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洹水退敌
项少龙和乌卓的一百子弟兵,手持强弩,伏在一座离营地只有数百步的密林
里,看着在微朦的天色里,正缓缓离开的己方车马队。天色大明时,成胥指挥的
队伍已消失在下游的弯角处。
又过了顷刻,蹄声人声同时由两岸传来。一队近四百人的马贼,在上游一个
密林驰出,对岸亦涌出大群彪悍的贼兵,其中一人高踞马上,长着一撮粗浓的灰
胡,正是纵横赵境的头号马贼灰胡。只见他气得翘须瞪眼,暴跳如雷,不断催促
手下把渡河的木筏由隐蔽处搬出来,好去追赶敌人,显已乱了方寸。
蹄声响起,在这边岸上的马贼已一窝蜂的沿河驰去,另一股马贼开始渡江。
项少龙偷看了乌卓两眼,见他在这种千钧一发的紧张形势里,仍是沉着冷静,心
中暗赞。
二十多只木筏,载着战马物资,渡河过来。当灰胡的人卸下了两批近四百匹
战马和粮食後,开始载马贼渡河。灰胡亦在其中一个木筏之上。此时这边岸上只
留有五六十名马贼,均全无防备,忙着把马儿赶到岸旁的平地处。项少龙打了个
手号,百多人由密林处口叟口叟连声发出一轮弩箭,射得对方人仰马翻,伤亡过
半。
灰胡等魂飞魄散,仓皇下搭箭还击。岸上剩下的小量贼兵,则一声发喊,四
散奔逃。项少龙等早移到岸旁的石後,弩机声响,劲箭飞蝗般往在筏上毫无掩蔽
的马贼射去。马贼避无可避,纷纷中箭,鲜血染红了木筏和河水。灰胡忙喝令退
回对岸去。众人觑准了他,一齐发箭射向这明显的目标。马贼虽高举木盾,仍挡
不了百弩齐发劲力强大的箭矢,一个个纷纷倒下。
灰胡见势色不对,一声狂喊,翻身跳入水里,躲往木筏之下。众贼有样学样
,纷纷跳入水里去。对岸尚有近二百马贼,不过除了暴跳暴叫外,一点办法都没
有。劲箭直射入水里,鲜血不住由水里涌起来,然後是浮出水面的贼屍,情景残
酷之极。不是你死就是我亡,从来就是战场上的铁律。
木筏散乱无章地往下游飘去。项少龙心悬成胥那方的情况,一声令下,鸣金
收兵,无暇理会灰胡的生死,骑上抢来的贼马,又把装载着武器粮食的马匹全部
牵走,往下游驰去。成胥方面的战事这时也到了尾声。他们到了下游形势适合处
,联车作阵,又由查元裕领了四百人,伏布侧翼密林处,静候追兵。
四百马贼沿河赶来,刚转过弯,看到严阵以待的赵兵时,早进入了伏兵射程
之内,进退失措下,被赵兵借车阵的掩护,弩机强弓,一起发射,立时人跌马倒
。余下者退走不及,想由侧翼绕过车阵时,又给查元裕和埋伏的四百赵兵,射个
七零八落,溃不成军。急急往後撤退,却刚好遇着项少龙的援军,再给杀个措手
不及,逃得掉的不出五十人,都是弃马曳甲,窜入岸旁的丛林里。
大获全胜下,全军欢声雷动,连平原君的人都分享了那胜利的气氛。是役项
少龙方面只伤了四十多人,但无一重伤,战果骄人,再次证明了项少龙具有优秀
的军事头脑和灵活有效的战术。项少龙派出了二十人,把俘获的三百多匹战马送
回赵国,至於武器箭矢粮食则留为己用,包伤兵後,继续沿河东行。
黄昏结营时,离开内河只有两日半的路程了。一来因路途起伏不平,又兼剧
战之後,人困马乏下,众人都尽量争取时间休息,一宿无话,次日清晨继续行程
。
景色又变,山势起伏延绵,草木茂盛,风光如画,山涧深溪,飞瀑流泉,教
人目不暇给。岸旁是广阔的原始森林,巨大的云杉高插云端,粗壮者数人合抱不
过。阵阵林涛中夹杂着动物奔窜号叫的声音,赵兵沿途打了些旱獭野兔,好作晚
餐的美点。有时登到高处,极目而视,只见远处草原无限,林海莽莽。
草浪中偶见村舍农田,对项少龙来说,确是处处桃源,更不明白人们为何还
要你争我夺,惟有怪责人类天生贪婪的劣根性。景色虽美,路程却是举步维艰,
不但要靠人力开路,很多时还要靠树干铺路,才可穿溪渡涧。整天走了不到十里
路,最後在一处山头营起灶。
人虽疲倦,但众兵都士气昂扬,心悦诚服为项少龙做任何事。美人爱英雄,
雅夫人对他更是千依百顺,曲意逢迎,使他享尽这尤物的温柔滋味。赵倩自那天
隔窗和他说话後,便蓄意躲开了他,他无奈下只好默许这种情况继续下去,没有
采取打破这僵局的任何手段。
用膳後,平原夫人又派人过来邀请他过去说有事相商。项少龙亦好奇地想知
道她目前的态度,匆匆来到平原夫人的私帐。岂知帐内的平原夫人後立了两名家
将,教他大失所望,不轨之念消失得无影无踪。与平原夫人的关系乃不折不扣的
男女征战,赋予了他犯罪的感觉,亦因而带来他更强烈的刺激。那个男人不喜爱
征服高高在上的女人,何况项少龙这惯於风流阵仗的人。
平原夫人正襟危坐地蓆上,招呼他坐下後,先狠狠白他一眼,才道:「今次
我们可以好好谈谈了吧!」项少龙自然明白她的意思,暗里恨得牙痒痒地,表面
却摆出失望的神色道:「夫人请吩咐!」
平原夫人再横他一眼,一副又恨又爱的诱人神情,却冷冰冰的道:「现在我
们远离了大路,究竟要到那里去?」项少龙答道:「路途艰险,夫人辛苦了,我
们是要先抵内河,才沿河朝大梁去。」
平原夫人忽地叹了一口气,微俯过来,轻声道:「若你……我可以遣走他们
。」项少龙大喜过望,连忙点头答应。平原夫人挥走了那两名家将後,凝神瞧了
他一会,似有所感道:「你确是个难得的人材,现在保证无人再敢怀疑你曾以五
十之众,挡御了灰胡的八百马贼了。」
项少龙微笑道:「马贼只是乌合之众,胜之不武。」平原夫人摇头道:「有
些人是天生的将领,不但能使将士用命,还能以奇兵取胜,屡战不殆,你便是这
类人。」
项少龙不知她又要弄什麽玄虚,惟有谦然受赞。平原夫人忽地俏脸微红,垂
下头去道:「渡过内河,朝东南走二十天,便到达濮水,再沿河南下,十天可至
封丘,那城的守将关朴是我的人,那我们便可脱离险境了。」
项少龙道:「卑职当然依照夫人的吩咐行事。」接着奇道:「为何夫人嫩滑
的脸蛋儿会忽然红了起来呢?」
平原夫人更是霞烧玉颊,嗔道:「又故态复萌了吗?给本夫人滚出去。」项
少龙见她着窘,心头大快,笑嘻嘻站了起来,施礼道:「卑职告退了!」脚却像
生了根般动也不动。
平原夫人那会真要赶他走,见他脚步全无移动迹象,又嗔又喜道:「为什麽
还不走?」项少龙不怀好意笑道:「夫人不给卑职一点赏赐吗?」
平原夫人心情显是矛盾之极,幽幽看了他一眼後,垂下俏脸。项少龙走了过
去,到了她背後,跪了下来,两手探前微一用力,这贵妇便无力地靠入他怀里,
使他又再次享受到她的红唇。今次项少龙再进一步,两手恣意揉捏她的酥胸。平
原夫人娇躯剧震,死命捉着他那对无恶不作的手,娇喘着道:「项少龙!」
项少龙最明白得不到的东西才是最宝贵的。这样吊她的瘾,最能使她到了大
梁後,狠不下心肠害自己。两手依旧使坏,捏住平原夫人嫩翘的乳首,轻轻搓揉
。马上变得硬挺涨立。这时平原夫人已然全盘弃守,两手娇弱无力地放在胸前,
任他肆虐。
项少龙意犹未尽,一只手倏地下探,直抵平原夫人私密禁地,手掌摩娑着疏
密有致的阴毛,手指扣入已淫潮泛滥的蜜穴。平原夫人一声惊呼,立被项少龙大
口吻住,香舌被卷缠着,只能扭动娇躯,呻吟抗议。
项少龙自知再挑逗下去会不可收拾,连忙收摄心神,将平原夫人痛吻个饱後
,便在她哀怨无比的眼神中扬长去了,留下这美丽却毒辣的妇人,独自捱过那寂
寞的一夜。
项少龙离开平原夫人处,被她挑起的满腹欲火却仍旧高涨。想起赵雅这媚人
尤物,不禁转往她的营帐。通报入帐後,见她正在缝制衣衫,心中泛起甜蜜,情
难自己地拥她入怀。赵雅受情郎这般爱宠,亦是紧紧抱住项少龙,献上香吻。
赵雅感觉到项少龙腹间硬挺的龙茎,忍不住笑道:「少龙是被谁家美女勾引
的呀?该不会是三公主吧?」项少龙边脱去赵雅衣服,边低声笑道:「是平原夫
人,我逗得她刚起劲就溜了。我有雅儿,她可没有另一个项少龙。」
赵雅讶道:「项郎果真是女人克星,连她这样的女人都抵受不了项郎的手段
。」项少龙自己知自己事,晒道:「她还不是想使美人计拖住我,到头来让我做
替死鬼。只是她再怎麽也比不上雅儿这般娇媚迷人,我才不会上当咧。」
赵雅被他迷汤一灌,双颊飞红,一双玉臂紧抱着项少龙,腻声道:「项郎还
不快点,雅儿等你爱宠等得要疯了。」同时火辣浮凸的胴体贴上来不停磨蹭,柔
润欲滴的阴唇抵着龙茎上下滑动,淫液沾黏在龙茎上晶莹剔透。
项少龙抱着赵雅翻倒褥上,笑着道:「雅儿是赵国的贵妇,以後愿意只当我
项少龙家里的主妇与床第的荡妇吗?」赵雅低声道:「雅儿不想当贵妇,只想当
项郎一个人的主妇与荡妇。」
项少龙大为感动,轻吻赵雅小巧可爱的鼻头,柔声道:「贵妇还是要当的,
以後你可是女主人之一,要帮夫君应付一堆俗客呢。」赵雅听到情郎这般许诺,
喜翻了心,抱紧项少龙,香吻如雨点般落在他脸上。项少龙待她吻罢,捧着她的
俏脸,笑道:「好雅儿,现在先好好当我的小荡妇吧,我的小龙已经受不了啦。
」赵雅一愣,随即会心一笑,百媚丛生,玉手下探握住龙茎,娇臀一抬,龙茎便
整根纳入她的销魂蜜穴。
龙茎一入久违的紧致蜜道,赵雅便使出浑身解数,全心逢迎着情郎。膣壁犹
如活物般不断揉挤着龙茎,花心口更是猛力吸吮着龙头,这般天生尤物确是世间
少有,难怪信陵君和赵穆这等人物,纵使府内美女如云,仍对她难以忘情。项少
龙虽然与赵雅欢好多次,却仍差点抵受不住,险些失控。连忙暗吸口气,暂压住
下身狂袭而来的快感,慢慢享受赵雅娇媚诱惑的胴体和淫浪无比的蜜穴。
不一会,赵雅渐感疲累,膣道稍懈。项少龙抓准时机,马上疾抽猛送,赵雅
立即浪叫求饶:「啊……啊……啊……项郎……轻……点……人家……好……久
……没有……啊……会……受不……住……啊……啊……」
项少龙听到赵雅求饶,动作稍停,却抬起她一双玉腿放在肩上,两手捧起丰
润粉臀,龙茎直挺尽没,顶住花心旋磨一圈後慢慢抽出,再疾挺而入。赵雅只觉
自己就如砧版上的嫩肉,任君蹂躏,却是甘之如饴,同时全身被一波波的快感侵
袭包覆着,高潮渐次涌上。
项少龙不断在赵雅玉体上宣泄憋了整晚的欲火,全身电流越积越多,已远超
逾平常,只觉全身电流弥漫,汗毛竖立,肌肤接触处劈啪作响。赵雅此时因龙茎
抽送,加上电流刺激阴道及花心,已是高潮汹涌不断,淫水狂泻,对於肌肤静电
接触造成的刺痛完全无感,只是双手紧抓着身下被褥,张开小嘴无声地狂喊。
项少龙大吼一声,龙茎猛然直插内庭,全身一阵抖颤,电流狂聚于精关,随
精液猛喷而出。赵雅子宫承受这狂猛电浆浓液,淫精再次爆量涌出,带着电流回
头覆盖龙茎,两人同时陷入一片破碎虚空之中,相互交融,直至昏睡而去。
接着的二十多天,他们继续东南行,渡过了内河和西河,过魏人大城濮阳而
不入,由濮阳南面的官道直下濮水。经过了这段平安的日子後,他们的侦骑再次
发现了敌人探子的踪影,使他们知道危机再现。他们车马既多,又要不时修补坏
了的车子,慢得像蜗牛般,根本全无可甩掉敌人的方法,惟有祈求这些不知名的
敌人不会比灰胡更厉害便心满意足了。
这时地近大梁,官道旁关防处处,数十里便可遇上魏人的土塞军营。魏兵态
度奇怪,看过他们的文书後,虽没有留难,却不肯派人护送,到官道已尽,他们
只好朝东往濮水而去。
三天后离开了山路,到了濮水西岸一望无际的大草原,还要走上两天,才可
到达濮水。大队人马在草原边停了下来。项少龙和乌卓、成胥、查元裕三人走到
一旁商议,各人都神色凝重。乌卓道:「现在我们的行和兵力全被敌人了若指掌
,可是我们对或会来犯的敌人却一无所知,正犯了敌暗我明的兵家大忌。」
成胥介面道:「敌人若要来犯,必会在这两天之内,因为在这平原之地,利
攻不利守,敌人势不肯错过如此良机。」再苦笑道:「最怕是魏王使手下兵将扮
成马贼来攻,那我们定难逃过大难了。」
项少龙皱眉苦思了一会後,道:「成胥提出这可能性,很有机会成为现实,
既是如此,我们自不能够眼睁睁地送死。」三人凝神细听,看这智谋过人的统帅
又有什麽保命妙计。项少龙沉声道:「我们索性在这附近找一个背山面向平原的
险固高地,建立土寨壕沟,储备野味泉水,守他个十天半月,另外派出轻骑,前
赴封丘,求那处的守将关朴派兵来援,那时纵使魏王心存狡计,亦莫?我何了。
」众人苦思後,都觉得这是没有办法中的最佳方法。
当下项少龙往找平原夫人商量,隔着竹帘,说出了计画和原因後,平原夫人
低声道:「这方面你比我在行多了,一切由你决定吧。」项少龙从未听过她对自
己如此温言婉语,言听计从,心中一动,低声道:「夫人想不想我今晚来看你呢
?」
平原夫人叹道:「到了大梁再说好吗?我孩儿已因我和你数次独处一帐而非
常不满,现在他的身体逐渐痊好,我不想他为我们的事动气。」项少龙想起少原
君,意兴索然,离开她的车子,把计画通知雅夫人,再由她转述与赵倩知晓。
勘察了半天後,他们终於在草原的边沿区找到了一处背山面向平原的高地,
设立营寨。全军立时忙碌起来,同时派出二十快骑,着平原夫人的亲笔押印书信
,分十条路线奔往封丘求援。今次立营的工程与前大不相同,以壕沟作主体防御
。沿着高地边缘处挖出深一丈、宽丈五的泥沟,掘出的坭土就堆于壕沟的前方,
加石填筑,变成了一道高若半丈的矮土墙,又留下孔穴供弩弓射箭之用,倒也非
常坚固。然後把骡车推到土墙内围,加强土墙对抗敌人冲击的力量。
在矮墙之外,插上削尖的竹签,满布斜坡之上,又设下陷马坑,总之危机处
处,以应付敌人的强攻。四周的树林长草都给去掉,以免敌人有掩蔽之物。军营
则依前法,采偃月式,主营居中,六军分居两翼,形成一个向前突出的半圆形。
营地与矮土墙间隔了三丈有余,除非土墙被攻破,否则营地将在敌人矢石的射程
外。
忙了三天后,终做到外辟壕堑,内设壁垒,壕堑外再布竹签陷坑,守以强弓
硬弩的规模。项少龙为了防止敌人火攻,把背後山泉之水,挖沟引进营地。到一
切布置妥当,已过了五天时间。这日当项少龙指挥手下在斜坡顶设置檑石时,探
子回报,发现了一股实力接近万人的马贼正由平原赶来。众人心中恍然,知道这
定是在草原久候他们不至的敌人,终忍不住正面来犯了。而且亦证明他们猜得不
错,这些敌人里若说没有混入了正规的魏兵,真是没有人会置信。
纵然知道事实如此,他们仍弄不清楚为何魏王定要如此赶尽杀绝,唯一的解
释是信陵君的确威胁到他的王位,而他亦想借此来打击信陵君与赵人的关系。至
於其他的原因,就非他们所能知了。不过魏安厘王乃出名昏庸的国君,就算做出
什麽荒谬的事,亦没有人会奇怪。
那晚平安度过,到了次日,项少龙吩咐除了值班的兵士外,全体休息,好养
精蓄锐,应付敌人的攻击。幸好他们由灰胡处俘获了大量的武器、粮食和箭矢,
守个十天半月亦不虞箭尽粮绝。还有一项优势是敌人想不到他们会筑土为城,所
以理该没有带来针对这种防御设施的工具,使他们应付起来会轻松许多。
黄昏时份,浩荡而来的马贼出现在平原之上,还设寨立营,俨然两军对峙之
局。项少龙细察敌人,失声道:「看!那个不是灰胡吗?」其他人用尽眼力,只
见一队贼兵驰至近处,仰头往他们望来,带头者正是灰胡。成胥怒道:「如此看
来,灰胡根本是魏王的人,那些马贼亦是由魏兵改扮的,专责扰乱别国的经济和
治安,魏人真狠毒!」
查元裕摇头叹道:「我真不明白大王为何要把我们最美丽的公主嫁给魏人。
」成胥骇然道:「你小心点说话,若传入大王耳里,你和你的族人都会大祸临头
。」
查元裕苦笑道:「活过今晚再说吧!」项少龙知他见贼势庞大,兵力十倍於
己,心中虚怯。由此推之,其他人亦会有这种心态,对士气自有影响,眉头一皱
,计上心头,向成胥道:「给我预备一批火箭,或者今晚我可用得上它们。」言
罢不理他们不解的目光,回到帅营,取齐工具後,往营後走去。
在营与後山峭壁间,骡和马被分隔在两个大木围栅里,自由写意地喝着山泉
引入的清流,吃着山头的青草。幸好这只是初冬时分,否则来一场大雪,这些骡
马便有难了。他抬头仔细研究了峭壁的形势和附近的山势,借着索钩之便,轻易
爬了上去,用鎚子在适当的地点插入了郭纵为他特制的爬山圈,一直延往隔的石
山,套上粗索,这才爬回营地去,只要爬过邻山,他便可轻易由这「秘径」降到
数十丈的平原下面,进行任何秘密行动。
回到帅帐时,成胥气急败坏来寻他道:「快来看!」当他再到前线时,只见
下面的贼兵全体动员,砍伐树木,把一端削尖,每根长约一丈,一排排放在地上
。
乌卓皱眉道:「他们想干什麽呢?」项少龙亦心中嘀咕,旋即恍然道:「那
是攻我们这土城的工具,只要把这些树干一条条并排插在斜坡上,便可不惧我们
箭矢檑石的攻击了。」
查元裕骇然道:「这招确非常有用,只要前後三排挤插在一起,连滚石都不
用怕了。又可阻挡我们的视线,教我们看不清他们的形势。」
乌卓冷笑道:「若他们想插下这东西,先要付出可怕的代价。」接着叹道:
「他们来少一半人就好了。」言下之意,就是纵使他们会牺牲很多人,但余下的
军力仍足够攻破土城而入。
项少龙笑道:「放心吧!敌人犯了一个最大的毛病,就是轻敌。你看他们的
营房,一点防御都没有,粮草马匹就那麽丢在後方,若我们能够给他们来一把火
,他们的表情才好看呢!」乌卓等三人眉头大皱,看着把这座小山围得密不通风
的贼子,暗忖对方并非轻敌,而是纵是老鼠亦恐难溜出去放火烧营。项少龙微微
一笑,再不说话,回营休息。
倒头睡了两个时辰後,醒来时已是黄昏时分,雅夫人在旁静候他一起进膳。
项少龙精神饱满坐了起来,梳洗後连吃三大碗饭。雅夫人奇怪地打量他道:「看
来你又是胸有成竹,否则为何会如此兴奋泰然?不过我真想不通为何今次你仍会
有破敌的把握。」项少龙把她搂入怀里,笑道:「雅儿害怕了吗?」
雅夫人欣然献上香吻笑道:「没见你时确有点害怕,但见到你後忽然什麽都
不怕了。是了!你到赵倩处看看她吧!她说有事求你呢。」项少龙心想赵倩比马
贼更令他头痛。这美丽的三公主挥退了侍女後,来到他身前,含羞道:「项少龙
,赵倩可否向你借一件东西呢?」
项少龙奇道:「你要借什麽?」赵倩赧然摊开白皙嫩滑的小手,轻轻道:「
我要你贴身带着的匕首。」
项少龙心中一颤道:「你对我这麽没信心吗?我定能把你送往大梁的。」赵
倩秀眸一红,幽怨地瞪他一眼道:「赵倩并不想你带她到大梁去,到什麽地方都
可以,就是不要到大梁。」
没有那些话比这番话能清楚地表达出她对项少龙的情意。听得项少龙热血上
冲,冲口而出道:「好!我答应你,就算把你带往大梁,我亦有方法把你完璧无
损地带回赵国。」赵倩剧震道:「真的!」
项少龙感到她整张俏脸亮了起来,充盈着勃发的生机,猛一咬牙道:「这是
一个承诺!」说了这句话後,整个人轻松起来。事实上自从知道魏国王室的复杂
情况,又知赵王要盗取《鲁公秘录》,他便感到无法做那牺牲赵倩终生幸福的帮
凶。现在一旦表明心,那感觉不知多麽痛快。赵倩大喜道:「少龙!倩儿真的很
感激你呢!」
项少龙见她对他比他对自己更有信心,心中欢喜,取出匕首塞入她的小手里
,乘机握着她柔荑道:「非到最後关头,你切不可拿这匕首自尽。」赵倩霞烧玉
颊,珍而重之把这定情之物纳入怀里,垂首深情地道:「倩儿全听少龙吩咐。」
项少龙魂为之销,正想乘机一亲芳泽,战鼓声由山下传来。看着山下的情势
,成胥等脸色有若死灰,只有乌卓仍是那冷淡的表情。贼人成功地以一排排阔约
两丈的木排在地上,把山下所有逃路团团围了起来。木排间只留一尺许空间,仅
可容一人通过,若骑着马便过不了。一副瓮中捉鳌状态。
木排顶挂了风灯,照得斜坡下方一片通明。木排外此时聚集了近二千马贼,
最前头的二百人举着高及人身的巨型木盾,盾底尖削,可插入土内,借力抵挡矢
石的攻击。另二百多人手持锄铲等工具,看样子是先要破去斜坡的障碍,填平装
有尖刺的陷坑。接着排列的就是五百名持着弩机强弓的远程攻击手,然後才是提
着长钩、矛、戟等长兵器的贼兵,阵容鼎盛,教人见之心寒。灰胡和几名领袖模
样的人高踞马上,对他们指指点点,显是商量攻击策略。
乌卓指着灰胡旁边长了一张狼脸的大汉道:「那人叫『狼人』黎敖,是常寇
患韩国边境一带的着名马贼,与灰胡齐名,想不到亦是魏王的人。」项少龙道:
「如此看来,这支万人部队应属不同的马贼,但却全是魏王派出的人。哼!我有
点明白了,魏王对付我们,固是要打击信陵君,亦含有私怨在内,因为我曾杀伤
了大批灰胡的人。」接着心中恍然,难怪当日窦良会向灰胡暗通消息,教灰胡来
劫马和女人,因为他们都是魏王派到赵境搅风搅雨的间谍。
成胥道:「看来他们会分批昼夜不停地攻击我们,打一场长时间的消耗战。
」查元裕吁出一口凉气道:「救兵就算一接到消息便立即赶来,最少要在十五天
後,我们恐怕连三天都捱不住,谁想得到他们的实力这麽雄厚呢?」
鼓声响起。盾牌手鱼贯由木栅间的空隙钻出来,队形整齐地列在前方,接着
是工兵和射手。项少龙见天已黑齐,向成胥要了那筒包着油布的火箭後,吩咐道
:「你们负责这里的防务,我到敌後烧他们的粮草和赶走他们的马匹,看他们还
能有什麽作为?」众人均愕然望向他,不明白他怎样到得敌营去。
第六章、大破贼军
项少龙回营换上夜行衣,箍上载针的腰甲,又扣上攀山的工具,背上弓矢,
吻别了雅夫人和小昭诸女後,往营後走去。经过赵倩的凤帐时,忍不住在营门处
唤道:「公主!」战鼓的声音愈来愈急,显示敌人快要发动攻山。「咚咚咚……
」一下一下像死神的呼唤般直敲进战场上每一个人的灵魂深处。
赵倩不知是否正在想着项少龙,听到他的声音,便惊喜地掀帐而出道:「少
龙!你怎会在这里呢?噢!」明媚的秀目落到他的夜行衣上。项少龙看着这像乌
廷芳般可爱的美丽少女,看着她那至真至纯的清丽容颜,一直压制着的深情,涌
上心湖,微笑道:「我现在便去制敌死命,公主不给我一点香艳的鼓励吗?」
赵倩吃了一惊,俏目射出崇慕倾心的神色,温柔地仰起俏脸,嘟长了小嘴,
静待初吻和幸福的降临,没有半点畏怯﹔但玲珑有致的酥胸却急剧起伏着。项少
龙心中贯满柔情,对这被父亲当作一件政治工具的金枝玉叶,生出誓死保护她对
抗任何伤害的心,痛吻在她香唇上,同时两手探出,把她搂得紧贴怀内。
营边处忽地喊杀震天。敌人开始攻上斜坡。项少龙和赵倩却是充耳不闻,完
全迷失在那种亲密浑融,销魂蚀骨的醉人接触里。喊杀和箭矢破空声,潮水涨退
般起落着。项少龙放开了赵倩,微微一笑道:「得此一吻!我项少龙有信心保护
公主直至地老天荒的时刻。」赵倩心神皆醉时,项少龙早没入营後的黑暗里。
北风呼呼中。项少龙施展浑身解数,纯靠记忆、感觉,沿着早先系下的索子
,攀过山的峭壁,神不知鬼不觉地落到敌军的後方去,再神不知鬼不觉地往贼营
潜去。他曾受过二十一世纪最严格的军事训练,如此黑夜偷营,实乃小儿科之极
的事。不用负着近百斤重的战甲,他便像鸟儿长出了翅膀,闪腾移动时迅若狸猫
,到了敌阵的大後方。
贼兵结的营阵叫「土方阵」,形成由内至外共五层的大小方形。放粮物的营
位於後方,接着是两个大围栏,关着数百匹战马。那边的情势愈趋紧张激烈,贼
营这边却愈安详宁静,灯火黯淡。看来尚未轮到他们攻山的贼兵,正尽量争取休
息的时间。项少龙心中暗笑,项某可保证你们今晚将好梦难圆,有的只是一个残
忍现实的噩梦。
留心观察下,贼军的营地保安松弛,甚至有守兵坐下来打瞌睡。当他到了马
栅时,更觉好笑,原来十二个值夜的贼兵竟围在一起赌钱,兴高采烈,像完全不
知那边敌我双方正陷於紧张的胶着状态中。只要解决了这十二个小贼,他便可以
放火烧粮烧营了。问题是怎样可杀掉这十二个慓悍和有丰富作战经验的贼兵,而
又不让有一人逃掉呢?
项少龙大感头痛。此时其中一个人朝他走来。项少龙先是吓了一跳,幸好看
到那人边行边解着裤子,才知道对方要干什麽勾当,忙闪往一棵树後。那人刚步
入林内,刃光一闪,咽喉微凉,登时了账。项少龙收起飞虹,脱掉那人的外甲,
披在身上,大模大样走了过去,直来到其中两人身後,探手抓着他们的头发,大
力扯得两人头颅猛撞在一起,然後两掌扬起,迅疾无伦地劈在另两的颈侧处。
这两下手法一气呵成,乾脆俐落,当四人倒下时,其他七个贼兵才醒觉发生
了什麽事。刃光闪处,项少龙手执飞虹,跃在临时当作赌桌的石头上,割破了三
个人的咽喉。「砰!」一脚蹴出,命中刚把刀子拔出了一半的另一名大汉面门处
,把他踢昏了。剩下的三名贼子魂飞魄散,分往两旁滚开去。
项少龙心中暗笑,飞虹脱手而出,贯背杀了其中一人。那两人见他丢了武器
,拔剑扑了回来。项少龙探手腰间,拔出两支飞针,手腕一振,飞针电掣而出,
插入两人眉心间。当他们屍体着地时,项少龙早拾回飞虹,没入黑暗里。
喊杀声更是激烈。檑石声隆隆作响,可见敌人已攻近斜坡顶,成胥等才不得
不放下檑石,冲击攻了上来的敌人。这时项少龙已成功地拆毁了後方的马栏。忙
解下大弓,穿行众马间,来到靠近粮营的一方。由这个角度窥视贼营,刚好见到
三丈外位於後方最周边一排二十多个营帐,每个帐幕外都挂有风灯,在北风里摇
摇晃晃,营地里清清冷冷,只有几个守夜的贼兵在打瞌睡,防卫散漫。
这也难怪他们,此处乃他们後防重地,又以为项少龙的人已全被围困在绝境
,故而粗心大意。今早项少龙占了高势之利,清楚看到这最後两排四十多个营帐
,均用来放置粮食,所以省了再作探察的烦恼。这土方阵的营地,首尾向着南北
,现时吹的是北风,所以若他成功烧着了这些位於北端的粮营,火随风势,说不
定很快便能席卷整片广阔的营地,尤其营地内仍是野草处处,极易酿成不可收拾
的大火。
打定主意後,项少龙单膝跪地,先把火箭燃着,射往最接近他的粮营,他取
的是营帐背着营地的一面,除非火苗蔓延,否则敌人一时亦难察觉。燃着了周边
的粮仓後,他又用火种点燃了马栏内喂马的饲料,这才找上其中一匹特别壮健,
没有鞍蹬的战马,绕着营地旁的疏林,骑往营地的中部。这时营北冒起浓烟,火
焰窜闪,已有部份惊觉突变的贼兵大喊救火,往那方赶过去。
更使贼人心乱的是战马惊嘶狂窜的声音,一时闹得整个营地都骚动起来。项
少龙一边策骑缓行,一边却不住射出火箭,取的都是周边的营房,只要周边火起
,在内围营帐的熟睡者便休想能逃出生天。趁所有人的注意力都集中到北端炽烈
的火势,他又穿上贼兵的战甲,公然穿过营地,驰往另一边的周边处。贼兵营地
内已像世界末日般混乱,正要争取休息时间,以作下一轮攻击的贼子,纷纷睡眼
惺忪由营内钻出来,茫然不知发生了什麽情事。
有些则以为有敌人来袭,衣甲不整提着兵器扑了出来。四处都是狼奔鼠窜,
慌忙失措的贼兵。北端处蹄声由疏转密,显是战马受惊,由那端逃往草原去。项
少龙策骑而过,竟没有人怀疑他,还有人呼喝他这拥有一匹马的人,去追赶逃逸
的马儿。项少龙答应一声,转了个圈,依然驰往另一边的周边去,这时後方边缘
处的营帐,已全卷入大火里,火势波及四周的草树,迅成燎原之势。
他火箭用罄,索性抛掉长弓,拔出飞虹剑,见风灯便挑破,火油落到地上,
立即燃烧起来,比火箭更管用。身後破空声响。项少龙忙伏在马背上,三枝劲箭
擦背而过。他哈哈一笑,一夹马腹,早已驰远,再挑了十多盏风灯後,发觉远近
贼兵均向他赶来,不再犹豫,策马快速远遁,往己方营地奔去。
此时攻营的贼兵正仓皇撤退回来,慌乱下还以为大批敌人来犯,阵脚大乱。
这些贼人除了灰胡、狼人和另外四名领袖,其他全是步兵,赶回来时,灰胡等骑
马者自是远远领先。项少龙艺高人胆大,收起飞虹剑,两手拔出飞针,暗藏手里
。
黑夜里只能借助远处的火光,看不真切,灰胡等还以为来的是报讯的自己人
,隔远喝道:「什麽事?」项少龙大叫应道:「是信陵君的人!」
众贼头齐吃一惊,加速驰来。灰胡和狼人落在较後方,项少龙暗叫可惜,两
手扬起,飞针电射而出。他腕力何等厉害,兼之飞针尖长,穿透力惊人,破胸甲
而入,策马奔在最前的两名贼兵领袖立时中招。两贼尚未倒下时,项少龙又拔出
两根飞针,在两人间穿过,掷往後排的两人。灰胡和狼人同时惊觉不妥,大喝声
中取出长剑,策马由两侧绕来。
这时前排两人已在惨哼声中翻倒马侧。项少龙无暇取回飞针,一手策马,另
一手拔出飞虹剑,往左侧来的狼人迎去。狼人一声暴喝,借着健马冲刺之势,一
剑照脸劈来。项少龙一声长啸,举剑挡格,同时侧倾往外,借势飞起一脚,撑在
狼人腰际处。这一脚乃由泰国拳改良出来的侧踢,劲道十足,狼人一声惨嘶,跌
下马背。此时後排两个中了飞针的人才掉往地上,发出两声沉响。
战马失去了主人,受惊下跳蹄狂嘶,其中一马铁蹄下踏时,正好踹在倒地的
狼人的胸膛处,骨折肉裂的声音立时爆起,把这凶人当场踩死。项少龙绕着两匹
马转了一个圈,乘隙拔出另一枝飞针,赶到灰胡背後。灰胡见势色不对,掉转马
头,朝着全陷进了大火的营地全速奔逃。
项少龙扯掉贼甲,减轻重量,狂追过去。他这匹马负重比灰胡那匹至少轻了
百来斤,兼之特别壮健,转眼便追到灰胡七、八个马位後。项少龙一声不响,投
出飞针。那知灰胡见逃走不掉,索性勒马回身,刚好避过飞针。
这处恰好是由山上撤回来的贼兵和着火贼营的中间,四周无人,变成一对一
的局面。灰胡持剑反杀过来,大喝道:「来者何人?」项少龙大笑道:「就是你
的老朋友项少龙。」
铿锵声中,两人擦马而过,交换了三剑,谁也没有占到便宜。项少龙想不到
他膂力既强,剑术又精,掉转马头时,纯以双腿控马,右手飞虹剑,左手拔出飞
针。这些天来他大半时间都在马背上度过,使他的骑术突飞猛进,早非当日的吴
下阿蒙了。灰胡亦乘机取出弩弓,以迅快的手法装上弩箭,「飕」的一声向他劲
射一箭,长剑则咬在嘴上。
项少龙一直以来的训练都是闪避枪弹,那会惧怕他的弩箭,往侧一闪,避过
来箭,一夹马腹,加速前冲。灰胡想不到他能避过这必杀的一击,大骇下将空弩
往他掷来,伸手取过大口咬着的长剑。项少龙飞起一脚,踢掉了掷来的空弩,飞
虹剑闪,横扫灰胡胸膛。
「当」的一声激响。灰胡虽险险挡着此剑,但因自己是仓猝招架,而对方是
蓄势而发,又借了马儿前冲的力量,整个人被劈得翻仰马背上。项少龙一声暴喝
,反手掷出飞针。「叮」的一声,飞针虽射中灰胡,可惜却是射在他坚硬的头盔
,反弹了开去。
项少龙知道形势危急,若这样任由两马往相反方向错开,将没有可能再在离
贼营的短程里赶上这凶人﹔行个险着,离马後翻,淩空打了个筋斗,飞虹剑脱手
飞出。这时灰胡刚坐直身体,两脚夹着马腹,给项少龙那锋利无比,来自越国巧
匠精冶的飞虹宝剑贯背而入,把他当场刺死。马儿狂奔而去,十多丈外,灰胡的
屍身才翻跌马下。
项少龙安然落地,赶了上去,拔回飞虹剑。己方营地处杀声震天,显是成胥
等见贼人溃不成军,乘势杀出阵来。项少龙豪气涌起,割下灰胡的首级,不理流
着的鲜血,提起首级,飞身上马,迎着退回来的二千贼兵赶去,大叫道:「灰胡
死了!灰胡死了!你们快逃!快逃!」那些持着火把赶回来的贼子,因後有追兵
,早心慌意乱,又见前方来人手提灰胡首级,还以为来了强大的敌人,那敢逞强
,一声发喊,往四外逃去。
兵败如山倒,後边的贼兵那知发生了什麽事,连锁反应下,也亡命奔逃。二
千多人,不战而溃。项少龙转瞬与杀来的成胥等大军相遇,全军欢呼中,往成了
一片火海的敌阵杀去。贼兵既失领袖,又烧了营帐,丢了马匹粮食,谁还有心恋
战,都望风而逃,项少龙领着众兵将,冲杀直至天明,大获全胜。
是役斩贼过千,项少龙方只死了五人,伤一百五十多人。以不足一千的兵力
,破敌人过万大军,伤亡如此轻微,实属难以想像的奇蹟,真正确立了项少龙在
战场上的地位。不过亦胜得很险。贼营起火时,灰胡的人已清除了斜坡上所有障
碍,填平了陷坑,正要发动越壕之战时,才因己阵告急,撤退下去。那些木栅反
成了贼兵撤离的障碍,被滚下的檑石和居高下射的箭矢杀得血流成河,俨若人间
地狱。
灰胡和狼人的首级浸在药酒里,由轻骑抄捷径送回去给赵王,让他向国人显
逞威风。这亦是项少龙对抗赵穆的心理攻势,使赵王愈来愈感到他的重要性,异
日若因赵倩的事出了岔子,亦有商量转寰余地。当项少龙回抵营地时,除了更添
嫉恨的少原君托病不出外,连平原夫人都出来欢迎他凯旋归来,更不用说赵雅、
赵倩诸女了。自古美人爱英雄,众女眼睛望向他时,那种迷醉崇慕之色,教他飘
飘然似置身云端。
在二十一世纪,这种情况几乎不可能出现,一切都是集体的配合和行动,个
人只是组成整体的一枚小螺丝钉。但在这古战国的年代,则是充满个人色彩的浪
漫英雄主义,故此才有商鞅这类扭转整个时局的人出现,又有廉颇、李牧这种绝
代名将叱沙场。项少龙却名符其实是超时代的产品,拥有现代化的军事知识和训
练,故能屡施奇兵,破敌取胜。众女怎能不对他倾心恋慕?
连满肚鬼蜮心肠的平原夫人都对他刮目相看,转动着其他的念头,如此人才
,倘浪费掉实在太可惜了。项少龙多处受伤,被赵雅和赵倩硬拖了到帅帐里,为
他洗擦伤口、敷上伤药。雅夫人见赵倩对着项少龙只穿短褌的身体毫不避嫌,大
感奇怪,又心中担虑,若两人纠缠不清,那就祸患无穷了。
赵倩心痛地道:「痛吗?」被两个娇滴滴美人儿的玉手抚在身上,差点舒服
得呻吟起来,项少龙以微笑回应,躺到蓆上,迷糊间,带着两女的香气沉沉睡去
。
第七章、三晋合一
大胜灰胡後,项少龙仍在那里逗留了十天时间。这时伤病者都在令人乐观的
康复中,各人商量後,怕魏人再耍手段,决定了不等关朴的救兵,自行上路,最
好当然是能在半途遇上救兵。有了这决议,项少龙往见平原夫人。她的家将对他
态度大改,敬若神明。
项少龙早从雅夫人处得悉,自平原君逝世後,他遗下的三千多家将食客,都
不看好少原君,纷作鸟兽散,最後剩下不到五百人。赵王若非念在他们与信陵君
的关系,亦不会纵容少原君,使他成为在邯郸横行的恶霸。这些家将大部分都是
赵人,对魏国无甚好感。此时逐渐觉察到平原夫人等回到魏国後,可能再不会返
赵国,所以都人心思变。而项少龙则是最理想的投靠对象,一来因他是乌家孙婿
的背景,更重要是看到他正义的为人和惊天地泣鬼神的剑术和胆略。
在这时代,只要是强者,便有人依附和追从。而项少龙正是这样一个如日之
初昇的强人。食客和家将,代表的正是本身的实力。当年信陵君能夺晋鄙的兵符
对付秦人,便是因为本身已有数千家将了。现在平原家的人对他态度大改,乃最
正常不过的事。
在平原夫人的帐外,他遇到了痊癒得七七八八的少原君,後者看也不看他一
眼,迳自去了。项少龙暗忖好小子,我不去找你麻烦,可算你祖宗有福了,竟然
给脸色我看!自重创了少原君後,他对少原君的仇恨淡多了,但碰上他这种仇视
的态度,不由勾起了旧恨。
帐内,平原夫人蜷卧蓆上,手肘枕着软垫,一副慵懒诱人的风情和姿态。害
得项少龙的心儿忐忑跳着。她生少原君赵德时年纪当不会超过十五岁,所以虽有
个这麽大的儿子,她仍只不过三十许人,恰是女性最有韵味、风情和需要男女欢
好的时刻。与这种成熟女性的交往,必然是肉体满足的追求,不像少男少女般只
充满憧憬和幻想,而转趋为实际的得益。所以当看到平原夫人这媚样儿时,分外
使他想到男女之事。但他反而规矩起来,老老实实在她脚侧坐下。
平原夫人淡淡道:「项少龙,你是否想不待援军,立即上路呢?」项少龙一
愕道:「你猜到了!」
平原夫人白了他风情万种的一眼道:「不是猜,而是从你的性格推想出来的
。因为你绝不是那种放弃把主动权握在掌心的人。」项少龙有点招架不住,苦笑
道:「夫人似乎对我改变了态度,不但不防备我,还似在引诱我哩!」
平原夫人「噗哧」笑了起来,再白他一眼道:「你自己心邪吧了!不过我却
不是要引诱你,而是希望和你诚恳一谈,因此态度有变,是很自然的事。」项少
龙故作惊讶道:「这样说,夫人一直都不是以坦诚待项某了?」
平原夫人坦然道:「可以这麽说,因为那时我还看不透你,到你破了灰胡的
大军後,我才知道你是个绝不会受人操纵的人,而你亦有足够的智慧能耐做到这
点。」项少龙苦笑道:「你把我弄糊涂了,我怎才知你什麽时候说的话是真,什
麽时候说的话是假。或者你只是改变了对付我的策略吧?」
平原夫人没有答他,奇兵突出的道:「你知否安厘为何要破坏赵魏这个婚约
?」项少龙摇头。平原夫人眼中射出缅怀伤感的神色,缓缓道:「这要由十二年
前说起,那是长平之战前三年,赵倩只有三岁。」
项少龙现在对当时的历史,已颇为熟悉,闻言道:「夫人说的当为秦昭王派
杀人王白起攻韩的事。」平原夫人失笑道:「杀人王?哼!这绰号倒很适合这个
满手血腥的凶徒。」叹了一口气续道:「秦人若要东侵,首当其冲就是我们三晋
的魏赵韩。身受其害下,感受特别深刻,所以三晋最有权势的三个大臣,秘密私
订了一个协议,就是要在有生之年,使分裂了的三晋重合而成一个强国,就像以
前的大晋,只有这样,才能击败秦人,成为天下至尊。」
项少龙一震道:「原来竟有这般想法。」平原夫人岔开话题道:「你知否我
为何要嫁给平原君呢?」
项少龙心道:你是以为平原君可篡位自立吧!口中却说:「那是否另一项政
治交易呢?」平原夫人漠然道:「大概可以这麽说吧!却亦是协议的一部分,就
是利用皇族间的通婚,拉近各国君主的距离。」接着微笑道:「但最主要的原因
,是我和无忌两人都对赵国有很大的寄望,长平一役之前,赵人拥有天下最精锐
的雄师和名将,所向无敌。赵国亦是第一个弃车战而改以骑兵为主的国家。」
无忌就是信陵君的名字。在春秋之际,纯以车战为主。战车乃身份和实力的
象徵。改车为马,实是一项划时代的改革,也改变了战争的形式。赵国因与强悍
的凶奴接壤,长年累月的交战经验里,使赵人深切体会到这些以骑射为主游牧民
族的军队,实拥有更大的灵活性和来去如风的攻击力,所以才舍弃以战车为主那
中看不中用的作战方法。
平原夫人黯然道:「可是长平一役,惊碎了我们的美梦,但却更使我们相信
生存之道,唯一的希望就是使分裂了的三晋重归於一。亦只有这样,才可避免互
相间的倾轧和战争。」项少龙道:「那三个大臣,魏国的当然是信陵君,赵国则
是平原君,韩国的又是谁呢?」
平原夫人道:「我不想说出来,总之他们运用影响力,为三国定下了连串婚
约,赵王后便是韩人,而信陵君则娶了赵女为妻,今次赵倩嫁给魏国的储君,正
是协议里至关重要的一环。」项少龙恍然大悟,怕腿道:「定是安厘王风闻此事
,怕三晋合一会使他失去王位,才如此不惜一切要破坏这婚约。但他身为魏国之
主,要悔婚一句话便成了,何用费这麽多心力?」再冷冷看着她道:「为何夫人
又要破坏赵倩的贞操?」
平原夫人俏脸微红道:「可否不和我算旧账呢!」接着幽幽一叹道:「现在
形势已变,平原君的早逝,使赵国大权旁落到赵穆这狼子野心的人手里,信陵君
才被迫返回魏国,与安厘这昏君展开新一轮的斗争,赵倩的婚约亦失去了原本应
有的意义。」
她又沉思顷刻,凤目深注着项少龙道:「实际上现在谁都不讲信用,但外表
上却谁都扮作以诚信治天下道貌岸然的样子,安厘这昏君已屡屡失信於国内国外
,怎能再次失信于赵人?况且他对无忌非常忌惮,岂敢公然悔约?」顿了顿低声
道:「对付赵倩亦只是其次的事,他真正想除去的人是我。因为他知道当我和无
忌合起来时,对他会构成很大的威胁,因为我有无忌所没有的狠和辣。」
没有人比项少龙更明白她最後这句话了,对视着她闪闪生辉细长而媚的凤目
,沉声道:「夫人为何肯忽然对我推心置腹,说出这天大的秘密来呢?」平原夫
人玉腿轻移,贴到项少龙股侧处,俏脸升起两朵红晕,柔声道:「因为我从你身
上看到新的希望,除非你永不返回赵国,否则必须和赵穆展开生与死的斗争,若
你能除去赵穆,甚或取而代之,那三晋重合便再次变成有可能的事。」再低声道
:「但这仍非最重要的原因,项少龙你想听下去吗?」
项少龙大感头痛,茫然不知她是否只是以另一种谋术来对付他。因那晚偷听
她母子对话时,平原夫人予他那毒若蛇蠍的印象实在太深刻了。而且她这麽宠纵
儿子,怎会真的对儿子的仇人毫无保留地动情和委以腹心呢?他暗忖你要和我玩
游戏,我就决定奉陪到底。伸手放到她大腿上,还轻柔地爱抚着她敏感的内腿侧
,看着她的眼睛道:「当然要听!」
平原夫人俏目泛上一层动人的云彩,垂首看着他充满侵略性的手,轻轻道:
「因为人家想向你投降,乞求你的爱怜。」项少龙移前封着她的香唇,大手同时
探入衣裙内攻城掠地,揉捏着她丰腴软嫩的酥胸,另只手探入芳草萋萋的私处,
手指在滑润的阴唇上不住磨弄。在他恣意蹂躏下,不片晌平原夫人全身剧烈抖震
着,蜜穴涌出阵阵淫液,香舌因情欲紧张而寒如冰雪,那种无可掩饰的生理反应
,教项少龙欲火大炽,难以按捺。
突地一声冷哼,由帐外传来。两人吓得分了开来,往帐门看去。少原君掀帘
而入,双目闪动着近乎疯狂的愤恨和怒火。他们同时想到少原君其实早进来看到
两人的亲热情况,只是再退身出去,以冷哼惊醒他们,才又扮作什麽都没看到似
的进入帐内。项少龙心中涌起报复的快意,不待少原君说话,长身而起道:「今
晚我们趁夜行军,夫人请准备一下。」看也不看少原君,迳自去了。
项少龙现在明白了很多以前有若藏在迷雾里的事,例如田单之所以派出嚣魏
牟来破坏这魏赵之间的通婚,正是因不想有三晋合一的局面出现,那不但对秦国
不利,亦威胁到齐国和其他国家。三晋虽不同姓,但始终曾共事旧主,比起别国
自然亲密靠近多了。当年信陵君不惜盗虎符、窃军权,正是要保存赵国,希望有
一天三晋能重归於一,成为最强的国家。
但陶方曾说过魏人最不可信,这平原夫人对自己或有三分真情诚意,但对信
陵君来说,他只是只有用的棋子而已。而更影响他决定的,是他知道三晋根本不
会重合为一,这早清楚写在史书上。他能改变历史吗?
「兵卫大人!」项少龙循声望去,原来是赵倩贴身双婢里的翠桐。这两个陪
嫁的俏婢均生得非常秀丽出众,比赵倩大了一两岁,约在十七、八间。翠桐俏生
生地拦着他垂首道:「三公主有请大人。」
项少龙被平原夫人撩起的欲火仍未消退,见她秀色可餐,神态娇羞,色心大
动,不过想起若这样放纵,会教赵倩看不起他,强压下冲动,随她到赵倩的帐幕
去。翠桐不敢和他并肩,落後了半步,随在他身後。项少龙别转头瞥她一眼,见
她满脸红霞,奇道:「小桐姐为何如此害羞?」翠桐大窘,额头差点垂至酥胸处
,不敢看他。项少龙随她目光低头一看,才发觉自己胯间高高鼓起,难怪翠桐不
敢直视,大窘之下,连忙用衣襟盖住。
这时两人经过了守卫,进入了围幔,四个女营外面都没有人,项少龙终是风
流之人,一把抓住起她柔声道:「你的帐幕里有没有人?」翠桐娇躯抖颤,又惊
又喜地道:「大人!求求你,别人会知道的。」
这时小昭等人居住的帐门掀了开来,吓得项少龙忙放掉翠桐的手,三步变作
两步,进入了赵倩的帐幕去。这十天来,项少龙和赵倩两人郎情妾意,早打得火
热,除了未逾越那最後一关外,什麽男女亲热的动作都尝过做过,忍得不知多麽
痛苦。所以这两天他们反克制起来,不敢太过放肆,免得错恨难返,给别人捉着
他监守自盗了这年青美丽的三公主的罪名。
赵倩见他来到,欣喜地把一个亲手缝制的长革囊,送给他道:「这是人家特
别为你的木剑做的,倩儿最不欢喜兵刀这类凶物,只有项郎的木剑是例外。」接
着厌恶地盯了他腰间的飞虹剑一眼。项少龙贪飞虹轻快,故爱把它随身带,见美
人情重,搂着她纤腰吻了她香嫩的脸蛋,笑道:「连越国名剑都看不入眼吗?」
赵倩横他一眼道:「越剑形质高美古朴,但因它乃赵穆赠你之物,睹物思人
,所以我不想见到它。」项少龙讶道:「原来你不欢喜赵穆。」
赵倩两眼一红道:「我不但恨他,更恨父王。」项少龙将她拥入怀里,移到
一旁,和她坐在蓆上,挨着软垫,探手抚上她酥胸道:「赵穆对你有不轨行为吗
?」
赵倩被他摸得浑身无力,伏入他胸膛里,幽幽道:「我与魏人有婚约,他尚
不敢如此放肆,但倩儿的娘却是因他而死。」项少龙一震停止了大手的活动,失
声道:「什麽?」
赵倩热泪涌出,紧搂着项少龙道:「项郎为倩儿作主,替我把这奸贼杀了。
」项少龙为她拭去泪珠,柔声道:「你先告诉我你娘怎样被他害死。」
他一直没有问及赵倩有关宫内的事,还以为现在的赵王后就是她的生母。赵
倩泪眼盈盈凄然道:「那时倩儿的亲娘乃父王最宠爱的昭仪,一晚赵穆和父王把
娘召了进寝宫,次日娘便悬梁自尽了,倩儿才只十岁,但那情景却永远都忘不了
,娘死得很苦啊!」再次痛哭起来。项少龙想不到这美丽得绝无瑕疵的公主,竟
有这麽凄惨可怕的童年,任她痛哭泄出仇怨,抚着她香背,心中涌起不能遏抑的
怒火。
赵穆和孝成王两人真是禽兽不如的家伙,竟在宫帏里玩这种变态的色情勾当
,由此推之,宫内还不知有多少受害者。王宫实是个最藏污纳垢,不讲伦常的地
方。唯一改变这淫乱风气的方法,就是由自己来把天下统一了,再确立新的法度
。他记起了墨家最後一个伟人元宗的说话。
当日他和元宗讨论起这时代的思想,项少龙提到孔子,元宗不屑地道:「他
只是不肯面对现实,终日思古忧今,只知拥护传统,不辞养尊处优之人。提倡所
谓礼乐,只令诸国君主更穷奢极侈,把国人的财富变成一小撮人的私利。他又只
尚高论,不明实务,更不知行军打仗之窍,更可恶者是鄙视手艺,对种园的弟子
樊迟便有『小人哉』之讥。」
项少龙当然没有反驳他的识见,不过亦知墨孔两家的思想实处於南辕北辙两
个极端。墨子不但是着名的战士,还是孔子鄙视的巧匠,胼手胝足,以礼乐为虚
伪浪费奢侈。还有最大的分别,就是孔子的学说有利传统君权,而墨子却是一种
新社会秩序的追求者。没有统治者会欢喜墨翟的思想。这亦是孔子日後被捧上了
神的主因。
项少龙从元宗口中,才知道「儒」这一名词在当时并非孔子的信徒所专用的
。所谓儒者,最初实乃公室氏室所禄养的祝、宗、卜、史之类,主家衰落後,流
落到民间,藉着对诗、书、礼、乐的认识,?明人家丧葬祭祀的事务,又或以教
授这方面的事,以赚取生活费用。到孔子提出「君子儒」的理想,「儒」才变成
了他们的专称。每一种学说,代表着一种政治思想。对项少龙来说,墨翟的思想
比较合他的脾胃。不过当然不是全盘接受了。
赵倩哭声渐止,见他默然无语,忍不住唤道:「项郎!」项少龙捧起她的脸
蛋,亲了几口後道:「不用怕!以後有我保护你。」
赵倩凄然道:「我不想回赵国了。」项少龙一呆道:「你想留在魏国吗?」
赵倩嗔道:「当然不是,只要能随在你身旁,什麽苦我也不怕。」接着饮泣
道:「假设回到赵宫去,又没有了婚约,赵穆定不会放过我,那时倩儿唯有一死
以报项郎了。」
项少龙皱眉道:「他真可这样横行无忌?妮夫人不是亦可在他魔掌外安然无
恙吗?」赵倩道:「妮夫人怎同哩!她公公乃赵国名将赵奢,军中将领大部分来
自这系统,所以即管是赵穆亦要对她投鼠忌器,不敢强来。但我赵倩的身份全赖
父王的赐予,他不护人家,倩儿便呼救无门了。」
项少龙安慰道:「放心吧,有我在你身边,一定保护着你」这才知道赵妮嫁
的原来是赵括的兄弟,难怪赵妮和雅夫人关系如此密切了。赵倩叹气道:「赵穆
最懂用药,若他有心得到我,倩儿根本想拒绝都办不到,惟有学娘那样!」悲从
中来,再次痛哭。
项少龙心中烧起熊熊愤怒的火焰。为了赵倩,为了赵妮,当他再回赵国时,
就是他和赵穆决一生死的时刻了!他会不择手段地打击这奸贼,就算要借助信陵
君和平原夫人,亦在所不惜了。
离开赵倩後,回到帅帐。成胥和乌卓两人在等候着,与他商量往封丘去的路
线。与平原夫人一席话後,使他茅塞顿开,很多以前不解的事,现在豁然而通。
若能回到二十一世纪,定可成为战国史的权威。三家分晋,变成了韩、赵、魏三
国,但讽刺的是这三个国家无时无刻不在希望重归於一,问题只是由谁来当一国
之主而已!最直接的方法就是侵略和征服的手段。
首着先鞭,风头十足的是魏国,连邯郸都攻破了,并占领了两年,後因齐国
的压迫才退出。齐国当然亦非对赵人特别有好感或见义勇为,只是齐国最恐惧的
就是三晋合一,因为在那形势下,第一个遭殃的,当然就是紧靠着三晋的齐国了
。後来魏国遭到马陵之战的大败,十万雄师,一朝覆没,连主帅太子申和大将庞
涓都送了命,自此一蹶不振。
马陵之战之于魏国,有点像长平之战之于赵人,都是影向深远。而各国因深
惧三晋合一,所以趁其颓势,连连对魏用兵,齐秦楚接二连三予她无情的痛击,
魏国再无法以武力统一三晋了。可是秦人威胁却日益强大。於是三晋最有权势的
三个大臣,密谋通过婚约等等手段,希望以和平的方式使三晋合一,细节当然只
有他们才知道了。
但齐国仍无时无刻不在监视着他们,所以田单派来嚣魏牟,破坏这次通婚。
现在项少龙几可肯定嚣魏牟不会放过他们。嚣魏牟可不比灰胡这种半贼半兵的乌
合之众,而是职业杀手,有点像他来此前的特种部队,专门深入敌後从事侦查、
颠覆、破坏和暗杀等行动,非常难应付。所以他们更要早点和援军会合,那时他
们才是真的安全了。
第八章、烈火克敌
今年的霜雪来得特别迟,草原上仍是绿草如茵,大小湖泊星星点点缀於其上
。这片沃原位于黄河支流与主流间,濮水贯穿而过,由这两大水系分出百多条河
流灌溉沃土,长短河流银线般交织在一起,牧草茂美,处处草浪草香,地跨草甸
草原,是森林草原和乾草原地带。大队车马在直伸往天际、仿似一大块碧绿地毯
的平坦草原缓缓推进。虽是沃野千里,但仍是块未开发的土地,只居住了少数的
牧民,他们各自有自己的生活方式,像赵境内漂亮的白夷族,我行我素,并不接
受政府的管束。
这处盛产牛、马和鹿。穿行其中,不时见到它们结队在远处宾士或徜徉吃草
。但此原始区域,亦是猛兽横行的地方。最可怕的是野狼群,不时追在队伍的前
後方,一点都不怕人。项少龙派出了十队五人一组的侦察队伍,探察远近的原野
,以免给敌人埋伏在长草区或灌木林内。
三天后,地势开始变化,眼前尽是延绵起伏的丘陵,杂草大量生长,铺满了
地榆和裂叶蒿,大大拖慢了他们的行程。项少龙大感不妥。以嚣魏牟凶名之着,
若真是「盛名之下无虚士」,绝不会无知到连他们大战灰胡都茫然不知,至少也
抓得几个「逃贼」来拷问,从而掌握到他们的行。假设这推论正确,那嚣魏牟定
是一直跟蹑着他们,等待最佳下手的时刻。他们会在那里动手呢?
至正午时分,答案终於出现了,那是横亘前方的一座大山,唯一的通路是长
达三里的一道狭隘。项少龙看得眉头大皱,沉吟片晌,召了成胥、乌卓和查元裕
来,道:「假若我猜得不错,嚣魏牟和他的人定在峡谷里等待着我们。」成胥点
头道:「探子的回报说,若有人埋伏两边崖壁上,只是掷石便可使我们全军覆没
。」
查元裕苦着脸道:「这里处处丘峦草树,敌人若在上风处放火,只是那些浓
烟便可把我们活活呛死。」项少龙笑道:「浓烟只能对付没有预备的人,元裕你
立即发动全部人手,将这个山头和斜坡的草树全部除去,又在坡底挖掘深坑,引
附近的溪流进坑里,把营地团团围着。山头则联车为阵,保护营地。同时营地里
准备大量清水,每营至少两桶,每人均须随身带着布巾一类的东西,遇上浓烟时
,沾水後铺在脸上,便可不怕烟呛了。」
查元裕正要行动,项少龙又把他唤回来,道:「吩咐所有人把战甲脱下,免
得影响行动!」查元裕领命去了。
项少龙和成胥、乌卓研究了一会後,正要去找赵雅、赵倩,少原君在几个家
将陪同下,气冲冲赶来道:「项少龙!为何停在这麽危险的地方?怎样对抗敌人
的火攻?」项少龙冷冷道:「你喜欢的话,便自己过峡谷吧!恕我不奉陪了。」
少原君双目差点喷出火来,沉吟一会後,当然不敢冒险,改口道:「进既不
能,便应後撤至安全地方。」乌卓忍不住道:「尚有三个时辰便日落了,山路又
难走,若撤至进退不得的地方,不若……」
少原君怒喝道:「闭嘴!那有你这奴才插口的资格。」乌卓色变,手按到剑
把上。项少龙一手搭上乌卓的肩膊,微笑道:「公子弄错了,乌卓是我的战友,
他的话便等若我的话。」
成胥亦冷笑道:「谁说的话有道理,我们便听谁的。」少原君气得脸色阵红
阵白,怒气冲冲地走了。乌卓感激道:「能和孙姑爷并肩作战,实是生平快事。
」
项少龙亲切地拍了拍他,才放开他的肩膊,望往峡谷道:「只要能守过今晚
,我便有把握对付嚣魏牟布在峡谷上的伏兵。」成胥道:「照我估计,嚣魏牟的
人手绝不会比我们多,否则早在路上对我们强攻了。」
又谈了一会後,项少龙往见雅夫人。小昭等刚竖起营帐,见他到来,纷纷向
他施礼。看着这些如花似玉的少女,项少龙心怀大畅,和她们调笑後,入帐见雅
夫人。雅夫人欣然迎上,任他放肆一番,拥坐蓆上道:「少龙!有些说话雅儿不
吐不快,请勿见怪!」项少龙笑道:「你定想问我和赵倩的关系,放心吧!她仍
是处子之身。」
雅夫人道:「可是你挑起了她的情火,她怎肯嫁到魏国去?我们还到大梁干
什麽呢?」项少龙淡淡道:「自然是去偷《鲁公秘录》哩!」
雅夫人嗔道:「少龙!」项少龙失笑道:「我知你想说:若信陵君明知我们
要去偷他的《秘录》,自不会教我们得手,是吗?」雅夫人狠狠在他肩头咬了一
口,气得说不出话来。
项少龙抚着她的香肩,安抚道:「信任你的夫君吧!在这尔虞我诈的时代里
,只可随机应变,说不定鱼与熊掌,两者兼得。嘿!我很久没有和你行房了。」
雅夫人媚声道:「是没有『行营』,那来『房』呢?」
项少龙尚未有机会回答,小紫的声音在外唤道:「成副将请项爷立即出去!
」项少龙叹了一口气,向雅夫人道:「定是少原君这家伙又闹事了。」
不出所料,少原君召集家将,一意孤行,要自行撤离这山头。项少龙到达时
,平原夫人正苦口婆心地劝爱儿打消这念头。少原君见到项少龙,更是怒发冲冠
,暴跳如雷道:「我才不陪人送死,这里山林处处,敌暗我明,我们能守多久?
只有对军事一无所知的愚人,才会做这和自杀相差无几的蠢事。」平原夫人气道
:「你有什麽资格批评人呢?你能破灰胡的大军吗?那天灰胡攻来时,你除了躲
在帐内,做过什麽出色的事。」
少原君想不到母亲当众揭他疮疤,脸子那挂得住,点头道:「好!现在你完
全站在外人处了,还反过头来对付自己的儿子,由今天开始,我再没有你这种娘
亲。」「啪!」平原夫人怒赏了他一记耳光,浑身抖颤道:「你给我再说一次!
」
少原君抚着被打的一边脸颊,眼中射出狠毒的神色,眼珠在她和项少龙身上
打了几个转,寒声道:「有了奸夫,还要我这儿子作甚!」举臂高嚷道:「孩儿
们!要活命的随我去吧。」
平原夫人气得脸无血色,叱道:「谁也不准随他去,这个家仍是由我作主,
何时才轮到他说话。」众家将一言不发,但谁都知道没有人会随少原君冒险离去
。平原夫人冷冷看了少原君一眼,道:「你若不给我叩头认错,休想我原谅你。
」娇哼一声,回营去了。
项少龙看都不看僵在当场的少原君,命令道:「若真要活命,立即给我去工
作。」众家将轰然应诺,不理少原君,各自斩草砍树去了。其他人一哄而散,只
留下少原君一人独立山头,孤身无助。
日落西山,大地昏沉起来,寒风一阵一阵由西北方拂至。项少龙方全军戒备
,枕戈待旦,营地只有几点灯火,凄清苦冷。项少龙、成胥和乌卓三人坐在周边
的一辆骡车上,观察着四周的动静。硬物堕地的声音在另一方的山头传来。三人
大感振奋。终於肯定了敌人的存在,证明了项少龙的推断。堕地的声音乃因敌人
碰上了他们设下的绊马索。
要知直到这刻之前,对敌人的存在仍纯属揣测,没有任何实质的支持。只是
推论若有敌人,则他们必是藏身峡谷中,而这里终是魏人之地,故嚣魏牟不得不
速战速决,趁天黑到来发动袭营。若要夜袭,这种地方最利火攻,而火攻则必须
先占上风的地利,故此敌人定要离开峡谷,潜往与峡谷遥对的一方,来到营地另
一边的山头。所以他们针对此点,在营地两侧外的山野设下绊马索,敌人若被绊
倒,发出声音,便可把握到黑暗里敌人推进至什麽位置。
堕地和闷哼声连串响起。项少龙大笑而起,高叫道:「嚣魏牟,你中计了!
放箭!」营地火光亮起,数百支火箭劲射上高空,分别远远投往两侧和峡口的方
向,只余下上风之地。一时火苗四窜,乾燥的山林迅速起火,乘着风势由两侧往
峡口的方向蔓延过去,把摸黑而来的敌人全卷入火舌里。原来项少龙早命人在林
木上先洒了灯油,真的一触即发。
浓烟冒起,大部份均往峡谷方向送去,只有少部分飘往营地。众人忙取来湿
巾,蒙在脸上,遮着嘴鼻。惨叫和惊呼声响个不停,敌人手足无措,怎想得到项
少龙先发制人,反以火攻来对付他们。人影闪出。峡口处已被大火封闭,潜伏在
营地四周的敌人惟有冒险往营地攻来。
赵兵见主帅的奇谋妙计再次凑巧,军心大振,万众一心精神抖擞地向试图抢
过水坑,攻上斜坡的敌人乱箭射去。毫无掩护下,又受黑烟所薰,敌人前仆後继
地逐一倒下,只有数十人勉强越过护营的水坑,但仍无一幸免地倒毙斜坡处。战
情完全是一面倒的局面。
项少龙见敌人纵在这等劣势里,仍是凶悍迅捷,纵掠如飞,大叫侥幸。若是
正面交锋,纵能获胜,己方势必伤亡惨重,那有现在斩瓜切菜般容易,可见智勇
两项,缺一不可。这时附近整个山林全陷进狂暴的火势里,烈焰冲天而起,参天
古树一株一株随火倒了下来,更添声势。浓黑的烟直送入峡谷内,大火往内延去
。
敌人被火势不住迫得硬攻过来,有些在冲出来前早变了火人,不用射杀亦活
不了。本是风光怡人的山野,变成了人间地狱。惨嚎声不住由火场传来,喊声震
天。斜坡和水坑处处屍积如山,血流成河。到天明时,方圆十里之地全化作了焦
土,火苗仍在远处延续着,但已减弱多了。
项少龙巧施妙计,不损一兵一卒,连嚣魏牟是什麽样子都不知道下,便把敌
人收拾了。正是「善战者,无赫赫之功」。劫後灾场屍骇遍野,约略估计,最少
烧死射死对方近千人之众。只不知嚣魏牟是否其中一名死者。
项少龙亲自带队,到峡谷探路,确定了没有敌人後,立即起程,离开这惨不
忍睹有若修罗地狱的现场。过了峡谷,东南行两个时辰後,大队抵达濮水的西岸
。此段河流石质多泥沙少,流水清澈。再南下数里,一个晶莹清亮的大湖出现眼
前,湖区辽阔,水草丰美,无数大雁、野鸭、鱼鸥嬉戏飞翔,把蓝天白云和潋碧
波连成无比动人的画面。众人经过一夜的折腾,至此心怀大放,立即在湖边营,
起灶做饭。又有军士撒网捕鱼,充满了旅行的情趣。
雅夫人兴致大发,命人在湖的一角围起布幔,就在明澈澄碧的湖水里嬉戏沐
浴,最後连赵倩和翠桐、翠绿两婢都抵不住引诱,加入了她们,内中自是春色无
边。
项少龙悠然坐在湖旁一方大石上,欣赏着湖光山色,看着绿草无穷伸展,接
连苍穹,湖水则流光溢彩,碧绿迷人,一时心神皆醉。那些兵卒亦不甘後人,赤
身裸体扑入湖里,纵情畅泳,饱历惊险後,谁可怪他们放肆。
项少龙分享着他们的欢乐时,小玉与小倩来到身後,躬身道:「夫人命我等
来伺候项爷。」脸上却掩不住娇羞期待的喜色。
项少龙闻弦歌知雅意,暗赞赵雅真是体己。知自己不便在赵倩面前与她们白
昼宣淫,才命这两个俏婢来慰劳自己。这两个小妮子自上次在内宫一夜荒唐後,
即未有机会再续前缘,如今正是求之不得。转头分别牵起小玉与小倩柔夷,向一
旁林内走去。
小玉跟小倩在他大手握住下,只觉全身发软,娇躯偎在项少龙壮硕的背膀,
小鸟依人地被他带入密林中的一块草地,两女心跳如擂鼓般,想到即将承受的爱
宠,更是霞生双颊,浑身发热。
项少龙驻足草地之上,见已四下无人,两手一搂,将小玉小倩紧拥入怀中。
小倩俏脸仰起,立时被项少龙大嘴封住,连忙朱唇轻启,香舌微吐,绻缠吸吮。
小玉螓首低垂,深埋在项少龙胸前,一对粉乳被他隔着衣衫不住地揉弄,发出阵
阵低吟。
项少龙吻罢小倩,两女红着脸蛋帮他宽衣解带,然後褪下自己的衣裙。不一
会儿,三人裸裎相对。项少龙一把抱起小玉,两手捧住她翘实满盈的丰臀,小玉
的粉腿交缠在他腰际,两手环抱着他颈项,献上娇艳欲滴的樱唇,深深吻着项少
龙,下体阴阜紧抵着龙茎,阴毛摩娑传出阵阵沙沙淫声。
小倩由後贴在项少龙背股之间,娇小的身躯仅可及胸,一对丰乳恰恰抵在他
腰窝之上,挺俏的乳头在腰间滑动,阵阵麻痒令人销魂。一双小手更是不安分的
揉弄着两颗龙丸,逗弄着龙茎不断狂跳涨动。
小倩逗弄了一会,手上感觉蜜汁滴下,忍不住蹲下细瞧。只见小玉的蜜穴已
是淫液潺潺,穴口阴毛更是濡湿一片,显是情动不堪。小倩见状,先是檀口轻启
,将龙丸含入,项少龙只觉下体一阵暖流包覆,热血直贯龙茎,霎时猛涨愈裂。
小倩则趁机握住龙茎,龙头对正小玉蜜穴缝隙,顺势一送,龙茎立时滑入大半。
只听小玉发出充满了期待满足的一声,腰臀不自觉地上下套弄起来,发出「噗哧
噗哧」的声响。
项少龙初尝野外双飞的滋味,小玉与小倩又是赵雅身边调教许久,专用服侍
男人的俏婢,任一皆是男人梦寐以求的尤物,何况两女皆锺情于他,全心献媚迎
合,更是妙极颠峰。项少龙抱紧小玉,感受着美人儿全身上下柔软的玉肌,嗅着
四溢的体香,所有动作节奏都尽收心底,似乎可隐隐掌握小玉娇躯性感反应。龙
茎在蜜穴中的抽送,也配合着小玉的动作与反应,不再像以往般的单方面狂猛抽
插。此时项少龙已进入另一层的性爱境界,由原本男性欲望的宣泄,到双方水乳
交融,相互满足。
小玉在项少龙的怀中,初时只觉与情郎欢好交合的满足喜悦,待到龙茎入体
,那股充实猛烈的感觉令她更觉畅快,然而,随之而来的特殊感觉却是前所未有
!小玉感觉项少龙完全占有着自己的身躯,又似完全融入自己一般。项少龙每一
个动作都与自己如呼吸般完全契合,当自己想要温柔时,项少龙就放缓地探入,
恰好地顶在最需要的那一点;当自己想要狂暴时,龙茎就猛烈地攻城掠地,次次
都撞击在饥渴的深处。小玉首次感觉到自己身为女人的幸福,不再是个任男人宣
泄兽欲的婢女,那种心底首次涌上的心情,让小玉泪水无法控制地留下。
项少龙见小玉流泪,心中恻然,轻轻吻着她的粉颊,将泪珠舔去。小玉至今
未遇过男人这般温柔深情的对待,泪水更如断线珍珠,同时蜜穴亦如决堤般,淫
水不住流泄。这般心理与生理同时臻至激动无比的境界,让小玉瞬间达到从未有
过的极致高潮,全身紧绷收缩,忘记呼吸,小口张开,双手双腿缠牢住项少龙的
身躯,阴精狂喷不已,旋即瘫软在项少龙身上。
小倩在他俩的身下,原本捧吸着项少龙的龙丸,直到小玉淫液溢泄如注,滴
得她满头满脸,这才站起身来,由後抱着项少龙,感受着情郎身躯传来的节奏,
听着小玉满足的浪叫,想像自己即将享有的快感。突然一阵狂猛剧烈的动作後,
小玉那头云散雨歇,归於寂静。探首一看,小玉一脸满足欲死的样子,瘫软在项
少龙身上,连忙前去接过小玉的娇躯,放倒在草地上,再盖上衣裙以免着凉。
小倩刚欲起身,一双健臂已将自己拦腰抱起,还顺势两手抓着腿弯处,将玉
腿擘开大张,整个人悬在半空,正是项少龙由後将小倩抱在胸前,犹如帮幼儿把
尿一般的姿势。
小倩正羞赧不知所措之际,项少龙已将满是滑润淫液的龙茎顶在小倩微张的
蜜唇穴口,直挺而入。小倩只觉下身猛然一阵充溢着快感与些许痛楚的充实,心
中激动不已,等待期盼了许久,终於能与心中朝思暮想的情郎共用交欢的快乐,
两手不禁回抱项少龙颈项,上身微挺,一对玉乳俏立抖动着。
项少龙两手抱持着小倩,配合龙茎上抽下套,还不时将小倩的娇躯略作调整
,让龙头和菇缘顶磨到膣道各处,把小倩弄得淫叫连连:「啊……啊……项爷…
…好……好……棒啊……小……倩……好……爱……啊……嗯……再快……点…
…」
项少龙感觉怀中的俏丫鬟全身都在自己掌握之中,心神贯注於所有感官,随
着体内静电的流窜,甚至感受到小倩阴道内的皱摺蠕动,还有子宫口的收缩。深
吸口气,龙茎再度膨胀,插入蜜穴最深处,让龙茎与阴道内壁完全贴合,再一吐
气,缓缓放出静电。
小倩只觉穴内被龙茎充满着,正享受着与项少龙完全契合的一刻,突然体内
拥出一股麻麻刺刺的感觉,接着就扑天盖地的席卷全身,首当其冲的花心哪堪如
此刺激,霎时精关弃守,滚滚淫水狂涌,却因龙茎充塞於整个膣道,竟由蜜穴口
喷溅而出,洒落在草叶之间,如露珠般闪烁光影。
项少龙感觉龙茎如浸温泉般舒服,不禁放下小倩的娇躯,让她跪伏在草地上
,两手由後握住她的玉乳,捏揉着那对挺立的蓓蕾,龙茎稍一抽出,淫液随之溢
流於小倩臀缝大腿,再一插入,即响起轻脆的拍击与水溅浪声,夹杂着小倩淫浪
荡媚的喘息声,在山林之间回荡。
项少龙配合着小倩的感觉缓抽疾插,让小倩经历了数次性高潮,精关渐渐涌
上酥麻的快感。待小倩下次高潮渐至时,懵然握捏住小倩的丰乳,一口气插入阴
道深处,放出所有精液与静电。霎时两人同时达至高潮,又再突破至更高更强的
快感巅峰。小倩此时犹如置身冲天炮一般,先是登至高空,谁知又再向上猛冲不
断,最後迸裂爆炸如夜空烟火,全身如碎裂般狂乱,偏又真实地感受到极致的欢
愉,终至烟华散去,小倩才满足地在项少龙怀中瘫软睡去。
项少龙将两女扶回赵雅帐中休息,信步回到湖边坐下休息。平原夫人的声音
温婉地在身後响起道:「少龙你为何不下水畅游呢?」项少龙回头看去,笑道:
「若夫人肯和我鸳鸯戏水,下属自当奉陪。」
平原夫人俏脸微红,到他身旁坐下,幽幽一叹道:「我愈来愈佩服你了,若
长平一战是由你作主帅的话,包保死的四十万人不是赵人而是秦兵,整个形势亦
须改写。」项少龙挨了过去,碰着她的香肩,嗅着她的芳香,谦虚道:「夫人过
誉了,偶有小胜,何足挂齿。」顿了顿问道:「少原君怎样了?」
平原夫人玉脸一寒,咬牙切齿道:「不要提那没用的畜牲了。」接着无奈叹
了一口气,欲语无言。项少龙愕然道:「他竟敢不向你叩头认错吗?」
平原夫人别过头来,深深地看着他道:「叩头认错有什麽用?我一向已对先
夫不太满意,岂知这畜牲更远不如他。」接着垂下螓首,红着脸道:「少龙!你
肯否给我一个孩儿,只要他有一半像你,妾身已心满意足了。」
项少龙先是虎躯一震,继而大喜道:「到此刻我才真正感不到夫人对我的敌
意。」平原夫人的俏脸更红了,轻轻道:「这是你以本领赚回来的,连番目睹你
鬼神莫测的手段後,我再不想成为你的敌人了。」
项少龙探手过去,抓起她的柔荑道:「那你是否想成为我的女人呢?」平原
夫人眼中射出无奈的神色,轻叹道:「现在我什麽都不想瞒你了,今次我返回魏
国,早安排好改嫁一名握有兵权的大将,这是不能更改的事。你……你怪我吗?
」
项少龙反松了一口气,事实上他对这女人只是有欲无情,一直抱着玩弄的心
。一方面藉此报复少原君,另一方面也是求生的手段。如果真与她有合体之缘,
以自己的个性必然会有所牵挂,甚至投入感情,所以怎会因此怪她?表面当然扮
作伤感地叹了一口气,失望之极的样子。
警报声起。项少龙愕然望去,只见远方地平尘头大起,一队人马正往他们驰
来。平原夫人反手握紧了他,喜形於色道:「关朴的援兵来了。」
第九章、身陷险地
魏都大梁位於黄河南岸,乃洛水、岁水、睢水、丹水、鸿沟数大河集之处。
魏人又先後开凿了大沟、梁沟两大人工护河,团团保护着大梁,成天然屏障,使
这伟大的都城更是易守难攻,稳如泰山。魏国处於当时中原的中心处,北贴赵,
西靠韩秦,东齐,南临楚。乃天下交通枢钮。大梁这位於魏国正中的战略重镇,
更紧扼着水陆交通要冲,若要进攻其他五国,不先攻陷魏国,会困难倍增,而若
要征服魏国,则大梁乃必争之地,於此可见这魏国都城的重要性。
项少龙等在封丘休息了三天,在关朴的二千军马护送下,渡过黄河,走了十
五天后,大梁在望。项少龙一路走来,心情轻松,有若参加了古代的旅行团,重
游「旧地」。神驰意飞中,他驰想着在这广阔的大地上,分布着无数的城市,每
城都建起了高大坚实的城墙和城外宽阔的城壕,而每一个城市又是一个战斗的中
心和庞大的军事设施。
这时代的所有风骚,就是在一个个这样的据点内外,以破城与守城为中心而
展开。城市的保存或陷落,标志着国家的运势和成败。这种以城市攻防战为主的
争霸,既简单又直接,在某一角度来看,实有其无比动人的魅力。对战国的君主
来说,就像在下一盘棋,迷上了便欲罢不能,只有互拚棋力,看看最後谁吃掉了
谁。
在这些封闭型的城墙内,就是大大小小的政经军中心,是四周土地最重要的
指挥中枢,亦是该地政权的象徵,攻下了这些城市,等於摧毁了对方的政权,这
方面的意义不言而喻。关朴的军队把他们送至大沟北十里处,便回师封丘,将护
行的任务,转给大梁周边的驻军。这时信陵君欢迎的先头部队亦已抵达,领着他
们由吊桥渡过大沟。而信陵君魏无忌,亦早在另一端排开阵势,隆重地迎接这多
灾多难的送嫁团。
这战国四公子之一的魏无忌一身便服,策骑而至。生得方面大耳,相貌堂堂
,身段颀长,自有一股威严尊贵的气质,虽是笑容亲切,但两眼精光闪闪,顾盼
生威。他虽是平原夫人之弟,但外貌却比乃姊老了几年,不知是否因长期处於压
力之下,人也苍老了一点。一番寒暄说话後,众人朝大梁城进发。
大梁城气象万千,城郭相连,周围城壕宽广,呈不规则的长方形,随地势河
道弯拐有致,以南门为正,所有城门均有凸出的门阙和护城,大大增强了对城门
的防守力,气势磅石薄。离城门北面尚有五里许路时,前面尘土飞扬,一将持魏
王之令而至,传旨除项少龙和赵倩等女眷外,余人须在城外营。平原夫人母子和
家将自然不在此限。项少龙等当然大感惊诧和没趣。信陵君亦面露不悦之色,但
王命既下,除非决心违背或立即做反,否则也只好接受这屈辱的安排。
项少龙吩咐了成胥和乌卓几句後,随信陵君进入大梁。大梁比之邯郸,又有
不同面貌,少了赵国的古朴宏伟,却多了几分绮丽纤巧。在装饰上更见多采多姿
。城内街道,以南北向八条并行的大街,和东西向的四条主街互相交错而成。这
十二条大街可容十多匹马并肩而进,极具规模。其他小街横巷,则依这些主街交
错布置,井然有序。在卫士开道下,大队经过皇宫外布满官署的大街,再绕过宫
城的高墙,来到东北角贵族大臣聚居处。
沿途热闹昇平,街上的行人比邯郸多上了一倍,见到信陵君的旗帜,都现出
尊敬神色,甚至有人跪地礼拜,显出信陵君在魏人心中的威望。信陵君的府第巍
峨矗立在道路尽处,高墙内树木参天,益发显出信陵君与众不同的身分地位。项
少龙和赵倩等被分隔开来。各自居於不同的院落。信陵君招呼周到,派了四名千
娇百媚的美婢来贴身侍候,梳洗过後,立即在书斋接见项少龙。
当侍婢全退出去後,信陵君殷勤招待他用膳,举杯互贺後,信陵君道:「少
龙你确是不凡,能以区区八百人,力抗过万马贼,难怪你能在赵国冒起得如此之
快。」项少龙知道这只是开场白,连忙谦让。信陵君举杯沉吟片晌後,淡淡一笑
道:「人人都看到长平一战,使赵国由强转弱,却很少人看到其实秦人在此战亦
伤亡惨重,否则本人怎能在六年前大破秦军於邯郸城下,翌年接着又给贵国的乐
成和庆合,偕韩、楚和敝国的联军大败秦人于宁新。」
项少龙不知他为何要说起这些事,硬着头皮拍马屁道:「全赖君上果断英明
,领军有方,才能使秦人遭到这自商鞅变法以来最惨痛的败绩。」信陵君傲然一
笑道:「秦昭王心胸狭窄,有白起如此名将,竟为一时意气,硬把他迫死,范睢
又於四年前罢相,使秦势大弱,旋被我国攻陷陶郡,若我猜估不错,秦人在二十
年内休想恢复元气。」
项少龙心中檩然,暗忖这信陵君确是一代人杰,因为据他从史书得知,秦灭
六国,确是二十多年後的事。信陵君亲自把盏斟酒,干了一杯後,悠然道:「现
在吕不韦害死了孝文王,使异人登上宝座,天下皆惴惴然,因知吕不韦厉害,但
我却持有另一种看法,以秦人对外人的猜忌,怎容许吕不韦把持朝政,所以内部
必陷於四分五裂之局,更削弱了他们东征的大业。」项少龙由衷赞道:「难怪君
上如此得天下人望,确是见解精辟。」
他自然知道吕不韦後来给秦始皇族诛,所以才特别佩服信陵君的远见。战国
四公子中,以他和孟尝君居首,可见盛名之下,确无虚士。想起赵人听到吕不韦
得权时的心惊胆颤,益发显出信陵君的高瞻远瞩。信陵君双目精芒闪闪,神驰意
远地叹道:「少龙!若要使三晋合一,此其时也。」
事实上项少龙对这想法亦大有兴趣,谁敢包保历史不可以被改变。至少现在
的秦始皇只是废人一个,与历史上英明神武的他判若两人。自己既要对付赵穆,
自然要借助信陵君的力量,想到这里,心儿忐忑狂跳着。信陵君何等样人,察貌
观色,已知其心,满意地点头道:「家姊确没有看错你,项少龙果然是有胆有识
之人。」接着沉声道:「少龙知否正身陷进退两难的险境?」
项少龙点头表示知道。岂知信陵君摇头笑道:「你还不真是知道,告诉我!
知否灰胡是谁人的亲信?」项少龙一呆道:「灰胡不是听命于贵王吗?」信陵君
道:「安厘这胆怯的家伙,怎敢沾手这种触犯众怒的事?这些暗里为非作歹的事
,全是由安厘最宠爱的龙阳君一手包办。据密报:龙阳君现在对你恨之入骨,所
以才迫安厘下令不许贵属入城,好使你孤立无援,若非我强护着你,少龙早已死
无葬身之地了。」
项少龙既是头皮发麻,又感好笑。竟然会遇上千古传诵,早成了同性恋者专
有名词的龙阳君,亦是异数。不问可知,安厘和龙阳君,赵孝成王和赵穆的关系
都是大同小异。可见这时代的王室贵族,因处於享受极度淫奢和生命朝不保夕这
两种极端的矛盾里,心理都变得有异常人。信陵君道:「龙阳君名列魏国三大剑
手榜上,人又精明狡诈,绝不容易应付。」项少龙叹了一口气道:「我这可算进
不得,但为何连退也不能呢?」
信陵君凝神看了他一会後,淡淡道:「因为你若就此回赵,赵穆必然会置你
於死地。」项少龙想起平原夫人曾说赵王看中了自己,若是如此,信陵君说的自
非恫吓之言。叹了一口气道:「实不相瞒,今次我奉命来魏,实怀有密令,要盗
取《鲁公秘录》。」
他明知信陵君早悉此事,所以先一步说出,以争取他的信任。果然信陵君哈
哈大笑,伸手拍了拍他肩头,道:「好!到现在我才相信你有投诚之意,假设你
能为我好好办事,本君保证你荣华富贵,终生享之不尽。」接着压低声音道:「
安厘这家伙在龙阳君怂恿下,现正密锣紧鼓,准备灭赵,所以即管灰胡和他全无
关系,亦绝不肯放你这种人材回去。至於赵倩不但做不成储妃,命运还会非常凄
惨。」
项少龙泛起有心无力的感慨,问道:「那现在应怎麽办呢?」信陵君微笑道
:「先发制人,後发制於人,这道理少龙明白吗?」
项少龙登时出了一身冷汗,终於明白信陵君费了这麽多唇舌,仍是要进行当
初平原夫人和少原君密议刺杀安厘王的计画,可知自己只是一只棋子。他愤怨得
差点要掌自己两巴掌,竟然相信平原夫人这毒妇真的喜欢上了自己。平原夫人真
厉害,故意表现得不满少原君,又哄他说要为他生个孩子,教他陶然自醉。若非
那晚听到她们母子的说话,真是死了仍不知为的是什麽回事。
这毒妇以逐步渐进的手法,牺牲色相诱他入彀,又不断奉承他讨好他,目的
就是要借助他的胆色才智剑术和身分为他们杀死魏王,事成後则归罪於他和赵人
,好能完全置身事外。如此连环毒计,确使人心胆俱寒。为了不启对方疑窦,扮
作热血填膺地昂然道:「若有用得着我项少龙的地方,君上即管吩咐,赴汤蹈火
,在所不辞。」信陵君喜道:「有你这几句话,何愁大事不成。」
接着正容道:「我心中早有定计,不过仍未到告诉你发动的时候,这几天你
可尽情享乐,我府内美女如云,你爱那个侍候都可以。」项少龙心中一动,趁机
试探他道:「我有雅夫人便心满意足了。」
信陵君眼中怒之火嫉一闪即逝,换上亲切的笑容道:「你真懂得选择,赵雅
媚狐过人,确是男人私房内的恩物,你尽情享受吧!」接着又道:「今晚你先好
好休息,明天让我给你安排点节目,包保你不虚此行。」
项少龙离开大堂後,朝赵雅等居住的优雅房舍走去,心知信陵君为取得他的
信任,绝不会限制他在府内的活动,亦不会派人暗中监视他。步入园里,忽地想
起了美蚕娘那个幽静的小山谷,假若能终老於那与世无争的地方,岂非没了现在
的烦恼吗?虚荣与野心真的害人不浅。项少龙情绪忽尔低落,对周遭一切起了强
烈的厌倦,想起了平原夫人,更有一种没有堕入美色陷阱的庆幸。
经过了一排婆娑老树後,赵雅等寄居的「飞云阁」出现眼前,廊柱上和檐脊
下,都挂着照明的灯笼,灯火掩映里,只见屋顶重檐飞歇,宝顶饰以吻兽和覆瓦
的勾头滴水,色彩艳丽,气派豪华。大门的雕刻油漆,甚为精美,窗子均帘幕深
垂,透出一片柔和朦胧的灯光。
项少龙心中一阵茫然,大生感触!那种在奇异时空做梦般的感觉,又涌上心
头。唉!真是做梦就好了。纵使在赵国最恶劣的环境中,他亦未试过现在般颓丧
。正如信陵君所言,就算他能逃离魏国,回去亦是死路一条,除非他能把《鲁公
秘录》弄到手中。不过那时的追兵队伍,必然会多了信陵君的人。这信陵君恐怕
比魏王更难对付,否则秦人便不会在他手下连吃大亏了。若真让他统一三晋,说
不定他真能代秦始皇成为天下霸主。历史真能被改变吗?
项少龙颓然躺在雅夫人的秀榻上。赵雅在床沿坐下,伸手抚上他的脸颊,惊
惶地道:「项郎你受了什麽打击,为何脸色如此难看。」项少龙把她搂了上床,
埋入她的酥胸里,叹了一口气道:「假若《鲁公秘录》现已落入我的手里,我会
立刻带你们偷出大梁,远走高飞。」
赵雅娇躯轻颤道:「少龙啊!振作点好吗?看见你这样子,人家心都痛了。
」接着凑到他耳边轻柔道:「不准成胥等人进城,完全与安厘王无关。」
项少龙愕然抬起头来,看着她道:「你怎会知道?」雅夫人抿嘴一笑,脸有
得色道:「所以不要以为我们全无反抗之力,我们赵国在各处均广布线眼,连信
陵君府内亦有我的人。」接着俏目闪起寒光道:「此事必与信陵君有关,故意使
你觉得孤立无援,并且生出危机重重的感觉,於是惟有任他们姊弟摆布你。」
项少龙精神大振,坐了起来,双目放光道:「你查到了《鲁公秘录》的藏处
没有。」雅夫人泄气地瞪了他一眼道:「假设你明知有人来盗取你的东西,你会
随便让人知道吗?」接着站了起来,在布囊处取了一卷图轴出来,摊在床上,竟
是信陵君府的鸟瞰图。
项少龙大喜道:「那里来这麽好的东西?」雅夫人娇媚地笑道:「别忘了人
家是干那一行的。若连这样的宝贝都弄不到,怎麽偷更重要的东西呢?」
项少龙想起一事,疑惑地道:「若真有《鲁公秘录》,信陵君怎不拿去依图
制造,还留在府内干什麽?」雅夫人淡然道:「这牵涉到信陵君和魏王的斗争,
信陵君一天未坐上王位,都不会把秘录拿出来,所以秘录必藏在府内某隐秘处。
」
项少龙叹道:「恐怕我未找到秘录,早给信陵君这奸鬼害死了。」雅夫人倏
地伸出纤美白皙的玉手,掩着他的嘴巴,滑腻柔软的感觉,电流般传入项少龙心
底里去。只听她嗔道:「不要说不吉利的话好吗?」
项少龙嗅着她的体香,好过了点,留心细看摊开床上的图轴,默记着所有屋
宇房舍的位置,他曾受过这方面的严格训练,自有一套记忆的方法。雅夫人见他
回复了自信冷静,更欣然向他解释府内的形势。项少龙终从失落中回复过来,道
:「你有没有方法联络上乌卓等人?」雅夫人傲然道:「这麽简单的事,即管交
给我办吧!」
项少龙沉吟半晌,道:「你要乌卓设法在营地处打条通往别处的地道,有起
事来,说不定能救命呢?」雅夫人色变道:「情势不是那麽严重吧?我们终是赵
王的代表……」
项少龙打断她道:「你若知道魏王有攻打赵国之心,就不会这样说了,今次
我们真是来错了。」说着已走下床去。雅夫人拉着他道:「不陪人家吗?」
项少龙道:「信陵君随时会迫我去行刺魏王,时间无多,我定要尽快查出《
鲁公秘录》的藏处。」雅夫人吃了一惊道:「魏无忌的住处有恶犬守卫,闯入去
定会给他发觉。」
项少龙笑道:「你是偷东西的专家,自然有应付恶犬的方法。」雅夫人白他
一眼,再从行囊里拿出一个小瓶,递给他道:「只要洒点这些药粉在身上,恶犬
都会避开你。可是那处不但有恶犬,还有守卫,唉!既知道你这样去冒险,人家
今晚还怎睡得着?」
项少龙接过瓶子,搂着她吻了一口道:「你脱光衣服在床上放心等我吧!保
证没有人可看到我的影子。」
第十章、得遇龙阳
项少龙回到居所,摒退那四名美婢的侍奉纠缠,换上夜行衣服,把装备配在
身上,又洒上药粉,正要由窗门溜出去,有婢女扬声道:「平原夫人到。」脚步
声传来,平原夫人已抵门外。项少龙来不及解下装备,忙乱间顺手抓着一件外袍
披在身上时,平原夫人已推门入房。
平原夫人把门关上,倚在门处,含笑看着他。项少龙暗暗叫苦,只要给她碰
触自己,立时可发现身上的装备,以她的精明,当然知道自己想干什麽勾当。不
过若不搂她亲她,又与自己一向对她的作风不符,亦会引起她猜疑。怎办才好呢
?
眉头一皱,计上心头。项少龙坐回榻上,拍了拍身旁床沿处,不怀好意道:
「美人儿!来吧!今次不会有人撞破我们的了。」平原夫人粉脸一红,微嗔道:
「你忘了我是要嫁人的吗?」
项少龙心庆得计,道:「我还以为是你忘记了,所以才入房找项某人,而且
夫人不是要我送你一个孩子吗?不上我的床,我怎能使你受孕成胎呢?」平原夫
人幽幽道:「放点耐性好吗?我的婚礼在明年春天举行,嫁人前一个月才和你尽
情欢好,才不会使那人怀疑我肚里的不是他的儿子。」
项少龙早知她会这般说,因为这根本是她拒绝自己的好办法,又可稳着他的
心,使他不会怀疑她在计算自己。两个月後,若不谋妥对策,他项少龙屍骨早寒
了。这女人真毒!他从未试过这麽怨恨一个女人,尤其她是如此地充满成熟诱人
的风情,身分亦是这麽尊贵。
他站了起来,往她走去,直至快要碰上她的酥胸,才两手向下,抓紧她的柔
荑,吻上她的朱唇。平原夫人热烈反应着,娇躯不堪刺激地扭动着,但却无法碰
上项少龙的身体,悉破他的秘密。良久後,两唇分了开来。两人四目交投,四手
相握,一起喘息着。
平原夫人有点不堪挑逗地喘气道:「少龙!抱我!」项少龙微笑摇头道:「
除非你肯和我共赴巫山,否则我绝不会碰你小嘴外其他任何部位。」
平原夫人愕然道:「什麽是『共赴巫山』?」项少龙这才想起此时尚未有这
句美妙的词语,胡诌道:「巫山是我乡下附近一座大山,相传男人到那里去,都
会给山中的仙女缠着欢好,所以共赴巫山,即是上床合体交欢,夫人意动了吗?
」
平原夫人的明亮凤目射出矛盾斗争的神色,项少龙吓了一跳,怕她改变主意
,忙道:「夫人来找我其实是为什麽?」平原夫人回复过来,娇嗔地道:「人家
过来找你,定要有原因吗?」
项少龙心中一动,行个险着道:「夫人最好提醒信陵君,雅夫人对盗取鲁公
秘录,似乎蛮有把握的样子,我猜她已知秘录藏放的地方了。」平原夫人玉脸一
寒道:「这骚货死到临头仍懵然不知,任她有通天手段,亦休想沾着秘录的边儿
。」
项少龙奇道:「你们准备杀死她吗?」平原夫人知说漏了嘴,面不改容道:
「那只是气话罢了。少龙啊!你不是真的爱上了这人尽可夫的女人吧!」
项少龙道:「她以前或许是人尽可夫,但跟我之後却真的迷恋着我,不再有
其他男人,我决不愿我的女人遭到任何不幸。」平原夫人一怒挣脱他掌握道:「
放开我!」
项少龙笑道:「夫人妒忌了!如果夫人与我有了小孩,我也不愿你再跟着别
的男人。」仍紧握着她柔荑和再吻上她的香唇。在他挑逗性的热吻下,平原夫人
软化下来。唇分。平原夫人无奈地叹了一口气。项少龙知她心情矛盾,既要害自
己,又忍不住想找他亲热,以慰长久来的寂寞。他当然不会揭破,岔开话题道:
「夫人的未来夫君是何人?」
平原夫人神色一黯道:「他是大将白圭,听过他没有?」项少龙暗忖这不外
又是另一宗政治交易,那有兴趣知道,俯头吻上她的粉颈。平原夫人久旷之身,
那堪刺激,强自挣扎道:「不要!」
项少龙离开了她,含笑看着。平原夫人毅然挣脱他掌握,推门而去,道:「
我走了!」项少龙直送出门,道:「你不陪我,我惟有去找赵雅了。」
平原夫人见候在门外的四名府卫都似留意听着,狠狠瞪他一眼後,婀娜去了
。项少龙诈作朝彩云阁走去,到了转角无人处,脱掉外衣藏好,以索钩攀上屋顶
,远远跟着平原夫人,逢屋过屋,或在长廊顶疾走,或借大树掩护,紧蹑其後。
以平原夫人的谨慎,听到他刚才那番话,怎也要对信陵君警告一声吧!
府内房舍无数,占地甚广,愈接近内府的地方,守卫愈是森严,又有高出房
舍的哨楼,若非项少龙曾受严格训练,又看过府内房舍的分布图,兼具适当装备
,根本全无偷蹑之法。哨楼上均设有锺鼓,可以想像在紧急状态下,发号施令,
如臂使指。这时平原夫人在四名府卫前後护持下,鱼贯走入一道院门之内。
两边的围墙又高又长,间隔出一座宽阔的广场,幸好场边有几排高树,否则
项少龙休想能神不知鬼不觉地溜进去。对着院门是座高广的大屋,门前石上立了
两排十六名府卫,屋外还有犬巡逻的人。项少龙更是小心翼翼,由最近大屋的高
树借勾索淩空横度往大屋屋顶。平原夫人独自一人登阶入屋,穿过一个宽阔的天
井,到里面的正厅去见信陵君。
魏无忌凭卧在地蓆上,左右手各拥着一名美女,正在饮酒取乐,见到乃姊,
仍是调笑无禁。厅内布置典雅,色调相配,灯光柔和,予人宁谧恬适的感觉。平
原夫人在信陵君对面坐下。信陵君忽地伸手抓着其中一女的秀发,向後扯去。该
女随手後仰,灯光照射下,美女动人的粉脸完全暴露在倒挂在窗外的项少龙目光
中,看着她雪白的脖子,不由亦吞了一口涎沫,同时心生怜惜。
信陵君接着俯在她粉项处粗暴地又吻又咬,弄得那美女娇躯颤抖扭动,不住
呻吟,但显然只是痛苦而非享受。信陵君的嘴离开她时,只见嫩滑白晢的颈肤布
满了齿印,还隐见血痕。另一旁的女子似早见怪不怪,仍微笑着俏脸不露半点异
样神色。
信陵君哈哈狂笑,仍揪着那女子的秀发,向平原夫人道:「你看此女是否比
得上赵雅那骚货?」平原夫人叹了一口气道:「无忌!你嫉妒了!」
信陵君一把推开那美女,喝道:「给我滚入去。」两女慌忙躲往後堂。信陵
君灌了一盅酒後,以衣袖揩去嘴角的酒渍,愤然道:「赵雅这贱人,当日我大破
秦军,留在邯郸时对我千依百顺。但看看现在怎麽对我,我必教她後悔莫及」
平原夫人皱眉道:「你的耐性到那里去了?几天的时间都等不及吗?你是否
见过赵雅了?」信陵君挥手道:「不要提她了。到现在我才相信你的话,赵雅只
是为赵穆笼络我而牺牲色相,将来我灭赵时,定要赵穆尝遍天下间所有酷刑。」
平原夫人咬牙切齿道:「我也恨不得食他的肉喝他的血,若不是他,平原君
赵胜怎会无端平白地英年早逝?」接着说出了由项少龙处听回来有关雅夫人对盗
取秘录似胸有成竹一事。信陵君毫不在乎道:「就算那贱人知道秘录藏在这地下
密室内,我这里守卫如此严密,她休想可潜进来,放心吧!」
窗外的项少龙大喜过望,首先肯定了秘录是确有其事,而且是放在这宅院地
下某一密室之内,以自己身为特种部队精锐的本领,要盗取秘录自是大有可能之
事。平原夫人道:「还是小心点好!」信陵君道:「我早加强了防卫,就算她取
得秘录,亦休想带出府外。」
平原夫人沉吟片晌,道:「你现在和安厘的关系怎样了?」信陵君双目厉芒
一闪,冷然道:「这老鬼愈来愈不把我放在眼内,只知宠信龙阳君、楼梧、芮宋
、管鼻此等小人,若我仍任他胡作非为,我们大魏迟早要国破家亡。」
平原夫人道:「你安排了项少龙何时去见安厘?」信陵君道:「现在我们伪
称赵倩不服水土,故不能入宫见安厘,好使我们的布置更妥当点。不过此事不宜
久拖,我决定下月初一,即是三天之後,便让项少龙正式把赵倩交入皇宫,届时
安厘当会设宴款待,那就是行事的时刻了。」顿了顿道:「你最好用情把项少龙
缚紧,使他更毫不疑心为我们卖命。」
平原夫人幽幽叹了一口气道:「你最好另找笼络他的方法,我有点怕见到他
。」信陵君愕然道:「你不是对他动了真情吧?」
平原夫人站了起来,再叹了一口气,摇头道:「大事为重,个人的得失算什
麽呢?只是我害怕和他一旦有了肉体关系,若怀了他的孩子可就更惨了。」言罢
转身离去。项少龙一阵茫然,呆了半晌,待信陵君走入了内堂後,潜入厅中,迅
速查看了一遍,最後肯定了地下室不在厅下时,才偷偷离开。
项少龙钻入被窝内,拥着雅夫人灼热的身体,舒服得呻吟起来。来到大梁,
他有种迷失在怒海里的可怕感觉,只有在搂着怀内这美人的一刻,他才感到?那
的松快和安全,纵使是那麽脆弱与虚假,仍是令人觉得心醉和珍贵。他首次感到
赵雅和他再没有任何隔阂或距离。两人用尽力气拥抱缠绵,享受着患难里片晌的
欢娱。
雅夫人吻着他的耳朵道:「你为何不去看看三公主?」项少龙叹了一口气,
道:「我怕会忍不住和她欢好,异日回到赵国,会给赵穆抓着这点陷害我。」
雅夫人赞赏地吻了他一口道:「难得你这样明智,项郎!赵雅爱你。」项少
龙诚心道:「我也爱你!」接着把偷听来的情报,详细告诉了她。
赵雅道:「地下室必在信陵君寝宫之下,项郎真好本领,连那麽守卫得密如
铁桶的地方也可潜进去,此事必大出那奸贼的意料之外。」项少龙道:「要盗取
秘录或者不是难事,但如何把你们十二位弱质纤纤的娇滴滴美人儿弄出大梁,才
是天大难事。」
赵雅道:「所有王侯府第,必有秘密逃生的地道,假设能找到这条地道,便
有可能逃出府外。不过即管到了外边,也溜不出城去。」项少龙给她一言惊醒,
坐了起来,想起若有地道,当在信陵君那大宅的後方,因为他曾查探过大厅的地
下,并没有任何发现。雅夫人随他坐了起来,倚入他怀里道:「少龙!你想到什
麽呢?」
项少龙道:「若有秘道,必是与藏着鲁公秘录的密室相连,那才合理,而且
这秘道的入口必然不止一处,所以只要找到任何一个秘道的入口,我们便有可能
在这里来去自如。」雅夫人媚笑道:「这事交给我办,保证不会有负所托。」
项少龙一把搂紧她,笑道:「雅儿这麽乖巧,要我怎样酬谢你?」赵雅待要
回答,敲门声响,接着是赵倩幽怨的声音道:「倩儿可以进来吗?」
项少龙心想今晚看来是没得与这尤物尽情交欢了,赵雅睨了项少龙一眼,娇
声道:「三公主请进吧!」。只见赵倩款款而入,见项少龙与赵雅二人在床上裸
裎相对,不禁满脸羞红,低头不语。赵雅笑着跳下床去,拉着赵倩的小手道:「
三公主别害羞啦,春宵苦短,别让项郎久等了。」说着便动手帮赵倩除去衣衫,
赵倩大感窘困,却又任赵雅将自己剥得一丝不挂後,连忙上床躲入被褥之中,说
不出的娇俏可爱。
项少龙自来到战国时代後,对美女几乎是手到擒来,予取予求,想起廿一世
纪的周香媚与郑翠芝,哪个不是要费尽手脚才能一亲芳泽,还要小心她们醋劲大
发,以免不可收拾,更别提这般大被同床,左拥右抱。如今像赵倩这般的小公主
,明知郎情妾意却不得越雷池一步的情境,倒也颇有年轻初恋时的青涩味道。
只见赵倩把身躯用床单包的紧紧,只露出一张俏脸。项少龙忍不住自床单下
探手而入,触手处光滑细致,正是赵倩纤纤细腰。顺手一揽,便是温香暖玉抱满
怀,柔嫩粉软的乳房抵在胸前,灼烫的龙茎挺立俩人小腹之间,感觉得到稀疏有
致的阴毛不住磨擦着,令人销魂蚀骨。赵倩被他挑弄得媚眼半闭,霞烧双颊,呻
吟娇喘,玉体扭缠,说不出的淫媚浪荡。
此时赵雅也钻入被窝,由後抱住项少龙,一对丰乳紧贴着他背後,修长粉腿
整个跨在身上,已泛淫露的阴唇在项少龙大腿不住磨蹭,檀口微张,传出阵阵淫
呓浪吟。
项少龙有赵倩在场,不敢和赵雅欢好,当然更不敢碰赵倩,只在俩女动人妩
媚的胴体上尽情拥吻吸吮,两手寻幽访胜,摸遍山峦深泽。这种未曾真个却已足
销魂的迷醉感觉,同样动人。
项少龙醒过来时,满床芳香。赵雅和赵倩分在左右紧偎着他。睡足了精神,
昨日的颓丧一扫而空。他放开了一切,整个早上半步也不踏出彩云阁,陪着两女
和众婢谈天说地,乐也融融。
到午间时分,信陵君使人来召他。到了外堂时,信陵君和三个人坐着喝茶,
见他到来,立即为他介绍,原来都是他府中食客里的着名人物。其中一名魁梧貌
丑的大汉就是朱亥,当年信陵君夺兵符破秦,就是全赖他以暗藏的四十斤铁鎚击
杀领兵的大将晋鄙,乃天下闻名的猛将。另外两人是谭邦和乐刑。前者五缕垂须
,一派儒生风范﹔後者矮壮强横,一看便知是武艺高明之辈。
信陵君微笑道:「少龙初来甫到,让我带你四处走走,午膳後再去见我们大
梁以色艺名着天下的才女,看看你能否破例打动她的芳心。」项少龙立即想起雅
夫人曾提过的「石才女」,精神大振,随他上车出门去了。
五人分别上了两辆马车,在二十多名近卫护持下,畅游大梁。车马循来时原
路经过皇宫。只见凤阁龙楼,宫殿别苑,组成了壮丽的建筑群,林木耸秀,不过
当项少龙想到曾几何时,这些风格优美的建筑,都会变成难以辨认的遗址,又大
生感慨!沿宫墙而去,河道处处,路桥交接,美景无穷。
离开了宫殿区,转入了南北直通的繁华大道。奇怪的是大道中央有条驰道,
平坦如砥,两旁植有青槐,浓荫沉郁,再两侧有宽深的水沟,周边处才是行人的
通道。信陵君解释道:「这是专供大王和有爵位的人使用的御道,平民都不准踏
足其上。」说话时,车马已转入了御道。
御道南端是密集的居民区和商业区,商店民宅鳞次栉比,错落有致,极具规
模。仕女商贾纷至遝来,人声喧哗,肩摩踵接,一派熙熙攘攘的繁华景象。他们
就在这区其中最大的丹阳楼进膳,此楼前临大街,後靠小河,非常别致。他们占
了二楼靠河那边一间大厢房,到酒酣耳热时,那谭邦纵论时人,非常健谈,显出
饱学清客的本色,难怪信陵君会找了他来作陪客。
朱亥和乐刑虽是一介武夫,亦听得津津有味。项少龙还是初次听到这麽深入
剖析时局的连珠妙语,更是兴趣盎然。这时信陵君问道:「以为众说纷纭中,以
何家何人为优胜?」谭邦捋须而笑,从容不迫道:「虽说千川百流,但到了今天
,已同流合。照老夫看,时人中以齐的邹衍、荀卿和韩国的公子非三人分别集前
人之大成,又能发前人所未发,今後的治国良方,不出这三人的思想学说。」
项少龙当然知道荀子和韩非两人,但却不知邹衍的身世来历,奇道:「邹衍
是什麽人?」众人愕然向他望来。
信陵君道:「想不到少龙竟不识这誉满天下的奇人。」接着神秘一笑道:「
待会让我为你引见引见。」
项少龙呆了起来,难道这邹衍是住在那石才女家中,否则怎能随时见到他呢
?谭邦压低声音道:「邹先生固是天下奇士,不过他如此有名,亦是时势造成。
」众人忙追问其由。
谭邦叹了一口气,露出悲时伤世的神色,道:「自周室衰微,天下群龙无首
,各国征战不休,苦命的民众谁不在盼望真命天子的出现,好能偃息兵戈。邹先
生的五德始终学说,专言符命。谁都希望他能指点一条明路,使大家知道谁才是
新世代的主人。」信陵君眼中射出向往的神色,因为他早自视为拨乱反正的救世
主,而他亦是朝这目标努力着。项少龙本来肯定地知道那新世代霸主是秦始皇,
但在知道真实的情况後,又变得糊涂起来了。
谭邦却低声道:「以我看,此新主人非君上莫属。」信陵君乾咳两声,掩饰
心中的兴奋,道:「谭先生所说的荀卿,声名虽盛,却是出身於以怪诞言论惊世
的稷下,依我看他只是个徒懂空言放论之徒。」
谭邦正容道:「非也,此人大异於稷下那些狂徒,乃孔丘的拥护者而兼采墨
道之言,君上若有空闲,应细阅他的着述。」信陵君表现出广阔的胸襟道:「多
谢先生指点。」
谭邦刚想评说韩非,门外脚步声响起,守在门外的卫士报入来道:「龙阳君
求见!」信陵君和项少龙大感愕然,均想不到龙阳君如此有胆色,竟寻上门来。
来者不善,善者不来。信陵君傲然坐着,丝毫没有起身相迎之意,扬声道:「龙
阳君若非想喝酒,便最好不要进来了。」这两句话摆明车马,不卖龙阳君之账,
可见两人的关系,已到了公开破裂的地步。
朱亥双目一寒道:「君上要否朱亥为你把门?」信陵君含笑摇头。项少龙看
得心中佩服,信陵君那泰山崩於前而色不变的风度,正是他成功的要诀。同时心
中亦有点期盼,很想看看这以男色名垂千古的龙阳君,究竟是如何「迷人」?一
把柔婉悦耳似男又似女的声音腻腻地在门外道:「信陵君为何如此大动肝火,是
否奴家有什麽地方开罪了你呢?那龙阳更要进来陪罪了。」
项少龙听得全身汗毛倒竖,想不到龙阳君只是声音已教人受不了。信陵君哈
哈一笑道:「陪罪大可免了!」接着喝道:「还不让贵客进来!」
房门大开。五个人鱼贯而入。项少龙瞪大眼睛,看着领头进来的龙阳君,立
时为之绝倒。他的俏秀俊逸敢说空前绝後,皮肤比女子更白晢嫩滑,一对秀长凤
目顾盼生妍,走起路来婀娜多姿,有若柔风中的小草,摇摇曳曳,若他肯扮女子
,保证是绝色美人儿。他的高度最少比项少龙矮了半个头,可是骨肉均匀,手足
纤长,予人修美合度的感觉。
身穿的武士服更考究精工,以墨绿作底色,然後在上边以漂亮的丝线绣出花
纹图案,非常夺目。他戴的虎头帽更是精采,以棉料仿出虎面浪漫夸张的造型,
帽後还垂着一条虎尾巴。项少龙虽不好男色,仍不得不承认龙阳君的确很「漂亮
」。若非他腰佩长剑,项少龙怎也记不起信陵君曾说过他是魏国三大剑手之一。
你绝不会去提防这麽似是娇柔无力的一个男人。若只论俊美,连晋拍马也追不上
他。
其他四人一看便知是一流剑手,尤其在龙阳君右後侧的粗壮矮子,两眼神光
充足,杀气腾腾,一派好勇斗狠的悍将本色,更令人不敢小觑。龙阳君轻移「玉
步」,来到几旁,盈盈坐下,先送了信陵君一个媚眼,水溜溜的眼睛飘过席上各
人,最後才来到项少龙脸上,凝神看了一会,「花枝乱颤」般笑起来道:「项兵
卫大人,奴家想得你很苦呢!」
项少龙给他看得头皮发麻,暗忖这人如此扭捏,早不当自己是男人,真使人
恶心得要命,一时不知怎样应付他,惟有僵硬一笑道:「项某何德何能,竟劳龙
阳君如此挂心?」信陵君亲自为龙阳君斟了一杯酒,淡然笑道:「我也愿闻其详
。」
龙阳君「嫣然一笑」道:「项兵卫既能击杀卫国好手连晋,又再斩杀悍贼灰
胡,显是有真材实料之人,奴家怎能不倾心呢?」朱亥等均听得眉头大皱,但又
无奈他何。项少龙却是暗自惊心,此人「巧笑倩兮」,看着自己的眼睛更是「脉
脉含情」,丝毫不露出内心对自己的仇恨,比之笑里藏刀,尤使人感到心寒。
信陵君失笑道:「来!让我们为龙阳君的多情喝一杯。」眼光一扫肃容立在
龙阳君身後的四名剑手,喝道:「赐酒!」当下自有人把酒奉给那四人。
众人各怀鬼胎,干了一杯。只有龙阳君按杯不动,待各人饮毕,把酒倾往身
旁地板上,羞人答答般道:「这酒便赏给土地,庆祝赵国第一剑手踏足我大魏的
领土之上。」以信陵君的修养,亦微微色变,冷然道:「我今天特别为少龙安排
了很多节目,若龙阳君你没有别的事情,便恕我们要立即离去了。」
项少龙心中喝采。事实上他已给龙阳君那种飘飘忽忽的说话方式,弄得不耐
烦起来。旋又心中檩然,暗忖若此君的剑法亦是走这种阴柔飘忽的路子,当会是
非常难以应付。若决战时自己亦像现在般不耐烦,躁急冒进,说不定就因而致败
。龙阳君笑了起来,「俏目」似喜似嗔地盯着项少龙,阴声细气道:「本人今日
来此,是想看看兵卫的男儿本色,英雄气概,这麽一个小小的要求,无忌公子当
不会拦阻吧!」
信陵君和项少龙对望一眼,为之气结,不过真又是很难拒绝。项少龙眼中神
光亮起,瞧着这以男色名着天下和後世的嗲俏男人,失笑道:「不知是由龙阳君
亲自试项某是否真材实料,还是由下人出场呢?」信陵君插入道:「刀剑无眼,
若龙阳君你要亲自出手,恕我不能答应了。」
龙阳君「娇笑」道:「公子既然这麽爱护奴家,便由沙宣领教项兵卫的手段
吧!」信陵君等均露出警惕的神色,望向刚才项少龙特别留心的矮横壮汉,使项
少龙更肯定这人必是战绩彪炳的无敌猛将。那沙宣踏前一步,朗声道:「沙宣愿
领教项兵卫的盖世剑术!」
项少龙知道此战避无可避,而且尚牵涉到赵国的面子,向信陵君恭敬请示道
:「君上是否容许少龙出战!」
信陵君对他自是信心十足,亦想亲睹他的剑术,看看有没有刺杀魏王的资格
,微笑道:「沙御卫乃我王御前高手,少龙切不可轻忽大意。」接着朗声道:「
今次纯是切磋性质,希望你们点到即止。」又大喝道:「人来!给我把楼厅腾空
出一个比武场来!」
话才出口,厢房外立传来搬几移蓆的声音。龙阳君欣然一笑,盈盈起立。项
少龙看得眼也呆了,难怪此人能使魏王如此迷恋,真是没有一个动作不娇柔优美
,百媚千娇,表情迷人,相对一久,很难不把他当作了女人。龙阳君向项少龙微
一福身,女臾媚笑道:「奴家在厅外恭候兵卫大人。」婀娜多姿地领着众人出房
去了。信陵君看着他背影消失门外,两目精芒闪起,压下声音冷冷道:「给我杀
了沙宣!」
第十一章、雅湖小筑
几垫等物均被移到厅角处,腾空了宽广的空间。所有客人闲人均被驱下楼去
,只剩下双方的人。沙宣和项少龙对立厅心,阳光由一边的大窗洒了进来,照得
近窗台的地面一片金黄。龙阳君对这手下充满信心,嘴角含春地看着项少龙。他
的几个属下则都对项少龙投以轻蔑神色。这沙宣的剑术在大梁非常有名,乃魏安
厘王的御前八大铁卫之首,是大梁人人害怕的人物之一。
信陵君表面虽从容冷静,其实心内却是颇为紧张。若项少龙不幸战死,那刺
杀安厘王的大计便尽付东流,可是若能把此人杀死,刺杀魏王时自是少了一个障
碍。
「锵!」沙宣掣剑出鞘,立时寒芒四射。但见他像变了个人似的,威猛无俦
地抱着剑把,「喳喳喳!」不进返退,後移三步,踏得木楼板撼动作响,先声夺
人。他虽往後退,可是气势压力却是有增无减,旁观者都有种透不过气来的感觉
,大为震檩。
项少龙亦感到对方凶猛狠辣的气势,收摄心神,进入墨子剑静守的境界,与
敌人利若鹰隼的目光一点不让对视着。双方的人见项少龙在对方淩厉的气势压迫
下,仍是屹立不动,渊停岳峙,意态自若,都大感惊异。那知这正是墨子剑法以
静制动的精粹。局中的沙宣更不是滋味,以往他制敌取胜,就是凭藉自己特别的
气势,压得对方心胆俱寒时,乘势猛击,使对方溅血五步之内,那知眼前此人一
点不受自己的气势影,反使他失了方寸,此时再无可退之地,暴喝一声,挥剑攻
上。
龙阳君和从人立时喝采叫好,为他助威。这一剑迅若电光,望项少龙额中劈
去,充满一往无回的惨烈气势。项少龙的飞虹剑仍安藏鞘内,似乎毫无还击之意
,直至剑光临头,信陵君等都为他担心时,他才身形忽动,快逾脱兔般往横移去
,来到阳光洒射的窗旁,仍是冷冷看着对手,双目流露出坚强无比的斗志。
他出身於严格训练的精锐部队,最懂利用环境以发挥最有效的战术。答应接
受挑战时,早下了决心,要在最短的时间内解决对手,一来是杀龙阳君的威风,
二来是要信陵君更重视自己。他战斗经验无比丰富,培养出高明的眼力,一看这
沙宣拔剑的势子,便知此人膂力过人,专走狠辣险着,所以避他一剑,以削弱对
方气势。
沙宣怒叱一声,人随剑走,再往他杀来。项少龙一声长笑,飞虹剑电掣出鞘
,宝刃先横摆一旁,剑身作四十五度角倾斜,立时捕捉和反映了午後透窗而入的
阳光,同时射往沙宣圆睁着的凶睛。沙宣连做梦都未想过天下间竟有这种在室内
借阳光反映克敌的剑法,骤觉眼前强光闪烁,一时间什麽都看不到。
项少龙岂肯错过这千载一时的机会,避过剑锋,风卷雷奔般一剑侧劈,登时
血光溅现,惨叫起处,沙宣颈侧鲜血激溅,侧跌地上。这一剑割断了对方咽喉,
任何人都知道沙宣再无生还之理。
双方之人均看得冷汗直冒,谁想得到以沙宣的剑术,竟非对手一合之将。项
少龙还剑入鞘,向龙阳君淡淡笑道:「沙兄剑法高明,我想留手亦有所不能,君
上请恕罪。」
马车内,信陵君欣然道:「少龙给我出了这口鸟气,真是痛快!」项少龙想
起龙阳君走时那故作安然的脸色,微笑道:「不知安厘王会否因我杀了他的御卫
而不快。」
信陵君冷哼道:「这沙宣借试剑切磋为名,先後杀了我五名得力剑手,今次
被你杀了,安厘有什麽话好说的。」这时车马转入了一条林木婆娑的小路,前方
有座清幽雅致的园林院落。信陵君显是心情极佳,说不定是因刺杀魏王有望。亲
切地道:「我们现在去的是大梁所有男人都想去的『雅湖小筑』,此筑固是风光
迷人,更主要的原因是它的女主人纪嫣然小姐不但有倾国倾城之色,又以才艺震
惊天下,与秦国的寡妇清并称当代双绝。」
项少龙心中苦笑,换了以前,必然会因能见到这样天下闻名的美女而雀跃,
可是现在身处险境,尚有赵雅、赵倩诸女安危系於一身,那还有心情泡妞?就算
对方青睐,自己亦要想方法闪躲,以免招他人嫉妒,横生枝节,想来真有虎落平
阳之叹。信陵君那知对方早悉破他的奸谋,还以为项少龙兴奋得说不出话来,加
盐添醋道:「嫣然小姐最爱和各地慕名而来的公子雅士谈文论武……」
项少龙愕然道:「论武?」
信陵君讶道:「想不到你竟不知此事,嫣然小姐在我大魏剑术排名尤在龙阳
君之上,位列第二。唉!如此佳人,一般凡夫俗子怎配得她起呢?所以至今仍是
未嫁之身,谁人能得她心许,定可立时名扬天下,羡煞四方有心之徒。」再叹一
口气道:「说到外型武技,少龙均有入选资格,就怕过不了诗艺才学一关。」说
话时,车队已驶入院落里。
林木掩映中,只见一个小湖展现眼前,湖心有片小州,纵横数亩,上面有几
座雅致精巧的小楼房舍,一道长桥连接州岸,有若仙人隐居的福地。项少龙纵是
心情不佳,亦看得油然神往,大梁竟有如此胜景,观其居知其人,由此推之,可
见这美丽的女主人如何超凡脱俗。这雅湖上的小州屈曲若半月,假山瀑布,飞溅
而下,犹如山水画卷。房舍间奇花异草,花浪轻翻,州沿处长廊环绕,质朴古雅
,蜿蜒曲折,与通幽的小径接连,使人想到能漫步其上,必是流连难舍、逸兴湍
飞。
车队走上长桥,便像走入了一幅美丽的图画里,风拂碧水,林树争艳,州上
的亭台楼阁与湖光山色交相辉映,小桥流水掩映于枝青叶秀之中,粼波潋,绚丽
多姿。穿过了一条修竹曲径和经过了两个避雨小亭後,车队在一座林中楼舍前的
空地停了下来。那里早泊了三辆马车,显然访客并不止是他们几个。项少龙随众
人走下马车,一名清秀的美婢由楼内盈盈出现,向信陵君施礼道:「小姐正作午
间小睡,信陵君和诸位请在客厅小候片刻。」
信陵君丝亳不以为忤,欣然领着项少龙步入小楼下层的客厅里。项少龙心中
再次苦笑,其婢如此,已可知主人,空有如此别具风格的绝世美女,自己却没有
猎艳的心情和勇气,真是造化弄人。
(卷三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