特别长,一来这菜分外特别,二来分量也忒少了,一人一勺,恐怕也就够评判嘴里过一下。李沉舟举着勺子犹豫了半天,还是澡哥爽快,直接从旁边伸过手来挖了三分之一去。他含在嘴里却不咀嚼,面上表情很奇怪,并不说话。
    李沉舟当下也剜了一勺入口,只觉得温热香软,在口里慢慢就化了开来,还颇有些冰激淋的感觉。味道却很奇怪,说不出来,大概是火候不够,甜味十分不均匀,而且慢慢也觉着口感粗糙,分明还有些硌牙,看来这粗加工就不过关。李沉舟一瞥澡哥,心下明了,怪不得这厮面上表情这么奇怪。
    他也并未评价,顾大厨只得不情愿的品尝剩下一口。他初来印象就不好,这下更是抓住话柄,斥道:“这什么玩意儿阿?味道奇怪,烹调技术也差,还好意思拿出来?!你们学了几年阿,做成这副模样?”
    莹莹脸微微一红,惠儿却直接顶了回来,大声说道:“我们就学了半个月,怎么样?是不是不够特级厨师就不能出来比赛拉?食神大赛,本来就是让大伙儿有个交流展示的机会,虽然我们学的时间短,可也有我们的特点阿!”她心直口快,也不顾别人面子,一番话说得顾大厨面红耳赤,旁边澡哥更是大声叫起好来。顾大厨面子上过不去,狠狠瞪了澡哥一眼,澡哥却好像没看见,自顾去了。
    好容易一圈评了下来,三个评委聚在一起,打算商讨个结果。澡哥抹着嘴巴,用柠檬冰水净了净口,噗的吐掉,悠闲的说道:“东西都不错,大伯大妈们家常口味,吃起来很舒服。不过那两个小妮子的东西很特别,可惜就是太少,只在嘴里留了个影子,分辨不出。”
    顾大厨瞧他那副吊儿郎当的流氓样子就不舒服,驳斥道:“那是什么玩意儿阿,有什么好,味道奇奇怪怪的,简直不入流!我看这最后一名就她们了!”
    李沉舟连忙来打个圆场,劝道:“两位说的都有道理,这一道国产哈根达斯很有新意,不过说实话技术是不太过关,要是……”三人正商量间,冷不丁面前冒出个人来。莹莹手里托着只托盘,笑着说道:“三位老师,刚才因为就一只碧碗,拿出来的东西太少了。其实我们做了大份儿的,这里还有些,请你们三位再尝尝。”
    她出来的时候刚好,正合人意。李沉舟笑眯眯接过碗来,细细品味起来;顾大厨还是板着个脸,小小尝了一口,便不说话,搁下不吃了;澡哥依旧不紧不慢的含着,同旁边美女聊着天。这次分量足些,李沉舟只觉得第一口的感觉依旧印象深刻,入口里慢慢荡漾开来的感受同上好的冰激淋有得一比;甜的层次虽然不均匀,但是原料本身的甜味很相宜,并不激烈,温软香滑,决不刺激。李沉舟心里暗想,这道夏令凉菜技术上缺陷确实很多,不过创意却绝佳,要是放到一个点心老手手里,立马能脱胎换骨,成为桌上眩目的佳肴。
    想到这里,他转身问道:“东西不错,想法很特别,是土豆泥还是南瓜羹阿?这个菜我很喜欢,我想……咦?”他说话呼吸间,忽然觉得一股冰线顺着喉咙便下去了,清凉透心,分外舒爽,“这是……居然真的吃出了冰的感觉?是什么阿?”
    老顾听他轻呼,连忙也舀了一勺细细品味,果然也觉着喉咙里冰冰凉,随着呼吸,越来越舒服,他奋力在舌尖上品了品,也无法分辨,只能摇了摇头。
    澡哥轻轻一笑说道:“看来还是我的舌头好些,嘿嘿。第一口我就吃出那个味道,肯定不是简单的羹泥。我想,土豆泥,南瓜羹,恐怕还有些芋泥吧?那个冰凉的东西其实说穿了也不稀奇,我想冰片、青黛、薄荷、甘草总是有的吧?”
    他话说得轻飘飘,旁边莹莹和惠儿却傻眼了:“阿!!你的舌头怎么那么毒阿?是不是偷看了我们的秘方,怎么说的半点不错??”
    澡哥颇有些得意,抱着手臂,想不到惠儿硬缠上来,非要他张开嘴开瞧瞧,是不是舌头比人家长些,搞得他十分尴尬狼狈。
    舒展很是奇怪,凑到莹莹旁边悄声问道:“莹莹阿,你们干嘛把菜分成两份,现在才拿出来阿?”
    莹莹回头在舒展额头轻轻一敲,狡慧的一笑,待舒展期待了好半天,才顾做神秘的在舒展耳边悄声说道:“秘……密!”两个字把舒展噎得半死,莹莹捂着嘴直乐,想起新月儿嘱咐,心下更是叹服。
    ***
    早间待得要出门时,新月儿叫住她俩,从柜台抽屉里摸出只琉璃碗来,塞在莹莹手里,笑着说:“拿到起,甜品的器具黑要紧,样子乖一哈子就把别个眼睛吸到起拉哈!另外我给你们说,你们的手艺其实还不杂……不杂个好哈,千万要记到起要藏拙,只弄一点点给别个吃,那吃的人就莫的办法仔细分辨,弄死都只有第一口的那种惊艳哈!那种比赛我见得多了,评判吃过来吃过切,嘴巴都吃麻了,又不是啥子高手美食家,肯定吃了后头搞忘了前头,不得自己切品尝你们藏的那种味道。人吃饭喃,对于最后一口印象最深刻,如果你们有本事,让他们在比赛完之前,嘴巴里头含的是你们的哈跟……哈啥子斯,老娘拍心坎儿保证,肯定莫问题!好了好了,快点些切,给我争气哈!”
    莹莹闭目回想起当时情景,嘴角带出笑来,分外娇媚,只看得舒展眼睛都直了。
    虽然顾大厨依旧反对,不过也没有刚才那么强烈,靠着最后一口的巧招,宇宙超级无敌霹雳超酷美少女二人组合欢叫着从因为又念了一遍恶心名字、脸色难看的安峰手里接过“食神”的铜牌和奖金。莹莹和惠儿高兴得手舞足蹈,舒展也跟着一起高兴,不过他性子沉稳,还不至于失态。
    惠儿拉住阿安的脸皮,还在为那名字计较,留下莹莹和舒展单独在一起。莹莹搓着衣角,低声道:“这几天辛苦你了,能得这个奖……”舒展连忙摆手说:“哪儿辛苦呢,我高兴都来不及,要是你天天都要参加这比赛才好呢。”
    莹莹脸孔一红,笑骂道:“切!看你那么老实,嘴巴也挺油的。这个……这个是给你的奖品!”她突然凑过来,用嘴唇在舒展脸颊上轻轻一点,便立刻飞鸟般逃开来了。舒展猝不及防,直觉一股巨大幸福感升腾旋转,呆立在原地,久久不能动弹。
    李沉舟搂着澡哥肩膀,拿嘴朝舒展这边一嘟,说道:“兄弟,看来这小子说好的比赛之后一起喝酒,是肯定要放我们鸽子了。算了,咱俩自己去喝好了!”
    澡哥微微一笑,叹道:“瞧人家小两口那个亲热劲儿,哈哈,真是有够甜蜜的。没错,咱俩喝酒去,不管他了!”
    ***
    人慢慢都走空了,只留下几个清洁工打扫着一片狼藉的大厅。一个中年人立在大厅中央,怔怔的发神。过了好一会儿,门口进来一个带白帽子的厨师,快步跑到中年人面前,气喘吁吁的问道:“顾……顾总,你找我什么事情?”
    中年人有些出神,愣了一下,才递过一只小碗,冷冷的说道:“拿去,这是我刚才省下来的,里面还有些。你去给我搞清楚具体怎么做法,下个月的菜谱上,我要加上这只国产哈跟达斯……恩,这名字太难听,叫‘美丽夏日’好了。”
    第三卷
    第十章 吃到破产为止
    “到哪儿去庆祝?”
    “随便……都可以阿。”舒展旁边围着三个兴奋的小女生,不过他心思不在这儿,四下张望,却看不见李沉舟和澡哥的身影。
    女孩子们叽叽喳喳的商量着,舒展有些心不在焉,同偶像不期而遇,却又一下子失去了踪影,心下满是失落感。刚走出大门,后面就有人赶了上来,气喘吁吁的问道:“请问……请问你是舒展先生么?有一位瘦瘦的先生嘱咐说把这个条子交给你。”
    舒展有些恍惚,从门童手里接过纸条,上面歪歪扭扭的写了一行字:“我和老李喝酒去了,打这个电话找我。”下面是一个手机号码和刚洗完澡那招牌的难看签名。舒展这下才放下心来,把纸条小心的叠好,加入到讨论的行列里来:“你们说什么呢?什么??!!要我请客?又不是我得食神,没有天理阿!!!!??ビ矗?灰?露臼郑?仪刖臀仪耄?昧税桑俊
    几个女孩子商量了半天,决定去豪客来吃牛排,舒展心里对于牛排的价钱倒是十分明了,虽然那地方不知道怎样档次,可是名字里好歹有个豪字,这个月的工资看来是不保了。他越想越悲,眼前一幕幕满是旋转的钞票,都长了翅膀转眼飞了不见。
    站在豪客来店门口,舒展漫不经心的翻了翻菜单:菲利牛排、黑胡椒牛排套餐……。这家店的价钱还真是便宜,恐怕四个人吃下来,还不够吃一块上好的牛排。他心下犹豫,到底是节约为本呢还是带莹莹她们去吃一块上好的牛排呢,实在是伤脑筋。
    舒展这边犹豫,却逃不过女孩们眼睛,莹莹拉住他手摇动着柔声道:“我们的大厨师,这菜单有什么好看的嘛,快点进去好了,我都饿了。”莹莹声线甜美,舒展觉得脑袋一嗡,就发了一招昏招,强作豪气的说:“我看这家店的牛排不太好,我们换一家好些的地方,说起牛排,我可是专业人士,想当年……”他还没有回忆够,女孩们已经欢呼着围了上来,阿安最急不可耐:“大师大师,你就别当年如何如何了,赶紧走,上好的地方去,我可等不及了。”
    舒展在脑子里细细想了半天,天上人间的澳洲西冷不错,不过是厚片恐怕女孩们不太喜欢;香格里拉和雷蒂森的肉眼都很好,可是价钱委实太烫手还是忍忍算了;如果光是牛排,星光吧的也还好,但是现在据说好像不做餐饮了。伯顿离这里还挺近的,就选伯顿好了。他脑子里转了半天,这才带路去了。
    伯顿西餐在延安路上,地方挺大的,气氛并不如一些小巧的餐馆来得好,不过价钱还合适,不算太贵,舒展来过几次,牛排原料不错做得也还凑合。兰绿色调子颇明快,他们四人选了只靠窗的沙发座头,看起菜单来。
    舒展早年在好些家西餐厅做过牛排,从zizie那里头学来的半调子手艺,也比寻常师傅厉害了许多,说起牛排来,倒也真是头头是道,一副专业人士模样。
    “牛肉好坏相差很大,最好的顶级牛肉有好几种。一种是日本松板霜降牛肉,当然神户的也很好,这种牛据说是吃啤酒做按摩养出来的,肉质细腻,不过适合火锅或是生吃,做牛排就太嫩了;新西兰和澳洲的牛排也是非常好;不过说起牛排,我自己最喜欢另外一种,是美国安格斯牛,最适合做牛排了,这家店就有。”舒展不看菜单,只是拿着水杯忘我的讲着,神情投入。
    莹莹拿菜单在他头上轻轻一拍,笑道:“好了好了,老先生不要掉书袋了,快给我们讲讲,这么多种,到底选哪一种呢?我都看花眼了。”
    舒展脸一红,连忙拿起菜单继续讲解道:“其实选牛排也简单的,看自己喜好。一般来说,100块钱以上的都是很不错的牛排。我自己喜欢小锅子煎的牛排,说实话,温度70以上牛肉就没法吃了,所以那些个铁板牛排闻起来是香,吃到嘴里都没有汁水了,我个人是不推荐的。”
    惠儿听的很入神,推推莹莹,夸张的惊叹道:“My God!看不出来你的bf这么厉害,我太太太崇拜了!”莹莹听人夸奖舒展,心里也高兴,轻啐了一口破天荒没有否认。
    舒展指着菜单说道:“你们看这里有好几种安格斯牛排,肉眼、T骨、西冷和牛肋骨,是按照不同的部位来分的。安格斯的T骨牛排非常不错,一大块,靠近骨头的地方晶晶亮的最是好吃,整块牛排肉质都很均匀,靠近骨头有一长条肥肉,特别美味;一般人我都会推荐肉眼,肉质特别鲜嫩,中间那一块最好吃的眼是一块脂肪,好的肉眼旁边会留有一条富有韧性的筋,味道就好的多了,最好吃三成熟,不然就不鲜了。西冷牛排肉很紧,口感有嚼头,适合年轻人和牙口好的人吃。切肉时连筋带肉一起切,扔到嘴里就是吧唧吧唧,阿安,我看你牙齿最好,适合!哈哈。”
    好不容易大家都点好了单,服务员小姐都满脸汗了。莹莹要了个肉眼3成熟,阿安为了展示自己无坚不摧的牙齿,吃五成熟的西冷,惠儿对于那么生的牛排还是害怕,不过还是嘿嘿的笑着点了七成熟的T骨。舒展建议可以尝试一下法式汁或者蘑菇汁,不过女孩们倒一如既往选了口味比较重的黑椒汁。舒展看小姐麻利的往单子上写着,心里暗自盘算了一下:T骨158,西冷138,肉眼118……加上汤、色拉、还有甜品什么的,哎哟我得妈呀,完了完了,这个月简直花了半年的钱。舒展努力在脸上挤出一个笑容,对小姐说:“我不吃西餐,我要一个竹筒饭就好了。”
    一家正规的西餐厅,应该是先上面包篮,接着头盘,然后是汤,每道菜都吃完之后,才上主菜,可这家看来也是带点快餐文化了,什么都还没有来,一只热腾腾的白瓷大盘就摆在了阿安的面前。“小心盘子很烫。”服务员还没等舒展质疑,丢下一句话就溜了。
    舒展很是尴尬,好在几个姑娘也不是那么讲究的人,并没有什么不爽。阿安笑嘻嘻的搓着手说:“嘿嘿,看来要我先爽一爽了,馋死你们!”
    莹莹和惠儿凑过来一瞧,那块西冷还真是恐怖,巨大的一块,虽然是薄薄一片,可也不一个女孩子能吃下的分量。旁边配了些西兰花、甜玉米和薯条,一眼望去,色彩很鲜艳。牛排静静的躺在盘子中央,散发着丝丝热气,一股牛肉特有的鲜美气味不由分说的往鼻孔里钻,让人食指大动。
    阿安看着桌上几套刀叉,有些犹豫,舒展连忙介绍道:“摆餐具呢,总是把先用的摆在外面,左叉右刀。你看,最外面那副是色拉叉和面包的刀,里面这套长些的才是牛排刀叉。”
    阿安白了舒展一眼,笑道:“切,以为我们乡下人啊,我知道的知道的!”连忙一把抓起刀叉,正准备开始,忽然愣了一下,有些忧愁的问道,“对了,我想起来一个严重问题,要是这个美国牛肉有疯牛病咋办?我吃了岂不是……哎呀,好恐怖!”
    莹莹和惠儿闻言也正色附和道:“是啊,刚才没想到呢,这个牛肉会不会有问题阿?”
    舒展被问得一愣,想了半天,这才犹豫的说:“这个……这个我可从来没想过。不过,我有个大哥叫南海饿神,他可是出了名的美食家,早先我跟着他混的时候,教过我不少吃东西的秘籍。我想想,有一条是怎么说来着?……哦,对了!饿神哥说过,出来吃东西,最重要有两条原则,第一条能满足的时候就应用第一条原则,如果不满足,就自动跳转到原则二。”说着说着,舒展回想起同南海饿神一起的那段时光,自己还是个无忧无虑的小男孩,整天跟着饿神四处胡吃海喝,日子真是逍遥自在,脸上就不由得露出笑来了。
    莹莹有些好奇,追问道:“说嘛,什么绝密原则阿,还故弄玄虚的,笑得那么贼!”
    舒展不好意思的笑了笑说:“说出来其实也不稀奇的,就是……”他故意顿了顿,环顾四周,这才小声的说道,“第一条原则是——眼.不.见.为.净!”
    “切!这什么狗屁东西阿,拿出来骗我们,你当我白痴阿!?哈哈。”阿安倾过身子,专注的听着,不想是这么老套的玩意儿,大为失望。莹莹和惠儿也笑得趴在桌子上。
    舒展嘿嘿笑着说:“老套啊?有些时候就是老套的玩意儿管用呢。出来吃饭,要老是想着这个不干净、那个有问题,岂不是什么也吃不了了?那些个小龙虾都哪里养的你知道不?你们没去中餐馆的厨房看过,嘿嘿,看了保管什么都吃不下。不要说我们小乐惠那种小店了,就是上档次的大餐厅,也一样……不说了不说了,影响食欲。咳咳,这个第二条原则就更厉害了,如果实在不能眼不见,只有祭出FB份子的杀手锏:不.干.不.净,吃.了.没.病!”
    莹莹听完,强忍着笑向舒展抱了抱拳,用纸巾擦着眼角说:“唔,我实在是不行了。古代的哲人说:朝闻道,夕死可矣。我现在很想去死的心情,大概就是那个样吧。大哥,我只能说,你太弓虽了!”
    惠儿连忙也学着莹莹样子,恭敬的说:“那我也只能说,我对你的景仰犹如滔滔江水,连绵不觉了,哈哈!靠!I服了U!”
    出奇的阿安不出一声,三人转头一看,好嘛,人家已经开始刀叉齐飞,伏案大嚼了。看其他人都盯着自己,阿安举着叉子,上面还叉着一块,嘴里含满了牛肉,含混的说道:“看什么看?舒展说的有道理,美食当前,管他疯牛还是疯马,吃了再说!”
    说话间,服务员把餐包、汤和色拉一股脑儿都端了上来,满满的摆了一桌子,舒展把餐包撕成小块,抹着黄油慢慢吃着,一边捡以前一些跑江湖时的有趣事情讲来,听得女孩们十分向往,看不出眼前这朴实的男孩,竟然跑过如此多的地方,一时间餐桌上其乐融融。
    舒展对于牛排确实满有研究,推荐的相当不错。莹莹对着摆在面前的大块肉眼牛排,仔细打量下,淡金色肉面下隐隐还有血色,虽然香气四溢,但还是略有犹豫道:“这个……会不会太生了一点阿?”
    舒展自信的说:“相信我没错的,肉眼相当嫩,火候一过,就没有那种鲜嫩的汁水了。很多人都不知道,一块上好的牛排,最宝贵的就是里面的肉汁。象这种肉眼,考究的话会煎一大段,快速的四周一滚,把汁水都闭在里面就可以吃了。你试试看,肯定好吃,特别是那块晶亮的肉眼,入口即化……咕嘟。”舒展说着说着,自己也忍不住吞了一口口水,没逃过莹莹眼睛,把她乐得抿嘴直笑。
    “诶!这个牛排上有字阿!好奇怪哦。”莹莹手持刀叉正准备开切,忽然发现牛排上面有一排烙上的深色字痕,叫了出来。阿安连忙在自己剩下的小半块自己翻看一下,发现确实也有字痕的。
    “噢,这个是锅子上的,用美国安格斯牛排原料,他们牛排协会才会发放这些特有的带字牛排煎锅给餐馆,也算是一种品质保证吧。所以,能看到这种字痕的,一般都是相当正宗的安格斯牛排,味道都很好的。”舒展今天算是大出风头了,真真从心底里得意。
    莹莹吃东西的时候很专注,吃牛排的方式也与众不同,细心的将牛排切成一小块一小块,虽然牛排刀有些不就手。把盘中牛排细细分好,她才开始慢慢放进嘴里。真是如舒展所说,牛肉一切开,便有红色的汁水涌出,沾着调味汁,在口腔里蹦出那种浓郁的鲜香,真是让人难忘。三成熟的牛排特有的滑嫩展露无余,特别是带着白色脂肪的那种,入口之后,略略咀嚼便顺着喉咙滑下,留在嘴里的只有牛肉的鲜美回忆。
    惠儿的T骨最贵,围绕着中间那一条T字形条骨,从里向外是白色肉筋、肥油和精肉,混合在一起,味道更是出众,当然,好像不是很适合淑女食用,惠儿剁了半天分外吃力,索性扔开刀叉直接拿手,倒是方便快捷,不过吃像委实那个了一些。
    舒展拿着小勺子一口口慢慢吃着竹筒饭,比起牛排来,这饭的味道就差了很多了,真有些食不下咽。看着女孩子们吃得开心,舒展暗叹口气,心里安慰自己,钱,挣来就是花的嘛……虽然,实在有点不太够花。
    女孩们看来是真的喜欢这牛排,居然吃了个精光,那么大一块,本来舒展还幻想着可以吃点边角余料的,这下也只能吞着口水,默默流泪了。吃得十分满足,餐后莹莹和惠儿只是要了杯咖啡,最强的是阿安,居然还可以吃那么大一只冰激淋香蕉船,看着她陶醉的食像,舒展对于人类胃部的伸缩能力再一次有了深刻理解。
    结账的时候舒展不知道自己脸有没有抽搐,那个天文数字,大概一下子就已经把信用卡给刷爆了。心里暗暗盘算着,如果找老板娘先预支下个月薪水,恐怕一顿乱骂是跑不了的;如果找刘云鹏这小子借,大概会被趁火打劫,收取高昂的利息吧。一时间思绪纷乱,怎么走出门去的竟然也不甚了了。
    舒展念及澡哥,便同女孩们在门口作别了,莹莹转头在他耳边轻声道:“今天,真是谢谢你了,明天再见。”说罢展颜一笑,上车去了。她呼气如兰,轻柔扫在耳垂上,痒痒的分外舒服,柔美声线含带的情绪,舒展顿时明了,呆呆木立望着出租车远去,欢喜得有些傻了。
    好不容易找到澡哥和李沉舟的时候,他俩坐在西湖驳岸边,踢脱了鞋子,一人拎着一只酒瓶,正对着明月嚎叫,形迹恶俗不堪,真真两头醉狼。舒展看得好笑,连忙把俩人扶到椅子上坐下。李沉舟倒还清醒,见舒展来了,便摇摇晃晃站起身来,大着舌头说:“你……你来了阿,你这个……个兄弟就、就交给你了。他还真是有趣,……我,我先回去了,咱们回头再聊!”说完也不管舒展如何劝阻,跌跌撞撞的就自顾去了。
    澡哥看来喝得不少,在树丛里吐了好几次,又喝了一瓶绿茶,这才有些清醒。舒展架着他笑道:“瞧你这样,得好好洗洗,不然一会儿回去了叫老板娘瞧见,非一顿好骂。”
    澡哥无力的歪着头,虚起眼睛说:“老板娘?脾气的大女人肯定是老姑婆,更年期到了嘛,可以理解,厄……可以理解!”
    “才不是呢,我们老板娘可漂亮了,年纪也不大……”舒展话还没说完,澡哥不知道那里生出一股大力,往前一蹦,把右手大拇指和食指伸开架在下巴下面,摆了个极酷的POSE,打着酒嗝骄傲的说:“那怕什么!?你知道我的绰号是什么?”
    “刚……刚洗完澡?”
    “错!我就是传说中的英俊无方、电眼无敌的师.奶.杀.手!深闺少妇的梦中情人,那就是我了,哼哼,你们老板娘?那还不够看,我只要电眼略略一闪,立刻放倒……”他话还没说完,身子摇了两摇,咕咚一下就躺倒在地。
    第三卷
    第十一章 小乐惠的新伙计
    一倒在地上,澡哥就再也不动弹了,舒展没法子,只有把他扛回宿舍,将就一晚上。刚巧刘云鹏不晓得那里鬼混去了,舒展把澡哥丢到自己床上,爬上刘云鹏的床倒头就睡。累了一整天,睡得死沉,早上醒来,舒展却发现自己居然躺在桌子上,大概半夜里刘云鹏回来了,一脚把自己给“请”了下来,好在这小子还有点良心,顺手给了一床毛巾毯。
    澡哥大概真是喝多了,直扯着呼噜,嘴角边吊着晶亮的一根口水,还不是念叨几句什么“再来一杯”之类的胡话,让舒展忍俊不禁。好容易拽他起来,梳洗打理。澡哥今天好像真的有征服老板娘的打算,对着镜子又是梳头又是整理衣服的,把旁边的舒展急得直跳脚,拼命催促道:“大哥,你又不是结婚,打扮那么久干啥啊?我看你的头已经梳了三遍了,再不快点,肯定要迟到了,我们老板娘可不是吃素的,乖乖……她那脾气……”“诶!怕什么?”澡哥轻蔑的一笑,用力把头发梳开,不屑的说:“瞧你那样,不管什么厉害人物,在我眼里,不过是个女人而已,有什么好怕的。今天我就是要让你瞧瞧,什么叫师奶杀手!”说完他把梳子往口袋里一插,潇洒的一甩头,又摆出那个招牌的耍酷POSE。
    舒展一路小跑,赶到餐厅还是晚了十多分钟,回头看看澡哥还在老远慢悠悠的溜达过来。“不管他了,溜进去再说。”舒展猫着腰,蹑手蹑脚的沿着柜台边儿往里趁。往常这个时候,老板娘一般都在核对电脑里的账单,要是混进去,那也就好了。
    眼看就要猫过去了,舒展心里正美呢,忽然柜台上空伸来一只白玉般的胳膊,两个手指飞快的一钳,拎住他耳朵就给提溜起来了。老板娘手上加力,疼得舒展龇牙咧嘴,大声讨饶。
    “嘿嘿,你以为我坐到这儿栽瞌睡阿?想从老娘眼皮子底下爬进切,简直天真烂漫哈。爬的动作还可以嘛,有点儿职业特工队的风采哈,来,再给我表演一哈空中飞人咋个样?”新月儿手上不松,一直拎着舒展耳朵,往大门走过去。小乐惠在二楼,门口就是长长的一个大台阶。
    舒展瞧那台阶又高又直,心想要真从这里空中飞人下去了,哪还有命,嘴上忙不迭求饶。新月儿偏偏不依不饶,硬要舒展展示一下职业特工的本领。正僵持间,忽然有一把干巴巴的声音漂了过来:“住手!美女,这么凶巴巴的太破坏形象了,让我来拯救你吧。”
    “哪个龟儿子敢绍老娘的皮?爬出来!”突然有人挑战自己的权威,新月儿勃然大怒,手一松,圆睁双目注视着台阶口。舒展突然出离生天,大感庆幸,也顾不上哥们义气了,在心里为澡哥念了两遍往生极乐的诵文,捂着耳朵就逃了进去。
    楼梯口一个消瘦的身影慢慢出现,那男人低垂着头,一步步踏上台阶,轻声说道:“听说这里的老板娘是个美女,我今天专程来见识一下,想不到,居然是一只河东狮,哎,可惜阿可惜。”他故作神秘不露出面孔,新月儿倒有些好奇,破天荒没有回骂,只是冷哼了几声。
    “有道是,美丽女人天生就两张脸,上帝创造一张,自己塑造一张。这位老板娘小姐,上帝眷顾你,赐予世上独一无二的娇丽面容,可是偏偏你自己要将它塑造得如此凶恶,太暴殄天物了。可惜阿,可惜……还好,有我在,让我来温暖你孤寂的心灵,触发你心底的柔情吧。”那男人一边说着些华丽的句子,一边向新月儿走过来,他低垂着头,前额披发瞧不清楚面目。新月儿心里奇怪,直觉着这声音体形颇为熟悉,一时却想不起来。
    刚才凶神恶煞的女人现在却没了声音,澡哥心里暗喜,看来自己精心准备的华丽出场,一下子就把这妞给镇住了。他努力眨巴着小眼睛,打算一会儿用一个深情的眼神,彻底杀死猎物。走到最后几阶踏步,澡哥估摸着距离足够近了,猛地一抬头凝视着老板娘眼睛,散射出淫亵的热烈目光,把右手大拇指和食指伸开架在下巴下面,摆出招牌的极酷POSE,故意低沉声音深情的说道:“来吧,伸出你的手,让我们……阿!是你!?怎么可能?”
    两人一打照面,立刻认出彼此,澡哥大吃一惊,想起此女往日种种厉害手段,顿时冷汗满背,面无人色;新月儿万万想不到,这个满口花花的猥亵男,居然是刚洗完澡这个小子,一想到刚才被他言语里吃了豆腐,一股勃然怒气从胆边涌起,怒喝道:“伸,伸你妈个披!你耍长了,我还没找你娃算帐,你反过来调戏老子?手没有,脚有一根!!”她怒气之盛,口水都直喷到澡澡脸上。澡哥正失魂间,没察觉新月儿底下踹出一脚,正中小腹。这一脚好重,被踢得整个人往后飞了出去,从台阶上一路滚下,直撞进小路对面的树丛里面。
    “哼!跟老娘嚼嘴,死都不晓得咋个死的!”新月儿拍拍身上灰尘,对着澡哥“尸体”猛啐一口,扭头便进门去了。
    老板娘大马金刀的跨坐在凳子上,一只脚搭在桌沿上,拿出一个苹果,也不去皮,在袖子上蹭了几下就大口啃起来。她阴沉个脸,也不讲话,只是拿眼斜睨着,瞧得舒展心里直发毛。舒展看了看身边的澡哥:脸肿得猪头一样,身上横七竖八的胡乱裹着些绷带,奄奄一息的衰样,于心不忍,鼓起勇气恭敬的说道:“老板娘,你看看,澡哥他……他现在也蛮可怜的。人都有落难的时候,反正大家都是认识的,你大人有大量,是不是……”“诶!少来!我又不是开福利院的,专门收留流浪汉。你什么阿狗阿猫都往屋头捡,难道老娘都帮你养起啊?话说回来,其他人也就算了,他娃,哼哼,点点搞头都莫有!”新月儿眼皮也不抬,直接就弹了回来,“一句话:免谈。要走请早!”
    舒展没法,朝澡哥使了个眼色,澡哥扭动了下身子,暗地里使了个手脚,痛苦的呻吟了一声,绷带里慢慢便渗出血来,看起来仿佛伤势很严重。舒展咳嗽一声,继续做工作:“老板娘,你看你那一脚,澡哥苦头也算吃足了,看来非得在床上躺上十天半个月不可。他现在半个朋友也没有,整日里浪迹江湖,真是可怜。我原来也在外面跑过,知道里面苦楚。现在在老板娘这里,吃喝不愁,你对我们又很照顾,真是难得的好老板。澡哥是我朋友,我自然也想朋友也过得舒心,所以……所以……”新月儿瞧澡澡纱布下血迹,心里也有些不忍,不耐烦地挥挥手道:“好了好了,不要拍啥子马屁了,老娘气也消了,少啰嗦。看到他秀皮寡脸的就恶心,那,这一万块,拿起切吃药。舒展,把人给老娘扛走哈,五分钟马上消失!”说完从柜台里摸出一捆扎好的票子,啪的掼到桌上。
    澡哥脸嚓的白了,气得嘴唇直哆嗦,眼看就要发作,舒展见状,连忙在桌子下踹了他一脚。澡哥喘了半天粗气,沙哑着嗓子叹道:“哎,新姐,还是你心好。现在你我这幅境地,原先有什么过节,也不必提了……心意我领了,这钱,你收回去吧,我虽然混得不如意,但是总还不至于饿死……咳咳,告辞了!舒展,过来扶我一把。”说完便挣扎着想要起身。
    他这一番话倒说得有理有节,新月儿闷哼了一声,脸色顿和。澡哥作出许多痛苦的表情,磨磨蹭蹭故作难以起身,舒展暗赞他演技十分了得,趁机在老板娘耳旁继续吹风。对于老板娘性子,他颇熟悉,这女人泼辣厉害,遇到事情决不手软,偏偏是个软心肠,见不得别人愁苦样子。这时澡哥给了她一个台阶,面子圆了,很有可能转了主意。
    果然,新月儿脸上露出为难的犹豫神色,迟疑了半晌,眼睛里凌厉光芒慢慢和缓下来。澡哥何等精灵的人物,立刻打蛇随棍上,身子往前一扑,趴在桌子上喘气说:“其实,我很怀念原先在新姐你手下的日子,那时候……那时候何等风光。不过现在我心也冷了,只想同老朋友们有个伴儿……”他话还没说完,新月儿就站起来往里间走去,澡哥和舒展面面相觑,难道卖弄半天白辛苦了一场?“试用期每个月工资1500,要是让我看到起你娃偷懒,马上给老子爬出去!舒展,你是保人,他要是犯啥子事,你一样给我卷起铺盖滚。”老板娘头也不回,抛下句话便进了里间。
    舒展大喜过望,用力捏着澡哥肩膀道:“哈哈,成了成了!我就说……”给他大力一捏,澡哥脸都疼歪了,呻吟道:“哎唷!老弟,你倒是轻点啊,捏在骨头缝里了!小声点,人还没走远呢!”舒展连忙放开手,不好意思地挠挠头,两人对望一眼,不约而同哈哈大笑起来。
    “你们俩笑什么呢,这么开心?”刚巧这时,刘云鹏从厨房里出来,低着头四下转悠,瞧见舒展就问,“对了,你看见我刚才弄的那碗鸭血没有?我准备晚上做毛血旺的,怎么一转眼就不见了?真他奶奶的邪门!快点,帮我找找!”
    *** *** ***
    澡哥身上这件工作服又肥又大,穿在身上很是滑稽,他捏着袖子在老板娘面前摆了个身段,开口念白,还颇有些唱腔:“娘子请看,为夫身上这件长袍太不合身也,怎么看也是一件戏袍,你叫为夫如何做事?”唱罢还捏了个兰花指,十分妩媚。
    新月儿只觉得身边好像有只苍蝇嗡嗡直飞,不耐烦的挥了挥手骂道:“娘、娘你个龟仙人!上次一腿还不过瘾哇?赶快给老子死切擦桌子,少在老娘面前耍小聪明,偷懒,想求得美!”
    澡哥吓得一吐舌头,答应一声,连忙从肩膀上扯下抹布,装模作样在桌子上“摩擦”起来,对着旁边一个女服务员小声调笑着:“听到没有,老板娘说和我有一腿,还问我过不过瘾呢。所以说,你们以后可以叫我老板,哈哈哈!”
    “神经病!装疯迷窍!”
    吃了个瘪,澡哥还是不改快乐本性,过不多时,又跑到老板娘旁边殷勤的擦起柜台来,笑着问道:“对了,新姐,你放着好日子不过,跑到这个小破店里干什么阿?”
    新月儿正忙着整理账目,头也不抬答道:“老娘已经退出江湖了,现在是隐居。”
    “高!实在是高!人说大隐隐于市,我看新姐你更厉害,隐于厨房……”澡哥击节赞道,“不过,人家说,有人就有恩怨,有恩怨就有江湖。人就是江湖,你怎么退出?”
    这话仿佛说中了新月儿心事,她肩膀微微抽搐了一下,半天没有说话,只是埋头算账,澡哥还想多聊几句:“我说,其实……”“给你三秒钟,马上消失!”冷冰冰的语气,平静不带一丝波澜,与平日里火山般的性子完全不同,澡哥敏锐的感受到了危机,一声不吭立刻从大堂里消失了。
    大堂里空空荡荡的,新月儿突然感到一阵眩晕,仿佛有些透不过气来。起身推开窗子,深呼吸了几下,轻轻叹道:“哎,其实他说得也没错,出来混的,迟早是要还的……或许,我应该出去走动一下了……”抬眼望窗外看去,下午时间,学校里人不多,三三两两有几对情侣在树荫下坐着私语。“还是年轻人幸福啊,无忧无虑的。”新月儿微笑着叹了口气,继续算账去了。
    老板娘从窗外向下望的,舒展正坐在楼下一处树荫里,不过经过他仔细观察,这个角度是个死角,肯定不虞被发现。这时候偷偷溜出来泡妞,被瞧见了恐怕又是一顿好骂吧。莹莹坐在石凳子上,拿着一瓶茶研工坊咕嘟嘟喝了几大口,才笑着说:“这鬼天气,恐怕都有四十度了吧?要不是家教,我肯定回家去了呢!你热不热?给你喝一口,这个茶很好喝的呢。”
    舒展连忙摆手道:“不用,我不渴的。说起来,暑假也不好的,都没有课可以上,见着你的时间好少碍…”“苯!你不会来找我啊?”莹莹把小嘴一撅,用手指在舒展额头上重重一戳。
    “哎哟!”舒展猝不及防,捧着脑门儿疼出了声。
    莹莹一下就慌了,连忙拨开舒展的手关切的问:“怎么,戳痛了阿?哎哟,我给你吹一下,呼呼呼呼——宝宝乖,包包散……”如兰的气息掠过额头,接着是柔软温暖的手轻轻揉搓着痛处。
    舒展心里这个美阿,叹气道:“哎,要是每天都给你戳几下就好了……”“切!讨厌!”莹莹笑骂着在他脑门上又是一记,不过既轻且柔,好像轻轻一抚。
    莹莹同舒展聊着天,把近日里一些开心不开心的事情都讲给舒展听。舒展话不多,确是个很好的听众,喜欢莹莹温软娇美的声线,看着她额头上细密的汗珠,一时竟痴了。一个说一个听,一晃眼就个把小时。莹莹有些累了,喝了口茶笑道:“喂,我说了那么多,你怎么不说说你啊?”
    舒展一愣:“我?我有什么好说的阿?整天在厨房里,除了油盐酱醋,难道还跟你说什么理想抱负不成?”
    莹莹倒来了兴趣:“谁规定不能说说理想抱负的阿?快快,我来采访舒大师傅。”她把手里的茶研工坊当作麦克风,清了清喉咙说,“各位观众,现在是著名美女记者程静莹为您作现场报道。我们采访一下著名传奇厨师舒展先生,请问舒展先生,你现在已经是世界第一厨师了,请问你还有什么理想,什么目标要实现么?还是您的目标就是当一个最好的厨师?”
    舒展推开莹莹递到嘴边的瓶子,笑着说:“什么记者,哪有自称美女记者的阿?”
    莹莹不依不饶:“那你说我美不美嘛?”
    面前这张面孔,晶莹净白,精致的五官配合瓜子脸型,仿佛一件精美的艺术品,舒展由衷的赞叹:“美,真的美。”
    “那就好了嘛,快回答记者问题。”
    “这个……一来我不是什么厉害厨师……对了,你才是食神嘛,应该采访你才对嘛。”
    “切!不要岔开话题,搅乱了本记者的采访,继续继续,我不叫cut就不能停机!”
    “好好,我服了你了。我的梦想?我想想,我如果可以有我师傅一般的手艺……哦,这个好难哦,要是能有一半也不错阿,我就满足了。”
    “你师傅?真没追求,人都说要超越前者,你怎么能没有进取心呢?难道你就只喜欢做菜,没想过要干别的吗?”
    “或许真的没有,对于我来说,这个世界太大了,没有终点,纷纷繁繁都不知道往哪边走。你知道吗,从厨房这一头到那一头,就这么大,里面每一样东西我都熟悉。在厨房里,有起点,也有终点;在这个有限的空间里,用我的手,我却能创造出无限的世界来。可是一旦走出厨房,我就看不到终点了,心里就会不安,彷徨无助得很。我想,我还是喜欢老老实实的当一个厨师,或许,是一个厉害一些的厨师。”舒展讲着讲着,又回到了厨房里,不过他闭上眼那种投入的神情、质朴却深邃的言语,还是让莹莹深深触动。
    “你一定会是世界上最好的大厨师,我相信!不过我想,或许有一天你的世界,不止厨房这么大……或许有那么一天……你能够很出色很出色的哟。”莹莹望着舒展,轻轻的说道。
    舒展正在楼下亲亲我我,过着幸福生活,楼上却被一位不速之客打破了午后的平静。一个年轻的女子,一身黑色的紧身衣裤,手里拎着一个大大的LV深褐色旅行箱快步走进了小乐惠的大门。她脸上戴着一付宽大的Guuci墨镜,几乎遮去了半个脸,看不清眉目;一头长发在脑后束成马尾,显得干练洒脱。黑衣女人四下看了看,冷冷地问道:“请问,这里有一位叫做舒展的师傅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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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本来打算这章为了庆祝国足夺冠的,想不到被裁判黑了,太伤心了!!!踢得还是不错的,可惜裁判是猪,郁闷死了!!哎,哎,哎!这次亚洲杯总的来说还不错,算了,洗洗睡了。各位球迷节哀顺便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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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的天啊  好长的一篇文章啊  好容易看完了 真是辛苦楼主了 也辛苦看完的我了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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很有意思的好书,可惜06年就太监了。真希望作者能全写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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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个,这个文章放在这里对么?好像放错地方了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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真是太有才了   你发错贴了 你真的太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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