查看完整版本: 【玉娈天香】 作者:玉玲珑

ghostgogo 2010-12-22 15:20

[font=宋体]               五  返京

  京城,天子脚下。十七年后,京城依旧还是人来人往,熙熙攘攘。

  马车进入京城已开始缓行。如意伸出头来,望着车外,显得异常兴奋,薛暮
雪故地重游,却有种莫名的伤感……

  「公子,我们到京城了,这里真是气派,到处都是高大的建筑,连路都这么
宽,不像扬州城的路那么窄,到处都是青石板。」

  「如意,天子脚下,自然会有所不同。」

  「公子,我们要去哪里?是和公子回家么?」

  「我现在只喜欢一个人独处,我已托人在京城购置了一套别院,不是很大,
却很安静。」

  「公子,您不是太医院使薛大人家的七公子吗?到了京城您不去太医院使府
么?」

  「如意,我的事情你不必多问了,你只要记住,你喜欢的荣华富贵我可以给
你,但是你必须按照我说的做。京城可不比扬州城,这里也不是如意楼,你稍有
不慎,就会死无葬身之地的……」

  「公子,我明白了,我不会多问的……」

  如意吓得坐在车厢内不敢乱动,薛暮雪却笑了笑,淡淡地道。

  「京城绝对是个好地方,你只要听话,就会想要什么就有什么!我们现在就
去我的别院,那里种的全是梅花。」

  马车继续前行,却穿过了京城最北的角落。这里有一座别致的小院,四周全
是梅树,现在还不是梅花开放的季节。

  别院中陈设都很简洁,透着一股清冷。

  如意正在四处观瞧,回头望着薛暮雪。

  「公子,这就是您买的别院,好冷清啊!京城不是很繁华吗?」

  「京城本来就是虚有其表,江南的富商害怕露富,所以总是外虚而内实,京
城人最喜欢招摇显富,其实并不见得繁华。」

  「公子,我们休息吧,一路上很累了。」

  「如意,你在京城可不能到处乱跑,否则被人绑了票,我可救不了你。」

  「我不会,我会一直在这里乖乖等着公子回来,我可不想过流离失所的生活
了。」

  「那最好,你放心,我一定会设法让你进入达官贵人,甚至是皇亲国戚府中
享福的。」

  「谢谢公子,晓翀哥哥说得没错,公子是个好人。」

  如意已经累了,在自己房中熟睡,薛暮雪却无法入睡,独坐在院中,望着干
枯的枝叶,心中仍在琢磨……

  京城,太医使薛府,一辆豪华的马车停在府外。

  「你是什么人?」

  马车的车帘已掀开,一位青年公子淡青色的长衫,面带笑容,下了马车。

  「我叫薛暮雪,麻烦你去问问,如果没人想见这个人,我立即就走!」

  「你也姓薛?我去问问,你等着!」

  门子跑进府中禀报,薛暮雪不由摇了摇头。

  「真是官大排场也大,连门子都不一样了。」

  薛暮雪转身欲上马车,突然从薛府跑出来两个中年男子,边跑边叫。

  「是三弟回来了吗?」

  「三弟在哪里?快让二哥看看长高了没?」

  薛暮雪停住脚步,转过身来,笑望着面前的薛暮震和薛暮霁。

  「真是三弟回来了!」

  「三弟,十七年了,你连个音讯都没有,你真是不想要这个家了,还有我们
两个哥哥了!」

  「大哥、二哥你们都好吧?大娘和我娘亲都还好吧?」

  「三弟,自你走后,二娘的身体一直不好,但是还健在。我娘亲在十年前的
重阳,举家登高时,突然从山上滚了下来,已经过世了。现在二娘就是院使夫人
了。」

  「大娘怎么会出这种事情?」

  「我们也不知道,许是和爹爹吵了嘴,越想越气,头晕失足吧!」

  「好了,我们兄弟别站在门口了,快请三弟进屋去。」

  门子一直眼在薛暮雪的身后,小心赔着不是,兄弟三人却一起进了客厅。客
厅内一个巨大的扁额上书太医世家四个字,薛暮雪心中暗自冷笑。

  「三弟,爹爹近来身体不适,卧病在床,我引你去看他。二弟,你去告诉二
娘,就说三弟回来了,顺便安排酒宴给三弟接风。」

  「大哥,你放心吧我都安排好了。」

  薛暮雪随着薛暮震,来到了薛清录的寝室。薛清录卧在病榻上,显得十分苍
老和消瘦。

  「真是暮雪回来了么?暮震,你扶我起来,我想好好看看暮雪。」

  薛暮震扶起薛清录坐了起来,薛清录望着薛暮雪已是老泪纵横。

  「暮震,你先出去,我要和暮雪好好谈谈。」

  「是,爹爹。」

  薛暮震转身出了寝室,薛清录却挣扎着想要下床。薛暮雪走了过来,坐在薛
清录的床边,淡淡一笑。

  「太医院使的身体竟然也这么差,要不要我来给您下个方?」

  「七郎,你终于回来了,我这一把老骨头终于能活着见到你了。」

  「你的七郎早已死了,我是江南第一名医薛暮雪。」

  「江南第一名医……暮雪,你这么多年一人在外面一定受了不少苦吧?」

  「还好,我给一个纵横黑白两道开窑子的奸商做情人,陪他睡了十七年。除
了他以外,根本没有人能碰我,这样也好,被他一个人玩弄总比在京城里不知道
自己会被送给多少人玩弄要强得多。」

  「暮雪,你怎么能做这种事?你到现在还不能原谅爹爹么……」

  「我不怪你,这些年他让我明白了很多事情,你为了自己出卖我没有错。不
过,我也要用自己的方法为自己讨回公道。」

  「暮雪,你不要再招惹他们了,我现在只想将所有的医术全部传给你,然后
就可以瞑目了,过去的事情都过去了,爹爹对不起你,求你不要再做傻事了。」

  「请放心,现在的薛暮雪已经不是过去的薛七郎了。我的身体里已有了另一
个人的影子,我相信我一定能赢回一切。我要去吏部,讨回我十七年前的功名,
免得对不起您客厅内的那个『太医世家』的牌匾。」

  「暮雪,你不要再进太医院了,那里实在是太过黑暗,我不想你再重蹈覆辙
了!」

  「我必须进太医院,这场游戏我还没玩够……」

  「暮雪,你知道现在掌管吏部的是谁吗?就是刘秦奚,你去找他不是去送死
么……」

  「如果我真的死了,对薛家来说也没少什么!有大哥二哥陪伴左右,真是父
慈子孝,一个在十七年前就死了的薛七郎再死一次又何妨?」

  薛暮雪转身出了薛清录的寝室,却听见薛清录剧烈的咳嗽声不断传来……

  后院一间雅致的寝室里,顾若兮望着面前阔别多年的儿子,眼中已浸满了泪
水。

  「雪儿,你长高了,也长大了……」

  「娘亲,我都过了而立之年了,怎么还能和当年比呢?」

  「这些年你受了不少苦吧?」

  「没有,我一直都很好。」

  「我看你形单影支,就知道这些年来你是多么的寂寞……」

  「我……」

  「雪儿,你还没回来,有人从扬州捎了封信,还有一包东西,我没找开,反
正你说要回来,你自己看吧。」

  顾若兮取出一个锦盒交给薛暮雪。薛暮雪轻轻展开书信,慢慢研读。

  「暮雪,自你赴京后,我十分想念你。我知道你恨我,我也很恨我自己,但
是,有些错已不能挽回……杏子林不会再有第二个主人,不管你想不想回去,杏
子林都永远只属于你。我已将杏子林的房地契随信寄来,你随时可以回那里去听
香……」

  暮雪,在这个世上真正应该消失的人是我,没有你们我的世界已一片空白。
其实我是个胆小鬼,我害怕孤独,更害怕寂寞。我也很自私,我一直想把我所有
喜欢的一切全都留在我身边。

  暮雪,你已离开杏子林,我才想起,这些年来我一直冷落了你。你一直守候
在杏子林中,我却只是偶尔去品香。我犯下的错误致使你们全都离开了我,这也
是我应得的下场。我在听香榭的暗室你放名贵药材的地方放了一百万两银票,就
当是我的一点补偿吧……如果你能见到大茶壶和兰韵,麻烦您能带帮我送出些银
两给他们,如果遇不到,就算了……

  暮雪,我请江南第一的祝画师画了副《天香听香图》那日你和晓翀坐在水榭
边的美景一直留在我的心里。祝画师是见过你的,也见过晓翀,不过,我让他把
你画成了十七年前的样子,你不会怪我吧?本来我想带着这幅画一起走,但是最
后却舍不得,所以就一并寄给你了。

  暮雪,有一句话我一直想说。还记得当年我们初识不久,我去杏子林品酒,
你曾说等到明年的杏子酒才会对味,可是我却没能等到来年,就急着强尝淳酒。
我事后也很后悔,我不应该那样侵犯你,但我是真心的喜欢你。我一直在想,如
果我当年真的能等你一年,你今天是不是就不会这样离开我了……

  暮雪,没有我在身边,你要学会保护自己。我原来以为这世上除了自己谁都
不能相信,但是现在,我连我自己都不相信了……

  「暮雪,很报歉我没告诉你我的真名叫梁天雾,是青红帮的帮主。我只希望
你不要忘记我这个年年来品香的无天良……」

  薛暮雪收起书信,打开画卷,画卷中画着两位美人在荷花池旁的勾栏边相对
而坐,一着红,一着白,着红的正是薛暮雪,着白的却是梁晓翀。

  画卷名为《天香听香》上书晓风细雨杨柳堤,千年轮回寻往昔。荷花碧叶寄
相思,芳心切切君知否?恨意难休,爱意却留。前世今生未挚手,隐隐青衫,隐
隐愁。

  薛暮雪合起画卷,却已是声泪俱下。

  「吴天良!谁要你的一百万两银子!你这个天杀不死的,你还以为银子很了
不起吗……吴天良……我恨你……」

  顾若兮平静地望着薛暮雪,轻轻拍了拍薛暮雪的肩膀。

  「雪儿,想哭就痛痛快快哭一场,这个吴天良是你喜欢的人吧?这十七年你
就是和他在一起吧?」

  「他就是一个混蛋!」

  「但是你却喜欢这个混蛋!雪儿,感情的事情是说不清楚的,就象你很恨你
的爹爹,我却还是对他狠不下心来。」

  「娘亲,大娘的死可能不是意外,估计是中了『十步醉』。」

  「我知道,你爹爹已经告诉我是他做的。因为你大娘终日给我气受,想要致
我于死地,我本想一死了之,但是没见到你又不放心,你大娘得寸进尺,后来发
生了意外,我本来以为是上天可怜我,没想到竟是你爹爹为了我做的……」

  「我明白了,他至少还是在乎娘亲的。」

  母子两对望着,却各自有着彼此的心酸往事……

  是夜,薛府摆宴为薛暮雪接风,薛暮雪暮震和薛暮霁已成亲,并各有子女,
一家人其乐融融。

  薛暮雪出手很大方,给几个侄儿、侄女一人一百两银子见面礼。又给了两位
嫂子一人一千两银子买脂粉。与至今混在太医院做着八品御医拿着微溥薪俸的两
位哥哥相比,薛暮雪显得既英俊潇洒又豪情万丈。

  世人的态度往往都是随着银子的多少而改变,薛暮雪立即成为薛家人人的敬
仰的风云人物。

  薛暮雪不愿留在薛府,酒宴之后,便带着画卷回到了自己幽静的别院,如意
早已睡去,薛暮雪心中已下定了决心……

  翌日清晨,薛暮雪只身来到了宁王府外。

  雄伟气派的宁王府红墙碧瓦,薛暮雪递上了名片,等待着回应。

  一个内侍走了过来,吩咐宁王在书房中召见薛暮雪。薛暮雪轻轻舒了一口气
后,随着内侍缓步进了宁王府。

  宁王府,书房内,一张宽大的几案上摆满了书。宁王端坐在几案后,挥手并
退了左右,却一脸不悦,望着薛暮雪。

  薛暮雪刚要给宁王见礼,宁王却突然走了过来,一把将薛暮雪抱起丢在几案
上,将几案上的书全部扫到地上。

  「薛七郎,十七年了,你想煞本王了!你竟然敢躲着本王,你既然不想侍奉
本王就不应该再来宁王府!」

  宁王不由分说伸手乱扯薛暮雪的衣衫,薛暮雪并没有反抗,宁王却突然停了
手。

  薛暮雪的衣衫尽敞,身体裸露,紧闭着双眼,却在默默流泪……

  「本王最见不得美人流泪了,薛七郎,你侍奉本王真的很委曲吗?」

  宁王坐在太师椅上,喘着粗气,薛暮雪双眼含泪,望着宁王。

  「王爷乃当世豪杰,人所敬重。可惜暮雪已非当年七郎,青春年少……」

  「本王不在乎,你看起来也就二十多岁,还是美貌依旧。」

  「暮雪而立已过,不敢枉称少年。况且暮雪已非清白之身,不配宁王……」

  「本王不管,十七年了,本王对你朝思暮想。的确,你不如十七年前青春美
貌,但是本王对你的心却一点未改。」

  「暮雪此来本是有事相求,却不料惹得王爷生怒。暮雪虽是一届布衣,但是
过府总是客,王爷贵为皇亲,总不能强人所难。如果王爷真有心,今日酉时,我
在别院等着王爷光临。不知王爷肯赏光否?」

  「薛七郎倒是有心人,也是,你过府前来,本王若是在此宠幸于你,难免有
非礼之嫌。好!今晚酉时,我去你的别院,我们好好算一算这十七年的帐!」

  「如此,暮雪便在别院等到候王爷的大驾!」

  薛暮雪轻轻下了几案,整理着衣衫,宁王仍在喘息,象是心有不甘。

  薛暮雪心中暗自为平安过关而得意,这招眼泪示弱法是跟九尾学的,九尾一
双大眼总是泪眼汪汪一副委曲的样子,让人看着就心疼……

  别院内,薛暮雪已摆好了美酒佳肴,面带微笑。

  「如意,今晚我约了宁王来别院,他贵为皇亲国戚,如果你能把握住机会,
你就能享受荣华富贵了。」

  「公子,我要怎么做?」

  「今晚,你要变成九尾,拿出你最擅长的,迷住宁王。」

  「我明白了,公子请放心。九尾最擅长的是天魔舞,如意今晚就请宁王鉴赏
一下。不过,我需要一件胡服。」

  「你坐着马车亲自去挑选,不必在乎银子,马上就去准备,宁王酉时就会过
来。」

  「是,公子。」

  如意已离开别院,薛暮雪心中暗自布置着计划……

  酉时初刻,宁王已来到了别院。

  薛暮雪亲自把盏,为宁王斟酒,宁王却仍在薛暮雪身上打转。

  薛暮雪身上穿着件淡紫色的长袍,淡雅中更显冷艳,宁王已看得发痴。

  「灯下看美人,果然不同凡响。七郎,今晚你要好好侍奉本王。」

  「宁王,日子还长着呢!只是暮雪一界布衣不好出入宁王府,所以暮雪有个
不情之情。」

  「七郎不必客气。」

  「暮雪想请宁王帮忙恢复我十七年前的功名,当年暮雪已是太医,只是不知
道……」

  「小事一桩,不过要看你能不能让本王乘心如意?」

  「说起来,暮雪芳华已过,自惭形秽,到是身边的药僮,还有几分颜色!如
意,还不快给宁王献舞?」

  薛暮雪话音刚落,如意已走了出来,一身胡服,戴着面具,随即开始舞蹈。
如意的舞姿夺人心魄,宁王不由心已痴了……

  一曲舞毕,如意摘下面具,走到宁王身边。双手捧着美酒,喂宁王饮下,一
又大眼睛勾魂摄魄。

  「七郎,他是……」

  「他是我的药僮如意,今年还不满十五。」

  「真迷人,象个妖精一样弄得人心痒痒的……」

  「如果王爷不嫌弃,今夜就留在别院吧,如意侍候人的功夫更是一流。」

  「暮雪,那你岂不是落空了?是不是你也和本王一起……」

  「王爷,暮雪只能改日再陪王爷了,今日家父病情严重,暮雪正要过府去看
望。」

  「也对,七郎要尽孝道……」

  「如意,我要回薛府去,你要好好侍奉王爷。」

  「公子,请放心,如意一定替公子好好侍候王爷。」

  薛暮雪踏着夜色乘着马车离开了别院,依稀还能听得见宁王与如意的淫乐之
声,不由脸上泛起了微笑……[/font]

ghostgogo 2010-12-22 16:23

[font=宋体]               六  复仇

  清晨,薛暮雪踏着朝露缓缓走进了别院。

  一切皆如所愿,宁王与如意仍在寝室中相拥酣睡。如意一向喜欢赖床,宁王
想是一夜酣战,身子已疲惫不堪。

  薛暮雪淡淡一笑,将手中的食盒放在外堂,食盒里装着精美的早膳,都很清
淡,这是薛暮雪特意让他的娘亲顾若兮所做。

  吴天亮曾经说过,男人一夜纵情,清晨起来会很饿,如果心上人能为他做点
清淡的食物是最完美的感受。吴在亮经常提及,邢兰韵每次和他交欢后,都会亲
手为他做清淡的淮扬茶点。而薛暮雪突然想起来,自己在欢夜后总是一脚将吴天
亮踢下床,倒是吴天亮为自己准备苏州合芳斋的点心。

  薛暮雪已将茶点摆放好,想起杏子林中的往事,心中却有些感伤。

  「王爷,您该起身了,宁王府的马车已经在别院外等候多时了。」

  「嗯?是七郎?你什么时候回来的,本王一点都不知道。」

  「王爷,暮雪为您准备了点早膳,您随意用一些吧。如意不知道是否让您称
心?」

  「七郎……你真是善解人意。你这个如意真是称心如意……」

  宁王赤着身子猛然一把拉住薛暮雪压在身下,双手伸入薛暮雪的下衣中,已
开始不安份起来……

  「王爷,如意与您昨夜相欢,清晨您不可再纵欲,我已准备好早膳。来日方
长,王爷的身体要紧……」

  「七郎,本王越来越喜欢你了……好!听你的,我们来日方长!」

  宁王站起身来,大步出了寝室。薛暮雪清清整理着自己的衣衫,望了望仍在
沉睡的如意,也出了寝室。

  薛暮雪侍候宁王盥洗之后,请宁王用早膳。宁王显得很开心,胃口极好,几
乎将早膳全部吃光。

  「七郎,我们白白浪费了十七年,如果有你这样的美人长伴,本王真是快活
无边啊。」

  「王爷,等我恢复了太医身份,就长驻宁王府,到那时……」

  「七郎,小事一桩!不过,你要带着你的药僮如意一起来!」

  「当然,暮雪已老,如意年少。王爷的情义,暮雪心领神会……」

  宁王望着薛暮雪,点了点头,转身出了别院。薛暮雪目送着宁王坐着马车回
了宁王府,方才吐了一口气。

  寝室中,如意仍在酣睡,薛暮雪轻轻推醒了他。

  「如意,你做得很好,宁王对你很满意。不过,你要切记,我们还没能进入
宁王府。你一定要按照我的吩咐去做,否则说不定会有危险!」

  「公子,我一切都听你的。这个宁王还真是有些蛮力的,弄得我都起不了床
了。」

  「没事,你累了就睡着,外面有点心,你饿了就去吃。」

  「公子,我只想睡,你不用管我。」

  薛暮雪点了点头,出了寝室,依然坐在外堂之中。

  酉时将到,薛暮雪远远听见马蹄声临近别院,不觉点了点头。

  「来得好快啊……」

  「嘭!」的一声,大门被推开,一人急匆匆走了进来,冲进了外堂,一把将
薛暮雪提了起来。

  「薛七郎?真是你回来了?十七年未见,你的容貌还是那么诱人……」

  「听说刘大人已经荣升正二品的吏部尚书,真是可喜可贺……」

  「薛七郎,我今天竟然看到吏部侍郎左大人递来你的复职文书,你想复职,
为什么不直接来找我?我们不是老情人么?我还清楚地记得你十五岁时在我身下
被我蹂躏时的呻吟,和你那白晰身体和你下体流出的鲜血……」

  「刘大人,十七年不见,你还是这么荒淫无耻……」

  「说得好!薛七郎!我今天就和你鸳梦重温,我要好好的调教你!」

  刘秦奚反手将薛暮雪丢在地板上,自己压制在薛暮雪的身上,撕扯着薛暮雪
的衣衫。薛暮雪用力反抗,却使得刘秦奚更加兴奋……

  「公子,你怎么了……」

  如意听到响动,从寝室中走了出来,却被眼前的景象吓了一跳。薛暮雪披头
散发,几近赤裸,一个年近五旬的男子压制在薛暮雪身上,欲行非礼……

  「哈哈……薛七郎,你竟然还金屋藏娇,这样的小妖精你从哪弄来的?长得
真漂亮,一双眼睛这么勾人……」

  「如意,你别管我!你快跑!」

  薛暮雪挣扎着,却叫如意离开。

  「小玩艺,被我瞧上的,都跑不了!」

  刘秦奚松开了薛暮雪,却一把拉住了如意。

  「公子……」

  如意泪眼汪汪,望着薛暮雪,薛暮雪挣扎着爬起来,一把将如意搂在怀中。

  「我不许你碰他!」

  「笑话!我就偏要碰他!你今天还这么不配合我!作为惩罚,这个小玩艺算
是利息,我要把他带回府去,好好折腾!你给我好好想清楚,你要是想通了,就
自己脱光了爬上我的床,让我时时刻刻随随便便临幸,否则,这个如意你这一辈
子都别想见着了……」

  「刘大人,不要!你放过如意,我来陪你!」

  「薛七郎!你是我玩剩下的残花败柳!我偏不要你,我就要这个小玩艺!」

  薛暮雪附在如意的耳边,低声道。

  「如意,今天你恐怕难免受辱,他是吏部尚书,很大的官,如果你被他强带
回府,他必然强暴于你,你不要硬撑,保命要紧,随着他吧。你千万不可告诉他
昨夜侍寝宁王的事,否则他畏惧宁王,一定会杀你灭口的,我会去找宁王来救你
的!」

  「嗯!放心吧,我是如意楼接过客的,什么客人没见过。公子你一定要来救
我……」

  「够了,两人卿卿我我的说什么呢?要不就一起让我爽爽?哈哈哈哈……」

  刘秦奚一把搡开薛暮雪,抱起如意,大步出了别院。

  刘秦奚已坐着马车回了尚书府,薛暮雪轻轻整理着凌乱的衣衫,面上带着轻
笑……

  「一切皆在计划中……」

  薛暮雪从漆柜中取出一封书信,拿出一把剪刀,轻轻剪下一缕青丝,放入信
封之中,出了别院,将信交给车夫。

  「你明日辰时初刻,将这封书信送到宁王府中。」

  车夫拿着信,点了点头,驾车而去。

  薛暮雪笑了笑,从药厢中取出一颗黑色的药丸,轻轻送入口中,脸上的笑容
略带残酷……

  翌日清晨,辰时初刻。

  宁王府外,车夫正在焦急的等待回音。

  宁王突然冲出府来,一把揪住车夫,大声斥喝。

  「混帐!你为什么现在才送信过来,七郎呢?」

  「王爷,是公子让我辰时来见您的……」

  「都是笨蛋!来人!快点牵马过来,我要去七郎的别院!」

  宁王上了马,向别院飞奔,车夫不知发生了什么事,也驾着马车跟随其后。

  别院之中,寂无人声。

  宁王冲了进来,薛暮雪平静地躺在榻上,面色苍白。

  「七郎!你怎么了?你醒醒!」

  宁王一把抱起薛暮雪,薛暮雪却摇了摇头,苦苦一笑。

  「王爷,你还是来了……我不能侍奉王爷了……」

  「七郎,到底发生什么事了?你怎么会这样?」

  「唉……暮雪命薄福浅,不能再侍奉王爷了……暮雪无力保护好如意,不能
将他完完整整的交给王爷……」

  「对了,如意呢?七郎,到底发生什么事了?」

  「吏部尚书刘大人来到我的别院,欲对暮雪行非礼之举,暮雪拼命反抗,坚
决不从……可是刘大人竟然将如意强行带回府中,做为人质,逼着暮雪入府侍奉
他,暮雪不想受辱,也无力保护如意,不如一死了之……」

  「刘秦奚?这个老匹夫竟敢和本王抢人?七郎,你放心,本王一定把如意找
回来!」

  薛暮雪望着宁王,微微一笑,却突然哇地一声呕出一口鲜血。

  「七郎,你怎么吐血了?」

  「王爷,我有旧疾,现在复发,恐无力回天……有些事情我一直不敢告诉王
爷,但是现在不说,怕是没有机会再说了……」

  「七郎,你有话快说!」

  「当年宁王厚爱,让暮雪入王府当御医,暮雪也已考入太医院。暮雪之所以
会离开京城,是因为暮雪在准备入王府之前,曾遭人凌辱……」

  「什么?是谁如此大胆敢和本王抢人?」

  「王爷,当年家父曾经给豹房中的李夫人治病,但李夫人不治而亡。皇上曾
让当年身为大理寺卿的刘大人察查此事。刘大人便污蔑家父用药不当害死了李夫
人。并威胁家父如不交出暮雪,便杀我全家。家父无奈,便任由刘大人将我……
暮雪受辱后,无颜再见王爷,便离京远游他乡……」

  「原来是这样!七郎!你为什么这么傻?薛太医为何不来求本王!」

  「当年家父只是个小小的六品院判,如何惹得起三品大员?暮雪命薄,无缘
堪配王爷,只怪我们今生无缘……」

  薛暮雪眼前一黑,晕死过去,宁王抱起薛暮雪冲了出去……

  「快!去薛院使府,我要救七郎!」

  车夫驾着马车,赶往薛府。

  薛府中,薛清录在病榻上挣扎着下床,亲自为薛暮雪诊脉。

  「王爷,您请回吧!幸好来得及时,犬子的病已无性命之忧了,我来亲自照
料调理就是……」

  「薛院使,你一定要好好照顾我的七郎!」

  薛清录点了点头,轻轻吐了一口气。

  「如意……」

  薛暮雪在昏迷中仍在喃喃自语,宁王不由怒火中烧。

  「七郎!我这就去尚书府带回如意!你放心吧!」

  薛清录见宁王已怒气冲冲出了薛府,叹了一口气,望着病榻上沉睡的薛暮雪
摇了摇头。

  「暮雪,你别装了,你根本就没事,你到底想做什么?」

  薛暮雪突然睁开双眼,坐起身来,笑望着薛清录。

  「我服了毒药,不过也服了解药,所以,只是吐点血,脸色苍白。其实并无
大碍,现在我正准备欣赏一场好戏……」

  「暮雪,你真的变了……」

  「薛大人,人都是会变的……」

  薛暮雪笑了笑,倒身躺在榻上,依然闭目养神,暗自盘算……

  「宁王残暴成性,却总以护花使者自居。刘秦奚恋娈成癖,见了美少年定然
神魂颠倒。这招移花接木之法是吴天亮常用的方法,现在发现还真好用……」

  吏部尚书刘府,宁王带着大队侍卫强行闯入。

  刘秦奚赤身裸体,仍在拔步床上摆弄着如意。如意被缚在拔步上,强浑身赤
裸,身上已有瘀痕。

  「真不错!你这小玩艺还是个玩物!弄得老爷快活得紧!」

  如意没有应声,仍在默默忍受着刘秦奚的侵犯。

  「嘭!」寝室的门被一脚踏开!宁王手持宝剑,闯了进来!

  「王爷!你这是做什么?你怎么能私入官宅?」

  「刘秦奚!你这个无耻之徒!如意是本王最宠爱的娈童,昨夜还在本王的怀
中温存,今日竟然被你如此污辱!」

  「什么?如意是王爷您的娈童……这一定是个误会!」

  刘秦奚伸手摸了件外敞披在身上,讪笑道。

  宁王阴沉着脸,解开了缚在如意手上的绳索,如意赤着身子扑入到宁王的怀
中,已是泪如雨下。

  「王爷,如意受辱,没脸见您了,您杀了我吧!」

  「如意,这不怪你!要怪就怪这个无耻的老东西!我要杀了他!」

  刘秦奚见势不妙,来不及穿裤子,只穿了件外敞,赤着下体跑了出去,宁王
手持宝剑,一路追赶!宁王直将刘秦奚追出了尚书府,满街的人皆在围观起哄!

  如意已被宁王府的侍卫保护着离开了尚书府,坐上了马车,宁王将刘秦奚身
上的外敞砍得更加破烂不堪,刘秦奚赤着身子在街上奔走,引得旁边的路人哄笑
不已……

  此事发生后,如意被宁王留在府中侍寝。薛暮雪虽已恢复了太医身份,却以
旧疾未愈为由,并未进入宁王府,仍留在别院中。宁王也并未强求,却与如意夜
夜交欢。

  吏部尚书刘秦奚因丑态百出,有伤风化被革职。宁王也因行为不端,被罚俸
三年,削其特权。宁王对皇上素有不满,早有谋反之心,皇上此举也加深了宁王
造反的决心。

  三月后,已革职还乡的刘秦奚在家中被杀,怀疑是土匪所为,但据目击者言
称,这些土匪全穿着官靴。薛暮雪心知,这是宁王所为……

  薛暮雪虽已恢复了太医的身份,当上了八品御医,却已身体有恙为由,很少
进宫。宁王有时会接薛暮雪进王府饮酒,薛暮雪的身体似乎已弱不禁风,宁王也
不敢强求交欢,只是在遗憾中希望薛暮雪的身体尽快恢复,宁王仍深信不疑,薛
暮雪的心中只喜欢他……

  薛暮雪有时觉得世个人真的很可笑,只不过是一缕青丝,一封书信,竟然可
以如此管用。吴天亮说得对,越有地位的男人就会越自以为是……

  薛暮雪受辱之仇已报,仍在潜心研究医术。薛清录服了薛暮雪的方子后,身
体已大好,对薛暮雪所学十分满意。薛清录已将紫金续命丹的秘方传给薛暮雪,

  原来这些年,薛清录未能配成紫金续命丹的原因是缺了一位名贵药材——龙
涎香。传说此药乃中龙口所吐,香气四溢,十分珍贵。当今皇上爱其奇香味,便
将天下的龙涎香全部搜罗秘藏于大内,薛府所藏的龙涎香已全部被迫交出,致使
紫金续命丹无法配制成功。

  薛暮雪每天仍在研究紫金续命丹的配制方法,却终因无龙涎香而无法配制成
功。

  「算了吧,暮雪,没有龙涎香根本配不成紫金续命丹的。」

  「爹爹,我一定要配成紫金续命丹,这对我很重要。我一定会想法子弄到龙
涎香的。」

  「暮雪,你终于肯叫我爹爹了……」

  薛清录喜极而泣,薛暮雪却只淡淡一笑……

  薛清录将所有医术对薛暮雪倾囊相授,使得薛暮雪更加醉心于研究医术。

  是日,突然一名内侍来到薛府,言称当今皇上下了一道圣旨,着御医薛暮雪
去豹房为皇上的心爱的刘夫人治病。薛清录闻听此事,心如火焚,坐立不安。

  「暮雪,豹房你去不得,当今皇上荒淫无度,豹房便是他豢养民间殊色的地
方,爹爹替你前去!」

  「不用,我会有办法脱身的。爹爹,你就是去了,也没用。抗旨不尊是要满
门抄斩的,难道你想看着薛家老老少少的同赴黄泉吗?你放心,薛暮雪也并不是
好对付的,我就去会会这个荒淫无耻的正德帝……」

  薛暮雪收拾好药箱,换上朝服,随着内侍上了马车,向豹房而去。薛清录双
眼含泪,望着薛暮雪的背影,不由心中暗自担心……[/font]

ghostgogo 2010-12-22 16:31

[font=宋体]               七  留香

  豹房内,民间美女云集于此,且各有殊色。

  薛暮雪来到刘夫人的寝宫内,隔着纱帘,正在为刘夫人诊脉。刘夫人叫刘良
女,本是风尘女子,却是正德帝的至爱,人称刘娘娘。

  「薛太医,不知我的病要不要紧……」

  「刘夫人的病并无大碍,调养一下就会没事。」

  「薛太医,不知道我这几个月都没有月事,是不是怀了龙种?」

  「恕暮雪直言,夫人并未妊娠。夫人月事未来,是因为夫人肝火过旺,肾水
不足,所以火盛水亏,经事不调。」

  「原来如此……多谢薛太医。」

  「下官为夫人开个药方,请夫人慢慢调理。」

  薛暮雪为刘夫人开好药方,站起身来刚想向刘夫人告辞离开豹房,突然冲进
来一群内侍。

  「皇上驾到。」

  两旁的内侍太监拥着一个年轻人,看年级约三十来岁。年轻人一进豹房内便
直冲进刘夫人的寝宫。

  「良女,你的身子可好些么?」

  「妾身正准备服薛太医的方子,想是无大碍……」

  「哦?你就是薛家七郎?」

  年轻人身着龙袍,望着正在跪迎圣驾的薛暮雪,正是当今皇上正德皇帝。

  「微臣薛暮雪参见皇上。」

  薛暮雪无奈回僻不及,只得向正德帝行君臣大礼,正德帝却突然用手挑起薛
暮雪的脸,仔细观看。

  「原来,你就是名满京城的薛七郎?听说,当年你青春年少,多少人为你风
靡?如今年来还算得上是人间绝色啊!」

  「皇上过奖了,微臣已过而立之年,不敢枉称绝色……」

  「得了,既然来了,就去朕的寝宫也为朕也诊诊脉!」

  「臣……尊旨。」

  薛暮雪随着正德帝来到了一间寝宫,寝宫内设一张宽大的合欢床,未挂帷幄
只有纱帐,四面通透,薛暮雪不由公吸了一口冷气。

  正德帝倒身躺在合欢床上,伸出手来,示意薛暮雪把脉。薛暮雪放下药箱,
取出脉枕,将指尖轻轻搭在正德帝腕上的寸关尺上。薛暮雪闭目凝神开始诊脉,
正德帝突然一把将薛暮雪拉了入怀中,反身将薛暮雪压制在身下。

  「皇上……」

  薛暮雪大吃一惊,想要起身。正德帝却用力按住薛暮雪,满脸淫笑。

  「呵呵……名满京城的薛七郎,既然来到豹房还想逃出朕的手心?」

  正德帝双手一拉,已将薛暮雪的朝服扯开。

  「皇上,撕扯朝服乃是大罪,望圣上体谅微臣……」

  薛暮雪按住正德帝的双手,正德帝却满不在乎继续撕扯着薛暮雪的朝服。

  「薛七郎,不就是一件朝服,朕再赐你一件新的就是了。今天朕要你侍寝,
如果你再推三阻四,就是抗旨,朕就将薛氏一门满门抄斩!」

  薛暮雪指尖一颤,轻轻松开了双手,闭上了双眼,任由年少轻狂的正德帝撕
扯着朝服。

  正德帝已将薛暮雪的朝服扯烂,丢在地上。薛暮雪全身赤裸,一动不动的仰
卧在合欢床上。

  「真漂亮!都说你薛七郎年过三十,朕看你的样子也就二十多岁,这肌肤比
女人还细,你这张脸是怎么生出来的?」

  正德帝的双手在薛暮雪的身上摸来摸去,却伸出舌头来挑逗着薛暮雪身体所
有敏感的部位。

  薛暮雪闭着双眼,心中真是又好气又好笑。这个荒淫无耻的正德帝在当太子
之时,便与小太监淫乱,继位之后,更是经常闯入民宅,强抢民女入豹房,自己
也是早有耳闻的。但是身为皇上,却欲将外臣强施奸淫,这简直是骇人听闻。

  薛暮雪睁开双眼,望着骑跨在自己身上,正在品箫的的正德帝,真是有些哭
笑不得。

  正德帝忘情的品着薛暮雪下体的玉茎,薛暮雪的却一直无法兴奋起来,从内
心隐隐的厌恶感,使他十分反胃。

  薛暮雪突然想起来十七年前在杏子林,自己喝醉了酒,吴天亮乘机强奸了自
己。说起来,那种感觉是很奇怪的,自己心理虽不情愿,但是身体却极尽迎奉。
吴天亮的每一次碰撞自己感到异常刺激与舒服……

  现在这个爬在自己身上的当今皇上,还比自己小三岁。却让薛暮雪一点也无
法兴奋。也许,娘亲说得对,自己的内心深处真的很喜欢那个吴天良……

  正德帝没完没了,亲遍了薛暮雪的每一寸肌肤,薛暮雪的身体仍没有任何反
应。薛暮雪已经有些不耐烦,暗自盘算,倒不如服下乱花迷,让自己变得淫乱一
些算了……

  正德帝闭着双眼,仍在望情的亲吻,口水已遍布了薛暮雪的全身,薛暮雪将
手伸入床边的药箱中,取出一粒药,放入口中,却并不是乱花迷……

  正德帝已兴奋不已,一手握住自己的阳具,一手已将手指伸出薛暮雪后庭的
菊穴中,准备强行入穴……

  薛暮雪突然哇地喷出一口鲜血,浅红了床边的纱帐,双眼一直,人已昏死了
过去……

  「薛七郎……你怎么了?快来人啊!」

  正德帝有些无措,赤着身体在床上大叫,值事太监已跑了进来,不由吓了一
大跳。

  「皇上,您这是……」

  合欢床上,薛暮雪赤身俯卧,昏迷不醒。满地都是撕得粉碎的朝服。

  「皇上,薛太医是外臣,您不该这样。」

  「朕管他什么内臣外臣?总之是美人朕就要他侍寝!高公公,薛七郎他怎么
了?是不是死了,朕还没临幸他呢?怎么就……」

  「皇上,咱家听说,薛太医身有旧疾,他的身子碰不得,否则宁王早就把他
弄进宁王府了。」

  「宁王朱宸濠?他到是很会看人!有薛七郎这样的美人陪伴,什么病都得好
他一半!」

  「皇上,咱家瞧了,薛太医只是昏过去了,让他好好休息吧,明日着其父薛
院使来豹房来为刘娘娘瞧病吧!明日就让薛御医回府去吧!」

  「不行!薛七郎不能回府了,也不能去太医院,他从此就得陪在朕的身边!
今日还真是扫兴,玩到一半,薛七郎却犯了旧疾!」

  正德帝气呼呼地跑到豹房中另觅新欢,高公公摇了摇头,为薛暮雪盖上锦被
拉上门,随正德帝而去。

  是夜,正德帝在豹房中的淫乐声不断传来,薛暮雪独卧在合欢床上,却陷入
沉思……

  清晨,正德帝已赶回宫中,豹房内已安静了下来。

  刘夫人来到了正德帝的寝宫,薛暮雪躺在合欢床上,却未起身。

  「薛太医,昨夜服了您的方子,妾身倍感轻松。妾早闻薛太医年少技高,所
以才请皇上下旨请薛太医为我治病。但是……没想到皇上他竟然将薛太医强留在
豹房……」

  「刘夫人,你不必内疚。皇上早就动了我的念头,否则也不会同意让我入豹
房。暮雪早就知道入豹房易,出豹房难!」

  「妾身送来一套新衣,请薛太医更换。妾身深感对不起薛太医……」

  刘夫人放下一套华丽的长袍,转身在檀香炉中放入几块香料,轻轻点燃……

  香烟燎绕,香气四溢……

  「夫人,你放入炉中的可是龙涎香?」

  「不错,皇上很喜欢这种香气,所以豹房中皆用此为香料。听说这种香料可
以舒缓情绪,所以妾自作主张,燃了此香。」

  「夫人房中还有多少龙涎香?」

  「还有一些,这都是皇上着高公公从宫里拿来的。」

  「请夫人将房中所有的龙涎香送于暮雪,暮雪为您配制出更好的香料,这样
夫人就是独一无二的。」

  「薛太医……」

  「暮雪身为外臣,无奈被困豹房。暮雪早就听说刘夫人是皇上至爱,常为人
求情,暮雪也想请夫人照应。」

  「薛太医,好说,我这就去取龙涎香。」

  刘夫人已去取龙涎香,薛暮雪却坐起身来,缓缓穿上刘夫人送来的衣服。

  薛暮雪穿戴整齐,面带微笑,坐在寝宫之中。刘夫人将自己所有的龙涎香送
给薛暮雪后,回房歇息。薛暮雪见四下无人,轻轻打开锦盒,取出一个黑色的琉
璃瓶,并将琉璃瓶交给了刘夫人。

  午时,正德帝来到了豹房,一进豹房便去寝宫看望刘夫人。刘夫人燃起了薛
暮雪所送的香料,正德帝不觉十分沉醉……

  薛清录也奉旨来到了豹房为薛暮雪诊脉。正德帝并不打算让薛暮雪回府,只
是让薛清录为薛暮雪诊脉。

  「暮雪,你竟然服了毒?」

  薛清录咬着牙,低声埋怨,薛暮雪却满不在乎。

  「嗯!要不然怎么躲得过去?」

  「暮雪,算了吧。他是皇上,他要你就给他吧!」

  「哼!皇上就能那样荒淫无耻吗?我偏不愿意!」

  「暮雪,你啊!对了,你到底服了什么毒?」

  「离情莽。」

  「什么?你疯了?天下至毒离情莽?你服了那种毒药,你真想死吗?」

  「那有什么法子?只有离情莽能达到我想要的效果!」

  「暮雪,你想要做什么?离情莽不但会让你日渐消瘦,花容失色,而且日子
久了,会使你咳血而亡的……」

  「爹爹,你放心。我药箱里就有血果!」

  「血果?暮雪,你真有血果?离情莽毒性奇大,传说是专门毁坏美人容貌的
奇药,只有血果才能克其毒性,没想到你连血果也有!」

  「不入虎穴,焉得虎子?这些龙涎香你先拿回去,将这几年的紫金续丹能出
多少就先出多少,出丹后交给我,我有大用!我会想办法让昏君将抢走我们的龙
涎香全部交出来!」

  薛暮雪将刘夫人带来的龙涎香交给薛清录,薛清录不由大吃一惊。

  「暮雪,你哪来的龙涎香?」

  「我用西城的极品香料苏合莫离换来的!」

  「苏合莫离?那是一种迷幻药,还有催情的作用,久用对身体会不好的,你
竟然用它来换龙涎香!」

  「那个昏君,纵欲过度,咎由自取!除了苏合暮离,还有什么能比龙涎香还
香?还好没有玉娈,否则昏君闻着苏合莫离,再贪图玉娈的身体,定会陨命!」

  「暮雪,你真让爹爹害怕,这么多年你怎么变得这么可怕?」

  「人总是会变的,我这还没有他一半的功力。不说了,你拿着这些龙涎香先
回去,我等你的紫金续命丹!」

  薛清录叹了一口气,转身出了解寝宫。

  薛清录走后,薛暮雪仍坐在寝宫中。正德帝已走了进来,一把搂住薛暮雪,
还想寻欢……

  「皇上,臣若侍寝,便会死在床上……」

  「朕太想要你了,朕不管!」

  正德帝又将薛暮雪压在身下,已是气喘吁吁。

  「君要臣死,臣不得不死。但可惜的是,如果臣死了,就没人救得了天下第
一美人了,皇上也见不到这绝世美人了……」

  「天下第一美人?」

  正德帝突然跳了起来,望着薛暮雪。薛暮雪淡淡一笑,整理着衣衫。

  「不错,这世上不会有人比他更美得出尘……」

  「七郎,你还不算是第一美人?」

  「薛七郎最多不过是京城第一美人,我说的他绝对是天下第一美人!」

  「人在哪里?朕要见他!」

  「人就在此!」

  薛暮雪轻轻打开药箱,取出一副画,递给正德帝。正德帝展开画卷,双眼已
看得发直,魂已被画中美人勾去。

  「七郎,这着红衣的便是你!那着白衣的是何人,他实在是太美了……朕要
见他!现在就要!」

  「他叫梁晓翀,是臣的义弟,他身在江南……」

  「明日一早,朕要去江南!」

  「没用的!晓翀有重病,除非有一种奇药才能救他,但是这诺大的京城却找
不到!」

  「什么药?朕来找!」

  「龙涎香!」

  「龙涎香?这东西朕有的是!来人,拿些龙涎香过来!再把朕送七郎的礼物
拿来!」

  「是!」

  正德帝面带得色,高公公捧着一件朝服走了进来。

  「七郎,这件朝服比你那件好很多!这是正六品太医院判的朝服,比你那件
八品御医的朝服更适合你!」

  「谢主隆恩!不过,皇上就打算用这件朝服臣我一生?」

  「七郎,朕不会放你走的,你就别想了。不过,到底你什么时候才能和朕交
欢?」

  「如果皇上不想见天下第一美人,微臣马上就可以侍寝,以臣现在的身体一
定会血溅合欢床……」

  「朕知道了,朕不逼你!七郎,你快点配药,配好了去江南!」

  「配药是件麻烦的事,臣身体虚弱,所以请皇上将龙涎香送入臣家中,允许
让家父帮臣配制。」

  「准奏!全准奏!七郎!我要见美人!你叫薛院使快点配药,治好你,也治
好美人,朕要你们两个,就象这画中一样,朕要你们两个左右相伴!」

  正德帝拿着那幅《天香听香图》又不知去何方淫乐。薛暮雪轻轻地舒了一口
气,心中暗自盘算……

  「龙涎香已取得,但是自己要如何脱身?」

  貌房中四处弥漫着淫乱的声音,薛暮雪却依然心如止水,不为所动……

  宁王府,宁王正与化王商议要效仿永乐帝,乘正德帝荒废朝政时,准备起兵
谋反。

  突然宁王府一名太监走了进来,附在宁王耳边低语。

  「什么?昏君正是无耻致极!」

  宁王面色突变,化王不觉有些奇怪。

  「王兄,出什么事了?」

  「这昏君竟然将外臣强留在豹房,还强行奸淫!」

  「王兄,真有此事?是什么外臣?」

  「王弟,昏君竟然把薛御医强留在豹房,真是岂有此理!」

  「王兄说的可是名满京城的薛七郎?」

  「正是!七郎对我有情,我对七郎有意。但是七郎身体有疾,本王都没强行
非礼!昏君竟然强暴于他,致他呕血!」

  「皇上真的如此无耻?」

  「我的内线在此豹房产眼所见,薛七郎浑身赤裸昏死在昏君的寝宫内,现在
他还将薛七郎留在豹房的寝宫中,不准离开!」

  「王兄!看来我们除掉昏君果然是对的!」

  「不错!等我们大功告成,我定要将七郎留在我身边!」

  宁王与化王仍在密议……

  日子不知不觉过了月余。薛清录的紫金续命丹已成丹,并悄悄交给薛暮雪。

  薛暮雪依然被留在豹房,正德帝一心想见画中美人,只盼望薛暮雪身体快些
恢复,早点配好药,一起去江南寻美。薛暮雪每日都在忙碌,但是身体却越来越
差,常常咳嗽,并咳血……

  正德帝经常要看薛暮雪的赤裸的身子,并还要经常品箫,但却并未强行施暴
与他。薛暮雪却始终无法对正德帝动情。

  薛暮雪一直不动声色,象是在等待着机会……

  明正德十四年,宁王化王相继谋反……

  谋反很快被赣南巡抚王守仁平乱,并将宁王擒获。然而荒唐的正德帝却很不
高兴,认为王守仁平乱过快,没让自己显出威风。正德帝竟将宁王释放,再由自
己抓回宁王。到处宣扬是自己平了宁王之叛乱。

  本已定下的江南寻美之约因宁王之乱而耽误了时日……[/font]

ghostgogo 2010-12-22 16:48

[font=宋体]               八  生莲

  宁王之叛即平,正德帝又开始谋划着江南寻美之行。

  豹房之内,六品太医院判薛暮雪的身体却好像越来越虚弱。正德帝已无心等
待,准备带着薛暮雪前往江南。

  寝宫中,正德帝寻欢已毕,又来纠缠薛暮雪。薛暮雪极力摆脱着正德帝的纠
缠,却突然对着正德帝微微一笑。

  「七郎,你笑起来可真美……」

  「皇上当真要处死宁王?」

  「七郎难道舍不得朱宸濠?」

  「皇上,我有一个贴身的药僮被宁王带入府中,如今恐怕已因宁王谋反而被
牵连,希望皇上能网开一面……」

  「一个药僮,值得七郎费心么?朕送你十个药僮!」

  「就算百个也不如微臣的药僮!他是龟兹人,也可算得上是人间绝色,不是
微臣狂妄,这豹房之内除了刘夫人,皇上的满园春色皆不如他!」

  「朕就不信!这世上的美人难道七郎全都认识不成?」

  「微臣岂敢欺君?他叫如意,是否人间绝色,皇上可以验看……」

  「朕偏不信!朕马上就叫人把那个什么如意找来,朕倒要看看你说的如意到
底能有多如意?」

  「皇上,微臣还有个不情之情……」

  薛暮雪眼波流动,万种风情,正德帝已看得如痴如醉……

  「七郎还想要什么?」

  「微臣想请皇上允许,让我想送宁王一程。」

  「哼!送他?七郎难道真和朱宸濠有染……」

  正德帝的脸突然变得阴沉起来,望着薛暮雪。

  「皇上有所不知,微臣这病根全是当年拜刘尚书所赐,宁王曾为臣出过这口
恶气,臣一直都未当面言谢。」

  「七郎说的可是刘秦奚?他对七郎做了些什么?」

  「往事已矣……只是可惜微臣留下了病根,不能侍候圣上……」

  「可恶的刘秦奚!七郎若是告诉了朕,朕杀他全家!」

  「那倒不必了,冤有头,债有主。刘尚书已殁,这与他家人无关!宁王当日
也曾向臣求欢,臣说明缘由,宁王一怒而去!并让刘尚书丑态百出,也算为微臣
报了此仇!」

  「七郎若是告诉朕,朕便将刘秦奚腰斩于市,还让七郎当监斩官,亲眼看他
人头落地。」

  「微臣相信皇上会为臣做主……不过,微臣的确想送宁王一程,皇上一代明
君圣主不会让暮雪抱憾终生吧……」

  「好!朕可以送你去见朱宸濠。不过,你不能待太久,朕已决定赐他一杯鹤
顶红了……」

  「这是微臣新配的奇药,绝结销魂,皇上可以试试药性……」

  薛暮雪淡淡一笑,将一颗药丸递给正德帝,正德帝哈哈大笑着,用口含住药
丸,在薛暮雪的朱颜上亲了一品,又去寻欢作乐……

  豹房之内,薛暮雪已收拾停当,正准备前往天牢,高公公却突然走进了寝宫
内。

  「薛院判,您说的那个如意,咱家倒是领来了,这个人脏兮兮的,还不肯沐
浴,咱家还真看不出什么他就是人间绝色……」

  「多谢高公公,烦您领我去看看。」

  薛暮雪随着高公公来到了一件偏房,房中一个少年坐在地上,蓬头垢面,双
眼已哭得红肿。

  「公公去忙吧,想是他受了惊吓,我来照顾他。」

  「薛院判请便吧,反正皇上来时,要还是这种模样,薛院判难免有失察之罪
啊……」

  高公公冷哼一声,退了出去,薛暮雪轻轻走到少年身边,微微一笑。

  「如意……」

  少年抬头来望着眼前的薛暮雪,却已忍不住泪如雨下,一头扑入薛暮雪的怀
中。

  「公子?真是公子……」

  「如意,你受苦了……不过,现在好了,你收拾一下,晚些时辰,皇上就会
来此,你只要……」

  「公子,我不想再委身他人了。我生是宁王的人,死是宁王的鬼!如果昏君
敢碰我,我就和他拼了……」

  「如意,你在说什么?」

  「公子,我五六岁便被人拐卖,除了记得自己叫亚瑟之外,连父母的样子都
记不清了。后来被卖到万春楼,万大爷待我不薄,但是却是为了利用我来打击如
意楼。因为晓翀哥哥的出现,我又被派到如意楼做奸细,从此我就成了如意楼的
九尾,过着迎来送往的日子。主人表面很喜欢我,时时临幸我,其实是想利用我
欺侮晓翀哥哥……」

  「再后来,九尾和亚瑟我都当不成了,如意楼不要我了,万春楼也不要我,
我却认识了公子你。我又成了如意,公子一心想为我找个好归宿,把我交给了宁
王。在宁王府,我才过上真正安逸幸福的日子,宁王对我宠爱有加,他说会给我
一辈子的幸福……可是幸福为什么总是这么短暂……」

  「如意,你喜欢上宁王了?」

  「我不知道,但是我真的很想永远和宁王在一起,这个赤金镶玉的如意,便
是宁王特意为我打造,送我的定情信物……」

  「如意,宁王不久就会被处死……」

  「公子,我要为宁王报仇!我的身体以后都不会让别人碰了!」

  薛暮雪望着泪流满面的如意,心中突然有种惜怜。

  薛暮雪忍不住拭去如意眼角的泪水。心中暗想,这世上,情之一物真的很奇
怪。明明是清高冷傲的薛暮雪却喜欢上了丧心病狂的吴天亮;明明是天生淫荡的
九尾,却突然要变成守身如玉的如意……

  「算了……我原谅你了……看在你如此痴情的份上……」

  「公子,你在说什么?」

  「没什么……如意,你真想为宁王报仇,就要忍辱负重。」

  「公子……」

  「皇上虽然未满而立,身体却已是金玉其外,如果他再纵情声色的话,就离
黄泉路不远了……如意,杀人不一定要用刀。如果你想这样行刺皇上,一定不行
的。当今皇上,曾自封为大将军,他力大无比,你根本不是他的对手……」

  「公子,我要如何才能救宁王?」

  「如意,宁王你救不了,但是你可以为宁王复仇。」

  「公子,你不是说我不是皇上的对手吗?」

  「色字头上一把刀!当年西域王荒淫无度,却有万夫不挡之勇。朝中有人想
除掉他,于是就进献一名国色天香的玉娈,并奉上奇香苏合莫离。西域王贪恋玉
娈的容貌,天天与之交合。玉娈的体香加上苏合莫离的异香使西域王云里雾里,
欢娱不已,终于使其纵欲亡身。皇上房中燃的正是的苏合莫离……」

  「公子,可我不是玉娈,如果是晓翀哥哥的话……」

  「如意,皇上还在服用快活丹,我有一种奇药,叫做『乱花迷』,晓翀曾服
过此药来接客。如意,只要你服用此药,人人都能做你的情人……快活丹加上乱
花迷就已是猛虎之药,何况还有苏合莫离……」

  「公子,我明白了。可是我就不能为宁王守身了……」

  「你就是殉情也没用,宁王的仇你还是报不了,你自己想想吧……」

  「好!我决定要为宁王报仇!公子,请为我准备舞衣!」

  「你要的东西我会请高公公去酌办的。如意,从今天起,你就当这里是如意
楼。皇上只是销金客,你沐浴熏香之后,就在此候驾。我现在要去见宁王最后一
面……」

  「公子……我也想见宁王……」

  「那是不可能的,如意,你有什么话我可以带到。」

  「请公子把这个赤金如意带给宁王,见物如面。请公子转告宁王,让他放心
吧,我会为他报仇的……」

  「嗯!如意,有了这件信物,我相信宁王会明白你的心的……」

  薛暮雪接过赤金如意,转身出了偏房。如意擦干眼泪,缓缓脱去旧衣,开始
用力清洗着身体……

  天牢之内,暗无天光。

  宁王朱宸濠披头散发,一身罪衣,背靠着栅栏,坐在地上。听到缓缓而近的
脚步声,宁王忍不住大声吼叫。

  「哼!你们告诉朱厚照,二十年后,我朱宸濠仍是当今英豪!」

  「成者王侯败者寇!王爷何必耿耿于怀……」

  「七郎……」

  宁王连忙转过身来,却已是激动不已……

  「暮雪想请宁王品尝我亲手酿制的杏子酒,多谢宁王帮我除去刘秦奚,为我
雪耻……」

  「我为七郎,寸心如狂。七郎何必谢我,怨只怨你我今生无缘……」

  「宁王,如意已被带入豹房,他不肯接驾,一心要为你复仇……」

  「如意这个傻孩子!七郎,你劝劝如意,叫他别做傻事!」

  「宁王,这是如意让我带给你的信物……」

  宁王接过薛暮雪递过来的赤金如意,却已是泣不成声。眼前的赤金如意已说
明了如意的心,这一切皆在不言中……

  「如意……我对不起你……答应一辈子都过荣华富贵的日子……我……」

  「宁王,这杏子酒中我下了毒,你服后便会沉睡,永远也不会醒来,但这总
比皇上赐你的鹤顶红那种肠穿肚烂的感觉要好很多!也算我还你一个人情……」

  「七郎,谢谢你送我一程。这赤金如意本是一对,其中一只还在我的身上。
我将这对赤金如意都交给七郎,求你帮我好好照顾如意,是我对不起他……」

  「宁王请放心吧,我会照顾他的。」

  薛暮雪接过一对赤金如意,收入衣襟内。

  「七郎,谢谢你来看我,你一定要劝说如意,让他不要为我报仇,只要他能
幸福我就死而瞑目了……」

  「没关系,我会助如意一臂之力,你就安心去吧……」

  「七郎,你来看我,我很感激,不过七郎要小心隔墙有耳!不要再连累了七
郎!」

  「宁王请放心,我进来时,衣袖上洒了迷药,我想皇上的那些耳目此时早已
睡了……宁王,暮雪告辞了,恕我不能留太久……」

  「七郎,我还有一事相问。」

  「宁王请讲。」

  「那个昏君有没有碰过你的身子……」

  「谢谢宁王关心,皇上他摸过我的身子,也品过玉箫,但是却未入穴,因为
我不愿意……」

  「哈哈哈哈……七郎为我守身,七郎果然对我有情……」

  薛暮雪已出了天牢,却听见宁王仍在大笑不已。薛暮雪不觉叹自叹息,自己
劝如意侍奉皇上,笑如意为宁王守身,可是自己情愿服毒装病,也不愿献身于宁
王甚至是皇上,却又是在为何人守身……

  豹房,一间偏房内,薛暮雪望着面前的如意,微微点了点头。

  如意一身胡服,更显得妖娆妩媚,一双勾魂眼却射着火焰……

  「很好!如意,我相信你一定会迷住皇上的。你收好,这是宁王让我交给你
的。」

  薛暮雪从衣襟中取出一对赤金镶玉的如意,交给如意。

  「王爷他还记得如意我……公子,这对赤金如意请您先替我收着。」

  「也好,如意,皇上已经来了。他去过刘夫人寝宫,便会来看你……」

  「公子,我明白。我知道如何做!别的如意不会,但是勾引男人是我最擅长
的。我从现在起就当自己是如意楼中的九尾!」

  「很好!这是乱花迷,你在交欢前服下,就不会痛苦了……」

  「多谢公子!」

  九尾接过乱花迷,一口咽下,媚眼如丝,已摆出一个十分撩人的姿态……

  薛暮雪点了点头,转身出了如意的偏房。

  薛暮雪在长廊上与急急赶来的正德帝差点撞了个满怀,薛暮雪指了指偏房,
微微一笑,正德帝已冲了进去……

  薛暮雪静静站在厢房外,听着里面不断传出来的淫声浪语,脸上掠过一丝笑
容……

  情事已毕,正德帝对如意异常满意。如意也有了自己的寝宫,自此以后,豹
房内除了刘夫人,最受圣宠的便是如意……

  然而,正德帝对自己所拥有的一切并不满足,画中的白衣美人才是他真正想
要拥有的。

  正德十五年,正德帝决定前往江南寻芳觅香。

  江南之行已临近,正德帝终于同意放薛暮雪回府与家人话别。

  薛府之内,薛暮震与薛暮霁十分开心,薛清录却总显得有些心事重重……

  酒宴已毕,薛暮雪向父母告别。

  「暮雪,你伴驾可要一路小心。」

  「雪儿,娘亲真的很担心你的身体……」

  「爹爹、娘亲,你们放心,我的身体已无大碍。不过,我会借这次江南之行
的机会,想法子脱身,如果你们听到我有什么不测,你们不用当真。官场黑暗,
希望爹爹还是早点全身而退。」

  「暮雪,我知道,你要保重!」

  「这幅《残荷听雨图》所绘的就是我在江南所居住的地方。如果你们要来江
南,就去瘦西湖畔杏子林中的听香榭找我!」

  「雪儿,你真要带皇上去找那画中的美人?那画中美人究竟是什么人?」

  「他是我的弟弟,我是他爹爹的情人……」

  薛暮雪已离开了薛府,回到了豹房,薛清录和顾若兮却仍在反复琢磨薛暮雪
的话……

  豹房内,正德帝的寝宫中,薛暮雪与如意对坐在一起。

  「如意,我明天就伴驾巡游江南,我会找机会脱身,你真的不与我同去?」

  「公子,我留在这里你脱身的机会更大一点,如意还没完成使命。」

  「如意,这对赤金如意,我带走一个,留给你一个。如果皇上驾崩,定然会
解散豹房,到时候,会有人执此信物前来接你与你相见。」

  「公子,你放心去吧,我会等到那一天的……」

  如意接过赤金如意,转身出了寝宫。薛暮雪心中亦在叹息……

  明正德十五年,正德帝带着正六品太医院判薛暮雪及至爱刘良女带着内侍等
人南巡寻美。

  是日,正德帝在淮安清江浦游船时,他手持着《天香听香图》望着画中的美
人,仍在陶醉。突然一阵狂风,将正德帝手中的美人图卷入水中。正德帝不顾一
切跳入水中,薛暮雪也随之落入水中……

  正德帝被救起后,大病了一场,然而正六品伴驾太医院判薛暮雪却因救驾未
随而落水身亡……

  正德帝回京后,对薛家加以抚恤。正德帝病体未愈,便又去豹房寻欢……

  一艘快船,飘浮在平静的湖面上。

  薛暮雪平躺在快船的甲板上,浑身已湿透。

  「薛公子,我们要马上离开清江浦,到下一个码头我们就会停船靠岸,您就
可以上岸沐浴更衣了。」

  「我没并系,你们到底是什么人?为什么你们总在暗中帮助我?」

  「我们是青红帮的人。当年薛公子回京,梁帮主不放心公子,就派我们九堂
的人暗中照应公子。九堂的一舵跟随公子回京,并暗中保护。九堂二舵一直在江
南等待接应公子。公子来到江南,我们九堂两舵也就会合了。我是九堂二舵的舵
主祝阳,我现在就送薛公子返回扬州。请薛公子放心,江南是青红帮的天下!在
这里您是绝对安全的!您的药箱我们已派人悄悄从官船上弄下来了,但是那幅画
已落入水中,我们无法找到!」

  「多谢!原来你们就是青红帮?江南第一的黑帮,你们的帮主梁天雾也就是
如意楼的吴大老板?」

  「不错!薛公子,我们马上就送您回扬州城瘦西湖畔的杏子林,您放心,那
里也有人会暗中保护您!」

  「梁天雾他现在人在哪里?」

  「自从如意楼被焚毁,我就再也没见过帮主,不过保护薛公子的事情是之前
帮主在杏子林中亲自吩咐九堂堂主的,请公子不必担心!」

  「如意楼已被焚?梁天雾在哪里?」

  快船如飞般前行,两岸已是一片秋高气爽,薛暮雪望着四处飘散的落叶,薛
暮雪却仍在沉思……

  瘦西湖畔,杏子林中,听香榭内。

  又已是秋,杏子林中挂满了硕果,薛暮雪望着自己熟悉的一切,心中怅然若
失……

  薛暮雪穿过小桥流水,缓步进入了水榭的外堂。

  「离开杏子林一年多,我终于又回来了……」

  薛暮雪心中有种淡淡的伤感,不由坐在外堂上,望着莲花池内早已干枯的残
荷出神。

  不知过了多久,薛暮雪背着药箱,走入了内室,轻轻打开了内室中存放药材
的暗室。

  暗室中,薛暮雪珍藏的药材原封不动,却多了一个铁皮箱子。薛暮雪打开铁
皮箱子,里面有一沓银票,却有一百万两银子之多。银票旁有一个木盒,薛暮雪
轻轻打开了木盒。木盒内放着一个铜牌,却是用青红二色铜铸成。

  薛暮雪将铜牌拿在手中把玩,却发现盒内还有一封书信,另附有青红虎符各
一只。

  薛暮雪展开书信,却是梁天雾亲手所书。

  「暮雪,这盒内所装的青红铜制令牌便是青红帮的帮主令。你用此令便可决
定青红帮的一切事由!这只青色的虎符你可以用它到扬州城最大的银楼调取青红
帮九堂十八舵所有人员的花名册,并用名册中的人员来帮你办事!这只红色的虎
符,你去江南任何一家银楼都能调取青红帮所有的财富。如果你感兴趣,从此以
后,江南第一的青红帮便由你来掌控!暮雪,如果你不愿意,就将这令牌与虎符
长埋于杏子林中。过你自己喜欢的平静日子,总之你想做什么我都永远依着你。
请相信,那个吴天良是真心喜欢你的……」

  青红帮主——梁天雾书。

  「混帐!吴天良,谁说我要替你管什么破烂青红帮了?谁说我要你的臭钱?
你死了没?没死就给我滚出来!」

  薛莫雪冲出了暗室,仍在大声呼喊!

  「吴天良!你快给我滚出来!」

  「死吴天良!我知道你没死!你马上给我出来……」

  空荡荡的杏子林中,只有薛暮雪的声音回响……

  瘦西湖畔,桃花林中,已挂满了硕果。

  一群黑衣人却在挖掘着一座小小的坟茔,领头的是位美貌的翩翩公子,鲜红
的长袍随风飞扬……

  「薛公子,您确定是这里么?」

  「少啰嗦!快点挖!」

  黑衣人仍在挖土,翩翩公子却显得有些着急。

  「薛公子,有了,这真有一口薄棺。」

  「快点给我撬开它!」

  「薛公子,您真要挖坟掘墓不成?这墓中之人难道和您有仇?」

  「少废话!你们要小心点,我一定要让他死而复生!」

  「薛公子,您最近是不是撞了邪了?这死人还能复生么?」

  「一年了……晓翀……我终于回来了……你要等我……」

  「薛公子,人要是死了一年了,早就烂了、臭了,别说是救不活的,就是能
救活也是面目全非,我们还是不要开棺了……」

  「真啰嗦!快点给我开棺!」

  黑衣人硬着头皮,撬开了薄棺,棺盖尚未打开,棺内却是异香扑鼻,所有人
不觉有些吃惊,连忙打开了棺盖。

  薄棺内空无一人,却只有一朵含苞欲放的白莲,发着柔光……

  是夜,杏子林中,听香榭内。

  薛暮雪的软缎长袍如血般鲜红,正独坐在几案前,自斟自饮,却已是醉眼朦
胧。

  「为什么?为什么会这样啊?晓翀,你现在到底在哪里啊?我苦等了一年,
才准备足够的紫金续命丹,为什么你不等我回来,你去哪里了……你知道,我有
多辛苦才找到西域的巫术的奇方,我一直后悔没有说出来,我其实很想和你在一
起的……晓翀,我一直用上好的驻颜药保护着你,我还让大茶壶在你棺中放了香
料,为什么这一切都没有用……难道这世上也有我薛暮雪做不到的事情么……」

  薛暮雪已看不清周围的景致,倒身伏在几案上……

  一阵微风拂面,阵阵异香扑鼻而来……

  薛暮雪望着面前的美景,显得有些迷惑……

  一个身影坐在几案前,脸上挂着淡淡的笑容,一身白衣如雪一般纯净……

  「晓翀……你去哪里了?」

  「我哪也没去,一直就在你身边。」

  「晓翀……你就在我身边?为什么我没有感觉到……」

  「你还是老样子,喜欢用你自己的方法做你想做的一切,红尘俗世的一切还
是让你那样乐此不疲……」

  「晓翀,你到底在说什么……」

  「你喜欢就好,我也不再干涉你了,但我还是会陪在你的身边的……」

  「晓翀……」

  薛暮雪已惊醒,四周空无一人,只有淡淡的幽香,时远时近。几案上摆放着
一幅画卷,薛暮雪展开画卷那正是那是跌入水中的《天香听香图》画卷却依然如
故,丝毫没有水迹。画中两位美人,一穿红一着白……

  「晓翀?」

  薛暮雪追出了听香榭,站在寂静的院落中。院中空无一人,香气却更加浓郁
了……

  薛暮雪回过头来,莲花池内早已干枯的残荷却尽数全无,池中开满了雪白的
莲花,浓郁的香气随风飘散……

  明正德十六年,正德帝因纵欲过渡,殁于豹房内。

  名燥一时的豹房已关闭,所有的美人被全部遣散。

  夕阳西下,豹房外,一位龟兹少年面带笑容,大步向前迈进。

  一辆豪华的马车停在少年身边,赶车的是位黑衣人,手中拿着一个赤金镶玉
的如意。

  少年微微一笑,跳上了马车。

  马车飞驰,转眼已消失在暮色中……[/font]

ghostgogo 2010-12-22 16:53

[font=宋体]                尾声

  瘦西湖畔,杏子林中,杏花开了又谢,谢了又开。

  杏子林中居住着一位喜欢穿着红色长袍的绝世美人,据传他曾是江南的第一
名医,他可以救人于危难,也可以杀人于无形……

  也有传闻,杏子林中住的美人其实就是江南最可怕的青红帮真正的帮主,他
的美丽已统治着整个江南……

  还有传闻,杏子林的中美人其实是个孤独的冷美人,他只喜欢一个人领略着
属于他的孤独。他所居住的水榭内终日奇香扑鼻,却因为那里的莲花池中不论春
夏秋冬永远盛开着如雪般纯净白莲。杏子林中的美人只喜欢长年欣赏着池中的白
莲,直至终老……

  总而言之,杏子林中的美人已不再是昔年艳冠京城的第一美少年,也不再是
江南第一名医薛暮雪。他的名字已渐渐被世人所淡忘,但是,无论如何,杏子林
中有一位我行我素,永远按照自己方式行事的绝世美人……

  瘦西湖畔,杏子林中,听香榭内……

  经年之后,如迷一样的绝世美人已无从得见,莲花池中却依然盛开如雪般圣
洁而纯净的白莲,不久前,池中的白莲旁却新生出一枝如火般艳丽的红莲,红白
二莲在池中相依相偎,竟相缠绕……

             【番外之暮雪卷完】[/font]

ghostgogo 2010-12-22 19:22

[font=宋体]            番外之天香卷 一 天香

  青红帮是统治着整个江南的第一大黑帮。帮主段德飙是一个满脸横肉面貌丑
陋却拥有绝世武功的中年男子。段德飙在十几年前丧妻之后,便一直未娶。据说
他的妻子是位大家闺绣,生得十分美貌。段大帮主的长相很难让人和痴情连系起
来,但是他的确丧妻后就一直未娶,一心照顾着惟一的女儿——段天香。

  段德飙正值旺年,情欲十分旺盛。然而没有妻室的段大帮主身边没有女人,
所以他发泄欲望的唯一方法就是玩弄男人。段大帮主并不会去逛窑子,也不会豢
养娈童。段大帮主的方法是在自己年轻弟子中选了几个生得俊俏的后生做专门指
导。

  所谓的专门指导并不是专门教弟子武功,而是专门用弟泄欲。段德飙的弟子
有数十人,但常被用于特殊的专门使用的弟子却只有五六人。这五六人全是年轻
且俊俏的后生,在段德飙眼中,这几个弟子的用途就是用来泄欲的,所以他并没
教他们多少武功。

  在这几个当中,段德飙玩弄得次数最多的是一个叫梁天雾的弟子,这名弟子
还不满二十,年级虽不算很小,但是长着一张俊脸加上一张巧嘴,最主要的是段
德飙每次玩弄弟子的身体时,弟子们全都痛得流泪水止,唯一还笑的出来的就只
有这个梁天雾……

  是日,傍晚。梁天雾叉着双腿,从段德房中走了出来,脸上仍然带着亲切的
笑容。

  「妈的,这老东西还真是有劲,把小爷的屁眼都给刺穿了!」

  梁天雾咬着牙,挣扎着进了自己的房间,心中却在暗自咒骂。

  「梁师兄,你没事吧?师父今天上了你几次?」

  房中还有一个年轻的弟子,叫冯天迹,是梁天雾的师弟,也是段德飙玩弄的
弟子之一,冯天迹满眼同情,扶侍着梁天雾爬上了床。

  「咱师父精力旺盛,今天只上了我八次,我估计屁眼都烂了,你给我上点药
吧。」

  「梁师兄,你不痛么?」

  「痛得快死了!」

  「那你咋不哭,还笑呢?」

  「冯师弟,你每次都哭了,那你是不是就不痛了?」

  「还痛!」

  「那哭有个屁用!」

  梁天雾上过药后,疼痛已减轻了很多,冯天迹坐在梁天雾的身边,却在一直
发呆。

  「梁师兄,我想离开青红帮。」

  「为什么?青红帮有钱有势,总比在外面喝西北风要好!」

  「我怕被帮主那个,实在是太痛了……」

  「天迹,总有一天我们几个靠屁眼混吃饭的也能混出个人样,到那时候我们
也养几个美少年好好玩玩。」

  「梁师兄,你就别再做梦了,我们早晚都会死在帮主的床上的……」

  「冯师弟,我告诉你,我梁天雾根本就不信命,我最信的就是我自己,我相
信我一定能出人头地的!」

  梁天雾因为兴奋而将牙齿咬得格格作响,冯天迹却仍在担心着未来的日子。

  青红帮高手如云。段德飙按照弟子们各自的特长,教弟子们每人一种绝技。
梁天雾选择的是长鞭,梁天雾觉得,鞭子这种东西不但轻巧容易携带,而且还很
有大老板的气质。

  每日清晨,青红帮的弟子们就会聚在一起习武,梁天雾对武功并不感兴趣,
只是随随便便跟着凑合。梁天雾的志向并不在此,他对练成天下第一的绝世武功
毫无兴趣,他想要的,只有名利和财富。他来青红帮不是为了要学段德飙的绝世
武功的,他是想过上无忧无虑的舒心日子。

  段德飙的弟子分为两种,一种叫开山弟子,他们都是天生练武的奇材,段德
飙对这些弟子要求严厉,青红帮的十大高手就是从这些弟子中选拔出来的。这些
弟子都是青红帮实力的体现,他们可以为段德飙在江湖中拼杀。另一种叫闭门弟
子,这种弟子其实就是用来在床上泄欲的弟子,他们除的脸蛋儿长得俊俏,叫春
叫得好听,能让段德飙的情欲得到满足外,根本别无他用。

  梁天雾属于后者,所以他的武功的好坏,段德飙根本就不在意。

  梁天雾一直认为,自己做这种泄欲用的弟子,也没什么坏处。除了在床上被
段德飙弄得死去活来,偶尔自己也会有一种快感!这种伤,回去养几天也就没事
了。但是那些所谓的开山弟子却经常执行各种任务,有时候去的时候还是个人,
回来就成了一具尸体。

  这就是江湖……

  段德飙生性残忍,嗜杀成性。他是个人挡杀人,佛挡杀佛的主儿。梁天雾一
直认为,段大帮主就是个天不怕地不怕的人。江湖上谁也不敢惹他,就是官府也
怕他几分。然而,开山弟子们都在说,段大帮主在这世上只会怕一个人,他就是
段德飙的独生女儿——段天香。

  梁天雾一直想不出,能让段大帮主这种人到底害怕的这位段天香究竟是不是
三头六臂……

  初见段天香是在一次召开帮派的大会上,九堂十八舵的高手全部都来到了青
红帮的总堂。

  段德飙端坐在忠义堂上,青红帮的十大高手,分立在段大帮主两旁。九堂堂
主按顺序排列分坐在堂上,下面是十八舵的舵主。然而,一堂堂主对面的首座却
一直空着。

  梁天雾身为闭门弟子只能站在临近门口的角落里,前面站的是开山弟子。其
实对于这种什么武林大会一类的,梁天雾一点兴趣都没有,他一直在盘算,如果
这次什么什么任务成功的话,段大帮主发下赏银来,自己究竟能分多少两……

  「回帮主,青红帮九堂十八舵各堂主舵主具已到齐。各弟子也已到齐,请帮
主训话!」

  「很好!这次是因为湖广一带的黑虎堂想要来犯我江南,所以青红帮要有一
场大战了!」

  「帮主,我等誓死保卫青红帮!」

  「各位,因这次行动事关重大,所以我准备让小女天香来负责此次行动!」

  安静的忠义堂上已开始了燥动,梁天雾不由皱了皱眉。

  「帮主,您说的是真的?大小姐肯帮我们?」

  「太好了!如果大小姐来主持此次行动,我们青红帮一定不费一兵一卒,便
能让黑虎堂滚回湖广去!」

  「哈哈哈哈……如果大小姐肯出手,黑虎堂只能永远留在江南了,想回湖广
下辈子吧!」

  九堂十八舵的堂主、舵主以及十大高手都显得异常兴奋,众弟子们也都在小
声议论,梁天雾却觉得有些好笑。一个女人,有那么利害么?难道她是个神仙不
成?

  梁天雾正在暗自讪笑,身后突然飘来一阵幽香,梁天雾回过头来,一位身着
白衣的美貌女子,缓缓走入忠义堂,径直向段德飙走去。除了段德飙,青红帮所
有的人全都站起身来,躬身行礼。女子并未还礼,却倒身坐在了首座之上。

  「天香,这几天身体还好吧?」

  「还好。」

  飘然而至的女子正是段德飙的女儿段天香,段德飙满脸堆笑,点头示意。段
天香却面无表情,毫不理会。

  「这次行动,我已经安排好了,具体方法就在这个锦囊之中,爹爹按此分配
就行!」

  「天香,我们会按照你的意思去办,你若累了,便先去休息吧!」

  段德飙的脸上仍挂职着笑容,段天香却已站起身来,转身向黑虎堂外走去。
梁天雾不由睁大了双眼,仔细打量着段天香。这位段大小姐生得倒是十分美貌,
脸色却很苍白,的确像是有什么病,段大小姐一身素白的衣裳,这全部穿着黑衣
的青红帮简直是格格不入。最好笑的却是段德飙对她的那种笑,那么一张奇怪的
脸配上这样的笑容,简直就有点滑稽。

  梁天雾心中暗自发笑,表面却假装若无其事。

  「我是个女人,我不是神仙,我也并不利害,你想笑就笑吧……」

  段天香走到梁天雾的身边,却驻足不前,突然冒出了一句,才缓步出了忠义
堂。

  此时,青红帮所有人全都盯着梁天雾,使得梁天雾吓出了一身冷汗……

  段德飙突然遣散了众弟子,只将九堂堂主,十八舵舵主及十大高手仍留在忠
义堂。梁天雾如得了敕令一般连忙退下,却发现段德飙正用异样的眼神盯着自己
看……

  事后,梁天雾才听别人说,段天香精通术数,神机妙算。而且她还能读心。
据说这世上没有她算不出的事情,但是梁天雾却不相信,梁天雾从不信命,只信
自己……

  自此段天香和他说过一句话后,梁天雾仿佛也有了几分面子,整个青红帮包
括段大帮主本人好像都很害怕这位大小姐……

  梁天雾突然对这位段大小姐产生了浓厚的兴趣,他心中暗想,既然段天香能
和自己说话,也许这就是一个绝好的机会,如果能得到段大小姐的芳心,整个青
红帮也许以后就是自己的。仔细照照镜子,梁天雾觉得自己还真是十分英俊,尤
其是笑起来还有两个深深的酒窝,显得那样的亲切与友善,当上青红帮主的乘龙
快婿,这应该不是一个遥不可及的梦……

  然而,想见段天香并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青红帮很大,弟子们分住在两边
的偏院,段天香却好像喜欢独来独往,一个人住在后院的别院中,十大高手亲自
保卫,任何人不得擅入。梁天雾看到这种阵势,只得收起了窃玉偷香之心。

  某日,段大小姐要去玉泉观进香,段德飙吩咐梁天雾为段天香赶车,梁天雾
十分开心,客意精心打扮了一番之后,手持着长鞭,为段天香赶车。

  马车一路急驰,十大高手仍在暗中保护着段大小姐,梁天雾客意将马车赶得
很稳,但是,段天香却是面无表情,一路无语……

  段天香从玉泉观中回来,却带回来很多经书,梁天雾突然觉得段大小姐有点
像个整天念佛的老太婆。这么多经书,让他读一辈子他也读不完。

  马车回到了青红帮,段天香指了指经书,冷冷道。

  「你把经书送进去。」

  段天香已进了别院,梁天雾却是第一次踏进了段大小姐的别院……

  别院中,到处都种着奇花异草,异常幽静。段大小姐示意梁天雾将经书全部
送入书房,自己却坐在几案前,摆弄着混天仪。

  梁天雾环视着四周,这里哪点像个大小姐的闺房,书架上放满了书,棋盘上
还有一盘未下完的棋,房中香烟袅袅,琴案上摆放着一张古琴。正堂的香案上却
供着一幅莲花图。

  梁天雾走到香案前,望着这幅《莲花图》总觉得有些别扭。图中画着一只古
瓶,古瓶中插着两只莲花,一只洁白如雪,一只红艳如火。两只莲花各自向一边
盛开,整个画面显得十分单调。画卷没有提诗也没有落款,只在中间有一个诺大
的金字,却是个仙字。

  「你觉得这幅画很别扭?」

  「大小姐,我不懂画,只是觉得有点怪怪的,我看不明白画中的意境。」

  「如果我说这不是一幅普通的画,或者说根本就不是人间的画,你信吗?」

  「大小姐说不是人间的就不是人间的,我当然相信。」

  「你根本不信,你是一个只信自己不信命的人。」

  段天香淡淡一笑,却仍在摆弄着混天仪。

  「大小姐,都说天下没有您算不出的事情,还听说您会读心术……」

  「我不知道什么算与不算,术与不术。我只是知道自己何时从何处来,也知
道自己将于何时会去过处。我更知道青红帮的未来和你的未来……」

  「大小姐,您能告诉我,我日后会如何?」

  「你不信我,我不会说。对了,十日之后,青红帮还有一场风波,我会让你
也去见识一下的……」

  梁天雾离开了别院,段天香的话他却根本就不相信。他暗笑,那位自以为是
的段大小姐,明明画了一幅难看的莲花图,还故弄玄虚,根本就是一个莫明其妙
的女人……

  青红帮与黑虎堂的斗争已青红帮全面告捷结束,青红帮不费一兵一卒,全歼
了黑虎堂所有人。黑虎堂不但从江南消失,也从这世上永远消失……

  十日后,又有一支黑恶势力想要侵入江南,青红帮自然不能袖手旁观……

  梁天雾这次被迫参加行动,这让那些开山弟子们全都羡慕不已。梁天雾却一
点也开心不起来,对他来说自己的性命高于一切,就是为了青红帮也并不值得卖
命……

  这次行动仍然是段天香来指挥,段德飙手中拿着段天香的锦囊,显得十分得
意……

  一夜行动已毕,青红帮依然未损一人,而所有的入侵者却全都被送入了瘦西
湖……

  梁天雾终于明白为什么青红帮那些人会如此崇拜段天香了,就连那个狠毒变
态的段德飙也显得惧怕自己的女儿。其实,从内心深处,梁天雾也开始有点害怕
这位大小姐了。

  在这次行动中,段天香的排兵布阵简直让人无法理解,却犹如神算。所有的
事情的确和她所说的一模一样。青红帮简直是要风得风,要雨得雨。所有入侵者
的一切全都被段天香说得一丝不差,就连逃跑的路线人数都不错分毫,就好像她
亲眼看到对方的心一样。

  梁天雾突然有些怀疑,这个一身素白的女子究竟是人是鬼……[/font]

ghostgogo 2010-12-22 19:39

[font=宋体]               二  坠尘

  时光飞逝,岁月如梭。

  青红帮在江南势力越来越大,而段德飙的身体却越来越坏。

  段天香仿佛并不担心段德飙的身体,梁天雾的内心却充满着矛盾。一方面梁
天雾盼望着段德飙早死,另一方面,他又担心一但段德飙死后,青红帮会大权旁
落。现在自己已经做了段大小姐的车夫,有朝一日丈夫也是有可能的。

  段天香却依然若无其事的摆弄着棋琴书画,梁天雾实在看不透这个女人到底
是聪明还是糊涂……

  段德飙知道自己的身体已大不如前,便将青红帮的令牌以用虎符全部交给段
天香。段天香并不推辞,将所有东西全部收下,段德飙的心中仍在暗自担忧。

  「天香,如果爹爹真的死了,青红帮便会有一场夺位的浩劫……」

  「不会,世上的一切都有它自己的主人,青红帮也有它自己的主人,别人是
无法强求的!」

  「唉……」

  段德飙叹了一口气,仍然放心不下。

  数日之后,青红帮召开了一次帮派大会,九堂十八舵的堂主以及舵主全部到
齐,却不知道究竟发生了什么大事。

  忠义堂上,段德飙端坐其中,段天香坐在首座。九位堂主、十八位舵主分次
就座。

  「青红帮在江南已成霸主之势,但是树大招风,如今黑白两道两都盯着青红
帮。而本帮主最近身体稍有不适,这些人就已经想要蠢蠢欲动……」

  「帮主,我们誓死保卫青红帮。」

  「我们不必要做无谓的牺牲,青红帮走到今天并不容易,如果所有的黑恶势
力全部聚集在一起,青红帮就算是平息了风波,也必定会受重创,从此不可一视
的青红帮有可能就会从江湖上消失……」

  段天香的话引起了所有人的恐慌,九堂十八舵的各堂主舵主纷纷站起身来,
满脸惊慌。

  「大小姐……青红帮真的会从江湖上消失……」

  「你们不必担心,事间万物有生有死,有起有落。青红帮不会消失,只是我
们要改变现在的模式。青红帮如果没有爹爹这个天下第一高手,也很难在江湖中
称霸,所以我们要把组织变得更为隐秘,这样青红帮不但不会消失,而且还更加
永恒……」

  「大小姐,您这是什么意思?」

  「我的意思就是,青红帮从此要从这里消失,但是却会在新的地方出现……
整个江南仍然会在青红帮的笼罩之下……」

  段天香话音刚落,所有人都面面相觑,不知所措。

  「我明白了,大小姐的意思是让我们所有人全都变换一种新的身份出现在江
湖。青红帮从明处转为暗处,给对手一种我们无处不在,处处在的感觉……」

  梁天雾突然冒出了一句,忠义堂上所有的人全都望着他。

  「不错!我打算将青红帮九堂十八舵全都由明转暗。你们要换个全新的身份
分布在各行各业。青红帮要遍撒网线,多设耳目。这样敌明我暗,在整个江南都
会有我们青红帮的身影……」

  「大小姐,您神机妙算,我们用得着这样做吗?」

  「世事难料,也许有一天连我都不在了,青红帮就只有死路一条了,所以,
我们要在扬州城设一个聚点。不但要隐藏身份,而且要广通消息,你们觉得这个
聚点设在哪里,用什么形式为好?」

  「大小姐,小的认为开个茶楼,这里人来人往容易通消息。」

  「那不如客栈!」

  「还是酒楼好!」

  「不如开个钱庄吧!」

  忠义堂中,大家议论纷纷,却谁也拿不定主意。

  「要说最好,当然是开个窑子!那种地方,不但人来人往,而且还能赚钱!
最主要的是能和官府勾结……」

  梁天雾突然冒出来一句,忠义堂里顿时鸦雀无声。所有的目光全都聚集在他
身上。

  「梁师兄……帮主最讨厌的就是窑子……这个全江南的人都知道……」

  梁天雾身边的冯天迹轻轻拉着他的衣袖。梁天雾不勉有些紧张,刚才一直沉
浸在自己的美梦中,却忘记在青红帮,窑子是一大忌讳。

  段德飙盯着梁天雾,眼中已充满了杀机……

  「不错!这个主意很好!」

  段天香突然冒出一句,所有人的目光全都回到段天香身上。梁天雾不由松了
一口气,望着段天香,目露感激。

  「销金屋的确很适合,那里不但人来人往,便于互能消息,而且还能广交朋
友,也有机会去收卖官府。最主要的是,全江南的人都知道青红帮的帮主最讨厌
窑子,所以谁也想不到在扬州城内最大的销金屋就是青红帮开的。梁天雾,你想
好了么,这座销金屋要开在哪里,叫什么名号?」

  「回大小姐的话,如果开在扬州城最繁华的地方是最好不过的,当然气派也
要扬州最豪华的,这样才能吸引八方来客。关于名字,小的没读过多少书,也起
不好,小的觉得『如意楼』这个名字不错,人人如意,大小姐意下如何?」

  「如意楼?不错!我会斟酌的。好了,各位,今天的帮中议事就到这里,大
家等我通知,总之青红帮不但不会从这世上消失,而且还会更加辉煌。」

  段天香站起身来,走出了忠义堂。梁天雾心中暗自开心,如果这座如意楼真
能开起来,自己最好能谋划着去当个老板。总比在青红帮做这种下贱的弟子强上
百倍……

  梁天雾正在得意忘形,却发现段德飙正盯着自己,双眼射着邪光。梁天雾不
由打了个冷颤,转身出了忠义堂,向后院跑去……

  数日之后,别院之中,段天香正在绘图,梁天雾搬着一盆花走了进来。

  「大小姐,这是帮主送您的兰花。」

  「放在那边,兰花不能晒太阳。」

  段天香没有抬头,却仍在绘图,梁天雾摆放好兰花,却伸着脖子,想要看个
纠竟。

  「好了,终于完成了。你来瞧瞧,这图如何?」

  梁天雾笑了笑,望着图,低下了头。

  「大小姐,我不懂画,不过您画的这座楼可真漂亮!」

  「楼名如意,怎么不称心如意?」

  「如意楼?大小姐,这就是如意楼?」

  梁天雾只觉得兴奋起来,双手已在微颤,如果这座如意楼真的就建在扬州城
里,做如意楼的大老板那就是神仙一样的日子。

  画中的如意楼层层叠叠,错落有致。雕梁画栋,极尽奢华。

  「大小姐,这座如意楼可真漂亮,这一共有几层。」

  「九层,我分别以重天命名,一层就是一重天,九层就是九重天。」

  「九层?大小姐,这样高的楼扬州城没人盖得了啊!」

  「我知道,而且如意楼的高度不能高过皇城,否则就是越制。但是九重天的
设计绝不能改变,所以我做了隐阁,将二重天的一半高度沉入一重天中,三重天
的一半高度沉入二重天中,以此类推,最后将九重天的一半高度沉入八重天中,
整个如意楼的高度就不会高于皇城。从外观上看,如意楼仍是九层,实际只有五
层高。但是这些陷落的暗层还可以囤积物资。」

  「大小姐,你真神了。这座如意楼如果真能建好!整个江南都是一流的!」

  「不错!梁天雾,如意楼兴建完毕之后,我会将它交由你经营。」

  「大小姐……这是真的……」

  「你先去吧!我爹爹马上就到!」

  梁天雾连忙躬身退下,却差点与段德飙撞个满怀。段德飙瞪了梁天雾一眼,
梁天雾连忙跑了出去。

  「天香,这个小子不是什么好人,你要小心别被他的外貌给骗了。」

  「爹爹,我知道,他是什么人我比你还清楚。」

  「天香,那你为什么还要和梁天雾走得那么近,让帮中兄弟说三道四。」

  「爹爹,一切皆是天意。」

  「天香,我越来越不明白你了,你这样做到底是什么意思?」

  「爹爹,你大限将至,不久于世。青红帮必将有场纷争,如果要想让青红帮
流最少的血就能平稳过渡,那就只有这么做。」

  「天香,爹爹不怕死,可是爹爹放心不下你。」

  「爹爹,你放心吧,我不会有事的。」

  「天香,爹爹想为你招一个夫婿,让他照顾你,不知道你意正如何?」

  「爹爹,你就宣布招梁天雾入赘青红帮吧!」

  「梁天雾不行!他是……」

  「他是爹爹的玩物,这我知道,梁天雾注定是青红帮未来的当家人,但是他
却并不是青红帮真正的主人,最多只是一个管家。将来他会将青红帮交由它真正
的主人的,一切皆有定数,半点不由人。」

  「天香……你都知道了还……好吧……梁天雾就梁天雾!真是便宜了这个小
子了!」

  「其实,娘亲的死,爹爹一直很内疚,爹爹心里明白,强人所难终究没有意
义。娘亲其实是被爹爹强暴后才生下的我,所以娘亲才会含恨而终……」

  「天香……」

  「这世上发生的事情,我全都知道,但是我却不能道破。」

  「唉!天香,你知不知道,我死后能见到你娘亲么?」

  「不能!爹爹杀人太多,必须要去消业!不过,真正的魔并不是爹爹,他已
经来了……」

  「段德飙望着女儿段天香,心中却隐隐作痛。死并不可怕,可怕的是心痛。
明明知道自己不久人世,却放心不下女儿,原来盖世英豪的自己真的会老……」

  一月后,梁天雾与段天香成亲,梁天雾如愿以偿做了段德飙的乘龙快婿。

  新婚之夜,段天香告诉梁天雾,自己根本不能圆房,梁天雾也并未强求。对
梁天雾来说,他并不在乎段天香是否是他的女人,梁天雾想要的只是青红帮帮主
的女婿这个名号而已。

  如意楼已按照计划开始兴建,段天香却仍然深居简出,每天在别院中摆弄着
混天仪。梁天雾却一直忙里忙外,整个青红帮到处都是他的身影。

  一年后,青红帮主段德飙病殁,青红帮正式由段天香接任帮主一职。梁天雾
开始主持青红帮内一切事务。青红帮从此大权旁落……

  扬州城内的如意楼即将落成,梁天雾特意将此消息告之段天香。段天香已将
各个重天的房间名起好,梁天雾十分开心。

  「逢缘厅、归荣厅……齐云斋、玉合斋……春和轩、景明轩、鸣翠轩……流
泉居、悠然居、天香阁?」

  梁天雾望着位于九重天的天香阁,淡淡一笑。

  「天香,你想搬到如意楼去么?这九重天的天香阁是不是为你准备的?」

  「不是,这九重天的天香阁将来会住入天香阁真正的主人。」

  「是吗?那不就是你和我了,我们就是天香阁真正的主人。」

  段天香淡淡一笑,却开始摆弄着手中的棋子,没有理会梁天雾。

  「天香,你的身体越来越虚弱了,你先休息一下,我还得去如意楼看看。」

  梁天雾出了段天香的别院,立即敛住的脸上的笑容。梁天雾此时仍在盘算,
到底还要让那个女人活多久,总之,段天香不从这个世界上消失,如意楼和青红
帮都永远不会真正属于自己……

  段天香早已知道梁天雾的心思,但是却一直没有道破。有一件事她一直没有
告诉段德飙,青红帮如果要躲过一场洗劫,牺牲最少的方法就是段天香的死……

  段天香落将挂着墙上的《莲花图》摘了下来,铺展在几案上。摇了摇头。

  「梁天雾,你不能容我没有关系。不过,你未来的命运实在是太可怕了……
既然红莲已经降世,我就可以将青红帮托付于它,但是,如果白莲也随之降世,
你会被他纯净的灵魂清洗得一无所有……」

  如意楼中,梁天雾正指挥着加紧施工的进程。一个黑衣人上前秘报,梁天雾
不由皱了皱眉。

  「梁师兄,看来药已起作用了,段天香她整日都在胡说八道,什么红莲白莲
的,降世离世一类的……」

  「冯师弟,你们给我仔细盯着段天香,她如果疯了就最好……」

  「是,梁师兄,您请放心,我们会盯着段天香的。」

  梁天雾十分得意,青红帮的闭门弟子能有出头之日,就要全靠自己,所以青
红帮总算有了自己的人。段天香在计划中是一定要死的,他突然觉得自己过去会
害怕这么一个女人实在是有点蠢。

  数月后,如意楼已经落成,直等着择日开张。

  梁天雾亲手端着参汤送到别院,请段天香服用。段天香仍在欣赏着那幅莲花
图。

  「天香,你乘热快把参汤喝了吧!」

  「天雾,你相信这世上有报应么?」

  「相信,你快喝参汤吧!」

  「天雾,你知道我为什么要爹爹招你为婿么?」

  「天香,那是因为你对我有情,我心知肚明。」

  「不!我根本就对你无情。我之所以让爹爹招你为婿是因为你是个野心极大
的人。你温柔和善的外表只是一种假象,其实你内心十分残忍狠毒。你极端自私
冷血无情。你的武功虽不高,但是头脑却很灵活。就算我不让爹爹招你为婿,你
也会想尽方法夺取青红帮帮主之位的,到时候只怕会有更多人流血……」

  「天香,你在胡说什么?说得我简直就象是恶魔一样。」

  「你本来就恶魔!我本想如果加以时日,好好劝善于你,但是现在我却只能
助你成魔了……」

  「天香,你疯了,你一直都在说胡话!」

  「梁天雾,我知道你一直都在喂我喝毒药,但是这是没有用。我的使命未完
成,本不能离去。但是既然红莲已经降世,就由他来完成好了。你日后若遇到红
莲,他会带给你一种幸福,但他也最终会夺走你的幸福。」

  「什么红莲?乱七八糟的!我不认识你说的红莲!」

  「但是你没这么好的命,你邪恶的灵魂终将被命运所诅咒。当你遇上真正的
天香阁的主人时,一定要得到他的真爱,否则他会带走你所有的一切,让你变得
一无所有,那时你会体会到这世上最可怕的感觉。因为天香阁的主人就是白莲降
世,它会洗清你身边的一切……」

  「天香,你真是疯了!」

  「我走了,梁天雾,谢谢你送我一程,这碗参汤你下了毒,但是却帮我离开
了这个混浊的世界,我希望你能积德行善,也许你就能摆脱诅咒,不会遇到它们
的……」

  段天香饮下毒参汤,盘膝而坐。

  「梁天雾,我早说过这不是一幅普通的画,这画中的两中莲花都是仙品,它
们将会化身为绝世美人,你总有一天会见到它们……」

  段天香已死,却面带微笑,梁天雾不由吐了一口气。

  「从今往后,青红帮、如意楼就全是我的了!」

  「哈哈哈哈……」

  梁天雾的狂笑声直贯长空,却忍不住拿起这幅《莲花图》反复端详……

  扬州城最繁华的街道上开起了一座如意楼,老板是个年过二十的青年男子,
这位年轻的老板自称叫吴天亮,大家都叫他吴大老板。

  如意楼一片繁华与喧嚣。楼中各重天俱已客满,只有九重天的天香阁尚未开
启。

  吴大老板春风得意,经常坐着马车,穿梭在扬州城内。新近吴大老板在瘦西
湖畔购买了一片杏子林,并在杏子林中建了一座水榭。

  吴大老板正要赶回如意楼,却发现不远处有一群人正在追打一个青年男子。

  吴大老板手中的长鞭飞扬,驱散了那群人,望着趴在地上奄奄一息的青年。

  「你们为什么打他?」

  「这个死阉人还敢偷东西!」

  趴在地上的青年睁开双眼,望着面前这个英俊而和善的年轻老板。

  「偷了什么?」

  「馒头!」

  「你肚子饿?你叫什么名字?你没有家人么?」

  吴大老板仿佛对青年很感兴趣,青年却没有应声。

  「他叫大杂种,是个天阉!」

  「哈哈……」

  周围一片哄笑声,青年的眼中充满了仇恨。

  「大杂种?不好听,不如叫大茶壶!你如果没有地方去就和我去如意楼,既
然身子干净,就没有太多的杂念,一定能更好的办差事!」

  吴大老板丢下一锭银子给众人,转身驱车而去。青年从地上爬起来,追赶着
马车。

  「爷!我和你去如意楼!」

  马车已停下,吴大老板眼含笑意,微点了点头。

  「大茶壶,我看你是个角儿,如果你真能办好我的差,以后你就是如意楼的
大管事了!到那时,谁敢不给你几分面子……」

  青年点着头,满眼感激之情,飞身跳上了马车。

  马车一路疾驰……

  如意楼,扬州城最大的销金屋,这里有多少传奇仍在继续……

  仙山之地,无尘之境。

  一只古瓶中插着两枝莲花,一只红艳如火,一只洁白如雪。两枝莲花分向两
边,各自生长。

  这两枝莲花是清虚真人偶游瑶池时随手拈得的,回到仙山便将两只莲花一同
插入古瓶中。

  经年之后,二枝莲花已幻化成形。两只莲花虽然共同生活在古瓶之中,却大
相径庭。红莲性如烈火,我行我素。白莲性如止水,利物不争。两位皆是十五六
岁少年的容貌,虽天天在一起,却很少交谈。

  红莲喜欢按照自己的方式行事,不计后果;白莲却不计较世上任何事情,对
任何事情都不在意。两人各不相同的性格,却同在一只古瓶中……

  不知过了多久,白莲终于修成仙体,而红莲戾气过重,只修成了修罗之体。

  仙山不知岁月,白莲并不感到寂寞,红莲却总想着要离开仙山。

  一日,仙山中来了一位年轻的女真向清虚真人问道,据说她要降世为人,去
人间惩恶扬善。

  白莲并不关心这些事情,只是礼貌的向女真问好。红莲却面带讥笑,根本没
把女真放在心上。

  红莲根本就不相信这个女真能做到惩恶扬善,红莲一直认为像这种事情让自
己降世去做还差不多。红莲终于提出想要降世的想法,清虚真人并未应允,白莲
却不明白,红尘世俗有什么值得留恋的?

  清虚真人将两枝莲花收影在一幅画卷中,交给女子,叫她带入凡尘。如果却
有需要,两只莲花便会降世相助。

  白莲对此事并不在意,红莲心中却隐隐有些不快。

  自此后,红莲更加任性,白莲却总是劝说红莲的任性。

  红莲终于耐不住寂寞,悄悄降世,殊不知一场浩劫便由此而产生……

  红莲走后,白莲仍在静心修炼,但此时白莲突然发现,他其实很想念红莲。
但是,白莲暗想,只要红莲开心,他选择的道路一定会让它开心……

  直到有一天,白莲突然发现,一同插在古瓶中的红莲突然开始枯萎……

  清虚真人欲要将瓶中的红莲取出,白莲却坚决反对。白莲向真人打听红莲枯
萎的原因,却终于得知,原来降世的红莲在人间逢难,莲花之身被凡人的浊气污
染,所以本元的莲花才会枯萎。如果红莲仍然迷恋尘世,就会坠入轮回,从此古
瓶中也不再会有这枝红莲……

  白莲想尘召回迷失的红莲,也准备降世,清虚真人却告诉白莲,如果白莲降
世,将会遭遇更大的浊气污染,甚至从此失去仙体,身陷污渠,永不拔升。

  红莲只是修罗之体,而白莲已是仙体,这种牺牲究竟值不值得……

  白莲却决定降世,只为红莲……

  仙山古瓶中的两只莲花将会在不久后一起枯萎,也许两只莲花会在人间盛开
得更加美丽……[/font]

ghostgogo 2010-12-22 21:28

[font=宋体]                尾声

  凡尘往事皆如烟,一切都已结束。空荡荡的如意楼只剩下吴大老板一个人孤
伶伶的身影……

  如意楼,九重天,天香阁。

  吴大老板一人独坐在天香阁内,怀抱着段天香的灵牌,自言自语。灵牌旁还
有那幅莲花图。

  吴大老板展开莲花图,图中原本各自开放的红白二莲已相对竞芳,引径纠缠
着。

  「天香,你赢了,我现在已是一无所有。晓翀去了,暮雪走了,大茶壶和邢
兰韵也离开了我,我身边所有的人全都离我而去,这就你所说的孤独吧……」

  「天香,你曾经说过,红、白二莲会化身美人,我其实一直都很相信。我还
记得当年我见到邢兰韵时,她总爱一身红艳,所以我还以为她就是你说的红莲,
她是来帮我的……」

  「后来,我见到了秦无双,她一身白衣,我竟然以为她就是你说的白莲,也
就是天香阁真正的主人,所以我一心一意想要得到她……」

  「直到今天我才明白,原来我一直都错了……」

  「天香,你说的红莲其实就是暮雪,他给了我多少幸福,也终将带走我多少
幸福。既然他是青红帮真正的主人,我就将一切留给他,不过他是否愿意接撑青
红帮,我不敢保证……」

  「天香,你说的白莲其实就是晓翀,他美的就象九天仙子坠入了凡尘一般。
他真的可以涤荡所有人的灵魂,我终于因为没有得到他的真爱而失去一切……」

  「天香,我终于信命了……如果我去找你,能找到吗……」

  「天香,这一切都已经结束了,如意楼就是我的一场梦……」

  熊熊大火之中,极尽奢华的如意楼终成灰尽,所有的一切是是非非也已如同
烟尘一样灰飞烟灭……

  然而,杏子林中,经年之后。听香榭内的红莲已生得更加繁茂,与白莲永久
缠绕着……

             【番外之天香卷完】

               【全书完】[/font]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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