查看完整版本: 【我和一个日本女生】【更新至第2卷第46章】作者:不详

qwertysis 2008-12-3 15:59

  160.疯子要和浩浩结婚了,听到这个消息,我和西哥甚至是在想他是不是憋
坏了。从小珍的电话里才明白,浩浩因为HIV 阳性误检的事情着实把疯子吓得不
轻,所以疯子下定决心做出了他人生的第一个重大决定,准备这个月底赶在萧然
去日本之前和浩浩结婚!

  挂了电话,我叫道,奶奶的,兄弟几个不是说好而立之年后结婚的吗?几个
月前记得疯子还对浩浩说,等事业基础稳定了,过了三十这个坎就和她结婚,这
下好了,大家都还距离这个坎有点小距离,他倒要先下手为强,要对兄弟们下‘
毒手’――开始抢红包了!西哥嘿嘿笑道,你自个儿是男人,男人说话你都相信
啊?两年前你见到我说你认识了萧然,还说她很迷人,记得吧?我小鸡啄米般点
点头道,当然记得。西哥道,那就对了,其实你真正想表达的意思就是,她胸部
丰满,大腿白皙,对吧?听西哥这么一说,我突然有点脸红,觉得很是不好意思,
一想到自己也会脸红,不由得脸就更红了。西哥双手作揖一副求饶的可怜样对我
道,您老千万别再脸红了,假!太假了!假的要命!老夫我看着就一阵阵反胃啊!
要说到翻个人老底,我是不会比西哥差多少的,于是立马吐沫星子飞溅道,哟,
西哥,你第一次见到洋子的时候,还问她以前男朋友对她好不好呢,你以为我不
知道是吧,洋子第二天就告诉我了。你的意思洋子不明白难道我还不明白,你不
就是想问她是不是CN吗?瞧你当时那德行,口水和尿尿一样,身子还直哆嗦…西
哥打断我的话笑着道,过了,过了,忒夸张了点,嘿嘿,陈年往事不必再提矣。

  我联系了疯子,说有什么需要帮忙的哥儿几个可以先忙活起来。疯子准备租
一个花园别墅,也不会请太多的人,就一些平时玩的好的朋友,大家凑在一起热
闹热闹,作个见证就行了。我也同意疯子的做法,觉得实在没有必要在高档酒店
摆上几十桌,去讲什么排场,最终收到红包连婚宴费都不够,为了一个古老的仪
式把双方搞的太累的确没有意思。

  我个人也曾想过,如果自己真的有那么一天,可以和萧然一起宣誓,那我就
带着她一起旅游结婚,玩遍整个欧洲,玩疯掉为止!疯子还给我说了另外一个原
因,说最近他老做噩梦,而且眼皮一直跳的厉害,所以他想借结婚的喜气来冲冲,
不然他心里一直感觉不塌实。我对疯子说这是个好事,并叮嘱疯子一定要成为浩
浩的优秀老公,等到洞房花烛夜之后,到时候我和西哥不会忘记给他送个‘先进
工作者’的锦旗!

  既然这样,那我就自告奋勇的将酒水和烧烤食物的准备工作承包了,我对疯
子说咱毕竟有个西哥,这么猛的哥哥不在兄弟结婚时候扛几十箱啤酒那绝对是浪
费人才!一旁的西哥斜了我一眼,一招老鹰抓小鸡朝我裆部袭过来,淫笑道,老
子搬啤酒没事儿,你千万别醉了,不然我肯定把你那根小圆柱体烤成黑黑的苞谷
棒!

  这样一来,疯子就有空去安排请贴啊,喜糖啊,婚车啊,宴席啊,场地啊什
么的。本来我说请贴都不用发了,直接每人一条短消息,通知了就拉倒,爱来不
来。疯子说那样太不正式,毕竟一辈子就这么一次,有些事情还是要做到位的。
我听听也有道理,于是告诉疯子,要发请贴可以,别人的不管,我和西哥的请贴
一定要最大的那种烫金贴,他也知道,我和西哥有个固定嗜好,啥玩意儿都喜欢
大的。疯子说那不是问题,只要我和西哥的红包大小和他的请贴大小成正比就行
了。

  下午约了一个硬骨头客户,已经洽谈不知道多少次了,今天和决策人商谈细
节问题,所以合同都带上了,自然马虎不得。匆匆忙忙和西哥洋子他们吃完中饭
后,我就叫车离开了。一直折腾到快下班的时候,嘴皮子基本局部麻木,终于合
同签订,那种胜利的喜悦不亚于在酒吧成功的勾到了一个销魂美女!真想对着天
空狂吼几声,2004年的第一个大订单,比去年来得更晚一些…可惜人还在客户办
公室呢,我要是真那么一激动,估计对方老板心里就要犯嘀咕了,这小子是不是
狠宰了我一把?煮熟的鸭子千万不能飞了,所以,我只能压抑住内心的激动一脸
难过的对客户老板道,唉,这次合同签订我们的利润很不乐观,估计我个人今年
的绩效考核都会受影响。客户老板和蔼道,小伙子还年轻,不要把那些看得太重
嘛,以后我们还有更多的合作机会,只要你好好配合就行了!我点头笑道,那是
那是,您放心,一定全力配合!

  生意场上客套是少不了的,我说合同对我不利,那是假话,之所以这么说只
是让对方听起来感觉舒服。对方老板也不傻,只是不点穿我而已,他纵横商场多
少年,什么样的人没见过,什么样的话没听过,有些事情在他看来也许无关痛痒,
所以就懒得和我这个小辈去计较。其实我真的不想说一些违心的话,但是作为一
个销售,这比什么都困难。我只能这样安慰自己,我所说的话如果能够让客户心
里舒服些,那就说明我的违心还是有些许价值的。我总不能在合同签订之后,拍
着桌子对客户老板叫嚣,老子赚了你很多!你又能怎么的?那他就是拼了命也会
把合同抢过去的。不过话又说回来,我很少给客户卖高价,因为生意最终讲究的
还是诚信,尤其是对于一些大的OEM 客户,我一般都会在价格问题的处理上非常
谨慎,毕竟,他们是我的衣食父母。今天这家客户,能赚他不少是因为订单总额
大,并不是因为价格高。我做生意,一直奉行一个原则,无论怎么做,第一要对
得起自己良心,第二要能拍着胸脯脸不红心不跳的对别人说,我对得起你。

  我要约这个老板晚上一起吃饭,可被他拒绝了。他微笑着对我道,小伙子,
你是靠你自己拿到这个订单的,交际应酬并不是重点,这些事情我劝你以后还是
少做些,我也是从你这个位置一步一步上来的。听他这么说,我感到脸发烫,一
个劲儿的点头。接着他又语重心长道,一个销售能否成功,并不是看你陪客户吃
了多少次饭,喝了多少斤酒,洗了多少回澡,而是靠你自己的能力和人品来决定
的。就在我说了再见,走出他硕大的办公室,去了趟洗手间回来的时候,在走廊
里面又碰到了他。他突然轻轻拍了拍我肩膀问我道,你知不知道今天这个合同为
什么签的这么顺利?我一脸虔诚道,不知道,您可以指点我一二吗?他一脸严肃
道,因为其他公司的几个销售每次到我办公室的时候,总是会先看我的秘书,只
有你,是先看我,我这个人有个特点,就是特别讨厌好色之徒!

  我微微笑了笑,没有回答他,只是诚恳的点了点头,然后礼貌的挥了挥手,
走出了他的办公大楼。上车之后我仍然惊魂未定,擦擦头上的冷汗,庆幸道,虽
说她那个秘书长得忒艰苦了些,但确实胸狠了点,还好他办公桌上放了一个法拉
利的红色车模,不然我进门第一件事,还是会看他那个秘书的。

  快到家的时候,我正愁今晚晚饭没有地方解决,伸手到包里摸手机的时候,
又碰到了那盒贾锋给我的录音带。我很想知道这里面录了一些什么,但是不用听
也知道,肯定是贾锋对萧然的一些表白什么的。说曹操曹操到,手机刚拿出来,
接到一个陌生的手机号码,一听声音,居然是消失了的贾锋。贾锋气若游丝对我
道,求你了,把录音带还给我。

qwertysis 2008-12-3 16:00

  161.我一听贾锋这腔调不对劲,紧张问道,贾锋,你在哪里,是不是出什么
事了?贾锋道,你赶快到××郊区西边角上那个废旧的工厂来,希望我还能坚持
到你赶过来。我对贾锋道,你一定要坚持住,不然我就跟着你完了!挂了电话,
我火速拦了一辆车,赶到工厂门口,然后一刻不停的冲进了工厂。

  工厂的一角,一辆桑塔纳狠狠的撞在墙上,前面已经严重变形,引擎盖下面
还不停冒出浓烟,不过收音机还在哇啦哇啦响。我大声喊道,贾锋!贾锋!贾锋
问道,你,你来了?我答道,是的。眼前的景象触目惊心,驾驶座上坐着的是鼻
环男,没有系安全带,整个人的头部已经血肉模糊了,轿车的挡风玻璃虽然还没
有完全破碎,但是已经出现了无数的裂痕,上面还留有斑斑血迹,如果我没有猜
错,应该是鼻环男的脑袋和挡风玻璃产生了剧烈热吻。贾锋坐在副驾驶位置,看
上去也伤的不轻,额头上还汩汩冒血。我伸手进去关了收音机,顺手想拉开车门,
但是由于卡得太紧,怎么也拉不开。贾锋小声道,别,别他妈费力了,我快不行
了,有些话,我,我想对你说清楚,不然,我,咳,咳,死不瞑目。

  看着眼前的贾锋,我不禁百感交集,感觉生命居然如此脆弱,说来就来的变
故竟然让人没有丝毫防备!我一拳狠狠砸在车门上,懊悔的对贾锋道,对不起,
是我害了你,我不应该让你离开西哥家的!贾锋脸上浮现一副奇怪的笑容,消沉
到极点的语气对我道,我现在,不,不知道怪谁,说实话,我直到现在,就连下
手弄我的幕后人物是谁都不清楚,我,我真是没用!我吃惊道,你不是和我说过
是鼻环男吗?贾锋道,下手的确实是他,但是,他,他却对我说是萧然的父亲告
发了我老爸,还说是萧然让他这样做的。说到这里,贾锋有些哽咽,想哭却没有
掉下眼泪。稳定了一下情绪,贾锋断断续续道,鼻环男这,这话不无道理,因,
因为我老爸一直和萧然父亲谈项目返利的事情,可萧然父亲,从,从来就没有同
意过,所以我老爸一怒之下,中止了和萧然父亲的合作。所以我,我在想,萧然
父亲的确也有可能对我爸进行报复。

  一口气说完这几句,贾锋咳嗽的厉害,我伸手帮他轻轻拍了拍后背,对贾锋
道,不可能,萧然父亲你多少有点了解,他不是那种人,我相信一定是鼻环男做
的。贾锋叹了一口气道,我,我他妈,也希望不是他,但是如果不,不是他的话,
就,就是萧然,两个人当中选一个,我宁愿,宁愿相信是他。我心头有些不悦,
心想这贾锋是不是被撞糊涂了,还怀疑到萧然头上了!我立马对贾锋一脸严肃道,
这个更不可能,你如果就想对我说这些,那我来这里就真有些后悔了。萧然在我
的心里是神圣不可侵犯的,贾锋居然说出这种话来,让我非常不爽,顿时对他的
同情也跟着少了几分。

  贾锋道,录音,录音带呢,带,带来没有?我盯着贾锋,心里一阵纳闷儿,
既然人都快没了,还要什么录音带?贾锋接着道,你,咳,咳,放车里,现在听
听,就,就明白我刚才说的了。我将录音带塞进车的卡座,很快就听到了一个女
人的声音,勿庸置疑,这是萧然的声音,这个声音显得有些愤怒,厉声道,那我
给你1 万,你给我教训教训贾锋!跟着就是鼻环男的那个铜锣嗓子,不行,1 万
太少,至少得加到2 万。萧然仍然是那句话,我就1 万,你给我教训教训贾锋就
行了。听完录音,我一下呆住了!大脑里面顿时一片空白,我唯一能希望的就是
萧然之所以这么说,是因为她父亲让她这样说的,不然的话,我的心会在一刹那
间死去,而且永远不会超度!

  我疑惑道,贾锋,是鼻环男给你的录音带?贾锋道,是的,我相信,相信他
和萧然的声音你应该可以听出来。我点了点头道,不错,确实是萧然的声音。我
继续问贾锋,这么说来你早就知道是萧然让鼻环男将你弄成这样?贾锋苦笑道,
这个虽,虽然不能百分百确定,但,但是录音却,却是真实的,是鼻环男在他和
萧然通,通话的时候录的。即使贾锋这么说,我还是有点怀疑结论得可靠性,于
是问贾锋道,鼻环男怎么知道萧然电话的?贾锋道,我,我被打的那晚手机丢了,
估计是,是那帮人拿走了。

  我使劲拍了拍脑袋,闭上眼睛好好想了想,然后对贾锋道,不对,萧然父亲
和我说过他也被拉下水了!贾锋平静道,是的,就,就是我告发的,凭借他和我
老爸是,是老的合作伙伴,在生意上出,出现的一些不规范操作,我做了一些对
他,对他极为不利的假证据。你,你也知道,这并不是件难事,所,所以有关部
门一直,一直在找他。我大吃一惊道,你为什么要这么做?你这不是害了萧伯父
吗,也害了萧然,你知道吗?贾锋哭丧着脸道,是她,她父亲先告发我父亲在先,
那么,那么我陷害她父亲,又,又有什么不对?我也曾,曾经后悔过,但是无,
无论如何,萧然也不至于对我,对,对我,下这种毒手吧,她这样还不如杀了我,
你,你明白吗?说完,贾锋呜呜的哭了出来,每哽咽一次都会看到他身体难过的
扭曲一次,不知道是因为他自己的悲惨还是因为萧然的绝情。

  我问贾锋道,那你求我将录音带还给你有什么用意?贾锋道,没,没什么,
只是不想给萧然带,带来什么麻烦,如果这,这个录音带落在警方手里,你,你
也知道意,意味着什么。我好奇道,那你约鼻环男来又是为何?贾锋道,因为,
因为鼻环男手里有原版,原版的拷贝,他要我拿,拿50万给他,否则他,他就把
录音带给警方。他也知道我,我手里有一些存款,但其实没有,没有他想象的那
么多,因为大部分在,在我父亲名下的已经被银行冻结了。说到这里,贾锋又开
始剧烈的咳嗽,一口鲜血从嘴里喷出,喷得车子前台上都是。我掏出纸巾要给他
擦拭,但是他头扭到一边,喘着粗气对我道,还,还,还不知道能挺,挺几分钟,
不,不用擦了。贾锋一副很痛苦的表情,但仍强带微笑道,还,还好鼻环男有,
有不系安全带的习惯,我对他说钱就,就埋在这个废旧的工厂里面,然后进,进
了大门后,摸,摸准时机顺着他右腿狠力帮,帮他踩,踩了一脚油门,总算老,
老天有眼,撞,撞墙上了!

  我感觉贾锋已经快不行了,于是语气坚定对他道,贾锋,萧然和萧伯父肯定
不是那种人,你就算走,也不能带着遗憾走!贾锋嘴角挤出一丝笑容,对我道,
那,那你,你真相,真相大白,白之后,你就,就和萧然一起,一起到我,我躺
着的,的地方看,看看我吧。听贾锋这么说,我不由得眼角一热,心酸的落下泪
来。毕竟曾是自己身边活生生的一条生命,就这样如同灯芯耗尽最后一滴香油一
样慢慢在我的面前熄灭,实在让我有些痛心。

  贾锋嘴唇在蠕动,我不得不俯身下去,靠在他嘴边,听到他在呢喃,你,你
毁,毁了录音带,工厂围墙东,东南角,钱,钱,钱我就埋在那里,你好好,好
好对萧然吧,别告诉,别告,别告诉我爱她…贾锋!贾锋!我大声喊叫贾锋,希
望他能听到,但是贾锋的头仍然无力的歪向了一边,脸上带着幸福的笑容。

  第二天,萧然就接到了警方的通知,做了笔录后回来,一脸落魄,魂不守舍
的样子,让准备对她兴师问罪的我一颗坚定无比的心又软了下来。录音带我并没
有销毁,如果真的是和萧然有关,我不会原谅她。毕竟疯子快要结婚了,大家都
沉浸在欢乐的气氛里,我想天大的事情也要等疯子和浩浩结婚完了再说。

  一切准备妥当了,2004年11月21日,我们给浩浩准备了一份大礼。身穿新郎
礼服的疯子精神抖擞的出现在我们租借的别墅里,门外的花园里面到处挂满了涂
满了LOVE字样和心型图案的气球和彩带,而且布满了鲜花和浩浩的照片,大家发
现浩浩是那么的美,她的笑容是那么的幸福。以前大学乐队原创的一首《爱向海
》优美的旋律缓缓回响在五彩的花园里,一切显得那么的诗情画意。

  浩浩去包头出差好几天了,今天上午十点应该就可以赶到婚礼现场,不过我
们是骗她说是大家租了一个别墅开PARTY ,想给她一个惊喜,相信浩浩一辈子也
不会忘记这个突然的浪漫。特意从浙江赶来的阿勇担任了去机场接浩浩的司机,
相信阿勇的出现也会让浩浩惊讶得嘴巴都合不拢。

  一直等到快11点,还没有看到浩浩的影子,疯子急了,不停的打浩浩的手机,
可是一直关机。疯子打了阿勇电话,阿勇让疯子不要急,飞机可能晚点了。疯子
这次求婚结婚一起办的突然袭击方案,就告诉了周围几个要好的朋友,连自己和
浩浩的父母都没有告诉,生怕他们泄漏天机,准备办完了婚礼之后,晚上再依次
给两家老人请罪。因为浩浩手机一直关机,疯子想阿勇是不是有可能没有接到浩
浩,她可能先回她自己家了,于是打了个电话到浩浩家里问,浩浩妈妈说她也一
直打不通,一直关机。我和西哥都笑着安慰疯子道,憋坏了也不急在一时,飞机
晚点嘛,正常的很。小珍和洋子,还有萧然也在忙里忙外的,脸上都洋溢着幸福
的笑容。是啊,能看到朋友有一个幸福圆满的结果,当然是最开心的,就算是外
人,到了这种氛围之中,也会情不自禁的受到感染。但是我特意留意了今天的萧
然,她穿了一件红色的连衣裙,显得尤其漂亮,眉宇中流露出一种淡淡的优雅让
她看上去格外引人注目,我心里想,如果今天的新郎新娘是我和萧然,那该多好
啊。

  大家一起又耐心的等了半个小时左右,疯子的电话突然响了。全场一下安静
了,我们都露出一脸坏笑,看疯子准备怎么和浩浩肉麻,等着看他们笑话呢!疯
子看了一眼号码,笑嘻嘻道,你们这些家伙啊,就等着看A 片是吧,行,晚上让
你们闹洞房时候看个够!然后疯子做了一个嘘的手势,一脸幸福大声宣布道,安
静,同志们,是旅店店长阿勇同志。

  疯子接了电话,从头到尾没有听到疯子说一句话,他一直在静静的听,脸上
的笑容渐渐消失,也不知道电话听完了没有,手机自然从疯子手中滑落在地上。
大家看着疯子的表情感到很奇怪,我赶忙在一旁打趣道,完了,阿勇把新娘子抢
跑了,疯子没戏了,洞房没了!大家听我这么一说,都知道我是在开玩笑,顿时
开怀大笑起来。这时候,疯子也跟着大笑起来,声音大的无法想象,震的我耳朵
都聋了,大家伙儿都被疯子的奇怪笑声弄得愣住了,自己反而忘记了笑。一起看
着疯子,还是疯了一样的笑,直到笑的弯下腰去,有点上气不接下气了,然后再
等疯子直起身来的时候,疯子突然开始嚎嚎大哭,哭得整个别墅都在跟着颤抖。

qwertysis 2008-12-3 16:01

  162.疯子的反常表现让周围所有的朋友一下安静了下来,所有目光都集中在
了疯子一个人的身上。虽然大家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但相信每个人心里头已
经有了一种不祥的预感。我走到疯子身边,捡起了地上的手机,手机那头阿勇还
在不停的叫疯子,疯子…我感觉自己的双腿没有力量支撑我的躯体,声音也在发
抖,对阿勇道,阿勇,疯,疯子现在情绪很不稳定,你,你可千万别吓唬我,是
不是浩浩出什么事儿了?阿勇叹气道,唉,真出大事儿了!我刚在机场的时候,
已经听到通知,浩浩所坐的那个航班出事了,起飞不久就他妈钻公园里头了。我
心头一紧,着急道,你他妈别乌鸦嘴,确认了吗?阿勇道,我就怕消息有误,还
特意确认了好几次,这种事情我没把握能瞎说吗,疯子还不杀了我?

  这不可能,肯定不可能,我自言自语道。我尽力往好的方面想,问阿勇道,
乘客名单里面有浩浩吗?阿勇道,这个倒不知道,不过浩浩上飞机之前不还和疯
子发过消息吗?我也不想这事是真的,但我刚才和周茹开车到机场的途中被交警
罚了两次,我心里就寻思着今天兆头不好,有些不顺啊。我急着对阿勇骂道,你
他妈没脑子啊,你就不能问一下机场相关的工作人员吗?阿勇道,废话,当然问
了,人家什么都不肯讲,说要等直系亲属确认。

  很快,所有朋友都知道了空难的事情,急得在花园里直跺脚。小珍和萧然走
到疯子的身边,轻声的安慰他道,疯子,别担心,浩浩福大命大啊,不可能出事
的。我靠近一步声音低沉道,阿勇得到最新消息,班机上所有人员全部遇难。疯
子,你也不要顾着难受,赶快打个电话给浩浩家里,事情才发生不久,应该只有
直系亲属才能可以和航空公司确认遇难者的确切情况。说完,我把手机递给了疯
子。

  疯子拨了浩浩家里的电话,在我的示意下,按了免提键。从大家沉重紧张的
表情来看,所有人的心都如同蓄势待发的弓箭上绷得紧紧的钢弦一般,集中了所
有的精神竖起耳朵盯着疯子手里的手机。电话通了,那头传来一个中年妇女的哭
声,一边抽泣一边道,疯子,浩浩她,她出事儿了…后面就只听到电话那头一片
哭声了。

  此刻的疯子早已泪流满面,只是轻声对着电话道,妈,您永远是我的妈妈…
此时的疯子已经如骨梗喉,再也说不下去了。

  我们围在疯子的周围,不知道说什么才能安慰他,几个女孩子已经开始小声
的抽泣。疯子眼泪流个不停,默默的,没有了刚才的悲恸哭声。我拍了拍疯子的
肩膀,递给他一片纸巾。疯子接过纸巾狠劲擦了擦脸上的泪水,但刚刚擦干的脸
上迅即又泪流满面。疯子一边流泪一边对我们强颜欢笑道,今天这是怎么啦,是
我和浩浩结婚的大好日子啊,可能是我太高兴了,眼泪都不听使唤了。西哥叹了
口气对疯子哽咽道,疯子,你就别说了,我们知道你心里难过。

  我发现女孩子之中只有小珍一个人没有流泪,表情呆滞的站在我的身边,眼
睛一直盯着疯子手里的电话。我再递给疯子纸巾,被疯子推开,他用右手的袖口
抹了抹脸,然后一脸严肃对大家道,现在开始,谁也不准哭,谁要是哭我他妈就
和谁急!婚礼照常进行!疯子看了一眼小珍道,还是小珍坚强,好,小珍,你就
帮疯子哥哥一个忙,抱着浩浩的照片和我举行婚礼。

  我正为小珍的坚强而怀疑,就在大家都望着小珍的时候,小珍突然张嘴哇哇
大哭起来,就像一个做错了事的小孩子一样,泪水如珠般落下。疯子对着小珍大
吼道,不准哭!我说了谁也不准哭,今天是我和浩浩大喜的日子,谁要是给我扫
兴,谁就是和我疯子过不去!可小珍似乎没有听到疯子的吼叫,仍然一个人直直
站在那里自顾自的失声痛哭。萧然和洋子两个人紧紧抱住小珍,安慰小珍,让她
不要再哭,不然疯子心里会更难受。可小珍就是不听,反而哭的更凶。我一把拉
开萧然和洋子,对着小珍歇斯底里的吼道,你他妈别再哭了!自从认识小珍以来,
我第一次在她面前如此凶,此情此景,我不由得眼眶一热,眼泪吧哒吧哒的开始
往下滴。

  吼过小珍之后,我心里也很难过,为了小珍,也为了我自己,更为浩浩和疯
子。我在花园里面选了一张浩浩笑得最灿烂的照片,将像框递给哭个不停的小珍,
然后拍拍小珍的小脑袋责怪道,看你,都哭成什么样子了,今天是疯子和浩浩大
喜的日子,我们应该为他们高兴才对啊,来,笑一个。说完,我对着小珍努力挤
出一丝不自然的笑容。小珍抽泣道,可,可浩浩,浩浩她不见了,我再也看,看
不到她了…

  我觉得自己的承受能力已经到了极限,再也看不下去这样悲恸的场面,于是
我走到西哥身边朝小珍摆了摆头,一个人怀着沉痛的心情走到了花园的一个角落。
一个柔软的身体从背后抱住了我,我转身,是萧然。我紧紧将萧然抱在怀里,低
声在她耳边道,我真不敢想象疯子今后会怎样。萧然将头靠在我肩膀上,小声抽
泣道,突然感觉自己的心被掏走了一样,几年的好朋友,怎么突然说走就走了?
我伸手摸了摸萧然的头发,一脸难过道,所以,我们要学会珍惜已经拥有的一切。
萧然突然抬头对我道,如果我有一天也和浩浩一样,你会…我不等萧然说完,将
她狠狠抱在自己胸前,激动对她道,萧然,不会的,肯定不会的,我要你一辈子
跟着我,永远也不要分开,好吗?萧然没有回答我,只是静静埋在我的胸口,让
我刚好能够闻到她的发香。

  我看了看花园中间,西哥和洋子拥抱在一起,已经赶回的阿勇和周茹也紧紧
拥抱在一起。疯子就站在小珍的前面,盯着小珍怀里抱着的浩浩的像框入神。这
时,我看到萧伯父从花园门口提着一个大蛋糕走了进来,我想他还不知道浩浩的
事。萧然立马推开我,然后对我道,我去和爸说一下,你多安慰安慰疯子。

  我叫了小珍和洋子,让她们一起陪疯子到房间里面去坐坐,看疯子那疲惫的
神情,眼泪都哭干了,人都快虚脱一样。疯子不愿意进去,一脸失意,呆子模样
问我道,花园里很漂亮啊,浩浩正朝我笑呢,你干吗要我去房间?我微微朝疯子
苦笑道,休息一会儿,等下才有力气举行婚礼啊,你刚没看到吗,大司仪都提着
蛋糕来了,你总得也让人家喘口气吧。疯子点了点头,呆头呆脑对我道,哦,那
我去了。

  西哥提着一瓶红酒走到我身边,将我拉到一棵老树旁,靠着树干对着酒瓶一
口气喝了半瓶,然后将酒瓶递给我道,剩下是你的。我接过酒瓶二话没说一口气
干了个底朝天,然后将酒瓶扔在草坪上,抹了一下嘴愤愤对西哥道,靠,老天他
妈太不公平!西哥闭着眼睛,将头也靠在树干上,念叨道,累,真他妈累,生活
太累了!我叹了口气道,那是,不累就不叫生活了,要么干脆累死算了,那也图
个干净。西哥道,你千万别在疯子面前提那个死字,不然他真要疯了。我对西哥
道,明白,我说的是自己。西哥枉若在梦中道,你说洋子和珊珊,你会选哪个?
我苦笑道,这个问题你别问我,我已经够稀里糊涂了。你还是问问你自己心里到
底是怎么想的,其实你心里应该有个答案。西哥叹道,没有,真的没有。洋子和
我始终是介于好朋友和恋人之间,所以她和我之间的感觉也总是保持在爱与不爱
之间。而珊珊呢,毕竟是我的初恋,她弄成现在这个样子,我一直心里很内疚。
况且说句心里话,这么多年了,再遇见她,我和当初一样有心动的感觉。我对西
哥道,这不是你的错。

  西哥道,浩浩这一走,我倒是陡然想了很多,现在总觉得幸福对于我们凡夫
俗子来说是那么遥远。我对西哥道,那你就珍惜现在拥有的。西哥苦笑道,我现
在拥有什么?一无所有。我安慰西哥道,至少你还有洋子和珊珊在你身边。西哥
道,那不是拥有,是占有。我在身体上占有了洋子,在感情上占有了珊珊。我对
西哥的这种颓废态度有点恼怒,于是讽刺道,那你干脆就撞死在这棵老树上算了。
西哥一本正经道,我出了那么多差,每次都坐飞机,说真的,我还真的希望能够
碰上空难这种小概率事件。你有没有想过,其实浩浩这辈子应该是幸福的,至少
她一直爱疯子,疯子也一直爱她,可能在浩浩登机的那一刻,她还一脸幸福的想
着疯子对她的好。就算这次她能回来和疯子结婚,可世事无常,谁又能保证一辈
子呢?西哥这一番话,我倒是觉得也有道理,于是跟着道,是啊,幸福是没有长
短的,我们只能在乎是否曾经真正拥有。不过,这个事实对于亲人和朋友来说还
是残酷了些。西哥道,那是,直到现在我还不敢相信这是真的,浩浩那个傻丫头,
就这么无声无息的走了。我对西哥道,谁说不是呢,真希望这只是一场噩梦。

  疯子之所以想急着和浩浩结婚,就是因为浩浩的HIV 误检事件让疯子觉得应
该及时把握到手的幸福。可谁也没料到,唾手可及的幸福却因为一场突然的空难,
无情的将浩浩带到了另外一个世界。疯子从和浩浩顶蘑菇认识开始,到准备宣誓
成为最幸福的夫妻,也就是两年不到的时间。但这两年里,疯子对浩浩那平淡而
又真实的爱情,却如同一场春雨滋润了她的心,这一直让萧然和小珍艳羡不已。
萧然曾经点着浩浩的脑袋瓜子说她是痴人有痴运,傻人有傻福。小珍也曾经微笑
着对浩浩说她和疯子是天生一对,羡煞旁人。可这一切,就在这场无情的空难后,
变成了一个童话。那么多的点点滴滴,一路过来的风风雨雨,已经完全把疯子和
浩浩朴实无华的爱情故事定格成了一个永久的影像,永远烙在了疯子和浩浩的心
底。

  我在想,如果今天能够看到疯子对着一脸羞红的浩浩,满脸幸福的深情道声
我爱你,那将是一件何等爽心悦目大快人心的喜事!原来她们三个住一起的时候,
我和阿勇串门的时候,就经常逼着疯子要对浩浩说,我爱你。但是疯子一直只是
笑笑,从来没有当着我们的面一本正经的说那三个字。也许,疯子是想等着今天,
和浩浩举行婚礼的日子,当着所有人的面,真心的对浩浩说出那三个最沉重的字
眼,我爱你!如果真的是这样,疯子会因此后悔一辈子的。可惜人没有未卜先知
的超能力,不然浩浩也不会这么说走就走,不然疯子也不会坚持把那三个字留到
今天。我相信,如果再给疯子一次机会对浩浩说我爱你,他一定愿意从盘古开天
地起一直说到现在。但是,这一切都只是如果,疯子再也没有机会了,从今天开
始,浩浩的笑容永远只能是凝固的。

  幸福和钱一样,不是积攒起来的,是靠我们自己赚出来的。当我们拥有美好
事物的时候,记住,千万要珍惜,及时的享受上天所赐予的幸福和欢乐,不管如
何,这会尽量给自己少一些遗憾。我记得自己第一个手机坏了之后,又买了第二
个同样品牌的手机,就是为了第一个手机的电池能够废物利用。拿到第二个手机
的时候,我看着崭新的电池不舍得用,于是依旧用第一个,心想用坏了再用这个
新的电池。可有一天我突然发现,我第一个手机的电池还没有用坏,第二个手机
的新电池已经不知道放哪里去了,直到我后来搬家,也一直没有找到。

  所以,对于自己所爱的女人,想说的就要说,想做的就要做。当然,说要用
最真诚的心去说,做也要用最挚热的心去做。山盟海誓和肉麻到死的话所有的女
人都喜欢听,她们也知道是假的,但她们还是喜欢听,因为真实的话不会那么感
人。人的一辈子并不会给你太多的机会去真正的爱上几回,那么一旦拥有的时候,
我们就要倍加珍惜。错过的始终会错过,得到的终究会得到,只存在随缘,无所
谓得失。我想,浩浩的走,会让我们所有在场的人更加珍惜已有的幸福和爱情。

  婚礼还是照常进行,疯子始终强忍心中的伤痛,脸上带着微笑,和抱着浩浩
像框的小珍一起出现在了大家的面前。我果然没有猜错,疯子最后还是哭了,泣
不成声的对这浩浩笑容灿烂的像框撕心裂肺的说了无数遍,浩浩,我爱你,我真
的爱你…可惜,这一切,浩浩已经听不见,回答疯子的永远是像框里浩浩凝住的
笑容。

  萧伯父在主持这场意义特别的婚礼的最后,语重心长的对我们说了一席话,
让我至今记忆犹新。萧伯父道,你们都不是小孩子了,既然知道了爱情,那么就
要学会怎么去懂得爱情。爱一个人的同时,要明白自己身上所背负的责任。尽管
浩浩走了,但我相信,她心里没有遗憾,因为有些话是不需要用嘴来表达的,是
用心来表达。同样的道理,有些话也不是用耳朵听的,而是用心来听。青春是一
种奢侈品,人的一生只可能拥有一次,如果这仅有的一次你们都不好好把握的话,
最终老了的时候,哪怕人活着,但是心却已经枯萎了。我听萧然和我说了疯子和
浩浩的故事,至少我个人认为,浩浩依然活着,也会永远活在疯子心里。最后,
我们大家为了疯子和浩浩今天的婚礼,干杯!

  晚上的时候,西哥喝的滥醉,话都说不清了,我让洋子扶着他进屋休息。疯
子已经是完全不省人事了,小珍,阿勇和周茹一起扶他进房,不停的在他额头上
敷热毛巾。我也喝了不少,感觉自己今天酒量似乎特别好,虽然肢体有些僵硬,
但头脑还是特别清醒。萧然扶着我走到最后一个房间里面躺下,然后坐在我的身
边,眼睛望着前方陷入了沉思。

  我问萧然道,你在想什么?萧然摇摇头,对我道,不知道,在瞎想。我深情
的看着萧然道,萧然,我,我爱你!萧然伸手抚摸了一下我的脸,对我点头道,
我明白。我挣扎着起来,萧然看着我道,你躺着好好休息啊,让你少喝点你又不
听。我微笑着对萧然道,等等,我有一件很重要的事情要做。

  我趁萧然给我倒水的时候,迅速从包里拿出那个录音带,进了卫生间。既然
爱了,就不要在乎其他的一切,哪怕她十恶不赦,决定了就没什么后悔的。我将
那盒小录音带放在卫生间地板上,狠命的用脚踩,然后用卫生纸将碎末包起来,
扔在马桶里,按了一下冲水键,哗啦一声水响,冲了个干干净净。

  回到房间,萧然对我道,喝点热水吧,心里会舒服些。我感激的朝萧然点了
点头,端起杯子正要喝,萧然的手机响了。萧然拿出手机看了一眼,然后啊的一
声惊叫,将手机扔在了床上。我放下杯子,问萧然道,怎么啦,碰到鬼似的。说
完,我拿起床上正响个不停的手机一看,屏幕上显示两个字,贾锋。

  我也吓了一跳,心砰砰跳个不停,看来是真他妈出鬼了!我按下了手机免提
键,片刻之后,话筒里面传出了萧然愤怒的声音,那我给你1 万,你给我教训教
训贾锋!萧然一脸意外,惊恐的望着我。

qwertysis 2008-12-3 16:02

  163.既然这个电话是打给萧然的,那么我就不方便说话了。也许是对萧然的
一种信任,也许是对她的一种鼓励,我在萧然的额头轻轻亲了一下,然后在她耳
边小声道,和对方说话,弄清楚究竟是什么人,其他的以后再说。萧然感激的看
了我一眼,然后对这电话那头问道,你是谁?对方没有回答,仍旧重复刚才播放
的那段录音。萧然一字一句道,别再装神弄鬼,你怎么会有贾锋的电话,再这样
我挂电话了!

  哈哈哈哈,萧大小姐,别紧张啊,听到这个录音是不是有点心慌啊?不知道
警察叔叔会不会对这个感兴趣呢?一个银铃般的声音从电话那头传来,言语中一
副得意的样子。萧然紧张的看了我一眼,然后对着电话道,你什么意思,想怎么
样?对方轻蔑笑道,切,你这不是明知故问吗,我能怎么样,还不是想找萧大小
姐借点小钱花花吗?萧然冷静道,我凭什么要给你钱?对方又哈哈大笑道,贾锋
死了,有这个录音,你可就是主谋啊,难道这还不值得你花几个小钱?

  听到萧然这么说,我生怕对方翻脸挂了电话,那到时候我和萧然又要多一块
心病了。于是,我赶忙找了一支笔在床头柜的便条上写道,问她要多少,她是谁,
怎么交易?萧然看了便条,朝我点点头,然后问对方道,你是谁,你要多少,我
怎么交给你?对方斩钉截铁道,20万,一分不能少!贾锋应该留给了你50万,我
拿小头不算过分吧?既然鼻环男他无福消受,那我就替他代劳吧。当然,我不会
忘了给他多烧一些纸钱。说完,她得意的在电话那头狂笑。

  我赶忙在便条上的‘你是谁’三个字下面狠狠划了两条线。萧然立刻明白了
我的意思,于是坚定的口吻对她道,我可以给你20万,但你至少要告诉我你是谁,
怎么交给你。对方似乎有些犹豫,顿了一会儿道,我和你一样,是个女人。听到
她这么说,我心里好笑,他妈的尖声尖气的不是个女人,难不成是个人妖?看来
不给她点苦头,她是不会说真话的。于是我在纸上写道,约她见面,现金给她!
萧然看了便条对她道,好的,我把20万现金给你,你把录音带给我,你说个地方。
对方道,好,萧大小姐果然爽快,明天晚上六点,我们在××路口的麦当劳见面。
你放心,我也是女人,不会为难你的,不过,我相信你也是聪明人,不会耍什么
滑头吧?萧然道,好,一言为定。

  萧然挂了电话,眉头紧蹙,自言自语道,会是谁呢?我不屑道,呵呵,混迹
江湖的小女子,我知道她是谁。萧然一脸疑惑望着我道,哦?我对萧然道,如果
我没猜错,这个电话给你的女人,应该是贾锋的姘头。她以前是鼻环男的女人,
后来跟贾锋搞上了,正是因为她,鼻环男才对贾锋下了毒手。我双手扶着萧然的
肩膀,眼睛盯着萧然那双乌黑的眸子接着道,但是,录音带的事情,我就不是很
明白了。萧然一脸内疚道,当时鼻环男电话给我,说是贾锋为了保他自己的父亲,
所以就做了假证据告发了我爸,正好我爸也和我提过他陷入困境的原因,就是因
为那份假证据,也怪我爸自己,因为和贾锋老爸太熟悉了,所以有些商业手续就
做的比较随便,正好让他钻了空子。你不知道我当时多气愤,正好鼻环男说给他
点钱就可以帮我教训教训贾锋,于是我一冲动就答应了,但是我当时也说了,只
是吓唬吓唬贾锋,千万不要伤害他,哪想到…我点了点头,对萧然道,是的,贾
锋临死前对我说了,确实是他告发萧伯父的,但是他也说了,是你爸告诉他爸在
先,所以他为了救他爸才那么做,这也是人之常情,可以理解。萧然激动的站起
身来,对我大声道,不可能!我爸不是那种人!

  我示意萧然不要激动,然后心平气和道,是的,我也相信萧伯父不是那种人。
所以,后来我仔细想了想,一定是鼻环男搞的好事。他导演了一场一箭双雕的好
戏,因为贾锋抢了他女人,他咽不下这口气,所以他就告发了贾锋的父亲,然后
就栽赃到萧伯父身上,正好贾锋父亲和萧伯父生意上又有了冲突,所以贾锋以为
萧伯父怀恨在心,这样一来,贾锋自然就相信了。萧然急切对我道,接着往下说。
我点燃一根香烟,继续道,然后,鼻环男又出了主意,让贾锋做了假的证据,告
发了萧伯父。接下来,他就电话告诉你,说是贾锋告发了你爸,然后激发你说了
一些不该说的话,并录了音,做了剪辑。然后他又拿了你的这个录音给贾锋,让
贾锋误解是你指使鼻环男对他下的毒手。

  萧然道,那鼻环男为什么要这么做,和我没有什么关系吧?我朝萧然表情沉
重道,这样做的目的有两点,一来鼻环男知道贾锋对你恋恋不忘,这样就可以在
感情上深深伤害贾锋一次,也算是对贾锋抢了他女人这事以牙还牙;二来他可以
以此来敲诈贾锋,所以才问贾锋要50万。不然你想想看,你让他教训贾锋他才开
价一两万,这可能吗?他是怕你怀疑,所以故意和你讨价还价,其实他根本不在
乎你给他多少钱,因为这并不是他的最终目的。萧然有些神情恍惚的点了点头,
带着些许伤感道,可惜贾锋临走前也以为是我指使鼻环男害了他,对吗?我安慰
萧然道,这个不重要了,因为贾锋即使以为你害了他,他也没有怪你的意思。就
算你不说要教训贾锋,鼻环男一样饶不了他。萧然双手捂住脸庞,稍顷,开始小
声的抽泣,哽咽道,但至少贾锋走的时候心里会好受些…我抱住萧然道,别伤心
了,贾锋也不希望看到你一直活在懊悔和苦闷之中,不然他就不会求我要把录音
带还给他。萧然,一切都有一个过程,会慢慢熬过来的。

  我轻声在萧然耳边道,还要听我继续说吗?萧然一边抽泣一边点了点头。我
帮萧然理了理头发,对她道,那你就要听话,别再哭了,好吗?我抽了一张纸巾,
认真仔细的帮萧然擦拭掉她脸上的泪滴。

  我继续道,给你电话的那个女人为什么会有贾锋的手机呢?问题就出现在这
里。因为贾锋临走前说他的手机可能是在被打的时候丢了,但你应该记得,他出
事那晚曾经打电话给你求救。萧然急忙道,对对对,我记得贾锋那晚打电话给我
的时候,听起来他已经很虚弱了,但周围并没有什么嘈杂的声音。我对萧然道,
那就对了,这只能说明打他的那帮人走了之后,他才打电话向你求救,这说明你
和西哥两个人过去的时候,已经有人在他昏迷的时候拿走了他的手机,至于为什
么拿走贾锋的手机呢,我想只有一个原因,那就是贾锋的手机里有录音拷贝。萧
然一脸惊讶道,你的意思是在贾锋被害的当晚她一直在旁边?我答道,这个不一
定,因为贾锋被那帮人拉上车的时候,她就自己先跑了。有可能是假象,也有可
能是后来她电话给鼻环男,假惺惺的问贾锋的下落,鼻环男可能也不想搞出人命,
不然早就直接把贾锋砍了,所以就告诉那个女人,以为那个女人会救贾锋。萧然
道,你这个分析有问题。我歪着头,半信半疑看着萧然道,哦?说说看,哪里不
对了?萧然道,即使是陌生的女人,看到一个垂死挣扎的陌生男人,也不会袖手
旁观的,何况那个女人和贾锋还有过非一般的关系呢?所以,如果她去了,肯定
不会见死不救。我对萧然的说法难以苟同,正好借此给她一个教训,点着她头道,
你啊,老把生活搞得和电影一样,是不是琼阿姨电视剧看多了啊?告诉你,现实
生活中冷血多的是!萧然还是不同意我的意见,对我道,你看有没有可能是这样?
那个女人赶到贾锋那里之后,发现贾锋昏迷,然后准备拿走他的手机,却又有些
于心不忍。于是,她推醒贾锋,拨了我的电话,让贾锋自己求救,然后她拿了手
机再离开。我看着萧然一脸认真的样子,忍不住笑了起来,对她道,哈哈,感情
剧变成悬疑剧了啊?萧探长,你这个搞的太复杂了吧,那个女人如果那样做,干
吗不直接电话给你呢?萧然严肃道,因为她让贾锋自己打电话,是想看看贾锋最
信任的人是谁。我不由得对萧然的心思细密感到惊讶,同时内心深处也萌生出一
种很奇怪很奇怪的感觉,说不出是好是坏。我点点头道,嗯,听你这么一说,有
道理,因为她相信贾锋在生死紧要关头第一个想到的人,肯定会知道贾锋财产的
下落,而那个女人在确认这个人确实是你之后,也就可以给自己理由毫不犹豫的
丢下贾锋离去。

  萧然双手抱住自己的头一边摆来摆去,一边一副痛苦的样子叫道,噢,头晕
死了,别想了别想了,真的晕死了,等明天见了再说吧。我赶忙双手帮萧然按摩
头部,温柔道,不痛不痛,按按就不痛了,我帮你痛…萧然苦笑道,就你贫嘴。

  我躺在床上,萧然就躺在我身边,将头靠在我的胸口。我望着屋顶道,我们
就这么看一晚上屋顶吗?萧然没有回答我的问题,幽怨道,你说人的命运真的无
法自己把握吗?我伸手抚摸萧然的秀发,反问道,你是说浩浩?萧然道,也是在
说自己。我侧过身,深情的望着萧然道,你别想太多了,萧然,这辈子我会无条
件信任你,我再也不会让你受到任何伤害,相信我!萧然轻声道,你会吗?萧然
的问话突然让我想到以前小珍去香港之前对我说的那句话,你会等我两年吗?这
让我心里很乱,是啊,我会吗?我开始胆怯正面回答萧然,只是伸手将她紧紧抱
在怀里。萧然继续轻声道,你在回避我?你还没有正面回答我。我看着怀里萧然
期待的眼神,心一横,坚定道,我会的,我一定会的,萧然!

  萧然笑了,她那双美丽的大眼睛,释放光芒的时候能量不亚于医院里面电击
心脏用的两个大熨斗,直震得我小心儿不停的晃。我和萧然就这样深情的看着对
方,慢慢的,四片热唇交叠在一起。这一吻,让我整个人都在颤抖!我从来没有
如此急切的心情想认真的吻一个女人。初吻带着些许好奇,后来的吻带着些许冲
动,而现在的吻,带着我所有的理智和情感!

  我情不自禁的俯身下去,压在了萧然丰满的身躯上。萧然突然将头偏向一边,
幽幽对我道,别这样,今天是浩浩的忌日。我感到一阵惭愧,闭上眼睛哀悼了三
分钟后,对萧然道,对不起,浩浩也是我的好朋友,但我绝对没有轻薄你的意思,
也没有不尊重浩浩的意思。萧然突然抬头对我道,你说浩浩会不会不在飞机上?
我叹了口气道,不可能,航空公司肯定会第一时间通知直系亲属,既然浩浩的妈
妈都哭成那样了,就说明浩浩的出事已经是事实。萧然哀叹道,真是不敢相信,
说出来你也许会觉得我虚伪,我宁愿飞机失事的是我,而不是浩浩。我对萧然道,
如果你一定要这么说,那我宁愿飞机失事的是我,而不是你,萧然。萧然轻轻抱
住了我,良久,两个人就这样抱着,再说任何话都是多余的。

  疯子终于悲愤过度倒下了,好端端的一条汉子,现在看上去神情呆滞,和他
说话也是有上句没下句的。我们是看在眼里,急在心里。医生说是受到到很大的
刺激导致神经暂时性受损,需要调养一段时间,不过他让我们放心,应该可以完
全恢复。

  我们将疯子又移到了浩浩的房间,希望在这个曾经熟悉而温情的地方可以让
疯子早点神智清新。我让小珍清理一下浩浩的遗物,然后过些日子快递到浩浩老
家。我们每个人轮流给疯子说话,可疯子始终只是眼睛瞪着屋顶,开始还嗯啊嗯
的,后来干脆一句话也不说,基本半傻的状态,看得我们每个人心里难受得窝心。
后来还是小珍机灵,将游戏机打开,让顶蘑菇游戏的声音填满了整个房间。

  游戏声响了几分钟,疯子就已经泪如泉涌。我坐在床边,紧紧握住疯子的手,
哽咽道,疯子,我们都在你身边呢,你振作点,你这样大家伙儿心里都不好受…
疯子终于开口说话了,一脸漠然道,你们都撤吧,我想一个人安静安静,放心,
我没事儿,医生他妈在放屁呢。西哥道,疯子说的对,是应该让他一个人安静安
静,我们还是轮流看望疯子吧,这样一帮人电线杆一样杵在屋里头,谁看着都心
烦。阿勇接口道,这样也好,要不你们先回去吧,我和小茹在这里照顾疯子就行
了,反正浙江那边旅馆现在有小茹她爸妈接管了。小珍道,要不这样吧,我回来
和萧然住一个房间,阿勇和周茹两个就住我原来的房间,我们轮流照顾疯子吧,
这样大家有一个照应可能会好些。我说,那也好,我就一个人睡客厅沙发吧。西
哥道,你们这些同志倒是很团结,地方都占了,就撩下我和洋子是吧?萧然她老
爸还在我家里呢,我建议萧然呢还是住回我那边,好好调整一下状态,毕竟月底
就要去日本了。然后洋子,小珍和周茹呢,就睡小珍的房间。那么我们三个男人
呢,就睡萧然房间,一来有个照应,二来可以叙叙旧。

  中午吃过午饭,我,阿勇,西哥三个人呆在萧然房间里聊天,才知道阿勇又
和周茹又走到一起的缘由。周茹离开阿勇回到上海后,并没有找那个台湾人,而
是又从别人手里收回了曾经转让的那个红茶坊。因为原来那个人经营无方,所以
红茶坊的生意一落千丈,周茹不得已只有费尽心思起早贪黑,将全部精力都扑在
了这个红茶坊上。她只有一个愿望,希望能够将往日红红火火的红茶坊重新交到
阿勇手里,因为她知道,这是阿勇的一个梦想。阿勇曾经对她说过好多次,他就
想在上海开一个茶坊,有空的时候可以和我,疯子,西哥几个朋友一起天南地北
的神侃,打打牌什么的,打发一些无聊的光阴。一句话,阿勇就是舍不得上海,
更舍不得我们这帮哥们儿,虽然跟着周茹一起回到了浙江,表面上很幸福,但实
际上一直心里惦记着这个红茶坊,惦记着我们这帮哥们儿。阿勇也不知道周茹回
上海究竟是干什么,心里还以为她还是贪恋以前的那种灯红酒绿的生活,只不过
阿勇不在乎而已,因为他只想周茹过得开心,对于他来说,这就足够了。阿勇一
直在浙江默默等着周茹,总相信有一天她会回心转意。一直到疯子和浩浩结婚的
前几天,收到我的消息之后,他才决定该回上海看看了。于是,阿勇联系了周茹,
说并不是来找她回去,只是来参加疯子的婚礼,也希望她能够一起去。周茹约了
阿勇见面,就在原来阿勇开的红茶坊里面,两个人一见面就抱头痛哭,发誓今生
今世再也不离开了。同时,周茹主动和阿勇提出,决定再次留在上海,这个发生
了太多故事,让他们难以忘怀的地方。

  下午两点的时候,西哥说要去看看珊珊,想陪她买几件衣服。我说要不一起
走吧,我正好也陪萧然去逛逛,晚上六点还有事情要办,顺便也买些生活用品什
么的,毕竟这么多人窝在这里,就连冰箱都空了。就在我和西哥在小区门口等车
的时候,西哥的电话响了。西哥看了一眼,然后缓缓朝我转过头,一副惊讶无比
的神情望着我道,你猜猜是谁?

qwertysis 2008-12-3 16:04

  164.

  我可没兴趣和西哥猜游戏,斜眼看他道,你他妈妻妾成群,我知道又是哪个
怨妇啊?又不是猜双色球,猜中了还有个五百万,快说吧,是谁?西哥故意长叹
道,唉,生活中就是因为多了你这种男人,女人才会误解所有的男人都没生活情
趣。我微微一笑对西哥道,呵呵,是阿丽吧?西哥露出赞许的目光,伸出大拇指
对我道,小奶牛得爱滋――牛比没治了!我对西哥故作谦虚道,哪里哪里,不是
我牛比,是我妈的儿子牛比。

  其实我的心里第一反应并不是阿丽,而是浩浩。但是这个想法一瞬而过,因
为即使是浩浩,她也不会打电话给西哥,肯定第一个会打给疯子,依次下来可能
就是萧然和小珍,最后可能就轮到我和西哥了。可能浩浩离开的这个事实一下让
我们几个都无法接受,所以大家心里一直认为浩浩没有离开我们。当然,我也希
望她正在另外一个地方默默的思念我们。

  西哥接了会儿电话,把手机递给我道,阿丽找你,正好,你自己和她说吧。
我接过电话,对阿丽道,好久没你的消息,还以为你人间蒸发了呢,怎么样,过
得还好吗?阿丽道,托你的福,还没死,这段日子全国各地都跑遍了。我忍不住
小声笑了笑,问道,哦,铭还一直追着你啊,谁让你贪财一个人全吞了,分他一
半不就得了啊?阿丽道,不和你废话了,这次回来只是想告诉你一些和叶子有关
的事儿,晚上六点,我们在××咖啡馆碰头,过时不候。我还来不及解释我晚上
六点已经有了安排,阿丽就挂了电话。

  我正准备打回去给阿丽商量换个时间,一旁西哥不耐烦道,你就别婆婆妈妈
了,萧然那边的事情你不去也无所谓,不就一个阿飞妹吗,你和我说那事儿后,
我就电话给王组长了,他办事你还不放心?等她和萧然一见面,钱交给她的时候,
老王就会从天而降,就光是敲诈这条罪就够她义务劳动好多年。我有些担心道,
老王这个人抓嫖还行,其他方面还真的难说,不过毕竟贾锋那姘头只是一个弱女
子而已,应该问题不大。萧然满脸信心道,就是啊,放心吧,既然西哥都安排好
了,你们就忙自己的事儿去吧。我对萧然道,还有些时间,要不我们先陪西哥一
起去看珊珊?萧然道,好啊,当然没问题。

  我和萧然随着西哥走进珊珊的房间,她并不在房间里。我打趣道,小姑娘就
是呆不住,身体刚刚好就到处瞎跑了。萧然道,那当然啊,就好比你们男人喜欢
抽烟一样,女人也需要逛街啊。我故作羡慕道,还是原始社会的男人幸福,女人
都是一丝不挂的跑来跑去,别说买衣服,树叶都不用采一片。萧然微微笑道,但
他们要为女人打猎,一样辛苦。我不屑道,为了那些眼前奔跑的裸体女人,别说
打几个兔子,就算天天上山打老虎,我也愿意的。西哥插嘴道,就是打老虎,也
他妈没我们现在赚钱辛苦!很多女人还不明白,男人的辛苦其实是以牺牲女人的
性高潮为代价的,所以女人给男人太多压力,其实就是和自己过不去!我对西哥
大加赞许道,嗯,作为新时代愤青的代言人,西哥对广大的女性同胞提出了更新
更高的要求,应该印成小册子人手一本进行大力推广。萧然红着脸道,行了行了,
越说越离谱了噢,什么乱七八糟的。我伸手搂住萧然温柔道,对,这些隐私话题,
我们有空单独谈论。实不相瞒,这个方面,我比西哥更有见解。西哥不服气笑笑
对我道,你就跟萧然吹吧,在西哥我这个性博导眼里,你对性的领悟难度就好比
是没有数学基础的人解微积分方程式。我望着西哥道,啥博导,勃起的勃是吧?
西哥一脸得意道,既然你提到这个‘勃’字,那我正好给你上一课!男人勃起的
时候血压是多少,你知道吗?我对西哥摇摇头,一副忒崇拜的样子,示意他继续
说。西哥道,男人勃起时血压在400 毫米贡柱左右,而人类的高血压数值是多少
你了解吗?是180 毫米贡柱!由此可见,对于男人的健康而言,勃而不发是一种
不道德的行为。

  一旁的萧然已经满脸通红,我赶忙打断西哥道,行了行了,有空你单独给我
上课吧,萧然还在这儿呢,你是存心想带坏纯情少女是吧?西哥嘿嘿笑道,我可
是为了你们两个以后的‘性福’生活着想才说这些的,一般人我还不告诉他。我
心里感叹道,要真的如同西哥所说,我以前和萧然在一起的时候,不知道犯了多
少次高血压了。不过,也不知道西哥是不是瞎掰,下次有空买个血压计,自己偷
偷量量就明白了。

  男人比女人更加了解女人的身体,你明白吗?西哥问道。我嘿嘿笑道,这个
我当然明白,不然为什么最优秀的女人内衣设计师都是男人呢?因为男人用手抚
摸女人的乳房,所以知道女人需要什么样的胸衣才是最舒服的。说完,我还伸手
朝萧然胸前做了一个抚摸的动作,萧然后退一步不好意思道,去去去,你们男人
脑子里就知道这些…西哥接着我的话道,你这个说法不够专业,根本原因是女人
看自己的胸部只是欣赏,而男人呢,那是用心研究!我点点头道,唉,做女人难,
做中国女人更难,如此说来,幸福的女人并不是因为傍到了大款,而是因为找到
了西哥这个性‘勃’导。萧然噗哧笑道,西哥说的有道理,但也不完全是那样的
啦。我追问萧然道,哦?难道你还有什么高见?萧然赶忙解释道,没,没有,我
才不知道那些呢,只是觉得西哥说的太绝对了点。我点点头道,那当然,不然为
啥说他是新时代的愤青呢?

  茶都喝了好几杯了,珊珊还没有回来。我都有些累了,躺在床上问西哥道,
你他妈倒是打个电话问问看啊,六点我们还要去见阿丽呢。西哥道,你急个毛啊,
她有鸟的手机啊,不然我还用你教我?我责怪西哥道,这就是你的不对了,什么
年代了,阿猫阿狗都有个手机,你居然还不给珊珊买个手机。西哥道,我早就说
了,她说即使我买了她也不用,我能有啥办法?我道,唉,这年头,懂事的女孩
子是越来越少了,我就喜欢这种。一旁的萧然一脸坏笑看着我道,我可没花你钱
哦…我笑着答道,嗯,我认识的女人中就你萧然最懂事了,把我避孕套的钱都省
了。西哥跟着哈哈大笑道,那倒是,不过多花了不少手套钱,结果一样。萧然听
西哥一说,羞红着脸尴尬指着我道,好啊,你这都和西哥说的,你…我连忙摆手
道,你可别不打自招,我是什么也没对西哥说过的…

  等人是最无聊的事情,我看到床头一个随身听,于是将耳机塞到耳朵里。西
哥道,听什么听啊,蔡琴的老歌,不适合你这种俗人。我按下播放键,蔡琴那温
暖而富有磁性的声音开始慢慢流淌到我的心里…片刻之后,流畅的音乐断了,出
现了一个女人的录音:西哥,我走了,谢谢这些天你对我的照顾。你不用找我,
也不用为我内疚,因为那不值得。西哥,也许这辈子我们不会再见面,但你不用
担心,我一定会幸福的活着,为了自己,也为了曾经关心过我的人。西哥,谢谢
你。珊珊。

  萧然看我的表情有些异样,问我怎么啦?我将随身听递给正在抽烟的西哥,
对他道,珊珊走了。西哥接过随身听,听了一遍,半晌没说话,只是不停的抽烟,
然后将烟头掐灭在可乐罐里面,苦笑道,早就想到会有这个结局了,只是没想到
这么快。我对西哥道,西哥,你手抖的厉害。西哥道,是吗,那,那可能是这屋
子太凉了。萧然对西哥道,西哥,我说句话你别生气,其实换成我是珊珊,我也
会走的。有些事情,即使别人原谅了自己,但自己却不能原谅自己,否则,反而
更痛苦。西哥突然将手中随身听猛的砸到地上,碎片四处飞溅,然后对着窗外如
同一头雄狮怒吼道,老子都不在乎她的过去,她还在乎什么?人最怕的不是别人
看不起自己,而是自己看不起自己!萧然道,西哥,你这又是何必呢?你如果真
的喜欢珊珊,你就应该尊重她的决定。西哥激动得声音发抖道,对,对不起,难
得冲动一把了,我现在想一个人冷静冷静,你们去忙你们的,晚点我们再碰头吧。
我和萧然又安慰了下西哥,确定西哥呼吸均匀之后,我拉着萧然一起走出了房门。

  我准时到了咖啡厅,包厢里面,我看到了阿丽。阿丽的面前放了一个烟灰缸,
里面还有正在燃烧的半截香烟。我微笑道,好久不见,学会抽烟了?阿丽也微微
笑道,不是我的,是我老公的。我有些惊讶道,哦?你结婚了?阿丽点点头道,
嗯,你认识的。我还来不及猜测,铭已经坐在了阿丽的身边。铭和我招呼道,你
好,好久不见。我礼貌回以一笑,问道,真想不到,这世界变化快,你们居然…
铭打断我道,仇人变夫妻是吧?呵呵,千山万水,追着追着就追成了夫妻,这里
头发生了很多故事,以后有机会再慢慢和你聊。阿丽接口道,我们这次回来,是
为了叶子的事。这件事情一直憋在我和铭的心里头,也让我和铭两人做了不少噩
梦。所以,我们商量很久之后,决定还是把真相说出来。我对阿丽和铭道,我理
解你们的感受,有时候,内心的谴责比肉体的折磨更痛苦。

  其实阿丽和铭不说我也猜得到,叶子的死肯定和他们有关。我并不用关心那
些细节,免得让我自己徒增伤悲,只是很平静的问他们,你们有什么打算?阿丽
道,我准备去自首。一旁的铭道,你这是干什么,叶子的死和你并没有关系,我
明天会去自首。阿丽望着铭道,你就别固执了,我明天去自首。

  我看着铭和阿丽两个人争来争去,那种哀怨中带着幸福的眼神,让我的心底
升起一阵很久没有的感动。我示意他们两个停下来,对他们道,事情都快两年了,
而且对于当时的叶子来说,死,也许是一种解脱。我不管你们是因为什么原因做
了让你们自己后悔的事,但毕竟已经过去了,现在也没有必要争论谁去自首的问
题。你们如果真的忏悔,就去叶子躺的地方看看,我相信她在天之灵也会原谅你
们的。

  我走的时候,阿丽坚持要送我到门口,有些失望的问道,西哥怎么没来?我
叹了口气道,好好对铭吧。你当初从叶子手里抢铭就已经错了一次了,不要再犯
同样的错误。阿丽苦笑道,谢谢,代我问西哥好。我没有说话,转身叫了一辆车,
电话问萧然在哪里。

  外滩的风有些大,萧然一个人靠在黄浦江的栏杆边,双眼望着色彩斑斓的浦
东夜景。我从萧然身后拦腰将她抱住,在她耳边轻声道,一个人冷吗?萧然道,
你这样抱着就不冷了。我在萧然耳边轻轻亲了一下,问道,事情顺利吗,老王还
辣手吧?萧然回头微笑道,老王没用上。我疑惑道,是吗?你不会真把20万给那
个女人了吧?萧然点点头道,是的,那个女人叫庄晓欣。我责怪萧然道,这又何
必呢,直接叫老王逮住她不就行了吗,还可以以绝后患。萧然对我道,我原来也
这么想,但是她怀了贾锋的孩子。我不禁因为萧然的单纯感到有些恼怒,对她道,
这种女人,说怀了贾锋的孩子你都相信?萧然道,是的,她自己也最近才知道,
我从她对我说话时候的眼神来判断,她说的是真话。对了,那种感觉你们男人是
无法体会的。我还是存在疑虑,问道,你就不怕她拿了钱把孩子打掉?萧然微微
笑道,那就要赌一赌了,至少我们赢的机会比较大,因为我许诺她,只要她把贾
锋的孩子生下来,我把剩下的30万给她。我点了点头,对萧然道,嗯,做的好,
换成是我,我拼命也会把那个孩子生下来。萧然笑道,你行吗?我一副不解的样
子,反问萧然道,把你的子宫借给我,为什么不行?萧然推了我一把,嗔怒道,
恶心死了你…

  我和萧然迎着夜风呆了一会儿,正想着要不要晚上就在附近找个酒店,接到
了萧伯父的电话。萧伯父问我道,萧然是不是和你在一起?我答道,是啊。萧伯
父道,她手机怎么关机了?我对萧伯父道,哦,她手机大概二十分钟前就没电了,
您找她有什么事吗,要不我把电话给她?萧伯父沉痛道,不用了,你让她赶快回
来,我正在收拾东西,今晚赶回浙江,她妈急性心脏病,恐怕不行了。我心里一
阵惋惜,这心脏病确实是害人,当初洋子也是因为这个病差点离开了我和西哥。

qwertysis 2008-12-3 16:04

  165.自从浩浩出事后,我心里留下了一个阴影,感觉飞机这个玩意儿能不坐
还是尽量不坐的好。一旦它把你带到万丈高空,整个人的命运就完全交给了一个
无情无义的发动机,除非不出事,只要有个万一,那么就是b*b -4ac<0 ,无解。

  我开疯子的车连夜将萧伯父和萧然两人送到了浙江,一路上小心又小心,车
速超过一百就马上松油门,心里才稍微安定点。上帝和魔鬼同在,既然有些时候
自己的生命在可控范围之内,那我们就要做的就是,谨慎再谨慎,将一切风险尽
可能降低到零。

  走进萧然母亲病房的时候,看到一个朴实的中年妇女闭着双眼静静躺在病床
上,戴着氧气罩。萧然一下扑到她的身上,伤心欲绝哭出声来,妈,您怎么啦,
女儿回来看你了…你睁开眼睛看看我啊…萧伯父也忍不住老泪纵横,紧紧握住萧
然母亲的手,说不出一句话。

  人顺的时候,什么时候都顺,随手买个包子,可能都是肉馅儿最大的。人霉
的时候,要怎么霉就怎么霉,就算没被车撞散架,到医院检查也能查出个血癌来。
萧然算是霉到家了,好朋友浩浩离去的伤痛才刚刚开始,这边又收到了母亲急性
心脏病的病危通知书。我感到很心疼,考虑到萧然一个人要承受这么多不免心中
隐约有些担心。萧然并不是一个懦弱的人,但是并不表示她很坚强,她瘦弱的肩
膀能否担起接二连三的磨难,在我看来,仍然是个未知数。最让我伤神的是,我
不知道自己该如何做才能和她一起分担这些痛苦,因为在这种情况下,任何言语
都是举足轻重的,我生怕自己一不小心说错了什么或是做错了什么,反而会让萧
然更加难过。

  看着病床上如此朴实的一个女人,我心里不由得一阵犯疑。她怎么会背着萧
然的父亲怀上了别人的孩子呢?如果不是这样,那萧然不是萧伯父的亲生女儿又
如何解释呢?想来萧然父亲生意发达之后,家庭条件即使不是异常宽裕的话,也
不至于拮据到这个女人一件好的首饰都没有。我仔细观察了一下,她身上唯一值
钱的可能就是右手无名指上的那个戒指,而且是一种样式很老的黄金戒指。这个
戒指倒是让我想到了洋子脖子系着的那个,虽然不是一摸一样,但应该都是一个
时代的东西。而且让我感到奇怪的是,这个戒指从来没看到洋子佩戴过,何况这
么老土的东西,就是刀架她脖子上,她也是宁死不屈的。但是,这次从日本回来,
洋子脖子上却就一直挂着这个老土的黄金戒指一刻也没取下过。

  以我敏锐的观察力来判断,萧然的母亲应该是一位勤劳善良,朴实无华,温
良恭检的传统中国女性,决不是那种水性杨花,爱慕虚荣,以给丈夫戴绿帽为荣
的风流荡妇。如此看来,她未婚早孕的事实也就是子虚乌有了,但事实摆在眼前,
萧然确实不是萧伯父亲生的。我极力展开自己丰富的想象力,难道是萧伯父没有
生育能力,萧然母亲怕打击他做了人工授精?不可能啊,八十年代时候这方法不
流行啊,被人知道脊梁骨都要被戳穿的。何况我看萧伯父这宽阔的肩膀结实的胸
膛,也不像是那种需要别人帮忙生子的人。要么就是萧然母亲生产出了意外,不
忍心告诉萧伯父,于是抱养了萧然?这也没道理啊,萧伯父说了当时医院的医生
是他的朋友啊,出了这种大事,按理萧伯父不可能蒙在鼓里的。就算没有萧伯父
朋友,萧然她妈刚生产完毕身体也是极度虚弱,照顾自己都来不及,还哪有空操
心玩什么狸猫换太子?看电影看得多就是有好处,我灵光一闪,一拍脑门,失声
叫道,明白了!

  正沉浸在悲痛之中的萧伯父和萧然看我一脸喜色,显得很不高兴。我立马诚
心道歉道,对不起,对不起,刚才想一个问题想得比较投入,所以激动了点。萧
然有些不悦,红着眼睛对我道,你别小孩子一样好不好,我本来心里就…我赶忙
抱着萧然,拍了拍她的后背,温柔道,别哭别哭,伯母一脸福态,一定会度过这
个难关的。我回头对萧伯父道,萧伯父,要不让萧然和她妈单独呆会儿,我们一
起到外面抽支烟,顺便再仔细问问医生看有没有更好的治疗方案?萧伯父没有回
答我,对萧然道,萧然,你好好看着妈,有事就叫我。萧然抽泣着点了点头。

  走出医院大门,萧伯父突然问我道,有什么事要告诉我是吧?我点点头,一
脸诚恳道,嗯,是的。我刚才仔细想了想,觉得萧然的身世有问题。萧伯父道,
哦?什么问题,说说看。我对萧伯父道,你先告诉我,萧然母亲她和你之前就怀
了萧然,你心里相信不相信,就算你知道萧然不是你亲生女儿之后,你有没有怀
疑过她?萧伯父叹了口气道,知道结果的一刹那,说心里话,我是怀疑过,而且
心里很难过,但事后仔细一想,确实不对劲。我和萧然她妈这么多年来,对她太
了解了,和陌生男人说句话都会脸红的人,怎么会做出那种对不起我的事呢?我
接过萧伯父话道,对了,所以我怀疑萧然很可能是出生的时候医院搞错了,就是
说,萧然不是你们的孩子!萧伯父一脸惊讶的看着我道,这不太可能吧!我答道,
那你告诉我其他的可能。萧然父亲哑口无言,因为他确实想不到除了这个理由之
外的更佳推断。

  我对萧伯父道,你不是说医院的医生是你的朋友吗,她如果还在的话,你可
以问问她,查查那段日子医生出生婴儿的档案记录,说不定就真的是搞错了。萧
然父亲听我这么一说,有些失望道,我说的那个朋友是浙江医院的,婚前体检是
她做的,但是萧然却是上海出生的,都二十年了,上海那家医院我本来就没有熟
人,要去查档案,谈何容易?这下轮到我吃惊了,啊?萧然是上海出生的?哪家
医院?萧伯父道,闵行区的一家医院。

  我一下泄气了,真是破电筒照马路,指哪哪儿不亮!我心里嘀咕道,生个娃
儿而已,何必还跑到上海去呢,小题大做嘛,那个年代接生婆都还有,不就是剪
条脐带的事儿吗,用得着那么劳神。萧然父亲好像看出我的心思,对我道,怀上
萧然不久,我就带着她妈去上海做生意,一直等到萧然出生,大概一年多的时间,
因为萧然她妈老想着家里的老人,所以又回到了浙江。原来如此,我沉思片刻,
对萧伯父道,要不这样,我们先检验下萧然是不是她妈亲生的,如果不是,那我
们再去想办法找上海那家医院查。萧然父亲道,你是说亲子鉴定?我答道,对的,
很简单的事儿,指甲,头发,皮肤屑…随便啥东西,交给医生就完事儿。萧然她
妈的就你负责,萧然的我负责,你看如何?萧然父亲有些担心道,这样是不是不
太好?我安慰萧伯父道,瞒着她们不就行了吗?萧然父亲沉思良久,望着我下定
决心道,那就这样吧。

  萧然他妈毕竟年纪大了点,终究没有挺过这一关,第二天凌晨,就无声无息
的离开了人世。萧伯父和萧然的痛哭流涕让我感到一阵阵揪心,我想我和萧伯父
两个人心里比萧然更多一份悲伤,因为萧然她妈一辈子也许都没有搞清楚萧然的
身世就悄然离开了。后来回头一想,也许萧然他妈比萧然父亲还要幸福些,因为
她什么也不知道,什么也不需要再知道了。

  办完萧然她妈的后事,带着悲痛离开浙江的时候,萧然父亲将我拉到一边,
心情沉重的问道,结果出来没有?我从包里拿出几张检验报告,递给萧伯父道,
你自己看,我不知道你是应该高兴呢,还是应该伤心。

qwertysis 2008-12-3 16:05

  166.萧伯父很仔细的把报告看了一遍,叹了口气道,唉,萧然这孩子!我们
走吧,她还在车上等着。我不知道萧伯父这声叹息是为了萧然的身世呢,还是为
了命运和他自己开了这么大一个玩笑,就连自己老伴临终也不知道,萧然居然不
是他们的亲生骨肉。

  看萧伯父的反应,他应该是感到欣慰的。毕竟,如果几十年夫妻一场,最终
落得个绿帽将军的下场,这对于任何男人都是无法接受的。哪怕萧伯父涵养再好,
确定这个结果之后,我也不能担保他不会对着老天来上一句娘希匹。至于萧然究
竟是谁的孩子,对于萧伯父来说并不重要了,因为在萧伯父的眼里,萧然就是他
和妻子的亲生女儿。

  当然,这个秘密是属于我和萧伯父两个人的,对于萧然,她是不能知道的。
萧然已经知道了萧伯父不是她的亲生父亲,如果还让她明白萧伯母也不是她的亲
生母亲的话,我有足够的理由相信这个消息可以让她在田野里戴着野菊花唱儿歌,
疯定了。

  开车回上海的时候,我有些心神不定,可能是想的太多,有几次居然差点追
尾,幸亏有身后的萧伯父加以提醒才化险为夷。萧伯父说得有道理,一个容不下
欢乐和悲痛的男人,算不得真正的男人。再大的心事,要学会自己放在肚里慢慢
消化,不能因为自己影响到别人,更不能因为目前影响到未来,不然就得不偿失
了。就好比丈夫自己心里不愉快,对着妻子吼你不够性感你不够漂亮一样,说得
严重点,这其实就是一种家庭暴力,和拳打脚踢没有本质的区别,久而久之,感
情破裂是必然的结果。萧伯父一席教导之后,我开始努力集中精神开车,把所有
的心事都压缩成了一个小文件,存放在了自己心灵的硬盘。

  做事冲动,关键时刻又优柔寡断,这是我的致命伤。只是这伤口太深,而且
从小到大也没有人送给自己一剂良药,所以直到现在也一直没有完全愈合。我也
经常后悔,但这种性格已经根深蒂固,并不是下一两次决心就能改变的,不然,
就没有性格决定命运这一说法了。还好我不是生在战荒年代,如果我是一个士兵,
只要头儿稍微一鼓动,那肯定是提着枪杆子打着赤膊冒着枪林弹雨死命望前冲,
就算有一百条命也享受不到现在社会主义的优越性了。但万事无绝对,就拿男女
之事来说吧,我倒是蛮有耐性的,并不是那种一阵猛捣之后抽支香烟就呼呼大睡
的男人。也可能是职业习惯,做销售的人在关键客户身上总是会慢慢深入人心,
步步为营,一旦得逞,尤其注意售后服务,因为这点很可能就决定了你是否有第
二次机会。所以,我上面一个很大很大的领导曾经和我在吸烟室里面聊天的时候,
就说出过一句非常经典的话,作为一个成功销售,对客户就要像对二奶一样。

  天色已晚,萧伯父可能是太累了,不知不觉就靠在后座上睡着了。我正全神
贯注的开车,副驾驶座上的萧然拿了一瓶矿泉水,轻声问我要不要喝点水。我舔
了舔干燥的嘴唇,望着前方点了点头。萧然拧开瓶盖,将矿泉水递到我嘴边,喂
我喝了一小口,关切问道,开了这么长时间了,累吗,马上快要到嘉兴了,要不
先休息下?我微微笑道,怎么突然对我这么好,很少看到你这么温柔体贴,是不
是有什么目的?萧然自己喝了一口水,对我嗔怒道,那你就一直开吧,反正累的
不是我。萧然的糖衣炮弹对我的冲击不小,让我有些心猿意马。萧然穿着一条黑
色的无袖连衣裙,裙摆刚刚过膝,所以当她双腿交叠坐在前排座椅上往后靠着的
时候,我的余光可以看到她膝盖以上大概十公分的位置,皮肤白皙得让我想入非
非,仿佛比夜晚迎面而来的大车灯还要耀眼。偶尔我换档的时候,手背会无意碰
到萧然的大腿,瞬间冰凉的感觉如同薄荷一样让我神清气爽,心头那滋润的感觉,
好比自己开的不是桑塔纳,而是一宝马似的。

  我开始和萧然有一句没一句的小声聊天。说实话,很费脑子,因为我每和她
说一句话之前,都要自己心里先掂量掂量,就好比每次使用电脑之前都习惯用杀
毒软件扫描一样,生怕出什么问题。所以,有时候我自己也仔细想过,其实我和
萧然之间的情感并不公平,即使最后走到一起,如果没有改变的话,肯定也不会
一辈子幸福。打一个不是很恰当的比喻,萧然就好比是一根美味的油条,我吃了
一半之后却嚼不断,想咽吧,咽不下去,想吐吧,却也吐不出来。那么,我和萧
然之间究竟缺少的是什么呢?是一碗热气腾腾的豆浆。豆浆具体代表什么东西呢?
这个问题也一直困惑着我。

  就在车刚进入嘉兴地区不久,由于前面一辆集装箱大卡尾灯太暗,我没有留
神,加上正在和萧然聊天,所以发现得太晚,一个紧急刹车,感觉车子都在蹦着
往前走。运气好在疯子这车的刹车系统不负众望,就在距离蹭到大卡的屁股,最
多也就是正常男人关键部位长度的时候,车嘎的一声,死死趴在地上不动了。我
憋着的一口气还没来得及吐出来,就突然感觉自己被狠狠望前推了一把,头一下
磕在了方向盘上,还好上面包了一圈厚厚的软橡皮,不然天灵盖都得磕飞了。萧
然和萧伯父还好也带着安全带,所以人只是往前仰了几下,毫发无损。我惊魂未
定,心脏的跳动声可以当电影里机关枪的配音了,转头看了一眼身旁的萧然,由
于安全带的紧绷,让她丰满坚挺的胸部呼之欲出。在我惊叹她这黑色裙子材料结
实的同时,我的心跳更快了。

  被追尾了,后面的司机应该是比我更加大意的冒失鬼,值得庆幸的就是没人
受什么大伤,只是我头皮上有一些小的磕蹭。既然是追尾,自然是对方全责,所
以下了车之后我显得理直气壮,冲着后面车子叫道,怎么开车的?存心要撞死人
是吧?你这是谋杀你知道不?我很快注意到撞我车屁股的原来还是一辆中奔(我
一般把S 系列的叫大奔,E 系列叫中奔),看来是个有钱的主,赔偿是不用担心
了。虽然被撞了,但是我心里还挺美,脑子里幻想着下来一大款,直接甩给我一
万现金什么的,一副不以为然的腔调对我道,拿去修车,不用找!

  我走到中奔跟前,拍着引擎盖故意一脸怒气道,仗着车好就撞人家屁股是吧?
下来,别看我这是一桑塔纳,后保险杠可是镀了金的!你要赔少了你自己都觉得
脸红!对方仍然一动未动,我心里奇怪,不可能这么撞一下就挂了吧?于是我定
了定神,朝驾驶座瞅了瞅,居然是个不带把儿的年轻妹妹,再就着来往车辆的灯
光仔细一瞧,顿时惊呆了!激动的朝身后喊,萧然,萧然,快过来!萧然跑到我
身边,问我怎么啦?就在我指着开车的女生的时候,中奔突然发动迅速往后倒车,
退了大约两米之后,方向盘猛的左打,呼的一下就从我们车旁蹿了出去!我叫着
要去追,可被萧伯父拦住了,对我道,我刚刚看了一下车的尾部,换一下后保险
杠,然后尾箱做个扳金,应该问题不大。

  这当儿,萧然还站在一边望着中奔逐渐模糊的车屁股发楞。我问萧然道,看
清没有?萧然点了点头道,嗯,看清了,可惜疯子不在。

qwertysis 2008-12-3 16:05

  167.萧伯父在对车尾加固,我问要不要帮忙,他微微笑道,这种活当年年轻
的时候干的多了,你有空陪萧然多说说话吧。我感激的对萧伯父笑了笑,然后从
车里拿了瓶矿泉水走到萧然身边,递给她,问她道,还在发楞呢?萧然回过头惋
惜道,你说刚才那个女生要是浩浩那该多好。我对萧然道,说不定就是她!萧然
惊讶的看着我,对我道,那怎么可能,疯子不是已经确认过了吗?要不这次回上
海你再问问疯子,是不是搞错了。我安慰萧然道,对不起,我这么说只是表明我
心里的一个愿望。不过说真的,不是亲眼看到,真的不敢相信竟然会有长得如此
相像的人。萧然道,那有什么奇怪的,电视里面那些演伟人的特型演员哪个不是
可以以假乱真?我点点头道,嗯,这个也是,不过那个女孩为什么那么急着跑呢?
萧然责怪道,那当然,换成是我我也会跑的,你都说你这车的后保险杠是镀金的
了,谁担保你不会死皮赖脸的开个天价?何况人家一个女孩子,我们三个人,她
当然怕的。我一脸认真的问萧然道,你说是不是因为我长得比较低调,看上去不
像好人,把她吓着了?萧然道,嗯,这个可能是主要原因。我恍然大悟道,哦,
那就对了,跑是明智的。可惜没有记住她车牌,唉,可惜了。萧然不怀好意看着
我道,哦?是吗,不然可以找到她,下次约她喝咖啡是吧?我笑笑道,萧然啊萧
然,你看你,都想到哪里去了,我是那种人吗?萧然道,切,不是才怪了。不过
啊,我可记得她的车牌。我惊喜道,啊?真的吗?快告诉我。萧然道,你看你,
急了吧?我不好意思道,哪里的话,要感兴趣也只可能是疯子感兴趣,我已有红
颜相伴,早不作他想了。萧然故意四处张望道,红颜?在哪里呢,谁是你的红颜?

  我催促萧然快告诉我刚才那辆中奔的车牌号码。萧然道,看的不是很清楚,
不过可以肯定,车牌号码里面有至少有两个8 吧。我心里一阵失望,对萧然道,
你这等于没说,无论大奔或中奔,十辆车车牌里面九辆都不会少8 的!

  我走到萧伯父身旁,看着满头大汗的他,心里有些过意不去。毕竟,让上了
年纪的一个老同志在这里挽着衬衣修车,我却在一旁和他的千金绞尽脑汁的调侃,
似乎有缺乏人道主义的嫌疑。我一脸歉意对他道,萧伯父,要不还是我来吧?萧
伯父道,谁来也不行了,人家是奔驰,我们是桑塔纳,这后保险杠是没法挂上去
了,要不我们就在嘉兴停留一晚吧,正好找个小修车厂看能不能一晚上把尾箱也
抢修好。

  看着半挂着的后保险杠,我干脆一脚狠踢过去,直接把它踹了下来,然后放
在尾箱里,用绳子绑了绑,还留出一截伸在外头。看了看自己的杰作,我点点头
自言自语道,嗯,不错,翘得还挺高,和高级跑车的尾翼有得一拼,也有点我一
贯的风格。

  我们将车开到一个休息站,然后交给了修车厂,顺便在附近找了一个小旅店
住了下来。萧然要我和萧伯父住一个房间,她自己住一个房间。还好萧伯父说他
晚上有打鼾的习惯,怕吵着了我,所以还是一人睡一间吧,反正不是什么大酒店,
价格也算合理。我心里忒激动了,就差开口叫萧伯父老爸了。还是萧伯父通情达
理,他要是没打鼾这个习惯,我也会说我最近爱上了打鼾,怕吵着他的。

  三个人一人一间房,萧伯父住在我和萧然的中间,为了这个安排,我恨不得
扇那个老板两耳光,就他这种脑子,也能开旅店?真是没天理。

  进了房间,我才发现房间本身远远高于我的期望值。我以为这种小旅店肯定
是又脏又小的,没想到进了房间还真的让我眼前一亮。房间布置的很温馨,大约
有三十多个平方,中间是一张铺着雪白床单的小床,原木色的,我特意凑过鼻子
闻了一下,没有一点刺鼻的气味,看来还是环保材料的。床头挂了一副苍劲有力
的书法作品,虽然我不是很懂,但也看的出来不是地摊货。是狂草,就四个字,
心如止水。我想也许这个老板还算一个有品味的老实人,要是西哥和我是老板的
话,肯定要挂张半裸油画的。床头柜上放着一个很别致的台灯,古色古香的纸围
着一个六边柱形的藤条框架,这样就让得透射出来的灯光更加柔和,让整个房间
看上去温暖了许多,但似乎不适合现在这个炎热的夏季。唯一美中不足的就是没
有空调,只有一个吊扇,不过样式倒是让人怀旧,是那种老电影里面才会出现的
款式。

  我很快把自己脱了个精光,走到卫生间里,在淋浴头下面开始对着一身汗臭
的身体洗刷刷,洗刷刷。刚刚给自己养育后代的关键部位涂上少许沐浴液,突然
听到咚咚咚有人敲门,我第一个反映就是,难道是萧然一个人无聊想找我聊天?
我顾不得冲洗,赤脚跑到门边,贴着门板小声道,谁?门外一个狂野的男人声音
喊道,热水要吗,免费的,就一壶!我心里暗骂道,这么大热天的要热水搞鸟啊,
又不拔毛。于是回答道,多谢多谢,我自己有矿泉水。门外脚步声慢慢远去,我
心里一阵失落,该来的人不来,不该来的人他偏喜欢骚扰我,闹得我一阵空欢喜。

  洗完澡,我朝镜子里的自己看了看,容光焕发,看上去似乎不算很低调吧,
于是还饶有兴趣的摆了摆几个POSE,也算自恋了一把。一个人还是挺无聊的,看
了会儿电视,本来以为那些垃圾电视剧会让自己产生所需求的困意,没想到反而
把自己逗得乐得不行。当然,不是因为电视剧幽默,而是我自己在想,这种烂片
居然也有电视台敢放,真是笑死人。我很想知道萧然在干什么,是不是和我一样
也在看电视打发无聊的时间。

  人有多大胆,地有多大产。热脸贴冷屁股的事情我也没少干,脸皮厚惯了,
再厚一次又何妨?于是,我穿好衣服,轻手轻脚的开了门,然后转身又小心翼翼
的把门关好。刚转身准备朝萧然房间那边走,正好萧伯父也出来了,难怪没有听
到打鼾声,果然没睡着,大意了。萧伯父望着我道,这么晚了还没睡?我感觉脸
有些烫,还好脑筋急转弯练习做的比较多,立刻答道,嗯,去厕所。萧伯父道,
房间里不是有吗?我急中生智道,是的,不过好像马桶堵了,这么晚了也不好意
思叫老板修。我刚向萧然房间方向迈出第一步,萧伯父马上道,男厕所在你那边。
我连忙自嘲道,哦!开车太累,晕头转向了,不过老板这个设计倒真的不好,如
果男女厕所在一头的话,别人就不会记错了。对了,萧伯父你也去卫生间?萧伯
父微微笑道,不是,我去前台看有没有什么香烟。我连忙道,不用不用,我这里
有啊。萧伯父道,你那烟太冲,我抽不习惯。

  我只好硬着头皮去了公共厕所,臭,是在是臭!当然,是说自己臭,旅馆的
公共厕所还是充满了淡淡的樟脑丸味道的。也不知道萧伯父有没有回到房间,反
正我是到公共厕所裤子也没解开就立马出来了。回到房里,我安静的坐在椅子上
抽了一支烟,听到旁边的关门声,看来萧伯父回房了。大约过了半个小时,隔壁
传来微弱的鼾声。我将身体和耳朵拼命贴在墙壁上,仔仔细细的听了足足五分钟,
看来鼾声是真的,非常非常的均匀,而且节奏稳定。我感觉自己像一只大壁虎,
心里不由得为自己的幼稚行为感到好笑。不过,年轻无极限嘛,稳重,那是萧伯
父年纪的人才有的。

  这次我学乖了,先把门拉开一条缝,确定萧伯父房门没有钻出人来之后,自
己才走出门外,将门顺手带好。我悄悄走到萧然房门口,咚咚咚,力道适中的敲
了三下。居然没反应,这下让我有些失望了,不会萧然也睡着了吧?我又咚咚咚
的三下,心想要是再没反应,我只好打道回府了。走廊里可没有吊扇,燥热难当,
再多站个几分钟,又要一阵臭汗了。罢了,罢了,天不遂愿啊,我只好灰溜溜的
回到自己房门口。就在这一瞬间,口袋里手机震动了一下,我掏出一看,是萧然
的消息,她问我道,是你吗?

  我手指在键盘上飞舞,闪电般的给了萧然回复,对头,不做亏心事,半夜不
怕鬼敲门,为什么不开门呢?萧然道,鬼是不怕,但是色鬼就另当别论了。收到
萧然消息不久,就看到她的房门开了一条小缝。我仿佛是一个困在暗无天日地牢
里面的囚徒,突然看到了一丝充满希望的亮光,激动的不知所措,愣了一会儿,
才踮着脚,跳芭蕾一样蹦到了萧然门口。

  关门,转身,看到萧然已经斜躺在床上了。我心里又是一乐,这暗示够明显
了,我想高声唱响麦当劳的广告歌,我就喜欢你!萧然可能刚洗头不久,所以头
发看上去还是湿漉漉的。她看着我,很平静的对我道,坐啊,愣在那里干吗?我
微微笑道,这不还没得到你指示吗?萧然淡淡一笑,是苦笑,对我道,你觉得我
是在诱惑你吧?萧然这么一问,反而把我搞的紧张了,怎么感到自己突然有些拘
束,吞吞吐吐道,没,没觉得,我,我真的,真的没那么想。

  萧然道,你那么紧张干什么?是心里有鬼吧?我尴尬道,早知道你这么审问
我,我就不进来了。萧然道,那你现在出去啊,还来得及。我暗忖道,好不容易
进来了,已经准备当禽兽,现在再出去,那就禽兽不如了。这样一想,双脚好像
被钉子钉住一样,纹丝不动。萧然接着道,你既然不走,那我就继续拷问了。我
以为萧然和我开玩笑,听她这么说,心里一得瑟,笑道,随你大小便,不过最好
别用什么苦肉计,随便用点美人计就得了。

  萧然一脸严肃道,你别没正经的,我没心情和你开玩笑。我只问你一句,上
车之前你和我爸一起嘀咕什么来着?听萧然这么一问,我心里开始七上八下了,
告诉她实情吧,又怕她接受不了,不告诉她吧,又是欺骗了她,万一以后她知道
真相,那按她这个大小姐脾气来说,我又是凶多吉少。我对萧然道,没啥,就几
张报告。

  我正为自己的回答得意,没想到萧然继续问道,报告?什么报告?我对萧然
道,我和你爸之间能有什么报告,还不是那些报告。萧然看我这么说,知道她再
问也不会有什么结果,于是就一直静静的望着我,看得我心里发毛。我正想找个
话题避开,萧然突然叹了口气对我道,是亲子鉴定的检验报告吧?我惊讶得说不
出话来,瞪大眼睛看着萧然。萧然接着道,你们不用瞒我了,报告我比你们先看
到。说实话,这个结果我反而更能接受,因为对我爸公平些。我安慰萧然道,萧
然,你别太往心里去,萧伯父即使知道真相后,也一直把你当亲生女儿看。萧然
双手将自己头发往后拢了拢,含泪看着我道,你是不是还想告诉我,虽然我是个
孤儿,你也一样会疼我?萧然这句话说得好伤心,让我一阵心酸,差点也落下泪
来。我走到萧然身边,一把将她紧紧搂在怀里,温柔对她道,萧然,我会……我
没有说完这句话,只因为碰到了萧然挚热的唇。

  萧然第一次这么主动的吻我,她滚烫的泪滴散落在我的脸上,流进了我的心
底。我抱着萧然的双手,开始抚摸她的后背,很快就发现她并没有穿胸衣,这更
加刺激了我身体里荷尔蒙的分泌速度。我心里告诉萧然,你是一个孤独的人,我
又何况不是呢?可萧然你是否知道,我的孤独,是因为你的孤独啊!

  我很温柔的抚摸萧然的后背,也很小心的回应她的热吻,生怕她会有什么误
会。因为我察觉道,她脸上一直流着泪。我坐在床边,身体扭转90度的姿势和萧
然接吻,真的有些累,所以干脆脱了鞋子。我的双腿刚刚放在床上,萧然一个翻
身,将我压在了她丰满的身下。我怀疑自己是不是在乘人之危,在萧然感情最脆
弱的时候,激发了她潜意识的情感宣泄。但是,如果我对于萧然的反应如果无动
于衷的话,似乎又显得不近人情,而且还有假正经之嫌。萧然开始离开我已经湿
润的双唇,雨点一般的吻落在了我的脖子上,但我仍然可以清晰感到她泪滴的温
度。

  我呼吸急促对萧然道,萧,萧然,你别,别冲动,慢,慢慢来…萧然没有理
会我,双手拉住我衬衣领口处,一用力,唰的一下,四五个纽扣全部被扯飞,衬
衣一分为二,将半裸的我呈现在萧然的面前。以前只知道萧然的手让我无法压抑
心中的冲动,今天才明白,萧然温暖湿润的舌头更是骁勇善战。我胸口寸寸肌肤
在萧然热烈的亲吻下,将如同云霄飞车所带来的刺激和快感一起交给了我的大脑
皮层,让我好比一个迷失在原始丛林的路人,因为神秘和美丽而忘却了危险。萧
然的手并没有闲着,开始解开我束紧的皮带,就在我拉链拉开的同时,她的手已
经仿佛美丽的贝壳一样包裹了我内裤中央突起的部位。啊!我情不自禁为她这个
突然的举动兴奋的叫出声来,顺便提一句,这也是对她的鼓励,希望她更加深入
些。

  我真想要一根黑色的皮鞭!不是抽她,是抽自己,因为自己如此没有定力,
总是禁不起诱惑。这种诱惑不是来自萧然,而是来自最原始的欲望!我终于爆发
了,一把扯掉萧然仅存的黑色上衣,将头深深埋入她温暖柔软的胸口,贪婪的呼
吸她胸部散发出的迷人香味。我想我是魔鬼,可惜我又不是魔鬼,不能张开血盆
大口一口将眼前妄如仙子的萧然完全吞下。我不停的用自己的脸部磨蹭萧然丰满
坚挺的胸部,时而用舌头轻风一样撩过她双峰鲜艳欲滴的顶点。我的双手片刻不
停的滑过她细柳一样的腰肢,紧紧贴在她曲线逼人的臀部,摸到了低腰内衣的边
缘,用力的将它拉至大腿根部。

  我一个翻身,将萧然压在了自己身下,将她身体唯一的一件没有防备的内衣
从她双腿迅速褪下。萧然就这样在我面前玉体横成,我来不及欣赏眼前让人目眩
的春色,便用自己赤裸的身躯给予了她最简单粗暴的回报。这是我第一次在萧然
的允许下,真正进入了她的身体。萧然终于将头扭到一边,小声的哭出声来,但
很快她就咬住自己的嘴唇,尽量不让自己发出太大的声音。我看萧然难受的样子,
有些于心不忍,于是停止了自己疯狂的举动,温柔问道,萧然,你要是不喜欢,
我…萧然打断我的话,将我紧紧抱住,在我耳边一边抽泣一边道,你别说话了。
我感觉萧然抱住我腰间的双手再用力往她身体上压,既然这样,我年轻的身体就
再也没有丝毫的犹豫。那种感觉,好比是手指伸入了哈根达斯冰淇淋火锅里面一
样,些许凉意,些许温暖,些许粘稠,些许香甜。

  萧然开始梦呓一般呻吟,已经完全替代了刚才的哭声,在我背后的十指深深
陷入我裸露的肌肤。我嘴唇贴在萧然的耳垂边,亲吻片刻,柔声问道,是不是太
粗暴了些?萧然轻微摇摇头,然后用她满脸泪水的脸贴紧我的下颚,呢喃道,更
猛烈些,可以吗?我没有回答萧然,满怀信心的对自己道,既然将军令都拿到了,
哪里还有理由不效犬马之劳呢?第一次和萧然如此真实贴切的深入接触,生死的
感觉也不过如此了。此时此刻,就算是刀山火海,只要是为了萧然,我也绝对不
会皱一下眉头。这是一种开天辟地的信念,一种摧石蚀金的魔力,一种鲜花丛中
放声歌唱的幸福,赐予了我无与伦比的勇气和力量,在爱的死海里面奋力的挥臂!

  我终于将自己身体最精华的部分深深置入了萧然的一片温暖之中,发泄过后,
是死一样的寂静。我宁愿就这样和萧然一起幸福的死去,永远不再醒来,忘记所
有的一切。

  第二天早上,我醒来的时候,萧然已经不在我的身边,她的手提袋也不在,
看来她是提前出去了,可能怕见了我有些尴尬。我穿好衣服,简单洗漱之后,走
出房门,敲了敲萧伯父的门,没有人回应。我走到旅馆门口,正好看到萧伯父开
车过来。萧伯父下车后,对我道,嗯,基本恢复原样了,你叫上萧然,一起走吧。
我对萧伯父道,萧然?我还以为她和你在一起呢?然后我跑到旅馆的前台问值班
小姐,昨晚和我们一起来的那个女孩子你看到没有?值班小姐道,她很早就走了
啊,没有和你们说吗?

qwertysis 2008-12-3 16:06

  168.我打了萧然的电话,还好电话通了,让我稍微心定些。我有些责怪道,
萧然,你怎么一声不响的就走了呢?萧然沉默小会儿,问我道,你一直想得到的
已经得到了,我还能做什么?说心里话,听到萧然这么说,我感觉自己在毫无防
备的情况被人猛的捅了一刀。我的心在滴血,萧然她把我当什么人了,难道我在
她的眼里就那么一文不值?难道对她费尽心思只是为了和她做一夜夫妻?这好比
是我和西哥住同一个房间,第二天起床他钱包不见了说是我偷了一样,让我对人
与人之间的情感突然产生了一种绝望。

  因为萧伯父在旁边,所以我说话不是很方便,只能笑笑对萧然道,想到哪儿
去了,当然不是你想的那样。萧然问道,那又是如何呢?一旁的萧伯父可能看出
我的尴尬,于是对我说他过去把车里也擦擦,等我电话完了就起程。我感激的朝
萧伯父点了点头。

  我对萧然道,我想和你一辈子。萧然道,是我没那个福气,你不要想太多了。
听萧然这么说,我真的有些生气了,恼怒道,你倒底什么意思,把我当鸭子,走
的时候也要给两个钱打声招呼吧!昨晚好象是你无私奉献施舍我的是吧?萧然没
有吱声,片刻后,叹息道,我可没你说的那么高尚,只是想让自己过几天安静日
子,等过了这阵子再说吧。我对萧然道,你别这样好不好,开开心心的过日子,
难道就这么难吗?萧然道,我有个事想求你。我阴阳怪气道,萧姐姐,您忒抬举
我了,有什么事情要吩咐就说吧,杀人放火抢银行,只要我进去了您给我送送饭
就行了。

  我本来是想讽刺讽刺她,没想到萧然却忍不住噗哧一下乐了。萧然道,你这
个人啊,就是不让人舒服,你越是气我,我反而觉得越好笑。对了,说正经事,
我很想知道我的亲身父母是谁,不过这事你不能告诉我爸,因为即使以后知道了
亲身父母是谁,我也只想远远看他们一眼,我不想让我爸他难过。我对萧然道,
萧伯父真是福气好,有你这么一个懂事的好女儿,我要是也有你这个女儿,那我
就别无所求了。萧然嗔怒道,切,你少恶心来着,我和你说正经的呢。我嬉皮笑
脸道,好好好,只是说说而已嘛,我可鄙视乱伦这种冒天下之大不韪的变态行为,
愧对先人啊。萧然没有理会我,有些担心道,我想自己查,可是感觉没有一点头
绪,何况这么多年了,唉,真是心烦死了。我问萧然道,你在哪里呢,你不在我
身边,我比你更心烦,而且还多一个意乱。萧然又笑了笑,对我道,嘿嘿,那就
让你意乱几天好了。我心花怒放道,就知道您疼我,让我好好休息几天,接下来
就有更出色的表现。萧然道,你想也别想!我故意淫笑道,哦,是吗,昨晚好像
是你吹响了冲锋号吧?萧然呵呵道,少来,是你乘人之危。我紧追不舍压低嗓门
道,喂,说实话,昨晚我表现如何?萧然道,懒得和你说了,你再这样没个正经
的,我真挂电话了。我叹了口气自言自语道,唉,中国女性的悲哀,每当讨论到
性课题的时候,总是找诸多借口回避,我只想用李银河老师的一句话来表达我的
心声,中国的性革命生不逢时啊!萧然道,什么乱七八糟的,你和我爸说一声,
让他别担心,我过几天再找你们。人一高兴就发癫,我对萧然道,对了,我有个
问题一直梗在心里,你可不可以告诉我答案?萧然道,是不是想问为什么以前我
一直不让你得逞,然而昨晚却…我不好意思笑笑道,聪明,就是这个鱼骨头,快
梗死我了。萧然道,可惜,这是个秘密,你能猜出答案了就向我求证,想不出来
你就梗一辈子吧,反正梗的不是我。我故作生气道,萧然,你怎么就这么没人性
呢?人家就这么一个小小的要求,你都不能满足?萧然嘿嘿道,你这个人就是贪
心,需要满足的东西太多了。我反驳萧然道,你这就不厚道了,两年了,两年啊,
就昨晚那一次,我还贪心?萧然道,为了那次,你都愿意等两年,你还不贪心?
我对萧然道,行了行了,说不过你,你老爸还在车上等我呢,他就是擦车,这么
长时间真皮座椅都得给擦穿了。笑声中,萧然挂了电话。

  电话过后,我心里久久不能平静,眼前老是萧然的身影晃来晃去,幸福的有
点眼花。上了车,我闭上眼睛又把昨晚和萧然的细节回忆了一遍,奶奶的,居然
翘了!看了一旁开车的萧伯父,应该没空看我,于是赶快装做不舒服换了个姿势,
翘起二郎腿继续幻想。想着想着就迷迷糊糊睡着了,又梦到萧然,和她拥抱在一
起亲吻个不停。直到被萧伯父推醒我才知道已经到了上海,睁开眼睛,他妈的衬
衣领口都是口水,一股骚味要命的很。也不知道萧伯父看到没有,不过为了以防
万一我还是自嘲了一句,说做梦梦到自己吃鲍鱼了。萧伯父笑笑道,年轻就是胃
口好,做梦都能吃海鲜。

  回到上海,萧伯父就暂时住在了西哥家里。我和西哥还有阿勇,以及小珍,
洋子和周茹她们就和疯子住在了一起。我帮疯子请了两个礼拜假,好在公司领导
还算厚道,知道疯子的事情,所以也就默许了,但条件就是让我暂时顶替疯子的
位置。我心里想,疯子那个大班椅我又不是没做过,还没有我的小转椅坐着舒坦,
所以我没有同意领导的安排。领导可能知道我的心思,加上上次那个大客户的成
功交易,所以领导就给了我一个小小的暗示,说隔壁部门的经理王胖子下个月就
要跳槽了,我只是暂时接替疯子的位置,并不是让我以后也一直顶替疯子,就算
帮疯子的忙也好,这次硬着头皮也要上的。说心里话,领导的这个暗示对我起了
很大的作用,我唯一要做的就是天天在家里烧香,希望王胖子千万不要突然留恋
和现在同事们之间的交情不舍得走了。

  一天下午,阿勇和周茹去了红茶坊巡查。洋子拉着西哥又要去闵行,坚持要
再找找当初她父母的旧居。西哥说上次不是问过了吗,那地方都成了农场了,一
帮违反我党原则的同志都在那里重新播种人生,去了也是白去,除了一片一片的
青菜萝卜,还能找着个啥。可洋子就是不愿意,一再恳求西哥就再去这最后一次,
多问问周边的农户,也许有些老人可能还会有些记忆。我实在看不下去了,就威
胁西哥说他要是不想去,我倒是乐意陪同洋子前往,没别的意思,就是看不惯西
哥这大老爷们儿的腔调。

  西哥提着裤子从卫生间出来,一边系皮带一边笑着对我道,不是我不想陪洋
子,我是担心留下你和小珍两个人照顾疯子不安稳,你本来就不是什么好东西,
万一对小珍又想图谋不轨,疯子现在就状态低迷,岂不是眼睁睁看着你糟蹋自己
的好姐妹?本来西哥这句只是个玩笑,但是一旁小珍的脸色却陡然变了,低着头
一句话不说,径直走进了疯子的房间。最难受的自然是我,被西哥一下戳到了痛
处,虽然我也知道他只是玩笑,但是这个玩笑他开得过头了,关键伤害了小珍。
我把手中燃了一半的烟头往地上一摔,一脸阴沉道望着西哥道,你他妈有完没完,
能不能说句人话?小珍现在是我妹妹!西哥不以为然,还笑着对洋子道,哟,看
他,还生气了,还比不上小珍的气量。我轻蔑笑道,你西哥气量最大,珊珊染了
病,你都还准备娶她当老婆!你装高尚是吧,你既然那么在乎她,还会整天搂着
洋子有说有笑?洋子听我这么说,好像有些不自在,本来拉着西哥的手,立刻放
开了,也跟着小珍进了疯子的房间。

  西哥怒了,一脚将我身边的茶几踢开,瞪着我道,你啥意思?虽然我块头小,
但现在我心里有爱情撑腰,抢银行的胆子都有了,难道还会怕挨揍?于是我一脚
又将茶几踢了回去,蛮横道,我他妈早看不惯你这副鸟样了!当初介绍你和洋子
认识,我他妈正是瞎了眼!西哥一听我这么说,一副疑惑的腔调道,我说你这人
是怎么啦,怎么又扯到洋子身上来了?我可警告你,你别侮辱洋子!我指着西哥
道,不是我侮辱她,是你侮辱她!西哥又是一脚踢在茶几上,对我怒吼道,你他
妈今天硬是皮痒,找抽是吧?我和洋子关你个鸟事儿啊,珊珊又哪里碍着你啦?
你自己不爽你拿你乌龟头撞墙好了,别对我撒气!我气得摇头晃脑道,那,那,
那小珍又哪里碍着你啦,你瞎叫什么?

  这时,小珍从房间里跑了出来,一把拉住怒火攻心的我埋怨道,你们两个是
怎么啦,一会儿好得不可开交,一会儿又仇人似的,疯子都这样了,本来就够难
受的,你们两个还添乱。正当西哥和我摩拳擦掌的时候,疯子突然一阵怒吼,你
们两个给我滚!顿时,房间里安静得可怕。四个人愣了片刻,一起走进了疯子房
间,看着疯子铁青着脸躺在床上。

  疯子对着小珍和洋子道,你们两个出去,我有些话要对他们两个说。疯子,
你没事儿吧?我小心问道。西哥也安慰疯子道,疯子,事情都过去好几天了,人
死不能复生,你就看开点吧。疯子苦笑道,看开点?你以为我和你们两个一样?
你们两个干吗,相互揭短很过瘾是吧,有没有想过小珍和洋子的感受?我和西哥
点点头,一副老实巴交的神情道,对,疯子您说的忒对了,我们自私,我们无耻,
我们不是人!疯子道,我什么时候说过你们是人了?你们也不用在我面前装。你!
疯子指着我道,小珍多好的女孩子,你他妈和禽兽有什么区别?既然当初决定和
她一起了,就不要三心二意。可你呢?偏偏又和萧然搞上了,人家越是不理你吧,
你还越是来劲,一个字,贱!听疯子这么说,我心里虽然很不爽,但是考虑到疯
子现在的心情,还是诚恳道,疯子,你批评得太中肯了!还有你!疯子又指着西
哥道,你自己说说你过的是设么乱七八糟的生活?珊珊你爱吗?应该是曾经爱过。
你帮助她只是因为你当初对她的留恋,可你自己却还大言不惭说要和人家结婚一
样,好象大街上到处都是真爱,随手就可以捡到一样。洋子呢,你又把她放在哪
个位置?不是疯子我咒你,你再这样稀里糊涂的,迟早她会和珊珊一样离开你。
西哥一言不发,沉默片刻,对疯子道,疯子,也许你是对的,但每个人都有自己
的生活方式,我估计自己这辈子是没有机会体会你现在的心情了,你爱怎么说是
你的权力,但我爱怎么做也是我的权力。疯子苦笑道,是因为珊珊当初那样对你?
别他妈给我说你是看破红尘,你才几岁,我看你能装一辈子!西哥又是沉默。

  其实我理解西哥,珊珊只是他高中时候的一个梦,现在梦是醒了,可他却仍
然沉溺在过去之中。疯子说得对,他对现在的珊珊已经不是当初的爱恋了,哪怕
是全心全意的帮助她,也只是为了找回当初的感觉,试图解开自己心中曾经让他
一直遗憾的那个结。疯子是告诉西哥,让他珍惜眼前的洋子,我想西哥也是聪明
人,他应该明白,只是他不愿意接受这个事实而已。西哥不是爱不起来,他是不
愿意爱,也许他还没有找到让他自己爱的理由。

  接受完疯子的谆谆教导,我和西哥让疯子好好休息,我们也去客厅安慰安慰
小珍和洋子。出门的时候,西哥顺手带好门,然后我看他,他看我,两个人相视
一笑。小珍回过头,看着我和西哥,一脸吃惊的样子,指着我们道,啊?疯子都
这样了,你们还笑得出来啊,你们到底还是不是好兄弟啊?我对小珍道,这样也
好,疯子是教育家,让他教训我和西哥一顿,他心里能舒服点,我和西哥忍气吞
声一下也值得了。西哥接口道,不过说真的,疯子说的还蛮有思想的。我点点头
道,恩,我早就说过,早生个几百几千年,中国又要多一个孔子。

  小珍疑惑道,那你们刚才吵架是假的?西哥道,当然不是。小珍更加疑惑,
歪着小脑袋道,那你们现在…我对小珍微笑道,就算打完架,也照样可以一起喝
酒,难道和女人一样,斗两句嘴还几天不说话不成?听我这么说,西哥狠狠在我
肩膀上拍了几下道,以后这种事情还是少搞点,说得多了就伤感情了。尤其是你,
说起狠话来,别人听着比割肉还疼。我对西哥道,那我给大官人您道歉还不行吗?
西哥一副勉为其难的样子道,那我就凑活着接受吧。

  西哥带着洋子去了闵行,客厅里面就剩下我和小珍。两个人坐在沙发上,看
着没有打开的电视机一句话不说。挨了一会儿,我准备去倒两杯热水。一旁的小
珍仍然盯着黑黑的电视机屏幕,头也不偏轻声道,你能抱我一下吗?一下下就好。

qwertysis 2008-12-3 16:06

  169.当香烟爱上火机的那一刻,就注定要被伤害。我不知道小珍是不是因为
当初我对她所犯的错,导致了她别无选择对我产生了某种无可奈何的爱恋。说心
里话,我真的不愿意事实是这样,如果真的是这样,那对于小珍和我都未免残酷
了点。

  听到小珍的话,我愣了一下,将杯子又慢慢放回了茶几。我静静看着一旁的
小珍,她仍然很入神的盯着并没有任何图像的电视机,仿佛刚才那句话不是对我
说的。眨眼的瞬间可以遇见一个人,一杯咖啡的时间可以了解一个人,一段浪漫
的时光可以爱上一个人,但是要忘记一个人,却可能一辈子也不行。让我完全忘
记小珍,一辈子肯定不行,但是我可以腾出心中一个隐秘的空间,将她作为一个
永恒的回忆悄悄尘封在内心深处。有一种爱,并不一定要拥有,因为拥有可能就
是一种伤害。

  我唯一能做的就是狠狠心,重新拿起茶几上的杯子,走到饮水机旁,倒了一
杯热水,然后走到小珍旁边,递给小珍微笑道,来,喝点热水。小珍没有反应,
似乎没有听到我的话。于是我又重复了一遍,小珍,喝水吗?小珍这才转头,梦
中醒来一般,有点尴尬的望着我道,哦,我不想喝热水,嘴里长了一个小泡泡,
有点疼。我立马换了一个杯子,对小珍道,那我去给你倒杯凉水。我将凉水递给
小珍,然后关切问道,张开嘴,让我看看,等下我去帮你买点消炎药,吃了就不
疼了。

  小珍很听话的张开小嘴,我用手轻轻托住小珍的下颚,很认真的看了看她牙
龈,然后安慰道,没事儿,虚火上升,可能是这些天累的。小珍望着我,很幸福
的微微笑了笑。我感到奇怪,于是问小珍笑什么。小珍道,因为我有你这么一个
好哥哥啊。我故作严肃对小珍道,你可千万别夸奖我,你知道我这个人一听别人
好话就掩盖不了自己骄傲自大的陋习。

  女人的心思你莫猜,变幻莫测。风云变幻还有天气预报,可女人的情绪什么
预报都是白费,因为根本就不给你任何预兆。我话音刚落,以为小珍会噗哧噗嗤
笑笑,可没想到她却换了一副黯然伤神的表情,轻声问我道,你说如果那次出事
的不是浩浩,而是我,你会不会因为没了我这个妹妹而伤心呢?我还在思索该怎
么回答,小珍伸出小手指着我的鼻子接着道,你要老老实实的回答,我是说很伤
心很伤心的那种。我看着小珍一本正经回答道,不会。顿时,小珍脸上一副失望
透顶的难过表情,用一种不可思议的表情看着我,眼泪立刻在眼眶里开始打转。
我接着道,因为,如果小珍有个三长两短,那么我的心就没了,彻底的没了,也
就没心可伤了。听我这么说,小珍脸上立刻又浮现出一丝会心的笑容。小珍就是
这么简单,她所有的心事都可以从她真实的表情读出来,没有参杂任何掩饰,因
为她也不会。

  男女之间难道真的就不能有纯正的友情吗?以前我一直认为的确不可能,但
是我现在反而有些疑惑了,开始怀疑自己的看法是不是过于武断。人毕竟不是野
兽,那么每个人心中总会大大小小有那么一块心灵的净土。我确信自己有这块净
土,在经历了在小珍和萧然之间的痛苦抉择之后,我决定将这块净土开发出来,
留给天真无邪的小珍。也许是我自己多想了,高估了自己的个人魅力,玷污了小
珍心中那片纯净的净土。她只是想我抱她一下,而且就那么一下下,可能需要的
只是一个可以信任的朋友给她的依靠。既然这样,那么我对她的拒绝反而就显得
自己有些小家子气了。

  君子坦荡荡,我想这次是提高个人修为的一个好机会。我靠近了沙发上的小
珍,犹豫再三之后,还是伸手将她轻轻抱在了怀里。小珍可能是没有心理准备,
对我的行为有些吃惊,睁大着眼睛,一副不解的样子看着我。我诚心对小珍道,
对不起,刚才不是故意的。小珍神情更加迷惑了,望着我轻声道,什么不是故意
的?为什么要说对不起?我松开小珍,双手扶着她的肩膀道,刚才你问我能不能
抱你一下,我并不是存心要拒绝你,只是…小珍苦笑了一下,打断我的话道,是
我不好,让你误会了,那句话并不是对你说的。

  尽管我脸皮够厚,但是这个自作多情的打击还是让我脸上的红色素急剧增加。
我尽量让自己的表情显得平静,微笑道,哦?那你是对谁说的?小珍道,你又误
解我了,可能是我自己想得太投入了,也没有顾忌到你在旁边,其实那句话也不
是我说的,是浩浩当初对疯子说的。我问小珍道,你是怎么知道的?这种话我想
浩浩不会当着其他人的面说吧?小珍道,我看了浩浩的日记。疯子从来都只是拉
浩浩的手,就是因为浩浩对疯子说了那句话,疯子才第一次抱浩浩。

  听小珍这么说,我心中不由得对疯子肃然起敬,就因为她对浩浩的这份认真。
在这个速食爱情的年代,疯子的做法严格点来说,应该是另类的。但是另类的东
西,往往就是人们所忽视的,因为自开始很多人就从心里开始排斥自己不能接受
的东西。然而,另类的东西往往就是精华,如果我们没有认真的去审视和思考,
无意间就会错过那些精彩。就好比六七十年代的西方摇滚乐,对于很多喜欢流行
音乐的人来说,就是一个另类。然而,我个人认为那是最有思想的音乐,以倡导
自由,和平,性开放为主题,这并没有错,关键在于我们怎么去理解那个年代西
方国家的中下层阶级的生活态度。我们不能否认,那些华美的音乐篇章,那些惊
世骇俗的吉他 SOLO ,那些几十年来无法超越的和弦进行,永远留在了摇滚殿堂
里面朝拜的人们。至少,我就是其中之一。

  对于小珍偷看浩浩日记的事情,我显得有些生气,对小珍责备道,你怎么能
看浩浩的日记呢?我想我们当中也只有疯子一个人有资格看。小珍道,浩浩,萧
然和我,我们三个当初就有约定,每个人写一份自己的爱情日记,而且内容一定
要发自内心,要绝对真实,并且都用同样的密码保存在自己的电脑里,等到大学
毕业的时候我们就相互交换。

  听小珍这么一说,我心跳的利害,因为立刻想到了萧然电脑里的《萧然日记
》。她们三个人的日记密码都是一样的,那肯定不是我心想的那些乱七八糟的密
码定律,难怪我猜了那么多次的密码始终没有猜出来。

  我问小珍道,疯子看了没有?小珍道,疯子他不知道,不过,你既然知道了
也不能告诉疯子,因为我不准备让疯子看浩浩的日记。我有些奇怪,问道,为什
么?疯子在法律上是浩浩的丈夫,他如果没有权利看的话,那任何人都没有了。
小珍一本正经道,这是我和浩浩,萧然三个人的约定,只有我们自己能看,其他
任何人都不能看。我有些不悦,语气严肃道,小珍!你怎么这样呢,什么时候脾
气变得这么倔强了?小珍嘟着小嘴道,其他的事情都可以,反正这次就是不行,
你要是告诉疯子浩浩日记的事情,他肯定要逼着我给他看的,那我以后就再也不
理你了!

  看小珍这么坚决的样子,我想从她这里打开缺口是没希望了,于是也不再勉
强,对她道,好好好,我保证不告诉疯子,行了吧?小珍听到我这么说,皱着眉
头,叹气道,唉,萧然一直说你是个大嘴巴,心里藏不住事的,你可别真的被她
说中了。

  我心里道,嘴巴可能是大了点,萧然也用不着说得这么直白吧。不就是三个
人的日记吗,迟早我要全部收藏过来,然后找个破密码的木马软件一股脑儿全部
攻陷。到时候,嘿嘿,改成剧本拍电影都行。不过,这事儿也不容易,萧然那个
日记文件我是发到我邮箱了,可软件解密后出来的内容都是乱码,不过还好我做
事考虑周到,事前备份了一份,不过后来我也不敢再轻举妄动,生怕万一有个闪
失,把文件给破坏了,那就得不偿失了。不过,有一点我还真的不明白,浩浩的
日记,疯子有什么不能看得呢?这女人啊,有时候就是不可理喻。

  萧然不是萧伯父和萧伯母亲生的,而且他们夫妇自己都不知道这个事实,那
么我猜测肯定就是在医院出生的时候和别人抱错了孩子。所以,要了解事实的真
相,只有从萧然出生的医院着手。还好萧伯父告诉我的那家医院是大医院,至今
仍在,不然萧然的身世一辈子都是一个谜了。虽然我没有把握查出结果,但至少
有了希望,何况医院系统里面我还有个熟人,当初拆穿阿丽假怀孕的那个大夫,
我的好同事黎叔的老婆。

  要动黎叔的老婆,当然首先要从黎叔下手。黎叔是个妻管严,对他老婆的敬
仰犹如滔滔江水。一听说这次又要让他老婆去托人帮忙,他就急了,说上次那事
他好言相劝嘴皮都起泡,牺牲了一个月的性生活,才换来了老婆的同情,终于答
应给他个面子,帮了我一回。这次,他是说什么也不能再对老婆提非份要求了,
因为他老婆最怕麻烦别人。我说这事儿都怪黎叔自己,偏偏找个女医生当老婆,
她们什么东西没见过,对男人身体那是没有任何神秘感。你想想,一个对你生殖
器官组织结构和工作系统了如指掌的女人,她能每次亢奋在性生活第一线吗?简
直就是痴人说梦。

  看来,我不得不对黎叔夫妇下‘毒手’了。舍不得孩子套不得狼,以前就听
黎叔说他老婆的最爱就是收藏水晶工艺品,于是我就投其所好,精挑细选了一个
水晶的烟灰缸,让黎叔送给他老婆,就说是黎叔自己买的。我将水晶烟灰缸交给
黎叔的时候,说还是兄弟我想的周到吧,你老婆喜欢水晶,我就送个水晶烟灰缸,
这样你也可以用,一举两得。黎叔叹气道,这我怎么敢用啊,平时她收藏的那些
宝贝我帮她擦灰她都怕我有个闪失,你送这么大一个烟灰缸,让我往里面弹烟灰,
她不找我拼命才怪,那一年都别想过性生活了。我被黎叔那个丧气样子逗得乐个
不停,说买了这个烟灰缸我就有些后悔了,怎么看都是一块玻璃,换了个名字叫
水晶往大商场柜台里面一放,身价就爆增上百倍。现在听黎叔你这么一说,我就
更后悔了,差点还让你要当一年太监。黎叔说那不会的,毕竟这么多年夫妻了,
现在觉悟提高了不少,已经习惯用啤酒罐当烟灰缸站阳台抽烟了,就是她让我用
这个水晶烟灰缸,我也不会答应的,弄不好她就是在试探我。我一阵大笑,问黎
叔这样生活累也累死了。黎叔说我不懂,他是累并快乐着。

  这两天,我给萧然打了几次电话,可电话没人接,只能留言。我的留言很简
单,我说萧然你要是不回我电话,我就要疯了。一天下班之前终于接到了萧然的
电话,让我心里稍稍安定了许多。我问她是不是该回家了,因为我和萧伯父都很
担心她。萧然让我别担心,她说她到时候会给我一个惊喜。我问是什么惊喜,她
就是不说。

  小珍问我回不回家吃饭,怎么还不见我的人。我说正准备打电话通知呢,晚
上临时有个客户想去唱唱歌,所以就和他一起吃饭了。小珍道,那你少喝点酒,
记得早点回来。今天阿勇和周茹,还有西哥和洋子他们都说不过来了,明天晚上
大家一起热闹热闹。我让小珍放心,最近胃动力不好,不会乱来的。

  回到疯子家已经是深夜,我看了看小珍,她一个人像小猫一样蜷缩着睡在自
己房间,可爱的要命。我帮她关掉台灯,然后关上门,又轻手轻脚走到疯子的房
间,他也睡得很踏实。电视里还是那个顶蘑菇的游戏画面,不时发出咚咚咚的声
音。我本来想关掉,后来想想,还是把电视机音量调小了点,然后回到萧然房间
里,带着微醉的状态很快进入了梦乡。

  第二天早上,一觉醒来已经是八点过。我匆忙洗漱完毕,走到厨房一看,电
热水壶里的豆浆正呼呼冒着热气。小珍的房间已经被子叠得整整齐齐,估计她和
往常一样出去买面包了。今天上午和老板有工作谈话,所以尽量早点到公司不是
个坏事儿,于是决定自己随便到外面买点什么当早点算了。出门前,我习惯性的
推开疯子的房间门,让我吃惊不小的是,疯子不见了。

  床头柜上有疯子留下的便条:谢谢你们这些天对我的关心,我突然想一个人
到外面去走走,想来想去,只有缅甸最值得我去,你们保重!看完便条,我立刻
拨了疯子的手机,关机了。我愣了片刻,反应过来,立马跑到客厅,在门后的留
言板上找到一直贴在上面的订票公司的电话,赶快拨了过去。我匆忙的问订票小
姐,今天又没有上海到缅甸的航班,是什么时候?我有个朋友叫*** 是不是在你
这里出了票?他有很重要的东西忘拿了,我想给他送过去,麻烦你查查。小姐很
快就给了我回复,告诉我今天上海飞仰光的飞机8 :40起飞,*** 先生的确是出
了两张到仰光的机票,不过您现在赶过去送东西已经来不及了,飞机马上就要起
飞了。我怀疑自己是不是耳朵出了问题,问小姐道,你是说*** 出了两张上海到
仰光的票?

qwertysis 2008-12-3 16:07

  170.听到小姐这么回答,我第一反应就是疯子把小珍拐跑了,但冷静一想,
不太现实啊。于是我问小姐道,另外一张机票乘客姓名能告诉我吗?小姐的回答
让我吃惊不小,居然是浩浩。

  我有点不相信自己所听到的,特意又问了一遍出票小姐,确信是浩浩之后,
我立刻打了个电话给小珍,可很快电话铃声就在厨房间里响起。我提着包冲出了
房门,小区门口遇到正提着早点的小珍,看到我的出现,笑盈盈道,怎么这么匆
匆忙忙的,我刚买好早饭呢。我来不及多解释,从小珍提着的袋子里面迅速拿了
一个三明治,一边跑一边对小珍道,疯子和浩浩去了缅甸,我来不及了,老板在
公司等我,有空了电话给你。小珍瞪着大眼睛激动的望着我大声喊道,浩浩?你
是说浩浩吗?

  上车后,我思绪久久不能平静,难道疯子隐瞒了浩浩侥幸逃过空难的事实?
如果是个玩笑,那这个玩笑也未免开得太大了吧,就算他自己走路不磕死,大家
伙儿也会活活拍死他的。

  上午时间本来就不多,和老板谈话就谈了快两个小时。我始终坚持一点,少
说多听,把更多的机会留给老板去发挥他的聪明才智,在适当的时机,我憨笑点
点头配合下就行了。永远不要觉得你自己比老板聪明,也不要认为是不公平造就
了老板坐在你的头顶上,更不要以为自己总是老奶牛穿比基尼——牛比爆了,因
为真正牛比的就是实实在在站在你职业阶梯上面的人,无论他是因为什么原因,
哪怕是因为踩到狗屎,那也证明他比你强,至少运气比你强。

  我已经逐渐习惯开始改变自己了,当然是受到疯子的影响。以前刚进公司的
时候,我无论对谁说话都是冲天炮一样噼哩叭啦,而且那神情总让人觉得我是天
王老子一样,加上我那阵子每天用啫哩水把头发刷的向天翘,所以公司里面有些
不懂事的女人都暗暗叫我鸡头。当疯子告诉我这个让人痛心的事实时,我拍着桌
子叫道是谁是谁来着,看我不割了她们这些长舌妇的舌头当凉菜才怪了。记得疯
子当时对我说,你整天叽叽喳喳抱着文件在办公室里竖着几根头发冲来冲去,看
谁也不服气,活脱脱一只小公鸡,别人不这么叫你还能怎么叫?后来过了一段时
间,疯子才给我指认了那个带头叫我鸡头的女人,当时她正在写字楼餐厅和一帮
同事吃饭,我拿着饭碗一屁股坐在她对面,啪的一身把饭碗响响的拍在长方形的
饭桌上,鼓着并不大的眼睛对她兴师问罪道,就是你叫我鸡头的?我这句话刚问
出口,她和周围几个女同事笑得差点喷饭。刚毕业不久,我那个时候知道个啥,
所以用筷子敲得饭碗叮当响,恼怒道,你知道不知道,小学时候老师就教我们了,
不要给别人起侮辱性绰号?虽说姐姐你长得漂亮,但是我叫你狐狸精你会心里舒
坦吗?没想到她倒是挺放得开,继续笑着对我道,随便你啊,鸡头。我被她们气
得没办法,所以猛扒了两口饭,拿起饭碗临走时对她们道,以后谁再叫我鸡头,
我就叫谁鸡婆!在众多女人惊讶的目光中,我雄赳赳气昂昂的故意扭着屁股离开
了,不过倒是记住了那个叫我鸡头的女人,后来的后来,才知道她姓孙。

  所以,当我离开老板的办公室,收到‘鸡头,来我办公室一下’的短消息时,
我就知道是孙二娘在呼唤我了。进了二娘办公室,我把门一关,微笑着问道,不
是说好不叫我鸡头的吗,怎么事隔多年,突然又这么亲切的称呼我了?二娘笑呵
呵道,因为有好消息告诉你,知道你不会生气,所以才这么叫你。我坏笑道,还
是算了吧,我现在头发都和大盖帽一样了,不象公鸡像乌龟了,你要不换个叫法
吧。二娘扑哧一乐道,想占二娘的便宜,门儿都没有,嘿嘿,刚才老板和你谈什
么?我答道,还能有啥,问了那个大客户的情况,然后鼓励我好好干。二娘从抽
屉拿出一张纸递给我道,恭喜你啊,这是你的调任书,下周开始你在王胖子办公
室上班了。我接过调任书,看了一眼,然后对二娘道,是不是二娘照顾我的啊,
我可不想落个吃软饭的话柄啊,对了,王胖子不是下个月走吗?二娘道,我可没
那权力照顾你,是老板的意思。王胖子这个月会带带你,虽说你接班,但可要注
意些,一定要低调。我呵呵笑道,王胖子带我什么,带我打麻将是吧?没问题,
保证低调得不能再低调。

  这职位升得也忑慢了些,以至于我接到调任书的时候已经没有了太多的兴奋
感。金字塔的游戏其实不好玩,最下面和中间我感觉基本没有差别,只有顶尖才
有意义。但顶尖对于我来说,似乎是空中楼阁,等到猴年马月,那个时候头发白
了,儿子也读大学了,即使能站在顶尖,俯首下望的时候才发现,自己青春散落
了一地,似乎这个成本忑大了些,有些不合算。人一辈子,如果为了一个目的把
自己搞得太累,我觉得没有必要。金钱如粪土,这是粪青说的话,我是不赞同的,
我就不相信你拿着大粪能够换来一日三餐。不过我自己也从来没有把钱看得太重,
多有多用,少有少用,只要自己开心过得去,其实就足够了。

  刚刚大学毕业的时候,意气风发,成天就梦想着出人头地;等到参加工作两
三年之后,就开始发现原来自己的梦想毕竟只是一个梦想,其实不一定非要实现
不可;再到参加工作五六年之后,人的觉悟就更高了,发现付出和收获有时候并
不完全成正比。等到老板突然问你1+1 等于几,你会考虑一下的时候,就说明在
职场上打滚的你真的成熟了。

  我要约孙二娘晚上去酒吧,算是请客。没想到二娘又搬出她老公,说晚上约
好了他去看电影。我笑着对二娘说都老夫老妻了还学人家小年轻搞浪漫,花一百
大洋看电影还不如小摊上买个10元带颜色的光盘一起在床上看,看完了再学习实
践一下,别提多舒坦。二娘嘿嘿道,亲情浓于水。我眉毛一挑道,偷情浓于精。

  中午排队买饭的时候,黎叔一脸兴奋的凑了上来,在我耳边悄悄道,成了,
你烟灰缸起作用了。我一下来了精神,两眼放光道,搞到啦?黎叔含笑点了点头,
对我道,传真在我抽屉里,你说的那个时间一个月左右的婴儿资料都在。我大喜
道,你怎么不带下来?黎叔道,急啥,都到手的东西,等吃完饭,抽支烟过后,
再慢慢研究也不迟。我从队伍里出来,将黎叔塞到我排队的位置道,来,叔叔,
你喜欢吃饭,我排了半天的好位置免费送给你。说完,我一溜烟往公司冲。

  我从黎叔抽屉拿出一叠资料,匆匆塞进包里,然后来到了写字楼附近的一家
咖啡馆里,找了一个角落的位置坐定。也就过去二十多年,人们的生育能力是好
像比现在好了很多,一个月时间在那个医院出生的婴儿还真不少,看得我眼睛都
花了。看来只能缩小范围了,一个月的婴儿和刚刚出生没几天的婴儿应该区别还
是蛮大的,搞错的可能性非常小。于是,我把萧然出生前后十天的女婴资料归纳
在一起,亏得这个医院的资料做的很详细,所以我又把血型和萧伯父一样的婴儿
抽离出来,当然,这里面包括了萧然的资料,只是这个萧然的资料所标明的萧然
并不是我认识的生活中的萧然。然后,我又把和自己认识的萧然血型一样的婴儿
资料也抽离出来,这样范围就小了很多。如果我猜得没错,肯定是这两组里面的
两个婴儿抱错了。

  抽离出来的资料里面,和萧伯父一个血型的婴儿一共有十二个,和萧然血型
一样的婴儿包括我认识的这个萧然一共有八个。很明显,真正的萧然就在和萧伯
父血型一样的十二个婴儿里面,但究竟是哪一个呢,这只有天知道了。不过这十
二个婴儿里面,有两个是外国人,一个是英国的,一个是日本的。我想也没想就
把那个英国的用笔划掉了,这老外和中国人光是体毛上的差别就够大的了,再粗
心也不至于弄错。我正准备把日本的那个也划掉,突然想到了秦始皇曾经派了500
童男童女东渡的故事,于是就手下留情了。由于是日本婴儿,我就多留意了一下,
很快就发现了资料上父母所留下的家庭住址是上海闵行,我心里突然冒出一个荒
唐的想法,洋子不是说她父母当年在中国停留的时候也住闵行吗,该不会是她吧?
当然,这也不无可能,但如果她要是萧伯父的亲生女儿,那这个世界就未免太小
了。既然这十二个婴儿我都要一个一个确认,那么我干脆就从洋子开始吧,要是
中了头奖,我就飞回老家去祖坟上三叩九拜。

  思路清晰之后,我急需做的事情就是找到小珍,然后让她告诉我这个日本名
字是什么意思,翻译成汉语应该是什么名字。还有一点重要的就是要了解洋子的
血型,如果两点都确认无误的话,那我就真的该去买彩票了。

  下午约了重要客户到拜访,所以中饭都没来得及吃,直到下班时候才想起该
往寂寞的胃里塞上点汤汤水水了,所以下班后我就急急忙忙赶回了小珍她们的住
处,准备狼吞虎咽安慰一下我这个状态不佳的胃。

  就在我给师傅车钱准备下车的时候,接到了萧然的电话。我对萧然道,正要
找你呢,散心了散了好几天了,是不是该回来了?对了,疯子去缅甸了,而且不
是一个人。萧然嘿嘿道,我也正要找你呢,顺便告诉你,疯子并没有去缅甸。我
惊讶问道,你怎么知道?萧然道,因为我就和疯子在一起,而且还有一个女孩,
你猜猜她是谁?我想到疯子买的两张机票,惊喜道,不会是浩浩吧?萧然顿了顿,
对我道,嗯,就是浩浩。

qwertysis 2008-12-3 16:07

  171.挂了电话,我火速赶往阿勇的红茶坊。疯子和萧然两个人坐在一个靠窗
的桌子在聊天,看到我来了,和我打招呼。我急着问萧然道,浩浩呢?怎么没看
到她,我就知道她不会有事儿。

  疯子看上去似乎有些紧张,双手握在一起放在桌子上,表情比较严肃。我拍
了拍疯子的肩膀,坐在了他的身边。对面的萧然带着一丝倦意朝我微微笑道,她
等下就来。这几天我不在,你是不是安静了许多?我叹了口气道,是啊,心倒是
安静了不少,就是身体安静不下来。萧然不屑道,那你找西哥一起去按摩啊,不
就什么问题都解决了。我笑笑道,最近手头紧,没钱,何况我这个人,你又不是
不知道,恋旧的很。

  阿勇跑过来,问我喝点什么。我对阿勇道,怎么好意思劳驾老板亲自动手啊,
会不会要收服务费啊?阿勇笑笑道,千万别太客气,你就按五星宾馆那个标准随
便意思下就行了。阿勇给疯子杯子里加了些茶水,对疯子道,疯子,过去的就过
去了,别愁眉苦脸的,要不你和我一起信教吧,心里不舒坦的时候,跑到教堂悄
悄告诉神父,他会指点你的。我灵机一动对萧然道,阿勇这个做法倒是不错,要
不我们也一起‘性交’吧。萧然严肃道,你别不分场合老没正经的,你那些带色
的幽默我可没多大兴趣。我有些扫兴,心里暗忖道,萧然这女人,变了,似乎变
了。疯子对萧然道,你又不是不知道,他一直就那德行,翻来覆去的就是那么几
句老话。我双手一揖道,得了,我一个人说不过你们两个,我装哑巴行了吧?

  正在聊的当儿,一辆中奔缓缓停在了红茶坊门口,从车上下来一个女孩儿。
好啊,正要找她呢,她倒是送上门来了!我指着门外的那个女孩儿对疯子和萧然
叫道。身边的疯子看到那个女孩儿,一下呆住了,迅即全身激动得发抖,筛糠一
样,表情有些不知所措,失声大叫道,浩浩!萧然对疯子道,皓皓,皓月当空的
皓,我说的那个女孩子就是她。我问萧然道,你约她来的?萧然点点头,是的。
我一脸疑惑道,你是怎么找到她的?萧然道,因为我记得她的车牌。我惊讶道,
那为什么那天我问你,你说没有完全看清楚?萧然抽出一张纸巾擦了擦嘴,对我
笑笑道,因为我担心你又瞎来,把人家吓着,那就没有机会约她出来了。我不服
气道,衰是衰了点,也不至于把她吓着吧。萧然道,我是怕你流氓本性对人家敲
诈勒索啊。我摇摇头对萧然道,萧然啊萧然,你这个人啊,就是看不到我对女孩
儿崇高的一面。

  皓皓走到我们面前和萧然打了个招呼,坐在了我和疯子的对面。疯子一直盯
着皓皓看,眼泪刷刷的往下落。疯子擦了擦眼泪,哽咽道,不好意思,让你见笑
了。皓皓道,对不起,那天撞了你的车,我不是故意要逃的,我听萧然说了你的
事情,虽然我没见过你的那个浩浩,但我相信她是一个很好很好的女孩儿。我对
皓皓道,还说不是故意的啊,对不起都没说声,油门一踩就一溜烟没了。萧然对
我道,你别打岔,人家小姑娘没有带驾照,当然心慌的。我怀疑的眼光看着皓皓
道,没带驾照还敢把车开到外地?萧然道,她老板喝醉了,所以回来时候只有她
开了。我心里嘀咕道,原来是个小蜜啊,我说这么年轻的女孩儿开中奔才怪了,
不是家里有钱,就肯定是二奶三奶的。

  皓皓对疯子道歉道,真的对不起,这样吧,修车多少钱,我全赔。疯子哽咽
的说不出话来,一边摇头一边用纸巾擦眼泪。我对皓皓道,算了,买了全保的,
再说就凭你长得和浩浩双胞胎似的,你就是把疯子的车撞得只剩下四个轮子,他
也不会让你赔的。我话音刚落,没想到这个浩浩瞪着我道,又碍你什么事儿了,
犯得着你在这里唧唧歪歪吗?

  这个皓皓也太不知天高地厚了,差点把我脖子骨撞断,居然还说和我没事儿。
顿时我心里一阵无名怒火开始迅速飙升,对皓皓道,怎么啦,怎么啦,吃火药了
是吧,你还有理了是吧?皓皓不示弱道,关你屁事儿啊,又不是你的车,看你这
样子也不像有车的样。我大惊道,啊哟,还和我爆粗口是吧,男人婆是吧,我郑
重的宣布,你给我的良好第一印象现在已经完全破灭了!皓皓道,滚一边去,没
看你这么啰嗦的男人,女人一样,一点没格调。

  从小到大,还没人对我这么蛮横无理过,何况现在还是当着萧然的面,我如
何受得了这种怨气,于是提高音量对她道,三从四德没学过是吧,从小没读过书
家里父母也不教教你,要不是看你是女人,我早一个大嘴巴抽过去。皓皓也一脸
怒气道,三从四德你个头啊,小样儿,你这种小混混,我不抽你丫的已经是给你
面子了。

  萧然看我和皓皓吵起来,赶忙责怪我道,你怎么搞的,少说两句不行吗?我
对萧然道,你没看她泼妇一样吗?刚说完,对面的皓皓突然拿起桌上的杯子,一
杯茶水朝我泼了过来。我一个躲闪不及,被她泼了个满面,忑狼狈。没见过北京
女孩儿这么野蛮的,她这种粗鲁的态度严重激发了我的斗志,我腾的一下站了起
来,恶狠狠的瞪着她,那眼神是告诉她,我正在给她一个机会道歉。没想到她看
也不看我一眼,冷冷道,活该!

  这时,身旁一直情绪低落的疯子却突然笑了起来,然后抽了一张纸巾递给我,
我一边擦脸一边自言自语道,他妈的这个娘们儿反了,彻底反了,敢在太岁爷头
上动土,我今天不收拾她,她还不知道什么叫暴力。

  萧然对皓皓道,算了,他就这个性格,其实人不坏。皓皓道,谁让他惹我了,
最看不惯他这种小男人。我被皓皓气的七窍冒烟,指着她道,你,你,你…皓皓
歪着头,一副轻蔑的样子道,我怎么啦,你再啰嗦,我还泼你!

  我看着一旁幸灾乐祸的疯子道,你他妈还是不是人,这女人这么损我,你也
不帮我说两句?疯子叹了口气道,有人能教训教训你也不是个坏事儿。萧然接口
道,就是。我争辩道,不就是因为这个北京丫头长得象浩浩吗,那又有什么用,
她哪里及得上我们浩浩1%的淳朴善良?你们用不着这么吃里扒外吧?疯子安慰我
道,人家一小丫头,不懂事,你一男人和人家较什么劲儿啊,算了算了。我伸手
朝疯子点了点道,行,今天就看你疯子的面子,我不跟这个疯丫头计较,不然我
非得抽她。皓皓横了我一眼道,你抽谁呢,你丫以后上街小心点,就你那竹竿样
儿,要让我碰上,我非撞飞你不可!

  被这个皓皓连番羞辱,我又不能真动手抽她,直急得我面红耳赤,抓耳挠腮。
萧然看我这个窘样,反倒哈哈大笑起来。我仔细审视眼前这个皓皓,头发黄黄的,
像个金毛狮王,穿条牛仔裤一个裤管可以装下她三条腿,配上上身那件已经大的
看不出她胸围的T 恤,加上一脸满不在乎的蛮横样,活脱脱一个阿飞妹!素质,
素质,素质在哪里?对于她来说,素质在田野上。

  萧然提出来要和我去外面走走,我说好啊,免得呆在这里受气。走到门口,
我从口袋掏出钥匙,在手里掂了掂,然后装做不经意的样子靠近那辆停在茶坊门
口的中奔,准备狠狠划它几下出出气。正准备悄悄走过的时候下手,突然后脑勺
被一个东西砸了一下,我回头一看,是两个叠在一起的纸杯,只见皓皓叉腰站在
门口凶神恶煞道,小样,就知道你不怀好意,你敢动我的车,看我不砸死你!说
完,她还朝我扬了扬她那个馒头大的小拳头。

  我日她个先人板N 次,这个小泼妇,老子今天是服了,完全就是一女流氓嘛。
我还想说点什么有力量的话,硬是被萧然拉走了。我缓缓转过头,对萧然道,拉
我干吗?萧然扑哧一乐道,不拉你你又能干嘛?我问萧然道,这个皓皓什么来头,
嚣张的让我想狠狠干她几十回!萧然推了我一把道,你敢!我一把抱过萧然,微
笑道,当然不敢,只不过过过嘴瘾,意淫一下罢了。萧然哼了一声道,那还差不
多。

  我和萧然找了一家咖啡厅坐了下来,责怪她道,这几天你干嘛去了,让我担
心死了。萧然神情沮丧道,那天分开后,我就去了我出生的医院,想查查我的出
生记录,可惜一个人都不认识,别人都不原意帮忙。我对萧然道,废话,这年头,
人家和你没亲没故的,谁愿意当义工?萧然接着道,反正闲着也是无聊,于是我
就电话给西哥,让他给我查了皓皓的那个车牌,没想到车主真的就是皓皓本人。
然后,我就根据车主的地址找到了皓皓家,趁她一次出门的时候,向她说了那天
撞车的事儿。我约她在她家附近的麦当劳聊了一会儿,顺便说了疯子和浩浩的故
事。别看她挺蛮横,其实心地并不坏的,和我倒是谈得蛮投机。

  我开玩笑道,就她个男人婆,和你谈得投机,是不是看你长得漂亮对你心怀
不轨啊。萧然道,少恶心,那是因为我面善,所以人家没防备。我对萧然道,你
这不是变着法儿骂我面像不好吗?萧然嘿嘿道,事实如此吧,你怎么就不接受现
实呢?

  萧然接着道,你别看皓皓大大咧咧的,其实她蛮细心的。她看我一脸愁容,
就问我是不是有什么心事儿。我就告诉她说想到**医院查一份资料,可是没有熟
人。没想到她马上一口答应,说第二天就可以帮我弄到手。我轻蔑笑道,不就是
有一中奔吗,说不好还是当二奶换来的,她以为她是谁啊,好象天上星星都随便
摘一样。萧然道,我当时也以为她只是说说,结果没想到第二天她真的就把我想
要的资料带给了我。我将信将疑道,莫非她就是那个医院院长的二奶?萧然道,
你就别瞎猜了,从我的了解来看,她应该不是那种女孩子,不过我也没问她的背
景,那是她的隐私,我不方便打探。

  我一副得意的样子对萧然道,说到资料,我正要给你看看我手里的一份资料。
说完,我拿出包里那叠黎叔老婆给我的资料递给萧然。萧然认真看了看,对我道,
这个我早看过了,而且比你的还要详细。我心里暗忖道,妈的,早知道这样,就
不用浪费那个水晶烟灰缸了。我惊讶道,哦,是吗,有没有发现什么问题?对了,
里面还有一个日本婴儿,可惜我不认识日文,你不是大学选修过吗,我还准备让
小珍给我翻译呢。萧然焦急问道,你没有找洋子吧?我不以为然笑道,当然没有,
我还担心这个日本婴儿是她呢。萧然定了定神,看着我道,不错,就是她。

  不会吧?我大声问萧然道,惹得周围的人都不解的看着我。萧然点点头道,
恩,那个日本名字翻译成中文的话就是洋子,而且我看过洋子名片上的日文名字,
和医院资料上的一模一样。我点点头道,以前也看过洋子的日文名字,不过不懂,
我看所有日文都差不多,就好比我看非洲足球运动员一样,感觉个个都长得一样。

  我自言自语道,明白了,这下明白了,这么说来,极有可能就是你和洋子出
生的时候医院抱错了,这么说来,洋子才是萧伯父的亲生女儿!我激动得把自己
大腿拍的啪啪响,对萧然道,对了,肯定是这样,医院抱错了婴儿,洋子才是萧
伯父的女儿!我看着萧然不吱声,安慰她道,没关系,我喜欢的不是萧伯父的女
儿,而是你,萧然。萧然道,但是你想过没有,医院每个出生婴儿脖子上都有一
块牌子,上面都有姓名,中文和日文,护士不可能区分不出来吧?

  本以为自己理出了一点头绪,听萧然这么一说,我也觉得不合情理。不过我
立刻对萧然道,这个难说,也可能是护士粗心吧。这么说来,洋子现在的父母应
该就是你的亲生父母,那么萧然你,你,你是日本女生?萧然听到我这么说,眼
圈一下就红了,开始沉默。我紧紧抱住萧然,在她耳边轻声道,萧然,无论如何,
我只知道你就是萧然,是我最爱的萧然。

  萧然饱含热泪看着我道,可我现在感觉自己是一个孤儿,你知道吗?我对萧
然道,别这样,你不是曾经说过萧伯父永远是你的父亲吗,何况现在这个情况,
我们要找到你的亲生父母并不难。这都是医院的错,才造成现在这个事实,你要
觉得冤屈,我们去告那家医院。

  萧然擦了擦泪水,沉默片刻,抬头对我道,我倒是希望是医院弄错了。我不
解问萧然道,你这话是什么意思?萧然又开始小声抽泣道,因为我知道自己不是
爸爸的亲生女儿之后,曾经偷偷翻过他的包,包里有一个空着的旧首饰盒,盒子
里面写着一个人的名字,你知道是谁吗?

qwertysis 2008-12-3 16:08

  172.是谁?我好奇的问萧然。萧然道,是洋子的母亲,看到洋子的出生资料
我才知道。我有些诧异,问萧然道,这么说,萧伯父和洋子的母亲是认识的?萧
然一脸愁容道,我也纳闷儿呢,如果不认识的话,那我爸怎么会有洋子母亲的首
饰盒呢?我恍然大悟道,难怪萧伯父坚持要去日本,看来这里面肯定有问题。萧
然道,什么问题?我蹙眉道,估计萧伯父和洋子母亲有一腿。萧然有些生气道,
什么有一腿,你别说得那么难听好不好?我微微笑道,不好意思,我习惯说俗语,
你又不是不知道。不过,我这个分析应该是八九不离十,这事儿我看我还是去问
问萧伯父好了。萧然将头轻轻靠在我的肩头,闭着眼睛不再说话。

  我没有去找萧伯父,而是先找到了洋子。打她电话的时候,她正一个人在逛
商场。我问她西哥怎么没和她在一起,她说西哥公司有事儿去忙了,约好一起吃
晚饭之后他就一个人先走了。我让洋子就别等西哥了,反正时间也差不多了,不
如我陪她一起去吃味千拉面。

  拉面馆的生意还特好,说实话,要不是想找个环境好点的地方和洋子说事儿,
我还真不会来这里送钱。三十元左右一碗面实在是忒不厚道,我要是自己去菜市
场的话,够买几十斤面条了,搁冰箱里头吃上一两个月也吃不完。我比洋子先到,
找了个位置坐下。一个正好路过我身边的服务员小妹问我道,先生需要点什么?
我心想屁股都还没坐热,这么急着要我点单是怕我跑不成?心里有些不爽,于是
对她道,来杯免费茶水吧。小妹笑着问我道,那您需要什么面呢?我没好气道,
兜里没钱,就过来喝杯热水,闻闻面味儿就饱了。小妹道,您真会开玩笑。我一
本正经道,我可没开玩笑,你要是还保持着中国公民助人为乐的基本美德,就赶
快给我来杯免费热茶。小妹朝我微微一笑,没有说话,转头走开了。几分钟后,
她还真的给我送来了一杯热茶。就冲她这个诚意,我立刻点了两碗拉面,估计面
上来的时候洋子也应该到了。

  等了十分钟后,还不见洋子的身影,于是我打了个电话给她。在哪里呢,怎
么还不到,不是说十分钟之内肯定到吗?我有些责怪洋子道。洋子道,哎呀,不
好意思,我正准备给你电话告诉你呢,西哥事情忙完了,他约了我一起吃兰州拉
面,我都快到了。听洋子这么说,我窝火的很,面都点好了,她居然不来了,而
且宁愿吃西哥的兰州拉面也不吃我的味千拉面,看来洋子根本就没把我当回事儿
嘛。我对洋子厉声道,你他妈的就是一个卖国贼,好好的味千拉面不吃,去吃什
么兰州拉面,行,你和西哥慢慢吃,千万别噎着,也好,等下我和你们两个一块
儿说点事儿。

  挂了电话不久,面还没有来,我赶快叫了那个小妹,对她道,我朋友来不了
了,能不能退掉一碗?小妹斩钉截铁道,不行,面已经好了,马上就来。我心里
嘀咕道,刚才我没付钱的时候你咋就没这么拽呢?很快,两大碗面就摆在了我面
前,既然不能退,那就只有考验一下自己拳头大的胃了。风卷残云干掉两碗拉面,
第一感觉就是想睡觉,而且最好是能够有萧然陪在身边一起睡。看来,饱暖思淫
欲这个话还是蛮有道理的。走出面馆的时候,我对自己说,真好,从今以后,半
年之内都不会再吃味千拉面了,这下省大了。

  我赶到洋子说的那个兰州拉面馆的时候,西哥和洋子两个人正头碰头对着自
己面前热气腾腾的拉面呼哧呼哧吃得贼香。我坐到西哥旁边,拿起他面前的小瓶
二锅头,抿了一口。西哥一边吃面一边含糊道,我说你能不能注意一下卫生,也
不打个招呼拿起就喝。我瞪了西哥一眼道,我他妈还没嫌你口臭呢,你叫个毛啊。
洋子对我笑笑,然后让面馆的服务员又拿了一瓶。我对洋子兴师问罪道,洋子,
西哥有的我也有,你用不着这么偏心吧?西哥喝了一口二锅头,擦了擦嘴道,火
箭和牙签,那是一个级别吗?我不屑道,西哥,拜托你别老往自己脸上贴金好不
好,你还真把自己那玩意儿当神州五号是吧?西哥嘿嘿道,谁让你崇洋迷外啦,
你看看这兰州拉面,经济实惠,加上两小瓶二锅头外带一碟牛鞭冷盘也不过一碗
味千拉面的钱,而且配方营养,滋阴壮阳,老少皆宜,童叟无欺,绝对是西哥我
这种淫民的最佳选择。

  一旁的洋子呵呵乐个不停,胸前挂着的那个戒指在我眼前晃来晃去。西哥伸
手推了我一把道,你他妈这坏习惯怎么老改不了呢,总喜欢盯着女人的胸看?洋
子可和我订了终生,你要是再有什么不良想法,西哥指了指桌上的牛鞭冷盘接着
道,那下次这盘里的可就不是牛鞭了。我故作为难道,西哥,你可千万别这样,
我这味道重,怕您这大官人吃不下。西哥鼓着眼睛道,没事儿,多放点辣椒多放
点老醋,凑合着下酒应该不错,就怕你那玩意儿还不够切个半盘的。

  我看着洋子对着我哈哈大笑,不悦道,洋子,你傻笑个啥呢,你倒是听懂我
和西哥说啥了没?洋子收敛笑容,一副忍俊不禁的模样道,我是在想,西哥的肯
定可以切一整盘。一旁的西哥可能也没想到洋子这么说,刚送到嘴里的拉面扑哧
一下全喷了出来,呛得西哥不停的咳嗽。看着西哥那狼狈不堪的样,我推了推洋
子,示意她说话小声点,旁边有人在不停朝我们三个看呢。我暗想道,洋子这娘
们儿,只要和西哥混一起,那家伙,是越来越骚了。

  我和西哥抽烟的时候,我问他和洋子去闵行的事情有没有新的进展。西哥说
有个鸟的进展,周围都问过不知道多少人了,都不知道,早和洋子说过别费那神,
她就是不听。

  等洋子吃完面,我指了指洋子胸前问她道,洋子,你妈妈怎么会突然给你这
个戒指,她还好吗?洋子情绪低落道,她不是很好,自从我父亲去世后,她就一
直不开心。我问洋子道,你父亲不在了?什么时候的事儿?西哥接口道,你这人
怎么这么啰嗦呢,洋子来中国留学之前她父亲就去世了,看来还是洋子和我知心
啊,我还以为这事儿洋子也对你说过呢。

  我继续问洋子道,西哥不是说你这次回来是找人的吗,是找谁呢,找到没有?
洋子欲言又止,似乎有什么难言之隐。我安慰洋子道,你别有什么顾忌啊,你要
是对我们有什么隐瞒,我们怎么帮你呢?西哥也对洋子道,就是,你说你母亲当
年住闵行那个地方,可现在都成农场了,而且上次有个老头子也说那个地方以前
根本没住过什么日本夫妇。我附和西哥道,就是,那个时代,到中国来的外国人
怎么也不会住到那么偏僻的郊区的。不像现在,高级别墅都在郊区生根发芽,所
以大批到中国来的老外才往郊区跑。

  洋子听我和西哥这么说,沉默了一会儿,突然伤心的哭了起来,不停的对我
和西哥说对不起。我和西哥一再安慰洋子,让她别哭,也不用说对不起,如果有
什么不方便说的话,我们也不勉强。抽泣过后,洋子开始告诉我和西哥她这次回
来中国的真正目的。

  原来洋子这次回来,是为了帮她母亲找一个当年在中国认识的朋友,因为事
隔多年,早已经失去联系,只知道当年他在闵行的那个住址。还有,就是洋子脖
子上挂着的那个戒指,是当年他送给洋子母亲的信物。洋子母亲一再叮嘱,希望
洋子能够在她有生之年帮她在中国找到当年的那个朋友,将一封信交给他。洋子
隐约觉得母亲和那个他之间可能存在着不一般的关系,但又不方便向母亲细问。
而且,洋子开始有一种奇怪的感觉,总觉得母亲在洋子父亲去世后坚持让洋子到
中国留学是别有用心的。最后,洋子带着母亲的嘱托,又回到了中国这片让她已
经无法忘怀的热土。只是,洋子并不想让别人知道她母亲当年在中国可能发生的
故事,所以洋子就对西哥和我说闵行的那个地址是当年她母亲在中国的暂住地。

  我问洋子道,那封信呢?洋子犹豫了一下,还是从包里的里层拿出了一个白
色的信封。我拿过信封一看,没有任何惊讶,因为信封上的收信人我早已猜到。
我对洋子道,何必遮遮掩掩,你要是早把这封信告诉我,根本就不用费那么多鸟
事儿!西哥看了一眼信封道,萧**,你认识的?我没有回答西哥,继续对洋子道,
你把戒指给我,你要找的人我一定帮你找到。洋子将信将疑的将戒指取了下来,
恋恋不舍的给了我。我接过一看,戒指上刻着洋子母亲的名字。西哥又问我道,
你能不能不要忽视我的存在?给个回应行不,你认识这个人?我对西哥道,你也
认识。西哥大惊失色道,不,不,不会吧?我满怀信心朝西哥和洋子看了一眼道,
等我好消息吧。说完,我就冲出了拉面馆,拦了一辆车,直奔西哥家里。

  打开西哥家的门,萧伯父正在一个人在客厅看报纸,看到我进门,朝我微微
一笑,问道,你怎么突然来啦,萧然呢?我对萧伯父道,萧然回红茶坊了,反正
没事儿,正好给阿勇他们帮忙。萧伯父点点头,然后问我道,这么匆匆忙忙的,
有什么事儿吗?我坐在萧伯父身边,然后拿出洋子给我的戒指,递给萧伯父道,
伯父,您认识这个戒指吗?萧伯父接过戒指仔细看了看,身体微微震了一下,但
立刻恢复镇定道,这个戒指有些年代了,很像萧然母亲的那个,但又有稍许差别,
我不认识。

  听到萧伯父这么说,我保持沉默,只是静静的看着他那张沧桑的脸。萧伯父
很快就尴尬的笑了笑,继续问我道,你是从哪里得到这个戒指的?我对萧伯父道,
我马路上捡到的,既然你不认识,这么老的款式我也不喜欢,那干脆扔了吧。说
完,我起身走到窗户边,扬起手将手中的戒指用力扔向了楼下的河里。

qwertysis 2008-12-3 16:08

  173.萧伯父猛的起身,冲到我身边,朝窗外的河里望了又望,叹气道,唉,
你啊,做事情怎么…萧伯父摇了摇头,垂头丧气的坐回了沙发。我看了看萧伯父
一脸懊悔的神情,实在不忍心再忽悠他老人家,于是走到他身边坐下,将手中的
戒指放在了他面前的茶几上,对他道,萧伯父,有什么故事快对我讲,我现在可
是帮萧然做事,为了她我可是天王老子也不管的。萧伯父惊喜的看着我,感激不
尽的样子,拿起茶几上的戒指仔细端详一阵,抬头对我又爱又恨嘿嘿笑道,就你
心眼儿多!我吐了吐舌头,笑笑对萧伯父道,您也知道我这个人比较冲动,耐性
又差,您要是有什么隐瞒啊什么的,说不定我一激动这下就真扔河里了。对了,
您要是这故事说的精彩,我还有一个大礼包送给您。萧伯父好奇道,哦,是什么?
我故意满不在乎道,也没啥,就一封信,您要是把故事说得引人入胜,我一糊涂
肯定就给您了。萧伯父道,那赶快先给我看看。我故意退开一步道,反正我和萧
然还没有拿红本本,您现在最多只是准岳父,我是不见兔子不撒鹰,您要是有什
么不满的,等以后您怎么处置我那是您的事儿。萧伯父微微笑道,我哪里敢对你
有什么不满的,女大不中留,你们两个合伙算计我了是吧?我不好意思笑笑道,
萧伯父,岂敢岂敢啊,不过说真心话,我这个人还真喜欢打探别人隐私。萧伯父
靠在沙发上,一脸幸福望着前方,缓缓道,唉,都过去二十多年了,仿佛就在眼
前一样。

  萧伯父慢条斯理道,八十年代初期,是中日关系的“蜜月期”,那个时候你
可能还不懂事。我点点头道,嗯,还在穿开裆裤吧,就知道日本连续剧好看,而
且日本的电器也值钱,偷袭吧,偷袭吧,新时代的东芝嘛。萧伯父叹息一声接着
道,就是,那个时候我也才刚二十,什么也不懂,就听说村里有个叫阿毛的小伙
子在上海摆地摊都发了财,于是我瞒着家里人悄悄跟着他像无头苍蝇一样到了上
海。你不知道,到上海之后,在街头第一次听到邓丽君的歌都让我激动了好久,
真的不敢想象还有那么好听的歌。至于街上来来往往的年轻人,留着小胡子,穿
着喇叭裤,嘴里还哼着港台歌曲,那真是自娘胎里出来就没见过的事。记得当时
我看到一个小伙子穿了一件花格子衬衣,别提有多时髦,害得我好几晚没睡好觉。

  听萧伯父说到这里,我忍不住笑了起来,有点上气不接下气,对萧伯父道,
说实话,那时候我还忑小,对这些似乎印象很模糊了,不过听伯父您说起来,觉
得特有意思。萧伯父道,你听着好笑,可伯父当年哭都来不及呢。我兴趣浓厚问
萧伯父道,哦,快说说,怎么啦?萧伯父继续道,刚到上海,旅馆也住不起,别
看那个带我出来的阿毛说的光鲜,到了上海我才知道他自己连个住的地方也没有。
晚上我们就在各个公交车站打地铺,白天就围着阿毛那个地摊旁边转,给过路的
人兜售一些日常生活用品。亏得阿毛这个人挺义气,倒是没让我太饿着,不过一
个地摊养两个人毕竟艰苦了很多,所以我个人也觉得这样下去对不起阿毛,于是
就决定自己好好在上海闯一番。

  萧伯父喝了一口水,继续道,我朝阿毛借了一点钱,进了一些当时流行的服
装,一件一件挂在一块空墙上卖。可能是由于旁边的人都把衣服摆地上的缘故,
所以唯独我的生意特别好。虽说我本钱小,没有几件衣服,但每天基本都可以卖
光,而且有一点,那个时候反而不像现在的人,买东西老把价格往死里砍,所以
利润还是不错的。干了一段时间后,阿毛找到了我,让我给他借钱,还要我入伙
和他一起倒电子表。别看现在不值钱,可当时那年头,谁要是手上戴上一块电子
表,那足够和周围人炫耀好半天的。

  我接过话茬儿道,那是,我还依稀记得我小学时候,爸给我买了一块电子表,
我生怕同学们不知道,一堂课时间,硬是问了我同桌十七次同样的话,小样儿,
你知道现在几点了吗?

  萧伯父微微笑了笑,接着道,其实我很想和阿毛一起干的,但一是考虑本钱
太少,二是电子表那个进货渠道太乱,很多都是一些不三不四的人在倒,所以我
就没有答应,不过我还是把自己手里大部分的钱都借给了阿毛。过了三个月后,
我再见到阿毛的时候,听阿毛说他已经在倒电视机了。从阿毛西装革履的样子来
看,他算是混出来了,不过他还不算忘本,开口就说没有我的支持就没有他的今
天,所以他又邀我入伙。可隐隐约约有一种奇怪的感觉,我还是拒绝了他的好意。
你可能不了解,那个时候,有钱都买不着进口彩电,想想也是,阿毛倒彩电不发
才奇怪了。

  我点点头道,嗯,看过八十年代的片子,知道进口彩电冰箱什么的是紧缺物
资。对了,还有收录机吧,我小时候家里还有个燕舞牌收录机呢,到现在我还记
得那个广告,一打扮时髦的小年轻提着个收录机一边跳一边唱,燕舞,燕舞,一
片歌来一片情…

  萧伯父道,后来有一天阿毛突然找到我,说做生意没意思,还让我也不要倒
服装了,安安静静回老家去过安稳日子。而且阿毛还神色紧张的送了我一个戒指,
说是他准备结婚用的,不过可能用不着了,所以就送给我。临走时候,阿毛还给
了我一些钱,让我回家自己盖房子的时候,顺便也帮他修修爸妈的坟头。

  我插了一句问道,阿毛是孤儿?萧伯父点点头道,嗯,吃百家饭长大的,小
时候经常和我一起在老家后山头玩打仗。我叹了口气道,真不容易。萧伯父道,
是啊,那个时候,谁都不容易。我问道,后来呢?

  萧伯父道,后来我就再也没有见过阿毛,直到有一天阿毛的未婚妻找到我,
告诉我阿毛因为倒电子表的时候,用假货狠狠坑了几批人,后来被他们找到,活
活给砍死了。凌晨时分,尸体就丢在江边,身上就只剩下一条短裤,惨不忍睹。
阿毛的未婚妻也没敢认,因为她怀了阿毛的孩子,怕惹上那帮人,自己丢了命小,
孩子没了可就绝了阿毛的后。说到这个孩子,其实你也认识。

  我惊讶道,我也认识?萧伯父点点头道,她就是你幼儿园时候的同桌,彤彤。
彤彤?你是说彤彤是阿毛的女儿?我再次大惊失色道。萧伯父道,嗯,是的。因
为我后来带着阿毛的未婚妻回到了老家,和她结了婚。我若所有思对萧伯父道,
这么说来,阿毛的未婚妻真的对不起你了,后来她居然还和你离了婚,害得彤彤
要不是后来和你相认就差点成了孤儿。

  萧伯父一脸悔恨道,这也不能怪她,说来说去是我的错。我问萧伯父,为什
么这么说?萧伯父道,因为我和她结婚并不是因为喜欢她,而是考虑到她一个女
人怀了孩子连一个着落也没有,在那个年代,这种情况她根本没办法活下去,最
关键的是她想留下阿毛的这个根。我指着萧伯父手里的戒指问道,那这个戒指呢,
看来也没有送给她吧?我心里暗道,如果送给她了,就不会在洋子手里了。萧伯
父点头道,是的,我送给了另外一个女人,她是一个日本女人,叫幸子。为此,
后来我又买了一个一模一样的戒指,送给了阿毛的未婚妻,说是阿毛让我带给她
的。但是有一点一直不明白,阿毛为什么不自己把戒指给他的未婚妻呢?我也问
过阿毛的未婚妻,她说阿毛担心她惹上麻烦,所以一直没有见她。

  我开始一头雾水了,想到那个时代流行的《血疑》,我问萧伯父道,不会是
《血疑》里的那个大岛幸子吧?难道那个年代萧伯父就开始追星了?萧伯父苦笑
道,当然不是,我认识的那个女人是生活中的幸子。

  我把烟头往地上一扔,胸口起伏道,萧伯父,您快说,接着接着,千万别停。
萧伯父点燃一支雪茄,蓝色烟雾中,萧伯父继续缓缓对我道,和阿毛分开不久后,
我就准备回老家了。当时火车票都买好了,临走前一天晚上我睡不着,毕竟这么
回去我还是有点不甘心的。于是,一个人在华灯初上的上海街头留连忘返,正在
独自伤感的时候,冷不丁后脑勺被什么东西猛敲了一下,醒来的时候已经躺在医
院了。下意识摸了一下口袋,完了,身上仅存的一点钱都没有了。庆幸的是,那
个戒指虽然和钱一起放在内衣的口袋,可那帮人可能是没有摸到,所以就没有给
抢走。睁开眼睛后,我想挣扎着起来,告诉护士我没钱住院,可护士告诉我已经
有人把医药费给我付了。大约过了半个多小时,一个很年轻的女人站在了我面前,
手里还提着一袋子水果,她就是幸子。

  我点点头朝萧伯父道,伯父,你被砸那一下子真的不冤,换成是我,我也愿
意的。萧伯父微微笑道,后来我才知道,幸子是跟着父亲来中国的,她父亲的朋
友是当时使馆里面的一个官员,也是幸子父亲原来在日本的同事,就是受到他的
邀请来到了中国。我迫不及待的问萧伯父道,那后来呢?

  萧伯父道,因为幸子的梦想是当一名出色的外交官,而且对中国的文化特别
感兴趣,所以她那个时候就能简单的说一些中国话。很快,幸子和我就找到了书
法这个共同爱好,于是她硬是拉着我让我教她中国的毛笔书法。我打断萧伯父道,
您真的会写毛笔字?萧伯父道,你这就小看你萧伯父了,呵呵,萧衍是南朝梁的
开国皇帝,可是有名的皇帝书法家。我只是听说祖辈得了他的真传,虽说一直不
相信,但自认这方面还是有些天份的。小时候家里穷,没有什么玩具,也只能拿
支毛笔随便乱涂,真要说到书法也谈不上,就是跟着爷爷辈学了一些三角猫的功
夫。我嘿嘿笑道,三脚猫的功夫骗骗幸子什么的应该足够了吧,看来不论什么年
代,泡妞还是需要一门特长。萧伯父幸福的笑了笑道,那个时候就没泡妞这个说
法,单纯的一张白纸似的,谈书法就是艺术交流,那像你们现在,一有共同语言
立刻就想到了后续如何如何。我恭谦道,那是,那是。

  萧伯父回味无穷道,在医院的那段时光,是我一辈子不能忘记的。但我从来
没有过非分之想,你也知道,那个年代,我和幸子之间是不可能有结果的。不像
你们现在这么幸福,可以从中国爱到美国,也可以从澳洲爱到亚洲。我打断萧伯
父道,您不会就那么眼睁睁把大好机会浪费了吧?萧伯父道,那还能怎样?既然
明知道没有结果的事情,就不要害了人家。所以当幸子给我表明心迹的时候,我
退缩了,说我已经结婚,并且拿出了那颗戒指给幸子看,希望她能死心。幸子看
着戒指当时就抱着我哭了,泪水嘀嗒嘀嗒落在我的心口,真的让我伤心欲绝。我
以为幸子以后不会再见我了,可她依然每天到医院来看我。终于,有一天,她临
走前告诉我,她要回日本了。

  萧伯父停了停,无比辛酸沉重道,我多想说一句挽留她的话,那怕一句也好,
可最终我还是沉默了。幸子说她只有一个要求,就是要我把那个戒指送给她。说
实话,我当时真的很为难,因为戒指是阿毛送给我的,一来因为阿毛死了,这个
是他的遗物;二来阿毛的未婚妻找到了我,那么这个戒指应该给她。幸子看我有
些犹豫不决,哭得更加伤心,悲痛欲绝的看了我一眼,转身准备离开。我一时心
软,伸手拉住了她,将戒指放在了她的手心。然后,幸子吻了我,说真的,那个
时候我根本就不会接吻,只知道那不是普通关系男女应该做的事,所以也谈不上
什么配合,以至于事后幸子一脸奇怪的看着我。我有些尴尬,又担心幸子误会,
所以就告诉了她我的真实感觉,除了感觉她的舌头冰凉之外,剩下的就是自己心
儿狂跳不已。幸子终于破涕为笑,带着泪水和笑容离开了医院。

  再后来你就回到老家和阿毛的未婚妻结了婚,生下了阿毛的骨肉彤彤,对吗?
我问萧伯父道。萧伯父点了点头,轻轻弹了弹烟灰,对我道,嗯,村里人都以为
彤彤是我的亲生骨肉,他们也不知道我和阿毛以及他未婚妻在上海的故事。我继
续问道,那以后幸子和你就再也没有联系了吗?萧伯父道,有,幸子给我写过信,
直到和阿毛未婚妻离婚,我开始有点后悔留地址给幸子了。阿毛的未婚妻和我结
婚后,本来是想好好过日子,可偶然一次看到了洋子给我的信,也知道了戒指的
事情,从此以后,两个人之间就开始了无休无止的争吵。听萧伯父这么说,我有
些奇怪道,按伯父您的性格,不止于和一个女流之辈口舌的吧?萧伯父叹气道,
说来惭愧,确实不应该,不过那个时候年轻无知,而且她每次说到幸子就会说出
很难听的话,这点让我无法容忍,说心里话,我和幸子之间是清白的,这点苍天
为证。

  萧伯父灭了手里的雪茄,继续道,后来彤彤幼儿园还没读完,我和她就离婚
了。她坚持要带着彤彤走,说那是阿毛的骨肉,我没有资格抚养。后来听说她带
着彤彤投奔了在上海的亲戚,于是我一气之下也跑到了浙江,摆过地摊,当了一
阵建筑工人,有了一点积蓄后就开了个卖建材的小店铺,后来就认识了萧然的母
亲,然后两个人结了婚。我一直对上海还有些不甘心,于是说服萧然的母亲一起
到了上海,当时就在闵行找了个地方安顿下来。那个时候,萧然的母亲已经怀了
萧然,可那想到,萧然居然不是我和她的亲骨肉。

  听完萧伯父的故事,我闭上眼睛,长长叹了一口气道,唉,自古英雄多磨难,
的确如此。萧伯父微微笑了笑,对我道,你是在说自己吧?我谦虚道,哪里哪里,
和伯父您比起来,我狗熊也算不上,最多一小浣熊而已。萧伯父问我道,对了,
你不是说有一封信吗?听到萧伯父这么问,我才想起有这么回事儿,于是从怀里
拿出那封信交给了萧伯父。

  萧伯父看了看信封,并没有急着拆,而是用手轻轻抚摸了几下信封,脸上露
出一丝复杂的表情,不知是幸福还是难过。萧伯父抽出一张粉红色的信纸,仔仔
细细的阅读起来。慢慢的,我注意到萧伯父的手在发抖,接着是全身战栗,最后
老泪纵横,声音因为哽咽变得嘶哑,感叹道,幸子,你这又是何苦呢?

qwertysis 2008-12-3 16:09

  174.我第一次看到萧伯父失声痛哭,看着他两鬓似乎昨日冒出的白发,心里
泛起阵阵难过,情不自禁紧紧握住了萧伯父的手。萧伯父如同一个孩子一样靠在
我的肩膀上痛哭流涕,哽咽道,五年,我居然又见到过幸子,可就在那一瞬间,
还是错过了,直到如今,我一直以为是自己的幻觉。我不知道如何安慰身边真情
流露的萧伯父,我想能让一个快五十的男人痛哭失声的,也只有蕴含在内心深处
至诚至深的情了。我从萧伯父右手手里拿过信,怀着沉重的心情看了起来。

  秋棠,自从一别,枉若昨日,可你的音容笑貌却如同花园里的樱花一样永远
让我感到欣慰和快乐。相识那么短暂,可我却感觉仿佛十年,你的睿智和从容让
我尘封多年的少女之心为你敞开。我多么渴望能够和你安详的共度一生一世,躺
在你的怀里看你挥毫舐墨,抒发我们共同的希望和憧憬。我不明白你为什么要逃
避,也许你逃避的不是我,而是你自己。可你有没有想过,秋棠,还有什么比爱
情更值得拥有而让你不敢勇敢面对的呢?我看到你犹豫的眼神,其实我的心里比
你还难过,因为我怎么能让心爱的人为了我对爱情的自私而受到良心的谴责呢?
秋棠,当你告诉我你已经有了妻子时,我真的心都要碎了。你们中国有句古话,
有情人终成眷属,为何我们却偏偏只能擦肩而过呢?秋棠,我给你写了那么多信,
为何你从不回只言片语呢?四年后,我跟着我的外交官丈夫回到了中国,我也曾
去打探你的下落,才发现你早已远走他乡。我都以为自己这一辈子再也见不到你
了,没想到就在一年后我自己即将要当母亲的时候,让我惊喜的发现,在那家医
院里,你和你即将待产的妻子住在一楼的产房。你无法想象我当时的心情多么激
动,我又有多么想再投入你的怀抱,你知道吗?可我明白,你如果能接受,五年
前你就不会离开我了。经过几天的深思熟虑后,我做出了一个大胆的决定,等孩
子出生后,我要带走你的孩子。你知道,母亲去婴儿房看自己的孩子,医院是绝
对不会想到有母亲会把自己的亲生孩子和别人的孩子交换的。所以,我没有遇到
任何阻碍,将两个小宝宝的出生牌进行了交换,然后毫不犹豫的抱走了你的孩子。
秋棠,请你原谅我所做的一切,我想你的孩子陪在我的身边,就好比是你永远陪
在我身边一样,会让我这辈子没有遗憾。何况你是那么善良的一个人,我相信我
的孩子跟着你也会享受到三月季节抚育樱花般的爱。对了,秋棠,丈夫陪着我出
院的时候,你正陪着你的妻子散步回来,我们曾经擦肩而过,你还记得你望了我
一眼吗,那一瞬间,我差点心酸落泪,可我还是装作若无其事一样挽着丈夫缓缓
走出了医院的大门。五年时间,我已经不是当初你看到的那个我,但是我的心却
仍为你保留了那份纯真,直到永远。秋棠,我真的希望有生之年能够再见到你,
希望你的亲生女儿洋子能够将这封信带到你的手里,因为,这不是一封普通的信,
而是幸子一颗真挚的心。幸子泪笔。

  一口气看完幸子写给萧伯父的信,我不禁感概万千,眼角也湿润得厉害。我
觉得这个时候说什么都不管用,最需要的就是酒,喝他个酩酊大醉。于是我打了
电话给西哥,哽咽道,西哥,你在哪里呢,我需要你。西哥一听我的腔调不对劲
儿,扯着嗓子问道,怎么啦,是不是挨打了,快告诉我,是哪个王八羔子敢打我
兄弟,老子踢爆他的球!我对西哥道,我没挨打,就是心里忑不舒服,忒忒忒想
喝酒,你能不能带上两打啤酒过来?西哥道,你他妈肯定是挨打了,别怕,喝醉
了天王老子都不怕,我带一箱过来行了吧?我对西哥道,我身上没那么多钱。西
哥提高嗓门儿道,你他妈又不是第一次占老子便宜,提钱就俗了。对了,上次借
你那张信用卡还在我这里呢,等下刷完这次估计就爆了,你记得要去还。我对西
哥骂道,你他妈这么绝,还让不让我活啊?西哥道,你看你,刚刚说了,提钱就
俗了,等我,马上过来。

  西哥真搬了一箱啤酒,我日他个先人,不刷自己的卡不心疼啊。西哥放下啤
酒,看着我和萧伯父道,这是怎么啦,咋感觉气氛挺沉重的。我打开一罐啤酒递
给萧伯父,然后自己打开一罐,将萧伯父给我讲的故事对西哥讲了一遍,然后将
幸子给萧伯父的信给了西哥。西哥将信看了一遍,没有说话,将信轻轻放在茶几
上,然后打开一罐啤酒一饮而尽,突然嚎嚎大哭起来,对着萧伯父就叫,爸…萧
伯父吃惊的瞪着西哥,好像一下接受不了西哥的这个突然袭击。我也差点一口啤
酒喷在西哥脸上,一脸惊讶道,你他妈太过分了你!西哥一脸不解,委屈的看着
我哽咽道,怎么啦,洋子是萧伯父的亲生女儿,我不叫他爸叫什么?我对西哥道,
要叫也是我先叫啊,难道萧伯父就不是萧然的爸啦?说完,我又打开一罐啤酒,
也一饮而尽,然后喷着酒气对着哭笑不得的萧伯父大声叫道,爸…

  三个人开始喝酒比赛,在一箱啤酒喝掉大半的时候,西哥又从家里不知哪个
角落掏出三小瓶二锅头来,逐次打开,然后红着眼睛道,今天谁要不一口干了它,
谁就是孙子!我正担心萧伯父不喜欢西哥这个口气,没想到萧伯父带着醉意笑了
笑道,好,一言为定,谁不一口干谁就是孙子!说完,萧伯父带头将手中的小二
锅头一饮而尽。西哥干完二锅头后,不叫萧伯父爸了,改口叫爹了。我看西哥一
旁叫的起劲,我也改口大声对萧伯父叫道,父,父亲大人啊。西哥醉醺醺道,严,
严肃,你他,他妈的不严肃。我歪着身子指着西哥道,怎,怎么,怎么我就不严
肃了?萧,萧伯父就是我的父,父亲大人。西哥一下躺在沙发上,头枕在萧伯父
的右腿上,嘴里还在呢喃,爹,老爹。我一看他这个架势,也来劲儿了,顺势躺
在萧伯父左腿上,嘴里也含糊道,父,父亲大人。

  西哥继续呢喃道,呃,这屋,屋顶是,是不是漏水啊,我,我怎么就,就感
觉屋顶漏水啊,都滴,滴我脸上了,还是热的,热的,有点烫。我迷迷糊糊睁开
眼睛,对西哥道,不,不是漏水,是,是在下雨,也滴我脸上了。

  咯吱一声,客厅的门开了,一个窈窕妖娆的身影出现在门口,在我眼前晃来
晃去。处在极度不清醒中的我对这这个身影道,你,你是谁啊,挺,挺着两团,
两团吓唬我来着是吧?是,是不是,跑,跑错门了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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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175.一旁的西哥听到我这么说,红着眼睛缓缓转过头望向门口,打了个酒嗝
儿道,内人,是我内人来了…我挣扎着在沙发上坐好,眯着眼睛仔细瞅了瞅,摇
头晃脑道,哟,我说怎么这么惊世骇俗,原,原来是洋子来了。

  洋子看到我们三个醉醺醺的样子,有些难以置信道,你们怎么…西哥接口道,
激动,冲动,加上稍许感动,就多喝了两瓶,没看萧伯父都歇了。萧伯父睁开眼
睛,眼角还有些残留的泪水,一副百感交集的样子,盯着洋子足足看了半分钟,
突然用左手捂住了嘴。我知道萧伯父可能不行了,肯定是特想吐,于是起身准备
扶他去卫生间。他右手朝我摆了摆,示意不用,然后镇定自若的走进了卫生间。
我心里想,还好萧伯父是个长辈,要是一年轻小伙子喝醉了酒,正巧碰到洋子出
现,也和刚才萧伯父一样捂住嘴作欲吐之状,那人生的一次绝好的艳遇机会就硬
生生被自己破坏了。所以,从这点看来,喝酒还是不要醉的好,万一有年轻女子
出现,你捂住嘴想吐,运气不好被她误会,很可能还会挨上一脚。

  洋子走到西哥和我之间坐了下来,两只手分别在我和西哥后背拍个不停,关
切问道,你们行不行啊,要不舒服等下也去吐出来。西哥故作姿态对洋子道,就
这点小酒能把你相公搞倒?洋子一脸幸福微微笑道,谁说要当你娘子了?我看西
哥说话倒是很流畅,完全不像刚才结结巴巴醉了的样子,于是疑惑道,西哥,我
说你是不是装醉啊,我看你刚才说话还鸭儿吞螺丝一样结巴的厉害,怎么现在忒
溜嘛。西哥朝卫生间望了望,然后偷偷一笑对我道,小样儿,你他妈刚才不也是
结巴的厉害吗,现在不也一样溜的很?我和西哥两个人你望望我我望望你,然后
心领神会相识一笑。洋子指了指我,又指了指西哥,点点头惊奇道,好啊,你们
两个真的是无可救药了,长辈也骗啊!西哥摇摇头对我道,没办法,都是文化差
异造成的,生活中善意的欺骗是完全允许的,她不懂。

  我对洋子道,你不知道,刚才萧伯父哭了,毕竟上了年纪的人,在晚辈面前
痛哭流涕的,怕有失他的颜面,所以我只好装醉。西哥对我道,老子一看就知道
你是装的,索性也就和你一起比比演技,不过这点我还真不如你,因为你倒是经
常醉,毕竟经验丰富嘛。其实我和西哥应该心里都明白,装醉的主要原因是为了
叫萧伯父一声爸,要是清醒状态,还真难以喊出口。洋子道,萧伯父为什么会哭
呢?西哥道,萧伯父哭是因为你。洋子咯咯笑道,西哥又和我来善意的欺骗了,
是吧,快告诉我嘛,那么大年纪了为什么还会哭啊?西哥道,那么大年纪了怎么
啦,就不能哭啦?男人都长了两个眼睛,就是为了流眼泪和看女人。我对西哥道,
西哥,说来也怪,这事儿萧伯父可能感触比较多,可我却心里很高兴。西哥点点
头道,嗯,我也一样,本来就不值得难过,真相大白了大家都轻松,只不过我们
不是局中人,所以就会多了一份高兴,少了一份伤心。洋子跺了跺脚道,哎呀,
你们到底在说什么啊,我都晕了。我认真对洋子道,萧伯父哭是因为你母亲,幸
子。洋子一副不可思议的神情道,我妈妈?不可能!这是哪里和哪里啊。洋子转
向西哥向他求证,没想到西哥很确定的点点头道,是的,洋子,这事儿比较复杂,
你得有点承受能力才行。

  我听到卫生间的冲水声,对西哥道,行了,带洋子进屋说吧,萧伯父快要出
来了。西哥拉着洋子的手进了卧室,我看着他们的背影,心里忍不住感叹,真是
天生一对,便宜西哥这个狗日的了。快进屋的时候,西哥对洋子道,你信不信我
们身后那狗日的肯定在盯着我们两个的屁股看。洋子扑哧笑了笑。我对着西哥背
影道,你他妈眼睛长屁股上是吧,这都能知道?砰的一声关上了卧室门,我还在
发愣,心里暗忖道,西哥说不定真是二郎神转世,只不过他第三只眼不长额头长
屁股上,要不他怎么知道我在盯着他和洋子的屁股看? http 卫生间的门开了,
萧伯父扶着门框气喘吁吁。我走上前去,搀扶着萧伯父道,伯父,有没有舒服点?
萧伯父摇摇头自嘲道,老了,不如你们年轻人,他们两个呢?我朝卧室指了指,
对萧伯父道,西哥在里面给洋子讲故事。萧伯父叹了口气道,哎,这事都是我们
做长辈的不好,真让洋子和萧然她们为难了。我安慰萧伯父道,哪里,其实对于
她们来说,不经意间就多了一对父母,也就多了一份疼爱,也未必是坏事。萧伯
父拍了拍我肩膀意味深长道,要是她们都和你一样这么懂事,那就好了。我苦笑
道,伯父,您过奖了,我要是懂事,就不会老惹萧然生气了。

  我扶着萧伯父回到沙发上,倒了一杯浓茶给他。萧伯父和蔼道,对了,你有
没有考虑过和我们一起走?我抬头问道,伯父,您一定要走吗?萧然也一定要走?
事情不都解决了吗,您现在已经清白了。萧伯父道,事情是解决了,可以前的生
意都没有了,你要伯父东山再起,我可不像你们小年轻冲劲十足,是时候换个环
境好好休息休息了。我问萧伯父道,您现在仍然坚持去日本,应该是刚刚下的决
心吧?萧伯父问我道,你是说为了幸子?说完,萧伯父眼神迷离的望着窗外,呢
喃道,就算是吧。我诚恳问道,伯父,那萧然可以留下吗?您放心,我会好好照
顾她的。萧伯父回过头看着我,温和道,傻孩子,萧然已经长大了,她的去留我
能决定吗?我会心笑了笑道,伯父,我明白了。

  卧室的门开了,西哥拉着洋子走了出来。洋子的眼圈有些红,低着头,不敢
正视萧伯父。西哥拉了拉洋子的手,对她道,叫啊,怎么不叫啦,刚才不是说得
好好的吗?我看了一眼萧伯父,他正急切的看着洋子,那种隐隐流露的期盼神情,
让我都对洋子有些妒忌。洋子没有吱声,也不再向萧伯父迈进一步,低着头,拉
着西哥的衣袖,像一个怕生的小孩儿。我为了打破这个僵局,轻声对洋子道,怎
么啦,洋子,过来啊,萧伯父才是你的亲生父亲。洋子终于向萧伯父迈进了两小
步,但是仍然低着头。一旁的我也跟着莫名的激动,亲生父女相认的情节,我可
只在电视里面看过,真正发生在我身边的时候,那种亲情之间默默的震撼,那种
现实生活的变化无常,让我突然有一种念天地之悠悠,独怆然而涕下的感慨。

  洋子走到萧伯父面前,缓缓抬起头,霎那间,潸然泪下。就在我和西哥以为
洋子叫来一句感人肺腑的爸爸之时,洋子突然扭头就跑,哭着冲出了房门。懊恼,
悔恨,失望,迅速浮现在了萧伯父的那张不再年轻的脸上,随着一声长长的叹息,
萧伯父走到窗边,静静望着远方,自言自语道,真难为她了。

  我和西哥决定让萧伯父一个人静一静,于是和他告辞之后,我和西哥就跟着
洋子追了出去。追到小区门口,西哥道,莫非洋子长了三条腿,蹦得还真他妈快,
她前脚出门,我们后脚就跟不上了。我对西哥道,要不这样,你去找洋子,多陪
陪她,当初萧然反应也比她好不了多少,女人嘛,毕竟承受能力小了点。西哥自
豪道,那是,谁他妈有我们两个脸皮厚,动不动就叫人家爹?我侧过头,望着西
哥道,你不自己也叫了吗,别没事儿老把我和你摆在一个位置,沆瀣一气似的。
西哥嘿嘿道,我是叫了啊,可老子没你大声。

  我和西哥在等车的时候,我打了个电话到疯子家里,接电话的是小珍。我问
道,小珍,他们人呢?都不在吗?小珍道,恩,都还没有回来呢,我正在煮红豆
稀饭,可好吃呢,等你们回来一起宵夜啊。我嗯了一声道,好的。

  挂了电话,西哥递了根烟给我,对我道,别说兄弟我不仗义,有件事情一直
闷在心里,快憋死我了,所以决定还是告诉你。我点燃香烟,朝西哥吐了个烟圈
道,有屁就放响点。西哥道,前几天小珍借了我五万块钱,本来这事儿我答应她
不告诉你的,但想去想来还是应该对你说一下。我惊讶的看着西哥道,小珍找你
借这么多钱干吗,她怎么没跟我提起这事儿?西哥道,我哪儿知道啊,就是觉得
有些不靠谱,所以犹豫再三还是跟你说一声的好。我对西哥道,不对啊,就算小
珍借钱,也会找我借,怎么会管你借呢?我不相信。西哥道,我的亲哥哥,你可
别和小珍串通一气坑蒙拐骗啊,我可是字据都没立一个,你要不认账,我非得把
铺盖卷儿搬你家住个十年八年的。我对西哥道,是小珍借你钱,我又没拿你一分,
你咋往我身上赖啊。西哥嬉皮笑脸道,那不管,谁让你们两个有前科。我横了一
眼西哥道,不是我说你,以后说话注意点,尤其是在萧然面前,别老把小珍和我
凑一起。小珍现在是我妹妹,你老提我和她什么前科前科的,那是侮辱我和小珍
之间的兄妹之情。西哥不屑道,哟,那可不是侮辱,是抬举你。人家小珍那么好
的姑娘,就好比有一首歌里面唱的那样,大阪城里的姑娘香又甜啊…我摇了摇头,
认真的看着西哥道,我的亲弟弟,不是姑娘,是西瓜。西哥自嘲道,差不多,都
差不多。

  车来了,我让西哥先走。西哥上车之后,从里面探出个头,伸长脖子道,亲
兄弟,明算账,改明儿你可得给我打个借条。我白了西哥一眼道,要钱没有,要
命一条!车子慢慢启动,西哥扭着脖子朝我喊道,老子就知道上了你们的贼船,
晚上我就去收拾铺盖卷儿,你家大门至少得对我敞开十年!

  西哥走后,我打了个电话给萧然,问她道,小珍找西哥借了五万块钱,你知
道这事儿吗,她是不是有什么难处,或许我们也应该帮她一把?我特意把‘我们
’两个字说得比较重,算是向萧然表示我的立场。萧然开始没吭声,沉默片刻道,
不知道。我一听萧然说这话就知道她底气不足,于是坚定的对她道,你肯定知道,
你们是不是有什么事瞒着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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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176.西哥告诉你的,是吧?萧然问我道。我答道,告诉我什么啊,他就说借
钱的事情,至于什么原因他也不清楚,所以他才问我。萧然故作为难道,不过小
珍交待过,不要告诉你的,唉,我真的好为难啊。一听萧然这口气,我又忍不住
油腔滑调起来,对萧然道,哟,这都老夫老妻的了,娘子还和我客气啊?萧然嗔
怒道,谁和你老夫老妻的,你想得美,对你说话稍微好点你就轻飘飘了是吧?我
故意神秘道,你要是告诉我实情,我决不亏待你。萧然道,去你的,你脑子里就
不能有点纯净的东西吗?

  我知道萧然肯定是想歪了,于是故意问道,你是说娃哈哈吗?萧然笑笑道,
少和我贫,我可不像小珍,会因为你那些自以为高明的假幽默受你迷惑。我严肃
道,萧然同志,这次可真是你脑子不纯净了,我说不亏待你,还真不是有什么不
良企图,只是要告诉你,我已经知道你的亲生父母是谁了。萧然惊叫起来,真的
吗?我一本正经道,骗你我阳痿。萧然急着道,那你快点说啊,你可别再惹我生
气。我幸灾乐祸道,女人的优势就在于对男人的威逼利诱总会凑效,不过这次可
不一样,要告诉也等回到家里了再说。手机辐射大,等我把来龙去脉给你讲清楚,
估计堆积在耳朵里的耳屎足可以堵塞我大半个耳洞了。萧然微微笑道,你知道吗,
你有时候低俗得让人受不了!我对萧然道,虽然我知道这是我一贯的优点,但是
你也不能老提出来,这很容易让我骄傲自满。萧然道,行了行了,你已经够骄傲
自大自以为是的了。我笑道,说别人自以为是的人总是意识不到自己的自以为是。
萧然没有说话,啪的挂了电话。

  我心想只是开个玩笑而以,萧然不会这么小气吧?要真这样,那以后结婚了
还得了,天天得当菩萨供着才行。忐忑不安一会儿之后,收到了萧然的消息,对
我道,小女子无才便是德,说不过你,行了吧,等你回家吧,嘿嘿。我没有回萧
然的消息,心里暗忖道,看来每个女人都有自己可爱的一面,关键在于男人怎么
去激发她们,这无疑又给我们男人造成了新的生活负担。

  掰着指头算,萧伯父也没有几天就要去日本了,凭我的直觉,我应该可以留
下萧然。回家路上,路过小娟工作的咖啡店,我突然有一种特想和她打个招呼的
冲动。于是,我让师傅靠边停车,独自推门走了进去。我对小娟有一种说不出的
感觉,更多的是内疚,总觉得自己有些对不起她。既然是朋友,我不应该忘记她
在上海的存在。

  咖啡店里,我并没有发现小娟的身影,于是我问了几位她的同事。有一个年
轻的小伙告诉我小娟已经好几天没有上班了,听说是生病了。我问他严重不严重,
小伙子说具体情况他也不太清楚。

  走出咖啡店,我打了个电话给小娟。小娟的声音听上去不是我想象中的有气
无力,于是稍微松了口气。小娟接到我的电话,显得有些高兴,问我道,你怎么
会突然想到给我打电话?我歉意笑了笑道,最近比较忙,刚才是路过咖啡店的时
候听你同事说你生病了,所以才…小娟道,你不用解释,能接到你电话我已经很
开心了。

  不知道什么原因,听小娟这么说,我心头骤然一热,感觉自己忑他妈不是人
了。贾锋出事那当儿,没地方安置他,我就想到了小娟,事情过后我居然连个谢
谢都没说。如果把友情当成一种自己可以利用的工具,这是可耻的。我决不愿意
做一个可耻的人,扪心自问,也许我太不在乎一些生活中的细节,以至于自己对
自己有时候都会产生一种错觉,我是不是在自己需要帮助的时候才会想到周围的
朋友?如果是这样,未免就太自私了些。

  人与人之间的交往,唯一能够真正紧密联系的就是情感。这是一条无形的纽
带,正因为如此,很多人都忽略了它的存在,不经意间将其慢慢的淡忘。很多年
后,你会突然因为某个事情需要帮忙而想到当初的好友,虽然你有些难以启齿,
虽然他也一样会不遗余力的帮你,可你心里却难免有一种失落,因为是你自己把
原本更加浓郁的友情弱化得形同虚设。所谓君子之交淡如水,朋友需要的其实再
简单不过,也许他期望的只是偶尔的一句问候,但往往就是这一点,我们却也难
以做到。我自己有时候也想过,其实我身边远远不止西哥,疯子,阿勇,萧然,
小珍,浩浩,洋子,小娟等等这些朋友,只是由于我自己对情感的疏忽慢慢忘却
了和他们的联系,以至于他们被我渐渐遗忘。或许多年之后的某天,因为某个电
话又会将两个人当初的回忆激活,可惜却也难以避免随之而来的尴尬。既然这样,
我们又为何不在岁月的流逝中将情感的纽带不时的加固呢?哪怕只是最普通的问
候‘最近还好吧’,我想这也足够。

  我看时间还早,于是来到了小娟家里。小娟微笑着为我开了门,和她一起迎
接我的还有一个毛乎乎的小家伙,一只超级可爱的小狗。它看着我好像是看到主
人一样摇头摆尾,两个黑眼圈看上去像一副黑框眼镜,显得特别可爱,让我忍不
住弯腰伸手摸了摸它的头。小娟要给我倒水,我说不用,需要我会自己倒的。我
问小娟道,你同事说你生病了?小娟道,小毛病,都好得差不多了。我拿出一支
香烟放在嘴里,刚想点燃,小娟问我道,可以给我一支吗?我的刚刚抽完了。我
看了看小娟,关切道,你不是早就戒烟了吗?小娟苦笑道,最近又抽上了,可能
太无聊了吧。我递了一支香烟给小娟,替她点燃,问她道,对了,你还没说你究
竟是什么病呢?小娟身体后仰,靠在沙发上,吐出一个烟圈慢悠悠道,说了没事
儿,你怎么还是那么啰嗦,认识你快两年了,你还没变。我还是有些不放心,问
小娟道,是不是因为咖啡店的工作太累了?要不就干脆别干了。小娟转头看着我,
微微笑道,哟,口气不小嘛,你养我?我也不好意思笑笑,对小娟道,一日三餐
应该没有问题。

  小娟用手将垂到前额的头发往后捋了捋,望着我苦笑道,说实话,有时候我
真的想去干老本行算了,你说那多舒服啊,往床上一躺,闭上眼睛,一个小时收
入够我在咖啡店干一个月了。我有些心疼,惊讶的看着小娟道,小娟,你可千万
别这么想,那种钱,你挣得再多心里也不会舒坦,现在这样不是挺好吗?小娟叹
了口气道,是挺好,可我之所以一直坚持这样是为了…小娟突然停了下来,扭过
头去看着窗外。我握住小娟的手,安慰道,小娟,别这样,我知道你是为了自己
能过上正常的生活。我说完这句话,小娟缓缓转过头,惊讶的看了我一眼,然后
马上又恢复了平静,旋即笑笑道,嗯,你真聪明。我听小娟这语气不对,问道,
你这话怎么听起来忑别扭,是夸奖呢还是挖苦?

  小娟没有回答我,反而问我道,你真想知道我什么病吗?我点了点头,嗯,
真的不严重吗?小娟道,右胸有个硬块,就这么简单。我心里一咯噔,紧张问道,
又没有检查过,这病可大可小!小娟道,这不就等着你来检查吗?听小娟这么说,
我反而觉得有些不好意思,明知故问道,我又不是医生,我懂什么。小娟带着我
的手慢慢往她的右胸移动,我下意识往后缩了缩,可小娟仍然眼神镇定的看着我,
手上却更加用力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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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177.我呼吸有些急促,结巴道,小,小娟,别,别这样,我带你去看医生,
好不好?小娟暂时停了下来,双眼瞪着我道,有没有硬块是人都能摸出来,一定
要医生吗?你是不是嫌弃我身体肮脏?听小娟这么说,我赶紧举起右手,认真对
小娟道,我发誓,如有此念,下辈子投胎不做人。小娟道,没诚意,你心里想的
是下辈子当神仙是吧。说话间,小娟带着我的左手已经触摸到了她胸部的边缘。
我闭上眼睛暗忖道,算了算了,已经尽力了,也许是自己多心了,说不定小娟真
的只是想让我摸摸她胸部的硬块。

  我的左手终于随着小娟右手的牵引,完全覆盖在了她丰满坚挺的右乳上。我
怕自己分心会发生尴尬的事情,于是拼命的想,天下女人都是我的母亲和姐妹,
是母亲和姐妹!我很快惊奇的发现,指尖那种销魂蚀骨的感觉并没有加速自己体
内荷尔蒙的涌动,于是我干脆睁开眼睛,很自然的看着小娟,对她道,好像没有
什么硬块啊?小娟神情黯然道,你再仔细摸摸。我想了想,对小娟诚恳道,要不
我稍微用力捏捏吧,不过事先说好,我并没有轻佻的意思。小娟看着我,点了点
头,努力挤出一丝尴尬的笑容,应该是对我的一种鼓励。

  我很认真的开始稍稍用力从小娟的右乳边缘开始往中间捏了捏,很快我就明
白,小娟并没有骗我,确实感觉乳房中有一个不小的硬块。为了确认我的判断,
我更加用力捏了捏,可能是因为自己太投入了些,所以没有掌握好力度,导致小
娟疼得啊的叫出了声来。我赶忙不好意思对小娟道,对不起,对不起,我不是故
意的,只是想肯定下自己的判断。

  小娟急切的问我道,是不是有个硬块?我朝小娟点了点头,问她道,什么时
候的事儿?小娟道,大约半个月前偶尔会感觉乳房有些胀痛,开始不以为然,以
为是例假引起的,可就在前几天,右边胸部突然疼得厉害,于是我就自己仔细摸
了摸,就发现里面有一个硬块。我关切的问小娟道,为什么不去医院检查呢,要
不明天我陪你一起去,好吗?小娟似乎有些犹豫不决,没有回答我。我又对小娟
道,对了,问你个事儿,你可别生气,你,你有没有做过手术?小娟惊讶的看着
我,然后朝她自己的乳房指了指,问我道,你是说有没有做过隆胸手术?我歉意
的朝小娟微微一笑,没有说话。

  小娟一副担心的神情问我道,你说会不会是肿瘤什么的?我安慰小娟道,这
个你放心,肯定不是,肿瘤要是这么大了,肯定不是你现在这个状态。小娟还要
继续问我,被我打断道,小娟,你还没有回答我的问题呢。小娟的脸霎那变得通
红,比刚才我摸她乳房的时候还要红的多。我轻声道,这又没什么,我只是问问,
说实话,我只是凭感觉才这么问,而且我怀疑是因为手术填充材料的原因导致你
现在的病症,如果真是这样反而简单了,再手术拿掉原来的填充物就行了。小娟
听我这么说,眼角立刻悄然滑落几颗滚圆的泪滴,一脸悔恨对我道,当初我也是
没办法,跟着吹雪干了那个行业,你知道…我打断小娟的话道,你不用说了,我
完全理解。不过刚才这个只是我的判断,我建议明天还是应该去看看医生。小娟
一脸疑惑道,你就那么简单摸了两下,怎么会知道我做过手术?我对小娟道,你
是不是特想说我经验丰富,熟能生巧?小娟正擦眼泪,听到我这么说有些忍俊不
禁,扑哧一乐,但仍有些放心不下,又问我道,你刚才真的摸准了吗?我愣了一
下,盯着小娟看了几十秒,直看得她小脸再次泛红,忒正经的样子对她道,要不
这样,我再仔仔细细来来回回的多摸几回,那肯定就不会错了。说完,我故意伸
手装作要摸小娟胸部的样子。

  小娟知道我又在嘴上占她便宜,于是用手推了推我故作责怪道,人家都这样
了,你还有心思开玩笑。一旁的小狗突然对着我开始大叫,汪汪,汪汪…我低头
看了看这只朝我叫得欢的小狗,对小娟道,你看这小狗,特懂事,一看我伸手要
摸你,它就叫,加油,加油…小娟带着笑意道,它只是汪汪,汪汪的叫,你怎么
知道它叫的是加油,加油?我含笑道,它说的是门外语,你不懂。小娟道,你又
瞎说了,它叫欢欢,是我的儿子,它刚才是在叫,流氓,流氓…我指着欢欢问小
娟道,你儿子?这么说它是一条公狗?小娟点点头,问我道,有什么问题吗?我
一把提着欢欢的脖颈,将它提到半空中,看了看道,不行,得把它送掉,要不阉
了也行。看它戴一黑框眼镜,怎么看怎么不像好东西,肯定会有恋母情结。小娟
一把抢过欢欢抱在怀里,对我道,那不行,我可喜欢它了!我看到欢欢这个小东
西两个前爪放在小娟的胸部上,对小娟道,你看它那样,两个爪子放你胸脯上根
本就不舍得挪,比我还色!

  小娟告诉我,她不愿意去医院的原因是因为她不愿看到那些医生异样的目光。
我想这不是主要原因,最关键是小娟首先已经给自己来了一个定位,她不是因为
追求美而是为了得到那些陌生男人的青睐适应过去肮脏的生活才去做了那个隆胸
手术,所以小娟的心里心虚,就算医生的眼光是善意的,她也会觉得受到了伤害。
很多人都一样,难以正视自己不光彩的过去,总想很小心的将它掩藏,希望能够
掩藏一辈子。这并不是他们的错,因为他们要掩藏的原因是因为其他的人不给他
们忘记过去的机会,偏偏就会有那么一些人,以揭别人的伤疤和提别人的陈年旧
帐为乐。

  人之间需要最起码的尊重,乞丐也有尊严,我们就算给他们施舍,也别忘了
因该让他们保留最底限的尊严。我厌烦那些对着乞丐趾高气扬丢几个硬币的人,
好像要让全世界都知道,他在施舍。我更厌烦那些自以为是自命不凡的人,看到
那些乞丐还故意绕道而行,动不动就对着那些已经把尊严放到最低底线的可怜人
们指手划脚,大放厥词道,一看就是装的,装得还真像,怎么也没人来管管?

  有一次我和西哥逛街的时候,就遇到过这样的人。一个小年轻挽着一个眼圈
黑黑妖魔鬼怪样的年轻女生路过一个没有双腿的中年男人面前的时候,中年男人
伸出的双手无意碰到了那个妖精的裤腿。那个妖精顿时惊叫起来,躲避瘟神一样
跳着躲开,还开始责怪身边那个年轻男人。这年轻男人一看这情况,不但不让自
己女友进行批评和自我批评,反而一脚将乞讨的中年男人面前的瓷碗踢得老远,
硬币和零碎的纸票散落得到处都是。这还不解气,他一边拍那个妖精的裤管,一
边对着乞讨的中年男人破口大骂,你他妈没长眼睛是吧,就知道装可怜,谁不知
道你们是有组织有预谋的?这会儿跪在这里装可怜,待会儿就去大鱼大肉,这种
事儿老子见得多了。妖精也在一边帮腔道,让你打车你不打,这裤子好几百呢,
才穿一天就被抓上个黑手印,真是倒霉死了。

  我看着那个中年男人拖着两支只剩下五分之一的残腿,艰难的在地上爬着,
捡那些散落地上的零钱。我看了看地上铺开的一张一米见方的白布上的黑字和旁
边的几个军功章道,西哥,还是一烈士。西哥道,应该是真的,要是假的肯定没
有这素养,让人把瓷碗踢飞,早就拼命吵上了。我朝西哥点了点头,缓缓道,你
分析得硬是有道理。西哥瞅了瞅那对牢骚情侣,在我耳边道,我们得给他们上上
课!我立刻环顾四周,然后对西哥道,他们好像没外援,可以行动。西哥和我相
视一笑,心领神会。

  我跑到那小年轻身边,弯起手指狠命将他的脑袋敲得咚咚作响,高兴的大叫
道,二愣子,我可找到你了!那家伙正蹲在地上忙着给身边的妖精擦裤管呢,猛
得被我莫名其妙敲了几下,回过头瞪着眼睛很不友好的看着我道,你他妈长眼睛
没有啊,谁是二愣子?我故意盯着他道,不可能啊,肯定是你啊,你这样子,烧
成灰我也记得。这时候西哥也冲了过来,一看到他,对着我大惊失色道,哎呀,
兄弟,这不是和我们穿开裆裤的二愣子吗?我对西哥道,就是啊,他还说不是呢,
以前不是光头吗?西哥道,那现在肯定是戴着假发嘛,你真笨!说完,西哥伸手
扯住那家伙的头发狠命扯来扯去,那家伙一边跟着西哥的手摇头一边疼得嗷嗷叫
道,我说你们真他妈认错人了,我不是二愣子!西哥扯得更加用力了,呵呵笑道,
算了吧,二愣子,小时候你就喜欢骗我们,你以为你戴了个假发我们就认不出你
了啊?我非得把你假发扯掉不可。这时候,那妖精凑了上来,拼命拉西哥的手,
尖叫道,你们认错人了,放开他,他不是二愣子!西哥一看这好机会,扯得更起
劲儿了,而且开始用手臂不停往妖精胸前两个小馒头上蹭,回头对妖精笑道,哟,
你也帮着二愣子一起骗我们啊。我一看有这好事儿,赶快朝西哥使了个眼色,西
哥立刻会了我的意,放开那家伙对我道,好像不是假发。我故作惊讶道,不可能!
肯定是!那个家伙刚想抬头,我接过西哥的位置一把扯住那个家伙的头发对西哥
道,你是不是没使力,我用力试试看。妖精一看不对,又放开西哥开始拉我的手
臂,还开始用指甲抓我。这正如了我的意,我故作躲闪的样子,硬是用手肘狠命
在她胸口杵来杵去好几个来回。

  这时,一旁的西哥大声对我喊,他好像真不是二愣子,算了算了,车来了车
来了,快点快点!我一把松开,对双眼冒火的那个家伙和一脸怒气的妖精道,真
不好意思,我们真以为是小时候的好友二愣子。说完,我一溜烟跑到路边的出租
车里,西哥已经坐里面等我了。我想回头看,西哥道,别回头别回头,他们正在
骂娘呢,师傅,您快开车,我尿急,去徐家汇那个麦当劳。西哥说完,看着我,
两个人开始哈哈大笑。

  我回到疯子那里的时候,他一个人正躺在床上发愣。我问疯子道,想什么呢?
小珍和萧然不在?疯子道,没什么,真不可思议她和浩浩长得那么像。小珍去便
利店买白糖去了,萧然说等下就回来。我点燃一根香烟道,你要说像,其实也不
是很像,你看她那双眼睛,黑暗中发出凶横的光芒,让人不寒而栗,哪里有浩浩
那双眼睛漂亮而充满善良。疯子惆怅道,是啊,这辈子再也找不到浩浩那么好的
女孩儿了。

  我问疯子道,小珍借了西哥五万块,你知道这事儿吧,可别瞒我。疯子愣了
一下,看着我道,你既然都知道了,还问我干嘛?我往床上一躺,闭上眼睛道,
我是问你她借那么多钱干嘛?疯子道,这个我还真不知道,不过小珍也借了我五
万块。我猛的睁开眼睛道,小珍也借了你五万块?你他妈怎么不和我说?疯子道,
那你问小珍自己啊,她好像不是很想说,我又不方便问。是小珍交待不告诉你的,
可能是怕你打肿脸了充胖子想帮她又拿不出钱来难为情吧。我瞪了疯子一眼道,
屁话!就你们有钱是吧?疯子道,你看你,又激动了,这不都知道当初叶子的事
和小珍住院都让你开销不少吗。对了,还有阿勇那边借我们两个的钱,我已经帮
你做主了,就算红茶坊入股了。我嘿嘿笑道,哟,这是个好事儿,农民翻身做主
了,怎么说我现在也是董事会成员了吧?疯子道,嗯,今晚开始做梦,明天就可
以买宝马了。

  正说着,萧然回来了,我二话不说,把她拉进了她的房间,张口就问,快告
诉我,小珍借那么钱究竟要干嘛?萧然微笑道,人家要结婚,你这么急干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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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178.小珍要,要结婚?和,和谁?我感觉有些口干舌燥,急着问萧然道。萧
然眼角带着笑意,盯着我看了一会儿道,是不是有点不舍得啦?我哆嗦着抽出一
支香烟点上,对萧然道,哪里的话,她结婚我们就恭喜她呗,只是感到有些意外。
萧然走到衣柜的镜子前面,一边梳头一边道,你这个人啊,现在还口是心非了,
真是无可救药。我走到萧然身后,拦腰从后面抱住她,在她耳边道,那好,现在
开始,小珍的事我提都不提了行吧?萧然道,你说不提就不提啊,小珍可是我的
好姐妹,她有困难当然要帮她的。我问萧然道,结婚干吗她要借这么多钱,养小
白脸不成?萧然白了我一眼道,看把你急得,当然是骗你的,我看小珍啊,没个
四年五年的才不舍得结婚呢。

  听萧然这么说,我心里稍稍平静了些。我将发夹递给萧然,问她道,那小珍
找疯子和西哥借那么多钱用来干什么?萧然束起头发,朝着镜子摆了摆她迷人的
身段,一边插发夹一边道,出国读书呗,现在不就流行这个吗?

  对于这个消息,我倒不是很惊奇,毕竟小珍从香港回来的时候,就有过这个
想法。我问萧然道,澳大利亚去看袋鼠?萧然点点头道,嗯,其实小珍是个很有
计划的女孩儿,早在她去香港的时候,她就说过将来要去澳大利亚。萧然回过头,
看了看我,伸手摸了摸我的脸,苦笑道,当时我和浩浩还说陪她一起去,只可惜
后来因为你和小珍,我又把目标定在了法国,而现在呢,却又要跟着爸爸去日本。
至于浩浩,我也不知道她是比我可怜呢,还是比我幸福,不过我想应该还是幸福
多点吧,毕竟她什么都不用想了。我一把紧紧搂住萧然道,别说了,萧然,你不
能走,你不能离开我,我不能没有你。萧然轻轻推开我,扑哧一乐道,什么时候
你变得这么矫情了啊?反而让我有些不习惯了。我严肃对萧然道,我可不是肉麻
当可爱,我是认真说的。萧然学着我腔调笑道,你还是别认真的好,你一认真我
就感觉特假。

  萧然坏笑的样子很是迷人,让我中邪一般呆了会儿,然后一把将她按倒在床
上,喘气道,你要是觉得假,那我们就来点真的。说完,我的手开始在萧然凹凸
不平的身体上不老实起来。萧然咯咯笑个不停,一边笑一边道,停手停手,痒死
我了,痒死我了…我继续喘着气,左手伸到萧然背部开始解她胸衣的拉扣,右手
从萧然领口插了进去,提前打探军情,对萧然道,你笑,继续笑,我就喜欢看你
笑的样子,这会让我有一种为你而死的冲动。

  正当我忙活的时候,客厅里传来疯子的声音,哟,小珍,回来了啊,怎么这
么久啊?我明白疯子是在提醒我,真他妈太够哥们儿了。萧然胸衣的拉扣刚刚被
我解开,毕竟是一只手,而且是在她翻来覆去的挣扎下好不容易解开的,我他妈
容易吗?知道小珍进了客厅后,我的双手立刻停了下来,但仍然没有离开萧然的
身体。萧然也不挣扎了,带着挑衅的笑意望着我,轻声道,继续啊,怎么傻了啊?
我在萧然胸前宛如凝脂的肌肤上摩挲了几下,不服气道,怎么啦?对我来激将法
是吧,我今天还真要革命到底,大不了被小珍和疯子推门看到,就算我们两个为
行为艺术献身好了。萧然推开我,正色道,别闹了,等下小珍进来看到多难堪。
我对萧然不依不挠道,不行,那你得答应嫁给我。萧然道,行行行,你先让开。
我对萧然道,你的语气让我觉得你对婚姻太不严肃了。萧然望着我做了个鬼脸道,
那是你问得就不严肃,好了好了,你再无理取闹我就要生气了。我站起身,双手
朝萧然一摊道,完了,次要矛盾还没解决,现在主要矛盾又来了,思想都出现分
歧了,看来斗争将永远无休无止。萧然整理好衣衫,走到我身边,突然在我脸上
亲了一口,然后拉开门,若无其事的走了出去。我看着萧然窈窕的背影,禁不住
伸手在自己脸上刚刚萧然亲的地方摸了摸,放到鼻子下闻了闻,依稀还有她唇香
的余味,心里暗叹道,我日他个仙人的不锈钢板,老子这辈子基本上废了。

  萧然,小珍,疯子和我一起吃了点红豆稀饭。趁吃饭的时候,我给他们讲了
秋棠和幸子当年的故事。当讲到幸子因为爱而将自己和秋棠的骨肉相互调换之时,
小珍居然留下了眼泪,问我是在哪里听说了这个故事。我看到萧然一个人埋头大
口大口的吃稀饭,似乎我这个故事和她无关。疯子放下碗筷,点燃一根香烟对我
道,继续,我怎么感觉这故事很亲切。我抽了一张餐巾纸,擦了擦嘴,缓缓道,
疯子,那你的感觉就对了。因为这个秋棠我们都认识,他就是萧伯父,而幸子当
初就是用自己的亲骨肉换走了萧伯父的亲生女儿,并将其带回日本后,起名洋子。
疯子很吃惊,接着我的话道,这么说来,幸子应该就是萧然的亲生母亲?我郑重
点点头道,不错,这也是我想要告诉萧然的。

  萧然始终埋头吃着稀饭,没有吱声,似乎并没有听到我这个故事,但不停落
在饭桌上的眼泪却让我明白,她一直在仔细的听。一旁的小珍拉了拉萧然的衣袖,
轻声道,萧然,你别难过,无论如何,我们永远是好姐妹,对吗?我递给萧然纸
巾,萧然接过纸巾用力擦了擦已经哭红的眼睛,哽咽道,我不难过,真的,我应
该高兴,终于找到了自己的亲生父母。说完,萧然抬头对我们笑了笑。我拍了拍
萧然肩膀道,萧然,虽然我很不舍得你走,不过我还是希望你这次跟着萧伯父一
起去日本见见你的母亲,我会等你回来。萧然突然站起身,对我大声叫道,你以
后别在我面前提她,她不是我母亲,哪里有母亲把自己孩子给别人的!我不会去
日本,永远也不会去!萧然捂着嘴冲进了房间,砰的一声将门狠狠关上。我愣了
一下,自言自语道,我哪里又错了,我这不是为了她着想吗?

  疯子道,好了,原本浪漫的爱情故事被你一说就成了悲剧,洋子知道这事儿
吗?我点头道,知道,她比萧然反应还激烈。疯子道,也难怪,好好的生活一下
完全来了个翻天覆地的变化,叫了二十多年的爹妈原本居然是陌生人,换谁谁也
难以一下接受。小珍若有所思道,真是难为萧然和洋子了,不过也好,总比稀里
糊涂一辈子不知道的好。

  我用筷子敲了敲桌子道,好了好了,别说这些了,小珍,你还是先说说你自
己吧。小珍一脸诧异的望着我道,说我自己?说什么啊?我正色道,小珍你这个
丫头啊,要不是我了解你,你这无辜的样子我还真看不出来是装的。小珍脸红道,
什么跟什么啦,我真的不明白你在说什么。我对小珍道,疯子和西哥都对我说了,
你还借了他们每人五万块。疯子瞪着我道,你他妈出卖兄弟也忑绝情了点吧?小
珍嘟着小嘴指着疯子道,疯子!你,你…疯子解释道,小珍,这可是他逼的,而
且西哥先说的,你可别怪我。

  我责问小珍道,签证办了没有,有困难宁愿找他们也不找我?小珍低着头小
声道,我知道你没钱,所以不想你为难。疯子道,就是,小珍找你借,你肯定也
会找我和西哥借,何必那么啰嗦呢。我又问道,就算十万也不够啊,一年学费和
生活费可能都不够,还有以后怎么办?小珍抬头自信的看着我道,你不用担心啊,
我家里给了我十万,而且我会自己努力打工的,应该够了。我摇摇头,继续问道,
那经济担保呢,也准备好了?小珍道,原来想让爸妈担保,但是中介公司说不行,
因为爸妈已经退休,而且退休金太少,担心签证可能被拒。不过现在没有问题了,
萧然答应帮我。我惊讶道,担保金至少要四十万左右吧,而且只有直系亲属才能
担保,萧然有那么多钱借给你家?疯子道,萧伯父当年怎么说也是个款吧,瘦死
的骆驼比马大,只要萧然真心想帮小珍,这个数目应该没有问题。小珍道,我也
担心啊,所以问过萧然,但她非常肯定,她让我别担心,说一定能帮我。

  我叹了口气道,小珍你也是的,国内好好的出什么国,澳大利亚不就比我们
多点袋鼠吗,哪里有我们的熊猫值钱?小珍道,唉,我爸妈把几十年的积蓄都拿
出来了,就希望我和隔壁王老伯的女儿一样能够出国学有所成,将来回来之后能
够过的好点,我也是没办法。不过说心里话,我自己也想出去,就是感觉花这么
多钱对不起爸妈。我点点头道,你明白就好,从现在开始我会慢慢攒钱的,以后
有什么困难直接找我就行了,知道吗?小珍感激的朝我点点头,微微笑了笑。疯
子道,小珍,你千万别信他,他要能攒到钱,我都成比尔盖茨了。

  我对萧然对小珍的承诺总有点怀疑,毕竟四十万不是个小数目,就算萧伯父
原来有点底,但毕竟小珍和他非亲非故,一下借个四十万给小珍家里,恐怕到了
视金钱如粪土这个境界都不行。但话又说回来,萧然也不可能凭空忽悠小珍啊,
这事儿关系到小珍今后的前途,相信萧然没有把握也不会开这个玩笑吧?

  我问小珍道,萧然有没有告诉你她什么时候把钱拿给你?小珍道,萧然没有
提这个事啊,她只是说肯定能帮我,但是要等到她去日本的时候。听小珍这么说,
我更加担心了,对小珍道,萧然很可能不去日本了。小珍惊讶道,她又决定留下
来了?我答道,我也不知道她心里怎么想的,不管她这次走不走,但我相信她肯
定还会回来的。对了,今天几号?小珍道,28号啊,你日子过糊涂了啊?我苦笑
片刻,神色黯然道,时间过得真快啊,后天就是30号了。小珍道,是啊,不知道
后天萧然会不会跟着萧伯父一起去日本。我转头对疯子道,疯子,你看呢,萧然
会不会走?疯子白了我一眼道,我知道个球啊,最好你也跟着她一起走,免得成
天在我这里唧唧喳喳。我用力拍了拍疯子肩膀道,说认真的,如果我真的也走,
你舍得吗?疯子愣了一下,看着我,也伸手拍了拍我的肩膀,表情沉重道,说真
的,兄弟我真的不舍得。我朝疯子伸出大拇指道,够哥们儿,兄弟就是兄弟。疯
子一本正经道,是啊,你要是走了,小珍借我的五万块我找谁去要啊。小珍扑哧
乐道,嗯,做哥哥的给妹妹还债天经地义。我拍了一下桌子,指着疯子道,你和
西哥一样,都他妈不是好东西。

  时间不早了,我得去房间看看萧然,冷静这么长时间,应该平静了些。小珍
拉住了我道,今晚还是我陪萧然吧,你和疯子好好聊聊。我指着疯子对小珍道,
我和他有什么聊的?小珍朝我吐了吐舌头,走进萧然房间,转身关上门。疯子故
作神秘道,小珍是怕你晚上和萧然来告别热身赛,太吵了惹得她睡不着。我对疯
子道,你别把小珍想那么复杂好不好?疯子道,你别老逃避主人公位置好不好,
我是把你想得复杂,不是小珍。

  我从冰箱里掏出两罐啤酒,拉开一罐推到疯子面前。疯子正准备喝,突然伸
手到口袋里掏出手机,看了一眼,对我道,哟,真不巧,有急事儿,我得出去一
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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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179.我不耐烦地瞅了疯子一眼,抢过他手里的啤酒道,行,有事儿快点滚,
好像我一个人喝还喝不光这两罐似的。疯子有点为难道,真有事儿,不是兄弟我
不陪你,要不你先坚持一会儿,等我回来陪你接着喝。我嘿嘿对疯子道,行了,
去吧去吧,我也没那耐性等你,就算等到你回来,这几罐啤酒早都变成尿了。

  疯子正要出门,我又开始后悔,突然嘣出一句道,对了,疯子,这么晚了谁
找你啊?疯子道,我说你这人怎么就和婆娘似的,你平时半夜三更出去的时候,
我有问过你去干吗?我不好意思朝疯子笑笑道,哥们儿这不担心你嘛,万一出什
么闪失,那我和西哥该多揪心。疯子掸了掸身上的衬衣道,你别猫哭耗子假慈悲,
你就安心家里呆着吧,醉不死你也要噎死你。我盯着疯子故作可怜巴巴的样子道,
疯子,就算我求你了,你要是方便就带我去吧,留下我一个人守阵地,我浑身都
哆嗦着呢。疯子朝萧然房间看了看道,小珍和萧然不都在吗,你做梦都想的机会
就摆在眼前,等下我走了,你正好披上羊皮冲进去。我微微笑道,疯子,虽然我
很欣赏你这种带刺儿的赞美,但是,你要相信一点,我就算披上犀牛皮,那我也
绝对是一头温顺善良的公羊。

  疯子还是准备开溜,我一看力图感化疯子的招数不凑效,眼见情况不妙,于
是立刻起身拉住疯子的手道,不管你去哪里,我今天都狗皮膏药一样贴定你了!
疯子哭笑不得,对我道,是阿勇找我有事儿,他特意叮嘱别带你去,你这不是让
我为难吗?我对疯子道,你这么一说,我还偏要去了,阿勇他妈也太不仗义了,
居然这么快就把我撇一边去了,怎么说我还是个股东吧,不分红倒是无所谓,可
股东会议都不让我参加,剥夺我应有的权利和义务,忑过分了啊。疯子道,你放
心,要真是股东会议肯定不会落下你的,今晚是私人秘密会晤,你最好还是回避
的好。

  我一副死猪不怕开水烫的神情,对疯子道,你说我赖皮也好,说我无聊也好,
反正今晚你就是我的指航灯。疯子白了我一眼道,我去尿尿你也跟着我是吧?我
点了点头字正腔圆道,对头,尿得出来我陪你一起尿,尿不出来我一旁看着你尿。
疯子无可奈何摇摇头道,唉,你真是比唐僧还唐僧。我朝疯子狡辩道,你挑着担,
我牵着马,我们两个都不是唐僧。

  上海有很多夜猫子,他们是为了上海的夜生活而存在。午夜时分,阿勇的红
茶坊生意好的出奇,聊天的,打牌的,谈情说爱的聚集在一起将这个并不算很大
的空间躁动得热火朝天。我正准备给师傅车钱,无意中望茶坊里面瞟了一眼,一
下就看到了坐在靠窗位置和周茹正在聊天的皓皓,立刻转头指着茶坊里的皓皓对
身旁的疯子叫道,快看快看,那个小泼妇也在呢!疯子朝我笑了笑,没有说话,
直接拉开车门下车了。我正准备跟着下车,突然被一个人推了一把,硬是把我又
推回了原位,我正要怒,定神一看,居然是西哥。我对西哥道,你个龟儿子从哪
里钻出来的?西哥嘿嘿一笑,一屁股坐到我旁边,把车门砰的关上,对我道,守
株待兔是老子的惯用伎俩,接到疯子的求救短信之后就一直马不停蹄,果然被我
逮个正着。我望着疯子的背影道,这孙子表面老实巴交,现在也学会玩阴的了。
西哥解释道,阿勇和周茹约了皓皓谈入股的事儿,所以才叫了疯子一起,你跟着
瞎掺乎什么,等会儿你们两个一见面肯定又吵黄。对了,我前几天开发了一个新
地方,绝对让你爽翻天。我叹了口气对西哥道,你们真是不够意思,我对组织如
此忠诚,你们还老算计我。西哥道,忠诚我们可从未否认过,可是你老给组织添
乱,破坏组织内部关系就是你的不对了。我故作谦虚对西哥道,我添什么乱了,
又不是故意要和那个小泼妇过不去的,是她男人婆一样先惹我得,你可别听阿勇
疯子他们瞎说。西哥道,那为啥她就和你一个人过不去,我们都没事儿呢?我试
探着问西哥,难道是因为我长得稍微低调了点?西哥伸手托住我下把,两边看了
看道,这不可能啊,在我看来,你已经帅到顶点了。我对西哥道,西哥,你别老
用反语的修辞手法打击我的自信心,比起你来我一直自惭形秽。西哥道,这只怪
你自己,找什么当参照物不好,偏偏要找一向以帅著称的我呢?你这么做的结果
只有一个,不停的践踏自己仅存的一点自尊,从而丧失对生活的信心。

  我又问西哥道,皓皓怎么会想到要入股阿勇这个红茶坊?要这么多股东干嘛,
再怎么整都是一个红茶坊,何必费那事儿呢?西哥道,人家阿勇充满对事业的热
情,你以为是你鼠目寸光啊?他准备把二楼的那个网吧也一起盘下来,扩大茶坊
的规模。皓皓怎么想,我怎么知道,她同意拿钱就行了,管那么多屁事儿干吗?
我点点头道,嗯,说的也是,何况那个网吧曾经毒害了多少青少年,这半年来总
算经营惨淡,早该歇了。

  车子在一家足浴店门口停了下来,我付了车钱,跟着西哥下车,望了一眼还
算气派的门面,对西哥道,怎么最近换口味,喜欢这种地方了,这可不是你西哥
的风格。西哥笑笑道,千里之行,始于足下,这里是最正规最专业的足浴,保证
完事儿之后让你走路轻飘飘,第二天精神倍儿好。

  进去了才知道西哥原来办了个VIP 卡,打折下来才50元,而且服务时间是两
个小时。进来两个技师都是比较年轻的小妹,长得还不算艰苦,毕竟只是洗脚按
摩,也就不用挑肥拣瘦,废话不多一句,直接开工。

  我顺便问了一下小妹,她们做一次按摩提成多少。小妹说她们没有提成,固
定工资800 块,做的多就有奖金,200 封顶。我有些吃惊,对西哥道,这老板可
真够黑的,这不是现代版的黄世仁吗?西哥道,人不黑怎么能当老板?不过人家
也有难处,这房租水电难道不要开销?何况人家还为社会解决了百来号人的就业
问题,总归还是有点贡献的,比我们强。我摇摇头道,你这话不对,我们作为消
费者,一样促进了社会经济的发展。

  我正和西哥聊天,突然感觉小妹按到我脚底某个地方的时候有些刺疼,忍不
住大声叫道,哎哟,小妹妹,轻点儿,轻点儿,疼着呢!西哥笑着问帮我按摩的
小妹,你刚才按的地方是什么部位的反射区?小妹笑笑道,是肾脏,胀痛正常,
刺疼就有问题了。西哥道,这就对了,你不说我也知道他有问题。我惊讶道,小
妹,真的假的?小妹道,只是反射区,不一定很准,你要是担心,可以到医院检
查下。小妹换了个地方给我按摩,我又是一声大叫。我还没开口问,小妹对我道,
这个地方是前列腺的反射区。一旁的西哥哈哈大笑道,你他妈身体还有好的地方
没有?听小妹这么说,我真有些担心了,认真问小妹道,前列腺究竟是什么,是
不是会阳痿?小妹笑笑道,不知道。我又一本正经对小妹道,小妹,我可是认真
问你的,不是开玩笑。小妹抿嘴一笑,仍然说不知道。西哥望着我神秘道,我看
准是萧然的手给你留下的这个后遗症。我正色道,肯定不是,应该是你卫生间的
油画。不行,以后我一个月至少得来两趟,得多按摩按摩。小妹道,我们这里有
的客人一天就来两趟。我正准备说话,西哥接着对小妹道,你别理会他,他就是
一农民,没见过什么世面,看在我帅得惊动了党的份上,你就原谅他的无知吧。
这时候,给西哥按摩的小妹在拼命给他压腿,西哥哭爹喊娘的叫,哎哟,小妹,
轻点轻点,要断了。小妹呵呵笑道,我看你腿比较软嘛,所以就压得力度大了点。
西哥道,也不是所有的腿软,还有有一条比较硬的,可惜你又不按。小妹脸一红,
不再说话,压得更加用力了。

  小妹给西哥按摩头部的时候,西哥闭着眼睛问我道,萧然后天就走了?我点
点头道,嗯,不过我希望她能留下来。西哥道,是你的,你不用留;不是你的,
你怎么留也白搭。对了,听说小珍要去澳大利亚读书?就算她借了我和疯子的钱
也不够啊。我对西哥道,嗯,萧然说了会帮她。西哥睁开眼睛,转过头对我道,
不可能,萧然哪里会有那么多钱借给小珍家里做担保,不然阿勇让萧然入股,她
就肯定不会拒绝了。开始我还以为是萧然不爽快,后来她说她爸手里确实比较紧
张,不过既然阿勇开口了,萧然还是把自己的私房钱拿了2 万入股。我一脸疑惑
看着西哥道,不对啊,小珍说萧然对她说的很坚决啊,说一定能帮她,不过倒真
没有提到钱的事情。如果萧然老爸手里也没什么钱的话,那萧然说一定能帮小珍
这个玩笑就开大了,不要到小珍万事俱备的时候,怎么也找不到东风,那可就麻
烦了。西哥道,那也是,不过你要是肯牺牲的话,我倒是有个办法。我两眼放光
道,西哥,快说,什么办法?西哥道,买上几十斤虎鞭,你找个好点的高级场子,
拼命干上一两个月,倒是有这个可能。我瞪了西哥一眼道,我他妈和你说正经的
呢。西哥闭上眼睛道,你管那么多干吗,萧然既然说了一定能帮小珍,那肯定是
心里有底的,你以为人家是你,八字没一撇,就胸脯拍得震天响。

  第二天上班的时候,真的感觉人精神了许多。中午的时候,我打了个电话给
萧然,约她晚上一起吃饭。萧然说她刚起床,暂时还没头绪,到时候再看。我有
些不乐意,对萧然道,明天你究竟是走还是不走?萧然道,还没决定,现在心里
挺乱的。我安慰萧然道,别想那么多,烦恼皆由心生,越是想得复杂,就越是和
自己过不去,何必呢?萧然没有说话,一阵沉默。我叹了口气道,萧然,留下来
吧。萧然犹豫了一会儿,对我道,要不晚上见面了再说吧。说完,萧然就挂了电
话。

  下午三点的时候,我正在处理一些客户的邮件,被老板叫到了他的办公室。
老板将一份文件丢在我面前道,麻烦了,浙江那家客户可能要被人撬边了,这是
竞争对手的最新方案和报价,你先了解一下,明天上午你和我一起去拜访一次,
车我已经安排好了。我心里一惊,对老板道,我正准备下班跟您说明天休假呢。
老板一脸严肃,拍了拍办公桌道,开玩笑是吧,明天就是天大的事,你也得去一
趟,你不是说老羌和老朴是你老大哥吗,现在怎么办?我对老板道,这事儿我清
楚,老羌和老朴早给我打过招呼了,说那只是做给上面看的,走个过场而已,老
板您就放心吧。老板道,你过度自信的毛病老改不了,这次竞争对手就是和他们
老板直接谈的,谈判负责人就是我的大学同学。就这样定了,有什么事先往后推
一推,轻重你自己掂量掂量。我还想辩解什么,一看老板这口气,知道多说无益,
于是也只能默不作声,拿起桌上的资料,一肚子憋曲走出了老板的办公室。

  我一把将资料扔在自己桌子上,想哭但是哭不出来,愣了半天之后,心理暗
暗想道,要是萧然明天跟着萧伯父去日本的话,那我一辈子幸福算是毁在老板今
天的这个决定上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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