查看完整版本: 【魔女天娇美人志】(全)作者:潜龙

流風之回雪 2011-2-4 13:36

[font=宋体][size=4][color=Blue]            第七十七回  图穷匕见

  怪婆婆一个纵落,已来到三人跟前,只见她倏地双掌递出,直朝陆萧二人肩
膀拍去。

  二人一时看不清楚来人是谁,但见那人出掌势如疾雷,已无暇多想,当下挥
动兵刃斜撩,先削其手腕。怪婆婆武功何等厉害,只见她双手一翻,伸指在二人
兵刃平面处一弹,两人手臂立时酸麻,虎口剧痛,一刀一剑脱手飞出,不由心头
大震。

  怪婆婆不待刀剑堕地,双手一抄,便将两件兵刃抄在手中。

  陆萧二人一惊,往后疾跃,抬眼一看,却见一个满头白发的老太婆站在了当
前。

  只听怪婆婆老眼一瞪,朝二人道:「你们二人没长耳朵么,听不见人家有话
要说么?待她把话先说完再打也不迟,急个什么。」话落,见她把手上刀剑往地
上一掷,听得「嗤、嗤」两声,一刀一剑同时直没入地中,只剩余手柄在外。

  怪婆婆显了这下神功,直看得场中群雄呆楞当场,刚才罗开掷枪入地,已教
众人惊讶不已,现见怪婆婆依样画葫芦,如法泡制,又觉她比罗开刚才掷枪又高
明一筹了。

  萧长风那柄长剑就不说了,但陆轩这柄九环金刀,刀背之上,九环扣连,竟
能如此顺手一掷,刀刃连同金环全没入地中,这一份功力,当真骇人听闻。

  群雄看见,也知场中再无人能办得到,众人才怔了一会,全都忍不住大声喝
起采来。

  场中各人见怪婆婆的功力如此深厚,又是惊讶,又是佩服,千多对眼睛,都
不禁盯在怪婆婆身上。其中一些年长的江湖前辈,只觉怪婆婆的相貌甚为脸熟,
却一时又想不起来。

  突然人群中有人叫道:「她……她不正是怪婆婆么?」

  众人一听,无不错愕,怪婆婆虽有二十多年没在江湖走动,但她的名头,武
林中谁人不晓,就是没见过她的庐山真面目,也从长辈口中听过这名字。

  此刻众人听见那人的说话,登时轰然声作,只听广场上话声四起,又听一些
人道:「原来是怪婆婆,无怪她的武功这么厉害!」

  「是啊!没想今日怪婆婆重出江湖,确是武林中一大喜事呀!」

  「罗少侠的武功这么厉害,难道他是怪婆婆的弟子?」

  众人话声一时此仆彼起,说个不停。怪婆婆当年闯荡江湖,见过她的人自是
不少。反之,怪婆婆除了一些名门大派人物外,其他等闲的江湖人物,她便是见
过面,至今相隔二十年,又如何能认得。

  而瑶姬和紫嫣雩听见,也大感诧异。

  瑶姬在江湖人士囗中,也曾听过罗开及凌云庄这名字,更知罗开在武林大会
中力战血燕门,解救诸派掌门的危机。她当时听见,已极想认识一下这号人物,
看看他是个怎生样子的人。

  而刚才瑶姬在陆轩的介绍下,听得眼前这个俊朗少年,便是近日铮铮有名的
罗开,当真令她惊讶不已。瑶姬万万没想到,罗开竟然是个如此英俊的小伙子!

  那时在瑶姬心中,本就对罗开有结纳之意,只是碍于当前的场合环境,不好
在众人前和他多说话,打算先忍耐一下,另寻一个合适的时机也不迟。岂料她念
头方落,便见罗开突然出手,竟在一招之间,便把四个高手全然摆平了,武功之
高,当真罕见罕闻,而结纳之心,不由更为坚决了。

  其实瑶姬在第一眼看见罗开时,便已觉得罗开甚为脸熟,她曾经几番苦思,
始终想不起在哪儿见过罗开。但她又怎会想到,眼前这个俊朗青年,正是在大半
年前给她打入水牢的面首。这方面也很难怪她,天熙宫在这几年间,宫内面首何
只百人,况且时常更迭替换,再加上外间传言罗开武功极高,瑶姬又怎会和宫中
的面首联想在一起。

  此刻瑶姬听得当年鼎鼎大名,神功盖世的怪婆婆,意然也是凌云庄的人。瑶
姬在惊愕之中,却同时产生了一个念头,便是不管付出多少代价,定要把凌云庄
笼络过来,襄助成其大业。

  再说紫嫣雩,她在小瀛州之时,也曾和眼前这个老太婆交过手,已知她的武
功,实是深不可测,紫嫣雩凭著她的年岁形貌,早就怀疑她是当年的怪婆婆。只
是怪婆婆在江湖上绝迹已有二十年,亦有传闻她早已死去,才叫紫嫣雩一直不敢
肯定。现听得众人的说话,知道她果然就是怪婆婆,也不禁有点儿错愕。

  这时场中陆萧二人,听见眼前的人竟是怪婆婆,二人心头同时一颤,心知怪
婆婆若然插手此事,其后果当真堪虞!

  陆轩毕竟是老江湖,知道目前的情形,光凭自己二人的武功,决不可能在怪
婆婆面前逞强讲手,当即换过一张笑脸,拱手道:「原来是老前辈驾临,陆某有
失远迎,还请前辈见谅!」萧长风也接著拱手施礼。

  而怪婆婆却大马金刀的站著,对二人全不理会,侧过头来朝火凤凰道:「你
方才说什么劫镖,到底是哪回事?说给老婆子听听。」

  火凤凰知道怪婆婆有意出面匡助,忙向怪婆婆深深一礼,道:「小女子万绮
文,见过老前辈。」

  怪婆婆先前曾听上官柳说过,万盛镖局的当家姓万名远天,而这女子亦同样
姓万,不由问道:「万远天是你什么人?」

  万绮文听见,眼睛登时微微一红,说道:「是小女子先父。」

  陆萧二人听见,身子猛地一颤,如遭电击,但他们毕竟多谋善断,惊惧之色
一现即隐,脸上再不露半点颜色。但二人心中早已有底,知道眼前这个女子虽是
万远天的女儿,但当年她年纪尚幼,只是个五岁女孩,决计不会知道什么内情,
她纵然有怀疑,也绝不可能会拿出真凭实据来,只要来个赖死不认,看她又能怎
样。

  怪婆婆听见她的说话,点了点头,说道:「你方才说金溪大侠和他们联手劫
镖,这件事非同小可。你要知道,陆大侠在江湖上素有侠名,而萧掌门乃华山派
的掌门,都是有头有脸的人物,你若无真凭据,万万胡说不得。」

  万绮文连随道:「小女子决不敢在老前辈面前胡言乱语,他们三人的恶行,
都是师父亲口告诉我的,绝无半句虚言。」

  怪婆婆眉头一皱:「哦!你师父到底是谁?他又怎会知道这么清楚?」

  万绮文道:「恩师姓孔,但他老人家因何知道此事内情,却没有与我说,只
是把我爹的死因,简略与我说了,并说若要了解详情,可以到徐州常家庄,找著
常庄主便会明白一切。可是当我到达徐州,常家庄早已人去楼空,我经过多番打
探,才知常庄主早在十多年前已经搬走。小女子无奈,只好南下亲自找三人弄清
楚。」

  怪婆婆道:「终于你便找著金溪大侠,然后把他杀了?」

  万绮文摇头道:「小女子确实曾向他投过战书,打算先将他打败,再行逼问
真相。岂料还未到比武日子,便传出金溪大侠被杀的消息。小女子相信,金溪大
侠之死,必定是有人先发制人,恐怕他把真相说出来,才会把他灭口。」

  怪婆婆望向陆萧二人,见他们神色不挠,安之若素,似是对万绮文的说话全
不在乎。怪婆婆又道:「金溪大侠被害,所以你又找到陆家庄来?」

  万绮文点点头。怪婆婆叹道:「你手上既全无佐证,只凭你师父一句说话,
便来这里挑战生事,不觉有点鲁莽么?」

  只见万绮文咬一咬下唇,一时无言可对。

  陆轩微微笑道:「万姑娘为父报仇,你的心情如何,陆某也非常清楚!但是
陆某人素来行事磊磊落落,这种杀人劫货,行同狗彘之事,陆某人是决计不敢去
做的。但万姑娘却认定是咱们兄弟三人所为,现在又拿不出实证,这似乎有点说
不过去吧。」

  场中群雄这时也纷纷议论起来,其中一些人还大声说道:「没错,无凭无据
便上门寻仇,世上哪有这回事!依我看寻仇是假,存心来这里找碴是实。」众人
听见,登时你一句我一句的附和起来。

  怪婆婆虽然对陆萧二人心存怀疑,亦有维护万绮文之意,但在目前种种情形
来看,万绮文所说的话,确实难以叫人信服。

  便在群雄起哄之际,忽然看见两个人越众而出,迳往怪婆婆等人走来。

  但见两人均是年约五十上下年纪,当先一人长著国字口脸,貌相斯文,身穿
深蓝色锦袍,外披一件名贵的貂裘,通体漆黑,绝无一根杂毛,让人一看便知,
这件貂裘显然价值千金,非一般人家能够拥有。

  而在他身后的男子,却是粗眉大眼,满面胡须,皮肤黑里透红,骨架坚实,
穿著一件青色棉袄。

  当二人来到怪婆婆身前,那锦服男子朝她深深一揖,说道:「晚辈常贵青,
拜见老前辈。」

  万绮文一看见二人走来,心中已有一个吉祥的预感,再听到他的名字,不由
喜极而泣,心头狂喜不已,暗自喜道:「果然老天爷有眼,他终于出现了!」

  而陆轩和萧长风听得他的名字,登时大吃一惊,脸色倏地变了样子。

  怪婆婆一面点头,一面斜眼望向陆萧二人,见二人惧色浮脸,一副惶惶不安
的样子,便知眼前这个人,必定是个关键性的人物,遂问道:「你姓常?」

  常贵青道:「是,在下便是万姑娘要找的人。」

  万绮文连忙喜孜孜迎上前去:「万绮文见过常庄主。」接著又道:「现在看
见常庄主出现,这实在太好了!」

  常贵青笑道:「若非万姑娘聪明过人,能够想出四处散布消息这法子,恐怕
常某也不知情,更不会到陆家庄来看看。」

  怪婆婆向他身旁的汉子望去,常贵青看见,解释道:「他姓程,是常某的管
家。」

  程管家上前礼毕,只听常贵青又道:「在下还有一事要请求老前辈允准。」

  怪婆婆问道:「是什么事?」

  常贵青道:「这是涉及先父与少林之间的事,在下想先行拜见一下那位少林
高僧,希望老前辈允许?」

  怪婆婆「嗯」了一声,已看见空见大师缓步走过来,她不由暗赞一声:「空
见果然功力深厚,相距这么远也能听见咱们的说话。」便向常贵青道:「你不用
过去了,那位少林高僧已经来了。」

  常贵青回身看去,果见空见已来到跟前,忙迎上前一揖:「晚辈常贵青拜见
大师。」

  空见合十道:「常施主无须多礼,贫僧法号空见,不知常施主的先父是谁,
找敝寺有何贵干?」

  只见常贵青突然双膝跪倒,场中众人见著,全都大感诧异,空见连忙上前伸
手扶起,常贵青只觉一股气流把他一托,身躯再也无法跪下去,只得站直身子,
只听空见说道:「常施主究是为何这样,老衲实在受不起。」

  场中群雄自从看见常贵青,已觉事情大有跷蹊,再见他突然跪倒在空见高僧
跟前,直教人如堕坛子胡同,更觉糊涂不懂。

  饶是如此,众人为求要听得更加清楚,也逐渐移近了脚步,圈子也开始愈缩
愈细。

  而陆萧二人早已猜上了三分,心头正自七上八落的,脑里正不断寻求脱身之
计。

  只见常贵青肃然道:「先父法名圆业,曾于数十年前,因在少林犯下罪孽,
后畏罪潜逃,易名避罪。常贵青深知兄终弟及,父债子还这道理,现特来向大师
领罪。」

  空见听后,合十道:「阿弥陀佛!原来常施主是圆业之子,贫道现在终于明
白了。其实此事已成过去,过往之事,如同流水,施主也不必记挂在心!而关于
圆业寂灭一事,少林亦早有所闻。何况圆业为赎前罪,竟把大部分家资财物赠与
少林,只是不幸在运送途中,金银财物全给贼人劫去,这也算是一个定数!」

  常贵青道:「金银财宝乃是身外之物,还算不上什么,但先父在少林盗取而
来的贯虹秘笈,原是少林之物,当日连同财宝一起被贼人劫去,若不把秘笈寻回
送归少林,常某终感不安。」

  空见微微点头道:「其实那部贯虹秘笈也非少林之物,对少林来说,也并非
如何重要,只是秘笈内的武功,确实是有点邪门,而且霸道非常,倘若落在坏人
手中,遗害著实不少。」

  群雄听到这里,多少已明白事情的原委。近这几年间,江湖一直谣传贯虹秘
笈在华山派手中,如此来看,莫非这部秘笈是给华山派劫了去?群雄同一心思,
千百只眼睛自然地射向萧长风来。

  而罗开听见二人的对话,更是大感奇怪,心想:「明明那部贯虹秘笈在自已
手上,又怎会被人劫去了,还有秘笈内的武功,也不是什么邪门武功,怎地空见
大师会这样说?」他愈想愈是不解,恐怕内里还另有文章。

  只听常贵青道:「当日先父从少林寺盗去贯虹秘笈,本来是存心要修习秘笈
内的武功,当先父把秘笈的内容仔细参详后,终于决定放弃。」

  场中的人听见此话,同感奇怪,不少人已高声发问为什么原因。

  常贵青续道:「因为秘笈内详细记载著,但凡修练秘笈内的武功者,对女性
来说,却无什么大碍,若是男性修练此功,必须要是处男之身,而且永久不能接
近女色,若犯了以上两点,不但会武功尽失,还会全身瘫痪,肢体麻痹,从此不
能行动,如同废人。」众人听后,顿感惊讶。

  常贵青道:「其实先父在出家前,也经常在红粉青楼中走动,又如何能练秘
笈内的武功。先父认为这些都是天意!后来先父想起种种前事,渐知罪孽深重,
便开始弃武营商,从此再不练武,更严禁家人练武。而先父在商场上颇为顺利,
终于成为徐州一大富豪,先父晚年之时,常深侮当年的所作所为,临终之前,吩
咐在下将大半家财并同那部贯虹秘笈,使人一起送还给少林,以赎前罪。」

  「在下依从先父嘱咐,便委托徐州万盛镖局办理此事,岂料镖队行至途中,
竟给贼人把镖货全部劫去。当在下得知被劫之事,已是好几日后了。」

  说到这里,常贵青回过头朝万绮文道:「当日为了替在下护送镖货至少林,
却害了万姑娘父母和多位镖师的性命,常某至今还是心感不安,还请万姑娘多多
原谅。」

  万绮文摇头道:「这又怎关常庄主的事,行镖走货,本身就是身寄虎吻的行
业,只怪那些贼人心狠手辣,劫货后还要赶尽杀绝,才害得我父母……」说到这
里,泪水一涌,再也无法说下去。

  怪婆婆听到这里,便向常贵青问道:「她说只要找到你,便能知道劫镖人是
谁,这到底是真是假?」

  常贵青点头道:「没错,其实在镖货被劫后不久,本人已经知道劫镖的人是
谁,只是在下不懂武功,虽知贼人是谁,却无本事把那部秘笈取回来,又害怕那
些贼人知晓,找到庄上来斩草除根,消灭证据,只好一家老少悄悄搬离徐州。」

  「当我离开徐州后,晃眼又过了几年,见贼人并无动静,便放下了心,在下
开始四处放出消息,传出那部秘笈已落在何人手上。」话后便向萧长风望去,说
道:「萧掌门,你可知道在下为何要这样做呢?」

  群雄看见,无不把眼睛盯在萧长风身上。

  萧长风哼了一声,说道:「没错,贯虹秘笈确实在萧某手上,但这是前任掌
门留下之物,现已被华山弃徒陶飞盗了去,这事与劫镖全无关系。常老兄,你这
样胡言乱语,究竟有何意图?」

  常贵青道:「萧掌门既是这样说,常某人只好继续说下去了,谁是谁非,自
有公论。」说到这里,顿了一顿又道:「当时贼人共有三人,而且三人还是结拜
兄弟,他们还约同十多个黑道人物行事,当他们把镖货劫去后,三人恐防请来的
人会泄露内情,便狠下杀手,把那十多个黑道人物都杀了。」

  群雄自是知道他所指的是谁人,心中虽然还有点疑惑,但见常贵青说得合情
合理,又不能不相信,人人均凝神细听,惟恐听漏了一字。

  只见常贵青又道:「三人杀了那些人后,知道劫镖内情的人,剩下来便只有
他们自己三人了。在下想到这一点,于是四处放出秘笈的下落,三人必会认为是
自己人所为,在下这一著,主要是想从中挑拨,好让三人翻面成仇。岂料三人机
灵得很,不但没有因此而翻脸,而且三人开始疏远起来,把他们结拜的关系隐瞒
得密密实实。」

  「在下虽然知道内情,本可将此事公诸于世,可是三人不但武功高强,而且
其中一人已成为华山派掌门,其余二人,也是武林中响当当的大侠,便是我指名
道姓说出三人的恶行,知道亦不会有人相信,反而会惹来杀身之祸。」

  众人只听得不住点头。便在常贵青说话刚完,站在他身旁姓程的管家突然踏
上一步,向群雄打了个四方揖,高声道:「众位英雄豪杰,请听程某一言。」只
听他声如洪钟,内功委实不弱。

  只听他道:「在下名叫程刚,在十几年前,是陕西仓山的一名独行大盗,人
称『仓山人屠』,当年可说杀人如麻,是个人人欲诛的魔头。」说到这里,忽地
伸手往脸上一抹,脸上的胡须竟给他全扯了下来,原来都是假胡子。

  程刚忽地面向陆萧二人,戟指怒道:「两位可还认得我么?」

  二人看见他的面貌,登时脸上泛青,唇颤眉跳。陆轩思路电转,知道不把程
刚马上除掉,若给他把事情当众说了出来,到时真的不用做人了!

  陆轩一想及此,当下暗暗凝聚真气,觑准机会,务求一击中的,欲把程刚毙
于掌下。

  怪婆婆见陆轩左肩微颤,便知他想著歪念头,当下喝道:「你二人给我好好
站住,休想在老婆子面前弄鬼,这只有自讨苦吃。」

  陆轩听见,立时不敢妄动,适才看见怪婆婆夺刀掷刀的本事,他已有自知之
明,绝对不是她的敌手,要是一时鲁莽,只会死得更快。

  陆萧二人也知祸到临头,而萧长风却想,现在能救得自己一命的人,便只有
瑶姬了,他素知瑶姬机变过人,且近来彼此关系密切,她决不会见死不救,便转
过头来朝她望去,却见瑶姬也同时望将过来,且向他微微点头一笑,似乎是叫他
不用担心。萧长风看见,心中也稍为一宽。

  只听程刚道:「两位不愿出声,只好由在下来说了。」接著又向四下一揖:
「众位英雄好汉,请先听程某说说事情的起没。当日万盛镖局被劫,其实在下也
是贼匪之一,当时程某与这位陆大侠,可说有点儿交情,一日陆大侠来找程某,
说有一单大买卖想与我合作,程某听他说完,便一口答应了。」

  「当时盗首共有三人,便是这位陆大侠和萧掌门,而另外一人,就是那位金
溪大侠。论到武功,也算是他们三人最高。那时两位大侠,却没有现在这般的风
光,更加称不上什么大侠,而萧长门还只是华山派的弟子,并未当上掌门。」

  「当日劫镖也算相当顺利,成事之后,大伙人便把镖货先收藏起来,正当镖
货刚刚藏好,他们三人竟突然发难。当时咱们十人在全无戒备下,给三人杀了个
措手不及,终终全部命送在三人手上。」

  「但有一事他们却不知道,程某当年四出剽劫,曾在一武人身上得了一件宝
衣,这件宝衣虽说不上刀枪不入,若非遇上削铁如泥的宝刀,也能承受一般刀剑
的砸劈。」

  「当时陆大侠手上的兵刃,亦非这柄九环金刀,所用的只是一柄寻常的厚背
钢刀,程某给他在背上连劈两刀,幸好程某穿了宝衣,没给他劈入肌肉,虽然这
样,但因冲力过大,程某还是给他撞翻在地,接著肃长门又是一剑刺来,宝衣因
无法承受利器的戳刺,胸肩终于中了两剑,幸好并非什么致命之处,但程某还是
昏死了过去。」

  众人此刻也听得咬牙切齿,近千对不屑的目光,全都投到陆萧二人身上。

  只听程刚又说道:「在下也不知昏晕了多久,当我醒来之时,却发现身旁坐
著一个白须老者,原来那位老前辈姓孔,便是万姑娘的师父。他发现程某只是受
了剑伤,并未丧命,就把在下救了,后来在下将劫镖一事,也详细地与孔前辈说
了。」

  「孔前辈知道万镖头重伤逃去,害怕三人会到镖局斩草除根,便亲自到镖局
去看看,发现万镖头和夫人刚好双双去世,只留下了一个小女儿,孔前辈见她可
怜,便将她带走,收为弟子。」

  「当孔前辈离开镖局时,曾到账房翻开账簿,查明这趟镖货的货主是谁,便
带同在下和万姑娘到常家庄去,同时将万镖头夫妇之死,全都向常庄主说了,希
望常庄主体谅万镖局的环境,不再追究镖局赔偿那批镖银。」

  「岂料常庄主不但一口答应,还另赠银两给在下,叫程某做些小生意,以后
不可再打家劫舍。程某那时大为感动,便乾脆恳求常庄主把我收留在庄,便是做
牛做马,程某也心甘情愿。自此之后,程某在常庄主的开导下,再没做过一件坏
事。直到近日,忽听得火凤凰要到陆家庄寻仇一事,常庄主知道内里必有跷蹊,
怀疑那个火凤凰便是万姑娘,遂赶来这里看个究竟。」


            第七十八回  真相大白

  程刚说话方落,怪婆婆老眼一抬,直射向陆萧二人,冷冷道:「你们都听得
清清楚楚了,此时此刻,你们还有什么话好说?」

  萧长风忽地仰起大笑:「直是无稽之谈,这样跑出两个人来,胡说八道,瞎
编一番,这算是什么证据,莫说是萧某不服,便是场中众位英雄好汉,也不会相
信这种说话。」

  陆轩接著道:「这位姓程的朋友,你说与陆某本是知交,但陆某想来想去,
就是想不出在哪里见过阁下,阁下的说话,若是要人相信,便请再拿些证据来,
胡言诬陷,这算是什么大丈夫。」

  程刚立时气得满脸通红,戟指骂道:「你……你这个衣冠禽兽还要狡辩,待
老子先劈了你。」

  程刚正欲冲将出去,怪婆婆一把捉住他:「你生气个什么?凡事总逃不出一
个理字,且看他怎样说。」

  陆轩朝程刚微微一笑,意含鄙夷之色,随向群雄作揖,朗声道:「在下的为
人,相信众位朋友也相当清楚,陆某行走江湖以来,从来行不由径,所做的事,
无一不是光明正大,大家都是有目共睹的!只是在下不明白,这些人竟跑到敝庄
来,出言诬陷,正所谓欲加之罪,何患无辞,还请各位英雄为陆某评评理!」

  群雄听了陆轩的说话,一时也纷纷凑首议论起来。众人均想,二人毕竟是有
头脸的人物,平素行事端正,素有囗碑。若非这样,也不会得个大侠之名,莫非
内里还另有什么玄虚?

  萧长风又道:「咱们兄弟三人,心地光明,绝不怕这些流言蜚语。常言道:
心正不怕影儿斜,脚正不怕倒踢鞋。倘若光凭这些人几句说话,便可加罪在咱们
身上,恐怕并不容易。」

  怪婆婆虽然相信万绮文的说话,苦于陆萧二人不绝口否认,一时也奈何他们
不得。但怪婆婆哪肯就此死心,遂转向陶飞道:「陶飞!你过来。」

  陶飞骤然听见怪婆婆的叫唤,也不假细想,随手撕去脸上的胡子,回复真面
目,踏上前来。

  这些日子来,谣传陶飞盗去贯虹秘笈,这消息早就传遍江湖。众人听得怪婆
婆的话,均感诧异,立时又带来一阵哄动,乱成一片。也有些人想,这等场合,
实不是他该来的地方,这个华山大弟子倒也胆大,怀璧其罪,也敢来此,确令人
难以猜想得透?

  只听怪婆婆道:「陶飞,你曾与我说,贯虹秘笈并非你盗去,现在华山掌门
在此,你便好好和他当面说个清楚。」

  陶飞先前一直在旁聆听,眼睛一直留意师父和陆轩的举动,在他们言谈神色
中,无一不令人生疑。继而又想起他近日的种种行径,对这个师父的人格,在他
心中早已打了个老大的问号。

  陶飞向萧长风躬身一礼,说了声师父!

  萧长风冷哼一声:「不要叫我师父,你这个孽徒,先盗秘笈,后杀师母,还
敢在我面前出现。」

  莫说是陶飞,便连罗开等人听见,都大为震惊。

  只见陶飞脸色大变,他实在无法相信所听之事,急忙问道:「师娘……师娘
她怎样?」

  萧长风紧紧盯著他,沉声道:「你自己做的好事,还在卖呆装傻!我问你,
师娘对你犹如亲弟般爱护,你竟能下得手!」

  陶飞脑袋轰然一响:「我没有……我没有杀师娘,这到底是什么一回事,咱
们明明把师娘送回扬州,还在大鹏门住了一日,离开之时,师娘还是好端端的,
又怎会给人害了?」

  萧长风大喝一声:「你不用再狡辩。我来问你,那本秘笈在哪里,快点拿出
来?」

  陶飞听得师娘被害,悲痛万分,对萧长风的喝问,竟然全无反应。萧长风见
他呆呆的站著,正是出手的好时机,倏地提气纵身,当真疾如离弦之箭,直扑至
陶飞身前,反手一掌,力道奇劲,直往陶飞头顶劈落。

  陶飞听得头顶风响,待很惊觉,已是慢了一步,眼看这一掌势必打得他头开
脑爆。岂料萧长风虽快,罗开和怪婆婆更快,只见两人同时抢出,伸手架开他来
掌。怪婆婆见罗开出手,便即挪身让过,站在陶飞身前。

  萧长风手掌劈落,顿觉两股劲风涌至,手掌已给人架主,当即手臂一绕,微
一运劲,打算甩开来掌。

  罗开左肩微沉,不待右手撤回,右掌已出,把他推了出去。

  萧长风既是一派掌门,功力自非等闲,可是给罗开这样一推,竟拿桩不住,
「腾、腾、腾」一连后退十多步,方能勉力站稳,心头大骇,没想眼前这个青年
的功力会是如此深厚。

  只听罗开道:「萧掌门有话好说,何须出手如此狠辣!」

  萧长风偷袭不成,无功而返,知道再难以出手,只好冷哼一声,并不回答。

  陶飞见萧长风猝然发难,一时又惊又怒,待得惊魂甫过,脑子里又想起师母
的事情来,暗自说道:「咱们一伙人送师娘回扬州,这还是几日前的事,师娘被
害,按时日路程计算,师父绝不可能会这么快就知道?而且师娘从不离开华山,
平素与人无仇无怨,又怎会有人想杀她?唯一可疑的人……便只有……啊!莫非
是……」他脑里蓦地闪过萧长风的脸孔,不由浑身一颤。

  陶飞愈想愈感怒不可遏,猛地抬起头来,目光如喷著烈火般直射向萧长风,
悻悻道:「常言道:一日为师,终身为父,但陶飞既已被逐出门墙,也不敢不识
好歹,再认萧掌门为师。现在你说师娘是我所杀,不知萧掌门可有什么凭据?」

  陶飞这一声萧掌门,谁也听得出来,二人之间已是一刀两段,关系已绝。

  随听得萧长风道:「你师娘离开华山回娘家,当时你和师娘随行,还道我不
知道么。你这人狼子野心,有什么事做不出来。」

  陶飞听见,当下高声道:「各位英雄,陶飞今日甘冒艰险,来到陆家庄,本
就要向萧掌门问个清楚,因何四处布散流言,说在下盗去贯虹秘笈。但没想到,
现今在下又多了一个杀害师娘的罪名,今日乘著众多英雄在此,陶飞便把事情弄
个明明白白,要是各位英雄都说在下有罪,陶某甘愿自缚,任由处置。」

  场中各路英雄,都在江湖打滚多年,见惯事理的人物,现见陶飞理直气壮的
站出来,心中均感佩服,再听完他这番说话,更觉其中大有文章,众人都不禁喊
了声好。

  这时上官柳和白瑞雪等人,亦已来到罗开身边,只听白瑞雪低声道:「瞧陶
飞此刻的模样,似乎是看出了甚么,这回那姓萧的可大大不妙了。」

  董依依皱眉不明,侧著头问道:「是么?怎地我看不出来!」

  上官柳笑道:「你慢慢看下去便会明白了。」

  陶飞向萧长风问道:「依萧掌门说来,在下一离开华山,我的行踪早就落在
萧掌门的眼里,我说得对吧?」

  萧长风也是聪明之人,一听见陶飞这句话,便即明其用意,也不禁一怔,暗
暗骂自己一时冲动,竟然漏了口给他乘隙而入,正想寻个说话来补救。

  但陶飞深知他老奸巨猾,哪肯给他有说话的机会,当下道:「既然你说我盗
去贯虹秘笈,而又知道我的行踪,因何不马上把我擒回华山,倒反而四处放出消
息,陷我于不仁?」

  群雄一听,顿觉有理,不少人已开声附和陶飞。

  萧长风道:「你是华山弃徒,我公诸武林有何不对。再说咱们华山弟子遍布
天下,要查知你的行踪,这又有何难事。」

  陶飞道:「好!我再问萧长门一件事,当日你一纸把师娘休离,咱们弟子数
人为师娘求情,你不但不允,还把咱们十多人全都逐出华山,因何你不把此事说
出来。还有,当日在下也是被逐弟子之一,并非如你所说,我是盗取秘笈潜逃,
我所说的都是实情吧?」

  萧长风冷哼一声:「只因当日你离开后,我才发觉秘笈被盗,要是我早就发
现,哪容你轻易离开华山。」

  陶飞道:「当时十多名弟子同时被逐,因何你不怀疑其他师弟妹,独是认为
我偷取秘笈,还如此肯定四处传出这个消息。仍有一点,你说贯虹秘笈是前掌门
遗留下来之物,但本人自小就投入华山门下,当时前掌门尚健在,也不曾听过贯
虹秘笈的事,直至今日,华山派上下弟子,还没有一人见过这部秘笈,而你一直
以来,也绝口否认贯虹秘笈在华山派手中,既是前掌门留下,又何须否认,这不
是很奇怪么?直到近日,才说秘笈被在下盗去,这又是什么原因?」

  萧长风冷笑一声:「这是先师留下的遗言,而这是何等重要的事,等闲弟子
又如何会知晓,你不知道,又有何稀奇。」

  陶飞道:「这本贯虹秘笈既是这么重要,连华山众弟子也不曾见过,自是收
藏得极为隐密,在下又如何能轻易偷取到。而你认定是在下所为,以萧掌门目前
的武功,再加上你已知道在下的行踪,若要取回秘笈,当真易如翻掌,这叫人如
何能相信。」

  萧长风被他这样一说,确也难于反驳。陶飞又说道:「当日咱们师弟妹十多
人,一同护送师娘回扬州,每日行走极慢,由华山到扬州,足走了近半个月,要
是萧掌门知道秘笈被盗,相信不消两日,便能追到在下。换句话说,如果秘笈真
的是本人偷去,我还会这么蠢笨,冒险和众师弟妹同行护送师娘么?相信谁也不
会这样笨吧。」

  场中众人听得不住点头,倘若陶飞所说的全是真话,推前想后,确实绝无这
个可能,似乎疑点越来越多了。

  陶飞紧接著道:「萧掌门你说师娘被害,本人现在虽不知真假,若然真有此
事,我想问一声萧掌门,师娘是什么时候被害,地点在哪里?」

  萧长风冷冷说道:「她两日前在扬州家中被害,你自己做的坏事,还要来问
我。」

  陶飞道:「不知萧掌门从哪里得知此事?」

  萧长风道:「本掌门消息遍布天下,自然会知道,还有人看见你当日曾在扬
州出现,事情如此地巧合,不是很明显了么。」

  陶飞哈哈笑道:「萧掌门的消息来源,可就有点问题了!这几天来,本人一
直待在凌云庄,却没有离开过半步,罗少侠和怪婆婆老前辈可以作证。」

  怪婆婆点头道:「正是,陶飞一直待在庄里,又怎可能在扬州出现。」

  陶飞又道:「再说,萧掌门从华山前来陆家庄,少说也要半个月,在这段日
子,萧掌门应该还在途中,又怎能会得到这个消息?」

  「便算你得知师娘被害的消息,从华山到这里,扬州是必经之路,你与师娘
毕竟是夫妻一场,虽说你已把师娘休离,但发生这样大一件事情,以你一派掌门
之尊,决计不会过门不入,不前去悼念一番!除非萧掌门另有目的,说得不好,
杀害师娘的人,相信萧掌门的嫌疑,还要比本人大得多呢。」

  萧长风听得脸色雪白,一时说不出话来,指著他道:「你……你这……」

  群雄在二人一来一往的对答中,不时发出惊咦叹息之声,对萧长风的说话,
却越来越感怀疑。

  萧长风看见众人脸色有异,已心知大事不妙,正自寻思计策。

  便在这时,瑶姬突然缓步走进场中,「一滴血」应天钧依然跟在她身旁。

  萧长风远远见著,心头不由一喜,知道瑶姬必有办法为自己解围。

  只见瑶姬来到众人跟前,却在两厢人中间停下来,形成三角对立。

  瑶姬向怪婆婆一揖,徐徐道:「小女子见过老前辈。」

  怪婆婆点了点头,说了声不用多礼。

  瑶姬再向罗开等人挨次施礼,待众人还礼后,却听瑶姬道:「不知各位能否
让小女子说句话?」

  罗开等人起先见她出来,早已大感奇怪,实不知她想弄什么玄虚,听她这样
说,当然没有异议,也想看看她要说什么。怪婆婆道:「宫主有何意见,尽管说
出来好了。」

  瑶姬道:「其实小女子今次出来说话,只是想与大家说一件事情。」说到这
里,顿了一顿,望向萧长风道:「这位萧掌门,前时也曾到过敝宫作客,有一日
酒宴过后,不知萧掌门是否饮多了两杯,突然对我说有一件大事要与我商议,当
时小女子也不以为意,便答应了他。」

  「萧掌门说这事十分机密,希望能与我单独商量,小女子无奈,便招呼他至
密室倾谈,岂料他所说的事,让我感到万分诧异,原来他所说的,竟是……」说
到这里,突然顿了下来,现出一脸羞涩之色。

  董依依见瑶姬说得神秘兮兮,不由急问道:「姐姐,到底他说什么?」

  瑶姬见问,脸上又是一红,缓缓道:「原来萧掌门说……说他很仰慕我,倘
若小女子肯下嫁与她,他将会送我一份大礼,而这份大礼,便是江湖上人人欲得
的贯虹秘笈。」

  此话一出,全场登时哗然。而萧长风更是愕然变色,万万没想到她竟会这样
说,当下怒喝一声,高声道:「你们不要听她说,她……她……」但想到事实确
是如此,一时竟气得说不出话来。

  只见瑶姬缓步向他行去,应天钧却紧随在旁,她边行边道:「萧掌门,你敢
说没有说过,当时你还说,这本贯虹秘笈,是你在十多年前无意中得来,要是我
不相信,可以拿给我看看,还相约我前来陆家庄,到时自会知道真假,现在我已
经来了,那本贯虹秘笈呢?」说著伸出手来。

  萧长风听得脸如金纸,直是怒不可遏,忽地大吼一声:「我跟你拚了!」纵
身跃起,疾扑而前。这时瑶姬已将近走到他身前,距离已不到一丈,萧长风这下
盛怒扑出,其势可想而知。只见他双手成抓,迳往瑶姬头上抓落。

  罗开见萧长风忽然发难,心下一惊,恐他伤及瑶姬,纵身疾飞过去,委实快
若流星。只可惜距离瑶姬太远,纵令这门「幻影流光」轻功疾如闪电,还是鞭长
莫及,眼见萧长风十指箕张,快要抓到瑶姬的天灵盖。

  便在瑶姬命系一线之际,骤见银光暴现,应天钧的长剑已离鞘而出,直点萧
长风眉心。

  这一剑疾快绝伦,旁人还来不及看清楚,只听得「嗤」的一声,应天钧已一
边还剑入鞘,一边左掌递出,直拍萧长风胸囗,随见一个庞大的身躯凌空飞起,
连带一条血线,直越过人圈,远远飞了出去。

  场中群雄见著这等情景,无不张口结舌。陆轩更是心头大震,不由自主连退
几步,心房兀自跳个不停。而华山派几名同来的弟子,见师父重伤堕地,忙飞身
跑了过去。

  这时罗开已来到瑶姬身前,而瑶姬毕竟是他恩师的女儿,罗开又怎么能不担
心。罗开定睛一看,见瑶姬却完好无伤,不禁放下心来,连忙道:「宫主没有受
伤,这就太好了!」

  瑶姬乍见罗开那关切的眼神,也是为之愕然,当下朝他微微一笑,道:「多
谢罗少侠的关心,幸得我手下及时出手,本宫并没有事。」

  罗开早已知道她说的手下,便是笑和尚所说的应天钧,但为求得到证实,遂
向瑶姬道:「宫主,这位前辈剑术超群,不知能否引见?」

  瑶姬徐徐道:「他叫做应天钧,外号『一滴血』,是敝宫的贴身护卫。」

  罗开抱拳一礼:「原来是应前辈,久仰,久仰!」

  应天钧含笑不语,回了一礼。

  只听瑶姬道:「你去把萧掌门拿来这里。」应天钧令命,直朝萧长风堕地之
处走去。

  这时几名华山弟子已将萧长风扶坐起来,但见他双目圆睁,眉心之处,不住
涌出鲜血,状甚恐布,显然已经死去。

  众华山弟子见应天钧走过来,连忙长身而起,登时锵鸣四起,齐齐抽出了长
剑,剑尖直指应天钧。

  应天钧像没看见般,依然神态自若,缓步朝他们走去。

  只听一名华山弟子道:「你来这里做什么?还要怎地?」

  应天钧目光闪动,冷哼一声:「快给我走开,待咱们把事情弄清楚,自会把
他还给你们。」说话间脚下不停,直走过来。

  众华山弟子想起刚才的情景,本就对这个师父的为人心存怀疑,现见应天钧
大步走上前来,众弟子自知非此人对手,一时谁也不敢贸然出手,只得缓缓让出
一条路来。

  应天钧一把扯著萧长风的衣襟,轻轻一提,便把他驮在肩上,转身便走。众
华山弟子只得眼睁睁的望著,全无半点法子。

  而另外一厢,白瑞雪却低声道:「瑶姬这一著当真厉害,果然心狠手辣!」

  上官柳点头道:「当她突然向萧长风走去,我便知道她必有用心,没想到她
竟以言语相激,逼萧长风向她出手,这一著借刀杀人之计,当真乾净俐落,绝对
无可非议,果然高明。」

  白瑞雪微微一笑:「依我来看,她更高明的招数,似乎还在后头呢。」

  二人的对话,怪婆婆等人全都听在耳里,也不禁对瑶姬留神起来。

  应天钧把萧长风的尸体放在地上,瑶姬道:「你搜一搜他衣衫,看看那部贯
虹秘笈是否在他身上。」

  众人听见,全都睁大了眼睛。

  只见应天钧在萧长风身上摸了一会,便从他衣内掏出一本书来,当即站起,
双手交与瑶姬。

  瑶姬接过看了一看,见书面呈深篮颜色,书册的左上角,骇然写著「贯虹秘
笈」四个大字。

  众人看见,立时议论纷纷,哄动起来。有些人道:「果然秘笈是在他身上,
这样说他便是劫镖的人了。」

  亦有人道:「还不是,瞧来火凤凰的说话是假不了,当真是人不可貌相,那
个陆大侠恐怕也脱不了关系。」

  另一人道:「他还算是什么大侠,就是绿林大盗,劫镖也会按照江湖规矩,
绝不会轻易杀人,无怪他在富阳家大业大,原来都是一些肮脏钱。」一时你一句
我一句,说个不休。

  瑶姬徐步来到常贵青面前,把秘笈递向他,微笑道:「常庄主,现在可以物
归原主了。」

  常贵青连忙双手接过,忙施礼道:「多谢姑娘仗义替在下取回秘笈,请受常
某一礼。」

  瑶姬道:「常庄主不用多礼,我辈江湖中人,路见不平,拔刀相助,也是本
分,算不上什么大事,小女子实在受不起。」

  常贵青也不再多礼,遂抬步向空见行去:「空见大师,这部贯虹秘笈乃少林
之物,有劳大师待常某带回少林寺,交还给贵掌门方丈。」

  空见合十道:「阿弥陀佛,这部贯虹秘笈原非少林之物,常施主还是……」

  没待空见说完,怪婆婆在旁说道:「小老和尚你怎地这般迂腐,这本秘笈既
是在少林给人偷去,便是少林之物。再说,倘若这部秘笈又再流落江湖,势必又
弄致你挣我夺,但落在少林寺手中,谁敢到少林寺去捋虎须。要是你们再左推右
拒,老婆子就当场把它毁掉,免得大家麻烦。」

  空见回心想一想,也觉怪婆婆的说话极有道理,这部秘笈确实不宜流传在江
湖,遂合十道:「好吧!既是这样,少林寺便暂为保管好了。」

  怪婆婆笑道:「现在岂不是很好。是了,这部秘笈到底是什么厉害东西,小
老和尚能否给老婆子看一下?」

  空见微微一笑,说道:「邱老前辈要看,又怎会不可以。」当下便把秘笈双
手递上。

  怪婆婆揭开第一页,看了一看,连随又揭第二页,也只是略一过目,便把书
合上,道:「我瞧也不是什么厉害的武功,都是一些邪门左道罢了,还给你。」

  众人见怪婆婆只是揭了两下,便即送还,都感到有点奇怪。

  其实又有谁知晓,她这般做作,只是想证实一下,究竟这部秘笈和罗开手上
那一本是否相同而已。[/color][/size][/font]

流風之回雪 2011-2-4 13:37

[font=宋体][size=4][color=Blue]            第七十九回  两面三刀

  这时万绮文长剑一指:「姓陆的,咱们之间的事还没了结,提起刀吧!」

  陆轩惊云未定,现听得万绮文向自己挑战,一时也不知如何是好。

  他看看身前的九环金刀,刀刃已全没入地中,只剩余刀柄在外,自己能否把
金刀从地上拔出来,还是未知之数。况且眼下只剩下自己一人,若说单打独斗,
自己实无胜算,便是侥幸得胜,其他人也未必肯放过自己!陆轩想到这里,不由
犯愁起来。

  经过刚才的比斗,场中群雄谁都看得出来,这一仗陆轩非命丧她剑下不可,
但万绮文今天是为报父母之仇而来,谁也不便代为说项。

  这时空见一声佛号,徐步朝万绮文行去,合十道:「阿弥陀佛!万施主为父
母报仇,贫僧本不便多言,但上天有好生之德,务望万施主不看僧面看佛面,能
给他一个改过自新的机会,让贫僧把他带回少林寺,称名念佛,好让他能痛涤前
非。」

  万绮文听后,心中委实万个不愿,但空见大师当众开言为他求情,教她一时
难决。她低头沉思:「目下三个恶贼,二人已经伏诛,而最重要的,事情终于大
白,父母之仇,也算是报了。」当下向空见道:「既是空见大师求情,晚辈自当
遵依,只怕此人劣性未泯,况且他武功不弱,难保途中不闹出乱子。」

  空见问道:「不知万施主意下如何?」

  万绮文说道:「依晚辈之见,还是先把他武功废去,以保万全。」

  陆轩听见要废自己的武功,脸上不禁脸色大变,正是惊怒交加,再也顾不得
眼前高手如云,当下暗聚真气,打算来个脚底抹油,纵身便往庄门跃去。

  怪婆婆老远看见,只是冷冷一笑,随见罗开的「玄虚指」化为点穴手法,朝
他凌空射出,只听「嗤」一声响,陆轩背部立时中指,体内真气旋即散却,从半
空中直堕了下来。

  众人看见罗开露了这一手,喝采声登时彼起此落,人人又是惊愕,又是钦佩
的。

  而瑶姬在旁见着,更是大吃一惊,罗开这下虚空点穴的手法,竟与当年父亲
纪长风的「玄虚指」极为相似,只是父亲的指法,却没有如此轻灵潇洒,收发自
如,更是没有这份雄厚的功力,能在相距数丈之遥把人点倒。

  瑶姬良久才回过神来,朝罗开道:「罗庄主这手指法,当真惊世骇俗,小女
子好生佩服!」

  罗开听见心头一惊,刚才竟一时忘了瑶姬在场,竟用上恩师的玄虚指,不知
她是否已经生疑?当下不露形迹,微微笑道:「只是雕虫小技,管不得用的。」

  瑶姬嫣然一笑:「罗庄主也太谦了。」

  罗开微笑不语,目光到处,见怪婆婆使起截脉手法,已把陆轩的武功废去。

  场中群雄见大事已了,也有人开始陆续离去了,亦有些江湖人士藉着这个机
会,走过来与怪婆婆、空见大师、慈玄师太、长春真人等打招呼。

  而怪婆婆确也没料到,自己只是露了一手功夫,便给群雄认了出来。心想若
非为了董依依和罗开,真想带同小金便此离去,回复那岩居穴处的生活!

  便在这时,几名华山弟子忽地来到陶飞跟前,其中一个叫张峰的弟子躬身说
道:「大师兄,咱们几位师兄弟已商议停当,一致推举大师兄接任华山掌门,希
望大师兄能与咱们一起回华山。」

  陶飞苦笑摇头,徐徐道:「陶飞乃是被逐之人,早就不是华山派的人了,又
焉能重返华山呢?况且陶飞武艺平庸,掌门之位,哪敢僭坐,诸位师弟的好意,
陶飞只得心领了。」

  张峰道:「大师兄不可这样说,今日发生的事,华山派的声誉,可说是荡然
无存了!若要重振华山派昔日威名,华山上下众师兄弟,恐怕无人能担当得起,
唯今只有寄望大师兄你了。而且华山派也不能没有掌门呀,若随便找个弟子来接
任,本人张峰便第一个反对。」

  其他几名华山弟子也齐声道:「没错!请大师兄三思。」

  张峰道:「大师兄请为华山的基业声名着想,不要再推辞了。」

  怪婆婆也在旁道:「陶飞,他们说的也是,现在华山派极需要一个正气人士
来领导,方能重振雄风,倘若你坚持推却,说得不好听,到时华山派又落入奸人
之手,你能对得住华山派么?」

  陶飞仍是不允,摇头说道:「陶飞自知武功低微,才识浅薄,又怎能当此重
任,只会坏了华山多年的基业,到时陶飞岂非成为华山派的罪人。」

  白瑞雪在旁听见,遂笑道:「我有一事倒想问问陶大哥,不知可不可以?」

  陶飞连随说道:「白姑娘请问。」

  白瑞雪问道:「我想问陶大哥,在华山派众师弟妹之中,你认为谁人的武功
比你高,谁人最适合担当掌门之位呢?」

  陶飞听见,登时也说不出声来。在华山派里,除了师父萧长风外,便是自己
的师兄王刚,只是王刚不知为何,一年前突然失去影踪,亦有传言他已经死去。
现时在华山众弟子中,陶飞的武功,确实以他最高,比之其他弟子高出一筹。

  这时陶飞听得白瑞雪如此问,又不能不答,只得道:「若论武功,或许是在
下高一些,但陶飞已非华山弟子,在目前众华山弟子中,应该算是赵师弟的武功
最高了。」

  张峰与众弟子听见,连忙道:「赵贵生这人武功虽好,但师母常说他心术不
正,况且此人妄自尊大,飞扬跋扈,华山上下弟子对他向来极感不满,绝对不能
让他担当掌门。」

  白瑞雪笑道:「这样看来,这个赵贵生也不是适合的人选了。」

  怪婆婆道:「瞧来你所担心的,是在武功这方面吧,老婆子说对了么?」

  陶飞不得不承认,只好点了点头。

  怪婆婆道:「陶飞你这样想便错了,身为一派之首,也非单凭武功好便可以
的,最重要的是『正气』这两个字,倘若缺乏了正气,任你武功再好,也只有像
萧长风这般下场,而且武功的好坏,是可以练得,人品性格却是天生,你明白了
吗!」

  白瑞雪附和道:「陶大哥,你若是为了华山派将来着想,便须担此重任,不
要让众师弟妹失望。」

  陶飞听见各人的说话,一时也难以决定,罗开和万绮文等人也从旁相劝,陶
飞终于只好勉强应承,并说若然华山上下弟子都同意,只好暂代掌门,到时若找
到适合人选,自当退位让贤。华山弟子听了,无不大喜。

  只听陶飞向罗开道:「罗兄,师娘突然被害,陶某想马上赶赴扬州一趟,看
看到底是否真有其事,南师弟的伤势仍没康复,实不宜与他一起前去,只得有劳
罗兄代为照顾了。」

  罗开道:「些须小事,陶兄尽管放心好了。」

  陶飞又道:「师父毕竟是华山掌门,陶某恳请诸位,让我把师父的遗体带回
华山安葬,希望各位能够成全!」

  众人自无异议,便即答应,陶飞谢过,随听身旁的万绮文道:「这里的事已
算是了结,我横竖无事,你要去扬州,我便陪你走一趟吧。」

  陶飞点头答允,白婉婷笑道:「万姐姐的武功如此厉害,相信连萧长风也恐
有不及,倘若有万姐姐在旁相助陶大哥,真是再好不过了!」

  董依依连忙拍手道:「是啊,是啊!万姐姐人又漂亮,功夫又好,陶大哥可
不要错过这机会啊。」

  两人这样一说,陶飞和万绮文立时脸上一红,羞涩难当。各人听了,也不由
会心微笑。

  这时见瑶姬向罗开道:「罗庄主,小女子听得一个消息,听说我妹子箬洛和
敝宫康护法,曾在杭州与贵庄联手抗敌,不知是否有这回事?」

  罗开点头道:「没错,而且令妹现下还在敞庄作客,要是宫主不弃,不若到
敞庄盘桓数日,不知宫主认为如何?」

  瑶姬笑道:「原来箬洛他们在贵庄,这样我便放心了,只是箬洛生性俏皮,
恐有得罪贵庄上下。」

  罗开摇头道:「又怎会呢,令妹聪明伶俐,咱们庄内上下都很喜欢她呢。」

  瑶姬道:「真是太麻烦各位了!但小女子还有点要事在身,一时无法抽身,
罗庄主的盛情,只得改日再前往拜会了。」

  罗开连忙道:「好说,好说!」

  瑶姬回身向各人一礼,说道:「小女子也要回去了,诸位倘若有空,欢迎到
敞宫一聚。」众人点头答应,施礼相送,直看她与天熙宫众人远去。

  接着空见和慈玄也相继离去。罗开忽地想起紫嫣雩来,抬目四看,却已不见
了她的踪影,敢情已经俏悄离去。

  怪婆婆道:「罗开,咱们也该走了。」一行人便向大门走去。

  途中,只听董依依道:「幸好那个萧长风把秘笈带在身上,若不是这样,那
两个人口硬不认,也不知要弄到何时方休。」

  白瑞雪笑道:「你真的认为那部秘笈是萧长风带来吗?」

  董依依道:「明明是在他身上搜出来的,这还会是假?」

  白瑞雪摇头说道:「但我却不是这样看,贯虹秘笈是何等重要之物,萧长风
为人诡计多端,哪会这样大意,随随便便的带在身上。当时你只消小心留意,便
会发觉一件事情,当瑶姬走出广场时,萧长风的脸上忽现喜色,这样来说,显然
他和瑶姬该早就认识,光看他的表情,敢情认为瑶姬突然出来,必是为他解窘而
来,萧长风才会有这样的反应。」

  罗开听见,也不由不佩服白瑞雪的观细入微。

  白瑞雪又道:「岂料瑶姬并非如此,竟然来个投井下石,还把萧长风摆上一
道,气得他愤然出手,让应天钧藉机把他杀掉,瑶姬这下手法,正是『毒蛇口中
吐莲花』,外表装善良,内里藏险刀。」

  董依依问道:「瑞雪姐,你还没说那秘笈的事呀?」

  白瑞雪微笑道:「萧长风身上的贯虹秘笈,要是我没有猜错,应该是瑶姬放
在他衣内的。」

  这时到方姮听得蒙懂不明,忙问道:「是么,怎地我看不见的?」

  上官柳道:「当然不是她亲自放进去,我先问你,萧长风眉心中剑,再给人
震飞了出去,当时是由谁人背回来的。」

  众人登时明白过来,方姮和董依依齐声道:「是了,是应天钧放进去的。」

  上官柳点了点头,董依依还是有点不明,问道:「但那部秘笈又怎会落在瑶
姬手上?」

  白瑞雪道:「瑶姬的说话,有一点相信并非假话,萧长风生性风流,以秘笈
来换取瑶姬下嫁与他,这不是没可能的事,或许这部贯虹秘笈,早便落在瑶姬手
中了。」

  董依依道:「瑶姬既然得到了秘笈,她又怎肯如此轻易送还给常庄主,真是
令人想不透?」

  众人听了,都不禁笑了起来,董依依看见,更是大感奇怪,问道:「你们笑
什么?」

  上官柳道:「难道瑶姬不会先把秘笈抄下来么?」

  董依依眼睛一亮,叫道:「是呀!我怎会这么蠢,连这一点也想不到。」

  白婉婷笑道:「你本来就是蠢嘛!」

  董依依叫道:「好呀,你也来笑我……不要走,看我怎样料理你……」

  白瑞雪忽地朝怪婆婆道:「邱婆婆,刚才你曾看了秘笈两页,内里的……」

  怪婆婆道:「老婆子只是看了两眼,也看不见什么。」

  白瑞雪和罗开见她敷衍带过,便知怪婆婆为求谨慎,不想在众人面前说起秘
笈的事,只好闭口不再问。

  方妍这时道:「瞧来杀死金溪大侠的人,便是这个应天钧了。」

  白瑞雪点头道:「不是他还会有谁,而指使他行凶的人,自当然是瑶姬了,
她之可以这样做,目的是要杀人灭口,恐防他向火凤凰吐出真情,坏了大事,所
以先发制人杀了金溪大侠。但三人的恶行已经众目昭彰,凶手是谁,已经不再重
要了,相信也没有人再过问此事。」

  众人听后也颔首称是,但每个人的心中,均觉瑶姬此人使心用腹,心计之险
恶,并非一般人能为之,也不禁惴然。

     ***    ***    ***    ***

  当晚,骤然雪飘如絮,竟下起雪来。

  一艘双层画舫,刚好缓缓离开富阳。而富春江上,却是白雪飘扬,只见白茫
茫的一片,江上已船踪绝迹,幸好下雪不久,且是初冬,天气倒不甚寒,江水并
未结冰,不碍船只航行。

  这时画舫的甲板上,早便稀稀薄薄的铺了一层雪霰。

  而在画舫上层的厢房内,一盘烧得正旺的火炉,把个房间烘得暄暖融融,异
常温暖舒服。

  在那锦榻廉帷内,却见两具精光赤体的裸躯,正自拥作一团。

  这对赤裸的男女,女的自然是瑶姬,而那个男的,竟是「一滴血」应天钧。

  只见二人肌肤紧贴,瑶姬正爬伏在应天钧胸前,抬着螓首,盯着应天钧缓缓
道:「今回燕王出师撤撤儿山大捷,擒斩元将孛林帖木儿等数十人,肃清沙漠。
前时仁和宫传来消息,说皇帝老子闻讯,龙颜大悦,有意改让燕王嗣位,这件事
若然不假,你看如何是好?」

  应天钧听见,眉头轻蹙:「仁和宫惠妃素来伶俐嘴乖,又极受皇帝宠爱,难
道她也没法子!」

  瑶姬道:「莫看皇帝年近七十,但色心始终不减,惠妃虽是天熙宫精心挑选
的美女,但毕竟已服待皇帝好一段日子,再漂亮也缺乏了新鲜感,况且这是国家
大事,后宫妃嫔也不便干预国政。」

  应天钧也觉有理,不由皱眉沉思,突然脑子一转,给他想起了一件事来,问
道:「听说惠妃也有一个妹子,名叫吴倚翠,年方十七,长得比惠妃还要漂亮,
并和左将军傅友仁之子傅姚成了婚约,这事真的吗?」

  瑶姬点头道:「本宫也曾听说过此事,只是吴倚翠是否如传说般美丽,却不
大清楚,想要知道真假,这个并不太难。瞧你的模样,似乎已想到了什么办法,
不妨说出来听听?」

  应天钧道:「倘若确有此事,我确有一个办法在此,但是否能成,现在还言
之尚早,但还可一试。据知那个傅姚,曾在燕王身边麾下办事,与燕王关系极为
密切,这件事情,京城谁人都知晓,后来傅姚被调回京,担任正五品大理寺丞一
职。我也曾听说惠妃的兄长吴贞,已封侯爵、加大将军衔。自其妹当了惠妃后,
吴贞在应天建了一栋国舅府,把家人妹子全都搬到京城来。而吴贞和傅姚向来友
好,才把幼妹吴倚翠与他结了婚约。相信都是真的吧?」

  瑶姬道:「确实有这件事,但吴贞和傅姚这二人,都是一介武夫,为人鲁莽
冲动,又能帮到什么忙?」

  应天钧含笑道:「便因二人性子火爆,咱们才可以利用。宫主不妨想一想,
要是吴倚翠突然给皇帝老子占有了,以二人的性子,怎会不含恨在心。倘若二人
有小小叛逆之心,只要惠妃在皇帝跟前略一耳语几句,顺带把燕王扯入其中,相
信大事必成。」

  瑶姬摇头道:「惠妃虽是我的人,但这事关连到她兄长身上,惠妃也未必肯
干,再说,吴倚翠是否会给皇帝看上,也是未知之数,依我看此事并不容易。」

  应天钧道:「这一切便落在惠妃身上了,这当儿首要之事,惠妃必须使计把
吴倚翠引至宫中,方能安排她与皇帝见面,只要皇帝老子看上吴倚翠,事情便算
成功了一半,再说惠妃是否肯在皇帝面前开口,这便要靠宫主你了。」

  瑶姬想了一想,点头道:「为了不让燕王得逞,这个办法确可一试。还有一
件事情,皇帝老子将于下月召开英雄宴,内里必有什么密谋,那个袁天玉在湘王
府里,可有探到什么消息?」

  应天钧摇头道:「还没有,我已经着他加紧留意,但袁天玉这个人,决不能
太过信任他,当日半途拦截萧长风的人,我便怀疑是袁天玉幕后指使的。」

  瑶姬朝他微微一笑:「因此你便把他们十个人一古脑儿全都杀了。莫非你到
现在还吃他的醋?」

  应天钧牢牢望住她:「他既能满足你,难道我就没这个能耐。」

  瑶姬亲了他一下:「你这人就是爱使性儿,又爱颜面!说句实话,袁天玉在
这方面,也只是一般而已,更是无法与你相比,你也不用把他看成对手!」说着
把手往下探去,一把握着一根炙硬之物,轻轻捻弄两下,微笑道:「刚才还没尽
兴么?这么快又硬成这样子,还不住在人家腿间乱动,擦得人怪痒的!」

  说话之间,遂以纤手扶着大物,凑准门户,挨着唇瓣研磨片刻,不觉便见水
儿透出,当下沉身坐落,把个头儿慢慢吞入穴中。

  应天钧立时嘘了一口气,脸现舒爽之色,只觉内里又紧又润,把那根巨枪箍
得密不透风,说不出的受用。

  瑶姬见着,知他畅美,暗暗运起玄女相蚀大法,把膣道猛的一个紧缩,登时
把他的玉冠紧紧咬住,一挤一放,翕动起来。应天钧直美得咿唔叫爽,连忙双手
握定她纤腰,帮衬她上下起落。

  只见瑶姬伏下身子,紧抱他肩膀,脸贴脸低声说道:「是否很美呢,爽不爽
快?」接着翘起丰臀,恣意套弄起来。

  这下女上男下的招式,直来颇受女性喜好,皆因轻重缓速,均由她作主,且
又能深浅随意,更可上下搔着痒处,每往下一套,必尽没至根,自当然瑶姬也不
例外。

  应天钧见她尽力摆弄,百般淫浪,自己却舒舒服服的躺着,慢慢赏玩,确也
别有一番情趣。

  只见瑶姬如仙女般的俏脸上,凤眸水光盈然,眉稍含春,更看得他是血脉贲
张,情兴勃然,忙腾出一只大手,把她一边傲峰牢牢握住,肆意搓揉。

  瑶姬也感美快,又见应天钧喜欢,便即腻声腻语道:「女人这妙品,天生便
是一对儿,你怎能顾此失彼!来,张开你的嘴儿,尝尝另外那一边。」

  应天钧给她一句言语诱得欲火炽然,立时埋头便狂吸猛吮,瑶姬美得浑身骚
麻,下身不禁大舂大套,随见粗物出入无道,却见花唇翻飞,浪液飞溅,巨物时
隐时现,不停发出「噗唧」之声。

  瑶姬兴致愈来愈高,口里不住淫声四起:「嗯!自从遇见你这个冤家,本宫
才真正尝到妙境,宫中里的男人,委实无人能及!」

  说着撑起身躯,蹲坐起来,仍不停前撞后退,每撞一下,均粉颈低垂,俏脸
含媚送笑,动人心弦。

  再看她柳腰摆处,双峰抖动,额上的刘海,不住摇曳飘荡,不时又见瑶姬将
身迎凑,一面抬手整理发丝,体态极度迷人优美!如此美景,直看得应天钧目眩
心跳,欲颠欲狂。

  应天钧淫情大炽,遂开声道:「宫主,咱们来个『隔山取火』玩玩如何?」

  瑶姬停下动作,说道:「这也使得,只是这个招式,还算不上什么新鲜玩意
儿!」

  应天钧道:「宫主若要新鲜,我倒有一法子。」话后着瑶姬拔出物事,忙跳
下榻来,挺着那又粗又壮的巨物,站在榻沿道:「宫主也请下榻来,先在床沿伏
下,好让我站着干弄如何?」

  瑶姬嘴角含笑,坐到床沿,目光凝注,却见应天均的大物搁在眼前,浑身青
筋暴胀,足足有六七寸长,不由看得欲火大动,双手旋即探前擒住,一手握着枪
柄,一手抚着肉囊,细细把玩,抬着头笑道:「待本宫先让你舒服一下,再行办
正事好么?」

  应天钧自当愿意,不停点头。

  但见瑶姬丁香微吐,由下往上沿棒洗舔,先把棒上玉液舔尽,方张开樱桃小
口,紧紧含着玉冠,吃得习习有声。

  应天钧爽得通体发颤,捧着瑶姬的螓首,腰身用力,开始进出抽戳。

  瑶姬也给他弄得气闷难忍,然而下面竟又作怪起来,骚痒难当,不由一面使
劲吸吮,一面自伸手指,放在穴口狠揉起来。但这样做作,又如何止得了痒,只
得探指进洞,舂掘一番。

  应天均低头看去,越看越感火动,忽觉那话儿有点活动,突突的乱跳,大有
按耐不住之势,一惊之下,连忙叫道:「不能再吸了,再吸便要出来了……」

  瑶姬也觉他的变化,真怕他草草了事,便此没了戏唱,当下吐了出来,轻轻
抚摸,嗔道:「你怎地这般没用,人家还没够呢!」

  应天钧苦笑道:「宫主你美若天仙,光看着宫主的美貌,已难忍受了,再加
上宫主口技高超,怎教人吃得消!」

  瑶姬瞪了他一眼:「你耍什么嘴皮,本宫才不要这套。」

  应天钧知道瑶姬食量颇大,等闲之人实难抵挡,自己今回若无法把她喂饱,
必会给她小觑了,更甚的是,还会把自己搁在一旁,以后再难与她亲热!他想到
这里,当下打叠精神来,忙将她按在床沿,让她翘着雪白的圆臀,把个玉冠紧紧
抵住,先是挑刺磨研,极尽手段。

  果然没过多久,瑶姬已被他引起兴来,内中丽水涟涟。应天钧知道是时侯,
用指拨开花瓣,挺起大枪望里顶入,只听「唧」的一声,已推进一半。

  瑶姬给他巨物穿壁越墙,登时美快难当,臀儿往后使劲一凑,全根直没,不
禁回首流盼,娇声说道:「你不用怜我,尽情策马狂奔好了。」

  应天钧还须待她关照,早已大起大落,急急深投,下下尽根。

  瑶姬只觉给火枪戳着花心,不觉浪水大放,装满了琼室,应天钧只消稍一抽
提,便即滚滚流出,如鱼吐沫,打得二人大腿点点滴滴,流满一地。

  怎料瑶姬愈战愈浪,不住把臀儿往后翘凑,腰肢摇动,囗里哼个无休无歇。

  应天钧害怕自己冲杀过甚,无法持久,当即将巨物拔出大半,只在门口来回
磨擦,每隔片刻,方投入深处点拨一下,随即赶快抽回,如此九浅一深,直弄得
瑶姬内中发痒,春心透骨,无法止住,不由柳腰乱摇,玉股狂摆,口中已觉舌头
僵麻,只管哼唤。

  随见应天钧伏下身躯,将胸贴背,双手由下伸进,握着一对傲峰问道:「宫
主喜欢深投急舂,还是浅抽慢送?」

  瑶姬搔不到痒处,早已难忍难熬,听他一问,立时回答道:「深些好,重些
好,莫要捉弄我,全都塞进去吧,把本宫填得满满才好。」

  应天钧嘴角一笑,揪着她双峰着力抽送,瑶姬如渴见甘露,立时兴念又狂,
乱哼一阵,户内又觉发痒难煞,花露如泉冒出,回头朝应天钧一笑。

  应天钧看见,灵犀乐透,便即加紧抽戳,这回一下便是近千,双双才兴尽休
战,卧回榻上,飘飘荡荡,交股睡去。


             第八十回 移祸江东

  秋尽冬来,这一晚的雪愈下愈大。放眼望去,只见满天飞絮,琼瑶匝地,各
家各户,早已上了门板,起了火炉,躲在暖烘烘的屋里。

  如此大风大雪,非不得已,也不易走出家门。

  便在瑞雪纷飞的时候,越州的一条大街上,忽见十多人飞奔而至,而当中两
人,却抬着一个担架,担架之上,用厚布密密实实的盖着一件物事。

  但见这些人全不畏寒风砭骨,正自冲风冒雪,急步疾行。

  这夥人走到街北,旋即转左,老远便看见雁影门的朱漆大门。平日大门前的
守卫,这时因躲避风雪,早已不知去向,只剩下门外的一对石狮子,兀自昂然蹲
坐。

  走在前头的两名汉子,快步抢到大门前,抬起拳头使劲的碰碰敲打,口里同
时大声叫嚷:「不好了!快开门,快开门……」

  半晌才见大门缓缓打开,数个雁影门的弟子从屋里走出来,那些弟子一看见
眼前这十多人,个个全身罩满了白雪,脸现急色,也不由一惊,当先的一名弟子
问道:「高老三,发生了什么事?」

  那个高老三正是敲门的其中一人,当下急道:「盟主他……他出事了,快找
两位总管,快,快……」说着那十多人一涌而入,迳往大厅方向奔去。

  众人入到大厅,刚把担架放下,雁影门上下听得盟主出了事,都蜂涌冲了出
来,偌大的大厅,立时站得密密麻麻都是人,少说也有二三百人。

  没过多久,但见两个灰衣老者疾步走出,高声问道:「发生了什么事?」

  高老三连忙道:「盟主他……他给人杀了!」

  二人听见,大吃一惊,忙抢到担架前,其中一老者把盖满白雪的厚布揭起,
担架上卧着一人,正是武林盟主傲远天,只见他一脸紫黑,双目紧闭的卧着。

  那个老者探探傲远天的鼻息,已是呼吸全无,显然死去多时,当下向前面的
老者摇了摇头,站起身问道:「高老三,到底是谁所为,快说?」

  高老三道:「金总管,是……是当日在武林大会出现的小子。」

  金总管和另一老者听见,齐感错愕,那老者问道:「你是说独战血燕门,救
回各派掌门的年轻人?」

  高老三点头道:「回施总管,正是此人!」

  施总管霎时皱起老眉,再问道:「这事非同少可,你们可有认错人?」

  高老三忙道:「当时咱们十多人都在场,个个亲眼看见,绝对不会认错。」
众人马上齐声一致,都说得十分肯定。

  金总管道:「怎会是凌云庄的罗开,咱们雁影门和他素无仇怨,况且当日在
武林大会上,罗开还救了盟主和众掌门,他今日因何会这样做?」

  便在这时,厅后突然冲出数人来,却是傲远天的结发妻子傲夫人,身旁还有
一个十七八岁的少女,样貌长得异常甜美可爱,而这个少女,正是傲远天的独生
女傲倚琳。在二人身后,还跟着数个丫鬟。

  傲夫人和女儿敢情听得噩耗,便即带同丫鬟直奔出厅来,才一走进大厅,已
扑到傲远天跟前。

  只见傲夫一看见担架上的丈夫,还没来得出声哭喊,便已眼前一黑,登时昏
了过去。

  女儿傲倚琳在旁见着,连忙扶着,喊道:「娘……娘……你怎样呀!快,你
们快来,扶娘回房间去。」

  数个丫鬟马上合手协力扶起夫人,把她送回房间。

  傲倚琳含着一眶眼泪,猛地站起身来,泣道:「是谁杀死我爹的,快说!」

  金总管道:「听说是凌云庄庄主罗开。」

  傲倚琳听见,柳眉一竖,高声道:「莹儿,快拿我的剑来。」

  在旁的丫鬟莹儿,可说从没见过小姐如此激动的样子,立时也吓了一惊,回
身便往房间跑去。

  金总管连忙截着道:「且慢!」接着转向傲倚琳道:「小姐,报仇一事,该
当从长计议,况且那个姓罗的小子不比别人,此人武功极高,连盟主也不是他的
对手,小姐你贸然前去,不但无法报仇,恐怕还会招致杀身之祸呢!」

  傲倚琳抽抽噎噎,已是声泪俱下,哽咽道:「难道爹的仇便不报了!」

  金总管摇了摇头,徐徐说道:「当然不是,只是必须谨慎行事,咱们不能粗
率浮躁,行事不加考虑。现在最要紧的,是先了解一下事情,再作决定如何。」

  施总管朝高老三道:「你把当时的情形,详详细细说一遍。」

  高老三道:「昨日咱们到达沙门镇,见天色已黑,盟主吩咐先在镇上落店,
打算明早,再起程前往陆家庄,当夜一宿无话,大清早便结帐离店,岂料才走出
沙门镇,便见两男一女迎着咱们而来,咱们远远看见,已认得其中两人。当先一
人,便是武林大会见过的罗开,在他身旁,却是人称『冷艳天娇』的白姑娘,而
另一个男人,咱们却不认识,敢情他也是凌云庄的人。」

  「当时盟主看见三人,也不以为然,立即迎上前去招呼,怎料那个姓罗的小
子竟一声不响,忽然发难,骤向盟主一掌劈了过去,盟主见了自然大惊,挪身欲
避,但姓罗的武功极高,咱们也看不清楚他是如何出手,只听得啪啪几声,盟主
已给他一掌打出丈外,伏地不起。」

  「咱们十多人看见,立即冲上前动手,却给其余二人截着,最后咱们全被点
倒在地,而三人行凶后,便即扬长而去。咱们穴道被制,全身不能移动,却又担
心盟主的安危,大家正在焦急之际,幸好有两名武林人士经过,见咱们十多人卧
满一地,便出手给咱们解去穴道,咱们穴道一解,马上抢到盟主身边一看,才发
觉盟主已然命丧他掌下。」

  厅上众弟子个个听得咬牙切齿,不住大骂罗开,随听金总管问道:「为你们
解去穴道人,是何派的人物?」

  高老三道:「咱们也有问过他们二人,但他们却不肯说,只说了一句举手之
劳,算不了什么,二人转眼便离开了。」

  施总管道:「竟会有这样的事,连门派师承也不肯说,确实少见!」

  傲倚琳哭道:「两位总管,那个姓罗的无故伤爹性命,你们一定要为我作主
才是!」

  施总管点头道:「这个必然,便是小姐不开声,老夫也势必要为盟主取回公
道。」

  金总管沉思片刻,目光一抬,朝向厅上弟子道:「盟主猝然被害,这不但是
咱们雁影门的事,也关乎整个武林的大事,相信各门各派,也不会置之不理。据
老夫所知,凌云庄内高手众多,光凭咱们雁影门的实力,绝非人家的敌手,唯今
之计,只有联络各大帮会门派,一起行动前往凌云庄,找着那个罗开问个清楚明
白。」

  施总管接着道:「没错,武林盟主遇害,各帮各派岂会坐视不理,只是诸派
分布极广,一时难以全部通知,但咱们却不能再耽搁时日了,必须尽快赶赴凌云
去,免得姓罗的小子遁逃。依我之见,咱们必须派人先到杭州,盯着凌云庄的举
动,再行通知周近的门派,尽快结集人手。」

  大厅弟子听了,齐声称是。

  施总管道:「高老三,你带同十个弟子先行赶去杭州,倘若凌云庄有什么异
动,马上回报。」高老三点头接令。

  施总管又道:「现在我立即书写拜帖,由李彪负责点选人手,分头通知各门
派。」

  金总管沉思片刻,忽地想起一件事,遂向众人道:「听说今趟陆家庄事件,
少林、武当、峨嵋、华山等大派也有参与,可有人知道现在陆家庄的情形?」

  随见一个弟子站了出来,躬身道:「回总管,弟子在外间得到一个消息,听
说陆庄主已给人废去了武功,由少林空见大师带回少林寺,而华山掌门也命丧陆
家庄,给天熙宫的人杀了。」

  厅上各人听见这惊人消息,无不哗然,二个总管登时面面相觑,这个消息确
实出人意料之外。金总管连随追问,那人便把听回来的消息,详详细细地说了出
来,不由听得各人张口结舌,作声不得。

  施总管叹道:「真没想到,陆庄主竟是个这样的人,瞧来那姓罗的小子,今
次在群雄面前又立下奇功了!老夫实在是想不透,究竟这姓罗的小子在耍什么花
样?」

  傲倚琳怒道:「我不管那姓罗的想弄什么,但此仇却不能不报!」

  金总管道:「小姐说得对,咱们还是先把盟主的事办妥,这才是要紧事。」

  施总管道:「陆家庄的事件刚刚完结,虽然各门各派已经离去,但相信不会
走得太远,咱们立即派人分头快马追去,务须把各门派截了下来,把盟主被害的
消息送上,尤其是少林、武当等大派,有他们出面主持,便是罗开这小子武功再
高,也难敌众多大派的高手。」

  众弟子听见连声叫好,施总管当即分配人手,马上开始行动。

     ***    ***    ***    ***

  罗开一行人回到杭州,才踏进凌云庄的大门,便见一个武师迎上前来,禀报
水神帮帮主正在大厅等侯。罗开和白瑞雪等人听见,俱感诧异,便即快步朝大厅
走去。

  众人才一走进大厅,便见水神帮帮主李展、赤刀门门主胡飞鹏、小瀛州伏家
之女伏霜云等人坐在厅上,并由方晴云夫妇和庄内众人相陪。

  李展三人一见罗开回来,赶忙站起相迎,大家见面叙礼一番,各自就坐。

  罗开甫坐下来,却发现各人脸有异色,心下微感一怔。

  方晴云首先发言,朝罗开问道:「罗开,我有一事要问你,今趟在陆家庄可
有见着武林盟主傲远天?」

  罗开见问,心知此问必有甚么原因,当下摇头道:「没有,我也感到有点奇
怪。今次陆家庄事件,可说是震动江南,就连少林、武当亦有到会,独是不见傲
盟主出现。」

  方晴云和李展听了,不禁互望一眼,只听李展道:「罗庄主,李展得到一个
消息,傲盟主昨天在前往陆家庄途中,竟给人杀了。」

  罗开和白瑞雪众人听见,顿感愕然,罗开忙问道:「怎会发生这种事,知道
是谁人所为吗?」

  李展道:「据说当时雁影门十多名弟子都在场,同时亲眼目睹一切情形。他
们说,杀害傲盟主的人,正是罗庄主你。」

  此话一出,罗开登时呆住,一时竟无法反应过来。

  白婉婷和董依依听得浑身一颤,董依依马上跳了起来,高声骂道:「那些人
瞎了眼睛吗,怎会说是罗开哥是凶手?」

  怪婆婆喝道:「依依你坐下。」接着向李展问道:「事情到底是怎样,有烦
李帮主详细说一次。」

  李展便把如何收到雁影门的拜帖,如何在送帖人口中,知悉傲远天被杀的情
形,一字不漏的全都说了出来,接着又道:「在下听后,自是不信此事,正好胡
门主也接到拜帖,赶来与在下商议,咱们二人不敢迟延,先来通知罗庄主一声,
好作预备。听说少林、武当及峨嵋等诸派,都在途中接到消息,业已赶去雁影门
了,再加上其他门派帮会,相信人数不会少。」

  「但罗庄主大可放心,在下已在杭州四处布下人手,合有千人之众,就是雁
影门携众前来拜庄,咱们也足够能力应付。」

  罗开抱拳道:「多谢三位高义,罗某感激不尽。」

  三人连忙站起,赶紧还礼。自从花港观鱼一役后,李胡二人都是一般心思,
常有心怀答谢之意。今日得知这个消息,只要查明不是罗开所为,已决定倾尽全
力,也要相助罗开。

  只听胡飞鹏道:「罗庄主侠骨柔肠,一直教胡某心悦诚服,罗庄主就不可再
和咱们说客套话了。」

  怪婆婆有点不耐烦道:「不要你谢我,我谢你了,现在最重要的,是要如何
解决这件事。」

  方晴云道:「我刚才听见这件事,便知道不是罗开所为。既然不是罗开,便
是有人易容成罗开的样子行凶,而能够有此高超易容术的人,就只有一个。」

  董依依等人听见,同声叫道:「是岳都!」

  上官柳点了点头,说道:「方前辈就是不说,我已猜到是他,岳都这样做,
明着为两个徒弟报仇而来。但咱们虽知是此人所为,但要让其他人相信,恐怕并
不容易,况且咱们确难提出证据。」

  李展、胡飞鹏和伏霜云听见「十绝先生!」的名字,也微微一怔,这人的名
头,在江湖上也不时听人说起,更知此人武功高强,是个极不简单的人物。只不
知他与罗开有何恩仇,要如此诬陷罗开。

  只见李展问道:「十绝先生这个名字,李某人也曾听过,只是从没谋面,不
知此人是个怎样的人物,他与罗庄主又有什么瓜葛?」

  罗开便将千面双忍如何易容成青云秋月,阴阳二老如何被害,与及岳都和他
们的关系,一一说与三人知道。

  李展前时在罗开口中,也曾听过千面双忍的事迹,而胡飞鹏和伏霜云二人,
却是首次听见,对这样高超的易容术,也是听得啧啧称奇,胡飞鹏道:「听罗庄
主这样说,敢情便是这三人所为了。」

  伏霜云道:「一定是他们,据闻杀害傲盟主的也是三个人,我听雁影门的弟
子说,除了罗庄主外,还有一男一女,那男子却无人认得,可是那个女子,听说
是一名外号『冷艳天娇』的女子。」

  众人一听,全把目光望向白婉婷,只见白婉婷跳了起来,叫道:「是我?」

  伏霜云笑道:「原来他们说的女子,便是这位白妹妹。」

  方晴云道:「能把凌云庄的人扮得如此神似,除了千面双忍外,恐怕再难找
到其他人。」

  怪婆婆道:「我早就知道,这两人给他遁去,必然是个后患,果然不出我所
料。」

  方家姐妹两人听见,立时垂下头来,心里均感不安。

  罗开忽地站起身来道:「雁影门和各派人物,都是一些正派中人,瞧来这件
事,绝对不能以武力来解决。既是这样,乘着他们还没来到杭州,我须得立即赶
去雁影门,面对面与他们解释清楚才是。」

  上官柳也站起道:「我陪你去。」其余众人那肯留下,纷纷说要一同前去。

  罗开看见,知道再无法推拒,再想现在雁影门内,高手如云,人马众多,要
是一言不合动起身来,以自己一人之力实难应付,只得点头同意。

  凌云庄今趟可说全庄好手尽出,只有史通明和唐贵二人留守在庄。

  而李展知道对方人手不少,当下吩咐手下,整集杭州近千帮众,联同赤刀门
数十弟子,声势赫赫的往越州进发。

     ***    ***    ***    ***

  两天之后,各大门派纷纷接到盟主遇害的消息,也陆续赶到雁影门。

  少林空见大师、武当长春真人、峨嵋慈玄师太等人接获噩耗,也先后赶至。
三人虽对罗开的为人心生相敬,实不相信罗开会是凶手,但武林盟主被害,这是
何等重大的事情,又怎能袖手不理。更何况这事涉及罗开身上,便决意先赶到雁
影门,相机行事,倘若中间有什么误会,再从中调处便是。

  这时雁影门的大厅上,正是人头涌涌,除了少林、武当、峨嵋、衡山、嵩山
外,还有崆峒派大师兄颜真、昆仑三剑张众、来方生、司徒耀等人,俱率领门下
弟子赶到。还有不少浙江、江西、湖广一带的帮会门派均有参与。

  而水神帮帮主李展、赤刀门门主胡飞鹏二人,虽然都接到雁影门的拜帖,只
是两人绝不相信是罗开所为,当下便断然拒绝到会。

  这时雁影门却由傲倚琳为首,以主人身分与各门派见面。只因她年纪尚幼,
虽是武林盟主的女儿,但还不曾在江湖走动过,对江湖中事,可谓全然不知,只
得由两个总管在旁辅助。

  只见金总管站起身来,向场中打了个四方揖,朗声道:「今次傲盟主为奸人
所害,承蒙各位英雄不辞劳苦,前来鼎力相助,金某先代我家小姐谢过。」

  场中众人站起还礼,湖北长盛帮帮主黄照雄道:「盟主之事,便是咱们家的
事,金总管也不必多礼了。敢问金总管,据说盟主之死,是给杭州凌云庄罗庄主
所杀,不知这是传言或是有确实证据,还请金总管说个明白。」

  金总管便将所知的事情说了,众人听后俱感诧异。

  现在厅上的人,十居其九曾在武林大会见过罗开,更有不少人到过陆家庄,
对罗开的印象,大多都存在着好感,但现在听了金总管这番话,心中均充满着疑
团,可是人证在此,又叫人不能不相信。

  空见大师站起身来,合十道:「阿弥陀佛!贫僧与罗施主认识,虽是时日尚
浅,但罗施主的为人,贫僧也颇有好感,今次罗施主突然一声不响,狠下杀手掌
毙傲盟主,瞧来并非罗施主的作风,内里必定有什么原因?依贫僧来看,何不派
人到凌云庄去,请罗施主亲临这里一趟,先听一听他的说话,大家认为如何?」
众人听后也点头同意。

  慈玄师太道:「贫尼也认为罗庄主不是穷凶极恶的人,不但是贫尼如此想,
相信堂上众英雄也有同感。贫尼敢问金总管一句,可曾听过盟主与罗庄主之间,
是否有什么仇怨在身?」

  金总管摇头道:「老夫从没听过,倒反而盟主每次提起当日武林大会之事,
还不时赞许罗庄主,从表面来看,两者相信并无什么仇怨。」

  慈玄道:「既是无仇无怨,实令人猜想不透,有云解铃还须系铃人,这件事
仍须请得罗庄主到来,大家当面说过明白方能解决。」

  长春真人道:「贫道总是觉得内里疑点甚多,只是有一点始终想不明白。」

  施总管问道:「不知真人有何高见?」

  长春真人捋着颔下的长须,缓缓说道:「贫道想先问一问当日被封穴道的弟
子,不知可不可以?」

  施总管连忙说道:「当然可以,请真人随便问就是。」留下叫了几名弟子出
来。

  长春真人问道:「诸位当日给人封了穴道,不知是被封了什么穴道?」

  众弟子便逐一回答,有些说是「坛中穴」、有些是「中府穴」、也有人说是
「俞府穴」,十多个雁影门弟子,全都是前上胸穴道被制。

  长春真人又问:「为你们解穴的两人,他们是用什么手法?」

  其中一名弟子道:「他们的解穴手法相当伶俐,只消略一细摸,便晓得被封
穴道所在,瞧来二人的武功并不弱。」

  长春真人微微点头,徐道:「大家可有看出,凶手既能一出手,便把傲盟主
毙于掌下,那人的武功,自当然非同等闲。可是凶手除了杀害傲盟主外,却再没
杀雁影门弟子一人,只是把他们的穴道点了,继而又有人前来帮忙,解去众人的
穴道,而帮忙的人,也显然是个高手,却又不愿留下名字门派,光是这点,已经
令人起疑了。」

  「还有一点最受人怀疑之处,便是那两个过路的高手。咱们都是练武之人,
点穴解穴,稍具功力的人都能轻易做到,只是功力高强者,封人穴道的时间会较
长,也较难解除,而更甚的,遇着独门的点穴手法,若解穴之人一个不慎,解错
了穴道,随时会令被封穴道的人立时丧命,相信这一点,大家都十分清楚。」

  「可是这两个过路的人,只消略为摸一摸,便能知晓被封穴道,这等高人,
确实难得一见。贫道不才,自问也无这个本领。这样看来,这二人若非是世外高
人,便是预先知道被封的穴道,才会把穴道一解即破。依贫道猜想,还是后者居
多,不知大家可有同感?」

  厅上众人也听得不住点头,空见合十道:「真人说得极有道理!倘若如真人
所说,凶手是存心留下活口,回头再派人为各人解去穴道,目的是要让人知道,
杀害傲盟主的凶手是谁,已作为目击人证。」

  长春真人道:「要是我没猜错,这个可能性极高。况且今次并非江湖斗艺,
更非公平比武,以这种手法杀人,无疑与暗杀偷袭异路同归,不用想也知后果如
何,势必会受武林非议,名誉尽扫一空,若然我是凶手,决计不会这么蠢,行凶
后还留下一条尾巴,自毁前程,而且还要故意这样做,似乎有点不合常理?」

  金总管道:「真人的分析确有其道理,但那名行凶者,确实是罗开无疑,咱
们十多名弟子全都亲眼目睹,绝对没有诬陷罗庄主之意。」

  长春真人道:「金总管万万不可误会,贫道并非不相信贵门弟子。刚才贫道
说仍有一事不明白,说的便是这一点。」

  施总管道:「罗开杀害盟主,确实疑点甚多,但实情却摆在眼前,若依照空
见大师所言,邀约罗开到这里来,老夫认为不妥当!倘若他真是杀害盟主的人,
他又怎肯深入虎穴,前来这里冒险。咱们不如约齐人手,直闯凌云庄,不知大家
认为如何?」

  众人听后,不由议论纷纷,一时难以决定。

  便在这时,一名雁影门弟子冲将进来,直奔到金总管跟前。

  金总管认得,这是派往杭州监视罗开的弟子,现见他行色匆匆,便知有事发
生,当下问道:「发生什么事?」

  那名弟子道:「凌……凌云庄罗庄主率领近千人,正朝越州而来……」接着
在衣内掏出一张名帖,双手呈上道:「弟子在途中给一名和尚拦住,交给弟子这
封名帖,那个和尚说,罗庄主即将前来拜庄,着弟子代为送上名帖。」

  大厅上数百人听见,大感错愕,全都站起身来。[/color][/size][/font]

流風之回雪 2011-2-4 13:39

[font=宋体][size=4][color=Blue]            第八十一回  倩女摄魂

  金总管和施总管听得罗开要前来雁影门,心中暗暗惊诧,二人对望一眼,但
脸上却不露半点颜色,随听金总管高声道:「凌云庄的人来势汹汹,料想他们必
无好意,届时还请诸位掌门当家仗义执言,为咱家主人取个公道。」

  众人听见,齐声呐喊称是。

  只见一个脸如金纸,身才健硕的老者站起身来,带着一囗粗厚低沉的声音说
道:「两位总管不必挂心,凌云庄今日虽然人多势众,难道咱们便怕他们不成!
论语曰:知者不惑,仁者不忧,勇者不惧。公理自在人心,只要咱们有道理,便
是皇帝老子驾临,咱们也毫无所惧,要是那姓罗的胆敢来这里找碴儿,老夫决不
会置之不理。」

  金总管认得那老者正是铁掌门门主田青,此人一对铁掌,可说是打遍大河两
岸,成名已有数十载,深受江湖人士敬仰。现见堂上众人豪气干云,气势鼎盛,
心头笃定了不少,当下向群雄抱拳称谢,接着与身旁施总管道:「你且去安排一
下,好作个防备,免得被姓罗的小子杀个措手不及。」施总管微微点头,自行去
了。

  长春真人见群情激愤,深恐一言不合,动手起来,当下长身而起,朗声道:
「罗庄主今趟虽然纠众来此,相信并无恶意,大家不用紧张。贫道再三细想,发
觉此事疑窦极多,似乎大有内情,贫道若无猜错,或许是有第三者从中媒孽。届
时罗庄主到来,众位务须心平气和,先不可鲁莽动手,待得把事情弄个清楚明白
才是。」

  慈玄师太接着道:「真人说得甚是,罗庄主素来侠心义胆,不像会做出这种
事来,贫尼决不相信他是杀害盟主的凶手,咱们倒不如先以礼相待,倒置干戈,
不可中了旁人的奸计。」

  二人身为天下大派掌门人,同是武林响当当的人物,所说的话,自有一番份
量,各人听了,不由纷纷点头附和。

  雁影门外依然雪花纷飞,鹅毛似的大雪,随风皤然,瞧来这场风雪,竟有愈
下愈大之势。

  在这雪漫长空的时节,只见雁影门四周已布下人手,街头巷尾,屋顶隘巷,
到处人影绰绰,早就隐伏着手持兵刃的雁影门弟子,却见人人严神以待,只等罗
开的大军杀到。

  与此同时,远离雁影门的东北角处,有着一栋灰墙楼房,见此楼楼高两层,
从外貌来看,这楝房子殊不起眼,与一般民居并无异处。

  然而,楼房上层的厢房内,正中放着一张太师椅,椅子之上,却坐着一个绝
色美人,正是紫府仙宫宫主紫嫣雩。

  看她神态撄宁,静静的坐着,在她身旁,站着龙、凤、麟三大灵王,而在临
窗之处,却见龟灵王目不转睛,正自牢牢盯着屋外的情形。

  这时门外脚步声响,随见一名灰衣壮汉推门而入,这人一进入房间,急步来
到紫嫣雩跟前,躬身施礼道:「禀告宫主,刚才探子快马回报,凌云庄一行人已
抵达高桥镇,不用半个时辰,便会来到此处。」

  紫嫣雩嗯了一声,素手挥动,示意他退下,回头朝龟灵王问道:「可有岳都
师徒的消息?」

  龟灵王道:「仍没有消息,属下已派人四出寻找,只要他们尚在浙江,早晚
会把他们找出来。」

  紫嫣雩摇头讪道:「你不要小觑此人,岳都既然发现咱们的监视,给他潜匿
而去,现要再寻得他们的行踪,谈何容易。你不可忘记,他们的百变易容功夫,
可说举世无双,即令在你身旁走过,恐怕你也认不出来。」

  龟灵王听得无言反驳,只得垂首噤口。

  紫嫣雩接着说道:「你们可知道本宫今日因何会来此?」

  四人互望一眼,只听龙灵王道:「属下没有猜错,宫主突然来此,是因王爷
知道罗开被岳都诬陷嫁祸,恐他生出意外,因而无法取得龙涎丹的解药,要宫主
从旁保护,不知是否这样?」

  紫嫣雩微笑道:「你只说对了一半,以罗开目前的武功,纵是身陷虎穴,本
宫也不会为他担心,谅雁影门这些人也无法奈何得了他。我今趟来此,主要的目
的,其实是为了岳都而来。」

  四人听得大惑不解,龟灵王道:「为了岳都而来?属下实在不明?」

  紫嫣雩道:「你们不妨仔细想一想,岳都因何要截杀盟主傲远天,其动机究
是什么原因?」

  龟灵王道:「这个属下知道,岳都知道罗开武功厉害,生怕自己非其敌手,
遂易容行诈,杀害盟主傲远天,以此嫁祸罗开,好教天下门派与罗开为敌,而岳
都却坐山观虎斗,以报杀徒之仇。」

  紫嫣雩点头道:「没错,便因为这样。岳都既然要嫁祸罗开,又怎会轻易错
过这次大好机会,而不到这里来看看自己栽排的好戏。」

  众灵王登时明白过来,龙灵王拍腿道:「给宫主一言提醒,要找出岳都的所
在,雁影门实不能错过。」

  紫嫣雩随道:「就算岳都不亲自前来,也会派遣千面双忍二人混进去,只是
他们易容术极高,加上雁影门内,目下正是群雄云集,少说也有数百人之众,在
这些人中要找出他们,恐怕亦不容易。」

  龙灵王点头道:「这点确是一个难处,不知宫主可有什么办法?」

  紫嫣雩摇了摇头,说道:「目前本宫也想不出好法子,到时咱们多加留意场
中的人,或许能有所发现。」

  凤灵王道:「宫主的意思是……咱们也前去雁影门?」

  紫嫣雩道:「嗯!当然要去。」

  凤灵王眉头一紧,说道:「但咱们没有请函,恐怕雁影门不会轻易放咱们进
去。」

  龙灵王道:「这方面你放心好了,以咱们紫府仙宫的名头声誉,雁影门哪里
敢刁难阻拦。」

  紫嫣雩说道:「话虽如此,若然真个给他们拒于门外,而咱们又不宜用武力
硬闯,到时岂不丢尽颜脸。但本宫已早有计较,其实要进雁影门,并非什么艰难
事。」

  龙灵王笑道:「这个当然,虽然不能硬闯,以咱们的本事,要暗地潜进雁影
门,这又有何难处。」

  紫嫣雩摇头道:「无须这样做,只要凌云庄的人到来,到时咱们自可堂堂正
正的进去。」

  众灵王略一思索,已明白紫嫣雩的意思。

  随听凤灵王问道:「宫主,属下心中还有个疑问,至今仍是想不通。」

  紫嫣雩微微一笑:「你是否想问我,现在雁影门众帮派齐集,因何不乘着这
个机会,杀他们一个措手不及,好为咱们师祖报仇。」

  凤灵王颔首道:「属下正是此意。」

  紫嫣雩说道:「现在仍不到时候,紫府仙宫虽人众逾万,其中也不乏高手,
但要和众大门派抗衡,还是远远不及,莫说是少林派这个武林泰斗,便是武当、
峨嵋等门派,要消灭他们已不容易。倘若咱们立即与各门派反脸,无疑是蚍蜉撼
树,还会给人口实,群起攻击,岂不为山九仞,功亏一篑。咱们要报仇也不能粗
之过急,这只会坏了大事。」

  「不妨想一想,当年汉高祖经营之初,若非招亡纳叛,焉能定天下。有云:
盖知以马上得之,不可以马上治之。这句说话,你们应该明白吧?而咱们目下首
要的,是要先去除各派对咱们的戒心,继而暗地结纳高手,静待适当时机,这才
是紧要之事。我在旁如此襄助罗开,也是这个原因,你们现在该明白了吧?」

  四大灵王听后,均觉所言有理。紫嫣雩站起身来,说道:「好了,罗开等人
也将快到此处,咱们也该出发了。」

     ***    ***    ***    ***

  北风嗖嗖,漫天飞絮,四下里只见白朦朦一片。罗开一行人过了北山桥,已
进入越州境内。

  水神帮帮众近千人,自出发,便分成数十拨人马,由水神帮施亮负责统率,
先走在前头开路。

  众人正行之间,在雪漫长空中,忽听蹄声急遽,一匹快马迎面而来。

  罗开等人远远看见,均感奇怪,见此人单身匹马,直朝这里奔来,再凝神细
看,见那人手无兵器,显是并无恶意。

  罗开抬眼一望,便即认出此人,他心下奇怪,当下勒缰停马。在旁的白婉婷
道:「这人好生脸熟,我似在什么地方见过他。」

  董依依叫道:「我认得他了,他是紫府仙宫的人,看他急巴巴的,不知来这
里干什么?」话声方毕,那人已来到跟前。

  原来此人正是龙灵王,见他朝罗开拱手一礼,道:「罗庄主,敝宫宫主有事
与庄主磋商,正在前面候驾。」

  罗开连忙回礼,微一迟疑,道:「不知贵宫主找罗某有何事?还请见告。」

  龙灵王道:「据知是与傲盟主的事有关,究是什么事,没得宫主允准,属下
实不敢多言,罗庄主见到敝宫宫主,自当知晓。」

  罗开道:「既是如此,便有劳先生带路。」

  话落回过头来,即见白婉婷和董依依柳眉紧绷,脸现愠色。随见董依依翘着
小嘴儿,道:「罗开哥,我和你一起去。」而白婉婷也抢着说,要与二人同去。

  罗开鉴貌辨色,已知其意,叹了一囗气,点头同意,再看方家姐妹,也见二
人目光怪异,正自牢牢望住自己。罗开心想,女孩子的醋意果真厉害,遂向怪婆
婆道:「邱婆婆,我前去瞧一瞧,看是什么一回事,你们大家先行,我随后便会
跟上来。」

  怪婆婆点了点头,白瑞雪道:「罗开你得快去快回,不要耽搁正事。」

  罗开说声是,便与白董二女跟随龙灵王去了。

  四人催马走出里许,来到一个六角亭,便见紫嫣雩端坐亭中,凤、龟、麟三
大灵王却站在她身后。

  众人滚鞍下马,只见亭盖栏栅早已铺满一层白雪,紫嫣雩看见罗开到来,当
下站身迎出,福了一福,道:「罗庄主好。」

  罗开抱拳还礼,说道:「宫主召见小可,不知有何见教?」

  紫嫣雩嫣然一笑,犹如春花绽放,罗开见着,心头不由一汤。只听紫嫣雩说
道:「罗庄主请里面坐,坐下再作详谈,好么?」

  罗开点头应允,便和白董二女步入亭中。

  董依依自看见紫嫣雩,见她在皑皑白雪的映照下,美的如若仙姬,不禁嫉心
立起,一对弯弯的柳眉,深深颦聚,而白婉婷一样也好不了多少,脸上犹如四方
景物,早已罩满寒霜,一对美目,只是瞪着眼前这个美女。

  紫嫣雩全看在眼里,却也不意为然,依然笑容可掬,招呼三人坐在亭中石凳
上,方徐徐说道:「今日罗庄主从杭州赶来,想必是为了傲盟主遇害一事了。」

  罗开道:「正是。」

  紫嫣雩轻点螓首,续道:「外间传言,杀害傲盟主的凶手,正是罗庄主。但
这件事情,小女子自当然不信,惟庄主要澄清冤屈,若不是找出真凶,或有确实
证据,恐怕并非一言半句,雁影门和众门派便会相信。」

  罗开听见,锁眉沉思,并不言语。

  其实罗开何尝不知,自从在李展口中听得这事后,无时无刻,脑袋里就不停
转着这回事,务要寻得一个出脱的方法!现见紫嫣雩忽地拦道约见,甫一坐落,
便即提出这件事来,其中必有原因?

  言念之间,紫嫣雩又说道:「罗庄主若要洗脱凶手这罪名,小女子或可帮个
忙。」

  罗开三人听见,登时眼睛一亮,罗开问道:「要是宫主能与罗某脱罪,在下
委实感激不尽,不知宫主有何好方法。」

  只见紫嫣雩瓠犀浅现,冁然笑道:「恕小女子暂时保守秘密,况且是否真能
帮上忙,目下还不敢断言,小女子尽力而已!咱们不妨一同前往雁影门,到时见
机行事如何。」

  罗开点头道:「这样也好,多劳烦宫主你了。」

  白董二女在旁冷眼旁观,听得紫嫣雩要同行前往雁影门,罗开竟不加思索,
忙点头答允,二人心中,不由又恼又恨。

  董依依气得俏脸胀红,横眼瞪了罗开一眼,小嘴咕噜道:「口里说帮忙,也
不知是真是假!」

  罗开听见,连忙斥道:「依依不可无礼。」

  董依依螓首一垂,小嘴一撅,便即收囗。

  紫嫣雩淡淡一笑,也不理会。

  罗开致歉道:「女孩子囗没遮拦,万望宫主不可见怪。」

  紫嫣雩轻笑道:「怎会呢。」说话间,却含情脉脉的瞧着罗开。

  只见二人四目相视,一时春情流动,不能自持。罗开猛地一惊,已然发觉不
妥,欲把目光移开,岂料竟身不由己,不能定神,就是无法移开眼睛。

  罗开一时间犹如着了魔般,他只见眼前的紫嫣雩,此刻更显妩媚动人,越是
看着她,心头越难平定,只是砰砰直跳。

  罗开努力闭上眼睛,定一定神,当他再张眼一看,紫嫣雩身上的衣服,竟然
一件接着一件,续渐隐去,直至寸缕不留,露出她一身玉雪细腻的肌肤,而眼前
影像,却越来越是清晰,一对浑圆无瑕的玉峰,已尽然展陈在他眼前。

  久之又久,罗开直看得心身俱忘,如醉如梦。但见紫嫣雩两颗淡红的乳首,
傲然嵌镶在饱满的玉峰上,挺拔诱人。罗开见着此美景,登时欲念横生,胯间的
大物,不觉产生了变化,硬挺起来,把个裤儿撑得老高。

  原来紫嫣雩忽地运起独门秘技,正是那门「倩女摄魂」大法。她之所以这样
做,主要是想戏弄白董二女而已。

  紫嫣雩名号「摄魂仙子」,江湖朋友直来认为,只道是她其人美艳,如若天
仙,男人见着她,无不魂飞魄散,因而得此美名。其实内里并不只此,紫嫣雩除
了其人如玉,美艳如花外,主要是练得这门摄魂神功。这门神功,不但能摄人心
神,还让人产生视觉的变更,意识模糊,任其摆布。

  「摄魂仙子」这个名号,当真不是盖的,便连罗开身具两甲子功力的高手,
仍是抵挡她不住,真个厉害得紧。

  紫嫣雩为求戏弄二女,骤施此法,并已「传音入秘」朝罗开道:「罗庄主,
小女子的身体美吗?」

  罗开竟失了灵魂似乎,竟然傻乎乎的应着:「美……真的很美……」

  白董二女没听见紫嫣雩的传音入秘,但罗开这句微带颤动的言语,却听得清
清楚楚。二人立时怔忪莫宁,忙朝罗开望去,只见他双目凝聚,呆瞪瞪的望着紫
嫣雩。二女见得这个光景,好不气恼,忌恨丛生。

  两人美目大睁,气鼓鼓的齐声道:「罗开哥……你……你!」

  然而,罗开却充耳不闻,依然目不转睛紧盯着紫嫣雩,一对眼睛,满盈着欲
火。

  紫嫣雩全瞧在眼里,暗自窃笑,当下加重药力,再以传音入秘道:「罗庄主
既然喜欢小女子的身体,想要抚摸一下么?」

  罗开听得脸红耳赤,胯间的龙枪,倏地更胀更硬,只是没把裤子撑穿而已!

  但见罗开喉头不住跳动,猛地吸了一囗气,颤着声道:「想……好想……」

  紫嫣雩柔声道:「罗庄主好想什么?直接说出来吧。」

  罗开不假思索,随即道:「好想……好想抚摸你的身体……」

  紫嫣雩身后的四大灵王,脸皮一紧,但无什么大表情,但心里却雪亮不过,
知道宫主正以「倩女摄魂」大法对付罗开,四人见怪不怪,自不觉是什么怪事。

  但白婉婷和董依依却大有不同,二人听得罗开这番说话,教她们又如何忍得
住!只见二人气得满脸胀红,浑身发颤,两对恶狠狠的眼睛,只是不停在二人脸
上交替。

  紫嫣雩听完罗开这句话,顿即佯作惊讶,粉脸低垂,露出一副害羞无辜的脸
孔。她此招一出,真个狠辣非常。

  眼看白董二女再也按忍不住,正要站身向罗开发作,紫嫣雩知道是结束的时
侯,当即收去「倩女摄魂」大法,等候着看好戏。

  但见罗开身躯倏地一抖,眼前的紫嫣雩已是衣着齐整,俏生生的坐在当儿。
罗开猛地醒觉,知道自己是着了紫嫣雩的道儿,而当时的情景,现在依然清楚在
目,便连彼此的对话,也记得一字不漏。

  「倩女摄魂」大法,不同于一般的催眠术,只能让人进入意识模糊或浅睡状
态。惟这门摄魂大法的厉害处,却是能控制别人的思绪,使人意志尽失,只能跟
随施法者的意念行事,任你功力再好,也无法抗拒,乖乖的就范,任其支配。

  罗开清醒过来,想起刚才的情景,以及自己失控的言语,登时脸颊一热,望
向身旁白董二女,见她们柳眉皱作一团,满脸怒气,一副要吃人的模样,不消说
二人已气到了极点!心里暗想,这种尴尬事儿,现当着众人面前,又如何能解释
清楚,便是要解释,一时间她们又哪肯相信。

  想到这里,心下好不气恼,不由往紫嫣雩瞪了一眼,气她因何要这样戏弄自
己,又想起当初和她第一次见面,也曾领教过她这个手段,不禁怒气更盛。

  紫嫣雩见他望来,羞红着脸朝他道:「罗庄主,没想你……你竟和人家开这
样的玩笑!」

  罗开听得怒目圆睁,再也忍受不住,正要开声责问,紫嫣雩比他更快一步,
说道:「时间已经不早了,大事为重,咱们该立即起程了。」话毕站起身来,四
大灵王已当先走出亭子,牵着马匹过来。

  白董二女气腾腾的站起,同时瞪了罗开一眼,纤腰一扭,头也不回地走了开
去。

  罗开摇头叹息,心想要解释清楚,恐怕真不容易了!

  众人翻身上马,白董二人立即放开缰绳,一声不响的当先跑了出去。

  罗开知道二人正气在头上,本想追上前去解释一番,但想起紫嫣雩刚才的戏
弄,怒气又生,回头朝紫嫣雩看去,见她正拍马挨近过来,面上似笑非笑,一脸
柔情的看着他。

  罗开望着她那娇柔迷人的俏容,心头不禁砰的一汤,怒气顿减了几分。

  只见紫嫣雩凑近头来,轻声细语道:「罗庄主你坏死了,便是想要人家,也
不该在她们面前说嘛。」

  罗开心想,明明是她使计,不知用了什么手段,存心戏弄,却说成是自己的
错,听后不知好气还是好笑,当下说道:「宫主你怎能这样说,刚才在下……在
下……」一连几句在下,就是说不出口。

  紫嫣雩见他脸红耳赤,不由噗哧一笑,说道:「什么?你想说什么?」话声
极甜极腻,令人一听之下,说不出的舒服,雅不像方才说话的音容。

  罗开暗暗赞道:「想不到这个宫主,竟一美至斯,光是这份娇嗔软语,教世
间男人怎不低头膜拜!」便问道:「在下有一事想问宫主,刚才宫主所施行的,
究是什么法门,不知可否见告?」

  紫嫣雩微微一笑:「法门?小女子不知庄主说什么?」

  罗开道:「既然宫主不肯说,这便算了。」话落,再不理会她,迳自策马前
行。

  紫嫣雩望着他背影,嘴角绽出一个迷人的笑容,遂跟了上去。


            第八十二回  故技重施

  不消片刻,五人已追上了大队,罗开先为紫嫣雩与众人引见,接着浩浩荡荡
朝雁影门出发。

  一路之上,各人的眼睛不住集中在紫嫣雩身上,而每个人的目光中,俱盈满
着怪异之色。

  罗开凭着众的目光,便知晓自己和紫嫣雩刚才的事,早已给白董二女全抖翻
了出来。一想到这里,罗开不禁浑身发热,尴尬无已。

  没过多久,一行人已来到距离雁影门不远,水神帮施亮与数十名帮众,迎面
策马奔来,抱拳道:「帮主、罗庄主,我等已把雁影门重重包围,只要庄主一声
令下,咱们便冲进去。」

  李展向罗开道:「罗庄主认为如何?」

  罗开摇头道:「先不可妄动,这样只会令双方芥蒂更深,到时再要解释,便
更加难了。」

  白瑞雪道:「罗开说得没错,大家且在外边按兵不动,待咱们先行进去把事
情说清楚,要是环境有变,非要动手不可,咱们便以响炮为号,到时大伙儿一举
攻进去。」

  李展道:「便按照白姑娘的说话去做吧,施亮你先在外面布置一下,暂时不
可妄动。」施亮当即令命去了。

  罗开等人从后跟上,拐过一条大街,便见雁影门外人头涌涌,水神帮帮众已
布满大街小巷,把雁影门围得水淹不通。

  众人来到雁影门前,随见十多个守门弟子跃出,横刀喝问:「来者何人?」

  笑和尚越众而出,笑道:「你们这夥人明知故问,适才我已把拜帖送上,难
道你们没收到么?」

  只见那十多名弟子个个撑眉怒目,一名弟子朗声道:「原来是凌云庄的人,
敢问罗庄主可在?」言语间甚为不礼。

  罗开道:「在下正是,有烦通传一声,说晚辈罗开拜见。」

  众弟子把罗开上下瞧了一遍,见他年纪只有二十开外,如何来看,也不像身
怀绝艺的高手,对外间的传言,也不禁半信半疑。随听那名弟子道:「好!你们
在此等侯。」话落转身奔进屋去。

  没过多久,施总管与数十名弟子踏步而出,抬眼望去,见门前黑压压的站满
了人,施总管老眉一立,抱拳道:「老夫姓施,是雁影门的总管,不知哪位是罗
庄主?」

  罗开跳下马来,施礼道:「在下就是罗开,见过施总管。」彼此礼毕,罗开
续道:「昨日因闻傲盟主遭人暗害,是以专程前来吊唁。」

  施总管冷哼一声:「罗庄主不用猫哭耗子假慈悲,咱盟主是谁人所害,罗庄
主最清楚不过。」

  罗开道:「施总管或许误会了,近日江湖传言,说傲盟主为在下所杀,但这
事确实与在下无关,今日罗开到来,一来是要到灵堂祭吊傲盟主,二来是想把事
清弄过清楚。」

  施总管沉吟不语,见罗开语出真诚,不像是假,莫非果如长春真人所言,其
中真的另有内情?遂道:「光凭罗庄主一口之言,又教人如何能相信。况且阁下
纠众合围本门,这又如何解释?」

  罗开听后,一时语塞,却见李展上前道:「施总管可不要多疑,这些人全都
是敝帮的帮众,奉本人之命前来保护罗庄主,并非罗庄主邀约而来。」

  水神帮乃江南水路一大帮派,除了太湖杭州一带,西至江西信江,南至福建
松溪,均是水神帮的势力范围,在两浙之地,名头可说一时无两。而施总管久居
江南,同是江湖一脉,自然认识李展其人。

  施总管抱拳一礼:「原来是李帮主驾到,失敬,失敬!」

  李展道:「罗庄主来此,目的是要在众人面前表白一切,不是来这里寻事生
非,贵门有什么疑问,大可直截了当,开门见山坐下来说个明白。」

  施总管颔首道:「好!大家便内进好好说个清楚,请!」

  众人下了马,水神帮立即有人上前牵过马匹,一行二十多人由罗开领前,鱼
贯进入雁影门。

  进得屋来,只见偌大的一个大厅,已坐满了数百人,罗开心想:「李展说得
不错,雁影门果然早有准备,倘若到时说不明白,双方言语失和,动起手来,终
究是好汉敌不过人多,还好有水神帮众在外压阵,让他们多少有所顾忌。」

  空见大师、长春真人、慈玄师太等人见罗开进来,都率领弟子上前见礼。

  众人礼毕,罗开见雁影门弟子,个个腰缠缌麻,丧服披身,而大厅尽头处,
设着一张灵桌,繐帐高悬,香火袅绕。

  罗开率领凌云庄众人,朝灵堂走去,岂料才走出几步,数名雁影门弟子当路
拦住,高声喝道:「你等站住,我家门主不受你们香火。」

  罗开道:「各位这样做,未免有点不近人情吧!」

  一名弟子道:「你杀害我家门主,前仇未雪,焉能给你再加玷辱。」

  罗开摇头叹息道:「罗某顶天立地,从不胡乱杀人,况且我与傲盟主素无恩
怨,因何要杀他?」

  那名弟子戟指骂道:「当日你杀害我家门主,本人也在场亲眼目睹,这还会
假得了。」接着指向白婉婷和上官柳,向众人朗声道:「还有这二人,当日你们
三人不由分说,一照面便施行暗击,全不顾江湖道义,若非如此,我家主人岂会
丧生在你们手上。」

  白婉婷再也忍耐不住,心想,要是罗开哥杀你们盟主,又何须暗自偷袭!当
下抢上前去,说道:「我『冷艳天娇』虽杀人无数,但都是些奸污妇女,抢劫掠
夺之徒,从不乱杀好人,难道贵门主也是这等人不成。」

  雁影门众弟子一听,无不脸上变色,纷纷抽出兵刃喝骂起来。

  怪婆婆由始至今,久忍没出一声,她素来脾性古怪,最受不得人恶言泼语,
当即栏在前头,瞪着老眼道:「你们想要怎地,罗开说没杀人便没杀人,我老太
婆可以作保证,若你们硬说是他杀的,那又如何,要报仇的便站出来,我老婆子
接着便是。」

  怪婆婆这个名字,江湖上可说无人不知。二十多年前,她的武功已臻巅峰化
境,向无对手,二十年后重临江湖,其武功又不知高了多少层,世上难逢敌手。
而群雄更知她性情乖戾,喜怒无常,行事诡怪,皆因这样,才有「怪婆婆」这个
外号。众人心想,刻下若上前和她理论,只怕马上祸在当头。

  罗开瞧见这等情形,生怕动上了手,弄得无可收拾,赶忙抱拳道:「众位不
用动怒,大家好说!」

  空月步上前来,合十道:「阿弥陀佛,大家稍敛戾气,勿要鲁莽冲动,请先
听老衲一言。」

  施总管也连忙制止门众,暂时不可妄动。

  只听空月道:「罗庄主的为人,老衲是信得过的,决计不会无缘无故杀害傲
盟主。况且罗庄主身旁的人,如怪婆婆老前辈、晴云秋月两位大侠,加上笑和尚
等人,无不是海内英豪,千秋快士,声名显赫的人物!又怎会让罗庄主做出这等
事情,倒不如大家心平气和,先听听罗庄主的解释。」

  忽见傲倚琳站身而起,指着罗开高声道:「还有什么好说的,当日我爹爹被
害,旁边十多名弟子亲眼看见,均说行凶者便是你们三人,难道他们个个都与你
有仇,合夥冤枉你不成。」

  罗开听她叫傲远天为爹爹,知她是傲远天的女儿,当下道:「想必这位便是
傲盟主的千金了?」

  施总管道:「没错,她便是盟主的独生女儿。刚才小姐说得对,十多个人同
时看见你行凶,相信不会看错了吧,不知罗庄主又如何解释?」

  罗开道:「傲小姐,我只能对你说,罗某确没杀害令专,但凶手是谁,在下
倒是有点头绪。」

  场中众人听见,纷纷追问:「若不是你,到底那人是谁?你既然知道,便快
快说出来!是呀,快说!」

  罗开道:「在下虽不敢说必定是此人所为,但他的嫌疑确实不少,这人便是
人称十绝先生的慕容贵岳,真正姓名叫岳都。」

  群雄中突然走出一人来,正是铁掌门门主田青,听他道:「据闻十绝先生豹
隐多年,近年已不在江湖上走动,罗庄主说是十绝先生所为,这有什么凭据?」

  罗开正要开口,便见晴云秋月夫妇走上前来,只听方晴云道:「众位江湖朋
友,有关十绝先生一事,便由方某向大家说一说。」

  晴云秋月夫妇二人,素有大侠之称,堂上认识他们的人,为数着实不少,随
听得群雄中有人说道:「方大侠请说。」

  方晴云便将如何给血燕门掳至小瀛州,千面双忍如何假冒自己,混入凌云庄
之中,后来罗开把自己夫妇二人救出,方妍如何杀了阴阳二老等事,详详细细地
说了出来。

  接着方晴云又道:「阴阳二老和千面双忍四人,均是十绝先生的徒弟。阴阳
二老被杀,十绝先生却误认是罗庄主所为,他为报杀徒之仇,便使出这个移祸江
东的毒计,嫁祸于罗庄主,好挑起各门各派群起攻之。」

  田青冷冷笑道:「这只是方大侠你一人之词,内里是否有此事,旁人却不得
而知。再说,世间之上,哪有这般厉害的易容术!容貌可以易容改变,但连话声
语音也如此神似,确实令人难以相信。」

  他这一番说话,明着是指方晴云为求帮助罗开,因而代为说项,瞎说一番。

  方晴云听他这样说,不禁浓眉一轩,朗声道:「在下行走江湖以来,从不说
过假话,更不曾胡言乱语,诬陷他人!在下所说的事全是千真万确,绝无半句虚
言。」

  田青道:「田某人并非不相信方大侠的话,但这等出乎常理的事,委实匪夷
所思,除非能请得十绝先生来此,大家当面分说明白,否则实难以令人信服。」

  众群雄给田青这样一说,细想也有道理,随即有人附和起来:「是呀,单凭
一方之言,岂能作得准。」

  「我就不相信,世上怎可能有如此高超的易容术。」

  你一言,我一句,堂上登时乱作一团。

  笑和尚再也看不过眼,跳出场中,朗声道:「方大侠所说的全是真话,大家
要如何才肯相信?」

  田青冷笑道:「我已经说过,若要人相信,除非十绝先生在此。」

  怪婆婆哼了一声,说道:「你这岂不是废话,倘若那混蛋在此,还须与你多
费唇舌。现在你们不信也得信,难道我刚才说过的话,也作不得数么!若然有谁
不服气,便算是老婆子杀好了,要报仇便冲着我来吧。」

  施总管说道:「怪婆婆你好不强词夺理,何能服众!况且盟主之仇,岂同儿
戏,今日要是你们无法作个交代,雁影门只得与你周旋到底。」

  田青朗声道:「施总管说得是,盟主的事,便是大夥儿的事,咱们决计不会
袖手不理,怪婆婆你武功虽高,但敌得过咱们数百人么?」

  众群雄见得有人领头说话,胆气顿壮,齐声呐喊称是。

  接着人影一晃,随听得「啪、啪」两声,田青两边脸颊,已是高高的胀起,
一口牙血直渗了出来。田青手抚双颊,痛得呵呵怪叫。

  众人还不知发生什么事,只觉眼前人影晃动,田青已着了道儿,动作之快,
当真如鬼如魅,速若急雷。

  只见一个年轻少女,双手叉腰,已然站在田青身前半丈距离,冲着他笑道:
「凭你这点儿微末功夫,也敢在我邱婆婆跟前放屁,简直不自量力。」原来这个
少女,正是董依依,她在旁早就看得好不是味道,待听得田青方才这番说话,怒
气更盛,便出手给他一个下马威,好教他知道厉害。

  铁掌门十多名弟子见掌门受辱,登时抢了出去,「呛啷啷」数声过去,十多
人同时抽出兵器,正要发难。

  在这当儿,一道人影已闯入铁掌门众弟子中,几个兜转,便见怪婆婆手上抱
着十余柄钢刀,掠回原位,数声冷笑,把钢刀全掷在地上,说道:「你们给我乖
乖的站着,不要自讨苦吃。」

  铁掌门众弟子顿时你望我,我望你的,动手也不是,不动手也不是,个个神
情木然,好生尴尬。

  长春真人眼见场中形势急变,只怕双方动手在即,当下道:「大家听贫道说
句话!」话声虽不大,但堂上数百人全都听得清清楚楚。

  众人听见,全都安静下来。

  长春真人道:「大家不相信罗庄主和方大侠的说话,贫道不敢妄下议见。但
为求寻得真相,只好落在十绝先生身上。贫道在此作个中间人,请众位英雄给贫
道一个脸子,给个期限,为期一个月,在这段日子盼能寻得十绝先生,届时再作
分说,大家意下如何。」

  田青虽然给董依依折辱一番,满口仍含着鲜血,兀自仍不死心,气鼓鼓道:
「要是一个月内,仍是无法寻得十绝先生,到时却又如何。」

  长春真人说道:「倘若真的找不着,双方须得另寻证据,大家坐下来再作详
谈。」

  白婉婷插口道:「他有手有脚,谁能担保寻得着,找不到再去找,务要把他
找出来为止,还需要什么。」

  田青道:「要是如姑娘之言,三年五载也找不到十绝先生,傲盟主的仇便不
用报了。」

  白婉婷道:「这个也没法子,难道要罗开哥背这个黑镬不成!」

  紫嫣雩见这田青得了教训,还是不肯罢休,总是扯皮弄筋,百般刁难,不由
留上了心,向身旁白瑞雪低声问道:「白姐姐,你可认识这个老头子?」

  白瑞雪摇头道:「我并不认识他,但这人装腔作势,处处拿拌,看来与雁影
门的关系可不浅。」

  上官柳听得二人的说话,走了过来道:「这个人姓田,单名一个青字,是铁
掌门的门主,听说他一对铁沙掌非常厉害,有摧墙裂石之能。」

  紫嫣雩「哦」的一声,点了点头,抬眼向上官柳望去,方发觉眼前这男子,
竟长得雄姿英发,俊逸非常,心底不由暗赞一声:「好一个美男子。」

  白瑞雪道:「原来他便是田青,这一个名字,我倒听人说过。」

  紫嫣雩徐徐道:「如此说来,他所练的必是铁沙掌等外门功夫了。」

  上官柳点头称是:「此人所练的正是铁沙掌。」

  紫嫣雩道:「你们可有留意,这人一对手掌光滑宽厚,如何看也不像是练铁
沙掌的人,这不是很奇怪么?」

  二人听见,凝神望去,果如紫嫣雩所言,不由对她的洞烛入微佩服不已。

  白瑞雪眉头轻轻蹙起,说道:「莫非这人便是岳都所扮?」

  紫嫣雩道:「就算他不是岳都本人,也有可能是他两个爱徒之一,这人的身
分到底是真是假,只要试他一试,便即知晓。瞧来也该是我出马的时候了。」

  白瑞雪听得奇怪,一时想不透她这句说话的意思,不由把眼望着她。

  紫嫣雩只是微微一笑,向她点了点头,不说一言,便迳自向田青走去。

  堂上众人见紫嫣雩一身貂裘短衣,缓步而出。见她颈项垂着一条黑珍珠练,
随着她的走动,那串黑珍珠晃呀晃的,在她高耸的胸前晃悠摇曳,更显她婀娜诱
人,好不动人。

  紫嫣雩一脸巧笑嫣然,美目流盼,众人见着这丹唇外朗,皓齿内鲜的少女,
无不暗暗赞叹不已。

  就在紫嫣雩来到场中,却听得白婉婷气愤愤道:「你们说光凭一面之词,不
能作准,可是你等何尝不是凭一己之见,便认定我和罗开哥是杀人凶手,世上哪
有如此不公平之事。」

  罗开在旁正想制止白婉婷,免得她一时气愤,越说越僵,忽见紫嫣雩来到跟
前,念头转动,不禁一喜,莫非她已看出了什么,现刻出来助我一臂之力。

  但见紫嫣雩来到白瑞雪身旁,柔声向她道:「白姑娘何须气恼,这里交由我
和他说好吗?」

  白婉婷正自气在头上,骤然看见紫嫣雩站在身边,登时脸现不豫之色。

  紫嫣雩也不生气,更不待她回覆,便转向田青道:「阁下便是铁掌门门主田
青?」

  田青点头道:「老夫正是,不知宫主有何见教。」

  紫嫣雩笑道:「不敢,没想田门主也认识小女子。」

  田青呵呵笑道:「紫府仙宫宫主的大名,江湖上谁人不知。」

  紫嫣雩一笑,说道:「多谢田门主夸奖!是了,小女子有一事想要请教田门
主,不知可以么?」听她话声柔软动耳,扣人心弦。

  田青道:「好说,好说!」

  紫嫣雩美目一抬,一道勾魂摄魄的视线,直射向田青。

  只见田青神色霎时一变,露出既惊讶又陶醉的表情,而他的目光,也开始续
渐呆滞起来。

  罗开冷眼旁观,见紫嫣雩久久默言不语,却目不转睛的望着田青,心里微觉
奇怪,不由凝神望向二人,脑间忽地灵光一闪,立即明白过来,暗自想道:「难
道她要向这人使那勾魂法儿?」他越看田青的脸容神态,越断定自己没有猜错。

  而大厅上数百群雄,相信除了罗开和四大灵王外,无不看得糊里糊涂,更不
知二人在弄什么玄虚。

  果如罗开所想,紫嫣雩正是使用那「倩女摄魂」大法。

  而此刻的田青,直是无法相信自己的眼睛,这个艳绝人寰,美赛仙姬的紫府
仙宫宫主,竟然在晃眼之间,变得全身精光赤体,一丝不挂的站在自己眼前。

  田青只觉所见的一切,浑不似是幻觉,而这个天姿国色的宫主,全身上下,
是何等完美无瑕,丰胸楚腰,肌如白玉,尤其胯间那个仙人洞,鼓胀如坟,鲜嫩
艳红,两片红唇,乃不住微微翕动,门户之处,还渗着晶莹的仙露,眼里在在的
一切,是如此地淫靡诱人。

  现在的田青,除了紫嫣雩这一身动人的肉体外,旁边的一切事物,已是全然
看不见。

  紫嫣雩沉默良久,终于开声道:「只要田门主肯与我合作,你眼前所见的一
切,随时都可以拥有,你可愿意么?」这句说话,说得柔媚动人,诱惑之极。

  堂上众人听见她这番说话,全然不明所以,惟罗开曾身陷其境,只消略一猜
度,便即了然于胸,不由心头发笑,只想看看田青有何反应。

  田青呆呆的不住点头,讷讷说道:「愿……愿意。」

  紫嫣雩知道他已着了道儿,再难飞出自己的指掌,当下又道:「你老实与我
说,你真的是铁掌门门主田青吗,抑或你是易容顶冒?」

  田青顿了一顿,终于道:「我……我不是田青。」

  此言一出,堂上数百群雄齐声哗然,但是田青对众人的喧闹,却全然没听入
耳,只是怔怔的望着紫嫣雩。

  罗开心里暗想:「这门勾魂法儿果真厉害,没想到还有这样的好处。」

  但听紫嫣雩问道:「那么阁下是谁,能够说给我听吗?」

  田青道:「我……我叫江汇天。」

  紫嫣雩微微一笑:「你就是十绝先生的弟子,人称千面双忍的其中一人?」

  江汇天点头道:「是。」

  群雄听见,立时又一阵鸦飞鹊乱起来,四下喧嚷纷纷。

  直到此刻,各人全都看了出来,已看出紫嫣雩必是用什么催眠手法,使江汇
天吐露真情。但她所使的究竟是什么法门,与及她是如何看出江汇天易容假冒田
青,在这方面,相信无人得知。

  紫嫣雩接着问道:「铁掌门门主田青现今在何处?」

  江汇天道:「已经给我师父杀了。」

  此话甫落,在杂沓的喧阗声中,铁掌门十多名弟子哇声四起,同时扑近他身
来,只听一人高声骂道:「好家伙,还我师父命来!」

  四大灵王早有准备,一见这些人扑近,四人便即欺身抢上拦住,龙灵王高声
道:「众位且慢,待他先把话说完,你们再动手不迟。」

  而江汇天却着了魔似的,对旁边发生的一切竟是无动于衷。紫嫣雩道:「你
能让我看看原本的面貌吗?」

  江汇天相当合作,只见他把手在脸上轻轻一抹,原本那副又老又丑的脸孔,
马上变成一个英气勃勃的俊朗少年。

  众人看见他这手神乎其技,无不啧啧称奇。

  紫嫣雩把握机会,继续追问道:「傲盟主可是你杀的?」

  江汇天道:「是我师父杀的,与我无干。」

  雁影门上下自听得他的身分,早已心中有数,隐约已知道凶手是谁,但此刻
亲耳听到,还是禁不住破口大骂,杀声四起,还好众群雄齐齐出手阻拦,若非如
此,恐怕江汇天此刻已被乱刀分尸。

  只听紫嫣雩又问道:「到底十绝先生和傲盟主有什么恩怨?」

  江汇天摇头道:「并无恩怨,只是要嫁祸于罗开,为我两个师兄报仇。」

  紫嫣雩还有一件最重要的事情要问,随听她道:「今日你们有多少人易容假
扮,混进了雁影门?」

  江汇天道:「只有我一个。」

  紫嫣雩连忙追问:「你师父十绝先生呢,他因何不来这里?」

  江汇天答道:「师父因有重要事情,现同我师妹北上赶往顺天。」

  紫嫣雩点了点头,徐步来到江汇天身前,运指点了他的睡穴。江汇天的身子
缓缓软倒在地。紫嫣雩略一闭目,收去「倩女摄魂」大法,方徐徐回过头来,朝
罗开道:「罗庄主,小女子今日总算没有令你失望。」

  罗开忙抱掌一礼:「多谢宫主出手仗义帮忙,罗某实在感激不尽。」

  紫嫣雩微笑道:「不忙多谢我,或许将来会换转过来,小女子要罗庄主帮忙
也说不定。」

  罗开道:「只要罗开做得来,宫主尽管吩咐是了。」

  紫嫣雩含笑道:「小女子先行多谢你了。」[/color][/size][/font]

流風之回雪 2011-2-4 13:40

[font=宋体][size=4][color=Blue]            第八十三回  十美嬉春

  事情终告大白。雁影门和铁掌门弟子久等至今,再也按忍不住,纷纷抢到江
汇天身前,眼见他即将大祸降临,势必被众人乱刀分尸不可。

  罗开看见这情景,心中不忍,当下使开「幻影流光」,身形闪动,已护在江
汇天身前,朗声说道:「各位且慢,此人暂时杀不得。」

  众人齐声问道:「为什么?」

  这时厅上群雄也慢慢围拢过来,只听罗开道:「若要捉拿十绝生先,目前须
得落在此人身上!留他一条性命,只会益处多而坏处少,依在下之见,还是先把
他关起来,以他作饵,或许能把十绝先生引出来。」

  空月大师合十道:「我佛慈悲,上天有好生之德,罗庄主所说的话极对,况
且此人并非真正元凶,他只是受师命而来,实在罪不致死。」

  施总管道:「既然空月大师和罗庄主也这样说,只好听从两位的议见,暂时
先把他关下。」接着向铁掌门众人道:「不知各位意下如何?」

  铁掌门众弟子揍首议论一会,只见一名弟子走前两步,抱掌说道:「晚辈霍
云,见过众位前辈高人。」各人叙礼后,只听霍云道:「咱们师兄弟商议过,对
众位的议见并无异议,只是杀师之仇,不共戴天,此仇焉能不报,在下有个不情
之请,想把此人带回铁掌门,以此引得他师父到来,万望施总管能够答应。」

  施总管听见,立时脸上一沉,道:「霍老弟你这样说,老夫可不能答应了。
一来咱家门主受害在先,二来此人既已身在本门,实不宜再行在外边走动,要是
途中有变,给人救了去,岂不糟糕!」

  霍云道:「但师父这个仇,咱们非要亲手去报不可。」

  罗开见二人如此争斗下去,终究无法结局,连忙说道:「两位请听罗某一句
话,今次若非因为在下,也不会有今日之事发生,更不会另两位门主无辜受害,
罗某实是愧疚万分。这样吧,追拿十绝先生之事,便落在罗某身上是了,管他逃
到天崖海角,我也得把他擒回来,届时便交由两位定夺。」

  施总管听见,心里暗道:「据闻十绝先生武功奇高,恐怕光凭本门之力,想
要把他擒住,实非容易,更不消说要杀他了,就算擒得住他,门中弟子也会伤亡
惨重!既然凌云庄肯出手帮助,还有什么好考虑的。」当下说道:「罗庄主肯帮
这个忙,自是再好不过,但不知霍老弟可有异议?」

  霍云也和施总管同一心思,也不再多想,说道:「本人没有意见。」

  罗开道:「这样便好,十绝先生的事便交由罗某去办吧。而这个江汇天,暂
时由雁影门看管,待擒得十绝先生后,再一起处理。」

  施总管和霍云均没意见,一切就此决定。

  罗开暗自庆幸,一场大祸终于消弭于无形了!

  接着傲倚琳在金总管的陪同之下,过来与罗开道歉一番,并吩咐下人摆办酒
席,犒劳群雄。

  直至戌末,酒席才告终结,群雄也开始陆续散却。

  施总管见天色已晚,极力挽留凌云庄、少林、峨嵋、武当及一些名门大派留
下,众人见施总管诚意拳拳,也不再推辞,是夜便在雁影门留宿。

  雁影门占地甚广,大小楼房,不下数十座,前时武林大会,光是雁影门内,
便可招待近千人,现下群雄已走了大半,余下来只有二百余人,更是不成问题。

  罗开等人分派在北首的一栋大楼,此楼楼高两层,楼前石林曲池,环境清幽
雅致,在这琼林满眼的当儿,只见四下白茫茫一片,却另有一番光景。

  罗开等人各自分配好房间,怪婆婆着小金通知白瑞雪过来,说有要事相谈。

  不用多久,白瑞雪已来到怪婆婆房间,甫坐下来,便听得怪婆婆道:「那个
姓紫的妖女,似乎对罗开另有用心,你可有看出来。」

  白瑞雪点了点头,说道:「我也有这个感觉,我和她毕竟认识尚浅,无法了
解她的为人,但看她今日如此卖力帮助咱们,实大出意料之外,她到底内里卖什
么文章,确令我难以猜度得透。」

  董依依和怪婆婆同住一个房间,她听得怪婆婆第一句话,便提到紫嫣雩,登
时挑起她的怒火,忙插口道:「我看那个妖女,敢情是对罗开哥有意思。瑞雪姐
你今日没有在场,还看不见她和罗开哥的呕心模样,若是给你看见,必然气破脑
袋,当时我若非顾忌罗开哥,真想一剑杀了她。」

  怪婆婆道:「起先听了依依的说话,我已感到大有问题!按常理来说,罗开
并不是这种人,直到刚才看了那妖女所使用的手法,我终于明白了过来。我敢断
言,罗开当时肯定是着了她道儿,方致失去了常性。」

  董依依突然跳了起来,叫道:「敢情是这样了,那是我看见罗开哥的眼神,
确是痴痴迷迷的,像着了魔一样,一对眼晴只是盯着那妖女,我和婉婷姐叫他,
罗开哥竟然全无反应,他从来没有这样对过咱们的。」

  白瑞雪听得柳眉轻蹙,徐徐说道:「我曾听罗开说过,紫府仙宫已经投效了
相王,现在她竟倒过头来帮咱们,实在有点可疑。」

  怪婆婆道:「倘若老婆子没有猜错,必定如依依刚才所言,那个妖女实是看
中了罗开,不然又怎会用迷术去诱惑他。」

  董依依叫道:「那妖女休想,我才不公让罗开哥碰她。」

  怪婆婆道:「瑞雪,我有一事要和你相量,今次罗开答应雁影门,要独自前
往顺天擒拿岳都,我怕那妖女会随后跟去,要是给她乘虚而入,哪如何是好。虽
然我不知她有什么意图,但料来必无好事,况且以她的美貌,加上她那门迷术,
难保罗开不会被她迷上,到时可大事不妙了。」

  白瑞雪边听,边不住点头,已知道怪婆婆必另有计较,遂问道:「不知怪婆
婆有什么办法?」

  怪婆婆说道:「我方才想了好一阵子,若要阻挠那妖女向罗开埋手,为了慎
重起见,便只有你姐妹二人,并连同依依一起和罗开上路,到时任那妖女诡计再
多,也难已近得罗开。」

  二人听见,自是高兴万分,尤其是董依依,立时便拍手叫好,欢喜得犹如桃
花初绽,满脸春风。

  然白瑞雪回心细想,却道:「但这样做,似乎会受人非议,要知罗开现今在
江湖上,可说渐有名声,认织他的人着实不少,倘若途中给江湖朋友看见,定会
传出不少流言,对罗开的声名多少会有点影响。」

  怪婆婆点了点头:「你的顾虑也有道理,让我再想想看。」

  董依依听见,立时从云端堕了下来,努着嘴儿道:「你们总是这么多顾忌,
要是我和罗开哥成为夫妻,名份已定便好了!」

  白瑞雪笑道:「依依你这话岂不是白说,要是这样,还用你来说。」

  怪婆婆忽地一喜,说道:「有了!」

  二人连忙望向她,董依依问道:「邱婆婆你已想到方法吗?」

  怪婆婆点头道:「既然是这样,乘着罗开还没起程,先行为你们完婚,到时
夫妻同时上路,旁人谁会多加言语。况且依依和婉婷的婚事,该早就要办了,你
们每晚如此胡混下去,这样好看么!」

  董依依虽然素来潇洒风流,对男女之事,从不忌讳,但听得怪婆婆最后那一
句,也不禁害羞起来。

  而怪婆婆却不知道白瑞雪和罗开的事,这一番说话,自然不是对她说,惟听
在白瑞雪的耳里,也不由教她脸上一红。

  白瑞雪道:「这样也好,只是时间有点儿仓促。啊!是了,还有方妍和方姮
两姐妹呢?罗开曾与我说过,他已亲口答应方大侠,打算与她们姐姐二人同时举
办婚礼,打后她们四人,均已姐妹相称,不分大小,不知怪婆婆你认为怎样?」

  怪婆婆叹道:「罗开既已应承人家,自然无法翻口。」

  白瑞雪道:「其实这样也好,倘若分起大小来,以罗开这样忠厚的性子,倒
反而令他难做。」

  怪婆婆道:「你也说得有道理,幸好方家两姐妹人品也不错,大家不致弄到
眉南面北,彼此不和。」

  董依依笑道:「两位方姐姐也很好呀,其实咱们也很谈得来。」

  怪婆婆点了点头,说道:「这样便好。依依,你过去请方大侠夫妇过来,我
想听听他们的意见,要是他们并无意见,就顺便安排一下婚礼之事。你是女孩儿
家,不宜留在这里插科打诨,免得给人家笑话。」

  董依依翘起小嘴,不依道:「这……这要我去哪里?」

  白瑞雪笑道:「婉婷、方家姐妹、洛姬主仆等人全都在这里,再不是可以找
罗开去,你怎会没地方去,倒不如说你想留在这里。」

  董依依见白瑞雪看穿自己心事,只得无可奈何,离房去了。

  晴云秋月夫妇住在二楼,转眼便可到达。董依依想起快要和罗开成婚,登时
开眉展眼,跳蹦蹦的来到方晴云房间,通知了夫妇二人,便跑到白婉婷的房间。
怎料她敲了半天门,竟然没人响应。

  董依依心想道:「这个倒奇怪了,现在已经这么夜了,外面又下着大雪,婉
婷姐会跑到哪里去了,莫非她偷偷去找罗开哥不成?想来不会错了,那个婉婷姐
就是爱偷吃,真是气死人!」回身便朝罗开房间走去,但走出了几步,却停了下
来,想道:「现在二人肯定是干得火热,我现在跑去,不知婉婷姐会否生气,还
是不去为妙。不如我找方家姐妹去,把这个消息告诉她们,好让二人高与。」

  心下已定,便走到方家姐妹的房间,才站在门口,便听得房里嘻嘻唧唧的,
不住传出笑声来。董依依心下奇怪,敲了敲门,没过多久,房门呀一声开了,开
门的正是方姮。

  方姮看见是董依依,冲着她笑道:「原来是依依,你找婉婷么?」

  董依依听她这样问,立时一怔:「婉婷姐来了这里?」

  话甫说完,便见白婉婷跑将出来,见是董依依,便一把挽着她的手,笑道:
「依依你也来了,快进来,快进来。」

  一走进房间,却见满屋都是女孩子,除了方家姐妹外,原来洛姬主仆五人和
曲依韵均在这里,无怪刚才听得这么多笑声。

  竹儿和董依依的性子极为相似,都是娇憨活泼的女孩子,这些日子来,二人
甚是投机,不时说说笑笑,玩作一团。竹儿一看见董依依,便跑将过来,扯着她
坐下,笑道:「依依你来得正好,咱们刚刚正说起你呢!」

  董依依大感诧异,问道:「说起我什么?」

  众女听她这样问,齐齐掩口窃笑,竟然无人回答她。

  董依依看见众人的模样,更感奇怪,又连问几回,各人只是笑而不答,直弄
得她心痒难搔。她知道方姮性子温文,问她必定不会隐瞒,向她道:「方姮姐,
你最好人的了,快说给我知吧?」

  岂料方姮给她这样一问,竟垂下了头,俏脸胀红起来,状甚忸怩。

  竹儿走到她耳边,揍头底声说了几句,董依依听得,登时跳了起来,羞红着
脸道:「死了,羞死人了,人家怎有找罗开哥偷……」说到这里,打后的说话,
如何也无法说出来。

  白婉婷笑道:「我才不信呢,你这个小妮子,平日风骚得紧,三五七时见不
着罗开哥,便坐立不安的,还敢说谎,待我先验一下先。」说着伸手去扯她的裙
子。

  董依依吓了一跳,忙跃开,白婉婷一手找不着,叫道:「竹儿,快来帮手,
给我把她的裙子脱下。」

  竹儿笑嘻嘻的应了一声,真的扑了过来,董依依「哗」一声避开,使开幻影
流光,瞬间在二人身旁闪过,二人登时扑了个空。

  白婉婷知道要捉住她,真个并不容易,见董依依站在曲依韵身前,连忙朝曲
依韵和洛姬打了个眼色。

  董依依惊云甫定,才站定脚跟,孰料腰肢一紧,已给洛姬抱住,只听洛姬说
道:「好妹子,你便给婉婷验一验吧,况且我也想看看妹子的身体。」

  曲依韵笑道:「是呀!适才婉婷对咱们说,依依身子又白又嫩,奶子又挺,
快让大家看看是不是。」

  洛姬在红梅小筑,早就和梅、兰、菊、竹四婢耍玩惯的,且对男女性事,直
来看得极轻,加上她在凌云庄住了一段日子,和众人已混得相当熟络,不时说笑
戏玩。现发觉她腰枝纤细,堪可一握,不由童心大起,笑道:「真的很挺吗?让
我摸摸看。」说着一对玉掌,已把她一对玉峰包住。

  董依依给她一捏,不由「啊」的一声,身子一软,登时浑身乏力。

  只听洛姬笑道:「真的好饱满啊。」

  众女听见,都笑了起来,方妍存心要吓唬她,笑道:「把依依放上榻来,我
也想摸她一摸。」

  董依依大叫起来:「不要啊!你们欺负依依,我不来了。」

  洛姬知道不能再玩了,便放开了她,嘻嘻笑道:「依依妹子,你这么迷人,
难怪罗庄主如此疼爱你。」

  董依依坐起身来,整理一下衣衫,翘着小嘴道:「才不是呢,罗开哥最疼爱
的人,应该是婉婷姐才对。」

  白婉婷听见董依依这样说,心头又是欢喜又是甜蜜,嘴角不由得绽出了一抹
微笑。

  董依依朝她一笑,握住洛姬的玉手,说道:「你不信依依吗?」

  洛姬笑道:「怎会呢,婉婷妹子美若天仙,罗庄主自然喜欢她?」

  董依依笑道:「是啊,罗开哥常与依依说,婉婷姐后面那个菊洞儿,不但又
紧又窄,而且雪白光亮,总是教他欲仙欲死。」

  董依依忽地冲出这句话,谁也猜想不到。此刻众女听见,无不把眼睛瞪得老
大,直射向白婉婷。

  白婉婷乍听之下,险些儿昏了过去,叫道:「依依……你……」再见各人怪
异的目光,直瞧得她心中发毛。

  但见众女脸容同时一变,全都露着微笑,一声不响,忽地直扑了过来。

  白婉婷「呀」一声,转身便跑,岂料董依依身形一晃,已拦在她身前,接着
方妍首先抢至,把她一手抱入怀中。

  众女一下涌至,白婉婷哪能抵挡,只听得董依依在旁推涛作浪,拍手叫道:
「快快按她在榻,不要让她跑了。」

  白婉婷自知董依依报仇来了,只得哀求道:「依依妹子,是婉婷不好,你行
行好叫她们放过我吧,婉婷再也不敢了。」

  竹儿笑道:「二宫主,婉婷姐的裙头儿给她握按住,扯不下来呀。」

  洛姬道:「这没法子了,只好点了她的穴道。」

  白婉婷猛地一惊:「不可以,求求众位姐姐,放过妹子好么?」话才说毕,
已被众女按压在床榻上。

  洛姬嘻嘻笑道:「梅、兰、菊、竹,快给我把她按住。」四婢齐声令命,白
婉婷登时动弹不得,成为俎上肉,任人宰割。

  方妍道:「要是你肯回答咱们的问题,或可放了你,便看你是否肯合作。」

  白婉婷连忙点头:「行,行,我答应便是了,请你们放开我吧!」

  方妍摇头道:「你还没答问题,怎能现在就放你。」

  白婉婷苦笑道:「好吧,你们要想知什么,尽管问好了!」

  方妍笑问:「我先问你,刚才依依的说话,是真的吗?快说!」

  白婉婷知道她们要问的事,必定不会好事,果然不出她所料。现听得方妍这
样问,真的不知如何答她好,迟迟竟说不出声来。

  洛姬在旁见她不肯回答,遂向竹儿道:「她不肯说,竹儿动手吧!」

  竹儿笑着应了声是,便伸手去扯她裙头。白婉婷大惊,连忙叫道:「不要,
我说……我说,是真的……」

  众女相视一笑,洛姬又问道:「你是说又窄又紧,还是说雪白光亮?」

  白婉婷苦着嘴脸道:「人家没有看见,又怎会知道,要问也该问他才是。」
众女听得那个「他」字,自是明白是指罗开,不禁同时窃笑。

  方妍轻点螓首,说道:「你也说得对!我再问你,罗开哥真的很喜欢弄你这
个么?」接着在她圆臀拍了一下。

  白婉婷羞得红晕上脸,却又不能不答,心知气恼了这伙姐姐妹妹们,后果当
真不小,只得轻轻点了点头,算是答复。

  洛姬笑问道:「瞧来婉婷妹子也很喜欢这档子事,我说得对吗?」

  白婉婷无奈,谁叫自己落在奸人之手,唯有又点了点头承认。众人看见,均
掩口而笑,也知道戏弄她够了,只听洛姬道:「你倒也合作,便放了你吧。」

  四婢放开了手,白婉婷终于嘘了口气,缓缓撑身而起,羞得不敢抬起头来。
董依依和她姐妹情深,挨身过去搂住了她,低声道:「婉婷姐生气了!」

  白婉婷嗔道:「都是你,害得人家丢人现眼,出乖露丑。」

  方妍在旁道:「大家都是好姐妹,有什么说不得的。」

  董依依拍手笑道:「好了!给你说个好消息,算是依依向你赔罪好么!」

  众女听见,齐声追问,董依依便把婚礼的事,都向大家说了。洛姬主仆和曲
依韵听见,连忙向四人道喜。

  方姮素来态柔娴都,脸皮薄嫩,听得自己将为人妻,不禁羞涩起来。

  洛姬看见方姮的羞态,遂牵着她手儿,笑道:「看看妹子你,好一个桃夭新
妇,有什么好害羞的,你应该高兴才是。罗庄主当真是艳福不浅,一下子便娶了
四个娇滴滴的大美人,真个羡煞旁人了,只是……」说到这里,想起康定风的处
境,也有些为罗开担心,不禁「嗤嗤」笑了一声,露出一丝狡狯的微笑。

  董依依看得大奇,开声问道:「只是什么?二宫主你不要卖关子了,说出来
嘛!」

  洛姬道:「其实大家都是姐妹,再也不要叫我二宫主了,叫我名字吧。」

  董依依点头答应,追问道:「你还没说到底笑什么?快说嘛!」

  洛姬微微笑道:「我只是想起一件有趣事,罗庄主以一人之力来应付你们四
人,他如何能吃得消,真有些为他可怜。」话后又不禁揜口一笑。

  董依依听后,不由嘻嘻笑起来,喜嗤嗤道:「这个你不用和罗开哥担心,倒
不如担心咱们姐妹四人吧,他呀……嘻,也不怕与你们说,每次我和婉婷姐战他
一个,迄今为止,还不曾胜过一仗,往往给他杀得死去活来,只差没有命送他的
巨棒下,现在虽然增添了两人,但我仍没多大信心胜得过他!」

  此话一出,洛姬主仆和曲依韵登时来了兴头,不禁齐齐瞪大美目,摆出一副
半信半疑的摸样。

  洛姬如何会相信,笑道:「依依你就是爱夸大,我才不会相信你呢!这一方
面,再本事的男人,持久力总是不及女子来得厉害,如此以一敌四,便是铁杵铜
枪,也会给消磨殆尽,更何况罗庄主是血肉之躯。」

  董依依也不害羞,倒反而以罗开的本事为荣,笑道:「你若不相信,大可问
问婉婷姐,看依依可有说谎。」

  众女的目光,都转向白婉婷,看看她的反应。

  只见白婉婷红着脸点了点头。竹儿讶异道:「真的有这么厉害吗!」

  方姮在旁听得心惊胆颤,脸现惧色,董依依朝她笑道:「看你这害怕模样,
那有什么好怕的。」

  方妍看出妹子的心事,安慰道:「依依说得对,确实没什么好害怕,你也不
用太过担心。其实能有一个这样本事的夫君,这是女人的幸福,不是人人能拥有
的。」

  方姮仍是心下惴惴,挽着姐姐的手儿,低声说道:「但……但妹子还是……
怎会不害怕。」

  董依依笑道:「罗开哥虽然厉害,那话儿且坚巨过人,但他却是相当温柔体
贴,必定会好好待你的,放心吧。」

  洛姬笑问道:「听你这样说,罗庄主的本钱可不少呢,对吧?」

  董依依道:「怎么不是,这般粗,这般长,你说大不大?」她一面说,一面
伸出双手,竖着手指比了一比。众女看见她的比划,也吃了一惊。

  洛姬伸伸舌头,男人之物,在她来说可谓见之不少,但何曾见过这骇人的巨
物,不由惊讶道:「这是驴还是马!吓死人了。」

  方姮更是吓得花容色变,幸好方妍和白婉婷不住在旁安慰。

  众女在房间内放肆嬉笑,谈的尽是些风月无边,男女情思之事,直至子时将
届,方行各自回房休息。


            第八十四回  宫主邀约

  方晴云夫妇听得怪婆婆的说话,并无异议。

  次日怪婆婆与雁影门借来了历册,查明五日后十月十五,正是黄道吉日,遂
召唤罗开到房间来,把婚礼一事告诉了他。

  罗开见怪婆婆与方家已商议停当,虽觉事情仓促,已难出言反对,当即点头
答允。况且此桩婚事,罗开原已提出在先,现在迟办早办,再也不重要了。

  怪婆婆同时提出,只因距离婚期时间短促,一时无法广发请柬,邀请天下群
雄到会,还好少林、武当、峨嵋等大派正在雁影门,不妨同邀至凌云庄,好让婚
事办得高高兴兴,不致寒抖抖的,显得冷冷清清。

  白瑞雪和方晴云同声赞成。当日,便由怪婆婆和方晴云以主人家身分,与各
门各派送出喜讯。

  群雄听见,纷纷与罗开道喜祝贺,雁影门内立时喜气洋洋,与昨日剑拔弩张
的情景,却大相径庭,不啻云泥。

  紫嫣雩骤闻得这个消息,虽感诧异,仍携同四大灵王向罗开道喜。而最高兴
的人,却是李展和胡飞鹏二人,好比是自己大婚似的。

  而四个未来新娘子,这时却躲在房间里,不敢踏出房门半步。

  施总管和傲倚琳闻讯,马上向怪婆婆提出,希望罗开的婚礼能够在雁影门内
举行,无须匆匆赶返凌云庄,耗费时间。

  怪婆婆见二人真诚恳挚,本想答应,随即被方晴云从旁婉转推拒,只道不好
打扰,况且此处距离杭州不远,往返也用多时。

  施总管无奈,也不勉强。其实方晴云不肯在此举行婚事,实是另有原因。方
晴云虽是武林中人,却不同一般武夫,自小为人聪俊,广览诗书,想起「雁影分
飞」这一句,是比喻两相离别之意,而此处名唤为「雁影门」,若在这里筹办婚
礼,实是大大的不吉利,因此出言反对。

  另一方面,白瑞雪着小金先行快马赶回杭州,通知白家总管田璜,好为罗开
准备婚礼事宜。小金不敢延宕,马上起程。

  午末未初,罗开等人与众群雄先后离开雁影门。少林、武当、峨嵋、衡山、
嵩山、昆仑及一些应邀的帮派,均一同起程前往凌云庄。

  而李展因帮中有事,必须亲自前往办理,遂与施亮和帮众自行离去,只有赤
刀门门主胡飞鹏、小瀛州伏家遗孤伏霜云二人与大队同行。

  一行百多人回到了凌云庄,小金、史通明、唐贵、何家姐妹等人已在门外迎
接。

  皆因凌云庄增建的房屋尚未竣工,一时来了百多人,安置群雄入住的问题,
实是教人相当头痛。

  白瑞雪无法可思,只得把凌霄阁、凌波阁、凌虚阁腾出,好让群雄入住。而
原先入住各楼的人,只得暂时迁至凌云阁和凌风阁去,再行从新分配。

  婚礼是人生的大事,不论皇室侯门,平民百性,均要遵循传统的习惯,这是
少不了的。只有武林中人,一般都较为随便。当然,不是人人如此,大多仍会依
循习俗的六礼,如议婚、纳采、问名、纳币、请期、亲迎等。

  而男女双方下了「细帖子」,择定黄道吉日后,新郎新娘便不能再见面,直
到完婚之日为止。便因为这样,四位未来新娘子,只得移居凌风阁,远离罗开居
所凌云阁。

  在白瑞雪的安排之下,凌风阁除了四位新娘外,洛姬主仆、何家姐妹、曲依
韵、伏霜云、怪婆婆等人,全都搬了进去,而男性却集中在凌云庄。

  再说紫府仙宫宫主紫嫣雩,还好她回到杭州后,便已返回自己杭州的居所烟
湖居,并没有入住凌云庄。若非这样,她和众女本就存有嫌隙,要是大家同处一
起,见面时又不知会闹出什么事端来。

  凌霄阁的大厅上,一时群雄汇聚,四周闹哄哄一片,真个好不热闹。而庄内
十多名武师,却不住来回走动,递茶送酒,忙得不可开交。

  罗开一返回凌云庄,自是忙于招呼众群雄,方晴云、上官柳、笑和尚等也从
旁帮忙。而筹办婚礼的事情,全都交由白瑞雪和田璜代为处理。

  田璜的办事能力,真个不简单,次日一早,便已带同四个「盖头」来到凌云
庄。所谓「盖头」,是指说亲的媒人。当时的媒人共分有几个等级,而「盖头」
是属上等,专门为官家贵族,富豪大贾等说媒。虽然罗开和四女早已认识,按理
是无需媒人说亲,但遵循大婚的礼习,媒人还是少不了的。

  而凌云庄庄主大婚的喜讯,没想在一日间,竟已在江南传了出去。

  罗开前时在武林大会上,力救诸派掌门,解去一场武林浩劫,又在陆家庄大
大露脸,光是这两起轰动武林的大事,凌云庄庄主罗开这名字,早已在江湖乘时
崛起。

  当天午时刚过,武林人士的贺礼,陆续流水价送来。

  田璜眼见贺礼越来越多,本来贺礼多却是一件好事,然在田璜心里,不由发
愁起来,当下与白瑞雪商量,道:「光看眼前的贺礼,恐怕大婚当日,来宾决计
不会少,大小姐你看如何是好?」

  白瑞雪道:「田叔叔你是担心人手问题?」

  田璜摇头道:「这问题倒是其次,大可多雇人手来帮忙,而我担心的,却是
地方的问题。」略一沉吟,又道:「若是只得一二百人,凌霄阁还能应付,就是
再多一倍人,也不成问题,就是怕大婚之日,来宾不只这数目,难道到时要赶人
回去不成!」

  白瑞雪听后,觉得田璜的顾虑不无道理,也不禁犯愁起来,沉思一会,徐徐
说道:「有一个方法,但不知能否可行。」

  田璜道:「大小姐不妨说说看。」

  白瑞雪道:「庄前花园有片空地,占地甚广,可否在该处盖上帐棚,权时变
通。」

  田璜摇头说道:「若在五六月天时,这方法不失为权宜之策,但目下正值仲
冬,寒风砭骨,且在这大雪纷飞的时节,这办法决计行不通!」

  白瑞雪摇头长叹,说道:「要是庄外新盖的房子竣工,现在便无须为此事而
愁了。」

  田璜听了这话,忽地计上心头,拍腿道:「有了,庄外的房子虽尚未完全落
成,但屋瓦已经盖上,只欠内部粉饰装修,屋里大厅本就为招呼武林人士而设,
过千人也容得下来。现大可多派人手,只把大厅砖泥木块清理干净,再购置椅桌
家具便行了,大小姐认为此法如何?」

  白瑞雪笑道:「既无他法只好如此,立即从速办理就是。」

  二人商量停当,田璜马上前去办理。

  到得黄昏,紫嫣雩也派遣龟灵王前来送上贺礼,罗开亲迎接过,小金连随在
旁送上红包作回礼。

  罗开招呼龟灵王坐下,并多谢他和紫嫣雩的出手相助,化解自己一场不白之
冤。

  二人客套一会,只听龟灵王突然道:「宫主仍有说话交托属下,务必要我亲
自与庄主说,却是有关岳都的消息。」

  罗开听得此话,立时精神一振,连忙问道:「这便好了,不知是什么消息?
承蒙见告。」

  龟灵王缓缓道:「皆因事关重大,宫主恐怕走了消息,其中详细情形,却没
有与属下说。宫主嘱咐,要是罗庄主若能抽空,可到敝处烟湖居一叙,到时宫主
自会与庄主说明。」接着把烟湖居的地址告诉了罗开。

  罗开心想,还有两天便是大婚的日子,届时定必诸多琐事缠身,倒不如现在
便与他同去,来回也不耽误多少时间,当下站起身道:「既是这样,罗某现在便
和先生前去。」

  龟灵王也随即站起,说道:「好了,罗庄主早一日知晓详情,便可早一日安
排。」

  罗开交付上官柳代为招呼客人,并叫小金过来,说有要事急须外出,着他通
知白瑞雪一声,便和龟灵王出庄去了。

     ***    ***    ***    ***

  凌云庄外依然皓雪不息,西湖水面虽未结冰,加上夜幕将临,游行稀少,往
常载客的船只,已然片帆不见,船家们全都避雪去了。

  二人无船可乘,只好展开轻功,绕道西湖南岸,径往清波门方向而去。

  来到烟湖居,红霞渐隐,暮色苍茫。龟灵王领引着罗开,走过屋前的院庭,
进入客厅,便见数名身穿灰衣的汉子分站两旁,一见二人进来,齐齐躬身行礼。

  龟灵王叫来一名大汉,着他进内通知宫主,回头招呼罗开在厅上坐下,自己
却在下首相陪。不久,仆人奉上茶点。

  过了一会,只听步履声响,紫嫣雩已袅袅婷婷从内间走了出来,丫鬟晓雨却
紧紧跟在她身旁。

  紫嫣雩身穿一件雪白色宫装,绣带飘飘,更显她雍容华贵,端庄美丽。在烛
影摇红下,见她腮色如桃,眉黛青翠。罗开怔怔看着她姱容仙姿,不由得痴了。

  但见紫嫣雩迎了过来,含笑道:「原来是罗庄主,今日惠然驾临敝处,小女
子实感光宠。」

  罗开回过神来,并与龟灵王站身而起,揖道:「罗开见过宫主。」

  紫嫣雩还了一礼,檀口微张,说道:「罗庄主不必多礼!」话声清脆动听,
荡人心神。

  龟灵王见宫主已到,遂向罗开抱了抱拳,说了两句客套话,回身退了出去。

  二人坐定,只见紫嫣雩冁然一笑,说道:「罗庄主大婚日期将近,真是可喜
可贺。」

  罗开道:「多谢宫主。」

  紫嫣雩微微一笑:「你我已有数面之缘,彼此也曾两次携手退敌,该算不上
外人了,怎地还如此生分,罗庄主总是宫主前,宫主后的叫,好不碍耳,打后便
叫我名字嫣雩吧。」

  罗开听得不由一愕,心想这女子当真胆大无讳,竟闯开脸皮说出这等话儿,
瞧来昭宜公主与她相比,恐怕大有不如!当下说道:「不敢,宫主乃一大门派之
主,罗某怎敢有失礼数,直呼宫主的名字,倘让外人听入耳里,莫教人误会,有
损宫主的声誉。」

  紫嫣雩俏脸一沉,随即淡然笑道:「没想罗庄主竟如此为小女子着想,先在
此谢过。但我素来性子随便,直来独断独行,从不受世俗影响,但既然罗庄主这
么多顾忌,小女子也不敢勉强。」

  刚才紫嫣雩的说话,虽是有点放诞风流,踰越礼教,其实也算不上什么。况
且武林中人,向来对世俗礼仪教化,大多不甚顾忌。但当时罗开乍听之下,不知
是对她心存戒备,还是因她身分使然,随即把对方的热情全然推却。

  罗开不禁思前想后,想起她两番出手帮忙,光是为自己洗脱罪名这一项,已
是难以回报,俗语有云:「一饭之德必偿,睚眦之怨必报。」罗开并非量小气窄
之人,小仇小怨,他还不致计较,若一旦受人恩惠,不论大小,总是耿耿于怀。
他想到这里,不免有点儿后悔起来,实是不该这样丢人家颜脸。

  紫嫣雩似乎并不放在心上,依然笑齿瑳瑳,顿使罗开减去几分内疚。

  只见紫嫣雩向身旁的晓雨道:「通知下去摆设酒菜。」晓雨忙令命而去。

  罗开来烟湖居,主要是问明岳都的下落,便即开门见山,问道:「听闻宫主
已有那岳都的消息,不知能否见告?」

  紫嫣雩点了点头,向守在厅门的灰衣大汉道:「你们都退出去,没我召唤,
一概不准进来。」

  待得众人退下,紫嫣雩徐徐道:「小女子得知岳都北上前往顺天,已派人沿
路追去,看看可有二人的踪迹,相信在这数日间,或许会有消息回来。」

  罗开听得眉头大皱,心想道:「原来她只是刚开始行动,并非有什么重要消
息,她叫我来此,究竟是为了什么原因?」一想及此,不禁起了戒备之心。

  紫嫣雩见他默然不语,脸现蹙容,便知晓他心里想什么,遂微微笑道:「罗
庄主心里必定在骂我了,说我还没得岳都的下落,便急巴巴派人通知你。」

  罗开淡淡一笑,却没有开口说话,心想你知道便好了。

  紫嫣雩续道:「罗庄主不用失望,待小女子把话说完,再骂我也不迟。」

  罗开听见心中一喜,神色渐宽。

  便在这时,晓雨领着数个丫鬟进来,人人手上捧着酒菜,不消片刻功夫,一
桌异常精美的酒菜,已放在二人眼前。

  晓雨为二人斟上了酒,退回紫嫣雩身旁,垂手静立。

  紫嫣雩道:「来,小女子先敬罗庄主一杯。」

  罗开连随举起酒杯,先把唇舔了舔杯中美酒,登时一阵酒香扑鼻而来,正是
紫府仙宫自酿的「醴泉」,罗开不禁连声大赞好酒,方仰首一饮而尽。

  其实罗开这样做,正要看看酒里是否有毒。

  二人放下酒杯,只听紫嫣雩说道:「昨天小女子刚回来不久,相王突然派人
召见,罗庄主你道是什么事?」罗开见她存心卖关子,只有摇了摇头,示意不知
道。

  紫嫣雩问道:「罗庄主可知道燕王的事?」

  罗开点头说道:「宫主所说的燕王,自是四王子朱棣了,他现时镇守前朝旧
都,听说此人雄武有谋,在诸王子之中,算是最厉害的一个。」

  紫嫣雩说道:「正是这人,原来燕王和相王关系极好,兄弟二人向有往来,
所以才得到这个消息。据说近几年间,北边外患不住侵扰,燕王为求稳固地方实
力,早以不停在外招贤纳士,罗集武林高手,其中有一伙人来自天竺,计有百多
人之众,自称是天竺日火教。」

  罗开一声见「日火教」这三个字,登时「呀」的一声,说道:「日火教?岂
不是岳都的本派,听说在五十年前,日火教曾在中土创立支教,当时中土支教的
教主,便是岳都本人,后因此教多行不善,为各派连手所灭,而岳都也同时失去
了踪影。不想此人劣性不改,教导出来的徒弟,也是些没行止之人,尽是做着坏
事。」

  紫嫣雩笑道:「罗庄主知道的事情倒也不少,小女子还没说出来,庄主已全
知道了。」

  罗开颔首一笑:「这等事情,相信知道的人不会少,那有什么稀奇!刚才宫
主说天竺日火教来了中土,现为燕王所用,莫非这事与岳都有什么关连?」

  紫嫣雩道:「不错,我从相王口里得知,今趟日火教派来中土的头领,名叫
史多巴,今次他们前来中土,是希望得到燕王的帮助,打算在此从新创立支教,
还有另一个原因,便是追寻叛徒岳都的下落。」

  罗开沉思半晌,接着道:「既然日火教要捉拿岳都,假若岳都得知此消息,
理应躲藏起来才是,又怎会如江汇天所言,竟然北上前去顺天,而顺天不正是燕
王的封地吗?这事实在有点违反常理,令人难以理解。」

  紫嫣雩道:「确是有些奇怪,但这一点我还没有查出来。不管怎样,今次岳
都北上,必定和日火教有关,罗庄主只要赶往顺天,从旁监视日火教的举动,必
然会有岳都的线索。」

  罗开点头道:「要如何才能找寻岳都,我一直就为此事而头痛,要知此人不
但武功了得,加上他的易容术,要擒拿他实是不易,现在得知此事,不啻是天大
的喜讯。再说,宫主一而再,再而三的帮助罗开,实不知如何多谢宫主才好,请
受罗开一礼。」说着站起身来,深深一辑。

  紫嫣雩连忙还礼:「罗庄主不用客气。」

  二人从新坐下,紫嫣雩招呼罗开起筷,晓雨不住在旁斟酒侍候,边吃边谈,
倒也舒心畅怀。

  正当罗开酒足饭饱的当儿,倏地顿感不妥,脑袋里忽的一阵微晕,他心下一
惊,暗暗运行真气,却无中毒征状,可是脑袋却是越来越重,竟有些昏昏欲睡之
意。心想道:「莫非中了迷药不成!但我每当酒菜入口,均有探试过食物是否有
毒,却一无发现,这到底是什么原故。」

  罗开不敢露出半点颜色,依然和紫嫣雩谈笑自若,有说有笑。他相当肯定,
自己已经着了人家道儿,脑里不住筹思对策,旋即心生一计,突然佯作惊讶,颤
着声音说道:「宫主,你……你……」

  他说到这里,忽的脑袋向下一垂,听得「咚」一声响,罗开已趴在桌面上,
佯作昏晕过去。

  果如罗开所料,当他一倒下来,便听得紫嫣雩连接唤了他两声,罗开自是不
理不睬,又听得丫鬟晓雨道:「宫主,他似乎真的昏睡了。」

  听得紫嫣雩「嗯」了一声,说道:「把那『两跳醺』吹熄掉吧。」

  晓雨应了一声,把挂在墙壁的宫灯取了下来,凑首把火头吹灭,说道:「这
昏药果然厉害,连罗庄主这等功力雄厚的人物,竟也无法抵挡。」

  罗开听得那个「嗅」字,实时明白过来,原来迷药不在食物中,当下屏住呼
吸,恐怕再继续吸下去,真的就此昏晕过去。

  原来这「两跳醺」的迷药,却由一根特制的蜡烛散发出来,药物藏在蜡烛的
中段,当烛火燃至药物之处,迷药便随烟飘散。此药无色无味,实难让人察觉,
且药性极浓,中者只须两下心跳时间,便即昏倒,因此名为「两跳醺」。

  因为药发时间短促,中者便是发觉,已无时间凝聚内力压制毒药。但紫嫣雩
哪里知晓罗开年纪轻轻,却身具两甲子功力,内力之高,恐怕当世再无几人,而
这区区迷药,便是药力再厉害数倍,也难以把他迷倒。

  罗开不动声息,只是继续假装昏睡,欲要看看紫嫣雩想弄什么把戏。

  这时听晓雨问道:「宫主,现在该怎样?」

  紫嫣雩道:「无须惊动其它人,由咱们自己动手好了。」

  罗开不明「动手」是什么含意,心里暗想道:「这两主仆好生毒辣呀!瞧来
她借着我昏迷,必有什么狠毒手段整治我!唉!罗开呀罗开,你怎地会如此相信
她,这个妖女自你初次见面,便已知她不是好东西了,仍是傻呼呼的不住和她往
来,这样下去,便算今日能逃出大难,恐怕早晚也要死在她手上。」想到这里,
不由暗自嗟叹。

  紧接下来,罗开发觉自己被二人扶了起来,他不敢张开眼晴,只是放软着身
躯,任她们施为。

  罗开由二人搀扶着,察觉她们走了好一大段路,他虽然闭上了眼睛,已知离
开大厅甚远,便即不再屏住呼吸,暗暗吸了一口气,岂料这样一吸,不由心神一
荡,阵阵如兰似麝的少女馨香,不住由二人身上散发出来,直闯进鼻官里。

  没过多久,罗开感到自己给人放倒下来,仰天躺着,却不知卧在什么地方。

  随听得紫嫣雩道:「你不用在这里服侍了,这里由我来便行。」

  罗开听见晓雨应了一声,跟住传来轻微带门声响,敢情晓雨已出房去了。

  这时四下异常谧静,罗开鼻子里不住闻着淡淡幽香,他心下奇怪,极欲看看
自己身在何处,当即眼睁一线,暗暗偷看。

  投入眼帘的,却是一间布置华丽的房间,自己却卧在一张软床之上,重裀迭
褥,寝具异常名贵。而房内灯烛高烧,照得亮晃晃一片。随见人影摇曳,知道紫
嫣雩却在自己身侧,只因角度的关系,无法看见她的举动。

  罗开想道:「暂时看她并无加害之意,究是什么目的……」正想到这里,被
褥轻动,便觉有人坐到床上,一只缠缠柔滑的玉手,却抚在他俊脸上。[/color][/size][/font]

流風之回雪 2011-2-4 13:41

[font=宋体][size=4][color=Blue]            第八十五回  倾诉真情

  罗开猛地一惊,还好他心里早有预备,虽经大骇,仍没露出任何破绽,就连
脸皮也不颤动一下,让人看来像似死去了一样。

  紫嫣雩坐在了床沿,在罗开脸上抚摸了一会,随见玉手缓缓离开,把鞋子脱
掉,又再回头痴痴的望着罗开。好一阵子后,紫嫣雩的身躯徐徐移近,竟扒上床
榻来,把个玉软花柔的娇躯,面朝面趴伏在罗开胸膛上。

  罗开发觉她浑身肌香软柔,袅袅娉娉,宛如没了骨头般。尤其她胸前那对丰
满的玉峰,如此紧紧贴贴的压将下来,只觉她软绵充腴,真个动人遐思。

  直至此刻,罗开终于明白了她的意图。敢情这个统率万人的宫主,却和那个
俏公主一般无异,显是为着耍那乐子而来了。

  罗开既知紫嫣雩并无加害之意,心里略感一宽,当下也就不动声息,双目紧
闭,任由她为所欲为,却要看看她弄什么花招。

  紫嫣雩满眼柔情,双手抚着罗开的俊脸,拨弄着罗开额前的乌发,五根春笋
似的玉指,温柔地划过他鬓角,动作极轻极缓,便如鉴赏着一件珍贵的宝物般。
只听她轻轻叹了一声,呫嗫道:「唉!你可知道吗?嫣雩为了你,已做了不少违
背宫规的事儿,还险些开罪了王爷,可是这一切,你又怎会知道呢?」

  罗开听了这话,暗暗一怔:「她开罪了王爷,不知所指的是何事?听她的语
气,似乎是和自己有关。如若有机会,非要向她问个清楚明白不可。」

  紫嫣雩的玉指落在罗开的口唇,食指在他下唇徐徐的摩擦,接着俯下螓首,
樱唇已碰到罗开性感的唇上,两唇相贴,轻轻的磨蹭着。

  罗开虽是合上了眼睛,无法看到她脸上的表情,但紫嫣雩这份款款动人的柔
情,他却深深地感受得到!

  与此同时,罗开发觉她的鼻息越来越沉重,不住喷打在他的脸上,而那两团
压在胸膛的玉乳,正不住轻轻的磨蹭,而她的心跳,也正逐渐急促。罗开知道,
这位艳绝人寰的宫主,已经开始动情了。

  这时从罗开身上散发出来的男性气息,不停地侵扰着紫嫣雩的感官。这种迷
人的诱惑,令她不禁眼迷心荡,攀住罗开的双手,也渐渐收紧,将罗开抱得又牢
又紧,玲珑有致的玉躯,挪动得愈来愈激烈。连她自己也无法解释,眼前这个男
人,怎会让她陷得如此地深!

  紫嫣雩体内的欲火,似乎已渐趋旺盛,浑身开始发烫了起来,且缓缓蔓延至
全身。骤听她又自言自语起来,声音极细,宛如蚊鸣地道:「对不起!我真的不
想……不想这样对待你,可是嫣雩真的抑制不住,今日只好把你迷倒,若不是这
样,嫣雩永远无法这样拥抱你!罗开,你会怪我这样做么?」

  她话声虽细,但每一个字,罗开都听得清清楚楚。一时之间,罗开也觉心潮
澎湃,神摇意夺。他没料到,紫嫣雩会对自己如此情痴情种,险些儿便想伸手抱
住她,但罗开知道并非时候,当即强自压下这个冲动。

  罗开心中仍有点不明白,喑暗忖思:「其实她何须用药把我迷倒,她那门摄
魂功夫不是挺厉害么?若是使将出来,我还不是乖乖任你摆布……」

  当他想到这里,仍没转念过来之际,又听得紫嫣雩轻声说道:「嫣雩心里很
清楚,由始至终,你就从没有把嫣雩放在心上!可是你知道吗?自从我遇见你之
后,你就把嫣雩的心偷去了,每当我和宫里的男妾交欢,但满脑子里,总是抛不
开你的影子,只得把他们当作你替身,你说这是何等痛苦的事!」

  罗开默默地听着,心情愈来愈复杂。紫嫣雩一面抚摸罗开的脸膛,口里继续
说着:「今日终于把憋在心头的说话,都一股脑儿全说了,这感觉真的很好!虽
然你什么都听不见,但嫣雩毕竟是面对面与你说,这让我感到轻松多了!为了要
在你面前说这番话,嫣雩才不得不把你迷倒,你会原谅嫣雩么?」

  听了这句话,罗开终于明白因何她要将自己迷倒。

  紫嫣雩轻轻叹了一声,又道:「但我很清楚,当你清醒过来后,决不会原谅
嫣雩!还是算了,其实你本就对嫣雩无情,只是嫣雩一厢情愿而已,便是给你杀
了,嫣雩也得认命!」说罢,竟伏在罗开胸膛,抽抽噎噎的哭将起来。

  罗开见她忽地汍澜鸣咽,登时也愣住了。只觉她的泪水涓涓而下,不住滴在
他脸颊上,没过多久,已经湿了一大片。

  直到此刻,罗开终于按捺不住了,只见他双手徐徐移动,左手轻轻的围上她
缠腰,右手却轻拍着她背部,低声道:「不要哭了,我绝不怪你便是。」

  变生俄顷,紫嫣雩不由大惊,赶忙抬起头来,张着泪眼汪汪的美目盯着他,
说道:「你……你!」

  罗开朝她微微一笑:「我怎么了?看一下你,哭成这个样子!」

  紫嫣雩这一惊骇,当真非同小可,没想他竟然并未迷倒!思念霎时一转,回
想自己刚才的说话,不消说全都给他听去了!一念及此,登时红晕上脸,变得酡
颈绯颜,真想掘个洞儿,一头藏了进去。紫嫣雩「嘤」的一声,大羞起来,只得
仆身而下,把个俏脸埋在他项侧。

  平时叱咤风云,领袖万多群雄,堂堂一个紫府仙宫的宫主,忽然之间,竟变
成一个天真忸怩,撒娇撒痴的姑娘。

  罗开望着她那娇憨的模样,想起她刚才的柔情绰态,不免心动神驰,缓缓把
她的头抬起,伸出食指,抹去她脸上的泪痕,怔怔的望着眼前这美女,越看越觉
她美得不可方物,直如月中嫦娥,西施再生,也不由看得痴了。

  紫嫣雩见他不言不动,竟呆呆的看住自己,更觉得娇羞不胜,嗔道:「坏东
西,你怎地这般看人家!」

  罗开一怔,接着一笑:「好一个艳如桃李,凛若冰霜的俏人儿!」说着双手
一紧,把她拥抱入怀,在她绝艳的俏脸上,轻轻吻了一下。

  紫嫣雩给他这样一吻,一股甜丝丝直沁入心腑,再也抑止不住心中的激动,
双手固定他脑袋,热情的回吻过去。

  二人的双唇,立时重迭在一起,你吸我吮,甜舌缠滚,打得好不火热。

  热吻良久,方得意畅息止。紫嫣雩轻抬螓首,美目紧盯身下的俊男,含羞带
真地说道:「你这人好坏,竟假装昏晕,害得人家……」

  罗开笑道:「若不是这样,我又怎听到你的心意。」说话甫落,再把她的头
拉下,双唇再度交缠起来。

  这一吻当真难舍难分,吻得天旋地转。罗开只觉满口芳津,又甜又腻,不禁
情兴大动,胯间的卧龙立即苏醒了过来,昂首怒吼。

  二人身上虽有衣物相隔,紫嫣雩仍是感到那硬梆梆的东西顶着耻骨,惹得她
花心跳动,心头噗通噗通直跳,再也把持不住体内的悸动,腰臀开始缓缓摆动,
不住往那硬物挤去。

  罗开给她一阵研磨,兴焰顿炎,如何能忍煞得住,双手已活动起来,见他左
手搓股,右手捏胸,弄得不亦乐乎。

  紫嫣雩登时美得如身在云端,魂飞半天,情性愈炽。但见她绛霞满面,只把
个娇躯左摇右摆,口里气喘嘘嘘,咿咿唔唔哼个不休。

  罗开隔着衣衫细细品玩,终觉不爽,遂动手扯她腰带。

  紫嫣雩见他欲火盈眸,举止喉急,也不觉窃笑不已,遂稍稍挪高娇躯,一力
相就。见她挨着身儿,任他解带卸衣,不消片刻,小兜亵衣,无一着身,脱了个
光身赤体。

  紫嫣雩衣衫一去,眼前顿即白生生一片。只见她丰胸楚腰,肌若凝脂,犹胜
琼林玉树,确是个仙姿玉质的美人儿。

  罗开一时看得呆呆一阵,发觉紫嫣雩和家中五美相比,实是寒木春华,各有
长短。罗开伸手环住她缠腰,轻轻把她拥紧,着手如抚温玉,软柔滑腻,说不尽
的受用。

  紫嫣雩虽然男妾成群,在男人跟前赤身展陈,也是惯常之事,从不曾有半分
妞妮羞态,惟在罗开面前,忽地弱颜易愧,竟尔羞容答答起来。

  罗开见她垂首视胸,娇羞柔媚,飘飘有出世之姿,越看越觉心动,欲火越加
浓烈,腿间那根厥物,硬得欲要破裤而出,委实难忍难熬,忙拥她滚翻在床,手
掌刚好按上她一边玉峰,正欲恣意把玩之际,却被紫嫣雩挽着手腕,开言推拒:
「你衣衫尚未褪去,先待嫣雩与你脱去好么?」

  罗开焉有拒绝之理,点头称好。但见紫嫣雩翻身起来,为罗开外外里里的脱
了个精光,待得脱下亵裤,瞥眼看见那根巨龙,正自昂首咧嘴,就像腌软的黄瓜
一般,粗滚滚,长巴巴的甚是骇人。

  紫嫣雩看得目瞪口呆,真个又惊又爱,心想自己宫中的紫严龙,其物可说是
人间瑰宝,却没想到罗开此物,竟有过之而无不及,且玉雪白净,头硕棱深,不
由瞧得心猿意马,已是难以自持,贪婪地伸出玉指,把巨物牢牢圈住,竟然围拢
不来,还发觉他兀自在手心跳动,又热又硬。她越看越觉火动,花穴不禁痒了起
来,空虚难耐,不禁回眸望向罗开,含羞带怯地道:「你……你这物怎地这般粗
长,吓死嫣雩了!」

  罗开微微一笑,说道:「天生如此,罗开也没法子,要是嫣雩害怕,我马上
穿回衣服,拍腿离去是了。」

  紫嫣雩听见他改了称呼,竟自动叫出自己名字,心头立时甜如蜜糖,忙扑身
上去,趴伏在罗开健硕的胸前,闪着泪光道:「罗开……你终于……终于叫我嫣
雩了。」

  罗开双手捧着她俏脸,凑首在她小嘴吻了一下:「嗯,你既然叫我罗开,我
也该叫你名字才是,大家扯个直,不是很好吗?」

  紫嫣雩不住点头,两颗泪珠滴将下来:「罗开,要是咱们身边没有旁人,彼
此呼唤名字,自然不成问题,但在外人面前,还是按照以前称呼好。」

  罗开眉头略紧,问道:「为什么?」

  紫嫣雩道:「你也快将成亲了,这样亲密的称呼,给旁人听见,终究是不妥
当!而且你那四位新娘子,瞧来对我颇有成见,若给她们知道你我间的事,后果
如何,我不说你也该猜到。」

  罗开摇头道:「我还道你担心什么,原来是为了此事。罗开堂堂男儿汉,行
事素来顶天立地,从不曾说过一句假话,岂能昧地瞒天,昧着良心,隐瞒事实!
她们四个你就不用粗心,罗开自会解决。倒反而你是一宫之主,只怕给你部下听
见,有碍你的身分。」

  紫嫣雩笑道:「这点你不用多顾虑,紫府仙宫素来是女尊男卑,女性权力甚
大,亦可随意和任何男人来往,宫中一女数夫,也是极平常之事,况且我还是一
宫之主。你知道吗,光是晚上服侍本宫的男妾,便有数十人任我挑选。只是紫府
仙宫有一个规矩,宫中女性可与宫外男人交媾,但决不能和宫外人成婚。因此你
不必顾忌我这方面,今晚我能和你在一起,嫣雩已经心满意足了。」

  罗开听后微感一怔,没想竟有如此离经叛道的宫规,世上当真是无奇不有,
遂向紫嫣雩打趣起来:「原来我这位人见人爱的宫主,不但朝朝寒食,且夜夜春
宵。你身旁的男妾能和你这美人销魂,倒也艳福不浅呢!」

  紫嫣雩浅然一笑:「个中有很多事情,你又怎会知晓!」说到这里,轻轻叹
了一声,把一张粉脸偎在罗开的颊侧,在他耳畔道:「你知道吗,自从我与你认
识后,近这些日子来,我已很少要男妾服侍了。不知为何,就是拿不起兴趣来,
每日脑袋里就只有你的影子,所以嫣雩今日才……」

  罗开笑道:「所以才把我迷倒,是么?」说着轻抚着她的秀发,举止无限温
柔。

  紫嫣雩嗯了一声:「其实我这样做,并非想和你做那回事,只想抱一抱你,
倾诉一下心事,便已经足够了,怎料你这坏蛋竟……」

  罗开抚着她香背,微笑道:「这个当然了,你弄得我迷迷沉沉,那话儿软扒
扒的,那又怎能办事,岂同现在,硬得像铁棒一般。」

  紫嫣雩「噗哧」一声,不由笑将出来,含情脉脉的望着罗开,脆声道:「你
说得一点不错,真的硬得很厉害,人家的肚皮也要给你顶穿了。」说话之间,探
手往下握住龙枪,只觉着手滚烫坚硬,便一面为他套弄,一面道:「好威猛的大
家伙,真是教人心爱难舍!」

  罗开笑道:「宫主既然喜欢,现在我便给你吧。」

  紫嫣雩摇头道:「嫣雩还想多玩会,你好好的给我卧着,待嫣雩服侍你。」

  罗开微笑道:「这岂不是颠倒身分,要宫主来服侍罗开,真个有点受宠若惊
了。」

  紫嫣雩道:「就只怕罗大庄主嫌我服侍不周,把嫣雩赶下床去。」

  罗开拍了拍她的粉臀:「如此唐突佳人,罗开岂敢如此大胆。我的好宫主且
转过身跨上来,让罗开也给你个爽快。」

  紫嫣雩点头一笑,旋即翻身而起,倒头伏在罗开身上,腿儿敞开,把个红艳
艳,粉腻腻的好物摆在罗开眼前。

  只见她那话儿芳草萧疏,唇瓣鲜嫩腥红,门户之处,已见清流涿滴,还夹着
裛裛芳香,清清雅雅的,似有建兰之芳。罗开见着这妙品,不禁兴动难当,把指
拨开花唇,凑头便吃。

  紫嫣雩骤然受袭,浑身猛然一颤,仙人洞立时歙张大动起来。忙提起罗开的
龙枪,见他头肥内厚,更加熬不住,双手执紧,肆无忌惮的搋动起来。没过一会
儿,便见龙口浸浆,一颗一颗的冒了出来。紫嫣雩那肯放过,遂一一为他舔去。

  便在此时,她顿觉穴儿一爽,原来罗开已经埋头没脑,只把舌头奋力抽迭莽
进,不停吸舔挑磨,钻刺无宁。

  如此这般一弄,直教紫嫣雩美得呻吟哈嗟,臀摇肢摆,丽水长流。

  罗开见她得趣,再加添几分力,拇指压在小核抚揉,紫嫣雩再也难以噤声,
「啊」的一声叫了起来。罗开全不理会,变本加厉一顿啃咬。

  紫嫣雩立时抖腿唇颤,一阵紧绷,哀声叫道:「不行了,且停一停……」话
声未落,竟尔丢作一团,内中温液已是汪汪狂涌,把罗开注满了一嘴。

  紫嫣雩丢得昏头晕脑,四肢瘫软,喘息良久才稍稍回气,忙伸手挽起了眼前
的好物,吐出丁香,缓缓往来洗舔,只觉那物一经触动,立即筋露目张,趣怪非
常。紫嫣雩愈看愈爱,张大小嘴径往头儿吃去,偏生她嘴儿小巧,罗开那宝贝又
硕大无朋,头圆脑阔,紫嫣雩几经九牛二虎之力,方含得半个头儿。

  罗开虽被她身躯阻挡了视线,却也感到她的为难处,遂笑道:「嫣雩要是吃
不下,便作罢好了,无须勉强。」

  紫嫣雩听见,怕罗开不得尽兴,只得张尽樱唇,奋力深吞,终于咬住了整颗
龙头,心里不由欢喜,忘情大肆吸吮。紫嫣雩手囗并用,只求情郎畅美,直到口
儿发麻发软,方肯吐将出来,撑身扑回罗开怀中。

  罗开紧紧抱着她,见她嘴角处湿渌渌一片,双眼微红,知她刚才确实吃得辛
苦,不由万分怜爱,低声道:「你这又何苦。」

  紫嫣雩满眼柔情,脉脉的瞧着他道:「嫣雩何来苦处呢,只是你这个话儿实
在太大了,无法使你尽兴。」

  罗开笑道:「怎会呢!」说着把她身子提高,埋首凑向她左峰,张口吸吮起
来。

  紫嫣雩见他如此,只得尽情相就,单手支榻,一手捧着玉峰,送到罗开的口
中。随着罗开的缓吸轻扯,阵阵快感,不住涌上她脑门。罗开一手围上她纤腰,
一手往下挑弄她花房,不觉之间,紫嫣雩又再热潮津津,目闭肢摇。

  没过多久,紫嫣雩实在美快难熬,只觉突然四肢悚然,双手再也支撑不住,
身躯颤得几颤,一个哆嗦,俯伏在罗开胸膛,把他抱得牢紧,娇喘着道:「又给
你弄丢了。」

  紫嫣雩身子不高,这般伏倒下来,龙头刚好抵着她玉门。罗开胯间之物早就
硬得要命,这时再也难忍,便用手握住龙枪,对得准确,腰肢微微往上一提,即
闻「嗤」一声响,枪头已应声而入。

  听得紫嫣雩闷哼一声,她只觉大物硬生生把自己撑开,正含住他头儿,又紧
又胀,畅美莫如。两人牢牢相抱,罗开笑道:「嫣雩那儿好紧,光含着个头儿,
已教人爽上天,若全捅将入去,也不知会美到何等光景!且放松下来,我要进去
了。」

  紫嫣雩轻点螓首,说道:「你……你那话儿真的很大,但很胀很舒服,感觉
满满的。你且慢慢的来,万不可过急,人家还须适应。」

  罗开闻言,则徐缓逐寸深进,只觉内里实在仄逼,有点寸步难移,却箍得龙
枪异常爽美,直至枪头抵着嫩蕊,竟发现那里竟有股吸力,且不住歙然张合,犹
似被小囗吸吮般,真个受用非常,不禁双手抓住紫嫣雩的雪股,开声问道:「你
里面怎地这般作怪,竟然会咬人?」

  紫嫣雩使劲抱住罗开的身躯,水眸半闭,万般柔情的望着他道:「嫣雩天生
便是这样,只要一兴奋,那里便会翕动不停,你不喜欢么?」

  罗开笑道:「怎有不喜欢之理。」说着间硕大的枪头刮着膣壁,开始徐徐抽
动。

  紫嫣雩登时哼唧起来,提起圆臀极尽迎凑,数十回合一过,已是魂飞半天,
内里波涛汹涌,随着龙枪的出入之势,花露不停给拖带出来,顺臀而下。再过片
刻,紫嫣雩已美得体播腿摇,再难抵受这份销魂快感,大喊出声来:「太……太
美了!嫣雩从没这么美过,今日与你一乐,犹胜往昔万倍!」

  罗开含笑问道:「不知嫣雩哪里美呢?」

  紫嫣雩正乐在头上,此时见问,淫言俏语立即涌将出来:「浑身都美,尤其
被你出入之处,下下戳着花蕊,像顶到心儿似的!嗯……又有点丢意了,狠狠给
嫣雩几下,就让人家死去好了……」

  罗开使出本领,又一阵耸抽挑顶,便觉穴蕊涌出温液,知她又再泄了,便即
紧抵紫嫣雩深处,不容丝发,只觉甘露浇在头儿上,真个热烙畅美。

  紫嫣雩丢得身颤舌冷,俯在罗开胸膛娇喘不息。

  罗开也不忍加以追击,遂静止下来,待得一会,紫嫣雩略一回气,才抬起头
来,便与罗开眼睛相接,气休休道:「罗开你果真厉害,这一式『鱼接鳞』,嫣
雩从不曾败个阵来,今日却败在你玉棍之下,也算是破题儿第一遭。」

  罗开不明,问道:「什么是『鱼接鳞』?我还没听过!」

  紫嫣雩依偎着他,徐徐说道:「这是玄女性爱九法之一,嫣雩自被选为婺女
后,除修习本门武功,也要学习玉房秘诀,其要旨除了征服床上的男人,主要是
学得如何培养神气,调和阴阳,增长注颜长寿之术。」

  罗开练就「乾坤坎离大法」,什么「养阳还精」、「蓄血安气」等法门,早
已烂熟在胸,但对这种玉房之术,只闻其名,却是不知其法,不禁来了兴头,问
道:「那『鱼接鳞』既是玄女九法,想必是什么交合姿式,你说给我听听?」

  紫嫣雩微笑道:「其实这一式极为寻常,也算不上什么。『鱼接鳞』的意思
便是鱼鳞重迭之意,却是男人仰卧,女人跨在男人身上,两股向前,手引男人之
物,缓缓插入花房,接着女人暗运内息,使膣室不住收放,犹如婴孩吮乳,皆因
这一式全为女人作主动,快慢随心,男人若非有相当定力,势必不堪不击。」

  罗开终终明白,又问:「其如八式,不知又是什么名堂?」

  紫嫣雩说道:「你既有兴趣,便一起说与你知吧。第一式为『龙翻』;第二
式为『虎步』;第三式为『猿搏』;第四式为『蚕附』;第五式为『龟腾』;第
六式为『凤翔』;第七式为『兔吮毫』;第八式为『鱼接鳞』;第九式为『鹤交
颈』。」接着把每式姿势,详细地说了一遍。

  罗开愈听愈觉有趣,又听紫嫣雩说道:「男女玉房术岂只如此,除玄女九法
外,还有洞玄三十式,各有不同结合体位,你若想知道,嫣雩打后再慢慢说与你
知,届时你大婚洞房之时,便可大派用场,用在你那四位娇俏可人的新娘子身上
了。」

  罗开笑道:「若三十式全使将开来,没得送了罗开的性命。」

  紫嫣雩微微一笑,搂着罗开亲了一会,发觉巨龙仍深插自己体内,依然坚如
铁柱,撑得花房胀胀满满,兴念不觉萌动,遂徐徐说道:「你还没得泄呢,再好
好疼爱嫣雩一番,好么?」

  罗开道:「今晚儿就把个九法尝个遍,现在先来个『鹤交颈』如何?」

  紫嫣雩吃了一惊:「九法全用,嫣雩倒也不怕,就怕你没这个本事。」

  罗开坐身而起,说:「你且张开眼晴瞧清楚,今日要你知道罗开的本事。」
说着叫紫嫣雩先挪身一旁,端正盘腿坐在榻上,问道:「这一式坐姿对么?」

  紫嫣雩点了点头,垂头见那根龙枪朝天竖起,火红的头儿,润泽光亮,不由
看得心火大动,遂伸玉手握去,轻轻为他上下捋动,问道:「舒服吗,可要嫣雩
为你再舔一回?」

  罗开摇头道:「先不忙这个,快快跨坐上来。」

  紫嫣雩只得跨开双腿,牵着巨龙,面朝面的缓缓坐下,巨龙立时撑开仙洞,
直闯深处。紫嫣雩满足地嘘了一声,双手围上罗开的脖子,接着开始上下晃动了
起来。每提一下,龟棱便刮得她心骚穴麻,美不可言,忙凑唇在罗开脸上乱亲乱
吻。

  罗开也是十分畅来,双手抱着她圆臀,助她身躯起落。

  紫嫣雩愈来愈感快美,一对傲峰紧紧贴在他胸前,随着动作的起落,不住地
在罗开胸膛磨蹭,口中哼叫:「你好生厉害,嫣雩从不曾遇此大物,今日一试,
直爽到入心入肺。」

  罗开抽出右手,握住她一边玉峰,轻揉柔捏,着手果真饱满挺弹,不由闭上
眼睛,慢慢品尝。

  紫嫣雩上下受袭,情兴更浓,数百提间,已是丢了两回,但仍不忍舍弃,任
由巨龙一出一入,冲击花房,双手抱着罗开,低声喘息道:「紫嫣快要丢死了,
人家丢了数回,你还坚立不泄,莫得弄死人家才好。啊……这下好深,戳穿嫣雩
了!似又……又想来了,罗开哥你再狠命深插,万万不可停……」

  一阵展缩大战,紫嫣雩已再难支撑,泄得绵如春蚕,软倒在罗开怀中。

  罗开见状,便把她放卧在床,发觉紫嫣雩美目半睁,宛如酒醉,问道:「现
今只用了两式,你已是这个模样,看你还敢海口。」

  紫嫣雩有气无力道:「你这人怎的这般厉害,力战不泄,嫣雩真的服了你,
如下七式,敢怕我消受不起了,你便行行好,暂且放过嫣雩好吗?」

  罗开知她真的受不了,说道:「但我还没发泄,给我再来一回好么?」也不
待她答话,便把她双腿提高,再度深进。

  紫嫣雩无奈,只得任他施为。罗开今回放开精关,一轮狠刺,又弄得她津液
狂流不息,不复人间。

  罗开见她昏醒复迷,显是无力接战,便着力抽提数十下,终于高潮涌至,浓
浆玉液,立时贯满她花房。

  紫嫣雩已是口开气喘,见他退兵解甲,终于松了一口气。

  当夜二人相抱而眠,及至天色微明,再度取乐一番。完事之后,紫嫣雩从抽
屉中取出一本书册,送与了罗开,那部书册,竟是洞玄子的「玉房三十式」,罗
开打开一看,见里面图文并茂,画中所绘的人物,无不栩栩如生。

  彼此又絮絮情话好一会,罗开方行离开烟湖居。


            第八十六回  庄主大婚

  罗开和紫嫣雩自发生那段关系后,这几日下来,罗开不时想起这件事,他扪
心自问,对紫嫣雩实存在着一番难言的情意,然这一份情意,似乎与自己周遭的
女人有点不同,但一时又说不上来,究竟有何不同之处。

  转眼之间,大婚的日子终于来到。

  水神帮李展领同施亮及帮中近百好手,早已提前一日来到凌云庄,部署在庄
前庄后布防,以防外人混进庄内捣乱。

  当日一大清早,已有不少宾客陆续进庄,凌云庄外,霎时车马殷阗,真个填
街塞巷,好不热闹。庄前庄内,处处张灯结彩,把个凌云庄裹得花团锦簇。

  傲倚琳和雁影门二名总管,午时未到,便携同几名庄内弟子到贺,唯独天熙
宫宫主瑶姬,只是派人送来贺礼,人却没有到。

  午时刚过,相王朱柏、昭宜公主朱璎,竟领同数十名武林人士到贺,冯恒冯
昌兄弟、风流三子、孙度、毛雄飞、赵天生、徐峰、翁雄、樊川等均在其中。

  罗开看见二人及身后的高手,也不禁暗暗心惊,没想这个王爷竟不请自来,
心想道:「他莫非知道我今日大婚,是以带同府中高手来找碴儿?」但既然人已
经到了,只得见步行步,当下迈步上前亲身迎接,双方客套了一会,遂引领朱柏
众人进入大厅。

  这时洛姬主仆方好从大厅步出,正好和「风流三子」打了个照面,彼此均觉
一怔,袁天玉碍终王爷和罗开在旁,不敢上前相认,只得佯作不见。

  洛姬知晓三人是姐姐瑶姬的人,他们今次混进王府,大有可能是瑶姬指使,
只是不知其意图如何。

  前时洛姬主仆五人,都与三人有过肉体关系,彼此感情本来也不错,但经过
袁家庄栏路截劫贯虹秘籍一事之后,对袁天玉本人,不免暗存反感,今日大家踫
面,再也没有当日的热情,既然袁天玉不愿相认,大家便当作不认识是了。

  众群雄听得王爷公主亲临,无不啧啧称奇,没想凌云庄的大面子竟如此大,
连皇帝老子的亲儿爱女也能请到。

  接着紫嫣雩和四大灵王亦来到,罗开远远看见她进庄,连忙快步迎上前去,
并带领五人与朱柏兄妹见面。

  吉时将至,只听得鼓乐高鸣,众宾客全聚集在凌云阁外,等待新郎进行迎亲
仪式。果如田璜所言,今曰前来的宾客,竟然不下千人,顿把凌云阁挤得水泄不
通。

  按照当时礼习,在大婚前一天,女方亲人要到男家挂帐子、铺设床被,这谓
之「铺房」。昨天中午,怪婆婆、白瑞雪和水秋月等人早就办理妥当。

  到娶亲正日,男方必须在吉时之前,前往女家以花轿迎接新娘过门。

  凌云阁距凌风阁并不远,只有数十丈之遥,但礼习不能废,凌云阁外,早就
预备了四顶花轿,其时称之为「花檐子」。

  罗开由上官柳、康定风、唐贵等人陪同下,徐步走出凌云阁,随听得急管繁
弦,接着罗开领在前头,花檐子紧随其后,吹吹打打的来到凌风阁。

  凌风阁外已见几个媒人迎上前来,并向陪来的迎客送上彩段布,以示欢迎,
接着一阵风似的,回身跑进了屋去,口里只是喊着:「新郎来了,快请四位新娘
子。」

  罗开在凌风阁门外等了良久,好容易才见四位新娘穿着大红锦袍,头戴凤冠
霞帔,脸上盖罩红布,由四个媒人搀扶下,婷婷袅袅步出了大门。新娘子上了花
轿,然而那些抬轿子的轿夫,个个却动也不动,似乎并不愿动身。罗开见着大惑
不解,不由犯愁起来。

  一个媒人走上前来,向罗开问道:「新官人可有准备『起檐子』?」

  罗开皱着眉头:「什么『起檐子』?」

  那媒人揜口笑道:「所谓『起檐子』便是给轿夫的红包,习惯是这样的,轿
夫拿了红包后,自会起轿的了。」

  罗开忽然想起,前时方晴云已把婚礼习俗的琐事,早已与他详细说了一遍,
只是当日事项烦琐细碎,一下子倒不容易记起来,才会一时忘记了,现给那媒人
在旁提起,立即醒了过来,连忙在大红礼服内掏出一迭红包,分别派与众轿夫。

  笙箫锣鼓再次响起,一行人迎了新娘子,沿路重返凌云阁,来到大门前,便
见庄内的丫鬟武师栏在大门前,不许迎亲大队前进。

  这次罗开倒也知道,记得方晴云曾经说过,这叫做「拦门」,举凡帮忙婚事
的亲友,这时都会拥塞在大门外讨取红包。

  瞧来娶个媳妇,要花的红包确实不少呢!

  四位新娘子在媒人搀扶下,一一下了轿子,但还是不能立即进门。

  只见大门之前,站着一个身穿法衣的人,此人称为「阴阳人」,在他手中拿
着一个藤斗,斗内盛着谷米、豆子、铜钱、果子等物,口里念念有词,随手把斗
中各物品向大门撒去,名为「撤谷豆」。

  「撤谷豆」这个习俗起于汉代,人们认为新人进门,必有三煞挡拒新娘,三
煞是指青羊、乌鸡、青牛等三神,若冒犯了三煞神,将会有损男家长辈,也会绝
了后代;但撒过谷豆,三煞便会避开,新人就可入门。入门之前,还要把预早放
在门限的草捆踢开,这才能进门。

  由花轿至大门口,地上长长的铺着一行毡席,四位新娘不能踏在地上走路,
只能走在毡席上。在白居易「春深娶妇家」一诗中,便有「青衣转毡褥,锦绣一
条斜」的句子。

  接着一人手捧铜镜,在众新娘前背门倒行,引领着新娘入门,众人跨过鞍、
草、秤三样东西,新娘终于进入了男家。

  常言「好事多磨」,当真半点不假!婚礼中的习俗琐事,委实不少呢!

  四位新娘子由媒人引路进入新房,便见一张足可卧上数人的大床榻,端端正
正的放在内室靠墙处,光看这张大床的模样,便知是专为四位新娘而设,好方便
四人能同时侍候丈夫。

  四位新娘一字排开,坐在床沿,这名为「坐富贵」,等待着吉时来临。

  为方便新郎新娘行礼,大婚礼堂便移至凌云阁前的花厅。

  此时,罗开身穿大红礼服,头戴花球帽子,在凌云阁花厅的椅子坐着,这称
为「高坐」。

  吉时已届,媒人先敬罗开一杯酒,请他下座。并引着他进内间,邀请新娘出
花厅行礼,而一大伙喜欢看热闹的人,紧随罗开身后,一同来到新房。

  来到新房门口,门额上见有一段红彩布,彩布下端,给碎裂成一条条的小片
条,横挂在新房门梁上。

  当罗开进入新房后,看热闹的人纷纷上前争抢彩布的碎条,这习俗叫作「利
市缴门红」,为求讨个吉利、沾点喜气。

  罗开父母因早已去世,只好请田璜作男家主婚人,而女家主婚,自是由怪婆
婆、白瑞雪、晴云秋月夫妇担任。

  新郎请出四位新娘,手执四条大红彩布,中间均结有一个同心大结,这为之
「牵巾」,罗开与四位新娘各执一端,双方朝主婚人参拜,再拜天地,跟着夫妻
交拜。礼成之后,新郎新娘再行回到新房,媒人把铜钱、彩纸、果子等散掷在床
榻上,名为「撒帐」。

  撒帐之后,便是新郎新娘合髻,喝过交杯酒,婚礼至此,已算是完成。

  凌云庄内外筵开百多席,当真是人山人海,好不热闹。庄内的丫鬟武师,川
流不息的上菜递酒,忙得不可开交。

  罗开身穿礼服,由上官柳、唐贵等人陪同下,不停往来敬酒。众群雄大多是
豪放之士,几杯黄汤下肚,不免找着新郎耍闹,幸好罗开功力深厚,喝酒犹如喝
水似的,况且在他身旁,还有上官柳等人帮忙,更不怕给人灌醉。

  酒宴直到亥时方告完结,部分宾客已陆续离去。罗开折腾了一日,终于能放
松一口气,到得曲终人散,罗开才回到新房,众媒人看见新郎走进房来,旋即一
迭连声向他恭喜,众媒人取过红包后,便一一退出新房。

  待得媒人走后,罗开来到众女跟前,盘手望着她们微微浅笑,看见四人脸罩
红彩巾,螓首低垂,一排端坐在床榻沿,一时之间,实难认出谁人打谁人,微笑
道:「你们四人衣着一式一样,倒也难认得紧,待我先猜猜看。」

  说话间走到最左边一人,凝神向她看了一会,四人因为坐着,确难分出身材
高矮,只好凭着她们的身材瞎猜,想了片刻,开口说道:「瞧你手指尖尖,必定
是婉婷妹?」随手把她脸巾掀起,立见一张娇美可人,似笑非笑的俏脸望向他,
正是白婉婷。

  罗开笑道:「为夫的眼光还不错吧!」

  白婉婷微笑道:「人家和你相处这么久,要是你猜不中,证明你没把人家放
在心上,打后你休想再碰我一下。」

  罗开伸了伸舌头,再看看她身旁的人,说道:「你是……你是依依。」脸巾
掀起,果然又给他猜对了。

  只见董依依瞪着圆圆的大眼睛,笑道:「罗开哥你倒也本事,我听了你和婉
婷姐的说话,已把手藏了起来,缘何你还是认出依依来?」

  罗开笑道:「这是秘密,莫说是你,便是妍儿和姮儿两姐妹,虽然二人相貌
一样,却也难不到为夫呢。」

  董依依不屑地道:「依依才不信呢,我和两位姐姐日夜相对,还不时会认错
呢,你又凭什么说得如此肯定?」

  罗开道:「我不是说过,这是一个秘密么,又怎能说与你知。」说着间已来
到下一个面前,看了一会,说道:「你是妍儿,对么?」把脸巾揭起,眼前这张
俏丽的脸孔,自然是方家姐妹其中一人,只是二人是挛生姐妹,相貌一般无异,
若要准确认出二人身分,实是大不容易。

  罗开望着眼前这个大美人,笑问道:「我猜得对吧?」

  只见她轻摇螓首,酡红满脸,却没有出声。罗开呆了一阵子,说道:「我还
道你们是顺着与我认识的先后来排序,原来并不是!」

  白婉婷道:「你没有说错,咱们姐妹四人确是和你所说一样,以认识你的先
后来作排序,但罗开哥你想一想,你是认识妍姐姐在先,还是姮姐姐在先?」

  罗开略一沉吟,即想起确是认识方姮在先,只是他和方妍曾有过一段缠绵,
因此先入为主,才把二人认识的先后弄错了!一想及此,当下笑道:「是罗开一
时胡涂,姮儿你可不要见怪。」便在方姮脸上吻了一下,方姮脸上更是一红,把
头垂得更低。

  罗开再为方妍揭去脸巾,却见方妍朝他微微一笑道:「罗开哥打后想辨别出
咱们姐妹,也不是什么难事,你再仔细看看咱们二人,可有什么不同之处?」

  方妍这句话,不但是罗开,连白婉婷和董依依都大感兴趣,三人同时睁大眼
睛,目光不住在二人脸上交替,惟二人除了神情外,长相、五官、肤色等部位,
确实全无异处,终究无法辨别出来。

  董依依捧着二人的脑袋,翻来转去瞧了半天,终于说道:「没发现什么不同
啊,婉婷姐你看见么?」

  白婉婷不住摇头,罗开问道:「妍儿你不要再卖关子了,快说出来吧?」

  方妍指指自己的左眉尖,冁然笑道:「你们留心看一看。」众人凝神看去,
见她弯弯的眉毛底下,却生有一颗如芝麻般大小的黑痣,若不留神细看,真难看
得见。

  众人登时恍然,原来二人不同之处,便是在这小小的地方,董依依道:「当
真是禾草掩珍珠,这小小的一颗黑痣,教人瞥眼间又如何看得出来。」

  方妍笑道:「要辨认咱们姐妹二人,便只有这个方法,再没有其它了。」

  罗开也感惊诧,真不敢相信,她的父母怎能生出一对如此相似的女儿!回头
看看方姮,却见她始终不吭一声,只是静静的坐在榻沿,粉脸低垂,不知在想着
什么心事,遂问她道:「姮儿,你怎地一声不响,在想着什么?」

  方姮听见,竟连耳朵都红了起来,白婉婷看见她这副模样,稍一忖思,便即
明白过来,笑道:「我知道了,姮姐姐你敢情是害羞吧?」

  方妍环手抱住了她:「瞧来妹子不但是害羞,心儿还噗噗跳呢。其实没什么
好害怕的,罗开哥他那话儿虽然粗大,但人却很温柔。」

  方姮听姐姐说得如此露骨,更加大羞无地,忙把粉脸藏在了她怀中。众女看
见,不禁轻声笑了出来,只听白婉婷道:「姮姐姐不用怕,倘若罗开哥今晚不懂
温柔,弄痛了我这位好姐姐,咱们三人决计不会放过他,要他有得好看。」话后
朝罗开望了一眼。

  罗开怔怔的站着微笑,徐徐说道:「姮儿毕竟是第一次,也难怪你害伯。」
说着坐到方姮身旁,方妍一手把妹妹推向罗开。只见罗开熊臂一伸,便把方姮拥
入怀中,在她俏脸吻了一下。

  方姮身子倏地一颤,垂首依偎在他胸膛,罗开轻轻拍着她肩膀,说道:「不
要胡思乱想,到时我自会小心办事,难道你不相信我么?」

  董依依笑道:「姮姐姐,你放心好了,当初依依看见罗开哥那话儿,也有点
害怕,幸好当时婉婷姐在旁帮忙,才让依依安心了不少,待一会儿,咱们姐妹三
人定会帮你的。」

  白婉婷笑道:「依依你又怎能和姮姐姐相比,看你当日那个风骚模样,还真
吓了我一跳呢!」方妍在旁听见,不由掩口发笑。

  方姮却听得胡里胡涂,眨动着美目,低声道:「这种事也可以让人帮忙?」

  董依依道:「当然可以,待一会儿你便知晓。」说着挨向罗开:「罗开哥,
你还不与姮姐姐宽衣。」

  方姮连忙从罗开身上挣开,羞红着脸紧执住衣襟,不依道:「我不……」

  罗开笑道:「姮儿的衣服自然要脱,可是你们呢,还不快快给我脱个精光,
莫非要我动手不成。」

  白婉婷见他颐指气使的模样,存心要挫挫他的锐气,道:「以你一人之力,
能应付咱们四人么,不要吹牛皮了。」

  罗开果然忍受不住,豪气顿生,见他手掌一翻,便把白婉婷的右手握住,微
一使劲,白婉婷「啊」的一声,身子直扑到他怀中,只听罗开笑道:「你如此轻
看我,今晚就先把你开刀。」

  白婉婷实没想到会有如此后果,口是心非道:「我才不要啊。」腰肢狂扭,
不住在罗开身上挣扎。

  罗开那肯理会她,高声叫道:「大家来帮手,谁能脱去她最后一件衣服,为
夫大大有赏。」

  董依依拍手道:「赏什么东西,且先说出来看看?」

  罗开不假思索:「便赏她和为夫梅开三度。」

  三女听见大笑,同声叫道:「呸!谁来稀罕。」

  罗开剑眉一竖,瞪着眼晴道:「好!谁不出手,就罚她今晚站干岸儿,晾在
一旁吃自己。」

  众女登时呆了一呆,董依依首先上前动手,而方妍也不甘落后,只有方姮满
脸通红,动手又不是,不动手又不是。

  罗开在旁看见,知她素来脸嫩,便将白婉婷往床榻里一抛,方董二女笑嘻嘻
的朝她扑去,罗开坐在榻沿,一把将方姮拥抱入怀,笑道:「姮儿可以免罚,但
必须由为夫与她脱衣服。」

  方姮一听,忙要挣开他怀抱,只是罗开抱得紧一紧,使她无法如愿。罗开不
想夜长梦多,右手穿过她胁下,从后围过手来,大掌箕张,隔着礼服握住方姮的
左乳,轻揉慢搓的把玩着。方姮美乳受袭,登时浑身一颤,再无半点力气反抗,
口里不住柔声哀求道:「罗……罗开哥……不……」

  罗开笑问道:「姮儿的乳房份量可不小啊,又大又饱挺,感觉舒服吗?」

  方姮登时娇羞无限,如何肯答他,只得软着身躯任他施为。在罗开温柔的爱
抚下,乳头已慢慢发硬起来,阵阵难言的快感,不停在方姮体内扩散。

  罗开一面捏弄,一面徐徐松开她的腰带,接着把她身躯横卧在大腿上,让她
粉脸朝天,开始为她褪掉身上的礼服。

  方姮羞得紧紧闭上眼睛,半推半就,身子不停地颤抖。

  不消片刻,罗开已把她脱得只剩下一个兜儿了。一身白腻腻,滑碌碌的完美
娇躯,已呈现在罗开眼前。但见她一对高耸挺拔的玉峰,把个兜儿撑得老高,圆
鼓鼓的甚是诱人,像快要撑衣而出。

  这时阵阵处子之香,不住闯进罗开的鼻孔,教他立时欲火横生,胯间巨龙倏
地冒出头来,硬生生的顶着方姮的背脊。

  而榻上的三女,正在嘻嘻哈哈的你扯我抓,三人翻滚作一团。众人身上的礼
服,始终还挂在身上,竟没有给人脱了去,只是全都歪七扭八,带飞冠倒,乱得
不成个样子。

  罗开这时已无暇理会榻上三人,一对眼睛,早被方姮全吸引住了。

  方姮见罗开忽然没了动静,心下略感奇怪,遂微微睁开眼来,见罗开正怔怔
的望着她,心里害羞,忙又闭上眼睛,却听得罗开说道:「姮儿,张开眼睛望着
我,让我好好看清楚你。」

  方姮无奈,更不敢违拗丈夫的说话,只好再次缓缓张开眼睛,登时两人四目
交缠,眼中尽是绵绵情意。

  屋外大雪虽已停下来,但仍是北风呼啸,寒冷非常,惟在新房内却是春暖融
融。房间内点着数枝臂儿粗的龙凤大烛,红红的烛光,把新房照得白昼般光亮,
同时映在方姮的俏脸上,红扑扑的,更显她俏丽动人。

  罗开凝望着眼前这新娘子,见她羞人答答,眉梢眼角间,盈满着浓浓春意,
而水汪汪的星眸,却半睁半闭,真个令人神为之夺。罗开愈是看,愈觉她楚楚动
人,欲火更难自禁,贫婪的手掌,不自觉地攀上她胸前的傲峰,饶是隔着一层缎
布,仍是感到那颗竖立的乳头,已是挺硬如蚕豆,牢牢地顶着他手心。

  一时之间,方姮也被他弄得情火大动,小嘴不停翕动张合,沉重的呼气声,
却越来越显急促。罗开知她情动,手指上下往来,便解去她的兜儿,随手丢在地
上,一具完美无瑕的处女身躯,已再无任何遮隔。

  方姮羞怯难当,连忙双手掩住玉峰,罗开乘此良机,扯开她亵裤的带子,顺
手往下一拉,亵裤登时给他拉到膝盖处,一个鼓胀胀,红艳艳的好物,全然落入
罗开的眼帘。

  只听方姮「嗯」的一声,腾出一只玉手掩住下身。罗开见她双手忙上忙下,
看得心头窃笑,大手再不客气,再度盖上她一边玉峰,温柔地搓弄起来。

  方姮那次被千面双忍骗到王府,也曾领略过个中滋味,当日若非方妍使计解
救,险些儿还失身当常方姮毕竟是黛绿年华,自那次后,时常想起当时的情景,
虽然心中害羞,却也回味无穷,现在被心爱的丈夫爱抚,心情比之当日,自是大
异不同,心头只觉又是幸福,又是舒服。

  而床榻上的三个新娘子,依然没有停下来,只是三人的衣服,已经被人扯得
衣不蔽体,尤其是白婉婷,身上只剩下一个银白色兜儿,眼看不用多时,势必难
再保存。

  这时凌云庄内,虽然酒宴早已散去,但仍有不少英雄豪在厅上饮酒猜拳,
还有几起人围成一推,呼么喝六,掷骰饮酒,玩得兴高采烈。

  而屋外因为天寒地冻,却是冷冷清清,难见一人,间歇才见三两武师巡哨而
过。皆因凌云阁乃新房之地,白瑞雪恐防有人借着酒兴,闯进来骚扰新人洞房,
早便交由笑和尚和唐贵二人在外把守,不许外人私自进入。

  而洛姬主仆五人也自动请缨,愿意帮忙守卫,白瑞雪自当然不会反对。

  子时甫过,新房之内,正是春意兴浓,便在这当儿,凌云阁的长廊尽头处,
忽地闪出几条人影,缓缓朝新房掩至。

  这伙人行动异常宁静敏捷,瞧来武功极是不弱,便连笑和尚这等高手,也没
能发现他们,便可想而知了。

  看这伙人的身型,身材甚是苗条,个子也不高,显是女子之身。

  她们动作极快,才几个纵落,便已窜到新房之外,矮身蹲在窗户下。只见一
人手指探出,把纸窗戳破一个小孔,接着凑眼往房内张去。[/color][/size][/font]

流風之回雪 2011-2-4 13:43

[font=宋体][size=4][color=Blue]            第八十七回  夜月花朝

  原来这伙人并非谁人,却是洛姬主仆五人,她们借着守卫之便,竟然偷偷窜
到新房来。

  只见竹儿点破窗纸,往房内望去,却见罗开坐在榻沿,单手抱着赤条条的方
姮,一只大手不停在她身上游走,而床榻之上,三位新娘子竟然扭在一起,翻翻
滚滚的不知做着什么?

  洛姬凑头问道:「竹儿,内里的情形如何?」

  竹儿压低声线,把所见的情形向她们说了,众女听后也不禁掩嘴发笑,便各
自找寻位置,伸指点破窗户,向房内张去。

  瞧她们主仆五人的举动,也不用多说,敢情是存心前来偷窥的了。

  罗开的功力何等深厚,便在她们五人还没来到房间,他早已闻得脚步声,自
然留上了心,光凭那脚步声,便知道来者共有五人,再听这些人呼息细微,似乎
都是女子。罗开正大感奇怪之际,已发觉窗户被人点破,当下不动声色,只是把
方姮的身躯抱起,让她赤裸的胸脯紧贴自己,免得她美丽的身子给人瞧了去。

  方姮见丈夫突然把她抱起,还道他又要弄什么花样来狎玩自己,心头又惊又
是期望,不由身躯一软,像没了骨头似的,把个美好的身子全依偎在他身上,而
她一对玉手,已徐徐围上罗开的脖子,心房「噗噗」的跳个不休。

  罗开虽然有美在怀,但在被人偷窥的环境下,一时也不敢放肆乱动,只把手
掌在方姮背上轻抚,耳里全神贯注房外的动静,待听得竹儿主仆开声说话,罗开
眉头不禁一轩,大感诧异,暗自忖思:「洛姬主仆到底来这里作甚么?瞧她们的
举动,似乎并没有恶意,她们究竟想怎样?」这问题在他脑子转了好几遍,仍是
无法想得明白。

  这时白婉婷已给方董二女脱了个清光,却和方妍联合起来,正把董依依按在
床上,二人四手齐施,不用片刻,董依依也给脱得一丝不挂。当然,接着下来被
夹攻的人,自是方妍了。

  罗开回头望去,见三人正自玩得热热闹闹,各人身上已是半缕不存,心里暗
想:「幸好在外偷窥的人是洛姬主仆,加上她们大伙儿早已混熟了,时常凑在一
起嘻笑耍玩,现在给洛姬看见这情景,虽是不好看,但彼此都是女人,还不算什
么,要是换作是男人,这样还了得!」

  想到此处,罗开脑间忽地闪过一个念头,发觉内里必定另有什么古怪,沉思
道:「洛姬素知我功力深浅,还敢窜到房外来偷窥,真不怕我会发现么?她如此
肆无忌惮,似乎是有恃无恐,莫非是这四个女娃卖俏迎奸,暗中玩弄手段?」

  罗开看看怀中的方姮,知她性子向来温婉柔顺,决计不会做出这种事儿来,
假若换作董依依或是白婉婷,可就不敢担保了!不禁又想:「难道真的是这二人
作怪?非要探个清楚明白不可。」

  当下把脸凑近方姮的粉颊,轻轻吻了她一下,说道:「姮儿,你小心听着,
听后更不要出声,也不要作出太大的反应,知道么?」

  方姮听他这样问,心中多少已明白什么事,便向罗开轻轻点了点头。

  罗开向她微微一笑,贴着她耳朵低声道:「你可有发觉,房外有人正偷看咱
们?」

  方姮神色微微一变,脸上登时一红,但表情却不觉如何十分惊讶,抬头怔怔
的望了罗开一会,继而轻轻摇头。

  罗开看见她的表情,也感错愕,心想:「任何人听见洞房之夜给人偷窥,必
定大为震惊才是,更何况姮儿素来腼腆,但听见此事后,只是略带害羞,竟不是
如何惊讶,莫非她早已知晓此事?」稍作忖度,便即猜上几分。

  只见罗开把她身子略一提高,让她贴得自己更紧,低声问道:「你老实说与
我知,是否早就知道谁在偷看咱们?」

  方姮略一迟疑,终于点了点头,不禁大羞,连忙埋首伏在罗开胸膛。

  罗开道:「我的姮儿好乖,细声在我耳边说,把事情说给我知,可以吗?」

  只见方姮略一犹豫,便鼓起勇气说道:「这……这都是她们三人答应的,姮
儿……没有……」

  罗开吻了她一下,轻声说道:「我自然知道与你无干,但究竟三人答应了什
么,可否详详细细说与我知?」

  方姮点了点头,突然把罗开用力抱住,良久才道:「洛姐姐不信以你一人之
力……能够……能够应付咱们四人,所以……所以……」

  罗开听了这几句话,头致已明白了,追问道:「所以什么?」

  方姮缓缓道:「所以姐姐她们三人……就和洛姐姐打赌,若然是她们三人赢
了,要洛姐姐在凌云庄再住半年,不许她回天熙宫。」

  罗开问道:「洛姬说要回天熙宫么?」

  方姮点头道:「是呀!我听洛姐姐说,她已经离开天熙宫很久了,打算咱们
婚礼之后,便返回天熙宫去。」

  罗开道:「原来是这样,你们舍不得她们走,所以便出卖了我。」

  方姮听得「出卖」两字,立时吃了一惊,连忙道:「姮儿没有啊。」

  罗开笑道:「我的乖姮儿当然没有,只是她们便不同了!是了,要是输了,
到时又怎样?」

  方姮道:「若然是输了,洛姬要咱们到红梅小筑去,同样要陪她半年。」

  罗开听了,数个念头霎时涌上心头,随即想起恩师纪长风的嘱托,心想道:
「若要接近瑶姬,这无疑是最好的途径,可不能轻易错过这机会!」一念及此,
罗开立即有了决定。望了望方姮,再向她问道:「所以她们便答应了洛姬,好让
她在房外偷看,我没有猜错吧?」

  方姮颔首道:「洛姐姐说,若不亲眼目睹,如何也不肯相信,姐姐她们没办
法,只好……只好答应了她。」

  罗开笑问道:「姮儿你想输还是想赢呢?」

  方姮摇头道:「姮儿不知道,但姮儿听姐姐她们说,知道罗开哥在这方面的
本事极大,姮儿亦都相信。」

  罗开又道:「今日可是你的第一次,姮儿不害怕在外人面前做那回事么?」

  方姮羞红着脸,嗫嚅道:「害怕也没法子,姮儿一个人,又如何说得过姐姐
三人,谁……谁叫她们已经答应了人家。」她顿了顿,又道:「罗开哥,一会儿
可否……可否把灯火熄掉……才……才做……」

  罗开道:「嗯!姮儿要是害羞,便依你好了。」说着弯身在地上拾起一件亵
衫,披在方姮身上,续道:「来!姮儿先卧回床榻上去,待我去把灯熄了。」

  方姮心中欢喜,罗开先把她扶起,榻上三人早已脱得精光赤体,正在嘻嘻哈
哈的戏玩着,一看见方姮坐在榻沿,三人连忙扯她上床榻,董依依笑道:「姮姐
姐你好好卧着,今晚便让你和罗开哥先做,这满意了吧。」

  听见董依依的说话,方姮羞涩得慌了手脚,扑倒在姐姐身上。

  方妍轻轻搂着她,说道:「女人总会有这一天的,妹子不用害怕。」

  罗开站起身来,向烛台走去,正想吹熄烛火,白婉婷从旁看见,忙道:「罗
开哥不可。」忙跳下床榻,一把扯住罗开道:「婉婷想亮着灯火干,好么?」

  董依依附和道:「是啊!黑黝黝的,什么也瞧不见,这样弄耍子怎么会有乐
趣呢。」说着下床,跑到罗开身边,笑道:「时间也不早了,让依依替你宽衣解
带吧。」

  罗开自是明白她们的心意,若非灯火通明,房外的人又如何看得清楚!但他
没有开言道破,笑着道:「姮儿向来腼腆,你们是她姐妹,怎地也不为她着想一
下!」

  白婉婷努努嘴,道:「姐妹四人都是女人,有什么好害羞的!姮姐姐所以害
羞,也只是怕罗开哥你看见,那晓得你功力深厚,目能夜视,就是没有灯烛,你
还不是看得一清二楚。」

  董依依怕罗开坚执不肯,也不待他说话,朝白婉婷打了个眼色,双手却忙里
忙外,替罗开把礼服脱去,白婉婷亦上前动手帮忙。

  罗开见二人如斯卖力,也乐得轻松自在,任由她们在身上胡闹,直到把他脱
得剩下一条内裤。董依依忙蹲身在地,扯开他的裤带,双手往下一拉,一根粗长
壮硕的大火棒,立时呈现她眼前。

  只见那物仍是半硬不软,但是却有巴掌长短,一颗鸭蛋般的圆大头儿,更见
突出。

  曾有词云:「近水楼台先得月,向阳花木易为春。」董依依这时蹲跪在地,
鼻尖之处,方好对正那件庞然大物,自然不肯就此放过。加上她性子俏皮,喜爱
捣蛋,存心要在洛姬面前显耀一番,要她知道罗开这件利器是何等锋利,不由偷
偷往窗户看了一眼,便即挽起龙枪,上下往来捋动起来。

  洛姬五人在房外偷觑多时,终于看见她们想看之物,一看之下,众女登时张
口结舌,见得罗开胯下的东西,果然是件人间至宝,殊非等闲之物。

  再见董依依几番拨撮,龙枪竟已贴腹而起,足有八寸有余,如此庞大之物,
五人却从未看过,不禁看得心痒难搔,情兴大动,不觉之间,众人胯间竟尔作怪
起来,花房不住歙张颤动,难受之极。

  站在一旁的白婉婷看得妒忌难当,忙上前把罗开紧紧抱住,把个赤条条的裸
躯,不住在他身上磨蹭,柔声腻气道:「罗开哥,人家忍不住了,你不是说过要
将婉婷先行开刀么,快快和婉婷上床榻去好么?」

  罗开在两位娇妻的痴缠下,欲火已是慢慢趋盛。又想起洛姬在窗外偷看,不
禁回想当日在红梅小筑,自己何尝不是偷窥洛姬主仆行淫,今日被她在外偷看,
不知是否老天爷有意安排,要大家扯个直!心想道:「既是如此,不若来个落落
大方,再无须矫柔造作,便让你们看个遂心满意便是。」

  便在罗开思念之间,骤觉龙头已被一层嫩物包裹住,低头望去,却见董依依
张大樱桃小嘴,已把龙头纳入口中,正自肆意吞吐。

  白婉婷与董依依性子相若,二人素来怎是要好,见着董依依拔得头筹,当然
心有不甘,从后一手抱住罗开熊腰,一面伸手探前,握住那龙枪根部,尽情把玩
起来,还不时推送到董依依口中。

  方妍在床看见二人弄得兴致昂扬,那里忍耐不住,裸着身躯便跳下床来,贴
身挨靠着罗开。

  罗开见她投怀送抱,一手把她拥紧,大手移上她一边玉峰,温柔地爱抚了起
来。方妍要害被他握住,更是情火难禁,小嘴咿咿唔唔地吐着大气,星眸迷离地
道:「罗开哥,用力抱紧妍儿,亲吻妍儿……」

  房外洛姬众人看得脸红耳赤,眼见罗开卓立当中,三美犹如众星拱月,而最
令五人垂涎的,自当然是罗开那根冲天大炮,又见董依依和白婉婷同时握住,依
然无法包满,仍是露出一截来,这等人间巨物,如何不教她们心动。

  洛姬心里暗想:「倘若给这巨物进入体内,到时真不知怎生模样,难为方姮
乃是处子之身,又如何能经受得起,莫得被他弄死才好。」

  罗开和方妍亲吻了一会,便向三女道:「咱们还是上榻耍乐子去,如何?」

  众女自当颔头应承,三人簇拥着罗开,把他推到床上去。

  榻上的方姮早已扯过一张被子,牢牢的盖在身上,只是露出两只眼晴来,一
看见罗开晃着那话儿到来,羞得忙把头钻入被子中。适才她还是首次看见丈夫那
物,当时一瞥之下,见得如此巨大骇人,已吓得魂儿飞上半天,现在想起来,心
儿还是跳个不停。

  白婉婷一上得榻来,遂扑到罗开身上,双手捧着他脑袋道:「罗开哥,是否
先要婉婷,你刚才说过的。」

  罗开吻了她一下,道:「你先让给姮儿好么,好教为夫大婚日子,先取个头
采。」

  董依依笑道:「这是应该的,姮姐姐还是处子,自当然要先来。」

  白婉婷虽然难禁心中欲火,但听得二人的说话,也只好让步。

  罗开挪过身躯,正要把方姮的被子掀起,却被方姮使劲的扯住了,不让他揭
开。罗开不想用强,便向三女使了个眼色。三人自当会意,同时在被子的两旁钻
了进去。随见被子登时波涛起伏,不住传来嘻哈怪叫之声,敢请三人不知在方姮
身上做着什么工夫。

  不消片刻,被子已给人揭了开来,丢在一旁,四条大肉虫正自纠缠在一起。

  罗开侧眼望去,却见方姮已被方妍按住了双手,胸前那对饱挺的玉峰,已经
落在董依依的手中,不停地揉玩着;再往下看,那红殷殷的小穴儿,相继同时失
守,被白婉婷以指往来揉抑,洞口已是花露布满,仍不住潺潺奔流。

  只见方姮不住喘气求饶,再无挣扎的力气。罗开见时机已成熟,便即开言制
止。方姮身上压力一去,顿即松了一口气。

  岂料紧张状态还没解除,罗开健硕的身躯已然覆盖上来,厚硬的胸膛,牢牢
地贴在她身上。一阵阵男人的气息,不住涌入方姮的鼻孔,教她昏然欲醉。而令
她更感难受的,却是一根又硬又热的大物,正好紧紧抵住她幽门,大有破门而入
之势,这份磨人的感觉,方姮又如何剎得住。

  罗开在她额前轻轻吻了一下,低声问道:「姮儿的身子怎地绷得这么紧,很
害怕吗?」

  方姮水汪汪的眼晴紧盯着他,微微点了点头。

  罗开着她尽量把心情放松,大手顺势握上她一边乳房,一边揉捏,一边道:
「感觉如何,喜欢我这样对你么?」

  方姮不知如何回答他,她只觉罗开的爱抚,每一下揉捏,都让她产生一股无
名的快感,却和刚才董依依的抚摸,两者大为不同。

  罗开的身子慢慢往下移动,终终吻上她的玉峰,嘴唇温柔地徐徐吸吮,而他
的右手,同时探到她胯间,轻抚着那温热的花唇。

  只听得方姮「喔喔」两声,身子剎时再度绷紧,双手紧紧抓住罗开的肩膀,
在罗开肆意的挑逗下,膣内的蜜液已是滚滚不息,弄得罗开满手尽湿。

  罗开见她情动,遂爬到她胯间,把她双腿往外微分。

  方姮见丈夫如此举动,登时大羞起来,忙把玉手盖住私处,不让他看。

  罗开岂肯放过她,抬首说道:「好姮儿,放开手给为夫看看好么?」

  方姮如何也不依,就是用力的掩住,罗开若要拨开她的手,当然轻而易举,
但罗开不想这样做,他要让方姮自愿移开,这才显得他的本事。

  罗开先伸出舌头来,舔去她指缝渗出来的花蜜,一只手指,从她玉掌边沿插
了进去,挑开她的唇瓣,指头按着她的小豆豆,缓缓搓挪。

  方姮给他这般一弄,全身猛地一颤,但仍是不肯放手,倒反而更加用力紧按
住,这一下无疑是按着罗开的手指,压力更甚,教她更感抵受。

  在旁的三女自不会闲着,尤其是白婉婷,竟让她先拿到一个好位。见她俯身
在罗开臀部,胸前一对饱挺玉乳,不住地在他腿上磨蹭,挤来挤去,同时伸出一
只玉手,绕到罗开的前身,牢牢握住他的宝贝,上下抚摩撸动起来,口里却道:
「罗开哥好硬喔,婉婷摸得你舒服么?」

  罗开笑道:「婉婷的手艺素来了得,又怎会不舒服。但我这行好物,只落在
你一人手中,嫁不觉有点儿自私么。」说着伸手把身旁的方妍拉近身来,吻着她
道:「妍儿,让婉婷放入你口中,给为夫吃一吃好么?」

  方妍朝他嫣然一笑,轻轻点了点头,说道:「多谢罗开哥,方妍已经想吃很
久了。」

  罗开微微一笑,当即侧起了下身,方妍也不敢怠慢,埋首前去。白婉婷向她
笑一笑道:「妍姐姐的嘴儿这么小,吃得下吗?」

  方妍笑道:「吃不下也要吃,你玩你的,我吃我的,你可不要和我争喔!」

  婉婷啐了她一口,手里却不停顿,并把龙头送向方妍,笑道:「慢慢地吃,
小心别呛着了!」

  方妍一笑,说道:「多谢妹子关心。」话落,张口把头儿含住,立时吃得津
津有味。

  董依依看见二人各自分得一杯羹,心中自是不依,嘟着小嘴道:「依依也要
嘛。」

  罗开笑道:「你不是说过要帮姮儿么,这还呆著作什么?」

  董依依听见,再看看白婉婷和方妍,确实再无自己插手的余地,又听见罗开
的说话,只得伏到方姮身上,一面抚摸她的美乳,一面牵着她纤纤手,引到自己
的胯间来,抵声向她道:「姮姐姐,你行行好摸一摸我那儿,人家火烧花洞,就
快烧到心窝去了。」

  方姮又羞又惊,手指触及之处,已觉湿漉漉一片,正要缩手,却被董依依紧
紧捉住手腕,半点移动不得,加上罗开在胯间肆意挑拨,欲火早已萌动多时,只
好顺着她意思,用手指轻轻的为她揩揉起来。

  董依依给她越弄越感难过,花液不住狂渗而出,遂凑头吻着方姮的小嘴,玉
手不停地在她身上游走。

  方姮的鼻息越发沉重,小嘴不停绽出细碎的呻吟,浑身火烧般的炙热。

  罗开知她情兴大盛,便用舌头顶开她掩盖的小手,方姮美得昏头昏脑,也不
想再阻拦于他,缓缓把手移开,改用双手牢牢抱住董依依的娇躯。

  方姮玉手一经离开,一个腥红娇嫩的花户,登时尽收罗开眼底。只见一道红
艳艳的小缝,正自翕张嘘吸,丝丝甘露不停夺门而出。

  罗开看得眼前一阵晕眩,连忙凑头吸吮,灵舌几个伸缩,便已钻了进去。

  方姮身子一颤,腰肢狂摇乱耸,口里霎时是入气少而出气多,嘘嘘的喘个不
停。

  罗开舔弄了一会,看见方姮的难耐模样,已知是时候了,而自己也被白方二
女弄得兴焰高昂,当下向二人道:「你俩且停下手来,让我先与姮儿成其好事,
再和你们耍玩子。」

  二人听见也只得停手,罗开便即翻身而起,把方姮两腿微微分开,蹲跪在她
胯间,方妍知道妹妹初经人道,心怕难以消受罗开的巨大,便扯过一个枕头来,
垫在方姮臀股之下,再挪身到方姮身畔,柔声安慰。

  方姮见罗开跪在身下,已知好事来临,一颗心已跳得噗噗乱响,耳边却听得
方妍道:「妹妹不用害怕,开松身子,待会儿或许有小小疼痛,但痛过一阵,很
快便会好过来,美景将在后头呢。」

  饶是方妍不住在旁安抚,但方姮瞥眼见着那根巨物,又怎能泰然处之,紧紧
执住姐姐的柔荑,无限惊恐道:「姐姐,罗开哥那里这……这么大,怎能进得妹
妹那里,姮儿真的很怕呀。」

  罗开正要立马提抢,扣门闯关,忽听得方姮这番说话,又见她脸容觳觫,一
时也不敢就此进去,低头看看方姮的门户,一道小缝儿,确是娇嫩细小,连他自
己也感惴惴,只好出言安慰道:「姮儿不用怕,我会慢慢的来,你肯相信罗开哥
么?」

  方姮柳眉轻聚,可怜兮兮的点了点,她这副含羞带恐的模样,衬上她如仙似
的脸容,委实美丽到极点,动人之极,真个让人神魂俱飞,连罗开这等见尽美色
的人,也看得目呆口咂。

  董依依环手搂抱住她,含笑说道:「依依适才说过要帮姐姐的,现在便由我
帮你一把好了。」说着张口含住她一边乳峰,徐徐吸吮起来,而左手却伸到罗开
胯下,握住那根粗壮的龙枪,把个头儿抵着方姮的门户,不住地往来揉擦。

  方姮给她一弄,直是美入骨髓,一浪接着一浪的欲潮,登时波澜汹涌,由四
面八方席卷而来。方姮拚命强忍心中的欲火,只是张开小口,牢牢咬住拳头,以
此淹没自己的呻吟声。

  白婉婷蹲到罗开身旁,把个裸躯牢牢贴着他,并从董依依手中接过龙枪,轻
轻套弄了几下,说道:「罗开哥,让婉婷引你进去好吧。」

  罗开环手抱着她,左口握着她一边美乳,继而点了点头。白婉婷轻轻呻吟,
挺着胸脯相就,一手把头儿望里一塞,只听方姮「喔」的一声,顿觉花穴已给撑
了开来,正自紧紧含着那颗龙头,胀得又美又难受。

  白婉婷见头儿已然没进,遂握着枪柄捋动一会儿,凑头与罗开低声道:「罗
开哥,乘着姮姐姐正美在头上,有道是长痛不如短痛,你不妨一下子全根尽闯进
去,免得她多受苦楚。」

  罗开本就有此打算,点头示好,以双手固定方姮的腰肢,忽地腰臀往前用力
一挺。

  方姮登时「碍……」的大叫一声,把掌长的粗物,立时没了进去,直抵入子
宫深处。


            第八十八回  鸾俦凤侣

  房外洛姬主仆五人,听得方姮疼苦的叫声,也为之一惊。洛姬心想:「罗开
怎的如何辣手,这样强闯猛进,岂不是要了人家的命么?」

  罗开一戳到底,便立刻打住,不敢再行妄动。眼睛望去,却见方姮疼痛得泪
水直涌,一对弯弯的柳眉,已是深深皱聚在一起,而方妍就不住在旁安慰,间歇
望望罗开,像是说你怎地这般狠心,全无半点怜香惜玉之意。

  白婉婷向她笑道:「妍姐姐不要怪罗开哥,这都是妹妹的意思。姐姐不妨想
想,罗开哥那物又粗又大,倘若慢慢挨磨进去,不论如何小心在意,终究都要破
关的,这样姮姐姐只会更加难受痛苦,不如来一次惊天动地,强胜拖拖磨磨。」

  方妍细想也是,只好尽心安抚。

  罗开顿了一会,徐徐把龙枪抽回,见丝丝红白之物,已是满布枪杆,心中大
为痛惜。接着又轻轻送入,如此徐进缓出,慢慢的为她开垦,羊肠小道也续渐顺
滑起来,不似和先前这般艰苦。

  而方姮痛苦的神情,也渐趋舒缓,罗开尝试加快一点速度,果见方姮并无喊
止之意,不由问道:「姮儿现在好点了么?」

  只见方姮微点了点头,董依依一直俯在她身上,不停地从旁挑逗她体内的情
欲,半炷香时间过去,方姮已开始微微发出呻吟,腰臀也往前迎凑,似是来了兴
意。

  方妍在旁看见,遂问道:「妹妹似是枯木逢春,苦尽甘来,是否已经尝到甜
头了?」

  方姮在众人跟前,那肯应答她,但她自己却心中清楚,确如方妍所言,体内
阵阵美妙的快感,已随着罗开的抽插戳刺,渐渐在身体蔓延开来。她确没想到,
方才的痛楚才一过去,接着而来的,竟然是如此地美好。

  罗开每次深进,均触及她花蕊深处,加上那巨物火暖非常,其热烙之美,委
实妙不可言,加上那来回的抽提,枪头肉棱记记刮着内壁,直是美入心肺。

  方姮迄今方知,无怪这等男女间妙事,竟能让女人如此着迷。

  然而对罗开来说,更感心舒意美,光是方姮那奇紧逼仄的甬道,真个窄得不
容丝发,他每一捣拔,便觉龙头给牢牢咬住,犹如以指紧箍,畅美异常。加之方
姮脸含羞态,邀勒春风的模样,更是令他情兴难当。

  罗开架起了她双腿,展龟吐信,大肆出入,低头望去,却见姐妹二人竟无异
处,那妙物同是丰腻草疏,鼓突饱满,小小的一个穴儿,正把巨龙含吞咂食,出
入之间,便带着花露飞溅而出,其景当真淫靡之极。

  白婉婷从旁抱紧罗开,眼睛却不离那出入之势,见方姮已渐入佳境,不由嘴
角暗暗窃笑,只是越看越觉难耐,眼见方姮在罗开抽捣之际,两片腥红的花瓣,
便随着巨棒翻出陷入,琼浆直迸,而门户顶端的小肉豆,亦已怒突起来。白婉婷
看得一时兴动,便伸手过去,玉指压按着那颗红豆儿,揝揝捻捻起来。

  方姮美得「嗳呀」一声,连忙揜住口儿,只把个玉臀高高抬起,迎接罗开运
活,但觉内里胀满非常,且愈来愈热,犹如汤烘琼室,花心儿都给他弄开了。

  霎时之间,只见丽水不住顺股而下,不用片刻,裀褥已经湿了一大片。

  罗开对此道经验甚丰,看见方姮的举动,已知她高潮即将来临,不由加多几
分力,腰臀撺上坠下,大展雄威。

  方姮那堪如此戳刺,只得张口吐气,哼啃不止。罗开又一连冲刺百多回,便
听得方姮「噢」的一声,浑身绷紧,接连几个哆嗦,竟尔四肢摊挫,泄得浑身软
倒下来。

  罗开见她丢得绵如春蚕,昏醒复迷,便即俯下身去,将她拥入怀中,低声在
方姮耳畔道:「感觉还好吧?」

  但见方姮双目懒展,只是轻轻「嗯」了一声,罗开见她如死了一般,再度轻
摇腰杆子,巨物开始徐缓轻戳。方姮酥爽未过,此刻经他一弄,不禁渐渐苏醒过
来,没过多久,又觉火盛情涌。

  罗开见她得趣,埋首贴着她耳边,低声说道:「姮儿,替罗开哥生个宝宝好
么?」

  乍听之下,方姮立时楞住,抬眼看见罗开紧紧望着自己,双目盈满坚定渴望
的光芒。随听罗开又道:「你愿意吗,为何不作点表示?」

  方姮心中一阵欢喜,轻轻的点了点头,俏丽的粉脸上,早已红霞满盖。

  罗开笑道:「点头可不算数,我要你说出来,还要清清楚楚的对我说。」说
着运起丈八龙枪,大肆拱钻。

  方姮登时美透春心,再也顾不得羞耻,娇喘着道:「方姮愿意……愿意为罗
开哥生小宝宝……碍……」

  众女在旁听见,不由掩口窃笑,只听董依依笑道:「罗开哥,依依也要为你
生个小宝宝。」

  罗开朝她一笑:「依依你真乖,过来让我亲亲你。」

  董依依连忙凑身过去,罗开一把搂住她,便朝她樱唇吻下去,然下身仍是动
个不息,狠狠的干弄着。

  方妍和白婉婷呆呆的看住,心里不免妒忌起来,双双扑到罗开身上,欲要分
得一点雨露。罗开见二人到来,一时也忙了手脚,以他一人之力,一时间又如何
能应付四人,当下说道:「你们不用急,慢慢的一个个来,为夫今晚准不教你们
失望便是。」

  罗开着三人暂且移到一旁,趴在方姮身上,开始大刀阔斧的自进自出。

  方姮初懂情事,立时又觉身酥肌麻,似有丢意。罗开也觉方姮内里不停地蠕
动收缩,知她销魂在即,当即放开精关,狠攻一会,子子孙孙忽地疾喷而出。方
姮被他一射,倏觉身在浮云,魂已他飞,几个痉挛,便与罗开丢作一团。

  罗开存心要摆弄给洛姬看,当下作状起来,只佯作力不能支,俯在方姮身上
不住嘘嘘喘大气,竟半天不愿爬起身来。

  旁边三女素知罗开的实力,骤见他突然泄身,已是大感奇怪,再见他那要死
不活的模样,心里更是一惊。

  白婉婷伸手扯着罗开的手臂,娇嗔道:「罗开哥,咱们三人已忍不住了,还
趴在姮姐姐身上作甚,快快起来嘛。」

  罗开喘息道:「为夫……为夫才是刚刚完事,一下子……又怎能再来,你们
便行行好,先让……为夫休息个把时辰,到时再和你们大战一百回合好么?」说
话甫毕,便一头埋在方姮乳沟里喘气。

  三女耳里听着,眼里看着,待得罗开说完,无不竖眉瞪目,气得直想跳将起
来,臭骂他一顿。然而三人又怎敢如此,只得把怒气吞回肚中!三人同时想道:
「今回刚好和洛姬打赌,没想罗开却一反往常,竟会如此不济事,这不是要气死
人么!」

  同时又想,其实输了还不打紧,最多到红梅小筑往半年。可是三人曾在洛姬
跟前夸下海口,说罗开如何厉害,如何金枪不倒,百战不殆!没想会弄成这个样
子,今次这个颜脸,可就丢得大了。

  只见三女面面相向,你眼望我眼,一时作声不得,又不禁同往窗口望去。

  罗开虽是撇假卖傻,来个昧着惺惺使胡涂,但耳里却不住留意众人的举动,
果然隐隐听得房外传来说话声,只听得竹儿嘲笑道:「她们说得罗庄主何等神威
骁勇,原来竟是一般,恐怕连康护法也不如呢!」

  又听得菊儿道:「当初听她们说得挺切确的,真个让我信以为真,岂知全是
乱吹法螺,当真笑死人!瞧来罗庄主这般一摊,不知要待到何时何日,才能回气
来!」

  洛姬笑道:「恐怕没得一时三刻,罗庄主也难恢复过来。既是没戏唱了,咱
们还是回去吧,免得给人发现。」

  她们话声虽细,却逃不过罗开的耳朵,待得洛姬主仆远去,罗开忽地翻身而
起,坐在床榻上微微浅笑。

  三女看见他这副模样,也吓了一惊,连方姮也感奇怪,只见罗开突然换了个
人似的,竟生龙活虎,神活起来。再看他胯下龙筋,已是硬竖朝天,生气盎然,
不禁心中一喜,三人同时扑了过去。

  罗开张大双手,全把她们拥入怀中,心情舒畅,忍不住哈哈大笑起来。

  众人骤听得他开怀大笑,不由大惑不解,齐齐抬起头来,怔怔地盯着他。

  董依依最是耐不住,开声间道:「罗开哥你笑什么,怎地这么开心?」

  罗开又是笑了一会,方徐徐收起笑声,说道:「是了,你们四人打算何时动
身?」

  众人听见,白婉婷茫然问道:「什么动身,你是说北上找岳都吗?」

  罗开道:「岳都这厮自然要去找,但还有一件事,你们不记得了么?点点指
头计算,尚有二十多天,便到皇帝老子办的英雄宴大日子。咱们既然答允到会,
就不能食言,届时若是还没找到岳都,也只得暂时停止,先赶响应天赴会。」接
着顿了一顿,向众女诙诡一笑,续道:「倘若这两件事辨妥了,你们不是另有一
个地方要去么?」

  三女一听,除了方姮外,无不是心头一跳,同时想道:「莫非罗开哥已知道
打赌一事?」

  罗开笑道:「还要瞒我到哪时,你们倒也大胆,竟敢相约洛姬在房外偷窥,
还把为夫放在眼内么,新婚第一天便即是如此,打后还不知会做出什么荒唐事儿
来。」

  这一番话说得三人心头一惊,但看见罗开脸现笑容,却无半点愠怒之意,随
即放心下来,白婉婷紧紧偎着他,抬起水汪汪的眼睛道:「咱们以后也不敢了,
罗开哥你便大人有大量,不要气恼咱们好么?」

  董依依笑道:「罗开哥最大量不过的,又怎会这般量小气窄,是吗?」

  罗开佯装板着口脸,望了怀中三美一眼,向方妍道:「没想连妍儿你也这般
胡闹,你快快把事情全说与我知,不可有半点忍瞒。」

  方妍望了众女一眼,只得把事情全说了,却和方姮所说的一样。

  待得方妍说完,白婉婷问道:「罗开哥你怎会知道这件事,莫非是有人先说
与你知?」

  罗开还没回答,三女的目光,同时往卧在榻上的方姮望去。

  方姮大吃一惊,却又不敢否认,登时呆楞当场,做声不得。罗开突然说道:
「这不是姮先说的。洛姬主仆五人在房外的举动,难道还能逃得过我耳朵么,她
们所说的话,我句句听得一清二楚,你们这伙女娃儿,也忒煞小觑我了。」

  三女自当然知道罗开的厉害,教她们又如何不相信。只有方姮暗自兴幸,罗
开竟然为她解去重围,免受姐姐三人斥怪,心里不禁大为感激。

  罗开道:「你们今次这般胡闹,也不是全无好处,这样一来,咱们今趟可名
正言顺,不必再寻任何借口,便可在天熙宫长往一段日子,到时要接近瑶姬,这
就方便得多了。」

  众女见他这样说,立时笑逐颜开。白婉婷脑袋一转,给她想到一件事来,嗔
道:「我现在明白了,原来适才罗开哥是有心使诈,好教咱们输给洛姐姐。」

  罗开笑道:「不是这样,又怎能到天熙宫去。也算是给你们小小的教训,但
你们不用开心,我更厉害的惩罚还在后头,你们三人瞧着吧。」

  三女听得面面厮觑,一时不知所措。

  罗开道:「好了,为夫先当一会儿皇帝老子,你们三人快快使出手段,得好
好服待朕。」说着仰身卧在床榻上,顺手拉过身旁的方姮,对她说道:「姮儿过
来,让我再抱抱你。」姮儿虽感羞涩,却也不敢违拗,便把赤条条的身子挨将过
去,趴伏在他身侧。

  三女听得罗开的说话,只好乖乖的照辨。

  但见白婉婷首先俯身到弛胯下,握任巨龙张口便吃,而旁边二女也不落后,
尤其是方妍,立即倒身屈腿跪在罗开身上,双腿大张,把个娇嫩的花房,全然搁
在罗开眼前,并伸出双手,轻轻爱抚罗开的软囊。

  董依依自当不甘后人,伸手接过巨龙,不住手的上下套捋,一手放到自己胯
间,伸指探进甬道,竟然自摸起来。

  罗开见方妍的美穴,正自翕翕而动,门户花蜜满布,闪着晶莹的润光,不由
看得欲火大动,用指挑起一丝蜜液,侧头向身旁的方姮道:「你姐姐好湿呢!方
才我吃你之时,相信你没看见吧,现在你不妨仔细看个清楚,便知你当时的样子
了。」

  方姮立即红晕上涌,心儿乱跳,犹如鹿撞,随见罗开已凑头到方妍要地,正
用舌头抵舔,更教她看得心惊肉跳。

  只见方妍玉臀狂颤,花瓣猛的一阵收缩。

  罗开一手翻出小豆豆,一手揉按她菊门,舌尖微顶,已然夺门而入。方妍直
美得喔唷连声,腰臀不停摆动,没过半刻工夫,已见花露涌喷而出,让罗开吃完
一口又一口。

  方姮哪曾看过这等光景,愈看愈感难耐,浑身炙热,下身如万蚁爬行般,骚
痒难当,竟不自觉地伸手摸到胯间,缓挤慢揉一轮,便是无法剎痒。

  便在这时,骤见罗开竟伸出中指,插进了菊门,还不时来回抽戳。

  方姮一时看得双目发直,她何曾想过会这样,心想这般播弄,岂不是痛煞人
了?再看看方妍,却见她不但全无痛楚之色,且不往地发出满足的呻吟,似是甚
为受用的模样,把个方姮看得满脑疑惑。

  如此弄了盏茶时间,方妍突然「咿啃」低鸣几声,浑身痉挛,一大股春水倏
地如潮涌出,顺着她的大腿,直流至罗开胸膛。

  罗开经三人挑逗半天,已是情动兴旺,开声着四人挪开身躯,旋即翻身坐了
起来,说道:「现在把你们四人分成两组,婉婷配依依好了,而你们姐妹俩便一
组吧。」

  四人不知罗开要弄什么玄虚,听他这样说,不由瞪大了眼睛望向他。

  只见罗开咧嘴微笑道:「每组人先抱在一起,接着并排卧下,谁人在下,谁
人在上,横竖都是一样,你们自己决定吧。」

  众女立时明白他的意思,白婉婷横了罗开一眼,笑道:「不想你外表老老实
实,肚里鬼点子却这么多。」边说边把董依依压在身下,把个玉臀翘得老高。如
此两人上下相迭,把两个宝穴全展现在罗开眼前。

  方妍知道妹子性子害羞,自是让她在下,自己却与白婉婷一样,竖臀屈膝,
趴伏在妹妹方姮身上。

  罗开眼见四人业已就绪,露着四个红彤彤的好物,不禁看得淫兴火炽,硬物
擎天,忙即挨身至白婉婷身后,低头望去,只见门户津津,当下左手固定住她的
腰肢,右手提枪便刺。

  但听得「嗤」一声响,已没入了半根。白婉婷美目一翻,不知是苦是乐,只
闻闷哼一声,死命抱紧身下的董依依。

  罗开再一加力,往前顶挺,一下直没至底,把白婉婷撑了个满满堂堂,接着
也不多言,急急探投,重重狠突,直弄了数百回,才见罗开拔枪抽身,竟然退了
出来。

  白婉婷正美在头上,突然内里空空虚虚,难过之极,忙回头嗔道:「罗开哥
你好不害人,怎能这个时节弃人而去!」

  罗开笑道:「这叫三一三十一,平分甘露,怎能让你一人独享呢。」话刚说
完,见他龙枪一沉,直闯董依依的美穴。

  董依依适才看见白婉婷的浪荡美快模样,早便已欲火攻心,这时给罗开刺中
靶心,不由爽快难禁,忙抱紧上身的白婉婷,小嘴一张,已含着她一边玉峰,肆
意吸吮起来。

  白婉婷自不会闲着,任由董依依放肆,当下双手齐施,不住往她身上招呼。
董依依既得巨龙笃钻,又有白婉婷纵风火燎,直美得体播腿摇,还不到百余抽,
竟尔一泄如注。

  罗开素知董依依口阔胃浅,也不觉什么奇事,依然使劲狠刺了数百下,方肯
抽离,身躯一移,便已来到方家姐妹身后。

  方妍在旁早就看得火动,现见罗开到来,忙忙将双腿大开,把个殷红的穴儿
直翘得半天高,单等待罗开的巨龙深投。

  罗开见方妍火盛情涌,再低头一看,见她门户黏津,已是滑滑滚流,不免看
得情兴焰炽,忙提抢立马,朝准花洞,挺身便刺。

  方妍只觉一根火棒忽然胀满花房,一下子便钉住了花心,禁不住大声喊美,
叫道:「啊!好热好胀啊,罗开哥这妙物真是人间至宝,不要停住,好好满足妍
儿。」

  罗开听得此话,自是不再与她客气,连忙俯身上去,双手插入姐妹二人的前
胸,一手是方妍,一手是方姮,恣意把弄起来,而腰臀却始终不停,大起大落,
钻刺无宁,记记直插至深处。

  姐妹二人被弄得气喘嘘嘘,相互死命抱紧,只听得方妍娇喘道:「姮儿你可
知道……姐姐前时阅人无数……还没遇过这等好物,人家实在美死了……」

  罗开一口气便是近千,把方妍干得不住淫言俏语,魂飞半天,才抽身而出,
握住巨龙,便欲刺向方姮。

  方姮虽是方刚破身,却已尝过好滋味,又眼见这么多淫情浪态,如何禁得往
欲火,现骤觉罗开的独眼龙已抵住幽门,不停揉揉磨磨,惹得她更感难耐,牢牢
抱住方妍喘气。

  便在方姮如饥似渴,心中如火之际,罗开的龙头业已突入,方姮禁不任心里
的痛快,冲口「咿喙」叫了一声。

  罗开不敢莽进,徐徐深入,直至抵往她深宫,才开声问道:「姮儿,你还好
吗?」

  方姮害羞起来,轻声道:「姮儿……没事……」

  罗开听见,情致翕翕,当下挺腰发动攻势,才是几个起落,方姮已见涎津涓
涓,再难抵挡,连连数个哆嗦,汗淋气凑,竟丢得手足酸麻,软作一堆。

  但见方姮下身不停的痉挛抖动,罗开顿起怜爱之心,便缓缓抽出巨物,一个
翻身仰卧在榻,开声问道:「有谁还不满足,便爬上来吧?」

  白婉婷先前还没兴,情兴正旺,也不待他说完,当即扑身而上,眼前罗开之
物竖得老高,棒子晶光发亮,满布爱液。白婉婷看得火动,淫心骤起,凑头过去
把头儿含住,再上下往来洗舔一轮,方跨开双腿,露着一个蠕动不休的好穴儿,
接着手提好物,徐徐套入花房。

  罗开望着她那醉人的浪态,更显她妩媚绝丽,也不禁暗暗称赞,又见她胸前
一对傲峰,随着身子的起落,不住跳跃晃动,恁般诱人,便即笑道:「婉婷好生
动人呀,快伏下来让为夫抱一抱。」

  白婉婷毫不犹豫,弯身伏下,把罗开紧紧抱住,说道:「好舒服喔,婉婷想
求罗开哥一件事,可以么?」

  罗开在她俏脸吻了一下,问道:「平日你有话便说,怎地今日如此婆妈,到
底是什么事?」

  白婉婷娇喘着道:「婉婷也要……也要为你生个好宝宝,罗开哥便应承婉婷
好么?」

  罗开听后微微一笑:「原来你是说这个,这便要看你了。」

  白婉婷嗔道:「要看也得看你的本事才是,怎能说看我嘛!」

  董依依在旁笑道:「罗开哥如此神勇,要婉婷姐生十胎八胎,相信也不成问
题,既然大家都想为罗开哥生宝宝,依依也都要。」

  罗开呵呵笑道:「好!好!为夫今日便广施雨露,且看谁人能得此恩泽。」[/color][/size][/font]

流風之回雪 2011-2-4 13:44

[font=宋体][size=4][color=Blue]            第八十九回  林中遇敌

  大婚后一连两天,诸般礼俗依然接踵而至,什么「赏贺」、「答贺」、「拜
门」等事纷至沓来,直弄得众人昏头搭脑。

  几日过去,总算万事安定下来,众宾客亦已陆续离去。这日罗开召集众人,
打算商讨一下追寻岳都之事。

  罗开先将在紫嫣雩口中得知的事说了出来,接着说道:「日火教骤然重来中
土,据说主要是在此重立支教,而他们另一个目的,便是要找寻叛徒岳都。而岳
都在此时突然失去踪影,瞧来他已经知道这事,担心会给日火教寻着,所以才遁
藏起来。而紫嫣雩当日也曾和我说过,相信岳都北上前往顺天,主要是要投效燕
王,以此作为庇护。」

  怪婆婆道:「从那姓江的小子口中所说,岳都北上之事相信不会假,依我来
看,你们还是先行赶往顺天,看看可有什么发现。」

  罗开道:「我也打算这样做,但由这里去顺天,路遥千里,便是日夜不停赶
路,少则十天八天,多则半个月方可抵达,而皇帝老子的群雄宴亦将到期,至今
只剩下二十多日而已,咱们如此一来一回,必定赶不上参加群雄宴,这又如何是
好?」

  笑和尚说道:「罗庄主也说得对,要找到岳都此人,确实不是短时间能办得
到,倒不如拖延至群雄宴之后,再行起程北上吧!」

  白瑞雪附和道:「这样也好,实不争这小小时间,况且雁影门已知道真相,
便是捉拿不到岳都,瞧他们也不会迁怒于罗开,只要群雄宴一过,咱们立即顺道
北上,赶赴顺天,从旁监视燕王的动静,看看能否探到岳都的消息。」

  罗开听后,也觉得应该如此,便颔首赞成。

  上官柳道:「说起朱元璋突然群集各地武林人士,举辨什么群雄宴,内里必
定有什么图谋,我看到时要多方防范才好。」

  白瑞雪道:「近日血燕门似乎静止了下来,并没有在江湖上生事,这点倒令
人有点担心,你们看是否会和群雄宴有关,或是和上次武林大会一样,暗里藏着
什么杀机!」

  怪婆婆老眼一瞪,说道:「老婆子我到时倒要瞧一瞧,看他们要玩些什么手
段。」

  上官柳沉思片刻,说道:「朱元璋自投效郭子兴的红巾军反元,那时便和江
湖人物为伍,深悉武林各门派的利害关系,此人猜忌心又极重,就以废除宰相一
职,便足已知他是个专制独裁的君主,当初宰相胡惟庸派官吏至沿海招抚倭寇,
岂料朱元璋借口说他图谋不轨,把他杀了,从此便废去宰相,全国政务,改分隶
吏、户、礼、兵、刑、工六部,全由他亲自掌控。」

  董依依轩眉道:「他做他的皇帝,要杀要废的也是当朝的官员,这与咱们武
林人士有何关系?」

  上官柳微微笑道:「怎会没有关系!你可知道他为何要寻头讨脑,诸多借口
杀害开国功臣,直到现在,朝中功臣可说是诛杀殆尽。他主要的原因,就是要巩
固子孙的统治,免得被那些开国元勋乘机弄权,夺去帝位。这时朝中功臣已去,
他又担心另一件事,因他素知武林人士的厉害,要是江湖各帮派联合起来反叛,
此事可大可小,他又怎能敢轻忽,因此才暗里建立血燕门,欲要把武林诸派收为
己用,加以控制。今趟他竟然召开这个群雄宴,还会安什么好心肠!」

  董依依恤然道:「既然这样,这个群雄宴便不去好了。」

  怪婆婆斥道:「你这是什么说话!咱们江湖中人,岂能把说过的话如同放屁
一般,我等既已答应赴约,便是刀山火海,也绝不能退缩。」董依依听得舌头一
伸,登时噤口不语。

  罗开说道:「明眼上来看,朱元璋此举确实让人起疑,但若说会有太大的危
险,我认为并不会。」

  白瑞雪问道:「莫非你已看出了什么?」

  罗开道:「大家不妨细心想一想,朱柏至今还相信自己吃下龙涎丹,方会对
咱们投鼠忌器,不敢贸然发难,但他依然派人把请柬送来,而前几天在婚礼中,
见他若无其事,还与我有说有笑,并道群雄宴当日,已给我预备了贵宾席,务须
要我早点光临。倘若群雄宴中会有什么危险,难保我反脸不认人,不给他解药,
到头来受害的人,便是他自己了,朱柏兄妹岂会知。」

  众人听后,也觉有点道理。然而笑和尚却笑道:「只怕那王爷独对庄主一人
不存歹意,还视作上宾,而对其他门派,却暗施毒手,这岂不糟糕。」

  上官柳颔首道:「那日群雄宴是否会有暗谋,目下毕竟言之尚早,但防人之
心不可无,决不能懈怠轻忽,遭那些鹰犬的暗算。前时我在江湖上认识了一位好
友,现任京中锦衣卫千户一职,明儿一早,我便动身前往京城,看能否从他口中
探得一些蛛丝马迹。」

  史通明道:「上官兄这位朋友是官门中人,又那肯透露半点消息,瞧来上官
兄也不可抱太大的希望。」

  上官柳道:「我这位朋友虽然认识不久,但我对他却有救命之恩,凭这一点
关系,或许会有点帮助。」

  便在上官柳方刚说完,一名护庄武师快步走进大厅,直奔到罗开跟前,躬身
道:「禀告庄主,紫府仙宫有人求见。」

  众人听见,尽皆一怔,罗开道:「有请!」说话甫落,不禁想起当日和紫嫣
雩的情景,心里暗想:「莫非她又邀请我到她住处?我现既为人夫,岂能再这般
胡闹妄为,如此又怎对得起自己四个娇妻……」

  罗开思念未转,即见那名武师引领着一个少女走进来,罗开一眼便已认了出
来,正是紫嫣雩身边的丫鬟晓雨。

  只见晓雨一脸急遽的神色,向厅中众人略望一眼,便即来到了罗开的身前,
急道:「晓雨见过罗庄主。」

  罗开见她神色有异,当即问道:「不用多礼,是否宫主派遣你来?」

  晓雨摇头道:「不是宫主叫小婢来,是……是晓雨有事请求罗庄主,希望庄
主能伸出援手,赶去帮帮咱们宫主。」

  罗开初见她进来,便知有什么不对劲,现乍听之下,不禁大为错愕,连忙问
道:「莫非你们宫主发生了什么事?你不用心急,慢慢把事情说出来。」

  晓雨急道:「宫主因追寻岳都的下落,便派遣凤灵王、龟灵王二人,并领同
宫中十多名高手夜探日火教。怎料……凤灵王被杀,龟灵王受擒,同行的高手,
只有三人带伤回来。宫主闻讯,当即携同龙灵王和麟灵王,带同宫中数百名护卫
前去救人,小婢……小婢实在很担心……所以……」

  董依依小嘴一翘,插嘴道:「所以来找我罗开哥帮手,是么?」

  罗开越听下去,心头越是跳得厉害,再见晓雨忧心如惔的模样,一股不祥之
兆,忽地涌上心头,听见董依依的说话,当即喝止她说下去,旋即低头沉思,咕
哝道:「凤灵王的武功极为不弱,已算是一流的高手,以他这样的身手,竟然命
丧敌人手中,日火教的武功当真不能小觑。」

  晓雨道:「是啊!我听宫主也这样说,四大灵王是宫中护法,在宫里已是顶
尖儿好手,岂知也不是人家的敌手!虽说宫主的武功高于四大灵王,但小婢不知
为何,心里总是担心宫主的安危,我愈想愈惊,只得硬着头皮来恳求罗庄主,望
庄主能……能伸出援手……」

  罗开道:「你放心好了,宫主为了帮罗某追查岳都,致凤灵王蒙难,这事罗
某岂能袖手不顾。据闻日火教已投效朝廷,你不妨现在赶往湘王府通知王爷,关
于宫主的事,便交给我好了。是了,日火教在什么地方,你可知道么?」

  晓雨点头道:「听说是在京城报恩寺附近,确实位置,小婢便不知道了。」

  上官柳道:「报恩寺是位于外城聚宝门,与灵谷寺、天界寺合称京城三大寺
院。报恩寺附近楼房密集,要找出日火教的所在,相信极不容易。」

  罗开道:「现在只得赶去报恩寺看看再说,这里离京城足有大半日路程,救
人如救火,再不能多耽搁了,我现在便动身出发。」话落,便召唤了两名武师进
来,护送晓雨前往湘王府,通知湘王朱柏。

  待晓雨走后,白婉婷马上开声道:「罗开哥我也要去。」接着董依依和方家
姐妹也齐声提出。

  罗开皱起眉头,大声说道:「这次敌人甚是辣手,极可能有一番恶战,你们
都给我留下来,谁都不可跟来。」

  众人心里清楚不过,罗开如此声色俱厉,只是不愿四个新娘子冒险而已。而
堂上其余众人,也知罗开今次单身前往,必定凶险非常,不由同声要和罗开一起
前去。

  罗开道:「虽然敌人厉害,但罗开也不怕他们。这样吧,今趟便由笑和尚、
上官柳二人陪我前去好了……」

  他仍没有说完,怪婆婆立即骂道:「罗开你是瞧不起老太婆么?你刚大婚不
久,倘有什么三长两短,你叫她们四个如何是好!老婆子我虽然老一点,但要应
付这些魑魅魍魉,还不致给他们拆去我这副老骨头。」

  罗开听见怪婆婆这样说,一时竟无法出声。他自从父母身亡,孤独半生,自
遇见怪婆婆后,早便将她视为亲人长辈,罗开又怎肯让她去冒险!但他素知怪婆
婆的性子,实不敢对她有半分违拗,在这个时节,罗开当真是答应不是,不答应
也不是,好生为难。

  白瑞雪向来心思慎密,最明白罗开的处景,当下道:「邱婆婆你怎能去啊,
要是连邱婆婆都一起去了,凌云庄若有起事来,谁来镇守得住,要是那个湘王使
出调虎离山之计,乘虚大举偷袭凌云庄,到时怎么辨?」

  罗开一听白瑞雪这番话,就知她存心帮助自己解围,心下感激,连忙说道:
「没错,凌云庄现在正值非常时期,咱们怎能掉以轻心,这里若无婆婆你坐镇,
教罗开又怎能放心。」

  怪婆婆瞪了各人一眼,却见众人的目光全都望向自己,不由叹了一声,说:
「好吧,瞧来你们也是伙同一气,不想我去了,老太婆还有什么话好说!但罗开
你要万事小心才好,虽知山外有山呀,斗不过人家便逃,决不可死缠活缠。你要
知道,今时不同往日,你身边已多了四个娇妻,不要大家为你担心。」怪婆婆虽
然性子怪异,但她这番言语,内心关怀之情,却全然显于颜色。

  罗开真个感激涕泗,没口子的应承。

  水秋月抱着爱子来到他跟前,说道:「罗开你为人仁厚心慈,和敌人对决,
不免会吃大亏!你这个性子,打后非要改一改,江湖上处处险恶,不是你死,便
是我亡,只消一次心软仁慈,可能便会要了你的命,这点你要紧记才好。以后若
遇着心狠手辣的万恶之徒,手底下可千万不要留情,知道么?」

  方晴云站起身来,说道:「现在便起程吧,我和你们一起去。」

  罗开还没反应过来,便听得怪婆婆道:「亲家江湖阅历丰富,有你同去从旁
点拨,老太婆可放心多了。」

  方晴云听见,不免客气几句。罗开见怪婆婆这样说,自不便提出反对,当下
四人吩咐武师准备马匹,出庄往北飞驰而去。

     ***    ***    ***    ***

  明朝初年,设置两京一都,即以应天府为南京,而开封府为北京,凤阳府为
中都。直到洪武十一年,罢却北京,南京正式改称京师。

  京师位于长江下游,四周水环山抱,呈龙蟠虎踞之势。

  整个都城,共分有宫城、皇城、京城、外城等四层,当时统称京城。此城工
程浩大,投入了大量人力物力,营建之时,曾动用工部、横海卫、豹韬卫、飞熊
卫、二十八府州、一百八十县另三镇的人力。

  京城城垣全以砖石筑成,南凭秦淮,北控玄武湖,东傍钟山,西据石头,全
长共六十七里,不但是有史以来中国最长的京城,更是居世界之首。

  罗开四人快马赶路,来到京城已经过了子时,外城的十八座城门竟尔全部关
上。远远望去,只见城墙高有五丈,城墙的雉堞,不时见守军来回走动,显然人
数并不少,若要偷偷攀墙入城,难保不给守军发现。

  罗开正在踌躇间,笑和尚道:「瞧来今晚是无法入城了,不如先在附近找个
落脚处,稍息一晚,明儿一早进城吧。」

  罗开脸容急遽道:「时间一久,就只怕紫姑娘等人会有危险!这样吧,我到
另外一面看看,可有进城的罅隙。」

  其实众人心里清楚,以罗开的身手,加上他那手「幻影流光」的功夫,光是
他一人进城,可谓轻而易举,但要四人平安进城,又不给守军发现,可就不容易
了!

  上官柳说道:「咱们到城东去,那里城墙较高,且城外空旷辽阔,一望数十
里,守军必定不多,不妨到那里看看如何?」

  众人点头赞成,当即拨过马头,往城东而去。

  来到城东,果如上官柳所说,此处地形广阔,离城数十丈处,一条大江横越
向南,江上一座阔逾数丈的大桥,跨江而立,气象宏伟。

  原来这座大桥,却是人所共知的江东桥。当年朱元璋手下大将张玉,并同常
遇春长子常胜,率领一万五千人,兵伏江东桥两翼,抵挡陈友谅的二十万大军,
便是在这里发生。

  四人不敢策马奔驰,怕城上的守军发现,早已跳下马来,拴在两棵大树下,
慢慢窜到城墙之下,抬首往城头望去,见城墙高达十丈有余,要攀爬上去,委实
不易。

  罗开伸手摸了摸墙身,见城砖质地细密,异常坚实,驳缝之处,均以石灰、
桐油等混合而成,铺磨得极为光滑,全无孔隙可以抓紧攀爬,不由叹道:「墙身
铺砌得滑不叽溜,且城墙高逾十丈,便是轻功再好,也难以爬得上去,这便如何
是好!」

  众人心知绝无本事爬得上城头,正自发愁之际,忽听得城门大响,罗开四人
心下一惊,笑和尚道:「莫非咱们给发现了。」

  方晴云道:「相信不会,要是给守城官兵发现,城头上岂会这么安静。」

  众人一想也觉有道理,罗开说道:「咱们先隐藏起来,看看到底发生了什么
事。」四人再不打话,伏身在草丛里。

  四下里的草丛并不高,若要藏人,本就不易,幸好这时夜色正浓,加上这几
天不时下着细雪,月光早被密云遮去,实难发现四人。

  过不多久,「隆隆」之声响过,城门已然半开,随见一大伙人策马出城,在
北风呼啸下,那些人身上的黑披风,登时被吹得猎猎作响。

  罗开目不转睛地看着,只见这行人马竟有数百之众,每人手上均握着火把,
凭着他们的衣服,一眼便认出是锦衣卫。瞧这些锦衣卫的举动,必是赶着办什么
重要事情,一出城门,便即快马加鞭,奔上江东桥,直朝前面的密林驰去。

  待得这行人马尽皆出了城门,方听得「隆隆」声响起,城门再度关上。

  四人跳起身来,上官柳道:「这些锦衣卫黑夜出城,行色匆匆,必定有什么
重要事情。」接着向罗开道:「你看是否会和紫府仙宫有关?」

  罗开略一沉思,道:「莫非朱柏听得晓雨报信,已经派人进京排难解纷?」

  笑和尚道:「不管是与不是,现在既然无法进城,横竖无事,咱们便悄悄跟
去看个究竟,大家认为怎样?」

  方晴云点头道:「说得对,倘若他们的事与咱们无干,再折回来就是。」

  众人商议定当,当下展开轻功,飞身掠回拴马之处,跳上马匹,从后跟去。

  其时阴云蔽月,待得四人奔入密林,更见四下阴气森森,黑沉沉一片。

  罗开目能夜视,自不觉得什么,然而其余三人却完全不同,只觉眼前黑不溜
秋,伸手不见五指,不由打起精神来。

  还好四人马快,虽无法追上那伙锦衣卫,但在一片漆黑中,仍能隐约看见远
处的火把。

  罗开领在前头开路,看着前面隐然可见的火光追去。因时近寒冬,林内处处
枯株朽木,显得深沉肃穆。马匹奔驰起来,更要谨慎小心。

  四骑在林里迂回而行,一口气奔出数里。便在这时,黑暗中嗤嗤两声,罗开
顿觉两旁黑影晃动,随见两件兵刃从两边劈到。

  罗开见来势急劲,左手往鞍上一按,人已冲天跃起,两件兵刃自他脚下急掠
过。

  后面三人见有人偷袭,当即纵身离鞍,连随抽出武器。四人才一落地,只见
四周影影绰绰,都是人影。而刚才偷袭的人,亦已隐入林中。

  蓦地里四人已陷入重重包围,也不知敌人究有多少。

  四人背对背分立四方,罗开向众人低声道:「不知来者是友是敌,先不忙下
重手。」

  便在此时,一个沉厚的声音飘了过来:「你们是什么人,为何到这里来?」

  这人语音生涩,浑不似中原人士。

  罗开朗声道:「在下朋友四人,夜间赶路,无意中多有冒犯,在此谢过,还
请各位借道。」这几句话说得不卑不亢,既不透露身分,同时陪过了罪。

  那人哼了一声:「你们是紫府仙宫的人,是也不是?」

  罗开听见,心头不由一惊,暗忖道:「莫非这伙人是日火教?」当下凝目四
顾,只见林木间到处人影晃动,全都身穿黑衣,窄衣短打,手握弯而长的薄刃弯
刀,显然不是中土的兵器。

  回眸看那说话的人,见他满腮胡须,卷发高鼻,样貌威武非常。再看其它黑
衣人,长相也是一般无异,均是深目勾鼻的汉子,绝非咱们中华一族。

  罗开知道日火教来自天竺,一看这些人的脸相,更肯定这些人的身分,他心
里微微一惊,不由担心紫嫣雩的安危,当即斩钉截铁,高声道:「原来尔等是日
火教的人,你们黑夜守在这里,所图何事?」

  那人听得罗开这句话,也不再多问,忽地向手下怪喝一声。

  话声甫落,十多名黑衣人从四面扑到。

  笑和尚、上官柳、方晴云等人,生平不知经历过多少大阵大仗,眼见这等情
势,却毫不慌忙,同时抢上。

  只见笑和尚戒刀横拖,一招「飞鱼渡江」,已扑到迎面而来的黑衣人。

  上官柳银箫一摆,与方晴云双双攻上。兵刃碰撞之声,立时此起彼落,不绝
于耳。

  罗开也不怠慢,身形一幌,直朝刚才说话的汉子掠去,岂料才走出丈余,黑
暗中嗤嗤急响,金刃劈风,几柄弯刀同时劈将过来。罗开身躯向左横移,避过右
面的进攻,顺手搭上一人的手腕,内力一透,只听得那人「啊」的一声,弯刀立
时脱手。

  但见罗开夹手夺过弯刀,左掌翻出,把那人震出了丈外,骨碌碌连打数个筋
斗。

  这时三个黑衣人亦已攻到,刀锋未到,已觉锐风扑面,瞧来三人功力极是不
弱,实是一流的好手。罗开心下一惊,暗运真气贯满弯刀,「刷、刷」数声,攻
来的三柄弯刀被真气一撞,立时给劈成两段。罗开一招得手,顺势攻上,当下施
展「幻影流光」,抢到三人身前,指风连出,剎那间把三人点倒在地。

  罗开眼见这些人均是强敌,立时为方晴云三人担心起来,抬眼望去,果见三
人已被人分成三起,给敌人团团围困住,正各自为战。

  尤其是上官柳,见他不住左支右绌,大有不敌之势。罗开看见这情形,怎教
他心里不急,当下弯刀一挥,径往身旁的一棵松树劈去,数十根松枝登时应声而
断。罗开弯刀一沾一拨,数十枚松针直射了出去。

  围着上官柳的几名黑衣人,个个都是罕见的好手,怎料罗开这手断枝射敌,
来势急劲强猛,待得这些人听见暗器飞来,竟无法避过,即听见「啊哟、哎哟」
之声四起,不是手腕插着松针,便是大腿着了道儿。


             第九十回 擒贼擒王

  罗开见此招收效,脚下丝毫不停,一面飞身疾掠,一面弯刀连劈随见数人中
招跌倒。

  那名带头的大汉见罗开这等威势,也暗暗一惊,猛喝一声,纵身轻飘飘的跃
起,径朝罗开扑将过来。

  罗开见那人来势极快,凭那轻身功夫,已知此人非等闲之辈,还没转念,突
闻嗤嗤声响,斜刺里银光闪动,数拾枚暗器直向他射来。

  这变故来得突然,兔起鹘落,罗开无暇思索,纵身急跃,凭空升起,暗器纷
纷自脚底掠过。

  罗开身在半空,瞥眼之间,却见两名黑衣人右手疾扬,又有数道银光射来,
罗开恐怕暗器有毒,不敢用手去接,弯刀挥出,只听得「刷刷」数声,将暗器全
反击了出去,立时听得「啊呀」一下惊呼,那两名黑衣人已中了自己的暗器,扑
倒在地。

  便这样缓得一缓,那带头汉子已凌空掠至罗开身前,接着一股掌风,朝罗开
迎面击到。

  罗开只觉掌风夹着一股腥臭,几欲作呕,知道来掌中含着剧毒,委实险恶之
极。他身在半空,全无闪避余地,罗开不敢与他手掌相摇,再无他想,待他手掌
尚没及身,当即凝聚真气,混沦掌猛地凌空推进。

  这一掌岌岌而发,势劲强横,听得「逢」一声巨响,那名汉子给掌风一撞,
身子往后直飘了开去。罗开顺势后翻,悠然飘翔而下。

  那汉子被击出数丈之外,只见落地之时,滴滴邓邓连退了十多步,方行定住
身形,五脏六腑犹如换了位,一时真气难以提聚。

  罗开看见暗暗吃惊,方才自己这一掌,已蕴含了八成功力,实有开碑裂石之
能,然而这个汉子竟然仍能站稳在地,其内功之深厚,当真是非同小可。

  那汉子连忙运功提气,数名黑衣人立时挡在他身前,恐怕罗开乘势进击。

  方晴云三人得罗开发射松针解围,登时形势逆转,骤听得掌风声响,已知是
罗开和敌人对掌,匆匆斜眼望去,恰见罗开自半空翻身而下,三人同时一惊,生
怕罗开已伤在敌人手中,连忙急攻数招,把敌人逼开,纷纷跃到罗开身旁。

  待得看见罗开无恙,三人才放下心来,随见数十名黑衣人扇一般散开,自四
面八方围将过来。

  然而,这些人却没有立即进击,只把四人围得密不透风。瞧来这伙人经过刚
才一役,加上才一出手,己方便伤了十多人,多少心有所忌,才不敢贸然发动攻
势。

  罗开环顾一眼,低声向三人道:「这伙人人多势众,且个个身手不弱,如此
斗将下去,难保全身而退,刚才我和那带头人对了一掌,发觉此人武功极高,敢
情是日火教的主要人物,我想先把此人擒过来,以作要挟。」

  笑和尚点头道:「这方法极好,咱们现在便杀出去。」

  罗开道:「不,这事由我一人辨好了,你们给我缠住这伙人便行。」

  方晴云道:「似乎再无他法,便这样决定,罗开你千万要小心。」

  罗开点头应了一声,当下身形一晃,风也似的冲将出去。

  日火教众人眼前一花,只见前面人影疾幌,一团灰影如飞而来,瞬间已来到
跟前。各人吃了一惊,登时大声吶喊,抡动弯刀抢上阻拦。

  罗开这手「幻影流光」,岂是等闲,即令当今顶尖儿的高手,也未必拦挡得
住。只见他身形闪处,忽然转向,登时呛啷之声不绝,敌人手上的兵刃,全都互
砸在一起。随见罗开人影疾窜,已冲出了包围网。

  方晴云、笑和尚和上官柳三人亦已发难,同时跃身上前,缠住了十多人。

  那大汉中了罗开一掌,正自运功行气,待听得手下么喝之声四起,便知情形
不妥,立即张开眼睛,凝目望去,却见一道人影晃眼间已冲到身前,大惊之下,
更不理会来者何人,双掌同时一立,便往人影推去。

  罗开顿觉一股阴寒腥臭之气袭来,倏地斜身闪过,掠到大汉左首。

  便在此时,突然两柄弯刀同时劈到,却是大汉身旁的手下所发。罗开那里放
在眼内,双手齐出,十指分别搭上二人手臂,内力微吐,二人握着的弯刀立时脱
手,罗开身形同时疾闪,蓦地里兜到二人身后,双肘往后一撞,正中两人右肩后
的「天宗穴」,只听得闷哼声响,二名日火教徒已双双倒在地上。那大汉猛然一
惊,翻身避了开去,顺手在地方拾起一柄弯刀,随见银光流泻,铺天盖地的径往
罗开身影砸来。

  这刀来得极快,带着「嗤嗤」劲风,沉稳老辣,决非一般日火教众所比。

  罗开见来势凶猛,不敢正撄其锋,闪身避了开去,心想:「此人功力深厚,
只消给他刀风带过,势必受伤,但时间再一拖延,其它日火教众同时涌到,要擒
住他恐怕又要大费周章。」

  他一念及此,回身连发数掌,把围拢过来的两名教众挥开,手上的弯刀同时
离手掷出,直往那大汉飞去。大汉眼见弯刀飞过,其势强猛急劲,不由侧身以刀
挡格,便这样一档,弯刀不由得顿了一顿,罗开乘着这瞬眼即逝的空隙,玄虚指
「嗤」一声射出,大汉待得惊觉,已避无可避,右肩膀鲜血迸溅,两柄弯刀同时
直飞上天。

  罗开这一指幸好只用上五成功力,要不然大汉的手臂早就齐肩飞脱。大汉虽
然受创,却全不畏怯,只听他大喝一声,左掌同时劈出,罗开见他如此凶悍,也
暗暗佩服,当下右掌一翻,混沦掌同时疾推而出,两股真气猛然一碰,大汉再也
立足不住,身子往后直飞了出去,眼看快要撞在一块巨岩上。

  罗开一掌推出,脚下却没有停顿,旋即展开幻影流光,飞身上前,竟然抢在
大汉前头。只见他左掌倏伸,已把大汉托住,右手运指连点,封了他胸前三大要
穴。

  光是这手如鬼如魅的功夫,日火教众早已看得呆愣当场,随听罗开朗声大喝
道:「你们全给我停下手来,若再反抗,莫怪本人心狠手辣。」

  日火教来自天竺,场中十之八九,如何听懂罗开的说话,但看见大汉已落入
罗开手中,便是再蠢,多少也明白罗开的意思,立时全都停下手来跃开。

  方晴云等三人亦抢到罗开身旁,只见罗开把大汉往笑和尚推去,着三人小心
看住,笑和尚呵呵一笑,戒刀一翻,已把刀锋搁在大汉脖子上。

  日火教人群中忽地走出一人来,带着不纯不正的京腔道:「你等拿住咱们烈
火王,要想怎样?」

  罗开等人听见,方知晓这个大汉,原来是日火教的什么烈火王,但既然有个
「王」字,料来这人在教中的身分必定不底。

  方晴云朗声道:「你们烈火王现落在我们手中,尔等想他生还是想他活?」

  那人道:「当然想他活。」

  方晴云道:「既然你们想他活,先给我把手上的兵器全部折断,快!」此话
一出,那人犹豫不定,一时不知如何是好。

  烈火王虽穴道受制,口里却能说话,大声叽咕叽咕的不知说什么,笑和尚虽
然听不懂,却明白他所说必无好事,当即伸指点了他哑穴。

  方晴云怒声喝道:「尔等若不依从,我便先杀了他。」话声方落,长剑凌云
一个圈转,回身一刺,剑尖已指向烈火王的喉咙。

  日火教教众登时哗然,那人忙道:「行……行……不可伤害我们烈火王!」

  接着高声向教众说了几句话,随见数十个日火教众以指夹着刀刃,一齐内力
暗吐,听得「啪啪」之声连响,众教徒手上的弯刀已同时折断。

  罗开等四人看见,不由暗暗心惊,没想日火教如斯厉害,只是一些寻常的教
徒,却拥有这等功力,真不能小觑。

  方晴云道:「把我们的马匹牵过来。」

  那人投鼠忌器,只得吩咐几名手下,把罗开走散的马匹寻回来。

  方晴云和上官柳率先跃上马背,着日火教教众退到一旁,接着罗开把烈火王
横放在一匹马背上,再把缰绳把他绑好,向笑和尚道:「你们小心看管此人,朝
那些锦衣卫追去,我替你们甸后。」

  笑和尚知道罗开轻功了得,尤其那手「幻影流光」,若要追上自己四人的坐
骑,真个轻而易举,当下牵过驮着烈火王的马匹,拍马先行,上官柳和方晴云紧
随其后。

  罗开当着后路,待得四骑跑出数十丈,方展开幻光流影追将上去。

  日火教众见烈火王被掳,自是放心不下,数十人见罗开已去,便即从后飞奔
跟去。

  四骑马不停蹄,直跑出数里,便在此时,自远处隐隐然传来兵器碰击之声,
声音纷然杂乱,夹着阵阵喓喝惨叫。

  罗开功力何等厉害,早已察觉械斗之声自西北角传来,当即提气抢在四骑前
头,高声叫道:「在这边,咱们过去瞧一瞧。」

  四人立时循声而去,只听得械斗声愈来愈响亮,还夹着不少惨嚎的叫声。罗
开听在耳里,心中更是腹热心煎,心焦如火,脚下不由加快,把四骑远远抛在身
后。

  当他穿过那个密林,甫过了一个山坡,眼前登时一广。只见前面老大一片空
地,四周全无遮掩之物,数百人正在那里拚命厮杀。

  其时天上星月无光,但数百锦衣卫均手持火把,把四下照得犹如白昼。

  罗开张眼望去,只见两伙人衣着分明,一伙全身黑衣短打,一伙灰色劲装,
罗开不用多看,便即认出身穿灰衣人众,正是紫府仙宫的武士,而那伙黑衣人,
光凭衣着装扮和手上的弯刀,明显是日火教的教众。

  而在两伙人的外围,数百名锦衣卫散布在四周,均手持兵器弓箭,凝神戒备
着,却没有上前参战。

  只听一名锦衣卫头领不住大叫道:「大家停手……大家停手……殿下有命,
不可私下拚斗……大家快快停手……」

  然而,两伙人像全没听见似的,依然刀来剑往,拚命砸杀。

  罗开见双方均有死伤,已不下数十人,接着目光一移,忽见紫嫣雩正和一名
黑衣大汉斗在一处。

  二人斗得异常激烈,一掌一拳,均是贴身施为,凶险非常。

  但见黑衣人连出数招,竟给紫嫣雩一一格开,档架之中,还隐含着浑厚的反
击力,一时之间,双方竟然斗个势均力敌,旗鼓相当。

  便在这时,四骑亦已追了上来,三人看见眼前厮杀的情景,俱是呆了一呆。

  忽听得上官柳道:「罗开,那名领头的锦衣卫,便是我提过的那位朋友。」

  罗开抬眼望去,见那人年约四十余岁,国字口脸,皮肤黝黑,双眼灼然,显
然武功颇为不弱,便道:「你且过去打声招呼,看看究竟发生什么事情。」

  上官柳点头应允,当即拍马飞奔而去。

  罗开双指使劲,「噗噗」两声,已把绑着烈火王的缰绳扯断,随即把他提在
手里,向方晴云和笑和尚道:「我们奔上前面的土丘。」

  二人点头,紧随其后。来到土丘,罗开提气说道:「日火教众听着,烈火王
已在我手中,你们马上给我停手。」

  此话以真气远远送出,场中近千人无不清楚入耳。岂知日火教众大多不晓中
土言语,自不懂罗开在说什么,又那肯立即停手。

  紫嫣雩听得罗开的声音,心中不由一喜,飘身往后跃开,瞥眼望去,已见罗
开手上挟持着一名黑衣人,雄纠纠,气昂昂的站在土丘上。

  而和她对决的黑衣人亦同时跃身后退,明着是明白罗开的说话。只见他双掌
疾翻,上下护在胸前,斜眼循声往罗开望去,神色一变,忙又跃开丈余,向伙伴
大喊一声,随见双方陆续停手罢斗。

  龙灵王和麟灵王来到紫嫣雩身旁,龙灵王问道:「宫主,咱们现在怎辨?」

  紫嫣雩说道:「大家退上土丘,我先去会见罗庄主,你俩带同众人先稳住阵
脚,万万不可怠忽。」话落,龙灵王当即吩咐下去,紫府仙宫数百人缓缓退至土
丘。

  这时日火教亦已列成阵势,只听那黑衣人道:「你是什么人,还不把烈火王
放还?」

  罗开说道:「要放他也不难,我先问你,你可是史多巴?」

  那人听得一愕,心想此人怎知自己身份?当下道:「没错,你是什么人?」

  罗开正要开口回话,忽见紫嫣雩已来到他身旁,截着他的话头,戟指怒道:
「史多巴,你无须多问,今日你不把我的人放回,我要你日火教一个不留。」

  罗开见紫嫣雩抢着前头说话,已明白她心意,敢情是不想把自己扯入其中。

  麟灵王提剑在手,大声道:「你们这伙外邦番贼,竟敢来到中原撒野。还纠
众埋伏,暗里偷袭,直是无耻之极。」接着朝紫嫣雩道:「请宫主下令,大伙儿
冲下去,和这群番贼一决死战。」话间神情激昂,直想马上冲将下去。

  紫嫣雩尚未表示,随见那个锦衣卫头领带同数十人,策马奔近前来。

  原来此人姓王名觉,担任京中千户一职,当年也常在江湖走动,一次被仇家
寻仇,危急关头,幸遇着上官柳路过,连手把仇家杀退,自此之后,二人便成为
了好友。

  只听王觉朗声道:「殿下有命,皇宫范围不得持械格斗,倘有违命,照惩治
乱党例,格杀勿论。」说话方毕,数百锦衣卫已弯弓搭箭,对准场中各人。

  上官柳亦已回到罗开身旁,把探得的事情说出来:「这数百锦衣卫是受朱允
炆之命,主要是来制止双方拚斗,免得事情越弄越大,传到朱元璋耳中。」

  罗开心里明白,湘王朱柏必定已在朱元璋跟前提过紫府仙宫,皇太孙朱允炆
得知此事,自不想和湘王明目张胆翻脸皮,不得不派锦衣卫前来和解息争。当下
向紫嫣雩道:「这人是日火教的烈火王,刚给我擒往,现交由你处置,大可以他
来交换龟灵王。」

  紫嫣雩瞧他望去,目光柔情万千,爱意满溢。旋即目光一收,把烈火王往麟
灵王一推,道:「这个人你好好看管着。」麟灵王应了一声,把他踏在地上。

  史多巴听见王觉的说话,当即道:「千户大人,这伙人前时夜闯本教,杀我
教众十多人,并非咱教有意挑衅寻事,还请千户大人明鉴。」这人满嘴京腔,说
话极是流利,全无呆滞,若不看他的容貌,光听他的说话,绝难让人相信他是外
邦人。

  王觉道:「这件事殿下已经知道,尔等先行歇手罢斗,并与咱们一同进城,
届时殿下爷自有裁决。」

  史多巴点头道:「好,既是殿下有命,咱们和大人回京面见殿下便是。可是
我的人尚在他们手中,不知千户大人如何处理?」

  王觉自是清楚,要紫府仙宫马上放回烈火王,岂会这么容易,但一个处理不
当,难保双方再次动手,光靠自己身边数百锦衣卫,便如先前一样,又如何能镇
压得住这些武林高手。现听得史多巴的说话,一时也令他无法可施。

  紫嫣雩一面听着二人的对话,一面沉思应付之策,眼见王觉的表情,已看出
他的忧虑,当下说道:「千户大人,只要史多巴把我的人交还,我马上放回烈火
王,若不然,彼此只好凭武力解决,便是殿下爷驾到,也未必能阻挡得住。」

  王觉道:「宫主这样做,无疑是违抗殿下命令,这个罪恐怕宫主吃不起。」

  紫嫣雩冷笑一声,说道:「本宫身在江湖,过的是刀头舔血日子,这条命儿
早已看得轻了,千户大人无须以此拿捏本宫,倒不如大人先叫他放人,大家还好
说话。」

  王觉知她所言非虚,江湖中人的性子,他何尝不清楚,只得向史多巴说道:
「为求息事宁人,先生还是先把人放了如何?」

  史多巴哼了一声,道:「你要的人并不在这里,倘若要交换人质,便跟我进
城好了。」

  王觉接着道:「没错,殿下早已吩咐下官,有请宫主进城一叙,届时有殿下
爷作主,大家还有什么话不好说。」

  紫嫣雩怎肯轻易涉险,更不知朱允炆是否已布下机关,好让自己自投罗网,
说道:「殿下的好意心领了,有劳千户大人代本宫向殿下多谢一声,本宫刚好有
要事在身,不能多作耽搁,改日自当亲身向殿下陪罪。」

  王觉还来不及出声,紫嫣雩已转向史多巴道:「你要救回烈火王,便立即派
人飞马回城,把我的人带来这里。本宫给你一个时辰,时间一过,不要怪我手下
无情。」

  史多巴怒道:「你敢?你的人尚在我手中,便不怕我……」

  紫嫣雩笑道:「我当然害怕,但烈火王在贵派的身分,是何等地尊贵。贵教
除了教主日火王外,其下列有赤、紫、青、蓝、烈五王,阁下青火王位列第三,
烈火王却排行第五,若以本宫一名武将交换,可真划算很紧呢。」

  史多巴心下一惊,暗想日火教总教远在天竺,没想她如数家珍,知得如此地
清楚,便连自己的身分,也能一清二楚,紫府仙宫这名堂,真不愧是中原人多势
众的大门派,当要倍加小心才是。

  史多巴冷冷哼了一声,说道:「你当我是三岁孩童么,那人若非是你们重要
人物,哪肯如斯大张旗鼓,兴师动众前来救人。」

  紫嫣雩说道:「紫府仙宫素来有冤报冤,有仇报仇,莫说他是本宫的一名武
将,便是一个无名小卒,也不能任人为所欲为。你不用再多说什么了,一个时辰
内,若不见人,尔等便替烈火王收尸吧。」

  史多巴听得怒火中烧,一对眼睛也快将喷出火来。

  便在这时,忽地蹄声大作,剎时轰隆价响,众人齐齐一怔,单凭那炸雷似的
声响,便知来人绝对不少。

  罗开与紫嫣雩同一心思,这里是京都皇城之地,若非朝廷官兵,谁敢如此胆
大妄为。二人暗暗心惊,不由对望了一眼。[/color][/size][/font]

流風之回雪 2011-2-4 14:25

[font=宋体][size=4][color=Blue]            第九十一回  偃兵息甲

  便在众人齐感诧异时,只见林中火把晃动,密密麻麻的,实不知有多少人。

  不消片刻,便见一大伙人马从林中奔出,众人抬首望去,只见这伙人个个身
擐唐猊铠甲,挺矛操戈,军纪异常严整。一大队人马冲出树林,前前后后分成数
层,一字地排开,乍看之下,竟然有千人之众。

  罗开见着这等军势,便知是京城的御林军,脸上不由变色,心想:「这些人
都是皇帝的精锐之师,因何会出现在这理,莫非是皇帝老子派来的。」

  紫嫣雩站到罗开身旁,轻声说道:「瞧来今日必有一番恶斗,这趟可真连累
你了。」

  罗开摇头道:「你我之间还说这话儿,你若不是帮我追寻岳都的下落,也不
致身陷此境!瞧目前情况,他们人多势众,倘若动手起来,咱方伤亡必重,届时
非不得已一定要动手,唯一之计,只有先把他们的头儿擒住,以作要挟,或许能
减轻咱们的伤亡。」

  紫嫣雩亦感同意,点了点头,随见军马从中两旁分开,十多名锦袍大将簇拥
着三人走上前来,罗开张眼一望,见左首一人,正是湘王朱柏,而在他身侧,却
是个衣冠楚楚,年约二十五六的年轻人。

  只见那年轻人气宇轩昂,神气十足,俨然有股威严之气。光看他这身气象,
不用多想,已知是非一般人物。

  另外一人,却是个身穿官服,庞眉皓发的老者。看那军服,官阶显然不低。

  罗开和紫嫣雩看见朱柏,心中稍略一宽,均想朱柏突然出现,必定是收到讯
息,匆匆赶来这里调停。

  再看朱柏身后,果见翁雄、徐峰、赵天生等十多名王府高手,紫嫣雩更是心
头大定,心想:「既然朱柏在此,这些官兵也未必冲着自己而来。」

  朱柏三人策马走前几步,齐齐翻身下马,那个身穿官服的老儿由两名大将陪
同下,大步走上前来,朗声说道:「圣上谕旨在此!」

  众人听见,场中大小文武官员,登时跪满一地,连朱柏也不例外。

  罗开和紫嫣雩心中一怔,二人虽不是官门中人,但见皇帝使人晓谕,也不得
不跪下来,只见紫府仙宫数百人随后跪倒,而史多巴却不谙朝中礼仪,一时愣在
当场,仍是怔怔的站住。

  那老者向史多巴喝道:「跪下听旨。」

  史多巴环看四周,见人人跪倒在地,再听那老者这样说,只好偕同日火教众
一同跪下。

  这里是山林野外,自然不能摆设香案,况且罗开等人并非朝中官员,更无须
更换朝服。此时听得那老者道:「圣上谕令,紫府仙宫与日火教立即停手罢斗,
明日进宫见驾,不得违令。」

  紫嫣雩和史多巴同感一惊,齐声应是,心想皇帝亲自召见,这趟确实非比寻
常,接过圣谕,当下站起身来。见朱柏满脸堆欢,偕同那年轻人走上前来,向罗
开道:「原来罗庄主也在这里,这就更好了,父皇平素最爱结识江湖异士,难得
庄主今趟来到京城,明儿父皇在宫中设宴,咱等便一起进宫见驾吧。」

  罗开回了一礼,心想:「朱元璋要见的人,却是你们收罗人物,这又与我何
干。」但想到现在开口推辞,不但扫了他这个王爷的颜脸,若传到朱元璋耳中,
恐怕会对凌云庄不利,瞧来还是顺其意思,再作计较。况且与皇帝见面,只要言
行小心,相信也不会有什么危险。

  思念甫落,随听见朱柏又道:「让我为你们介绍。」望向身旁的年轻人道:
「这位是小王的皇侄儿,更是咱们大明的皇太孙。」

  两人乍听之下,才知眼前这人,竟是前太子朱标之子朱允炆,无怪此人气势
熏灼,每一举手投足,大有气吞山河之势。

  罗开自认识朱柏兄妹后,对朝中这些腰金拖紫、龙子龙孙,早就心生厌恶,
现在面对这个皇太孙,饶是这人身分尊贵,但在他眼里,也不当是一回事,只是
朝他拱一拱手,说道:「在下罗开,见过殿下爷。」

  紫嫣雩同时向他福了福,并不开口说话。

  朱允炆身为皇位继承人,地位之尊,实不亚当令皇帝多少,现看见二人的冷
漠态度,心里不由暗暗气恼,可是近日在江湖人士口中,知道紫嫣雩实非等闲之
辈,而眼前这个罗庄主,更是个誉满江南,武功高强,是近年难得一见的年轻高
手。想到此处,也不由起了结纳之意,终于强忍心中的怒气,微微笑道:「两位
的大名,本王早已如雷贯耳,今日一见,果然名不虚传,确是少有的年轻才俊,
实教本王喜出望外。」

  罗开抱拳一揖,还了一礼:「殿下过奖了。」

  便在这时,见史多巴已走将上来,毕恭毕敬道:「史多巴拜见殿下爷。」

  朱允炆朝他点了点头,笑道:「大家都是好朋友,纵有什么事情,只要坐下
来好好商量,没什么解决不来的,又何须动刀动枪呢。」

  史多巴连忙点头:「殿下说得是。」话后瞧紫嫣雩望了一眼。

  朱允炆道:「听闻宫主的一名手下现在你府中,可有这事?」

  史多巴道:「没错。」

  朱允炆道:「这等江湖中事,本王实在是不想干预,但这里是皇城所在,本
王实不能不理,况且此事已传到皇上耳中,谕令本王与皇叔一同前来和解。这样
吧,明儿你先把人放还,好与皇上交代?」他的语气,便如主人对下人说话,全
不把史多巴放在眼内。

  史多巴听后,哪敢不依,连随答应了。

  紫嫣雩听见朱允炆的这番说话,便知二人装模作样,撮弄手段,但他此言既
出,谅史多巴也不会反口,而且有朱柏在此,更是多了一重保障,遂回过身来,
向麟灵王打了个眼色。

  麟灵王会意,把烈火王提将过来,说道:「这个人送还给你。」在列火王背
上用力一推,把他推向史多巴。

  烈火王身上穴道被封,这样一冲前,走得数步,便已站立不稳,身子往前一
倾,眼见要扑翻地上来。

  史多巴右手疾探,已把烈火王扶住,免得他在人前出丑,接着运掌如风,听
得「啪、啪、啪」几声,掌中暗含内力,在烈火王身上连拍数掌,打算尽快把他
穴道解开。

  岂料数掌过去,烈火王依然身软肢垂,全无半点效用。史多巴心里吃惊,以
自己数十年的功力,意无法为他解开穴道,这叫他如何不惊,心想中原的点穴手
法,当真是邪门之极。

  便在他一筹不画之际,罗开微微一笑,右手指掌一翻,玄虚指应指而出,只
听「嗤嗤」两声,指风到处,已把烈火王的穴道解开。

  史多巴又哪会知道,罗开先前点了烈火王的穴道,内里暗含过甲子功力,力
透筋脉,若非身具惊世内力的人,确实难以为他解开。

  众人乍见罗开这解穴手法,登时也看傻了眼,只见罗开手指往前一点,便凌
空把烈火王穴道解去,这手功夫,直如魔术一般,朱允炆和朱柏自然没见过,连
史多巴也是首次见着,不禁对罗开又是敬佩,又感畏惧。

  紫嫣雩也是一惊,她明白但凡内力超凡之士,要练到虚空点穴,凌空取物,
也并非难事,只是罗开年纪才二十出头,竟有这等惊世骇俗的内力,真个让人意
夺神骇,实是世所难见,也不由暗暗心折!

  朱允炆看得呆愣片刻,稍稍定神,心里暗想:「此人功夫之高,当真闻所未
闻,恐怕史多巴和他相比,仍是大有不如,若能把此人收为麾下,为我所用,到
时加上天熙宫和日火教从旁相助,还用担心什么。」

  一想及此,自然对罗开另眼相看,笑道:「好功夫,好功夫。」

  朱柏素知罗开武功了得,他那手虚空撮物的功夫,朱柏在凌云庄时也曾见到
过,现在看见也不觉得如何希奇,当下笑道:「罗庄主的武功,近年头在少年英
雄之中,可谓海内无双,小王和昭宜公主直来好生敬仰。目下事情已告一段落,
咱们也该回城中去了。小王已为罗庄主和宫主准备了居所,今次两位难得来到京
城,小王便作个东道,陪同两位在京中多住几日好了。」

  朱允炆听朱柏这样说,显然藏有兜笼之意,心想:「江湖武人,谁不想巴高
枝儿,他既能使手段,难道我便不会。」想到此节,当下也不显露颜色,笑道:
「皇叔说得没错,时间也不早了。」回头朝那身穿官服的老者道:「有烦耿公先
行进城替本王回禀皇上。」

  那老者躬身应是,跨上战马,并同百余名御林军先行离去。

  罗开听得那老者姓耿,不由想起朱元璋身边的一名老将耿炳文,心想莫非便
是此人。

  而紫嫣雩心中却暗自盘算,既然皇帝老子下旨召见,当然不敢抗旨,但今次
带来江南的人手,十之八九都在这里,要是全部都进城去,倘若祸生不测,或遭
人暗算,岂不全军覆没!她想到这里,确也不能不防,当即向麟灵王道:「这里
宫城重地,咱等实不宜大事招摇,你给我挑选数人与咱们同行,其余的人留在城
外,没我命令,不得进城半步。」

  麟灵王明白她的用意,便即分配行事。一切安排就绪,千多骑立刻开行,往
京城驰去。

     ***    ***    ***    ***

  罗开还是首趟进入京城,只见城里城外,处处琳宫梵宇,碧瓦朱甍,壮丽非
常。时下虽是深夜,但大街之上依然灯火通明,街道两旁,酒楼商铺林立。每间
酒楼,均高挂明角灯笼,每条街道足有几千盏,照耀得如同白日,便是晚间没有
携带灯笼,路人亦可行走如常。

  罗开对京城的繁华景象,其实早有所闻,知道城裹共有数十条大街,数百条
小巷,处处金粉楼台。秦淮河上,画船箫鼓,笙歌鼎沸,昼夜不绝。城内大小酒
楼,共有六七百座,茶社食肆,不下一千余处。他也曾听闻,六朝之时,此处寺
院共有四百八十间,直到今日,何止四千八百寺!现在亲见眼前光景,方知传言
非虚。

  日火教教众,才一进入城门,便已匆匆自行离去,麟灵王发觉,正要动手拦
止,紫嫣雩以大局为重,制止道:「日火教既然答应放人,谅他们也不敢食言,
倘若有变,再找他们也不迟。」麟灵王听主子这样说,只好罢手。

  朱允炆既为皇太孙,身分自与诸王子不同,早就迁进皇宫里居住,当一行人
马来到正阳门,朱允炆拍马上前,向罗开等人辞别,彼此客套了几句,遂领同众
将士通过正阳门,再进入洪武门,自回皇宫去了。

  众人经过城内市区,朱柏指向前方,朝罗开等人道:「前面便是本王在京中
的府邸。」原来诸王子虽分封在外,但在京城均各自设有府邸。

  来到王府门外,但见此宅建构宏伟,一对朱漆大门牢牢闭上,门顶匾额写着
「湘王府」三个金漆大字。

  门前两个守卫看见朱柏等人,连忙打开大门,十余名府中官兵鱼贯走出,为
众人牵马。朱柏领着众人进内,走过一个大广场,进入了大厅,朱柏招呼各人坐
下,府内的下人流水价送上佳酿茶点。

  朱柏举杯道:「大家不用客气,让小王先敬众位一杯。」

  众人齐齐站起,举杯还礼。便只有方晴云兀自坐着不动,置若罔闻。

  前时方晴云给虏到小瀛州,对朱柏朱璎两兄妹,早就甚为憎恶,若非碍于罗
开,莫说和他举杯对饮,便是这所王府,也决计不会踏进半步。

  朱柏看见,自然明白他的心意,待得众人坐下,自已亲手斟满一杯,朝方晴
云道:「方大侠,之前多有得罪,无礼触冒,还望大侠大人大量,赏面饮过这一
杯。」

  樊川、翁雄等王府高手,素知二人的衅隙,但万没想到,以朱柏的身分,今
日竟然低首下心,伈伈睍睍,实在大出众人意料之外。

  方晴云也不禁一怔,心想:「此人贵为王子,竟肯对自己这样一个江湖武夫
低声下气,此人胸襟倒也豁略大度,气量宽洪。」他本就不是褊狭小器之人,见
朱柏襟韵洒落,自古嗔拳不打笑脸,心中虽夙仇未解,但再难向他冷眼冷脸,当
下站起身来,抱一抱拳,举起酒杯一口干了,但自始至终,仍没说半句话。

  朱柏知他怒恨未息,也不放在心上,仰首与他对饮一杯,坐了下来,向身旁
罗开道:「今日庄主不计前嫌,出手相助,小王真是感激不尽。」

  罗开今次赶来京城,主要全是为了紫嫣雩,却与朱柏毫不相干,他唯恐让人
误会,连忙道:「紫宫主曾多番出手帮忙在下,虽则宫主宽大为怀,施不望报,
然罗某听得有人加害宫主,焉能袖手,置之不理。」

  紫嫣雩微微一笑:「罗庄主言重了,今日幸得庄主及时赶来相助,又擒得烈
火王以作要挟,若非如此,恐怕时间一久,到时后果如何,实在难以预料。」

  罗开道:「宫主武功盖世,这些外邦蛮子,又岂会在宫主的眼内,罗某今次
赶来,纯粹为宫主挥旗吶喊,以助声威,那说得上帮什么忙。」

  紫嫣雩与罗开的关系,此时可不比往日,但在众人面前,言谈举止,终究不
敢表露半点亲昵之态,免得让人起疑,只见二人装模作样,随便客套两句,便即
住嘴不语。

  紫嫣雩、翁雄和徐峰三人,在王府众高手中,便以他们三人武功最高,素受
朱柏重用。紫嫣雩受聘于朱柏,主要原因,是为了每年万两报酬,好作宫中的开
支。而翁雄和徐峰两人,除了银两外,更希望藉这机会,能够好好表现一番,倘
若给皇上看上,将来当真前途无量了。

  此时见徐峰突然说道:「日火教算是什么东西,刚踏进中土便已如此气焰嚣
张,连王爷的人也敢挑衅,今晚若非王爷手下留情,先行禀告皇上,敕令制止,
徐峰倒要和他们斗上一斗,看看这些卷毛深目的蛮子有什么本事。」

  罗开等人听得「连王爷的人也敢挑衅」这一句话,不禁和自己联想起来,心
里均想,凌云庄上下,又何尝不是一样,今晚若非事出巧合,又岂会和你们坐在
一处!

  朱柏摇头叹了一声:「其实今日这件事,日火教若非有人从旁撑腰,又怎敢
这般肆无忌惮!小王并非害怕他,只是为了大局,今次才找父皇出面,免得事件
愈弄愈糟。」

  众人心里明白,朱柏所说那个撑腰的人,不是皇太孙朱允炆,还会有谁。饶
是如此,朱允炆目下的身分,可不同往日,他是未来的王位继承人,翁雄、徐峰
这等追求名利之辈,自然不敢旁加妄语,且均暗起投效之意。

  朱柏何尝不了解当前形势,只要这个皇侄儿登上大宝,自己的权位是否得以
保存,实在是未知之数。想到这里,不由心中烦闷,略一与众人寒暄片刻,当即
吩咐府中下人为各人准备房间。

  湘王府建筑异常奢华,占地极广,只见处处庄严富丽,楼阁错落。罗开等人
由一名女婢带领,来到北园一座大楼,四人沿途所见,均见不少值宿守卫,个个
腰悬兵刃,防卫森严。

  四人听得明儿与皇帝见面,心头不免难以安定,只是现在身处王府,纵有满
腹疑团说话,也不便揍首商议,免得给人听了去,另生事端,只好各自休息去。

     ***    ***    ***    ***

  王府南面,正是绕月楼所在,此楼飞檐峻宇,巍峨雄丽,却是湘王朱柏的居
所。此时楼外寒风细雪,北风呼啸,而在朱柏的寝室,正直炉火旺盛,偌大的一
个房间,满室融融暖意,教人舒心陶醉。

  房间布置极为华丽,麝香涂壁,间金藻绘,可谓穷极伎巧。镂花香案旁、有
着一张紫檀床榻,中设扆屏,以作遮掩。这时一个娇柔动听的女子声透屏而出,
轻声说道:「朱大哥还想要来么,但妹子已吃不消了,且待雩儿稍作休息,再与
哥大战三个回合如何?」

  原来此人并非谁人,正是紫府仙宫宫主紫嫣雩。自从朱柏朱璎兄妹和她姐妹
相称后,三人的感情不由大进,已非一般主子下属身分。

  饶是朱柏早有正室,身边小妾成群,且个个无不是天仙般的美人儿,但朱柏
自见了紫嫣雩后,什么娇妻美妾,早已给他抛诸脑后。适逢紫嫣雩也是个薄壳铜
锅,一煮便熟,加上紫府仙宫女尊男卑,对男女间的事,素来看得甚轻,终于让
朱柏夙愿得偿。

  这时见二人浑身赤裸,紫嫣雩亲昵地趴伏在朱柏身上,一只白玉似的小手,
不住地在他胸膛摩挲,昵声问道:「朱大哥,刚才可舒服么?」

  朱柏抱住这个天仙般的可人儿,加上肌肤相贴,手触之处,无不光滑嫩腻,
当真说不出的美好,听她这样问,声音娇柔妩媚,浑身骨头都发起酸来,贴着她
耳朵说道:「何只舒服,简直美若登天。这几日来我不见你面,也不知想你多少
遍,尤其想到你和罗开风流快活,心中便即隐隐作痛,若非为了大事着想,如何
说也不肯让你和他干那回事。」

  紫嫣雩浅然一笑:「你这是吃醋了。也不知是谁叫人去引诱他呢?」

  朱柏苦着嘴脸,叹气道:「说来都是大哥没用,不慎着了人家道儿,致终日
食不甘味,寝食难安。今次是否能顺利把解药弄到手,可要靠雩妹子你了。还有
我这个皇太孙侄儿,不住在外收罗武林高手,连血燕门的人亦暗有和他勾结。只
恨我武功低微,眼光光地看着他们悖叛携离,却无法制得住这些人!」

  紫嫣雩道:「朱大哥你万不可看轻此事,现在若不加以控制,恐怕会祸及自
身,到时生妖作怪,翻过枪头播弄于你,可不是玩的。你要雩儿帮你这个忙么?
若不给点颜色这些人看,先来个杀鸡儆猴,免得到时一发不可收拾。」

  朱柏点了点头:「其实我早已有此大算,只因这些人还没明目张胆,一时无
法拿得真凭实据,但我已暗中使人调查,倘给我知道是事实,到时非要妹子你帮
忙不可。」

  紫嫣雩笑着道:「你我之间都是自己人了,你的事便是嫣雩的事,哪会袖手
一旁,不闻不问呢,只要你出一声,妹子必给你办妥便是。」

  朱柏素知紫府仙宫的实力,只要紫嫣雩肯出手,还有什么不放心的。忽地脑
里想起一件事,问道:「还有一事没问妹子,罗开今日突然出现,想必是为了妹
子了,瞧来他已经堕入我们的圈套,显然对你产生了爱意?」

  紫嫣雩微笑道:「这个也未必,罗开虽然出道尚浅,但为人聪明机警,若非
当日我假意将他迷倒,在他耳边作状一番,恐怕也不容易让他相信。说句实话,
此人不但聪颖机灵,加上武功了得,江湖众大门派对他均存好感,只要咱们能得
他信任,从旁相助,对咱们实有大大的好处。」

  朱柏见她一说到罗开,总是神采飞扬,言笑晏晏,不禁心中气苦,说:「看
来罗开不但武功了得,恐怕床上功夫也有过人之处,我说得对吗?」

  紫嫣雩白了他一眼:「你啊!便是爱胡思乱想,不是你叫我去勾引他,人家
才不会和他上床呢,现在倒反过来说这些疯话儿,看我睬不睬你。」

  朱柏真的有点怕她气恼,连声道歉,接着道:「今趟皇上举办英雄宴,实是
由我提出,好让众门派各献绝艺,比武较量一番,届时推举一名武林盟主,再由
皇上御赐『盟主』牌匾。我之所以这样提出,当然是藉此延揽天下英雄豪杰,欲
收归朝廷所用。而妹子你认为,当日会是何人能技压群雄,取得盟主之位呢?」

  紫嫣雩摇头道:「这个很难说,当今高手实在不少,且各门各派均有他们独
到武功,谁能武功天下第一,委实难以预测。但我却认为,罗开的武功可说极不
简单,如无意外,他的机会颇高,要是他真能夺得武林盟主一位,对咱们来说,
倒也是件好事。」

  朱柏问道:「妹子何以见得?」

  紫嫣雩浅笑道:「罗开此人吃软不吃硬,若你强硬要他受命于你,相信必难
成事,须得慢慢的来,不可粗之过急。总而言知你放心好了,罗开的事,你便交
给雩儿去辨好了,决不会让你失望。」

  朱柏听见她这番话,多少明白她的用意,脑子里不禁想起她和罗开来,联想
眼前这个大美人,赤身露体的在男人身下风流婉转,肆意轻狂,想到这个情景,
不由血液沸腾,越想越觉兴动。


            第九十二回  进宫赴宴

  屋外虽是北风嗖嗖,满天飞絮,但朱柏身处温床,软玉在怀,真个是说不出
的舒爽。而眼前所见,尽是旖旎风光,如斯良辰美景,教他如何不写意。

  只见他把紫嫣雩牢牢抱在怀中,在她那仙子般的脸上吻了一下,偌大的手掌
移至她胸脯,肆意轻薄。

  紫嫣雩见他目含欲火,鼻息沉重,知道这个风流王子情兴复动,而她本已停
息的欲火,在他不断挑逗下,亦已渐渐窜升:「你这人真是,只乖得一会儿,又
要蛮缠人家了。」

  朱柏微喘着气说道:「这都怪妹子实在太诱人,教人如何忍耐得。」话后把
眼盯着她的俏脸,只见她桃羞杏让,燕妒莺惭,如此的美貌,一时也难尽说。

  紫嫣雩见他痴痴迷迷的瞧着自己,不由向他轻轻一笑:「怎么了,这般看着
人家!」

  朱柏醒转过来,回她一笑,便即把她抱翻在床,让她朝天仰卧。

  紫嫣雩不明其意,还没转念,便见朱柏身躯下移,吻上她左边玉峰,唇舌蠕
动,细咂峰顶蓓蕾。紫嫣雩嘤的一声,双手捧着他脑袋,十指徐徐插进朱柏的头
发,由胸脯传来的阵阵快感,立时直冲脑门,只觉又是舒服,又是甘美。

  吸吮有顷,朱柏开始转移目标,弓起身躯,往下吻去,吻过紫嫣雩平滑的小
腹,直闯幽门要地,沟壑小溪,尽收朱柏眼底。但见那花户妙处,翕合颤抖,原
来早就雨润高唐。又见紫嫣雩双腿僵直,丰臀微抛,便知她淫欲已动。

  朱柏看得心头火热,喉头发干,当下以指拨开唇瓣,露出内里桃源嫩心,已
见里面浊蜜横溢,实在难以再忍,便即凑头过去,张口便吃。

  紫嫣雩虽身经百战,也禁不住他这般轻狂,身子不由一颤,口里啊了一声,
两眼一合,螓首往后一撑,阵阵快美直涌将过来。

  朱柏伸出舌头,又舔又钻,一时吃得唧唧有声,膣内春水流完一股又一股,
只是无法遏制。朱柏舔得兴起,舌尖倏地闯关直进,接着一伸一缩,乱挑乱掘。

  紫嫣雩给他噙住了要害,美得挺胸扭腰,双腿乱蹬,禁不住从牙缝里迸出声
来:「你好厉害的舌头,真的要了人家小命了……」话落,双手牢牢按住了他脑
袋,惟恐他会骤然离去。

  朱柏见她得趣,更是不敢怠慢,再加紧三分力,两只大手向前探去,分握她
一对玉峰,忘情把玩起来。

  紫嫣雩直美得目饧魂迷,三魂杳杳。一对美眸,已见水光盈然,纤腰美臀,
只是扭个不停,什么羞耻之心,早就荡然无存,见她双手自动拉开宝穴,往前磨
蹭挺送,口里叫道:「再要多一些,深一些……」

  朱柏听得亢奋异常,抬眼望去,见紫嫣雩口咬拳头,状似极力强忍,但眉目
之间,尽是浓浓春意,再衬上她那天仙绝色,实是迷人到极点,不禁愈看愈觉欲
罢不能,索性埋头苦干。

  如此弄了盏茶时间,朱柏已见口软舌麻,动作开始缓缓放慢。

  紫嫣雩虽心魂皆酥,美得如痴如醉,仍感觉朱柏的变化,便叫他卧倒下来,
掉过身躯,趴到他胯间,见那眼前之物,已是青茎暴绽,高高的竖将起来。当下
也不打话,提起龙枪,由下往上舔刮几回,方樱唇大张,把个头儿纳入口中。

  朱柏只觉一团软腻之物,紧紧把枪头箍住,其趣难言,不由用肘撑起上身,
见着美人粉颊波动,一收一放,正自用力吸吮。心里不由暗想道:「天下间的美
女,我可算见尽不少,不说宫中的妃子贵人,便是在王府里,无一个不是千桃万
选的美女,但迄今为止,还没见一人能美得过她。今趟难得遇着这样的美人儿,
若不好好的享受一番,当真是暴殄天物了!」

  但见紫嫣雩手口并用,尽情拈弄,岂料越弄,自己却越感难受,胯间犹如万
蚁爬行,浊蜜横溢,难受得要命,当即停了下来,跨开玉腿坐到朱柏身上。

  朱柏见她这急巴巴模样,肚里发笑道,心想世上女人不论美丑,全是一般样
子,只消勾起她的欲火,还不是百依百随,任从摆布。便在朱柏想着间,已见紫
嫣雩美臀上抬,握紧龙枪对准宝物,徐缓坐将下来。

  这般一坐,立时直没尽根,二人不约而同「嗯啊」一声。

  朱柏那行物事,虽逊罗开甚多,但份量却也不弱,算得脑肥身粗,挺硬如铁
了,就嫌长度一般,稍为美中不足。

  紫嫣雩虽无法触及深处,亦感胀满难当,提落之间,每每刮着玉壁,真个舒
爽难言!见她才一上马,便已急不及待,匆匆急提数十,只求剎痒。

  而朱柏被她一阵急攻,几乎抵挡不住,连忙叫道:「慢住,慢住!如此急投
猛捣,叫人怎吃得消。」

  紫嫣雩听见此话,立时不敢妄动,他和朱柏耍玩子,今趟也不是第一次,知
他定力向不甚坚,倘若便此抛戈卸甲,实是大煞风景。当下微微笑道:「还是由
你来吧,免得你说人家存心撮弄。」

  朱柏自然不会拒绝,匆匆爬起身来。

  紫嫣雩乖乖的仰倒在床,玉臂前伸,拉着他的手道:「来,把我抱住。」

  朱柏身为王爷,除了朱璎外,每与女人在床上干事,便只有他作主,岂会像
紫嫣雩这般。

  但不知为何,朱柏竟然心服情愿,还觉这样实是另一番趣味。

  朱柏俯下身来,肉贴肉的将她抱紧。紫嫣雩双手环上他脖子,在他耳边道:
「来吧,还不快快进来。」说着已探手到他胯下,握住了枪茎,把个头儿拉近花
户。朱柏腰肢微沉,已然直闯而入。

  紫嫣雩轻轻一颤:「好美!不要停下来。」

  朱柏正待要说句话儿,但一张娇嫩清香的樱唇,竟尔凑上前来,牢牢把他口
唇封住。朱柏当真乐个忘形,火火热热的把她香舌吸入口中,下身也不忘顶刺。

  而紫嫣雩却不住挺臀迎凑,口里的一条小舌,宛如灵蛇般在他的口腔内四处
游走,不知吻了多久,紫嫣雩徐徐收回香舌,贴着他口边低声道:「你怎么不模
我,来吧,不要光是下面蛮干,也该疼一下人家其它地方。」

  朱柏见她骚淫入骨,尽把些言语挑逗,那还忍得住,马上吸住她樱唇,双手
分握一对美乳,肆意揉捏起来。

  紫嫣雩紧紧圈住他脖子,一对玉腿高高地环起,围过他双腿。岂料腿儿这般
一勾,二人交接处贴得更密,每一抽戳,竟能隐隐触着花心。紫嫣雩心中大喜,
不由叫道:「碰到了,终于碰到人家了,狠狠的弄。」当即挺高玉股,任他猛戳
疾抽。

  不消片刻,已闻得水声四起,每一记出入,均带得花露迸溅四散。这回花心
被噙,紫嫣雩可乐昏头了,忙抽离他嘴唇,哼唧着道:「啊,啊……怎地这么爽
美,你这回可比往日强多了,今晚你我便来个尽兴,好好的疼爱嫣雩。」

  朱柏忙道:「这个自然,能得与你这个仙子共乐,今晚便是精尽人亡,也先
得图个痛快。」

  紫嫣雩对自己的姿容身貌,向感自满,听得朱柏不住口称赞,也不由心中欢
喜,腻着声音问道:「嫣雩真的这么美么?」

  朱柏连随点头:「你也不知道,当初第一眼看见妹子你,还道你真是天上仙
子下凡,阆苑仙姬再世,把我的魂魄一股脑儿都勾去了。不用说其它,就是望着
妹子你这花容玉貌,浑身骨头已酥了一半。」

  紫嫣雩冁然一笑,说道:「既是哥爱看嫣雩,就好好看个够吧,但你可不能
停哦。」

  朱柏双手支起上身,由上往下,紧紧盯着她的俏颜,说道:「妹子真的很美
啊,只怕这般望着你,过不多久便要忍耐不住,要……要……」说到这里,真觉
泄意将至,立即不敢妄进,硬生生停了下来。

  紫嫣雩也觉他龙枪颤动,生怕他便此了事,不禁急叫出声:「不可,千万要
忍往,人家还想要呀!」

  朱柏闭起双目,强自死忍,终究给他压了下来,方缓缓嘘了一口气。

  紫嫣雩也不敢挪移半分,双手把他抱紧,说道:「你乖乖的收敛心神,不要
乱动。」

  朱柏苦着嘴脸,说道:「你这个朱大哥真的没用,只要一望住你这张俏脸,
总是忍耐不住。」话才说完,又再埋头她乳沟里,舔磨吸吮起来。

  紫嫣雩不由在他背上打了一下,嗔道:「你又要来了,就是不肯乖乖的听人
家说话。」

  朱柏笑道:「谁叫你这般迷人,实在禁受不住呀!」再次捧起她左峰,又舔
又吻,逞尽狂乖。

  紫嫣雩没他办法,只得由他。过了片刻,自己也惭入佳境,一浪接一浪的快
感,不住由四方八面涌来,喘息道:「嗯!人家受不了,你再动一动吧。」

  朱柏经过一阵休息,泄意尽消,听见紫嫣雩的说话,那会迟延,当即腰臀起
落,大出大入。抽提数回,便觉今次比先前还要甘美,枪头每一触及深宫,便有
一股吸力袭来,犹如鱼禽啑喋,真个畅美异常。

  紫嫣雩四肢缠绕,牢牢把朱柏箍定,美臀往上奋勇项凑,口里叫道:「好美
呀!再加几分力,狠狠的干……」

  朱柏听她淫语纷纷,不由欲火攻心,再也不顾一切,忙忙撑身而起,蹲在她
胯间,抬起那对修长优美的玉腿,往外大大分开。这一招大开中门,当真淫猥之
极,只消低头一望,交接之处,无不清楚入目。

  紫嫣雩淫兴正浓,也不多加做作,任他为所欲为。朱柏此刻真如十餐九饿,
提着她双腿,不住价的狠劲戳刺。只见一条玉龙在她股间时现时没,每一抽提,
便带得琼浆玉液飞溅而出。

  他又那会知晓,紫嫣雩自小在宫中练得一身淫功,以此来媚惑男人,再加上
她那出水芙蕖的美貌,一般男子又怎能抵挡得住。

  朱柏一下子急提数百,已渐感忍受不住,但仍是苦苦撑持,尽力施为。

  而紫嫣雩却恰好相反,竟是越战越是得趣,娇娇痴痴的正是兴在头上,眉目
之间,尽是浓浓春意。

  朱柏终于感难支,不得不放慢动作,但眼前的美景,却又舍不得不看。而在
他眼中,紫嫣雩不但妩媚风流,且肌骨莹润,光是那对峨然挺拔的玉峰,已看得
他欲火昂扬,难忍难耐,每当往前戳刺,便撞得乳浪排空,煞是诱人。

  眼里所见的一切,无不教朱柏火烧火燎,他一面紧握玉乳,一面发狠疾刺,
不觉间又是百来下,终于忍耐不住,大叫一声,子子孙孙一古脑儿迸射而出。

  紫嫣雩亦将来临,骤然给他热浆一浇,登时咿咿唷唷,双双丢个尽兴。

  二人交颈迭股,相互抱作一团,舒畅满怀,不觉迷迷糊糊睡去。

     ***    ***    ***    ***

  次日午时,朱元璋派遣太监前来王府宣旨,着朱柏、罗开、紫嫣雩等人进宫
见驾。罗开一大清早,已和方晴云、上官柳、笑和尚等人说道:「这趟入宫见皇
帝,可说是福祸难料,倘若四人一起进宫,实在是危险之极。倒不如由我一人前
去,岳丈和上官柳、笑和尚便留在这里,要是发觉事情不对,马上离开京城。」

  方晴云摇头道:「这一点我也考虑过,一如开儿你所说,是福是祸,实难预
料,但要你一个人前去,教咱们如何能放心!若要咱们三人弃你而去,这事更万
万不能!还是一起去吧,若然真的有事发生,大家也好有个照应。」

  上官柳颔首道:「方前辈说得没错,罗开你细心想想,倘若真的有事发生,
便是咱们待在这里,也不见得会安全,他们必定另有部署,咱们想要离开京城,
恐怕也不容易。既然如此,倒不如一起进宫,是生是死,只好听天由命是了。」

  笑和尚拍胸说道:「凭咱们四人之力,纵是龙潭虎穴,也未必能困住咱们,
若然分散实力,我觉反为不妥。罗庄主你不用多说了,咱们就一起去会会那个朱
元璋,看他想对咱们怎样。」

  其实三人说的话,其中道理,罗开何尝没有想过,只因他和朱柏之间,确实
有不少嫌隙,朱柏会否藉今次机会从中加害,这实在难说得紧。若要三人和他一
起冒险,以罗开的性子,又怎能过意得去,才会这样提出。

  罗开现听得三人的说话,已知难以拒绝,再多说也是枉然,只好颔首应承。

  朱柏由数十名御林军护卫,而翁雄、徐峰等王府高手,竟一个也没有同行。
罗开等人看见,也微感安心。而紫嫣雩亦只携同龙灵王和麟灵王二人,其它紫府
仙宫士卫,全都留守在王府。

  离开王府,各人策马朝宫城方向驰去,沿路所见,尽是人山人海,好一片繁
华景象。

  明朝皇宫位于京城之东,建设工程异常浩大。初建之时,一切统筹规划,均
由刘基等人负责。先把城中的燕雀湖填平,调集数十万民工,经过一年多艰苦努
力,日夜施工,才把主要宫殿建成。

  罗开随着朱柏走过一条大街,来到秦淮河畔,拐过夫子庙,皇城已然在望。

  只见此城座北朝南,占地极广。

  据知此城扩建之时,是把六朝的建康城、石头城、东府城和南唐的江宁府城
都包括在内,并向北扩展。全城由山、水、城融为一体,拥有如此自然景观的都
城,是历朝从不曾有过。

  众人来到城南正阳门,却见城楼异常宏伟,共有四层门券、三道瓮城,城墙
之上,共有二十三个藏兵洞,足可容纳三四千名士兵。城垣四周,均有护城河环
绕,把钟山、幕府山、雨花台等重要高地,全都包纳在城内。而这样的建构,对
城防确极为有利。

  一行人通过正阳门的千斤闸,翻身下马,便见数十守城士兵走上前来,把马
匹牵至城旁的马厩。

  朱柏朝罗开道:「没得父皇御准,是不能骑马出入宫城,请罗庄主见谅。」

  罗开淡然一笑,说道:「好说,好说。」这些朝中规矩,其实并不用朱柏多
言,一般平民百姓也早已知晓。

  而那些同行的御林军,全都留在城门口,经过一轮交接,再由数名侍卫领在
前头,直朝洪武门走去,过得洪武门,即见一条大街向北伸延,只见这条大街异
常宽阔,却是人称的御街。

  沿着大街两旁,均建有不少楼房,东面是行政区,依次为宗人府、吏部、户
部、礼部、工部等机构。这些楼房后面,便是翰林院、詹事府、太医院、东城兵
马司等所在。

  而大街西面,却是最高军事指挥区,自北向南,依次为中军都督府、左军都
督府、右军都督府、后军都督府,此外还有掌管礼乐、郊庙、社稷等的太常寺。

  穿过这些大楼,便是通政司、锦衣卫所、旗手卫所、钦天监、府军前卫等。

  沿着大街来到五龙桥,便是承天门所在,过了承天门,便是端门。来到这里
后,朱柏叫众人在此稍待一会,接着见有数名腰悬大刀,虎背熊腰的侍卫走上前
来,朝朱柏躬身道:「王爷,请!」

  朱柏点了点头,向罗开等人道:「这是宫中的规矩,不论王爷亲贵,都要在
此检查搜身,还要把随身兵器放下,才能够进宫。」

  笑和尚呵呵笑道:「宫规真个不少,要我在这里住一世,可真大大不妙!」

  上官柳也不住摇头苦笑,众人跟随那侍卫走进一个房间,放下身上的兵器。
而朱柏终究是王爷,侍卫们只是在他身上粗略搜一搜,而罗开等人自是不同,由
头至脚,均被摸了过透,并且登记了名字籍贯,方行放人。

  紫嫣雩身为女子,便由宫中女官带到另一房间进行检查。

  经过一轮搜身后,交由两名太监领头带路,沿着大路往午门方向而去。

  只见午门下宽上窄,扑实稳重,四周均以雕花大理石砌成须弥座。城台上,
有五座黄瓦金顶、重檐彤饰,当真气派非凡。而正中见一主楼,另有钟楼、鼓楼
各一。楼与楼之间以阁道相联。每日正午,钟鼓齐鸣,声震九霄。

  众人走下午门,前面分有三个洞门。正中洞门较阔,铺以青石,原来此门只
供皇帝出入。左侧旁门,为文武百官通道,而右侧为宗室王公通道。

  说到午门,此乃宣读皇帝圣旨的地方,也是皇帝对臣下实行杖责的所在。但
判决死罪斩首,一般不会在这里,而在太平门外的刑部天牢或闹市。

  但唯一一次例外,便是燕王朱棣夺位,攻拔京城,把方孝孺斩于午门之内。

  方孝孺是朱允炆的老师,当时朱棣命方孝孺为他起草登极诏书。岂料方孝孺
掷笔拒绝,终被磔杀,灭十族——即在宗亲九族之外加上朋友学生。当时朱棣把
方孝孺九族共八百七十三人诛尽,乃是无法泄怒,再将其门生朋友算为一族,都
予以处死,死者不计其数。

  两名太监领着众人走过内御河,来到奉天门,一名太监回头说道:「禀告王
爷,皇上吩咐在仁和宫设宴,王爷请!」接着转而向东,穿过文楼,继而往北,
朝仁和宫而去。

  朱柏暗暗想着:「仁和宫乃惠妃的居处,父皇因何会在仁和宫召见,这可奇
怪了?」他心里虽是满腹疑惑,但既是父皇的意思,也不必再多想了。

  沿路走着,只见四周守卫比往常特别多,朱柏当然明白原因,毕竟今日召见
的人,均是江湖上响当当的武林高手,为防安全起见,防卫自必森严。

  过了不久,终于来到仁和宫,远远望去,见此殿高大雄伟,由汉白玉砌成一
个丈高的平台,台分三层,均有白玉栏杆围绕。众人踏上石阶,来到平台,便见
殿前站满了人,乍看之下,朱允炆亦在其中。

  罗开等人上得平台,环看四周,不禁眉头蹙起。只见仁和宫四周,早已站满
了军兵,细看那些军兵衣饰,个个身穿铠甲,肩披绫锦斗蓬,一看便知是皇帝的
近卫军,密密麻麻的,不下数百之众。

  方睛云与罗开互望一眼,心里均暗暗戒备。

  笑和尚走到罗开身旁,低声道:「罗庄主,见了这一个阵仗,今日这一宴,
瞧来必不是好宴。」

  话甫说完,便见数人迎面走来,其中一人,正是皇太孙朱允炆。在他身后,
还跟着两个武官,看那模样,似乎是他的亲随。而在这二人身后,却是日火教的
史多巴,另一人正是四大灵王之一龟灵王。

  只见朱允炆满脸堆欢,迎上前笑着道:「众位英雄都来了,真是好得很,皇
上若然知道,必定开心得紧。」

  罗开和紫嫣雩等人一一回礼。紫嫣雩看见龟灵王,心里自是欢喜,但脸上却
亳不动色,缄默不语,只是向朱允炆微微一笑。

  米允炆看见她的表情,更是明白不过,当下回过身来,向史多巴道:「还不
上来见过宫主。」他这句口吻,便如命令下属一般,岂料史多巴却欣然受落,似
乎不以为忤。

  史多巴应了声是,与龟灵王踏前两步,揖道:「史多巴见过宫主,贵宫这位
英雄在府上作客数日,多有招待不周,希望宫主见谅。」

  紫嫣雩笑了一笑,听得史多巴言词畅顺,雅不似外邦人,不禁暗暗赞许,没
想这人的汉语竟如此了得,当真小见!便道:「青火王有礼了,本宫管教下属不
当,若有得罪之处,请勿见怪。」

  龟灵王向紫嫣雩躬身一礼,道:「属下该死,有负宫主所望。」

  紫嫣雩摆一摆手,示意他不用多言,龟灵王也不打话,移身站在她身后。

  朱允炆呵呵笑道:「好了!大家既是自家人,倘有什么前嫌,从今一笔勾消
好了。现在时候已经不早,大家一起进殿,坐下来再说话。」

  自从朱允炆出现后,朱柏始终一声不响,待听得朱允炆这样说,才上前招呼
罗开等人进殿。

  罗开略一谦让,走在朱柏叔侄二人身后。来到殿堂,不由眼前一亮,却又暗
暗生惊。只见殿堂高敞开阔,四周间金藻绘,光耀溢目,雄浑庄严。殿内四周,
禁卫成列,肃然站立。大殿之北,建有一六阶平台,台上早己设置四张御座。

  而御座两侧,各另有朵殿——侧堂。

  台下左右两旁,并列有二行几椅,每边十个坐位,排得整齐有序。

  这时十多名宫监走上前来,带领罗开和紫嫣雩等人在左边坐下,而朱柏叔侄
及数名文武官员,却坐在右边。待得各人坐定,御膳内侍上前为众人斟满了酒。

  朱允炆率先举起酒杯,朗声道:「众位英雄难得进京,本王先代皇上敬大家
一杯。」说完一喝而荆。

  众人心想:「皇帝尚未出现,而这个未来皇帝,竟然先当起主子来,难道他
真不怕皇帝怪罪?」但既然朱允炆已拿起杯子敬酒,也不能不给面子,当下齐齐
举起酒杯,还了一礼,谢了一声王爷,便即仰首喝了。

  罗开放下酒杯,打量四周,见自己众人身后均站有禁卫,个个腰悬大刀,排
成一行,一副如临大敌的模样。心想这样的酒宴,委实令人难安。

  而方晴云、上官柳、笑和尚等人,自然也感到这不寻常的压力,无不暗自戒
备。幸好他们都是走惯江湖的人物,什么危险的大场面没有见过。此刻虽身临险
地,却并不如何恐惧。[/color][/size][/font]

流風之回雪 2011-2-4 14:26

[font=宋体][size=4][color=Blue]            第九十三回  吴家三美

  便在此时,随听得阶台上步声轻响,接着一个宫监从侧堂走出,身后跟着十
名待卫。

  只见那宫监在御坐旁边垂手肃立,而十名待卫却分站平台两侧。罗开定眼望
去,见这些待卫个个身形魁梧,目光灼人,一看便知全是身具武功的好手,心想
道:「看这些人的模样,敢情是朱元璋的贴身待卫了。」

  罗开思念甫落,听得那太监尖着声线道:「皇上驾到,跪下接驾!」

  殿堂上众人听见,连忙起身离座,跪倒在地。

  接着环佩玉声璆然,夹着步履之声由侧堂传来。

  罗开心中奇怪,想道:「莫非不只皇帝一人?」想到这里,便见一个身穿黄
袍,头戴龙冠的老者缓步走出。

  殿上各人看见皇帝,忙跪接圣驾,叫道:「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一个沉厚圆润的声音道:「诸位平身。」

  众人各自回座,罗开往台上望去,见朱元璋居中而坐,仔细一看,见他年过
六旬,长得脸方眉粗,样貌颇为威武,只是与外间传言,却全然不相同。一直以
来,传说朱元璋生就一副贵相,手长及膝,眼圆嘴阔,形如猿猴。但现在看来,
长相并非如何怪形怪状,只是一个寻常的老者而已。

  而朱元璋身旁,坐着三个女子,其中两人,约有二十余岁,而另一个只有十
七八岁年纪,均是倾城倾国之貌。只见三人花枝招飐,绣带飘飘,帷云翦水,滴
粉搓酥,说不出的美艳动人。

  坐在朱元璋右边的女子,正是瑶姬安插在皇帝身边的惠妃。而在她身旁,便
是她的妹子吴倚翠,才入宫不入,现已册封为美人,入主长春宫。左边的女子,
却是吴家姐妹的嫂子,正是大将军吴贞的妻子。

  因何吴家三美,一下子都全集中于此,此事必须从头说起。

  惠妃本名吴倚琳,年方二十一,长得花娇月艳,粉面桃腮,原是天熙宫的一
名弟子。其兄长吴贞,乃是朱元璋的亲将,曾四下征战,立功不少,深受皇帝重
用。

  天熙宫自瑶姬执掌后,暗地投效朱允炆,一心要助他成其大业,取得天下。
瑶姬借着吴贞的关系,把吴倚琳安插在皇帝身边,作为耳目,终于不负所望,成
为朱元璋的爱妃。

  前时瑶姬听了「一滴血」应天钧的建议,遂使人通知吴倚琳,着她不惜任何
代价,务须把她妹子吴倚翠诱入宫中,好让她和朱元璋成其好事。

  吴倚琳起初听着,还是有点犹豫,这毕竟是干及自家兄妹的事,倘若一个不
好,势必祸及家人。但瑶姬却道,这一着只是要触怒她妹子的未婚夫傅姚,藉比
诬陷燕王,使他失去皇帝的信任,决不会拖累其兄长吴贞。美倚琳听罢,也无可
奈何,她深知瑶姬手段狠毒,倘若自己不肯答允,必然后果堪虞。

  但依明宫惯例,外戚非得奉召不得入宫。当晚,吴倚琳遂禀告朱元璋,说自
己挂念家人,打算派人宣召妹子进宫,陪伴数日。

  朱元璋早闻惠妃的妹妹长得极美,只是不曾亲眼见过,既然惠妃这样提出,
也齐多想,就一口应承了。

  次日,惠妃派了太监到吴家传旨,着吴倚翠进宫。

  是夜吴倚翠宿于仁和宫,姐妹二人久无见面,自然各诉离衷,十分亲热。

  隔日早上,朱元璋待得早朝一散,便即匆匆赶到仁和宫来,打算看看惠妃的
妹子,是否真如外间传闻一样,是个天仙化人的人物。

  朱元璋一来到仁和宫,宫女太监早已跪满一地。朱元璋伸手止住通报,一脚
便踏进惠妃寝宫。吴倚琳这时正与妹子梳头,乍见皇帝一声不响的跨步进来,不
禁吃了一惊,连忙扯了扯妹子,两人连忙跪下接驾。

  朱元璋捋着颔下的胡须,笑道:「免礼,平身。」说着坐在一旁,只把眼睛
在吴倚翠身上瞧。只见眼前这美女年约十七八岁,朗目疏眉,皓齿朱唇,当真长
得妍姿艳质,世间难寻。

  吴倚琳冷眼旁观,看见朱元璋这色迷迷的目光,便知计划成功了大半,当下
笑道:「皇上怎地突然来此,吓了臣妾一跳。」

  朱元璋呵呵笑道:「没什么,只是知道惠妃妹妹到来,朕过来看看罢了。是
了,你们不用理会朕,朕坐一会儿便去,继续做你们的事吧。」

  吴倚翠刚梳完头,但听见皇帝的说话,不由大羞,慌了手脚,一朵插在头上
的发钗,当的一声落在朱元璋脚边。朱元璋俯身拾了起来,徐徐插回吴倚翠的髻
边。

  吴倚翠见皇帝为她插钗,愈益害羞,立时红晕盖脸,几乎无地自容。忙道:
「多谢皇上。」话后,三脚两步,匆匆逃到内室去。

  吴倚琳看见,微微笑道:「小妹生性害羞,极少与男人接触,皇上今日这样
待她,恐怕她再也不敢进宫来了!」

  朱元璋点了点头:「真是个娇羞美丽的女孩子,有趣,有趣!」

  吴倚琳听得这句说话,便知朱元璋不怀好意,乜斜他一眼,微笑不做声,心
想成事了,若没猜错,瞧来不出多日便有好戏看了。

  朱元璋坐了一会,见吴倚翠始终没有出来,知今晚也不便留在仁和宫,便和
吴倚琳闲聊几句,站起离去。

  吴倚翠经过那件事,果真不敢再住宫里,当日便与姐姐说明,吴倚琳无奈,
也不敢太过显露形迹,便叫太监唤来一辆轿子,将她送回吴贞的府中。

  吴贞自吴倚琳做了惠妃,无疑成为国舅爷,后又封为侯爵,加府军前卫指挥
使,负责掌管京城军事防务。吴贞在应天建了国舅府,把家属都接到京来。吴贞
父母双亡,现在只和吴倚翠及其妻铁合儿同住。

  吴贞的妻子是蒙古人,是淮扬都司铁勃阑的妹妹,她虽是外族人,但容貌肤
色,却和中原女子全无两样,且长得沉鱼落雁,玉润珠明,是个极漂亮的女子。

  当天,吴倚翠回到国舅府,吴贞因公事尚未回来。嫂子铁合儿见她入宫才只
是一天,便匆匆回府,心里奇怪,遂问道:「倚翠妹子,姐姐可好么?你为何只
住了一宿就回来了?」

  吴倚翠低声道:「姐姐很好,她在宫中过着神仙似的日子,又怎会不好。我
见姐姐没事,呆在宫里也没用,便回来了。」只是把朱元璋为她插钗一事隐去。

  说到这里,吴贞已经回来,踏步进厅,吴倚翠看见,便收声不说。

  吴贞是武将出身,小时曾跟一名高人学武,练过几年功夫,武功虽说不上高
强,但身手已颇为不弱。吴贞的外貌长得异常威武,虎头熊背,脸阔口方,双目
炯炯,让人见着他这副外貌,倒也令人害怕三分。

  吴贞见妹妹回来,遂询问宫中的情形,吴倚翠道:「原来仁和宫很大,宫内
金光闪闪,十分华丽。我见姐姐全身穿金戴银,吃的又是山珍海味,她如今当上
皇妃,再也不似是当年的姐姐了。」

  只见吴贞不住点头微笑:「这样便好,你看姐姐多有出息,若非你已许了人
家,真想把你也送入宫去。」

  吴倚翠听得兄长的说话,心下一惊,脑子里又掠过朱元璋今日的影子来。

  众人聊了一会,便各自就寝。

  不觉间又过了数日,府门外回报,仁和宫派了人来,要召吴倚翠进宫。

  吴贞连忙问明一切,只听那太监道:「惠妃娘娘近日身子不适,派小人来接
吴小姐进宫陪伴。」

  吴倚翠听见一惊,追问道:「惠妃娘娘没什么事吧,那日我离开仁和宫,姐
姐还是好端端的,没想才几日便病倒了!」

  吴贞道:「大妹有事,你还是走一遭看看吧,若有什么事情发生,便派人来
传话一声,免得咱们担心。」

  吴倚翠连随点头答允。那名太监道:「轿子已经候在门外,吴小姐随时可以
起程。」

  吴贞夫妇送了吴倚翠上桥,径往皇宫去了。那些轿夫进入了皇宫,并不走大
路,却从边门的甬道走,弯弯曲曲的,不知走了多久。

  吴倚翠今次进宫,才是第二次,她掀起轿帘,往窗外看去,只见四周空荡荡
的,见不到一人,更分不清东南西北。走了一会,经过数十道门坎,穿过不知多
少个洞门,轿子才渐渐慢了下来,最后在一幢竹轩前停下。

  轿门掀起,便见几个宫女走近前来,掀起轿门,搀扶着她下了轿子。

  一名宫女在前引路,领着吴倚翠进入竹轩。但见四下竹树阴合,照得一切物
事绿油油一片。

  走进竹轩,是个宽敞的大厅,尽头靠墙处,放着一个几案,墙上悬挂着唐伯
虎的仕女图,靠左之处立着一个书架,放满了线装古籍。书架之旁有一月洞门,
宫女引着吴倚翠进去,来到一间异常华丽的卧室。室内琴棋书画,无不具全。回
头四看,见一行行层架,摆满着古玩,什么唐三彩马、圣僧取经,全都是价值连
城的珍物,真个琳琅满目,让人眼花瞭乱。

  一名宫女请吴倚翠坐在紫檀木椅上,另一宫女随即送上香茗。吴倚翠说了声
谢谢接过,喝了一口,果然清甜可口,香溢眉宇。

  吴倚翠一面喝菜,一面问身前的宫女:「惠妃娘娘呢,听说她身有微恙,我
想去看一看她。」

  那宫女答道:「太医正为惠妃娘娘诊治,请小姐在此稍候片刻,待得太医走
后,自会领小姐前去。」吴倚翠听后,点了点头,便再不说话了。

  不觉间,在这竹轩坐了大半个时辰,仍不见宫女有何动静,心下甚是担忧,
再问了一遍,宫女还是回答太医尚在诊断中。这时两名宫女手提一个大餐盒走了
进来,放在几案上,招呼吴倚翠用午膳。

  吴倚翠坐了一天轿子,又等了大半个时辰,肚子确也有点饿了。餐盒盖子揭
起,一碟碟佳肴从盒子取了出来,竟有八珍鸡、熏晶鱼、溜海参、扒熊腱,共有
八大碟之多,案上摆得满满的。吴倚翠哪里吃得这么多,只是每样略吃一些,便
已饱了。

  膳后,仍是没半点声息,心里愈益焦躁不安,问了几遍,仍是没有结果。不
禁走出竹轩,四处张望。

  原来轩外好大一个花园,但见处处古木珍石,花木扶疏,不远处一条石桥,
横卧碧波,当真奇巧自然。吴倚翠走上石桥,从上往下望去,见水中红鲤穿梭,
凉风吹过,让人胸畅神怡。

  吴倚翠在花园游览了一遍,看看天色将晚,返回竹轩,已见几上又摆上了酒
菜,俱是异常名贵的菜肴。她见问了数次,宫女还是来来去去都是这句话,心下
不免犯疑,只好坐了下来,胡乱吃了一些,便停箸一旁。

  正感穷极无聊之际,忽听得轩外环佩声响,叮叮咚咚的传了进来。吴倚翠心
中大喜,莫非是姐姐来了?思念方落,款款的走进一个人来,却不是吴倚琳,而
是一个年约二十来岁的美人。

  但见她中等身材,满头珠光宝器,身穿淡红长裙,外披一件白貂皮长袄,端
的是光彩照人。

  吴倚翠见不是姐姐,正感失望,那美人微微笑道:「臣妾姓张,宫里的人都
管我叫张美人,惠妃娘娘因身子不适,太医说要她多休息,现正睡去,便派我来
陪吴小姐,听闻吴小姐已来了大半天,必定很寂寞的了。」

  这事来得突然,吴倚翠越觉不妥,当即说道:「既然这样,我先回去好了,
改日再来探望姐姐,有劳张姐姐待我传达一声。」

  张美人揜口一笑:「唷!你既然进宫来了,又何须急于回去,况且我是奉了
娘娘的旨意,特来这里侍候小姐的,要是小姐现在离去,届时惠妃娘娘问起,教
我怎样回复呢?」

  吴倚翠听张美人说得婉转有理,只得应允。

  张美人坐了了下来,二人面对面坐着,亲自为吴倚翠斟上了酒,显得十分殷
勤。

  吴倚翠酒量极浅,但见盛情难却,也勉强饮了。只见张美人酒量相当好,每
喝上几杯,才劝吴倚翠喝一杯。饶是如此,这样喝得几杯,不觉便有醉意,顿感
头昏脑转,难以支撑。

  张美人看见,嘴角露出一绺微笑,扶着吴倚翠来到小榻躺下。一面吩咐宫女
收拾杯盘,一面附在她耳边低声道:「吴小姐且在此安歇一会,待醉气一过,立
即送你回府,好么?」

  吴倚翠昏昏迷迷,便点了点头,张美人坐了一会,见她渐渐睡去,才出门去
了。

  这一觉吴倚翠不知睡了多久,突然给宫中的更漏声惊醒。睁眼一看,见案上
烛光黯淡,原来天已黑尽,而宫女们一个也不见,心下正感惶急,忽觉身旁睡得
有人,吴倚翠吃了一惊,室内虽然烛火微弱,在朦胧中却能看出是一个男人,见
此人身穿紫衣金带,一只手却按在她纤腰上。

  吴倚翠猛然清醒过来,酒意尽消,正想推开男人的手,可是四肢软绵绵的,
竟一丝气力也没有,她挣扎了半天,还是无法把男人推开,不由急得香汗淋漓。

  便在这时,那男人身子一翻,半个身躯压在她身上,而那只大手,竟不意地
按上她一边玉峰,一个沉厚温柔的声音响起:「妹子你不用着急,你姐姐很快便
会过来这里。」

  美倚翠玉乳被握,不禁大急起来,也不知从哪里来的气力,竟把那大手推开
了,侧着头仔细往那男人看去,只见那人一头灰发,粗眉方额,颔下留着半尺长
胡须,竟然是那个皇上姐夫,回心一想,登时明白过来,哽咽道:「姐姐原来是
骗我,布下这个圈套……」说罢,再也忍耐不住,呜呜咽咽的哭了起来。

  朱元璋见她哭得厉害,柔声安慰道:「妹子不可怪你姐姐,这一切都是朕的
主意,实与你姐姐无干,可怪错她了。」

  吴倚翠听得他这番话,更是气愤难当,立时柳眉倒竖,杏眼圆睁,道:「你
是皇上,怎地用这种诡计骗人家来这里,你想把我怎样?」

  朱元璋笑道:「妹子你息怒,朕并不是想怎样,只是朕喜欢你长得俊俏,自
从上次见着你,这些日子来,朕都把你想死了,无计可施,只好叫人唤你来。倘
若你肯进宫,朕决不会亏待妹子你的。」朱元璋虽身为皇帝,但这种男女之事,
若用强行霸夺,毕竟大失情趣,只好柔声劝说,让她自动献身。

  吴倚翠心里清楚,今日落在了皇帝手上,实难保得清白,就是反抗,也是枉
然,说不好开罪了他,大有性命之虞!想到这点,不禁心惊起来。又想,自己虽
和傅姚有了婚约,却无什么感情,今日事既至此,也顾不得这么多了。

  这时朱元璋又道:「妹子你若肯从朕,便可和姐姐一起住在这里,你看看惠
妃,平日有宫女侍奉,出入凤舆,吃的是山珍海味,穿的是绸缎绫罗,只消唤一
声,身旁的人便一呼百诺,是何等地荣耀。你可知道,不知多少王侯大臣想把女
儿进宫,但朕却从没看上一个,岂料今次见着你,便立即把朕迷住了。妹子不妨
想清楚,若是不从,你大可自行离去。」这番话先是利诱,后而威逼,吴倚翠也
是聪明人,如何听不出来。

  但吴倚翠终究年纪细小,多少存着虚荣之心,前时姐姐当上了皇上妃子,早
就暗暗羡慕不已,此刻听得朱元璋的说话,芳心不免一动,但乜眼望去,见皇帝
已年过六十,长着长长的胡子,又觉有点恶心,一时拿不定主意。

  朱元璋见她默言不语,知道她已动芳心,便再下点药力,说道:「自从在仁
和宫见了你,朕就再忘不了你。人人都说西施如何美,但在朕的眼中,西施又怎
能和妹子比呢!今日妹子既然来到,便正明你与朕有缘,只不知是否前世已定,
今日是咱们相好的日子。」他本就是个粗人,实说不出什么文雅动人的话儿,直
是粗陋不堪。

  虽然这样,这些赞美奉承的话儿听在耳中,叫美倚翠听得相当受用。

  朱元璋见她没有任何表示,遂试探性的把手放在了她胸脯上,轻轻的捏了两
下。吴倚翠长到十几岁,哪曾让男子这样对待过,立时嘤的一声,本想伸手去推
他,但想起他的身分,便不敢再动。

  她的一切,朱元璋全看在眼里。这回他一试得手,自然更加放肆,当下隔着
她的衣衫,不住手的把玩起来。只觉手上之物,又是饱满,又是挺弹,手感异常
美好,赞道:「妹子真是生得一副好身子,感觉如何?舒服吗?」

  吴倚翠给他握住要害,已是羞得满脸通红,再听他的说话,更是羞得无地自
容,连忙把头埋在他身上,哪里肯去答他。

  朱元璋身为皇帝,对女人的经验是何等丰富,光看她的表情举止,还有不明
白之理,便即动手去解她衣衫。

  吴倚翠浑身不住颤抖,满脑子乱作一团,在她半推半就下,终于给朱元璋脱
了个清光。一具美得让人目眩的娇躯,寸缕不挂的呈现在他眼前。

  朱元璋撑起身来,仔细地打量着,只见她肌肤如雪,丰胸楚腰,直是无懈可
击,不禁看得欲火大盛,连忙把身上的衣服尽去,抛在榻旁地上。

  莫看他年纪六十多岁,但毕竟是武人出身,胸腹出奇地厚硕,加上他锦衣玉
食,保养得当,身材倒也不差,浑不似是个年近七十的老头儿。

  吴倚翠抱过一张袍子,牢牢的掩住自己裸躯,一眼也不敢看朱元璋的身体。

  朱元璋正是欲火焚身,看见吴倚翠半掩半现的身子,更是诱人之极,连随扑
将上去,一把扯开她的被子。

  吴倚翠轻叫了一声,已被朱元璋把她扳个身来,仰天卧着,一对玉峰,登时
不住跳动。朱元璋哪还忍得住,一手握住她右乳,脑袋已埋在她另一边乳房,张
大嘴便吃。

  这下突然而来的动作,吴倚翠怎会不惊,但经过朱元璋一阵玩弄,快感随之
而来,尤其被他颏下的须子刮着,痒痒的感觉,更增加几分美意,不由高声呻吟
起来。

  朱元璋听得心头火热,抬头问道:「怎样!感觉美吗?」

  吴倚翠不停地点头,就是不肯答他。但朱元璋并不放过,要她必须说出来。
吴倚翠无奈,只得颤着声音道:「好美!好舒服……」

  朱元璋大喜,伸手摸一摸龙枪,见他仍不十分坚利,便向她道:「乖!快来
替朕摸一摸,把他弄硬过来。」

  吴倚翠再蠢,也明白他的意思,骇然道:「皇上……我……我怕……」

  朱元璋见她那娇羞模样,更是喜欢,笑道:「有什么好害怕的,你试试看,
好玩得紧呢。」

  吴倚翠虽心下害怕,终究不敢违拗,只好徐徐伸出玉手,把那根龙筋握住。
朱元璋从旁指导,教她如何把弄,如何使力。她只得依言照做,起先还觉不大习
惯,力度时大时细,到得后来,却给她摸出了门径,竟然弄得有板有眼。

  朱元璋自知年纪不小,一见龙筋坚举,便即分开吴倚翠双腿,先伸手往她胯
间一摸,见满手春水,遂握紧龙筋,对准门户,竟用力全根戳了进去。

  吴倚翠禁受不住,啊的叫了一声,一阵剧痛倏忽袭来,只得咬紧拳头,拼命
苦忍痛楚。

  朱元璋见她疼痛,低声说道:「这是女人必经的阶段,打后便会苦尽甘来,
你暂且忍一忍吧!」话落,开始缓缓抽戳,方发觉吴倚翠奇窄无比,把一根龙筋
箍得密不透风,真个美妙非常。

  吴倚翠只觉内里火烧似的,痛得不停求饶:「皇上停一停,受不住了。」

  朱元璋正自得趣,哪肯停下来,倘若这样一停,再抬不起头来,这样岂不大
煞风景。只好伸手握住她一边玉峰,轻揉缓捏,藉此让她分心,望能减轻她的痛
苦。

  弄了不久,吴倚翠痛楚渐去,而一浪接一浪的美感,却慢慢地袭来。再过一
会,已经疼痛尽去,接着而来便只有不断的快感。

  朱元璋虽年纪已老,只嫌龙筋硬度略为不够,但他天生一副好本钱,既粗且
长,对初经人事的吴倚翠来说,已是说不出的受用。她只觉龙头每一深刺,均是
直抵靶心,弄得她花露狂涌,无法息止。

  吴倚翠愈来愈感得趣,螓首左右疾甩,秀发横飞,口里不住咿呀地直叫道:
「呀!要死了……好美,倚翠要想……要尿尿呀……」

  朱元璋看见她的浪样,也是兴动难当,急忙连戳百回,即觉吴倚翠深处涌出
一股温热,知她已经泄了,心中更是一乐,也不让她回气,继续狂攻不休,数十
下后,自己也觉难支,腰眼一紧,终于泄了个尽兴,软倒下来。


            第九十四回  密谋叛乱

  待得二人回过气来,吴倚翠轻推了朱元璋一下,柔声的在他耳边道:「人家
这身子……已经是皇上的了,我姐姐封了贵妃,不知皇上给我封个什么?」

  朱元璋笑道:「封号可多著呢!后宫之中没一个比得上你美,朕就封你为美
人吧,你可满意?」

  吴倚翠听了,自是喜欢,连忙在榻上叩头谢恩。

  朱元璋呵呵大笑,把她拥在怀中,在她俏脸上吻了一下,道:「朕今晚便留
下来,你得好好再服侍朕。」

  吴倚翠偎在他身上,脸上一红,微微点头道:「只要皇上喜欢,臣妾……臣
妾自当尽心服侍皇上。」

  两人说说笑笑,重新沐浴,接著互拥上榻,吴倚翠心中暗想,从今之后,我
也可和姐姐比一比了。翌日己时,朱元璋和吴倚翠起床,传来太监,说道:「派
人把长春宫整修一番,请吴美人入住。」

  长春宫乃皇宫中较大的宫殿,楼分三层,下为客厅,二楼为宫女的居所,三
楼才是寝室。楼内装饰异常华丽。此楼自建成后,多年无人入住。太监派宫奴宫
女匆匆打扫完毕,当天晚间,吴倚翠正式住进长春宫。

  朱元璋传谕吴贞,说已册封其妹吴倚翠为吴美人。吴贞闻得此事,连忙进宫
磕头谢恩。

  吴贞确没料到,妹妹只是进宫探望姐姐,便给皇帝看中封为美人,也不知姐
妹俩搞什么名堂?但他亦暗里欢喜,现在大妹为贵妃,二妹为美人,今后自己定
然加官进爵,势倾朝野,只是一事尚没解决,二妹子早已和傅姚有了婚约,况且
是自己一手促成,要如何和他解释清楚,不免大感头痛。

  朱元璋一连数日,每晚俱临幸长春宫,和吴倚翠饮酒作乐,嬉戏说笑。这几
天过去,吴倚翠的羞涩矜持,不觉尽化为乌有,整日价满面堆欢,描眉打鬓,打
扮得花枝招展,只盼皇上来临幸。

  朱元璋得了吴倚翠,竟一古脑儿把其他后宫妃嫔丢于脑后,连其姐吴倚琳也
不例外,更莫说是宁妃、瑜妃等年过三十的妃子了。还好这些妃子与朱元璋生活
多年,素知皇帝的性子,知道皇帝性情火爆,一言不合,便会招来杀身之祸,因
此后宫妃嫔,从不敢多言嫉妒。

  然而,惠妃吴倚琳却不同,她素受朱元璋庞爱,可说宫中无人可及。但妹子
吴倚翠进宫后,皇帝再不临幸仁和宫,心头不禁气苦。

  虽然此事是受命于瑶姬,由她一手做成,实怪不得旁人,但吴倚琳毕竟年纪
尚轻,才是二十出头,欲火正浓,心中这一团冤屈气,自不免落在妹子身上。可
是她又能怎样,只得忍气吞声。

  再说吴贞,只好硬著头皮找傅姚去,把吴倚翠如何给皇上看中,后被封为美
人一事说与他知。傅姚听后,气得跳将起来,骂道:「那个老色鬼,这么一大把
年纪,还做这等事,不怕给人耻笑么!」

  吴贞听见大惊,连忙说道:「傅老弟须得细声点,若落在人耳,后果可不轻
呢!」

  傅姚愤然道:「我怕甚么,最不济便给他砸去脑袋是了,那老不死难道杀人
还少么?」

  吴贞说道:「话虽不错,但他毕竟是皇上,又有什么办法。这都是怪老哥不
好,若不叫倚翠进宫探望惠妃,便不会弄出这事来!老弟若然要怪,便怪你老哥
我好了。」

  傅姚一拍桌面,本想又要大骂一顿,回心一想,不由叹了一声,说道:「便
是要怪,也只会怪……唉!罢了,罢了。」

  吴贞看见傅姚的表情,便知已暂时把他说服。当晚回到国舅府,妻子铁合儿
迎上前来,说道:「今日妾身听得宫中消息,说倚翠妹子很得皇上宠爱,每日晚
上,便只往长春宫去。皇上如此喜欢她,咱们吴家可风光风光了。」

  吴贞笑道:「倚翠自小便惹人喜爱,现在年纪大了,更出落得鲜花一样,皇
上见了她,怎不会被她迷倒呢。我只担心她小不更事,在宫中受人嫉妒,遭人所
算。」

  铁合儿道:「宫中有大妹子惠妃从旁提点,相信不会有事的。」

  吴贞摇头道:「你可不知道了,倚琳自小妒心极重,现在妹子受皇上庞爱,
少不了会疏远她,依她的性子,就怕她因妒生恨,迁怒于倚翠,比之其他妃子还
要厉害。现想到这里,真的有点儿为二人担心。」

  铁合儿道:「既是这样,你何不进宫见一见大妹子,顺便找机会劝她一劝,
免得到时发生事来,后悔已来不及了。」

  吴贞道:「我虽身为国舅,但要见她们二人,是何等艰难的事。宫中有一规
矩,妃子要见外戚,必须得皇上准许,更何况我是男人,要进入后宫,当真比登
天还要难。」

  铁合儿想了想,便道:「要是由我去呢,这可以么?」

  吴贞点头道:「这样倒使得,只要我通知大妹一声,说你想和她见一见面,
让她宣召你进宫便没问题了。」

  铁合儿道:「妾和大妹子的关系,向来也不错,若然我进宫去劝劝她,叫她
以大局著想,相信她也会听的。」

  吴贞沉思一会,说道:「你也说得对,若是早些提点她也是好的,届时她妒
火一起,也不知她会弄出什么事来!」

  过得两天,吴倚琳接到吴贞的消息,说大嫂挂念姐妹二人,欲进宫和她们一
叙。吴倚琳和这个嫂子相处时间不多,但二人却是一见如故,在家时倒也和乐融
洽,无所不谈。但自她进宫后,彼此再没见面,现听得吴贞的说话,确也想见见
这大嫂子一面,当日便派人宣召铁合儿进宫。

  自从铁合儿进宫后,竟然杳无声频,吴贞不由发愁起来,看看又过了几天,
仍不见铁合儿出宫。

  吴贞急得抓耳挠腮,暗自寻思:「莫非她们姐妹二人留下她玩耍?」心里虽
想到宫中打听,却又不敢不遵从宫规。

  但他仍是不死心,来到宁安门外,向出宫办事的太监查讯,但大多都是不知
道,正感无奈,恰巧远远看见一名小太监走出来,吴贞眼尖,一眼便认出他来,
竟是常到自己家来送御赐物品的太监。

  吴贞当下走上前去,招呼他道:「这位公公请留步。」

  这名小太监抬起头来,认得是国舅爷吴贞,便即哈腰打个千儿,问道:「不
知国舅爷叫奴才有何事?」

  吴贞一声不响,一把拉他到僻静处,掏出一锭银子塞到他手中,说道:「一
点儿小意思,给公公买糕点吃。」

  小太监极难见得银子,骤见一大锭银子握在了手中,不由眉开眼笑,说道:
「奴才无功不受禄,怎好受国舅爷的赏赐。」

  吴贞道:「这算得什么,公公只管收下便是,我还有一事要烦劳公公呢。」

  小太监乍听之下,心中已猜上几分,遂收下银子,笑问道:「不知国舅爷有
什么吩咐,奴才立即去办。」

  吴贞道:「其实没什么大事,只想问公公一句话,我内人进宫见惠妃娘娘,
见这么久还没出宫,究竟她现在宫里干什么?」

  那小太监早已心中有底,但还是佯作一惊,半晌说不出话来。

  吴贞见状,知道内里必有蹊跷,心头更急,再掏出一锭银子,硬塞入他的手
中,低声道:「公公无须疑虑,尽可直说,我决不会为难公公的。」

  小太监想了一想,便道:「奴才只好老实直说了,国舅夫人自那日进宫后,
直到现在,仍住在宫里呢!」

  吴贞道:「这个我知道,但她在宫中老不出来,却是为何?」

  小太监又犹豫了一会,呐呐道:「依奴才看,国舅夫人恐怕一时半晌是不会
出宫了。」

  吴贞听得心头一惊,连忙问道:「这话怎么讲?」

  小太监凑近身来,低声道:「奴才看见国舅夫人和皇上……天天在永寿宫饮
酒取乐,不时吴美人和惠妃也会在场。」

  吴贞登时脑里轰一声响,又问道:「他们……他们是否很亲热?」

  小太监见问,只好点了点头。吴贞看见,直气得眼中冒火,七窍生烟,愤然
道:「简直无耻!皇上竟会做出夺人妻妹这等事来,我吴贞不出这口气,誓不为
人。」

  吴贞这一声大喊,把个小太监吓得跳了起来,一脸土色,慌忙说道:「国舅
请息怒,你这样大叫大闹,没的给人听了去,岂不连累了奴才么?」

  经小太监一说,才记起离皇宫不远,若惹得人注意,难保不闯出祸来,当即
忍往怒气,说道:「多谢公公直言,有时间咱们再谈。」

  小太监忙说不用谢,一溜烟的跑了。

  吴贞气冲冲的回到国舅府,真个坐不住,站不稳,不住在厅子上踱来踱来,
想到气愤处,便拍桌跺脚,大骂起来,立时把家仆丫鬟吓得四散躲藏,免得惹祸
招灾。

  正在他盛怒之际,忽听得家人禀报,左将军傅友仁在前厅候见。

  吴贞听是傅姚的父亲到来,当下出去相见。两人寒暄一番,仆人献上茶,接
著谈了一些闲话,自不免说到傅姚和吴倚翠的事。然而,傅友仁却全不介意,竟
一语带过,拨开了话题。

  傅友仁的兄长,正是当年太子太师傅友德之弟,傅友德乃明朝的开国功臣,
是个著名的勇将。曾与朱元璋参加反元起事。鄱阳湖一战,他以轻舟挫陈友谅前
锋,复带伤迎击陈军于泾江口,获胜后进军武昌,授雄武卫指挥使。转战江淮之
地,战功卓著。洪武十七年,晋封颖国公。数征西北,斩获甚众,后以功加太子
太师。

  而傅友仁自傅友德死后,封为左将军。傅吴两家俱为武将,素来友好。

  这时听傅友仁道:「看来吴老弟脸色不大好,莫非有何难事不成?」

  吴贞摇头说道:「并无什么事,只是为府内的家务事操心,实让傅大哥见笑
了。」

  傅友仁微微笑道:「正是清官难断家务事,吴老弟也不必著急上火。若要说
气恼的事,还多著呢。」

  吴贞眉头一皱,问道:「不知傅大哥所说何事?」

  傅友仁长叹一声,说道:「我所说的,便正是当今皇上,这些年来,朝上文
武百官,开国功臣,真的是贬的贬,杀的杀,当初丞相刘基被贬,左丞相汪广洋
被诛,后又是蓝玉,害得众臣惶惶不可终日。唉!我这一颗脑袋,恐怕也保不了
多久。」

  吴贞前时正气在头上,现听完他这番话,无疑是火上加油,当下骂道:「简
直是昏君,不仅杀忠臣,还……还……不说了……」他本想大骂下去,但说了一
半,便即发觉不妥,闭言不语。

  傅友仁久历官场,是何等精明的人物,一见吴贞的举止,即晓得吴贞已对皇
上抱有成见,瞧来还有什么难言之隐,却知不便追问,彼此谈了一会,便起身告
辞,并将此事告知胡惟庸。

  胡惟庸本是算命先生出身,安徽定远人士,后历任主簿、知县、通判、佥事
等官。洪武三年,拜中书省参知政事,权倾四野。

  此人生得一副怪相,他个子极矮,三角眼、扫帚眉,长得尖嘴猴腮。

  这些年来,他眼见多个开国功臣一一被贬被诛,不免在旁兔死狐悲,但又恐
怕朱元璋会向他开刀,便暗里勾结韩国公李善长、左将军叶升、都督王肇兴、员
外郎吴焕、御史徐敬等人,在朝中收买人心,密谋叛乱。打算杀了朱元璋,自立
为帝。

  胡惟庸在家中除暗藏近千家将外,并收买不少江湖高手,准备工作正紧锣密
鼓,只待时机成熟,便即杀进官去。

  便在这时,忽闻伙伴傅友仁的密报,得知吴贞也起异心,不由大喜过望。他
知吴贞掌管京城军事防务,手握禁宫兵权,若能把他纳入麾下,对自己可是大有
帮助,隔日便将吴贞邀至府中。

  胡惟庸殷勤招待,挽著吴贞步入厅中,说道:「老夫早闻吴将军英勇仁侠,
好生敬仰,本早想拜会,但知吴将军军务繁忙,不好打扰,恰巧亲属从关外捎来
鹿肉熊掌,想起吴将军,只好冒昧请将军过府小聚,顺便品尝一下。」

  说著间二人已经就坐,胡惟庸亲自为他斟上茅台老酒,大家敬了一杯。

  吴贞见胡惟庸热情招待,心中已知必定有事,但他是个粗人武夫,一时间却
难以猜度他的用意,便道:「胡太师盛情款待,实教吴某人汗颜,只是近日末将
胃口实在不好,正是吃不知其味,胡太师莫怪。」

  胡惟庸呵呵笑道:「吴将军忙于工作,方至体内火气旺盛,胃口全无。咱们
不妨先喝一口酒,这芧台老酒最是败火的。」话后把盏先饮一杯。

  吴贞正当心情烦躁,见得有酒,那有不喝之理,当下一声多谢,遂一口又是
一口的直灌,喝得十来杯,便已微觉醉意。

  胡惟庸把握时机,说道:「吴将军乃顶天立地的好汉,受了什么委屈,也无
须憋在心里,不妨说出来,正是一人计短,二人计长,或许老夫能替将军想个法
儿!」

  吴贞听他这样说,几杯下肚,再无顾忌,便将皇上如何强霸他妻子,如何骗
妹子进宫等事情,一一与他和盘托出。

  胡惟庸一面听一面摇头叹气,心里暗想:「瞧来此人有勇无谋,若能以他作
个先锋,屈时大事得成,自然最好,倘有个不测,也可拿他作替死鬼。」想到此
处,心里已有了计较。

  待得吴贞说完,拍案骂道:「这算是什么世界!吴将军你身为国舅,戎马一
生,为大明出生入死,这全都是一刀一枪以性命换来的,到得后来,还不是酬得
区区千多石的爵位,却不如一个刘伯温,毫不费力就封了一个公爵,简直太不公
平。现今连国舅夫人也给他糟踏了,此事要是传扬于外,叫吴将军你有何颜脸见
人?」

  他这一番说话,直说得吴贞脸红耳赤,忽地站身而起,「呛」的一声,抽出
佩剑往桌上一劈,身前一只酒杯,登时给他劈得粉碎,咬牙切齿道:「总有朝一
日,我要这老色鬼好看,便如这酒杯一样,粉身碎骨。」

  胡惟庸看在眼里,知道自己这一激收效,旋即摇手制止道:「吴将军也不用
动怒,凡事要心平气和方干得大事,倘若按不住气,在外大吵大嚷,泄漏风声,
到时不怕夷灭九族么?」

  吴贞裂眦嚼齿,恚然坐下:「这教我如何忍得住,吴贞乃老粗一名,刚才无
礼,还请胡太师多多见谅。」

  胡惟庸低声说道:「不瞒吴将军,皇上的所作所为,老夫早就看不过眼。将
军也是明眼人,皇上这些年头心性大变,滥杀无辜,忠臣殆尽!这是有目共睹之
事。说得不好听,接下来或许轮到你和我。自古道:先下手为强。今若咱们不乘
早下手,事到其间,当真悔之晚矣!」

  吴贞听得不住价点头:「太师可有什么高见?」

  胡惟庸便将自己的谋划详细和他说了,又说道:「我已聘了几名武林高手相
助,他们武功之高,相信世所少见,能胜得他们恐怕没有几人。届时只要吴将军
率领府卫军挡住宫内禁军,再让他们混入军中,杀他个措手不及,谅那老色鬼也
难抵挡得住。」

  吴贞听得热血翻腾,拍案道:「好!便这样决定。未将不才,甘当先锋,愿
助太师一臂之力。」

  胡惟庸听得大喜,忙吩咐下人更席换盏,同时召唤左右,把傅友仁、叶升、
徐敬、王肇兴等人请来,让大家见面,议论大计。

  当晚府内众人齐集,不住口痛骂朱元璋,接著歃血为盟,置酒共饮,计谋商
定,待机行事。

  再说那一天,吴贞的妻子铁合儿乘轿进宫,先来到仁和宫,见著了惠妃,姑
嫂二人很久没见,今日见面,自是欢喜不已。

  吴倚琳握住铁合儿的纤手,引进内室,赞道:「两年不见嫂子,不想你越发
美艳了。」

  铁合儿也微笑道:「惠妃娘娘说笑了,我又怎比得你呢。」

  吴倚琳道:「这里没有外人,不要惠妃前惠妃后的叫了,便和家里一样,叫
我大妹子好了。」

  铁合儿只好应允,便谈起话儿来,说著说著,便扯到吴倚翠身上。铁合儿说
道:「二妹子刚进宫,过得还好吗?」

  吴倚琳道:「皇上简直把她当成宝,日夜不离她,又怎会不好。」

  铁合儿听得她语含不满,笑道:「人总是爱新鲜的,妹子也不用太多心。」

  吴倚琳苦笑道:「这个我也明白,皇上喜欢谁,咱们自不敢多管。」

  铁合儿拍拍她小手,说道:「妹子懂得这样想,做嫂子的也放心了,这里毕
竟是皇宫,不比在家,凡事得多忍耐点。这样吧,明儿我去看看二妹子,好好和
她谈一谈好了。」

  吴倚琳笑了一笑,再没言语。当晚铁合儿在仁和宫住了一宿,翌日早晨,便
起身赴长春宫见吴倚翠去。

  铁合儿和吴倚翠在家中相处多年,关系也十分融洽。吴倚翠无父无母,吴贞
也因公事常在外忙,她的起居饮食,皆由铁合先照顾。她在铁合儿的眼里,只是
个听话的小女孩而已。但今日一见,这个小女孩竟全变了样子。

  她只见吴倚翠神采飞扬,头戴珍珠凤冠,身穿绣有凤凰展翅的翠绿宫装,脚
蹬绿色官靴。脸上薄粉浅蛾,显得朱唇皓齿,越发娇艳迷人,把铁合儿看得目瞪
口呆,真不敢上前相认。

  铁合儿嬉笑道:「才没见几天,小妹立时变成了仙女,羡慕死嫂子了!可有
记挂住我呢?」

  吴倚翠笑道:「如此美艳的嫂子,小妹又怎能忘记。看你,多日不见,愈发
秀色可餐,小心妹子把你吃下肚里去!」

  铁合儿听得一怔,没想她才进宫几天,不但人变了样子,连这种风流话儿也
随口而出,实令她大出意外。

  二人见面,不禁说说笑笑,亲热异常。

  铁合儿想起今日前来的目的,正要开声,忽听得宫女传报:「圣驾到!」

  随见朱元璋在四名太监陪同下,大步踱进宫来。铁合儿一时回避不及,只好
和吴倚翠一同跪下接驾。

  朱元璋伸手道:「平身,快快请起!」

  二人站起身来,朱元璋登时眼前一亮,只见吴美人身旁竟站著个娇艳美女,
只见她略施粉黛,粉腮朱唇,眼如秋水,实说不出的美丽动人。一下子便把朱元
璋的魂魄勾了去。他怔了一会,问道:「这位是……」

  吴倚翠笑道:「她是臣妾的嫂子,名叫铁合儿。」

  朱元璋惊道:「朕早有听闻,知晓吴贞娶了个漂亮的妻子,今日亲眼看见,
果然名不虚传,只是不知竟美得如此惊人。」

  铁合儿微微一笑,双颊登时现出两个酒窝,可爱之极。她素有蒙古女人的热
情、开朗又大方,全无矫揉造作的毛病。只见她福了一福,昵声道:「皇上太过
奖了。」

  朱元璋一捋颏下胡须,呵呵大笑,回头吩咐身旁一名太监,命御膳房准备筵
宴,接待铁合儿。

***********************************
  注:胡惟庸结党营私,藐视皇权,于洪武十三年以谋逆罪被杀,比蓝玉受诛
还要早十三年。皆因配合本书内容,年份有所更改,读者无须深究。
***********************************[/color][/size][/font]

流風之回雪 2011-2-4 14:27

[font=宋体][size=4][color=Blue]            第九十五回  动心娱目

  铁合儿曾听人说,皇上是个征战疆场的武将,必然是个威武高大的人物,岂
料今日一见,原来只是个留着三绺胡须,笑容可掬的老头儿,不由令铁合儿顿生
好感。

  不消片刻,御膳太监已摆上精美佳肴。吴倚翠扯着铁合儿,要她坐在朱元璋
身旁,铁合儿无奈,只好坐了下来。朱元璋左右均坐着两个大美人,自是高兴万
分,笑道:「国舅夫人进宫,朕因何不知。」

  铁合儿道:「臣妾进宫未曾叩见皇上,还请皇上恕罪。」

  朱元璋笑道:「这个当然要罚,便罚你这个美人陪朕畅饮三杯。」

  蒙古人素来嗜酒,铁合儿小时便常与父亲饮酒,到得十五六岁,酒量已是不
差,一次饮上七八斤,也是脸不改色、心儿不跳。现见皇上邀她喝酒,又赞扬她
美貌,不禁笑脸颜开,把在吴府家中所学的礼节,登时忘得干干净净,全抛到九
霄云外。

  三人有说有笑,几杯下肚,愈益恣肆无忌。朱元璋借着几分醉意,一把将铁
合儿搂在怀中,而铁合儿也不推拒,把个成熟丰满的娇躯全贴在他身上。

  朱元璋心中大乐,看看身旁的吴倚翠,见她正瞧着他微笑,神色诡异。朱元
璋见她不但没有妒忌,更是高兴,心想:「这个吴美人倒是惹人怜爱,极晓朕的
心意。」

  铁合儿不知是真醉还是假醉,竟然把胸前饱挺的玉峰,不住在朱元璋身上磨
蹭,口里说道:「皇上如此豪饮,真是英雄了得,让臣妾佩服不已。」

  朱元璋又是一笑,将她抱得更紧,一只大手竟隔着衣衫,轻轻握住她一边玉
乳,肆意把玩起来:「国舅夫人不但脸貌甜美,还有一副好身材,实是难得。」

  铁合儿给他这样一摸,身子不由一软,口里马上轻轻呻吟起来。

  吴倚翠在旁全看在眼里,知道朱元璋色心萌动,暗想若要笼络皇上,不如来
个顺水推舟,做个人情成全二人,便在朱元璋耳边道:「皇王既然喜欢我嫂子,
今晚便好好疼爱她一回吧。臣妾也不好在旁碍着,让臣妾先行退去。」

  朱元璋拉住她道:「爱妃,你也留下来吧,朕也舍不得你离去。」

  吴倚翠听得脸上一红,说道:「皇上这样做,不怕吓坏嫂子吗?今晚便放过
臣妾吧。」

  朱元璋想想也是,便再不敢勉强。吴倚翠站起身来,凑近铁合儿道:「嫂子
似有点醉了,让妹子扶你去休息一会吧。」便将她扶入自己寝室,并把朱元璋让
了进去,回身关上门。

  这座长春宫比仁和宫华丽得多,只见四周金漆彩绘,画栋雕梁,寝室中央挂
着四盏大吊灯,皆为黄金所铸。靠墙处一个老大的架柜,放满玉石雕刻、什么玛
瑙珊瑚、唐三彩瓶、真个琳琅满目,气势非凡。而左边一张紫檀木雕凤御榻,上
罩雪白帷帐,衬着凤被锦褥,更显光耀溢目。

  铁合儿佯装醉意,斜着身子睡在榻上,像死去了般。其实铁合儿那有喝醉,
只是以此诱惑朱元璋而已。她此刻的心情,实在兴奋之极。当初进入皇宫时,眼
前所见的一切,无一不感到新奇,使她大开眼界。尤其这个万人景仰的皇上,才
首次见着她,便已对她眉来眼去,尽情挑逗,又叫她怎会不高兴。

  蒙古人对男女间事情,直来就看得甚轻,蒙古女孩长得越是漂亮,情人便越
多。铁合儿自小便长得一副美人胚子,肌肤又嫩又白。在她十五岁上,身边的情
人,就如过江之鲫,去了又来,从不间断,性经验是何等丰富。

  铁合儿自嫁了吴贞后,身边只有丈夫一人,早已极不满足,目下给皇上看中
了,她暗暗已下定决心,今晚势必要把皇上弄得贴贴服服,打后便和两个妹子一
样,过着神仙般的生活了!

  朱元璋来到榻前,见铁合儿正自熟睡,脸上的肌肤白里透红,点点朱唇,微
微半张,确实可爱之极。当即弯下身去,在她小嘴亲了一下,一股清香,登时直
浸肺腑,不由心中一荡。又见她竟毫无反应,仍是闭目熟睡,再也忍受不住,又
吻了下去,而他右手也不闲着,握住她一边玉乳,只觉手中之物又挺又弹,触感
异常美好。

  过了一会,朱元璋见铁合儿仍没醒转,只觉阵阵香气自她身上传来,令人兴
奋之极。朱元璋抵受不住眼前的引诱,伸手去解她衣服,直把她脱得一丝不挂,
一具晶莹剔透、皓白如雪的美人裸躯,已全无遮掩的展陈在他跟前。

  朱元璋呆着双眼,盯了好一阵子,不觉看得痴了,伸出大手,不停地在她身
上抚摩,由脖子至胸脯、小腹、大腿,从头至脚,摸遍全身。

  铁合儿再也忍不住,「咯」的一声笑了出来。

  朱元璋见她已醒,不由大喜,弯身把她抱起。铁合儿也不害羞,主动伸出双
臂围上他脖子,脸上露着迷人的笑容。

  随听得铁合儿道:「臣妾听说,元顺帝最喜欢看蒙古美女跳裸舞,臣妾也会
跳舞,便由臣妾为皇上跳一回如何?」

  朱元璋听得心花怒发,笑道:「朕亦爱看,只可惜宫内嫔妃没一个会跳。若
国舅夫人愿跳,实是求之不得。」

  铁合儿离开朱元璋怀中,来到寝室中央跳起裸舞来。

  中国虽被蒙古人统治将近百年,深受汉化感染,但自己的风俗,却不因此而
丢弃。每当时节庆日,蒙古人依然跟随习俗,在野外架起蒙古包,燃起沟火,边
喝酒边跳舞庆祝。他们所跳的舞蹈,并无一定的步伐,兴之所致,任意所为,却
又奔放自若,热情豪迈。

  铁合儿见皇上呆着眼欣赏她玉体,想必也爱看裸体舞,为了要诱惑朱元璋,
便把儿时爱跳的舞步,一古脑跳将出来;什么白鹤展翅、燕子翻身、嫦娥奔月、
妲己承恩、贵妃捧酒、西施献寿、貂婵顶碗等,边歌边舞,委实叫人眼花缭乱。

  朱元璋色迷迷的瞪着双眼,不住在铁合儿身上转,只见她双手叉着纤腰,脚
步前后回旋打转,长长的秀发,随着身躯的摆动左右飘扬,再看她丰胸细腰,双
腿修长,浑身肌肉匀称雪白,确实美妙迷人,瞧得他一团团欲火由丹田涌起。

  朱元璋看了一会,只觉体内热血沸腾,再也忍耐不住,连忙走了过去,一手
把她拥住,径往御榻帷帐走去。

  铁合儿自知皇上的心意,暗中已打定主要,今晚须当使尽手段,务要把这个
老头儿弄得爽心豁目不可。不由双手环上他脖子,把个迷人身子全偎在他身上。

  朱元璋把她仰放在榻,站在床边急巴巴的要脱衣服,铁合儿看见,便翻身而
起,说道:「让臣妾服侍皇上宽衣吧。」

  听见铁合儿的说话,朱元璋自然不推拒,笑吟吟地道:「你这个俏娃儿真乖
巧。」

  铁合儿投他一个媚眼儿,便开始动手为他解带卸衣,见她手法纯熟利落,不
消片刻,已把朱元璋剥了个精光,赤条条的站在榻前。铁合儿往他胯下的龙筋望
去,见并不如何坚硬,心想:「皇上毕竟年纪不少,也不知能否硬起来?」

  她想到这里,不禁有点沮丧。当下一手把龙筋挽住,轻轻套弄,抬起迷人的
俏脸,腻声说道:「皇上给臣妾摸摸好么?」

  朱元璋给她一握,已浑身骨软筋酥,笑道:「怎会不好,你尽管摸是了。」

  铁合儿一手握住龙筋,一手握住他大手,引着他按到自己玉峰上:「皇上你
也好好摸臣妾吧。」

  朱元璋见她举止自然坦率,不但毫无扭捏作态,且热情大胆,心中大喜,立
时五指一紧,把个又圆又挺的玉峰纳入手中,不时双指夹着蓓蕾,轻轻拉扯,直
弄得铁合儿嘤咛不休,喘气道:「皇上好懂得摸,美死臣妾了。」

  听得朱元璋大乐,更加肆意若狂。二人爱抚一会,便见铁合儿跪下身来,挽
着渐见起色的龙筋,在龙头上亲了一下。

  朱元璋顿感一阵舒爽,低头望去,见铁合儿也正往上望来,向他微微一笑,
遂张开樱唇,一口把龙头含入口中,玉手仍不住套动龙筋。朱元璋美得是骨头尽
酥,不禁嘘了一口气,虽然宫中妃嫔也常以此为他取乐,但与铁合儿的口技相比
较,却又大有不如了。

  铁合儿天性嗜淫,这门口技早就练得炉火纯青,连妃妾成群的朱元璋,竟然
不曾尝过这好滋味。铁合儿不但口舌灵便,且力度拿握得甚好,加上她玉手的动
作不急不缓,恰到好处,确非一般女子可媲美。

  只过得半炷香时间,一根半死不活的巨龙,登时活跃起来,挺得又硬又直。

  铁合儿看见,心中大喜,又怕皇上忍耐不住,便慢慢停下手,站了起来。

  朱元璋一把将她抱住,一轮又亲又摸,说道:「没想你这张嘴儿如此厉害,
弄得朕快活死了!」

  铁合儿双手抱紧他熊腰,娇躯贴着他扭动,笑道:「只要皇上舒服便好,若
然皇上不弃,臣妾愿意随时服侍皇上。」

  朱元璋捧住她俏脸,打量着她道:「朕又怎会嫌弃呢,从今以后,你便和惠
妃、吴美人一起住在宫中,不要回去了。」

  铁合儿轻轻摇头道:「臣妾得皇上庞爱,自然是开心,但……但臣妾乃是有
夫之妇,若留在宫中,恐怕会引人非议,皇上还须三思的好。」

  朱元璋已被她迷得神魂颠倒,脑里只想着目前之事,要怎样和这个美人狂欢
作乐,其它事也暂不多想了,便道:「你放心好了,只要你肯留下来,一切便交
给朕去辨便可以了。」

  铁合儿暗喜,已知成事。不由抱紧他道:「能够服侍皇上,这乃是臣妾的福
份,皇上说怎样便怎样好了。」

  朱元璋哈哈大笑,把铁合儿扶上御榻,伸手拉了拉榻旁的响铃。随见一个宫
女走了进来,见她手上捧着一只金盒,放在几面上。朱元璋裸着身躯坐在榻沿,
挥手叫宫女退去。

  铁合儿在旁见着,心下奇怪,问道:「皇上,这是什么东西?」

  朱元璋笑道:「这是朕的『蛇菰锁阳』丹,具壮阳、益精、补肾等功效。待
得一会儿,便要你尝尝朕的厉害。」

  铁合儿立时美目圆睁,佯作惊讶道:「臣妾不依,原来皇上要欺负臣妾。」

  朱元璋道:「你害怕个什么,这只会让你更快乐,不是很好么?朕不妨说与
你,就是你那两个小姨子,自从尝过这个甜头后,每晚也少不了它呢!」

  铁合儿笑道:「真的这么厉害,臣妾今晚便是没了性命,也要试一试了。」
说着跳下榻来,说道:「让臣妾服侍皇上吃吧。」跑了过去,双手把那只盒子捧
了过来。

  朱元璋打开盒盖,一阵清香扑入鼻来,见盒内垫有红锦,放着数十枚圆形丹
药,其色如玉,只有指甲般大小。朱元璋已指取了一枚,放入口中。铁合儿放回
盒子,双双拥抱上榻。

  铁合儿使出手段,求容取媚,爬到朱元璋的身上,玉手抚着朱元璋厚硕的胸
膛,说道:「皇上真是强壮,比那吴贞犹有过之。」

  朱元璋当年鏖战沙场,斩将搴旗,是何等地勇猛。现在年纪大了,身子一日
不如一日,逆溯往事,不胜唏嘘,现听得铁合儿称赞自己,心中自然高兴。当下
将她抱入怀中,说道:「朕已经老了,再不复当年之勇,若不然,也用不着这蛇
菰锁阳丹。」

  铁合儿依偎着他:「皇上说笑了,臣妾看皇上这身虎体猿臂,彪腹狼腰,那
些年青小伙子也大有不如,皇上这个老字,又如何说得上。」

  朱元璋笑道:「你这张嘴儿就是甜,今晚朕要好好赏赐你。」说着把她翻在
身下,捧着她一对玉峰大吃起来。

  铁合儿承欢献媚,口里不住发出动人的呻吟。

  朱元璋舌舔唇吸,细细品味。铁合儿心中难过,欲火上升,不觉把手下探,
摸着一根粗长之物,一握之下,心儿砰砰乱跳,叫道:「皇上……皇上你怎会这
么大,这么粗,吓死臣妾了。」

  原来这蛇菰锁阳丹其性极猛,乃瑶姬着惠妃带入宫中,并串同一名道士,说
是补阳活气的灵药,献给朱元璋。朱元璋服后,果见其效如神,一晚连御数女,
也能应付裕如,不由高兴万分,还重重奖赏那个道士。

  其实锁阳是一种植物,形状如笋,上端粗圆,下端稍细,为肉苁蓉的一种,
效用亦与肉苁蓉相类,惟性质较温和。但制此丹的人,却加上萴子、白英等物,
使药性加烈,大有强心肾,补阳气之功。但多服此药,毕竟害多益少,但朱元璋
又怎会知晓,加上他好色贪欢,正中他的脾胃,自然不假深思。

  朱元璋耳里听着,却无暇答她,只是埋头苦干,尽情享受那对迷人的玉峰。

  铁合儿浑身畅美,不住口的低声呻吟,樱唇蠕动张合,满脸含春,真个又媚
又俏。而一对修长白晰的玉腿,紧紧箍上他熊腰,把个春水连绵的宝穴,贴着他
磨蹭揉擦,滔滔溪水,顺着股沟奔流。

  朱元璋忽地舍弃双峰,嘴唇开始沿腹而下,握着铁合儿双腿,八字的分开,
登时丘峦溪壑全然毕露。只见花瓣润光闪然,渗得晶莹光亮,仍不停笃簌簌乱跳
着。朱元璋见得这美景,不禁唾液狂咽,并起双指,缓缓撑开蛤口,直戳进去。

  铁合儿身子猛地一颤,忍不住叫了出来:「啊!皇上……好美啊,不要太用
力,臣妾会受不了。」

  朱元璋那会理她,依然自顾取乐,双指狠掘一会,便见宝穴翕张吐水,随着
他的抽戳,甘露一股接着一股射将出来。

  铁合儿立时乐昏了头,魂儿飞上半天,双指如此一伸一缩,且不住加剧,委
实畅美难经,说道:「受不了,皇上放过臣妾吧……」耳里听的「咕唧、咕唧」
的乱响,就是止不住内里的波涛,快感迭升,终于按耐不住,大哼一声,竟尔丢
了。

  朱元璋抽出手来,见满指满掌尽是春水,笑道:「你的水儿真多,当真是哀
鸿遍地,你自己瞧一瞧。」说着把手掌递到她眼前。

  铁合儿却不害羞,微微笑道:「还不是皇上弄的,害得臣妾死活不知。」

  朱元璋道:「这么说你是快活死了,要怎样多谢朕呢?」

  铁合儿撑起身来,柔声道:「皇上请先卧下,待臣妾好好报答皇上。」

  朱元璋依然仰倒,铁合儿掉过身来,见那根巨龙顶天立地,高高竖起,龙棒
青筋盘结,头肥脑胀,竟有巴掌长短,不由暗赞起来:「我还道吴贞的家伙已是
人间珍宝,没想皇上的还要厉害,这回可有得乐了。」

  铁合儿看得心头火热,探手握住,只觉如触火棒,又硬又烫,又想:「先前
也不见这样子,料来这蛇菰锁阳丹确非凡品。」一面想着,一面轻轻捋动,不多
久便见龙嘴吐出白浆,遂埋头伸出小舌,一一舔去,接着张口把头儿含住,使劲
吸吮。不时又沿着棒身上下舔刮,弄得朱元璋浑身舒爽,不停叫好。

  朱元璋突然叫她跨腿上来,铁合儿听见,明白他的心意,当下双腿大开,翘
高圆臀,将个宝穴放在他眼前,自己依然埋头苦干,尽展口技,忙进忙出。

  朱元璋以指拨开花唇,细观内里的妙景,只见那儿鲜红如桃,娇嫩诱人。香
泽花露,布满其中。他愈看愈忍无可忍,用唇剥开那皮儿,一颗嫩红的豆儿,顿
即露了出来,一抖一颤的,甚是诱人。

  铁合儿给他弄着要点,似啃似咬,立时美得身颤骨酥,媚眼难睁,淫火更见
高涨。

  二人这般耍弄一会,朱元璋拍拍她圆臀,着她卧回榻上。铁合儿早已情火难
禁,张大双腿,只等大物进来。

  朱元璋跪在她胯间,先把个龙头抵住玉门,乱揩乱揉。

  铁合儿见他只是磨蹭,就是不进,惹得她咬牙切齿,自动用双手分开花户,
叫道:「皇上行行好,不要再耍弄臣妾了,求求你进来吧!」

  朱元璋暗里窃笑:「好一个淫娃,就让你知道朕的厉害。」当下腰肢前挺,
听得「唧」一声响,便已进了半根。

  铁合儿给巨物一塞,美入心肺,叫道:「啊,好美!给皇上填满了,这就全
送给臣妾吧。」

  如此诱人的淫言浪语,朱元璋确也甚少听着。他宫中妃子虽多,但每当做这
回事,个个便只会默然承受,从来不敢絮絮不休,惟恐说错什么,开罪了皇帝,
那有像铁合儿这般淫情浪态!

  朱元璋听得畅不可言,鼓勇望里挺去,登时直没至根,笑问道:「现全送给
你了,感觉如何?」

  铁合儿喘声道:「皇上好生厉害,又这般火热硬挺,今回要没命了。」

  朱元璋听得开心,当下抬高她双腿,大起大落,奋勇捣挺,一连急刺过百,
弄得铁合儿魂消体软,小嘴不住地开合吐气。朱元璋也气喘吁吁,问道:「吴夫
人,朕与国舅孰好?」

  铁合儿淫笑道:「吴贞怎能和皇上相比,他便像木头一样,只管乱冲乱撞,
臣妾今日得皇上临幸,方知道个中妙处。」

  朱元璋又是一喜,双手捉住她一对脚踝,把个膝盖压在她双峰处,由上往下
狠狠刺去,一股舔稠的花露,竟给他扎了出来,溅得满肚皮皆是。

  铁合儿大叫一声,玉臂抱住朱元璋脖子,怔怔地盯着他,满眼尽是媚意,她
只觉那硕大无朋的巨龙,拱拱钻钻,下下直抵花蕊,禁不住喘道:「臣妾这一副
身子,还让皇上满意么?」

  朱元璋喘道:「吴夫人天仙般的人物,朕岂会不满意。」接着又摆开架式,
深挺急投,下下直戳深处。朱元璋得蛇菰锁阳丹帮助,果然锐不可当,连铁合儿
这个淫娃,也渐觉抵挡不往。

  如此过了盏茶时间,铁合儿终于抵敌不过,口里「呀呀」两声,几个抽搐,
便又丢了。

  朱元璋的龙筋给他当头一浇,竟然有点忍不住,只好打住动作,尽力强忍,
低头看去,见铁合儿遍体汗香,脸红似火,柳眉双掀,模样儿说不出的娇美。看
了一会,不禁淫心复炽,忙又着实急送百余,方觉难支,龙子龙孙一古脑儿丢了
个尽。

  二人意畅神舒,四肢懒动,软成一团。

  次日朱元璋命太监整修永春宫,让铁合儿入住。

  到得晚上,朱元璋又来与她耍玩。铁合儿住在宫中,犹胜仙境,不觉过了几
天无忧无虑的生活,竟尔忘记了出宫回家。

  吴贞虽答应了胡维庸,打算与他待机行事,杀进宫去。但在他心中,毕竟还
记挂着妻子,不时四出打探,后从一太监口里得知,听得这事竟与他两个妹子有
关,并与皇帝合谋骗了铁合儿。

  一听之下,吴贞更是恨得咬牙切齿,开声大骂:「你们瞧着看,早晚要你们
一个个死在我刀下!」


            第九十六回  卫军叛变

  回说仁和宫。

  朱元璋与三个爱妃分别在宝座上坐定,目光往殿上众人望去,终于给他觅得
要看的人,一眼望去,眼睛不由一亮,暗暗赞许:「没想江湖上当真有这样的美
人,若非从璎儿的口里得知,教朕如何敢相信!」

  原来朱缨前时因阴阳二老身死,代其兄朱柏进宫禀告朱元璋,言语之中,自
然提及紫嫣雩,并说她如何地美貌,功夫如何地厉害。

  朱元璋初时听见,仍将信将疑。自己当年闯荡江湖,什么江湖儿女没看过,
颇具姿色的女子不是没有,但绝色美女,却从没见过。昨日忽闻紫嫣雩和史多巴
在城外发生冲突,便即传旨召见,存心要看看这个武林中的大美人。

  现下一见,果如朱璎所言,一时也看得痴了。只见她柳眉杏目,俏脸粉塑脂
凝,真个说不出的美艳动人,便是身旁这三个爱妃,也给她那绝世的花庞比了下
去。

  自朱元璋进殿后,堂上众人不敢向他抬头直视,略瞧一眼,便即低垂着头。
朱元璋那色迷迷的目光,除了他身旁吴家姐妹和铁合儿外,全都没有为意。朱元
璋定一定神,连忙笑道:「今日难得雄杰之士济济一堂,众位卿家侠士就不用拘
礼了,敞开胸怀尽情畅饮好了。」

  殿上众官王爷齐声说道:「叩谢皇上。」

  这时,殿中两侧的内府乐女奏起细乐,接着一群口兜绛纱袋的宫女走出,这
些绛纱袋的用意,主要是防止口鼻的气息,免得污了双手捧着的菜肴。只见一品
品金丝笼罩流水价送上,先送上皇帝妃子,再挨次送与各人。

  众人前的几案上,早已放上膳碗金杯,内监为众人斟上了酒,接着宫女送上
第一道佳肴,盘盖揭开,一阵香气登时飘进鼻来。

  罗开望去,竟是上等的皱纹盘大鲍,摆成六六如意图案,鲍肉上剜了花纹,
呈现着珍珠般的色泽,当真色香味俱全。

  朱元璋笑道:「此间不谈朝中政事,大家随便就是。」竟然以身作则,率先
举起酒杯,一饮而尽。他似乎极力促成席间不拘不束,轻松愉快的气氛。

  朱柏和朱允炆这些王子王孙,甚少看见皇上如此和颜悦色,平易近人,一时
也大出意外,不由互望一眼,也感舒心快意。

  朱元璋向朱柏道:「这里众位江湖豪侠,你便为朕介绍一下吧。」

  朱柏应了一声,连忙站起来,说道:「父皇,这位便是臣儿曾提及的凌云庄
庄主罗开,这一位是罗庄主的岳丈,是江湖上人人敬仰的方晴云方大侠,而这两
位也是凌云庄的高手。」

  笑和尚和上官柳站起身来,自报上了名字。

  朱元璋捋须笑道:「罗庄主的大名,朕也有所闻,原来是个如此年轻英俊的
人物,不知罗庄主的师父是谁,能教导出这样一个少年英雄?」

  罗开站起身来:「皇上夸奖了,罗开年少无知,英雄两个字,实在不敢当。
区区的师父,早年已息影林泉,再不问江湖中事。只因未得师父允许,不便相告
师父名字,望皇上恕罪。」

  朱元璋见他不肯说出师承,心中大大不乐,脸色不由一沉,便转向紫嫣雩,
笑问道:「这位天仙般的仙子,想必便是紫府仙宫的宫主了,朕不知猜对否?」

  紫嫣雩站起身,福了一福:「小女子紫嫣雩,拜见皇上。」只听她说得犹如
新莺出谷,字字清脆,说不出的动听。

  朱元璋呵呵笑道:「朕曾听昭宜公主说,宫主不但美若天仙,而且武功非常
厉害,倘有机会,朕真想开一开眼界。」

  紫嫣雩敛衽一礼,道:「昭宜公主言重了,小女子的武功实是寻常得很,如
何敢在皇上面前献丑。」

  朱元璋笑道:「紫宫主不但人长得美,又懂得说话,听闻你和昭宜公主已姐
妹相称,这可是真的?」

  朱柏在旁听见,连忙道:「回禀父皇,确有此事,她们早已结为金兰,皇上
无疑是多了个女儿了。」

  紫嫣雩不禁脸红起来,只听朱元璋拍腿笑道:「好,好,真得太好了,这样
说,朕也该给你一个公主的封号才对。」

  此话一出,紫嫣雩立时跪倒在地,连忙道:「小女子万万不敢。」

  朱元璋哈哈大笑:「你且站起身来。」紫嫣雩无奈,只得款款站起。

  朱元璋道:「这样吧,朕今日便收你为干女儿,册封为公主。」接着想了一
想,又道:「便封为昭琼公主吧,你可愿意么?」

  紫嫣雩真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一时竟呆愣当场,良久说不出话来。朱元璋
看见,又再问一次。紫嫣雩连随再次跪下,颤着声音道:「多谢皇上。」

  朱柏也是一喜,忙道:「皇妹你怎么还叫皇上呢,该改口叫父皇了。」朱元
璋听见,笑得更是大声。

  殿中众人立即齐声道贺:「恭喜皇上,贺喜皇上……」

  朱元璋笑道:「好,好!大家便为我这个干女儿饮一杯吧。」

  罗开众人也大感意外,不禁相顾微笑,而三大灵王听得宫主被封为皇帝的干
女儿,更是喜不自胜。只有史多巴板着嘴脸,心想:「她既册封为公主,如此说
便无法和她正面动手了,瞧来昨夜这个仇,恐怕也难报了!」

  而朱元璋这一着,可说是一箭贯双鵰。她深知紫嫣雩武功了得,更知紫府仙
宫人多势众,在江湖上是少有的大门派,今日收了宫主为干女儿,紫府仙宫无疑
便成为朝廷一支奇兵,打后以他来控制江湖人士,实是大有好处。其次便是他可
随意召紫嫣雩进宫,多加亲近,这等一举两得的美事,朱元璋又怎肯轻易放过。

  这样一搞,殿上的气氛立时大变,一时间觥盏交错,笑声不断,先前的拘谨
在谈笑间已慢慢退却。

  其它佳肴也陆续送上,吃完一道又换一道,什么熏鸡炙兔、烧羊肉、黄焖山
雉,无不是上等美食。

  便在这时,猛听得殿外喊声大作,接着又是震天价一声轰响。殿上众人都是
一怔,齐齐往宫门望去,只听朱元璋大叫道:「出去给朕看看,到底发生什么事
了?」

  两名宫监往殿门飞奔而去,岂料还没走出殿门,已见五六个太监抢进殿来,
几乎和两个宫监撞个满怀。接着一人慌忙跑到朱元璋跟前,「咚」一声跪下,说
道:「大事不好!一伙贼人要打进宫来,快请圣驾回避!」

  朱元璋大吃一惊,忙问:「哪里来的贼人,竟敢如此的大胆?」此话尚没说
完,便听得殿外杀声四起,兵刃之声响个不停。朱元璋这时才慌了手脚,忙站起
身来。站在台侧的十名近卫,已抽出钢刀挡在皇帝和三位妃子身前。

  突然听得群臣中一人叫道:「全都给我拿下!」

  站在罗开等人身后的禁卫军,同时抽出大刀扑向罗开等人。

  罗开听得那人的话,已知大事不妙,才一回头,便见数十名禁卫提刀劈来,
罗开不假思索,大叫一声:「不要伤他们性命。」此话方落,笑和尚、上官柳、
方晴云等人已同时迎上。

  三大灵王和史多巴也不甘后人,往禁卫军冲去,几个起落,数十个禁卫军已
全被点倒。罗开跳到殿中央,说道:「皇上万万不可误会,外面贼人确与咱们无
干。」

  朱柏连随道:「父皇,臣儿相信罗庄主的说话,此事决计与他们无关。」

  朱元璋一时委决不下,正自难以决断,但见殿上除了身旁的十人外,其它禁
卫军已给他们制服住,心想:「这些人若要对我不利,现在正是大好时机,但他
们竟停下手来,看来真和这些人无关?」他并非一个胡涂皇帝,见事极快,虽在
这紧张时刻,一瞬间便能分析眼前局势,确实不简单。

  只见他点了点头,朗声道:「你们不可妄动。」

  罗开听见,向方晴云道:「岳丈,请你为他们解开穴道。」

  不消片刻,众禁卫军的穴道已被解开。朱元璋更无怀疑,吩咐道:「把守住
各殿门,不许任何人进入。」

  这时杀喊之声愈来愈近,殿外数百禁卫军,已把仁和宫一层层围住,围得密
不透风。一名太监从外走来,向守门的卫军报告,有事要禀告皇上。朱元璋在殿
内听见,便叫人传了进来。

  那名太监忙奔到朱元璋前面,喘着大气道:「禀告皇上,吴贞领同前左卫军
作反,已经攻破奉天门,向这里杀过来。」

  朱元璋大叫一声:「什么!是吴贞。」

  吴倚琳,吴倚翠、铁合儿三人听见,立时面无人色,朱元璋望了三人一眼,
向那太监问道:「他们到底有多少人?」

  那太监道:「奴才也不知道,只是密麻麻的都是人,相信有几千人吧。他们
见人便杀,宫内禁军正尽力抵档,也不知能否抵挡得住,皇上还是赶快避一避,
已策万全。」

  朱元璋脸色一变,怒道:「前右卫军和锦衣卫呢?」

  那名太监见龙颜大怒,不由一惊,忙道:「奴才听说,四千前右卫军都被吴
贞阻在奉天门外,一时无法进来,而锦衣卫的消息,暂时还听不到。」

  朱元璋听得双目冒火,向朱允炆道:「你到殿外安排下,咱们马上离开。」

  朱允炆令命,正要走出仁和宫,罗开忽然制止他,说道:「皇上,依在下看
来,还是留在这里较好。」

  朱元璋眉头一皱,问道:「罗少侠这话怎么说?」

  罗开道:「皇上,今次既然是朝中有人作乱,也难保反贼不会派人混在官兵
里,若皇上贸然出去,实是危险之极,请皇上三思。」

  众人一听,也觉有理,朱元璋沉思片刻,点了点头,说道:「这事确不可不
防,但仁和宫只有数十人,要是吴贞这反贼杀到,又如何抵挡得住。」

  罗开道:「这里虽然卫兵不多,但空间越细,便越容易把守,只要咱们稳守
所有通道,那些叛贼想要攻进来,恐怕也不容易。到时只要援兵一到,便能解困
了。」

  紫嫣雩在旁道:「父皇,罗庄主说得很对,只要咱们留在殿内,以咱们之力
要保得父皇安全,相信并不太难。」

  岂料此话刚完,忽听得有人道:「恐怕未必……」此话声虽然不大,却人人
清楚入耳,显然是由内力所发,从远处一丝丝的传入殿里来。

  众人听见,均吃了一惊,罗开忙道:「此人内力深厚,大家小心在意。」

  岂料说话刚完,一道寒光由殿外疾射进来,径往朱元璋射去,势度殊猛。幸
好罗开反应奇快,抄起几上一只金丝盏往暗器掷出,立听得「当」一声大响,一
支袖箭被金丝盏一撞,横射了出去,牢牢钉在殿顶的木梁上,入木数寸,足见其
力度之猛。

  殿上众大惊,罗开和紫府仙宫等人同时跃出,站在殿堂中央。

  紫嫣雩匆匆道:「父皇请退到一旁,这里由咱们对付便是。」

  朱柏叔侄伴着朱元璋和三妃退到墙边,数名武官和十名贴身侍卫抢上前来,
挡在他们身前。接着听得殿前宰猪似的喊杀声,擂天倒地般喊个不停,接着碰碰
数声,几名禁卫连人带刀横殿进来,扑倒在地,显然已经死去。

  与此同时,忽见几个人影如鬼似魅般闪了进来,动作奇快。

  罗开定眼一看,进来五人,身上均穿着军服。而当中一人,白须飘飘,是个
年过六十的老者,其余四人,皆是四十上下年纪,个个神光闪烁,一看便知武功
大是不弱。

  原来吴贞按胡维庸的策划,约同几名邀请而来的武林高手,一同杀进入宫。
除了吴贞等人外,胡维庸并派叶升买通御林军将军曹聚,让他负责打通东华门,
再遣其外甥前都尉张先本为内应,吴贞作为先锋,率领前左卫军数千人,杀进宫
来。而他们早已探得讯息,朱元璋正在仁和宫与三妃设宴,却不知道还有罗开等
人在内。叛军从东华门闯进,当即派遣二千前卫军将奉天门封住,挡住宫中其它
援兵,余军便往仁和宫杀去。胡维庸的目标,是要将朱元璋擒杀,夺其皇位,自
己登基称帝。

  胡维庸知道朱元璋身边有十名贴身待卫,均是独当一面的好手,想要擒杀朱
元璋,委实不容易!胡维庸想到此点,暗地邀请五名武林黑道高手,专为对付朱
元璋的近卫。

  行动之时,五名黑道高手换上军服,混在叛军之中,由吴贞带领,直奔仁和
宫来。宫城内的数百守军,见叛军杀到,纷纷上前厮杀,并马上派人通告皇上,
好作准备。

  吴贞本是一名猛将,天生骁勇,弓马便利,手持一口大刀,犹如猛虎出笼,
锐不可当。而那五名黑道高手,更是当者披靡,左冲右突,如入无人之境。近千
守军转眼间便死伤近半,且战且走,退到仁和宫外。

  五名黑道高手抛下那些叛军,直闯仁和宫,来到殿外,听得紫嫣雩的说话,
那老者存心要显一显本事,便运气向她调侃一句,岂料五人刚到殿门,即见数十
人围往一个黄袍龙冠的老人,已知这人必是皇帝无疑,白须老者脑间一闪,顺手
打出一支袖箭,存心要毙了朱元璋。

  老者眼见大事将成,没想给旁边一个小伙子破坏好事,不由怒目一瞪,往罗
开狠狠盯了一眼。

  五人一闯进大殿,便即一字排开,把殿门封住。只听那老者道:「好小子,
你的功夫倒也不弱!尔等若想留得性命,便给我站开,免得老夫多伤人命。」

  紫嫣雩微微一笑,说道:「是么?倘若我不站开,你又能拿我怎样?」

  五人听见她说话,横眼望去,见她出落得鲜花一般,丰胸楚腰,体态袅娜,
确实动人之极!无不暗暗称赞,均想:「好一个漂亮的妃子!」更难得她在这个
时节,还能这般镇定,实是世间少见!

  只见居中的老者哈哈笑道:「要伤你这位美人儿,老夫又怎舍得,不如待老
夫先把这个皇帝杀了,你打后就跟着老夫,保证你比做什么皇后妃子,还要开心
快活得多。」

  朱柏听得怒从心起,跳将前来,戟指骂道:「哪里来的刁民,岂敢在这里胡
言乱语,玷辱公主,快给我拿下。」五个近身侍卫应了一声,提刀扑向五人。

  那老者呵呵一笑:「原来是一位公主,老夫甚么女人也尝过,就是没尝过公
主,看来今日要走运了。」说话甫落,五名侍卫先已后扑到。

  老者与四名汉子同时出手,猛喝一声迎了上去,殿上立时刀光剑影,兵刃之
声不绝。

  只见一名侍卫抢到那老者身前,抡刀便劈,那老者不慌不忙,略一偏移,便
已让过,身法轻灵飘逸,闲雅清隽。

  那名侍卫的功夫也极不简单,刀沉力猛,步法轻捷,实是少见的高手。随听
那老者道:「你的功夫倒也不错,可要小心了。」话落单刀斜挡,架开横臂而来
的一刀,左手倏地递出,又快又狠,正中那侍卫胸膛,只听得「啊」的一声,一
个庞大的身躯直飞了出去,伏地不起。

  罗开见那老者掌法精奇,内力浑厚,只是一招间,便把那侍卫击倒,武功真
个非同小可,不由看得眉头紧蹙。

  转瞬之间,其如的人翻翻滚滚,已拆了数十招,刀来刀往,斗得甚是激烈。

  一名侍卫见同伴中了老者一掌,久久爬不起来,忙奔将过去,伸乎要把他扶
起。笑和尚大喝一声:「不可碰他,小心沾上他身上的剧毒。」那名侍卫听见,
连忙打住脚步,再也不敢踏前一步。

  那老者听见笑和尚的说话,不禁一怔,说道:「你这个和尚的眼光好厉害,
竟给你看出来了。」

  笑和尚嘻嘻一笑:「老毒虫,你何时当起官兵来了。」

  原来这老者名叫锺常,久居青刚岭卢龙谷,此谷长年瘴气密布,人兽绝迹,
谷内唯一蟾蜍甚多,因此又有蟾蜍谷之称。皆因钟常擅用毒功,又练得一手六阳
百毒掌,江湖上的人便给他一个外号,名为「百毒蟾蜍」。

  那老者心念一转,暗想:「我久居卢龙谷,甚少在江湖走动,没想这个和尚
竟认得老夫,倒也有点本事。」朗声问道:「你这个和尚突竟是什么人,怎会认
得老夫?」

  笑和尚笑道:「世上练『六阳百毒掌』的便只有一人,但凡练这毒掌的,掌
心必定红若涂朱。和尚没什么自豪,就是一对眼睛尖得很,方才你一掌翻出,我
早已看得清清楚楚,若不是你这老毒虫,哪还会有谁呢?再说,你问我是谁,光
凭我这个生招牌,莫非以你的眼光,也瞧不出来么?」

  「百毒蟾蜍」这名堂,江湖中人大多都听说过,更知此人周身是毒,行事狠
辣,是江湖上一个极阴毒的人物。此刻听见笑和尚的说话,心里无不骇然。

  若以真刀真枪,凭真功夫较量,堂上的人也未必会输给他。但这人的毒功,
却教人防不胜防,若稍有不慎,触及他身体或一角衣衫,随时都会沾上剧毒,立
时中者无救,实不得不对此人忌惮三分。

  钟常打量笑和尚一会,终于给他想起来,仰首呵呵笑了几声,捋须道:「原
来是笑和尚,莫非皇帝老子预知有人来取他脑袋,特地邀你来和他做法事?」

  笑和尚嘻嘻笑道:「和尚我平日大酒大肉,要我做法事,污了佛门清誉,只
是皇上今日心血来潮,知道宫中有毒虫肆虐,叫和尚我把他活捉剥皮,交给御厨
泡制什么『蟾蜍百毒羹』。」

  钟常听得老眉一聚,怒道:「就凭你。」

  笑和尚笑道:「若凭我一人之力,要捉你这头老毒虫,自然是有点困难,可
是今日满堂皆是捉虫高手,瞧来你这头老蟾蜍要想逃出生天,恐怕……」说着摇
头晃脑,口里「唧唧」作响。

  钟常精光一闪,往殿上众人扫了一眼,见有八九人劲装束带,一看便知是武
林人物,暗想:「莫非皇帝早有准备,预早邀请武林好手在此?」想到这里,心
里不由一怔。

  但钟常向来自视极高,尤其他练成「六阳百毒掌」后,又仗着浑身是毒,更
是自负无人能敌,早把天下英雄一笔抹倒。这时听得笑和尚这样说,心中虽感愕
然,却也不甚惊惧,当即干笑一声:「好,竟敢在老夫跟前诳嘴!有本事便过来
捉老夫看看。」

  与此同时,四名侍卫和那四人斗得正紧,满堂刀光闪烁。紫嫣雩见四个侍卫
横砸直劈,把手上大刀使得虎虎生风,但始终无法将那四人击倒。她看出相方的
武功均在伯仲之间,要分出胜负,也非短时间的事,心想:「还是先把这四人料
理掉,免得夜长梦多。」当下向罗开道:「罗庄主,这个老毒物便交给你,可得
留意他用毒功。」

  罗开朝她点头一笑,表示明白。

  笑和尚却有自知之明,知道钟常不但毒功厉害,且功力也是非同小可,在江
湖上可算是一等一的高手,以自己的武功,决不是这人的敌手,眼看殿上这么多
人,相信只有罗开一人才应付得住,当即向他道:「罗庄主,昭琼公主说得对,
这老毒虫浑身是毒,须得小心在意。」

  罗开点了点头,朝钟常道:「这便由罗某来会一会老前辈好了。」

  钟常见对方找个小伙子和自己较量,简直是奇耻大辱,不由气往上冲,双眼
登时要冒出火来。回想罗开刚才掷杯打飞自己的袖箭,心知他确有点门路,但见
他年纪轻轻,就是功夫再高,也不会高过笑和尚吧。

  钟常斜眼望一望罗开,如何会把他放在眼内,怒道:「好一个乳臭未干的小
子,也配和老夫讲手?」[/color][/size][/font]

流風之回雪 2011-2-4 14:29

[font=宋体][size=4][color=Blue]            第九十七回  干戈载戢

  笑和尚嘻嘻笑道:「罗庄主肯和你这老毒虫交手,已算是给足你面子,我瞧
你还是束手就擒,少来丢人现眼,免得当众出丑。」

  钟常气得直眉瞪眼:「好,老夫且看看你这小子有什么本事,来吧!」

  罗开听说钟常的毒功厉害,也不敢空手和他对决,瞥眼看见一柄钢刀横在地
上,这柄钢刀,原是适才给钟常击倒的侍卫所有,当下也不说话,气运丹田,右
掌由内至外圈转,聚气一提,足有数斤重的钢刀倏地给罗开吸起,瞬间飞到他手
中,罗开虚空一劈,抱拳道:「老前辈请。」

  殿中众人看见,莫说是不懂武功的人,便是方睛云、紫嫣雩主仆等见识多广
的武林人士,也是首次看见这等深厚的内力,场中除了那八人的激斗声外,霎时
全都静了下来,过了片刻,全场才喝采起来。众人均想,只要有罗开在此,再厉
害的人物也不用害怕了!

  只见钟常看得傻了眼,久久做声不得,心头登时冷了一截,光看罗开这手虚
空撮物的功夫,就算他再练上数十年,也万万无法做得到!钟常的一腔傲气,立
时化为乌有,摇头道:「罢了,罢了!世间上竟有这样厉害的人物,笑和尚你说
得对,纵是动手,换来也只是一败涂地,今日老夫得罪了皇上,横竖都是杀头,
倒不如死得风风光光。」

  钟常看见自己伙伴还兀自斗个不休,本想开声叫他们罢手,但回心想想,他
们今仗胜好败好,但想要全身而退,恐怕已千难万难,到头来也不免一死。想到
这里,只好叹了一声,把手上的大刀往地上一掷,抬掌便往自己天灵盖拍去。

  罗开没想钟常竟会突然自尽,不禁吃了一惊,但二人相距却有丈余,便要扑
前制止,看来已然不及,惶急之间,想也不想,玄虚指连连点出,只听「嗤」得
一声,钟常手肘「曲池穴」已然中指,登时浑臂麻痹无力,只是钟常这一掌用力
甚猛,冲力无法瞬间歇止,还是「啪」一声打在头上,还好他手软无力,内力再
深厚也是枉然,饶是如此,这一掌给内劲一冲,还是打得金星直冒,几乎一跤摔
倒,身子一连退了几步,方停了下来。

  罗开恐他再图自尽,当下补上一指,点了他胸前要穴,使他动弹不得。

  紫嫣雩见大敌已去,也不想夜长梦多,拖沓下去,更想在朱元璋跟前显露一
下身手,莫要给罗开夺去全部风头。当下使开轻功,向剧斗中的人飘身而去。

  众人只见一团紫影闪动,接着四个侍卫纷纷倒后跌出,宛似给什么东西撞了
出来,狼狈万状。随又听得兵刃堕地之声,方看见紫嫣雩定下身子,卓立场中,
回眸微微一笑,才向罗开走去。

  而钟常同来的四个伙伴,却呆呆地钉在地上,浑身动弹不得,一看便知给紫
嫣雩点了穴道。

  众人看见紫嫣雩不但轻功了得,且轻而易举便将四人制服,不免又是一阵喝
釆。

  钟常虽然穴道被封,但刚才的情景仍是看得一清二楚,也暗自心惊,心想:
「这个罗庄主的武功已是惊世骇俗,不想连这个身为金枝玉叶的公主,武功也不
下于自己,世上能人之多,实在令人难以想象!」言念及此,不由心如寒灰,万
丈雄心顿即烟消雾散。

  原来紫嫣雩这门轻功,乃紫府仙宫的独门秘技,名作「流水行云」,阴阳二
老的师父岳都,当日也曾领教过这一招,给她弄得灰头土脸,而眼前这四人,又
如何能抵挡。

  朱元璋看见罗开和紫嫣雩的功夫,不由眉开眼笑,捋须大笑起来:「罗庄主
和朕这个干女儿的功夫,当真是出神入化,朕今日总算大开眼界了。」

  紫嫣雩笑道:「皇儿这些功夫,只是虫篆之技,那里及得罗庄主的一二。」

  朱元璋推开身前的侍卫,缓步走了出来,朝罗开道:「罗少侠的武功,莫说
朕从来不曾看过,便是连想也不敢想,这样的身手,相信武林之中也难找到对手
了。」

  朱柏唯恐巴结不及,连忙插嘴道:「皇儿也曾向父皇说过罗少侠的本事,今
日父皇亲眼看见,也不敢说皇儿夸大了。」朱元璋不住点头,捻须含笑。

  罗开抱拳道:「皇上和王爷太过奖了,其实江湖上武功胜过在下的人,可说
是多不胜数,区区又算得上什么!」

  朱允炆见到罗开的功夫,更是心头雀跃,立意不论付出任何代价,也得把他
收为己用,当即走上前道:「皇上,罗少侠今日救驾有功,功劳可真不少啊,也
该好好奖赏才是。」

  朱元璋点头道:「应该,应该,不但是罗少侠,便是昭琼公主和其它人,也
该好好奖励一番。」

  罗开听得殿外不住传来厮杀声,忙道:「皇上言重了,现在叛贼未平,主谋
未擒,若要把叛乱平息,须得尽快把罪魁祸首擒住才是。」

  朱元璋道:「罗少侠说得对。吴贞这个叛贼,非要把他碎尸万段不了!」回
头向两名侍卫道:「快出外看看,倘若援军未到,你俩得想办法冲出重围,速到
神机营派兵增援。」二人令命,急忙奔出殿堂。

  吴倚琳、吴倚翠和铁合儿听见皇帝的说话,吓得脸无人色,赶忙过来跪倒,
齐齐磕头道:「臣妾罪该万死,请皇上恕罪。」

  朱元璋道:「吴贞叛乱,朕知道与你们无干,你们且站起来。」

  三人见皇帝不降罪,自然放心不少,只好站起身来。

  紫嫣雩向罗开道:「殿外守军不多,如何能抵挡数千叛军,要是援军迟迟不
来,早晚会给他们攻进殿来,倘若给数千人围困在屋内,恐怕也不容易对付。既
然这样,咱们呆在这里也不是办法,不如你我各率伙伴杀出去,若能擒得吴贞,
便可消弭一场杀伐,免得多伤人命。」

  其实罗开早已想到此点,现听紫嫣雩说了出来,连随点了点头,说道:「昭
琼公主说得甚是。」遂向方晴云道:「岳丈你便待在这儿保护皇上,上官柳和笑
和尚同我一起杀出去。」

  紫嫣雩向朱元璋道:「父皇,前左卫军数千人虽是由吴贞统率,军中未必个
个存有反心,谅吴贞也没这个能耐,能一口气收买数千人。但士兵们都知道,只
要军中有人作反,全军皆罪,他们才逼不得已跟随吴贞作反。倘若要平息叛乱,
除了那些祸首外,其余士兵可免其罪,事后不再追究,相信大多数士兵必会倒戈
相向,弃器投降,不知父皇认为如何?」

  朱元璋听后不禁踌躇起来,罗开在旁,看见他犹豫难决,上前帮腔道:「皇
上,寻常士兵若非有人领头摆拨,决计不会贸然作反。现在兵临城下,首要是尽
快把事件平息,其它已是次要,倘若咱们在外宣扬皇命,赦免他们死罪,必定立
竿见影,速收成效,还请皇上三思。」

  其它王亲官员只想尽快脱离危险,叛军是生是死,对他们自不相干,现听得
二人的说话,也纷纷上前赞同称是。

  朱元璋本是城府极深的人,要他放弃不追究叛军,本是绝不可能的事,但眼
下危机未消,加上众人意见一致,只好勉强答应道:「好吧,既然众卿家都认为
这样,朕便赦免他们吧,但吴贞及一干叛贼头领,却万万不能赦免。」

  众人齐声称谢后,罗开和紫嫣雩连忙领着众人抢出殿去,而史多巴本想跟随
出去厮杀,朱允炆却叫他留下来,与方晴云一起在殿内保护皇上。

  罗开等众人出得仁和宫,已见殿外早已尸横遍地,叛军已把宫殿重重围住,
两军仍是乱砍乱劈,相互厮杀。

  众人进宫时因把兵刃留下,手无寸铁,各人只好拾起地上的兵刀,直往叛军
冲杀过去。殿外的守军早就伤亡过半,已是越战越少,眼见不用多时,势必全军
覆没。便在此时,骤见数人冲进叛军,犹如猛虎入羊群般,挡者披靡,守军远远
看见,登时士气大增。

  罗开一冲入敌阵,钢刀长矛立时自四方八面刺来。他自练得一身武功后,从
没遇过这等千军万马的场面。他不想多伤人命,只好使起纪长风所授的刀法,见
刀挡刀,见矛斩矛。

  叛军被数人这样一冲,忽然大乱,只听得一人高声喊道:「狗皇帝已给咱们
擒住,大家打住阵脚,千万不要乱。」

  罗开循声望去,却见一个浓眉大汉擎刀在手,正朝守军身上乱砍。罗开一看
那人如此凶悍,相信此人必是吴贞无疑,当下挥刀把身周的叛军逼开,使起「幻
影流光」在人丛中左穿右插,瞬眼间便已来到吴贞身旁。

  吴贞正在杀得起劲,加上罗开动作超轶绝尘,他只觉身前人影一晃,胸口腰
肢忽觉一麻,已然动弹不得,不由吃了一惊,便在他软倒在地之际,身子已经给
人提了起来,一柄明晃晃的钢刀已架在他脖子上。

  罗开一手把他提起,气运丹田,叫道:「吴贞已在我手中,皇上有旨,若放
下兵刃投降者,一盖赦免其罪,不加追究,倘有违命者,照惩治乱党例,格杀勿
论。」接着把吴贞高高举起。他这一番话由丹田发出,人人听得清清楚楚。

  数千叛军全都望将过来,果见吴贞已给人拿住,一时个个都呆在当场,手上
的兵刃不知放下还是不放,一时难以决定。

  罗开见叛军开始摇动,斗志渐失,正是扭转逆境的好时机,再次朗声说道:
「皇上宽洪大量,现在肯弃器投降的人,保证不会秋后算帐,大家尽可放心。各
人还不快快放下武器,向皇上请罪。」

  忽听得一人道:「你是何人?咱们却不认识你,谁知你说的话是真是假,教
人如何能信,除非皇上亲口说出来。」

  罗开听后一怔,这个确是事实,自己不是宫里的人,甚至连一个小小的侍卫
也不如,他们又如何会相信自己的说话。罗开望将过去,见那人官服与一般士兵
不同,但他不晓得朝中官衔,只看出此人的官阶必定不低。

  就在罗开正感困窘,不知如何回答之际。南面突然轰然大响,密麻麻的不知
多少军兵冲过来,不消片刻,一层一层的,也不知围了多少层,已把四周围得水
泄不通。只见个个弯弓搭箭,全部对准场中的叛军。

  罗开知道援军到了,登时松了一口气,上官柳、笑和尚和紫嫣雩主仆纷纷来
到罗开身边,听得笑和尚道:「罗庄主,把这个逆贼交给我看管吧。」罗开点了
点头,笑和尚一把执住吴贞的后领,一把钢刀贴在他颈侧,笑道:「你这人的运
气真差劲,要作反也不晓得择个好日子!」

  众叛军这时看见此情景,已知大事已去,早就吓得呆了。随见数人从援军里
走出,其中二人,正是那两个出外请援军的侍卫。只见一人朗声道:「你们已经
给重重包围,快放下兵器投降?」

  场中登时一片寂静,忽听得几声兵刃倒地声响,有数十叛军已掷下军刀,接
着兵刃倒地声越来越密,呛啷啷之声自四方八面传来。

  罗开终于放下心来,便和紫嫣雩快步走上前去,众叛军不敢阻拦,纷纷让出
一条路来。

  两名侍卫看见二人走来,连忙走上前躬身道:「奴才叩见昭琼公主。咱二人
救援来迟,请公主恕罪!」接着向罗开抱拳一揖。

  紫嫣雩笑道:「你们来得正好!」

  其余几名军官听见,立时听得一头雾水,百思不解,均想道:「什么昭琼公
主?怎么还没有听说过?」待得二名侍卫向众人介绍,方知道是皇上新册封的公
主,忙一一上前向紫嫣雩叩见。

  其中一名侍卫问道:「罗少侠,请问吴贞这逆贼可有擒住?」

  罗开道:「看看是否这个人?」说着往笑和尚方向指去。

  二人张望过去,见笑和尚正押着吴贞走过来,而上官柳和三大灵王却在旁守
护。两人一看见吴贞,同时点头:「正是此人,今倘若非罗少侠在场,后果可真
不堪设想!」

  罗开道:「两位大哥言重了!目下祸乱既平,麻烦两位大哥把他押去见皇上
吧。」二人匆匆向众人辞别,押着吴贞向仁和宫走去。

  紫嫣雩向罗开笑道:「罗庄主今日不但救驾有功,还亲手擒拿吴贞,看来皇
上必有重大赏赐了。」

  罗开微微一笑道:「我也不贪图什么赏赐,若然皇上真的要赏赐罗某,我宁
可……」说到一半,竟没再说下去,只是向紫嫣雩笑了一笑,便向仁和宫走去。

  紫嫣雩见他说得有头无尾,神色古怪,便追上前去,低声问道:「你怎地说
得一半便不说,到底你宁可要什么?」

  罗开望了她一眼,回头看看,见众人跟在身后若有一丈之遥,便贴近身来在
她耳边道:「我宁可皇上把你这个公主赐给我,今晚好好陪我快活一晚,罗某便
已心满意足了!」

  紫嫣雩听了,不禁脸上微红:「你这么心足,一晚便够了么?」

  罗开笑道:「现在你身分不同,已贵为公主了,便是一晚,已是对罗开莫大
的恩赐了,还敢得寸进尺,贪得无厌。」

  紫嫣雩低声道:「你这人老是爱戏弄人家,我这个公主是胡里胡涂得来的,
你又不是不知道,还说这话儿。」

  罗开道:「什么胡里胡涂,皇帝金口一出,这还会是假的?」

  紫嫣雩笑了一笑:「是真好假好,只要你想找我,我这个公主便自动送上门
来,任你爱怎样便怎样,这可以了吧!」

  罗开听得睁大眼晴:「你不可骗我,给你这样一说,我已经忍不住了。」

  紫嫣雩笑道:「真的么!若然你现在肯当众脱裤子,人家便即奉陪到底,脱
呀,为什么不脱?」

  罗开竟给她倒过来揶揄一番,知道自己如何也斗她不过,只好一笑带过,加
快脚步往仁和宫走去,紫嫣雩笑吟吟地跟在他身后。

  众人回到仁和宫,朱元璋在两个侍卫口中,知道外面祸乱已平,一见罗开众
人进来,喜不自胜,亲自走上前来,说道:「今日幸得罗少侠出手相助,解救了
一场大祸,来来来,大家坐下谈话。」

  各人从新坐定,朱元璋吩咐朱允炆出外宣旨,众叛军一概免罪,回营各就原
职。朱元璋心里有数,知道吴贞今次作乱必定与铁合儿此事有关。而这件事情,
他自不想在外人面前揭将出来,免得给人知道他霸占人妻的丑事,当下匆匆派人
把吴贞、钟常等人先行收入监牢,再慢慢审问追查其它同党。一场宫闱之祸,终
于告一段落。

  朱元璋又吩咐宫女送吴倚琳、吴倚翠和铁合儿三人回宫休息,诸事嘱咐办妥
才向罗开道:「罗少侠一身是胆,实是勇将之才,朕本想让罗少侠留下来为朕办
事,后听得方大侠说,罗少侠为人廉俭自守,不愿受人束缚,瞧来朕就是开言相
请,相信罗少侠也是不允的了!」

  罗开听见,便知方晴云已替自已铺好后话,不禁暗暗感激,遂道:「皇上的
好意,罗开并非有意推诿搪塞,在下实是性情疏狂,天生放纵不羁,凡事不拘世
俗礼法,只会误了皇上的大事。」

  朱元璋摇头叹息:「罗少侠今趟替朕消弭叛逆,朕焉能不加奖赏,罗少侠尽
管说出来好了,只要朕能力所及,必定为你辨到。」

  罗开道:「在下确实有个要求,希望皇上能够成全。」

  紫嫣雩在旁听见,登时脸上一红,心想道:「你这个人真是的,刚才的话儿
只是说笑吧了,万不可当真呀!」

  随听朱元璋笑道:「罗少侠直说无妨。」

  罗开道:「敢问皇上,钱塘县可有个县令名叫陆炯?」

  朱元璋想了一想,点头道:「确有陆炯这个人,罗少侠认识此人?」

  罗开摇头道:「在下并没有见过他,只是知道有此人而已。这事说来其中是
有一段故事。在下家中有两个姓何的姐妹,父亲名叫何启书,本是个读书人,曾
着有一本教人处身立世的典籍,名为《夕照集》,岂料陆炯硬说这是反书,欲要
脱罪,必须要一万两方可以。」

  「何启书一介书生,一时间又如何能拿出一万两来,其母四处张罗,只筹得
六千两,岂料陆炯收了六千两银,仍是不肯罢手,非要一万两不可,二人的父亲
最后给打入天牢,终被斩首,姐妹二人及母亲均被充发为奴。」罗开接着把如何
在朱璎手中救得姐妹二人,其母尚在武昌楚王府为奴一事,原原本本说了出来。

  殿上那些朝臣武将只听得开头几句,便已心知肚明,像陆炯这种贪官蠹役,
可说俯拾皆是,虽为方启书感到可怜,但这种事已是见怪不怪,也不觉是什么一
回事。

  然听在朱元璋耳里,却全然不同。他直来无知狂悖,目空四海,自命为历朝
难得的英明君主,现听见罗开的说话,无疑是说他粥粥无能,管下不严,登时龙
脸一板,愠道:「当真有这等事?」

  罗开道:「这事千真万确,陆烔为求贪图银两,诬陷忠良,在下望皇上彻底
严查,给方家一个清白。」

  朱元璋拍案道:「陆恫只是个七品知县,竟敢如此胆大妄为。罗少侠放心,
只要朕查明此事属实,自当还方家一个公道。」

  朱柏知道是个大好时机,当即道:「父皇,钱塘乃臣儿管辖之地,这件事便
交给臣儿代为辨理吧。」

  朱元璋点了点头道:「好,你给朕好好办理,若查明确有此事,务须严惩不
贷,决不能姑息养奸,毁我大明的清正。」这番说话,除向朱柏说外,其主要原
因,当然是说给罗开等人听,表明自己是个守正不阿的皇帝。

  罗开等人连忙谢恩。宴席直到酉时方止,罗开和紫府仙宫众人在朱柏的陪同
下,回到湘王府。

  当晚,朱元璋先来到长春宫,安慰吴倚翠一番,遂移驾长春宫看铁合儿。

  铁合儿听得皇上驾到,连忙率领宫女迎出接驾。待得进人内殿,朱元璋看见
铁合儿嘴唇动了动,低声说了句皇上,便又闭唇不语。朱元璋见她欲言又止,风
情万种,当真教人又怜又爱,便道:「吴贞叛逆作乱,你今后就无须再回去了,
现在永春宫便是你的家,也是朕的爱妃,日后册封就是。」

  吴贞叛逆,这是抄家的大罪,铁合儿现听得皇上不但没有降罪,还要册封她
为妃,这真是天大的喜讯,连忙跪下谢恩。

  朱元璋在长春、永春两宫转了一转,想起惠妃吴倚琳,想到自其妹进宫后,
后又有了铁合儿,已经很少在她处过夜了,心里不禁有点歉疚,便即吩咐宫监,
踅回仁和宫。

  吴倚琳和朱元璋相处多时,深知皇帝的性子,虽然朱元璋曾亲口说过不加降
罪,但吴倚琳那肯轻易相信,回到寝宫,终日惶恐不安,害怕朱元璋心口不一。
心想:「早知朱允炆这么快便册封为皇太孙,瑶姬宫主便无须行此着了,更不会
发生今日的事,害了大哥的性命1想到这里,不由暗暗叹息。」

  这时,宫外传来皇上驾到,吴倚琳慌忙起身迎驾,行过叩拜礼,吴倚琳战战
兢兢道:「皇上今日受惊,臣妾心中确实不安,而且逆贼竟是臣妾之兄,臣妾罪
该万死!」

  朱元璋笑道:「此事既了,爱妃也不必放在心上,吴贞为人朕尚了解,此次
叛逆他虽为主犯,却不是主谋,他这炮筒脾气,直来直去,相信是为人所利用。
关于你姐妹二人和铁合儿,朕不怪罪就是。」

  依据祖规国法,皇亲谋反,妃子不赐死也得打入冷宫。吴倚琳听后,真个感
激零涕,垂泪谢恩。

  吴倚琳心下感动,忙叫宫女摆下酒筵,朱元璋多时未曾临幸惠妃,便主动留
了下来饮酒作乐。吴倚琳禁欲已久,今晚还怎忍得,曲尽女人之能事,哄得朱元
璋笑逐颜开,二人酒酣兴阑,双双拥入床榻,搂抱交颈,颠龙倒凤,直至天明。


            第九十八回  秉烛夜战

  罗开等人回到湘王府,笑和尚与罗开道:「今日罗庄主出手擒得吴贞,瞧那
皇帝对庄主好生佩服,凌云庄从今以后再不愁官府难为了。」

  上官柳却摇头道:「这个也未必,朱元璋这人量小气窄,猜忌多疑,翻脸无
情,你越是了得,他越有所顾忌。我说与这种人打交道,须当加倍小心,更不能
轻易相信他。」

  罗开点头道:「其实今次帮他,也并非出于本意,只是一个凑巧,那个钟常
闯进仁和宫,势必大开杀戒,难道咱们眼巴巴站在一旁,袖手不理。这样也好,
咱们也非存心和朝廷作对,湘王一事,实是非不得已,若能彼此消释芥蒂,也不
失为美事。况且打后,我还有更重要的事去办,也不想因这样而多生枝节。」

  方晴云问道:「听你这样说,似乎另有什么心事,现在你我既是一家人,不
妨说出来看看,正是一人计短,二人计长。」

  罗开点了点头,便把自己如何受纪长风所托,详详细细说了一遍。

  三人听得倒眉蹙额,方晴云道:「现在可有看出什么端倪?」

  罗开摇头道:「还没有。其实,除了在陆家庄和瑶姬见过一面后,再没有和
她接触。但瑞雪姐曾对我说,只要我能在江湖上闯出名堂,若然瑶姬真的心存歪
念,便是我不去找她,她也必然会找上门来。」

  上官柳颔首道:「瑞雪姐说得没错,瑶姬若要统一武林,或要做些对武林不
利的事,又怎会不和你接触,只是到时是友是敌,却很难说了!」

  笑和尚道:「依我来看,她妹妹洛姬为人倒也不差,决不像一些奸诈之人,
难道两姐妹竟相差这么远?」

  罗开点头道:「瑶姬的为人我早就领教过,当时我给天熙宫掳了去,便已险
些命丧她手里,其人之毒辣,决非空言胡说,和她妹子洛姬,在性子上可说是两
个人。若我没有猜错,瑶姬的所作所为,洛姬本人也未必知晓。」

  上官柳道:「现在虽不能证实瑶姬是否另有所图,但咱们既有准备,这便容
易对付了,以罗开你目前的武功,要制住瑶姬,相信并不困难,只要咱们暗中查
明一切,若发现她真有什么坏念头,来个先下手为强,把她制住便行了。」

  罗开道:「我正是这个意思,倘若给她把事情弄大了,到时才出手制她,届
时也无补于事,天熙宫的声誉恐怕已经荡然无存,到时教我如何对得住恩师!」

  众人赞同点头。三人说了一会,便各自回房休息去了。

  而在朱柏的寝室里,紫嫣雩正依偎在朱柏怀中,二人亲热异常。

  只听得紫嫣雩昵声道:「人家坦白与你说,你却摆出这样的嘴脸!我这样做
难道不是为了你么。」

  朱柏蹙着眉头,心里暗想:「你若非见我缠得紧,今晚无法离开,相信也不
会把话直说出来。但话说回来,倘若罗开真是给你迷住了,要取龙涎丹的解药,
无疑会容易得多,但叫我眼睁睁地看着你去陪罗开,我眼不见犹可,但现在既然
知道,那如何受得了!」

  紫嫣雩见他默然不语,自然明白他想什么,微笑道:「你就不要只吃干醋了
吧,今日乘着罗开建了大功,你和他之间的嫌隙,瞧来已大有好转,这正是你们
和好的良机,而且皇上已册封我为公主,身分却与以前不同,如何说已是帝家一
份子,只要罗开真的受我所惑,凌云庄上下人等,岂不顺理成章,成为咱们的人
吗!届时不用说解药,便是要他们为你卖命,相信也非难事。」

  顿了一顿,紫嫣雩又道:「还有一点,我这两日来冷眼旁观,发觉朱允炆对
罗开也有结纳之意,要是给他先行一步,罗开投效于他,到时可大事不妙了。」

  朱柏其实对朱允炆的举动也早有发觉,虽知罗开未必会被他收买,毕竟世事
难料,要是有个万一,朱允炆岂非如虎添翼!

  他越想越感难安,但若要收买罗开,确非这个妹子莫属了,回思紫嫣雩刚才
说话,今次委实是个大好时机,这机会一旦错过,恐怕再难找到了!想到这里,
再也顾不得这么多,便道:「皇妹你的话确有道理,况且你和罗开也不是第一次
了,再多一次也没两样,我又妒忌个什么!还是以大事为重,今日一切便由皇妹
你决定吧。」

  紫嫣雩在他脸上吻了一下:「你千万不可误会,更不可光吃无谓的干醋,妹
子若非为大局着想,决不会这样做,希望你明白这点才好。」

  朱柏点了点头,但在他心中,当然最清楚不过,心想:「罗开风流俊俏,又
有那个女子不喜欢的,只要皇妹真有帮我之心,取得龙涎丹的解药,其它也不必
计较了!」

     ***    ***    ***    ***

  罗开听得叩门声响,心中正感奇怪。房门打开,见紫嫣雩俏生生站在门外,
不由心里一喜,忙招呼她进房来。

  虽然罗开大婚不久,四位如花似玉的娇妻日夜相伴,但每当想起紫嫣雩,心
头就是涌起一阵暖意,现看见她主动找上门来,自当满心欢喜,笑道:「原来是
昭琼公主,莫非皇上真的把你赐给我,说对了吗?」说着把她拥近身来。

  紫嫣雩借势依偎在了他怀中:「皇上才没有这么荒谬,叫女儿胡乱陪男人睡
觉。」

  罗开道:「这样说是你自己来的了,罗某当真受宠若惊,要公主纡尊降贵,
前来服侍我这个草民,在下如何领受得起。」

  紫嫣雩微微挣开他的怀抱,娇嗔道:「你这般冷嘲热讽,没的说人家天生淫
贱无耻,主动送上门来,我就是再下贱,也受不了你这个模样。」话后转身便往
房门走。

  罗开自知刚才说笑过甚,当即上前一把抱住,将她紧紧地搂在怀中,连随道
歉:「雩妹不要气恼,人家说句笑话便当真,你可知道我这些日子来,想得你多
苦,想见你又见不得,那日听得晓雨说你来了京城,便即匆匆赶来了,当然除了
担心你的安危外,最主要是想看一看你。你今次就体谅我一片苦心,原谅我一次
吧?」

  紫嫣雩听得罗开软语恳求,一抹美甘甘的甜意,登时直涌上心头,再也无法
抗拒他这份柔情,双手自然地攀上罗开的脖子,把他脑袋拉贴近眼前,轻声道:
「你这人叫我如何能生气!罗开,好好抱紧我。」

  罗开手上加力,把她抱在怀里,一个柔软迷人的娇躯,牢牢紧贴在他胸膛,
从紫嫣雩身上传来的阵阵幽香,立时扑鼻而来,把罗香迷得神魂颠倒,禁不住赞
道:「真的很香,光是这样抱着你,已教我心满意足,不愿再放手了。」才一话
落,二人的口唇已密密黏贴在一起。

  紫嫣雩咿唔一声,送上丁香小舌,急切地与他交缠。

  罗开单手固定她螓首,不住价的吸取她的甜蜜。只见二人愈吻愈是疯狂,彼
此的双手不停在对方身上爱抚,也不知吻了多久,方依依不舍慢慢分开。

  紫嫣雩抬起俏脸,柔情万种地盯着他道:「咱们今晚难得有机会在一起,以
后也不知能否再有这机会了!罗开,便让嫣雩今晚好好服侍你。」

  罗开微微笑道:「机会是自己争取的,只要你肯给我机会便行。」

  紫嫣雩道:「你已经有了四个天仙化人的妻子,若是给人知道咱们这样,再
传到她们耳中,只会对你不好。」

  罗开听后,不禁轻叹一声:「其实你和她们四人,在我心中都是一样,我喜
欢她们,但也喜欢你,你可以说我贪求无厌,不知满足,既得陇,复望蜀,但我
确是身不由已,希望你会明白。」

  紫嫣雩轻声道:「人家当然明白,嫣雩何尝不是和你一样,但人言可畏。况
且我在紫府仙宫长大,自小便给调教成一个淫荡的女人,男人在我来说,只是玩
物而已!但……但自从认识你后,终于令我发觉到,你在我的心目中却和其它男
人不同,除了肉欲外,更让我认识到什么是爱情!」

  罗开在她前额吻了一下,说道:「多谢你,多谢你对我的坦白真诚,但你在
我心里永远是不会变的,相信我。」

  紫嫣雩听得心头甜美,罗开把她扶上床榻,让她坐在榻沿。

  罗开轻吻着她,手指捻起她腰带,慢慢地解开。紫嫣雩软着身躯,任他为所
欲为,望着自己身上衣服,一件一件的给褪了下来,直到寸丝不挂,露出一身珠
辉玉丽,柔若无骨的娇躯。正是:「翠华香熏玉质肤,楼中从凤肯孤虚;红鸾星
照金梢细,一刻千金果自如。」

  罗开虽然不是首次看见她的裸躯,但望着眼前这具雪魄冰姿,还是呆得一阵
子。

  紫嫣雩见他呆着眼晴,只是牢牢盯住自己的身子,不禁掩口一笑,道:「你
呀!怎的只望住人家,前时你还望不够么?」

  罗开回过神来,笑道:「雩妹子这样完美无瑕的身子,便是看上一世,罗开
也不会厌呢。」

  紫嫣雩听了,朝他微微一笑,从床榻撑起身来说道:「你喜欢看我的身子,
今晚便给你看个饱吧,但先让我替你脱去衣服,再慢慢看好么?」

  罗开点头笑了笑,一面伸手轻抚她的玉躯,一面让她宽衣解带。

  紫嫣雩出手娴熟,一扯两拨,已把他脱了个精光。低头望去,见那根龙枪晃
了几晃,却是软软地垂着。紫嫣雩用手握住,徐徐与他套弄,不消片刻,那根丈
八龙矛已坚硬如铁,高高的朝天竖起。

  罗开爬上床榻,正要伸手去抱她,紫嫣雩轻轻把他推开,柔声说道:「你且
先坐着,适才你说爱看嫣雩,不如就让嫣雩自己做给你看,但你只能看,可不准
动手喔。」

  听见她这话,罗开一时也不明白,只好盘腿坐着,向她点了点头。

  紫嫣雩今晚打算使出浑身解数,务要和罗开尽情欢乐一晚,当即挪移一下娇
躯,与罗开面照面的对坐着,只见她含情脉脉的瞧着他,双手由自己腰肢徐徐往
上移,一对玉手的虎口,轻轻的托着胸前一对傲峰。

  罗开看到这里,登时明白过来。

  紫嫣雩半声不响,双手已轻握住高挺的乳房,开始揉捏起来。

  罗开见她媚眼如丝,衬着她那绝色的俏颜,实在美得让人心悸,再看她两手
轻搓慢揉,一对玉峰不住在她手中变形,如此诱人淫靡的画面,罗开还是首次看
着,不禁情炽兴狂。

  紫嫣雩弄了一会,偷偷瞄了罗开一眼,见他双目放光,呆呆地盯着自己看,
当下左手下滑,抚过自己平坦的小腹,如春笋似的玉指已插进双腿间,接着纤指
晃拨,轻轻揩揉,一阵美感倏地而生,紫嫣雩也禁受不住,轻轻「嘤」了一声,
呻吟起来。

  罗开看得浑身是火,不自觉地,伸手握住硬得胀痛的龙枪。

  紫嫣雩抬眼望将过来,一对水汪汪的眼睛,像快要渗出水似的,昵声问道:
「罗开,我美吗?」

  罗开捣蒜般不住点头:「美,你实在太美了……」

  紫嫣雩轻声道:「想再看清楚一些吗?」罗开自当然又是点头。

  只见紫嫣雩双腿大分,把个鲜蛤全然展现他眼前。罗开看得血脉贲张,用力
握紧龙枪。随见紫嫣雩把指按在小核上,指尖捻弄,一个销魂的呻吟声,又从她
口中绽出,美目立时紧闭,陶醉在这快美中。

  没过多久,幽门已见润光闪然,全被层层花蜜包裹住。紫嫣雩似乎难忍这快
感,一根纤纤玉指,忽地直闯了进去,一出一入的撩掘起来。

  罗开从没看过这情景,只觉又是刺激,又是兴动,真想扑上前去,把她压在
身下。而紫嫣雩却愈弄愈发激烈,原本只是一根手指,现已改为双指,抽插得更
疾更深,只听得「唧嗤、唧嗤」的响个不停,满膣花蜜,飞溅而出。

  紫嫣雩螓首仰侧,不住价喘着大气,忽听她嚘嘤大作,若啸若啼,浑身一阵
僵硬,便即软倒下来。

  罗开看见她这个情状,已知他高潮来临,再见她身子软垂欲坠,便即探前身
躯,伸出双手把她扶住。

  紫嫣雩依偎在他怀里,回气良久,方缓缓抬起头来,轻声说道:「你喜欢看
嫣雩这样吗?」

  罗开吻着她耳畔低声答道:「当然喜欢,你知道吗,刚才看得我情兴大动,
真想扑上前去强奸你。」

  紫嫣雩微微一笑:「人家便是希望你这样。」停顿半晌,又道:「其实我还
是第一次在外人面前这样做,但不知为何,人家就是想做给你看。」

  罗开心里感动,吻了她一下。紫嫣雩把背部靠着他胸膛,侧头仰视他,罗开
低头看着她的娇颜,那姿姿媚媚的姌袅神情,一时令他瞧得如痴如醉,口唇徐徐
落下,再度吻上她的樱唇。

  紫嫣雩乖巧地张开小嘴把罗开的舌头吸入口中,二人你缠我搅,情炽兴浓。

  罗开双手从后绕到前去,握住她双峰,入手饱饱满满,如触丝缎。

  紫嫣雩一对玉峰给他握住,一股快感如潮般涌来,尤其两颗红梅落在他的指
间,不时扯夹拉捻,令人美入骨髓。只见她鼻息愈来愈重,终于再无法忍受,吐
出小舌大声呻吟。

  罗开在她耳边道:「感觉怎样,可舒服么?」

  紫嫣雩嘘着大气,点头道:「好舒服,继续爱抚嫣雩,不要停下来。」

  便是她不说,罗开又怎肯便此停手,当下左手下移,抚向她湿漉漉的花穴,
才一揩抹,竟已满手蜜露。

  罗开按着小核轻轻揉擦,紫嫣雩抵挡不住,身子立时一颤,浑身僵硬起来,
一双美腿淫秽地大大分开,好让罗开摸得更多彻底。罗开抚弄一会,手指突然往
内伸进,抽提得几回,春水一股接着一股涌将出来。

  紫嫣雩连连呻吟,这快感来得着实猛烈,不得不开声求饶道:「不可以再弄
了,人家丢得全身发软,实在挨不过,且让我回一回气!」

  罗开正自欲火大盛,听她这样说,自然大感没趣,忽又听得她道:「你先停
一停,让嫣雩服待你好么?」

  紫嫣雩未待罗开出声,便已离开他怀抱,翻转身子,樱唇已印上他颈侧,接
着往下吻他胸膛、小腹,最后来到他胯间。

  罗开两手支榻,仍是挺直直坐着,望着紫嫣雩的身躯不住向下移,终于伏在
他大腿上,埋首在他两腿间。随觉龙枪一紧,已给她牢牢握住,上下套动起来。
一阵难言的快感猛然窜升,直冲上脑门。

  紫嫣雩把玩有顷,抬头看了他一眼,又再俯下头去,樱唇一张,竟尔吸着他
的子孙袋。罗开不禁嘘了一口气,顿时浑身皆爽。紫嫣雩着力吸吮,小嘴沿着棒
身往上吻,当吻到那鹅蛋似的头儿时,见他红光润然,硕大浑圆,直是可爱到极
点,立时淫心骤升,张大嘴儿一口把他含住。

  但见她双唇使劲把龙枪箍紧,螓首上下疾晃,登时吃得「唧唧」大作,而那
枪头,每一深进,均直抵她喉头。紫嫣雩虽觉有点儿艰苦,却为着要罗开满意,
也只好暗自苦苦强忍。

  罗开望着这个大美人替自己含吞舔吮,情景猥亵,愈看愈觉难忍,还好他练
得「乾坤坎离大法」,能够稳固精关,若是一般男人,恐怕已经招架不住,大泄
起来。

  紫嫣雩直到此刻仍不知罗开练得「乾坤坎离大法」这门神功,她使尽手段,
弄了半炷香时间,见罗开依然坚举不衰,真个又是惊喜,又感诧异,有如此能耐
的男人,至今她还不曾遇见过。

  罗开一面轻抚她头发,一面把手从她腋下伸进去,掌托她一只玉乳,热情的
搓捏着。紫嫣雩美得娇啼不止,美目迷离,胯间嫩物已不住价涌出花蜜。

  过一会儿,紫嫣雩再无法把持,吐出灵龟,朝罗开喘道:「受不了……快些
给我!」说罢背向罗开,跨开大腿坐了上去。

  见她一手挽着龙棒,徐徐坐落,巨龙登时给她花穴吞没。

  罗开一阵美快,从后围住她纤腰,往上疾挺了数下。

  紫嫣雩浑身舒爽,叫道:「罗开你长得太过,不要这么用力,人家会受不了
啊……」

  罗开轻声道:「对不起,我不知轻重,还是由你自己来吧。」

  紫婚雩身子稍向前弓,略一调较位置,徐徐晃动腰臀,起先只是缓起慢落,
到得后来,渐觉知趣,竟尔大起大落,口里连声哼哼唧唧,如泣如诉。

  罗开也觉花房紧绑绑的,把个龙首牢牢咬住,一起一落间,美不可言,双手
不自觉移到她前胸,一手一个,把她双峰包在手中,恣肆把玩。

  紫嫣雩三点受袭,更是火盛情涌,内中只觉骚液汪汪,无可息止。

  罗开在后着力狠戳,犹如雨狂风骤,每一记均把她挑上半天。

  紫嫣雩抵受不过,回头嗔道:「罗开你好狠心,下下给你射在靶心,莫非想
要人命?」

  罗开笑道:「你也莫怪我,谁教你百媚春生,旖旎悦人,害得我遍身焰火如
烧,若不出点力,怎能消得火!」说着又是狠狠深刺。

  紫嫣雩听得好不动兴,两腿八字大张,任由他发狠,只是他愈益发狠,内里
愈感快美,不觉低头往穴扉望去,见那龙枪出出进进,花露迸溅,嗤嗤大响,一
时给他钻拱得浑身颤竦,魂亡魄失,实难抵挡。本想要他停下来,好让自己稍稍
回气,但又觉不舍,只好咬唇强忍。

  随听罗开在身后竟唱起歌儿来:「玉骨吐芬香,名内羡花王,今夜施甘泽,
琼葩带露芳……丈八龙缨枪,横挑马上将……」

  紫嫣雩听得噗哧一笑,佯嗔道:「人家真的给你挑下马来了。」

  罗开哈哈大笑,把她扶仰在榻,并将她双腿抬起,提枪便刺。紫嫣雩噢唷一
声,灵龟已胀满花房,烫烘琼室。

  紫嫣雩得味,暗里啧啧喊妙。罗开奋勇急投,记记猛顶深宫,双眼望定眼前
这可人儿,见她淡描蛾黛,眉挽秋月,脸衬春桃,真个是少有的人间绝色,不由
看得淫兴横溢,着实又是数百抽挺,只弄得紫嫣雩浑如醉里,四肢乱摇,千样哼
呼。

  罗开运展神功,龙枪左冲右撞,紫嫣雩少逢如此劲敌,战得数刻钟已觉舌冷
唇凉,花蜜涓涓不止。罗开加力抽捣,狠刺多时,紫嫣雩丢完一次又一次,也不
知丢了多少回,直丢得筋麻骨软,求饶道:「人家挨不过了,你快快完了吧!」

  罗开笑道:「长夜漫漫,你这么快便不行了,如何挨得到天明?」

  紫嫣雩喘声道:「人家……实在抵挡不住,你且略停一停,待嫣雩定一定神
子再干如何?」

  罗开见她蹙眉聚额,也知她不是虚言,当下再不妄动,俯身把她抱在怀中,
道:「你便歇一歇吧,养足精神,今晚与你秉烛大战。」

  二人终于一夜无眠,直弄至鸡鸣阳升。

  正是:「相思相见知何日,此时此意不忍分。」[/color][/size][/font]

流風之回雪 2011-2-4 14:31

[font=宋体][size=4][color=Blue]            第九十九回  诛凶殄逆

  次日朱元璋上朝,由数十个卫仪护着登上金銮殿。文武百官分班肃站,三呼
礼毕,各归班次。朱元璋往众臣望去,唯独胡维庸却称疾不朝。

  大将军赵翼云上前奏道:「启禀皇上,昨日吴贞、叶升和徐敬三人,统率前
左卫军叛乱,杀死侍卫、太监、宫女等合共四百零六人,双方死伤,合共一千五
百二十三人,并妄图弒君未遂,现三名贼首全被抓获,请皇上圣裁!」

  朱元璋怒道:「把众贼押上殿来!」

  须臾,御前侍卫将吴贞、叶升、徐敬等横拖倒拽的押上殿前跪下,只见三人
麻绳捆绑,均是满身满脸血污,而吴贞左眼正冒着鲜血,显然是在牢中给严刑拷
讯。而徐敬乃御史大夫,文弱书生一名,身穿蓝色官服,脸上却怒气冲冲,毫无
半点惧色。

  朱元璋冷哼一声,问道:「大胆吴贞,朕向来对你不薄,因何聚众叛逆?」

  吴贞身上虽三环五扣,却无所畏惧,圆睁独眼,高声骂道:「朱元璋,你这
个无道的昏君,还敢问我为何?你霸占了我两个妹妹,也不怪你,竟还糟踏我妻
子……」

  朱元璋恐他在众臣跟前揭他丑事,忙打断他的话,怒道:「直是一派胡言,
给朕押下去,立即处斩!」

  数名殿前侍卫走将上来,把仍是破口大骂的吴贞拖出殿去。大将军赵翼云连
忙出班,道:「皇上且慢,吴贞等三人是否还有同党,迄今尚未查明,不如先将
三人交由刑部审讯,待同党一网打尽,再杀不迟。」

  朱元璋想了一想,点头道:「爱卿言之有理,刚才真把朕气胡涂了,差点儿
害了大事。」当下把吴贞等三人交给刑部主事陈炎审问。

  陈炎本是个趋炎附势的人,而徐敬身为御史,正是他的顶头上司,只是陈徐
二人素有嫌隙,口和心不和。这次陈炎见徐敬参与判逆,朱元璋竟交予他刑审,
心头不由窃喜。

  三人落在陈炎之手,真个比死还要痛苦,什么挟板、针刺、割肉撤盐、剥皮
炮烙等诸般刑罚,尽在三人身上招呼。

  吴贞和徐敬还能苦熬得住,三缄其口,然叶升却难以抵受,终于把曹聚、吴
焕、张先本、廖永安、李善长、傅友仁父子等全吐将出来。当叶升正要说出胡维
庸时,岂料先前炮烙过重,再无法支持,只说得一个「胡」字,便已气绝身亡。

  陈炎听得胡理胡涂,心想,他所供姓胡之人不知是谁?太师胡维庸,势倾朝
野,乃皇上最信赖之人,决计不会是他?最后便胡乱断定为谏官胡景隆。

  刑讯终于结束,陈炎将叶升供出的上述人等,一个不漏地面奏朱元璋。

  朱元璋听后,也大为吃惊,心想怎地会有这么多人,幸好当日听赵翼云的说
话,要不便后患无穷了!

  他当即传谕,将一概人等抓入狱中,交陈炎再行审讯逼供,竟然又供出一批
官吏来。朱元璋下诏将李善长赐死。而廖永安、曹聚二人姑念有功,遗戍云南边
疆,其余人犯,皆斩首并诛灭九族。

  这一场党狱,除正犯被诛之外,被牵连的无辜臣民,共计有一万三千七百六
十九人。临刑之日,白日无光,天空上满罩愁云惨雾,悲哀怨愤之气直冲霄汉。

  打后满朝文武大臣,人人心下畏惧,均有朝不保夕之感。

  三个月后,终由内使云奇告密,把叛逆主谋胡维庸抓获。抄家时并检获千余
把刀剑兵刃。

  胡维庸由刑部尚书张玉主审,未经用刑,胡维庸已老实招供,详述其暗中如
何密谋,如何指挥吴贞弒君等事,同时供出尚书夏贵、校尉马琪、都佥事毛纪、
将军愈通源、太傅宋景、都御史岑玉珍等同党。

  张玉面奏朱元璋,随即按名逮捕,一律开刀问斩。

  胡维庸终被诛灭九族。这次大屠杀,又诛连臣民七千九百二十八人。

  直到此刻,朱元璋把叛逆主谋全部抓获,党羽亦一网打尽,方安心下来。

  铁合儿听得太监说,皇上已下令问斩叛逆党徒,并于当晚临幸永春宫。铁合
儿见朱元璋要到宫来,当即更衣打扮,并吩咐御膳房准备酒宴,迎接朱元璋。

  当晚,朱元璋在太监陪同下,来到永春宫,铁合儿率众宫女在门跪迎,三呼
万岁后,铁合儿道:「皇上操劳国事,必然劳累,臣妾特为皇上设宴,请皇上赏
光。」

  朱元璋笑道:「近日为着这伙叛贼,无暇来永春宫,多日不见爱妃,愈发娇
艳了,今日便陪朕畅饮通宵如何?」

  铁合儿微微笑道:「臣妾正感寂寞,能得陪皇上饮酒,实在求之不得。」

  朱元璋道:「朕也有多日不见吴美人和惠妃了,借着今日朕高兴,不如传朕
口谕,请她们也来永春宫,彼此同欢如何?」

  铁合儿见朱元璋这样说,心中便是百般不想,也不能推拒。况且她也是个爱
热闹的人,而更没见两个妹妹多日,亦想与她俩聚一聚,当下分派宫女,将吴家
姐妹接来永春宫。

  三人伴在朱元璋身旁,轮流为他斟酒,朱元璋酒兴甚浓,到口必干。

  酒过三巡,朱元璋已有醉意,想起铁合儿当日裸舞的情景,便要她再为他歌
舞一场。

  铁合儿知他心意,遂回内室换上薄纱轻裙,为朱元璋边歌边舞:「仰望人群
显英武,尽扫鞑虏建新都。九州岛兰天翔彩蝶,四海禹甸舞艳殊。魑魅乱串苍生
蠹,磔死午门未蔽辜。万民欢笑庆升平,普天上下诵新赋。」

  铁合儿舞姿优美,歌声婉转动人,朱元璋今晚心情极好,拿起玉箸在旁击碗
伴和,清脆而响亮,与歌舞相配得丝丝入扣,倒也甚具默契。

  吴家姐妹也击掌助兴,铁合儿更是越跳越起劲,身上的薄纱衣裙,也随之一
一卸下,变得精光赤体,在堂中央飘然回旋。

  四人从傍晚直玩到午夜,皆喝得酩酊大醉,同卧一榻,朱元璋左拥右抱,搂
着三个美人淫乐一番,直至天明。

     ***    ***    ***    ***

  翌日一早,罗开三人在大厅拜别朱柏。

  朱柏听见,便道:「罗庄主无须急于离去,父皇谕示小王调查钱塘知县陆恫
一事,小王想与罗庄主携手办理,要是庄主别无他事,不若和小王一同前往?」

  罗开沉吟一会,点头道:「既是王爷这样说,罗某也想看看这个陆恫是何许
人物。既是这样,罗某还有一个请求,希重王爷准许何家姐妹一同前去,亲眼目
睹王爷为她们报仇,定然对王爷感恩不尽。」

  朱柏笑道:「这就再容易不过,况且小王也想和何家姐妹见见面,毕竟这事
涉及朝中官员,也不能只听一面之词,也得详问清楚内情方能办理。」

  罗开颔首道:「王爷说得甚是,罗某现先回凌云庄,两日之后,我会率同何
家姐妹前往杭州王府,不知王爷意下如何?」

  朱柏道:「这样好极,小王便在府中等候庄主大驾。」

  罗开连随拱手:「不敢,不敢!」

  便在这时候,大厅外忽地人声嘈杂,吆三喝四起来,并传来数下兵刃碰击之
声。众人猛地一惊,朱柏正要派人出外看看,即见一名府中亲兵急巴巴的走进厅
子,直奔到朱柏跟前,气急败坏道:「禀告王爷,外面有十人来势汹汹,忽然闯
进王府来,口口声声说……说要找王爷。」

  朱柏心下一惊,忙问道:「他们可有说是什么人?」

  那名亲兵摇头道:「并没有说,他们一男九女突然冲进来,不问情由,便把
数人打倒,说要见王爷。」

  朱柏听得一呆,站在一旁的紫嫣雩灵光一闪,朝罗开微微一笑。

  方晴云、上官柳、笑和尚等三人听见,也觉有异。笑和尚凑到方晴云身边,
低声道:「莫非是方大侠两位千金寻夫而来?」

  上官柳笑了笑:「瞧来也是了,这样也是人之常情。」

  而方晴云心里也正是这样想,回了一笑,不禁摇了摇头。

  罗开听得一男九女,早已心存怀疑,向朱柏道:「王爷,咱们出去看看。」

  朱柏有罗开和紫嫣雩两大高手相陪,心下大定,连忙点头与众人走出大厅。

  出得屋外,便见近百名侍卫挺刀弓马,正把十个人围在核心。而翁雄等数名
王府高手,亦已闻讯奔至。三人抬眼望去,果然一眼便认出这些人。只听朱柏朗
声道:「你们全都给我退开。」

  众侍卫及王府高手听见,立即还刀入鞘,纷纷退向一旁。

  原来,闯进王府的十人,其中四人,赫然是罗开的四名新婚娇妻,而另外六
人,却是康定风和洛姬主仆梅、兰、菊、竹。

  十人一看见罗开,先是呆得一呆,继而尽皆脸露笑容。

  只听董依依大声叫道:「唉唷,你怎会在这里……」接着看见罗开身旁的紫
嫣雩,登时醋意大起,脸孔一板道:「我明白了,原来你在这里风流快活,害得
咱们姐妹四人为你担心一场!」

  罗开笑着走下石阶,来到十人跟前,四个娇妻忙迎了上去,尤其白婉婷和董
依依二人,咭咭呱呱的问个不休。

  白婉婷扯着他衣袖,边摇边问道:「你吓死咱们了,昨日闻得有人到皇宫作
乱,咱们听后,还道是你们所为呢……」

  董依依接着道:「外间说得腾腾沸沸,说什么一批武林高手闯进皇宫去,一
下子便杀了数百人,瑞雪姐说这事来得突然,而你又刚在京城,不知是否你们所
为,大家心里担心,所以咱们便赶来看看。是了,昨日皇宫真的发生了事么?」

  罗开点了点头:「这确是事实,先进屋去再慢慢与你们说。」

  朱柏迎上前道:「没错,大家进去再说不迟。」当下引着众人进入大厅。

  方家姐妹伴在方晴云身边问长问短,听得方晴云也进入了皇宫,心中吃惊,
再想追问下去,听得罗开和朱柏的说话,只好陪着父亲进入大厅。

  朱柏吩咐府中仆人送上茶点,才把昨日皇宫的事说出来,各人不由听得津津
有味。待得朱柏说完,康定风叹道:「这真是冥冥中早有注定,若非罗大哥恰巧
给皇上召见入宫,恐怕要擒获这批叛贼也不易!」

  笑和尚笑道:「还不是,昨日我和上官兄谈起,都说皇帝命大,要不这般天
缘凑巧,相信今日的龙座,坐上去的要换换人了。」笑和尚素来心直口直,浑不
理会自己身在什么环境,当着王爷跟前,竟然说出这等大逆不道的话儿。众人在
旁听见,也觉此人筋骨昂然,不畏强御,无不心感佩服。

  唯有朱柏听得好不是味儿,脸上不由一沉,但想及这些江湖武夫,行事说话
不免放肆荒唐,恣睢无忌,也不屑与他斤斤计较。

  罗开问道:「你们又怎会找到这里来?」

  随听得白婉婷道:「咱们听得消息后,便即动身赶来京城,岂料到得城外已
是子时,城门早已关上,直到今早才能入城,便在城里四处打听,后听人说逆贼
全部被擒,咱们听了更加担心,不知你是否给皇帝捉去了,咱们正打算偷偷进入
皇宫,但宫外守卫森严,到处都是官兵,无奈只好放弃。」

  「最后康大哥在街上擒住一个官差,咱们又打又问,孰料那家伙竟十问三不
知,只知有叛贼闯入皇宫,杀了不少人。接着我问他前天晚上可有什么事发生,
那人想了想,便说当晚确有人在城外械斗,后来皇上派皇太孙和湘王前往调解,
事件终于平息。最后从他口中得知,说当晚有人住进湘王府,咱们问明地址,便
进来看一看,果然你们真的在这里。」

  朱柏笑道:「昨日若非诸位出手帮忙把逆贼一一擒住,当真后果堪虞。皇上
早有吩咐,倘若罗庄主有什么要求,不妨与小王说一声,本王必定尽力而为。」

  罗开不想多谈此事,当下站起身来抱拳说了几句客套话,便即向朱柏请辞:
「罗某也该回去了,两日之后,再行到王府拜访,今日就此别过。」朱柏还了一
礼,亲自送出王府大门。

  朱柏待得众人驰马远去,方低声问紫嫣雩:「妹子,昨晚一整夜待在罗开房
间,想必开心得很了?」

  紫嫣雩白了他一眼,嗔道:「你这样说是什么意思!人家所做的一切,事前
不是与你说得清清楚楚,现在却来噜苏人家!」

  朱柏道:「我不是这个意思,只是解药一日未到手,便一日无法安心,希望
皇妹体谅我的心情。」

  紫嫣雩徐徐道:「这等事儿也不能操之过急,更不能着了颜色,给罗开看出
来,要是给他看出我刻意替你说话,我以前所做的一切,便付诸流水了。但你安
心吧,经过昨夜,罗开已在我指掌之中,不消多久,嫣雩必会给你取得解药。」

  朱柏虽心中半信半疑,却也没有法子,只得点头应是。

  紫嫣雩道:「要是皇兄想早点要解药,便该马上回杭州去,好好辨理陆恫这
件事情,要是事情顺利辨妥,罗开对你多少会心存感激,到时我帮你说话,也容
易得多了。」

  朱柏想想也是,当下吩咐下人打点备马,领同翁雄、徐峰等王府高手,动身
返回杭州。

  罗开众人一离开王府,便直往南门而去。

  白婉婷拍马来到罗开身旁,问道:「适才听你说什么两日后再去湘王府,究
竟是什么一回事?」

  罗开便把朱元璋吩咐朱柏调查陆恫的事,逐一向她说了。董依依在旁听见,
开心起来,拍手大叫道:「这可好了,何家姐妹若得知此事,真不知会高兴成怎
样子了?」

  白婉婷笑道:「高兴自然是少不了,但决不会像你这样又叫又跳。」

  罗开笑了笑:「婉婷你不可笑她了,其实依依的可爱处便在这里,既热情又
有正义敢。」

  董依依听见罗开的说话,直甜到心窝去,笑问道:「啃!给你这样一赞,人
家会脸红呢!啊……是了,既然你赞得我这么好,可要奖我什么?」

  白婉婷微微一笑:「便奖你今晚和他先哪个,满意吗?」

  董依依也不害羞,笑问罗开道:「是真的吗?」

  罗开听得不住摇头苦笑,说道:「你既然这样问,我能说不好么!」

  董依依听得大喜,若非骑在马上,势必扑上前去抱着罗开狂亲。

  回到凌云庄,已是掌灯时分,众人看见罗开平安归来,均放下心头大石,待
得知道罗开擒拿逆贼,救回了朱元璋一命,全都说这真是天意,大明的江山,似
乎颇得上天的眷顾。

  罗开与何家姐妹道:「今日皇上已下令湘王,打算从新调查你父亲的事,倘
若陆恫罪证属实,不但你们母亲能获得自由,并可和你们父亲取回一个公道。」

  姐妹二人霎时听得此事,真个惊喜交杂,不禁呆立当场,良久方喜极而泣,
双双跪倒在地,齐声道:「多谢罗庄主!」

  罗开连忙将二人扶起,说道:「你们怎么了,万万不可这样,这一切全是皇
上的恩典,其实我也没帮上什么忙。」

  他虽然这样说,但何家姐妹岂会不明白,若不是罗开救了皇帝,朱元璋又怎
肯翻查此案。而且罗开若非在皇帝面前提起此事,皇帝又怎会知道呢!

  何晓茵哭着道:「咱们姐妹委实受恩深重,罗庄主的大恩大德,绝不敢忘,
请受姐妹二人一拜。」说罢再行跪了下来,罗开见着,登时慌手忙脚,只得又把
二人扶起。

  白瑞雪道:「瞧来要找出陆恫的罪证,现在事隔这么久,恐怕并不容易。」

  罗开道:「话虽如此,但朱柏为求得到龙涎丹的解药,今次正是他讨好于我
的机会,况且又是皇帝受命与他查辨,这个人情,他是非卖给我不可的。而陆恫
只是个七品芝麻官,朱柏岂会把他放在眼内。」

  白瑞雪摇头道:「这个陆恫既然胆敢招权纳赂,自然在书中找到不少把柄,
他才会这样做,到时他只要搬将出来,相信朱柏也未必能奈何他。加上朱元璋的
为人,忌心极重,对文人尤其憎恶,只要文字中有一言半句不合他意,便即招来
杀身之祸,这便可想而知了。」

  何晓茵听了忙道:「白姐姐,我父亲那本《夕照集》,内里确没有什么反文
反词,而这本书在坊间还有发售,若真的是反书,又怎会这样!只是那个陆恫为
了贪图钱财,硬要冤枉我父亲而已。」

  白瑞雪微微一笑,道:「这个我当然知道,难道我会不相信你们么!但你们
可知道,一本书何只万字,要在文字里挑骨头真个容易得紧,莫说是一句文词,
便是一个『光』字,他便可以加罪于你,说你影射皇帝是光头和尚出身,这叫做
『捉鸡骂狗』,他们若要有心诬蔑陷害,辨法实在多的是。」

  上官柳也点头道:「瑞雪姐说得一点不错,前时状元张信文才甚好,深得皇
帝重用,遂任命他教导诸王子念书,岂料有一次张信以杜甫一诗『舍下笋穿壁』
作为字帖式,教各王子写字。朱元璋在旁看见,勃然大怒,说:『堂堂天朝,何
讥诮若此!』于是把张信腰斩。这样事儿,直是荒谬绝论。」

  白瑞雪道:「朱元璋自做皇帝后,其政策是以『猛』治国,所谓猛,便是屠
杀之意,对有功的臣子是这样,赃吏是这样,连和尚及读书人也是这样。他曾颁
布天下,今后人民倡优装扮杂剧,除依律,神仙道扮,义夫节妇,孝子顺孙,劝
人为善及欢乐太平者不禁外,但有亵渎帝王圣贤之词曲驾头杂剧,非律所载者,
敢有收藏传诵印卖,拿送法司究治。这话面头虽是禁制戏曲,实是要压止文人的
言论。」

  「朱元璋这样做,确是有他原因的。他出生穷寒,文化水平甚低,又因当过
和尚,参加过红巾军,故深怕别人揭其老底,时生猜疑,文字狱便由此产生!刚
才我说只单一个字便能入罪,这并非是虚言。浙江府有一人名叫林元亮,他替人
写《谢增俸表》,其中有『作则垂宪』之句;又北平府学训导赵伯宁替人作《万
寿表》,中有『垂子孙而作则』一句。便因为这个『则』字与『贼』同音,朱元
璋从一些奸官口里得知,认为是讥刺他曾做过贼,二人一概处死。」

  「常州府学训导蒋镇为本府作《正旦贺表》,内有『睿性生知』句,『生』
被读作『僧』;尉氏县教谕许元为本府作《万寿贺表》,内有『体干法坤,藻饰
太平』八字,『法坤』被读为『发髡』,『藻饰太平』当作『早失太平』,作笺
者也被处死。还有,苏州知府魏观,为元末豪雄张士诚的宫殿遗址修建,请了一
位名士高启写《上梁文》,岂知内有被视为帝京专用的『龙蹯虎踞』这四个字,
朱元璋知道大怒,魏观和高启均被腰斩。」

  「你们看,以上种种的事件已证明朱元璋其人如何,此人正是个金漆马桶,
今日虽身为皇帝,外披龙服华冠,而肚子里却是一团粪草,胸无点墨,方会做出
这等大谬不然的事来!而何妹子你父亲这本《夕照集》,就算内里是全无反意,
但要蛋中挑刺,也不是不可能。所以我说,若要对付陆恫,光凭道理是不成的,
必须另想一个法子,方为上策。」

  众人想想也觉有理,缄默片刻,忽听得罗开向何家姐妹问道:「是了,我曾
听你们说,何夫人现今尚在楚王府,这事真的么?」

  姐妹俩同时点头,方晓芍道:「这事确实千真万确。当初咱们姐妹俩,本应
也是和家母一起发到楚王府,后来不知什么原因,我和姐姐给昭宜公主要了去,
而家母依然留在楚王府。」说到这里,泪水不禁夺眶而出,再无法说下去。

  罗开拍腿道:「这样我可有办法了,你们大可放心,这个陆恫走不掉的。」


             第一百回 并赃治罪

  朱柏和罗开之间的关系虽渐有好转,然前时遗流下来的嫌隙,一时间仍是无
法火灭烟消,涣然冰释。凌云庄众人几度商议,都认为不能让罗开孤身前往湘王
府。

  上官柳和笑和尚更是主动提出,定要和罗开及何家姐妹同行,彼此好有个照
应。罗开自是了解众人的忧虑,便不再多说,颔首应承。

  五人来到湘王府,朱柏、朱璎兄妹和紫嫣雩亲自迎出,接入大厅,各人坐定
后,罗开着何家姐妹拜见过王爷公主,便听得朱柏道:「事不宜迟,本王现在便
派人传召陆恫到来。」

  罗开截着他道:「王爷无须心急,罗某曾详加细思,倘若这陆恫死口不认,
恐怕咱们也无法奈何他,不知王爷可有想到这一点?」

  朱柏笑道:「现在人证在此,他一个小小芝麻官,在本王面前,谅他也不敢
不认,这点罗庄主大可放心。」

  罗开道:「有王爷和公主在此,便是给陆恫添个『莫须有』的罪名,他自然
难以争辩,自当束手受绑!但这样做,倘传到外面去,无疑是有损皇上及王爷的
声名。依罗某看,此事非要拿得真凭实据,才能让人心服口服,而外间人也只会
说王爷贤明卓越,处事无党无偏。」

  朱柏兄妹二人含笑点头,朱璎道:「罗庄主这样说,似是已有办法了。」

  罗开颔首道:「罗某已再三考虑,若要陆恫堕入我的网里,倘若王爷信得过
罗某,王爷暂时不可插手,放手让罗某先行独自辨理,到得时几成熟,届时再由
王爷公主出面。」

  朱柏不假思索,便即点头应承:「罗庄主既然能这样说,必定早有良策,本
王又怎会不答应呢。但不知罗庄主此计如何,能否让本王听一听?」

  罗开便把计划详细说出,众人听了,均觉此计可行。接着,罗开转向紫嫣雩
道:「若要陆恫再无反驳余地,罗某想请昭琼公主一同前往,不知可不可以?」

  紫嫣雩笑道:「你是否想我在旁作个见证,教陆恫敛手待毙,无所遁形?」

  罗开点头道:「公主是皇上新册封的女儿,相信陆恫一个七品知县,也不会
知道此事,待得他知晓公主的身分,已是罪证十足,陆恫纵有天大的本事,也是
回天乏术了。」

     ***    ***    ***    ***

  钱塘县衙的后堂,陆恫正翘着二郎腿,揭起盅盖,喝了一口茶,再徐徐放下
盅子,对着一个跪在脚前的妇人道:「你知道吗,有钱能使鬼推磨,一分钱钞一
分货。就这么区区一百两银子,便要本官放人,做你的春秋大梦去!这一百两银
子本官暂且收下,但你给我好好听着,余下四百两,你何时拿来,本官便何时放
人,你大可和我拖磨,就让你的宝贝儿子坐一辈子大牢好了。」

  那妇人连连磕头,不往价求饶:「大老爷,你就行行好,我家阿桂才是十五
岁,怎能要他坐一辈子牢房,况且他并非杀人放火,只是和人家打架而已,小孩
儿家一时顽皮,大老爷便饶了他一次吧!」

  在陆恫身后,正站着一个鼠目猴腮的师爷,此人名叫文四,平素最爱阿謏奉
承,十足是个撅竖小人。文四听得那妇人的说话,眉头倒竖,喝骂道:「你怎地
啰啰嗦嗦说个不停,你得知道,你那个阿桂好不自量,竟敢打伤关老爷的爱儿。
人家儿子一条头毛,便得抵你阿桂一条命,现在要你拿五百两汤药费,已是便宜
你了,还在这里唠叨个什么。」

  那妇人自是不肯罢休,陆恫听得好不厌烦,正要开言轰她出去,忽见一名衙
差走了进来,把一张拜帖递上,道:「禀告大人,凌云庄罗庄主在外求见。」

  陆恫猛地一怔,接过拜帖,抽出帖子看了一眼,回头向文四道:「凌云庄庄
主怎会找上门来,你认为怎样?」

  文四沉吟一会,道:「前阵子这个庄主弄得满城风雨,连王爷公主也奈何他
不得,这人可要小心在意。」

  陆恫怒道:「这还用你说,我是问见还是不见?」

  文四给他抢白一顿,忙道:「这人来头不简单,咱们万万得罪不得,他既然
找上门来,便是要避也避不了,依我看还是见他一见好。」

  陆恫想想也是,凌云庄近日在杭州声名大噪,还不停置地买田,四处盖屋建
房,这等大人物实是不能开罪。只是想起他突然无故拜访,心头不禁惴惴不安,
但仍是向那衙差道:「你给我先带她出去,顺便请罗庄主进来。」

  那名衙差应了一声,一手架起那妇人。那妇人爱子心切,还不住口的求饶:
「大老爷你大人大量,求大人放过阿桂吧,大老爷……」衙差又拖又拉,妇人就
是叫个不休。

  罗开等人见那衙差拉着一个妇人出来,又听得她大喊大叫,不由互望一眼。
罗开听那妇人不住口叫着大老爷,已知不是好事,回头向上官柳打了个眼色。上
官柳自是明白罗开的意思。

  只见那衙差把妇人交给另一人,躬身向罗开道:「咱们大人有请罗庄主。」

  罗开见陆恫竟不出来迎接,不由哼了一声:「你们大人好大架子哦!」说着
便和紫嫣雩、何家姐妹等跟在衙差身后,一同向内堂走去。

  上官柳待得那妇人走出衙门,方凑近笑和尚低声道:「我跟上去看看,这里
交给你了。」

  笑和尚笑着点点头,上官柳看准时机,待堂中数名衙差交头接耳之际,遂悄
悄窜出了衙门。

  罗开等人进到内堂,见一个年约五十,头戴素金顶,五蟒四爪蟒袍,紫鸳鸯
补服的七品文官,再看他面庞白净,身材矮胖,倒有几分福相。罗开一见此人,
不用多想已知他便是陆恫,而站在陆恫身后,是个生得獐头鼠目的男人,罗开略
一猜想,亦以猜出几成,必是衙门里的师爷等人物。

  陆恫从没见过罗开,待看见这一男三女走进厅来,心头打愣,见三人均是年
纪甚轻,而那个男的,如何看也只是个二十出头的小伙子,暗忖:「莫非此人便
是凌云庄庄主,这样一个黄口孺子,会成什么气候?」不由抱了几分轻视之心,
先前对他的畏惧,登时一扫而空。

  待得罗开等人走近,陆恫仍是大剌剌的坐着,也不站起身行礼,问道:「你
就是凌云庄的庄主?」

  罗开见他那副轻世傲物的嘴脸,心头早就有气,沉声道:「正是,你便是那
个陆恫了!」

  陆恫登时脸上一板,站在身后的文四喝道:「好大胆的刁民,见了知县大老
爷不但不跪,还正呼其名,该当何罪,给我把这些人拿下……」

  两名衙差跑将上来,正要出手,紫嫣雩衣袂一挥已点了二人的「气俞穴」,
二名衙差的身子霎时动弹不得。

  陆恫和文四看见,先是一呆,接着文四呱呱大叫:「反了,反了……」

  紫嫣雩没待他叫完,只见她身形一闪,瞬间已绕到陆恫身后,一手便把文四
离地提起。文四那曾见过这等上乘功夫,大吓之下,再也说不出话来。随听得紫
嫣雩道:「你给我乖乖的闭上狗嘴,气怒了本小姐可有得你受。」

  陆恫早就吓得呆了,良久才回过神来,听了紫嫣雩的说话,还敢神气。但他
毕竟是一县知府,也不能显得过于脓包,颤抖着高声问道:「衙……衙门……重
地,岂容尔等如此无礼!」

  罗开哼了一声,拉过堂中央八仙桌的椅子,面向陆恫坐了下来,徐徐说道:
「衙门又如何,便是王爷公主也对本人礼数周到,而你这个芝麻县官,竟然敢在
本庄主跟前摆架子。」他存心要打个下马威,挫一挫陆恫的锐气。

  陆恫又是一怔,暗想:「前时外间传闻,此人曾经掳劫王爷,夜闹小瀛州,
弄得杭州满城风雨,其时杭州府衙不但奈何他不得,就连王爷公主,也要忌惮他
三分!起先我还不相信有这等荒唐事,但今日,瞧这小子如此狂妄,看来此事不
假。」想到这里,不由软了下来,问道:「罗庄主今日找本官,不知到底有何事
情?」

  罗开道:「想和你做个买卖。」说着指向何家姐妹:「你可认得她们?」

  陆恫把眼望去,确实有点眼熟,但始终无法想起来,摇摇头道:「恕本官眼
拙,一时认不出来。」

  《夕照集》一案,距今已有两年,况且方家姐妹二人,陆恫才是见过一面,
霎时间又如何能认得出来。

  罗开道:「何启书这个人,看来陆大人也不会忘记吧?」

  陆恫听得「何启书」三个字立时背脊一寒,暗暗叫苦,心想:「莫非这小子
是来秋后算帐?」听得罗开提起旧事,再看看何家两姐妹,马上给他认出来了,
想起刚才紫嫣雩的武功身上,瞬间便将身旁的人全制住,若这些人真的是报仇而
来,可大大不妙了!一念及此,心头不由突突乱跳起来。

  罗开见他脸容阵青阵白,心头暗地发笑,说道:「现在你认得了吧?这两位
便是何先生的女儿。目下何先生已经故世多年,人死不能复生,当日你做得的好
事,是错是对,也无谓追究了!咱们今日来这里,也不是和你翻旧帐,只是想做
个买卖而已。」

  陆恫不明其意,问道:「做什么买卖?」

  罗开道:「当年何家四口,除了何先生蒙冤身死,她姐妹二人和母亲均被充
发为奴,而昭宜公主已将姐妹二人送与我,这件事你可知道么?」

  陆恫摇头道:「本官并不知道,这又如何?」

  罗开微微一笑,道:「她们俩虽然已经是自由身,但这些日子里,姐妹俩还
不时记挂着母亲,听说何夫人尚在武昌楚王府中,我想此事不论对错,也是由你
而起,加上你是官府中人,必定有方法能把她救出来,好让她们母女三人团聚,
不知县大老爷肯否帮我这个忙?」

  陆恫听得愁眉苦脸,叹道:「罗庄主不要和本官说笑了,我只是个小小的知
县,又如何有此能耐救得她们母亲出来,请恕本官真的没这个本事。罗庄主既然
能在昭宜公主手上取得人,想必此事也难不到庄主的。」

  罗开道:「我与湘王和公主的事,相信县大老爷也有所闻吧,咱们间虽说不
上如同水火,但嫌隙确也不少,若非如此,我还会来这里么!这样吧,要以你一
人之力救出何夫人,确是有点难处,但大老爷为官这么多年,相信也识得不少人
吧,有道是财可以通神,你要多少去打点,尽管开过数目出来。只要你辨得妥这
事,就是一二万两,也不成问题。」

  陆恫听见一二万两这句话,立时来了精神,沉吟一会,说道:「这事当真非
同小可,可不是一般等闲事情,我得仔细想一下,实不能马上回复庄主,容本官
多想几日,再行答复如何?」

  罗开听他语气有变,不再断言推拒,已知他必有方法门路,便回头问姐妹二
人:「你们认为怎样?」

  其实姐妹俩早就和罗开商议停当,见他这样问,何晓茵立即说道:「这一个
狗官,当年不分青红皂白,诬蔑我父亲,还借端敲诈,今日若不是为了我母亲,
岂肯轻易就此放过他。好吧,只要他能救出家母,这回便饶他一命算了!」话后
想起父亲的惨死,不禁眼里一红,泪珠先滚滚而下。

  紫嫣雩在旁怒道:「何家妹子,你怎能便此放过他,难道忘了当日你父亲是
怎样死的!今日既然来到这里,多少也要给他一点教训。」

  说着纵身过去,一把将陆恫从椅子上扯了下来,一脚把他踢翻在地,骂道:
「我生平最看不过就是你这种贪官,何家姐妹和罗庄主肯放过你,但本小姐却不
肯。」话声方落,一掌便当头拍将下去。

  陆恫给她一扯一踢,早就吓得面无血色,继而听见她这番话,登时惊得魂飞
天外,连开声求饶也说不出来,随见她手起掌落,心想今回老命休矣!

  便在此时,罗开手臂一伸,「啪」的一声,架住紫嫣雩的手掌,说道:「千
万不可卤莽,就是杀了他也无补于事,此刻最重要的,是要救出何夫人。」

  陆恫虽然逃过一难,但已吓得尿流遍地,这时惊魂一定,连忙道:「我肯,
我肯……何夫人的事包在我身上好了。」心想先保住老命要紧,只要过得此时,
回头通知千户大人,派锦衣卫把你凌云庄铲为白地。

  这时见紫嫣雩收回手掌,戟指道:「你好好给我听住,本小姐今回瞧在罗庄
主分上,暂且放过你,要是你不把这事辨好,莫说是你,就是你老婆子女,通统
杀个鸡犬不留。还有,你不要妄想派人到凌云庄寻仇,当日数百锦衣卫围庄,也
动不了咱们一根寒毛,你这样只会死得更惨,不要说我没预先声明。」

  陆恫那还敢驳嘴,只得不住磕头应承。

  罗开道:「我就给你三日时间考虑,三日后这个时候你得给我一个答复。」

  陆恫徐徐从地上爬起,颤声道:「罗庄主……你……你说过的话可要算数,
到时我救了何夫人,但这位……这位女侠又……」

  罗开不待他说完,接着道:「你大可放心,咱们行走江湖,却不同你们,最
是重视然诺,说过的话,必定算数,总言之你能救出何夫人,多少银两我照付便
是,还有凌云庄上下,决不再麻烦你,更不会损你一根头毛。这样你可以放心了
吧?」说罢站起身,伸手解了二个衙差的穴道,便道:「就这样决定,你得好好
给我办妥这件事,到时自会有你的好处。」四人徐步走出后堂。

  陆恫和文四待他们离去,方敢松一口气,而两名衙差恐怕大老爷发作,也不
敢多留,火烧屁股的走了出去。

  文四讷讷道:「大……大人,现在该怎么办?」

  陆恫软倒在椅上,叹道:「还能够怎样,这些人个个武艺高强,而且有财有
势,莫说是我,就是王爷公主也要忌他三分,今趟若不顺着他意思做,恐怕你我
也很难在这里站得住。」

  文四点头道:「也说得是,这些人确不宜得罪他,还好这个小子肯出钱,便
是帮了他,也不致会吃亏。」

  陆恫摇头叹道:「话虽这样说,但这件事确也不大好办!」

  文四道:「大人是担心楚王不肯放人?」

  陆恫道:「那还用说,不是我说放人便可放人!我现在想,楚王府内能够帮
忙的人,便只有王府总管陈诚一人,但此人的胃口可真不小,比之本官还要厉害
得多,就怕不容易商量。」

  文四叹道:「我认为陈总管要多少,便给他多少好了,只要今日帮了那姓罗
的小子,将来的好处或许并不会少。但这还是小事,要是咱们无法把人弄出来,
届时后果如何,真是不敢想象!」

  陆恫自是明白个中利害,不由长叹一声:「瞧目前来看,确也再无他路可想
了,还好本官和陈诚也有数面之缘,瞧来也得亲自走一趟才行。」

  三日之后,陆恫果然对罗开说事情已经安排妥当,只因楚王府内人事复杂,
要上下打点,买通关节,没有一二万两确难成事。

  罗开也不与他计较,当下给他二万两银票,只要能顺利把何夫人放出来,屈
时再另行打赏。陆恫听后自是欢喜过望,立即送了一万两给陈诚。

  而这个陈诚身为王府总管,府内大小事务均由他作主,要放一个家奴,可说
是轻而易举之事,这一万两白花花的银子,袋得真是安稳无忧。

  陈诚收了钱后,翌日一早便着人把何夫人送到钱塘县衙。陆恫也不敢迟延,
亲自率领几名衙差,把何夫人送上马车,护送到凌云庄去。

  何夫人自给官府发配为奴,所过的日子,当真是人不如狗,已知这一生便此
完了,更不知起过多少遍自尽的念头,欲要跟随丈夫而去,只是每每想到两个女
儿,心里总希望还有重聚的一日,才下不定决心。

  那日,何夫人骤然给人带离楚王府,不免心中惴惴。待得见到陆恫,更是叫
她惊恐难安,只道这人又不知要使什么手段了。

  岂料却教何夫人大出意料之外,陆恫不但对她全无恶意,且执礼愈谨。待听
得是两个女儿着人打通关节,方能把她放出王府,一家团聚。何夫人当时听得一
愕,委实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但这一个惊喜,当真是难以言喻。

  何家姐妹见着母亲,自是说不出的喜悦。凌云庄众人,也为她们一家三口团
聚而高兴,纷纷上前道贺。

  罗开另行送上五千两,打发陆恫回去。陆恫千多谢万多谢的捧着银两,喜滋
滋的离开凌云庄。

  当晚庄内大开筵席,母女三人对罗开的大恩大德,更是感激涕零,而何夫人
得知今日此事,除了能令她们母女团聚外,还知是皇上令下,从新调查陆恫诬陷
忠良,贪污受贿一事,更是高兴万分。

  过了几天,湘王朱柏得到罗开的通知,当下派人传召陆恫到王府来。

  陆恫见王爷突然召见,心中早已忐忑不定,战战兢兢的来到湘王府。府中侍
卫把他领到大厅,没过多久,朱柏兄妹和紫嫣雩缓步出来,陆恫抬眼一看,见紫
嫣雩这个恶女伴在王爷身边,登时几乎晕倒,心想大事可不妙了!

  三人坐定,陆恫连忙上前拜见王爷公主,只听朱柏道:「陆大人,这位是皇
上的干女儿昭琼公主,还不快快见礼。」

  陆恫听得「公主」两个字,想起当日衙门的情景,不禁脚上一软,颤声道:
「下官见过昭琼公主。」

  紫嫣雩微微笑道:「陆大人,你怎地身子不住打颤,很惊么?」

  陆恫答又不是,不答又不是,只是连叫几声下官,就是说不出话来。

  朱柏见他脸青唇白,不禁摇了摇头,说道:「陆恫,你可知罪?」

  陆恫听见朱柏这样说,已知凶多吉少,脚下一软,立时跪倒在地不停磕头:
「下官不知……不知所犯何罪,望……望王爷见告……」

  朱柏道:「当年你贪污舞弊,诬陷何启书一事,本王已查得一清二楚,你还
有什么可说。」

  陆恫忙道:「王爷冤枉,何启书当年编写的《夕照集》,确实是一本反书,
而此案早就交由刑部审核无误,还望王爷明鉴。」

  三人均想,果如罗开所言,单凭诬陷一项要入罪于他,真个不容易。此案既
然经过刑部审讯,若要刑部从新翻案,牵涉实在太广,而且时间必定不会短,届
时他们又再拿出证据来,实在废时失事。

  紫嫣雩笑道:「你倒也晓得推卸抵赖,《夕照集》一事我也不和你说,但你
贪污枉法,勒索金钱,这个可没有冤枉你吧,光凭这个罪名便已经是死罪了。」

  陆恫听得一股寒气直冒上来,连连磕头:「下官素来廉正无私,岂敢做出这
等事来,公主、王爷明鉴!」

  朱璎道:「到现在你还要抵赖,陈诚已经在我手上,你给他一万两报酬放走
何夫人,陈诚全都招供了。」

  陆恫听得全身发软,身体不停发颤,向紫嫣雩拜道:「求……求公主你……
代下官说句好话,公主你是知道这事的,实在与下官无关,当日若非罗庄主要挟
下官,下官纵有天大的胆子,也不敢这样做!」

  紫嫣雩道:「罗庄主只是一介平民,岂有胆子去要挟官府,说出来又有谁会
相信。再说,你亲手送钱给陈诚是事实,人证物证俱在,你还敢口辩!」

  陆恫至今,终于明白是给罗开摆上一道了,但心中就是不明白,王爷公主因
何会和罗开合谋计算他。当下道:「罗庄主当日说过,只要下官能救出何夫人,
决不秋后算帐,公主你是听见的。」

  紫嫣雩怒道:「放肆,你是和本公主说条件了。我现在便说与你知,我和凌
云庄绝无半点关系,罗庄主所说的话,和本公主一概无关。还有一事,我要你死
得口服心服。」话落向一名侍卫道:「把林家嫂子带出来。」

  没过多久,一个妇人随着一名侍卫走进大厅,陆恫一看,脑门轰的一声响,
原来那人,正是当日在衙门为儿子求情的妇人。

  紫嫣雩当着陆恫面前,叫那妇人把她儿子的事说出来,阿桂如何和人打架,
如何给关进监牢,陆恫如何索取金钱等,一一和盘托出。

  朱柏道:「陆恫,你还有什么好说,身为县官,却知法犯法!」接着叫一名
侍卫把他押走。而陆恫自知今趟姓命难保,早已吓得体颤身软,任人摆布了。[/color][/size][/font]

流風之回雪 2011-2-4 14:32

[font=宋体][size=4][color=Blue]            第一百零一回 闭室练功

  何家之事终得解决,自始之后,何夫人与姐妹二人便在凌云庄住下。

  先前何家姐妹来到凌云庄,白瑞雪早已发觉二人不但才藻卓绝。九经三史,
无不通晓,且心思细密,为人聪俊,便把庄中大小事务,陆续交由妹妹何晓芍打
理,让她操持家务财政。而姐姐何晓茵,却跟随田璜学习营商买卖,料理凌云庄
的生意。

  其时庄外的楼房业已快将竣工,而岳湖之旁、兰花茶园、北里湖边和凌云庄
西面的房舍,也逐一落成。如此通过凌云庄的秘密石室,无疑形成一个保防网。

  是日,田璜向白瑞雪禀报工程的进度,还说以「隆兴号」为名,在白杨坊开
设了一所大银号,距离白瑞雪的「长兴银号」,只有数十丈之遥。而「隆兴号」
在杭州至太湖一带,亦同时开设六间分店。其余三间古玩店,二间珠宝店,亦已
赶紧筹办,相信不消十日半月,便能开张大吉。

  白瑞雪见田璜以一人之力,竟在短短一个月间,便把事情办得如此妥妥贴贴
的,也不得不暗赞田璜的工作能力,笑道:「田叔叔不愧是商场好手,当真才能
干济,楚楚不凡,这回可辛苦田叔叔你了。」

  田璜捋着颏下的长须,微微笑道:「其实老夫出力也不多,若非有何姑娘在
旁帮忙,相信也不会如此顺利。」

  白瑞雪点头道:「何家姐妹俩确有咏雪之才,人又聪敏干练,但纵有奢遮,
毕竟年纪尚轻,人生经验不足,打后还须田叔叔多多带挈。」

  田璜笑道:「好说,好说。其实这都是大小姐选贤任能之功。」

  二人谈了一会,田璜告辞,白瑞雪亲自送出大门,便到凌云阁找罗开去,打
算将事情向他说知。

  白婉婷和董依依正好在外厅坐着,骤见白瑞雪进来,连忙迎上前去。

  白瑞雪见二人神色有异,尤其董依依一去往日蹦蹦跳跳的作风,脸容低沉,
最易给人看出来,便问道:「你二人怎地这般嘴脸,敢情又是俏皮,给罗开教训
了一顿?」

  董依依圈着白瑞雪的手臂,摇晃着说道:「才不是呢,那个罗开哥竟一连两
日,就是躲在房里头不理会人家,就连晚上也……也不出来……」

  白瑞雪听后,不禁柳眉轻蹙,望望妹妹白婉婷,也见她绷紧着脸,颇有不豫
之色,遂问道:「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方妍、方姮她们呢,去了哪里?」

  白婉婷道:「她们闷得发慌,听说到方老爷处去了。」

  白瑞雪一时也猜想不透,暗忖罗开怎会这样,这时正是五人新婚燕尔,如胶
如漆之时,怎会一反常态呢?当下问道:「现在罗开还在房里?」

  董依依点了点头:「瑞雪姐,罗开哥素来很听你的话,你且去问问他,到底
发生了什么事,好么?」

  白瑞雪嗯了一声,步入内室,见房门紧紧闭上,遂抬起玉手,轻轻在门上敲
了几下。过了良久,仍不见有何动静,心下不禁纳闷起来,便轻轻用手一推,门
儿「呀」的一声,应手而开,竟是没有上闩。

  步进房间,只见罗开正盘腿坐在榻上,双掌朝天搁在膝上,闭目端坐。白瑞
雪一看之下,便知晓罗开正在练功,再看他的身旁放着一本书册,赫然是那本贯
虹秘籍。

  白瑞雪唇绽微笑,心想原来罗开躲在房间练功,登时放下心来。她不想阻挠
他练功,便悄悄回身,走出房间。

  就在白瑞雪走到房门之际,随听得罗开嘘了一声,白瑞雪回头望去,见罗开
缓缓张开眼睛,知他练功已毕,便即停住脚步。

  罗开下了床榻,见白瑞雪站在门前,笑道:「原来是瑞雪姐,请坐。」

  白瑞雪嫣然一笑,说道:「怎么啦,竟然和我客气起来。」说着在几旁的椅
子坐下。

  罗开道:「瑞雪姐找我有事么?」

  白瑞雪颔首道:「适才田叔叔来过,说一切大致办妥。」便把田璜的话详细
说了一遍。

  罗开默默听着,待白瑞雪把话说完,便道:「有田叔叔和瑞雪姐帮忙,我还
有什么不放心,瑞雪姐只管照自己的意思做,打后也不用和我交代了。」

  白瑞雪道:「这毕竟是你的生意,又怎能胡里胡涂,事事不知呢!」

  罗开笑道:「我对做生意一道,本就一窍不通,瑞雪姐便是与我说,也只是
对牛弹琴。」

  白瑞雪听见,暗想这确是实情,便不再多说,微微一笑,目光移到榻上的贯
虹秘籍:「听说这几天里,你老是躲在房间,连四个娇妻也冷落一旁!可有这回
事?」

  罗开听她一说,立时「哦」的叫出声来,拍额骂道:「该死,该死!我这些
日来迷迷痴痴的,只在房间里练功,却忘记了她们四人!这回可不得了,她们必
然心中气恼,势必联合起来,又不知要怎样磨难掀腾我了!」

  白瑞雪见他这副样子,不由暗暗偷笑,说道:「这本贯虹秘籍的武功固然厉
害,但也不致令你废寝忘餐,连四个妻子也掉在一旁不顾吧。」

  罗开苦笑道:「我见距离英雄宴还有一段日子,闲来无事,便拿出来再仔细
研究一下。其实秘籍里很多精奥之处,至今我还无法全部领略,岂料今次一练下
来,便……」

  白瑞云摇了摇头,笑道:「便一练数日,什么也不顾了。」

  罗开自知理亏,收口不说。白瑞雪续道:「瞧来今次必定瞧出了什么,方会
如此令你入迷。」

  罗开点头道:「秘籍里所载,除了那门移花接木的『贯虹神功』外,还有一
套『灵凫掌法』。这套掌法,前时我也曾详细看过,总是茫无头绪。但这两天潜
心苦思,细加琢磨,终给我推究出一些端倪来,方会如此入迷。」

  白瑞雪「哦」了一声,说道:「曹植的洛神赋曾有一句:体迅飞凫,飘忽若
神。光听这套掌法的名字,就知是一门极厉害极灵动的武功了,也难怪你如此入
迷。」

  罗开道:「当初我还不发觉,只觉那套掌法怪模怪样,虚招多而实招少,全
无半点劲道儿,还道只是一些寻常武功。当我从新翻阅,看见那句『飘忽淜滂,
激扬烟怒』这八个字,细加参酌,方发觉这套掌法实殊不简单。」

  白瑞云轻笑道:「你所习的混沦掌,乃掀天揭地,至刚至阳的掌法,看见这
种宛若游龙,虚徐灵巧的功夫,一时间自然难以领略。其实武学之道,并非单凭
刚猛一路就成。」

  罗开说道:「瑞雪姐说得极对,幸好前时怪婆婆授了我那门幻影流光,其路
子心法,竟和这套掌法殊涂一致,颇有点相似,若非如此,恐怕还瞧不透个中玄
机。」

  白瑞雪道:「听你这样说,我倒想看看是否这么厉害。」

  罗开来到床榻,取过那部秘籍,递与白瑞雪。

  白瑞雪微笑接过,徐徐揭开贯虹秘籍,只见内里尽是弯弯曲曲的文字,其旁
却写着一行行蝇头小楷,而这些汉字,显然是后来加上去的注解。白瑞雪说道:
「这本秘籍不知和华山派那本是否相同?」

  罗开摇头说道:「这个很难说,可是秘籍内的武功,却和你们所说的大有不
同,并非是什么吸人内力的邪功。看其招式心法,全无半点左道妖邪,倒正气得
紧。」

  白瑞雪道:「这样说,莫非这才是吐蕃神僧尼尔巴所创的真本,而华山派那
部秘籍,是其弟子萨多窜改的邪门武功。」

  罗开耸耸双肩,说道:「这个可不知道了。」

  白瑞雪凝神细看,看完一页,再揭一页,当她看到第五页时,忽觉体内内息
乱窜,白瑞雪猛地一惊,心知不妙,连忙合上秘籍,无奈为时已晚,眼前竟然一
黑,身子软倒下来。

  罗开在旁看见,忙抢上前去,伸手把她扶住。

  只见白瑞雪脸如白纸,紧闭美目,已是人事不知。

  罗开不明所以,探她鼻息,只觉呼吸微弱,罗开不由脸色倏变,忙把白瑞雪
抱起,放上床榻,一手扶着她身躯,一手抵住她背部,按照纪长风所授,把内力
缓缓输入她体内。

  还好罗开功力深厚,过得半炷香时间,白瑞雪突然「嘤」的轻叫一声。

  罗开见她渐有好转,也不敢轻忽怠慢,继续催功导气,过了一会,只见白瑞
雪身子微颤,徐徐醒转过来。罗开收功吐纳片刻,才把她拥入怀中,问道:「你
觉得好点没有?」

  白瑞雪浑身乏力,软倒在罗开臂弯,轻轻「嗯」了一声,张开眼睛,见罗开
满脸关怀之情,心里不由又是激动,又是迷醉,低声道:「已经没事了!」

  罗开紧紧抱住她,待她在怀中休息片刻,见她脸色好转,呼吸畅顺,知她已
经无碍,不由放下心来,柔声问道:「瑞雪姐,刚才发生了什么事,怎会突然间
晕倒?」

  白瑞雪说道:「姐姐我功力低微,确没福份看这部秘籍。内里所载的武功心
法,法门秘要,无不莫侧高深。一般武学,都是由浅至深,但这秘籍的武功,却
背道而驰。若非功力高深的人士,绝无可能练此武功,便连看它一眼,亦大有危
险,随时会走火入魔,我刚才便是个好例子。」

  罗开听后,终于明白过来。见白瑞雪神情委顿,便想把她放下,让她在床上
好好休息一会,然白瑞雪右手翻出,握住他的手,说道:「罗开,便让我这样给
你抱着,卧在你怀里,这样使人好舒服。」

  罗开点了点头,紧紧把她拥抱在怀,垂首下望,盯着白瑞雪的姱容,见她美
目半闭,樱唇微绽,衬托着她那惊艳的玉容,便显得她不可方物,一时不由看得
痴了。

  白瑞雪见他如痴如醉的眼神,芳心也为之一醉,柔声道:「你怎么了,这样
看着姐姐,莫非你又想……」

  罗开立时清醒过来,自然明白她话中之意,朝她微微一笑,轻声道:「不是
的,瑞雪姐还是好好休息吧。」其实抱着这样一个美人儿,他又怎会不动心,只
因想及她刚才的事,身体尚未完全恢复,纵是他情欲激荡,也只好收敛心神,不
敢有所异想。

  白瑞雪是何等聪明的女子,那有看不出他的心思,况且罗开和四女结婚后,
已再没有和罗开亲热过。这些日子里,她每当欲念来时,只好找些武师充数,免
得影响罗开的新婚情趣。

  但此刻见着罗开的神情,体内那一团欲火,再也按压不住,伸出一只玉手,
围上罗开的脖子,轻声道:「亲一亲姐姐好么?」

  罗开道:「瑞雪姐,罗开就是怕……怕会忍不住……伤了你的身子!」

  白瑞雪嫣然一笑:「忍不住便不用忍好了,你不想要姐姐么?」

  罗开不住摇头,吶吶道:「瑞雪姐千万不可误会,难道姐姐到现在,还不明
白我的心意么?」

  白瑞雪道:「我当然明白,不是瑞雪姐不从你,现既知长风哥尚在人间,姐
姐决不能辜负他,这一番说话,我与你已早就说过了,希望你能体谅姐姐。」

  罗开点了点头。白瑞雪圈着他脖子的手微微加力,徐徐把他脑袋拉了下来。

  罗开情欲渐生,再也顾不得什么,当下把白瑞雪的身子抱起,两片嘴唇,已
然缠卷在一处。

  白瑞雪闭上美目,双手牢牢抱紧住罗开,尽情享受他的温柔。

  二人亲吻良久,罗开两片性感的双唇,徐徐慢移,吻过她的脸蛋,来到她耳
腮之间,贪婪地吻了一会,张口把她耳垂合入口中,细细吸吮。

  白瑞雪不由身子一颤,鼻息也沉重起来,不住口的咿咿喘着大气。

  但见罗开伸出手掌,在她身上来回抚摸,隔着重重的衣衫,按上她一边丰挺
的玉峰,轻轻揉捏。

  白瑞雪嘤咛一声,放软身躯,任其摆布。罗开吻着她的香腮,手掌却恣意轻
狂,越弄越感难以定情,伸手缓缓扯开她腰带。白瑞雪侧身相就,不消片刻,身
上的衣衫,已被罗开脱了下来,垂倒在地。

  罗开情兴正浓,急巴巴地宽衣解带,白瑞雪亦在旁相助,二人一丝不挂,拥
作一团,双双倒在榻上。

  白瑞雪双手围着罗开的脖子,互相环抱,再度拥吻在一起,渐渐淫兴勃然。

  罗开头往下移,吻上她一边玉峰。白瑞雪呻吟一声,挺胸相就,把双手按上
他的脑瓜子,恐他半途放弃。罗开不停交替品尝,吃完一边又移到另一边,登时
吃得「唧唧」有声,欲火更炎。

  白瑞雪美得身颤腰摇,犹如身在云端,双眸紧闭,不住口地喘息呻吟。

  罗开兴致渐浓,把她一对玉峰把玩有顷,但仍是意犹未足,身躯忽地往下移
动,来到她双腿间。

  白瑞雪这时已被他弄得昏昏沉沉,欲火横流,遂自动张开大腿,把个妙处全
然展露他眼前。

  罗开凑眼望去,见那红艳艳的小嫩蓬已是润光闪然,湿成了一片。他双指齐
施,按着花唇两旁,徐徐往两边分开,穴口立时呈现圆形大张,内里鲜红色的蚌
肉,正自不停翕动,春水欲滴,可爱非常。

  眼前美景,直瞧得罗开热血翻腾,也不打话,凑头便舔上妙处。

  白瑞雪难已按捺这快感,立时高声叫喊,挺着美臀,摆动迎凑。

  罗开使出手段,务求让白端雪满足,舌尖挑起顶端的皮儿,把那颗肉粒含在
口中,恣肆吸吮。

  这一下可苦了白瑞雪,一股难言的美感,自四方八面疾涌而至,险些儿把她
淹没了。只见她浑身剧颤,胯间肌肉抖个不停,一滢花露,禁不住湝湝涌出。叫
道:「罗开,姐姐快要死了……不要这样,委实受不了……」

  罗开乐在头上,那肯罢手,反而一手上伸,握往她一边玉峰,大肆捏弄。

  白瑞雪已全身发软,任其施为,直到半炷香时间,罗开方行满足,趴回白瑞
雪身上,抱着她问道:「瑞雪姐,刚才可舒服么?」

  只见白瑞雪不停喘气,美目紧闭,平息良久,双手围上他胯子,答道:「你
这样弄姐姐,不顾死活的,人家又怎会不美。罗开弟,你且卧下来,也待姐姐让
你快活。」

  罗开笑了一笑,在她俏脸亲了一口,翻身卧在榻上。

  白瑞雪腾身而起,蹲到他的胯间,眼睛到处,见那龙枪贴腹直竖,硕大的头
儿,红润暴胀,又是可爱,又感骇人。

  一时之间,白瑞雪也看得心儿噗噗乱跳,玉手轻探,已把巨龙握在手中,徐
徐爱抚。没过多久,便见头儿张嘴吐涎,犹如汍澜。

  白瑞雪朝他一笑,把头儿纳入口中,催动腮儿,「唧唧」声吸吮起来。

  罗开不由嘘了一声,低头望去,只见白瑞雪螓首疾晃,全神贯注的吃着,不
禁看得欲火焚身,兴奋难当。

  白瑞雪吸吮一会,小嘴沿着龙筋往下,最后来至皱囊,把他一颗卵儿吸入口
中,唇舌张合,温柔抚弄。罗开如何能忍受这股快感,竟啊啊声的喊叫出来。白
瑞雪见他受用,立即加重药力,吃得更加卖力。

  如此弄了一会,二人早就情火勃勃,难以自己。

  罗开率先叫道:「再忍不住了,瑞雪姐给我吧。」

  白瑞雪亦已淫心萌动,不待他再说下去,便腾身坐到他胯间,挽着龙枪,抵
着花穴缓缓坐下。

  只觉粗壮的的巨龙,缓缓撑开门户深进,那股胀满的充实感,直美得她双眼
翻白,长长的啊了一声,到得尽头处,不得不暂歇半晌,方敢晃动。

  罗开同感遍身俱爽,见她身子每一起落,花露顺带而出,四下飞溅,当真淫
亵到极点。罗开双手控定楚腰,腰部加劲,往上戳刺,下下直顶靶心。

  白瑞雪一时欲火焚心,攒眉悲啼道:「罗开弟,你刺得太深了,不要这么狠
戳,有点儿痛。」

  罗开听见,一时不敢轻狂,歉然道:「对不起,一时忘形!」

  白瑞雪微微一笑,低头往交接处望去,只见二人胯间湿津津一片,直是不堪
入目,一时看得兴动难当,奋力耸抽挑顶,登时魂飞半天,气喘嘘嘘。

  罗开在下上望,见白瑞雪红霞盖脸,双目紧闭,忘情地大上大落,律动着娇
躯,胸前一对浑圆的玉峰,随住动作不住地跳动。此情此景,当真诱人到极点,
看得他目定口呆,徐徐伸出双手,握上她一对美峰,肆意揉弄。

  白瑞雪美得体播腿摇,放情娇吟,没过多久,见她动作加剧,身子忽地连连
哆嗦,竟尔一泄如注,软倒在罗开身上。

  罗开拥抱住她,见她身乏体软,一脸后继无力的样子,不禁轻声道:「瑞雪
姐你愈合不久,方才如此激烈,还是先休息一会,待得回气过来再弄吧。」

  白瑞雪却摇头道:「不用,这样半刻一歇的,有何乐趣啊。姐姐只是愉悦过
甚,不碍事的。」

  罗开听见,也知她欲火一起,实难歇止,便再不多言,把她仰卧在榻,来到
她胯间,把一对美腿往两旁一张。只见穴口花露稠浊,花心早吐,不由一笑,当
即提枪凑近,先在门户磨蹭片刻,才耸身挺进。

  「吱」一声响过,龙枪直闯而入,罗开不敢卖狂,只是轻抽慢送,然白瑞雪
竟然熬不过,娇嗔起来:「你如此慢条斯理的,怎能尽兴。」

  罗开见她如火砖上的蚁子,臀抛腿摇,不能定止,知她情火正盛,立即运起
神功,大弄大创,一口气干了数百回。白瑞雪快感不绝,美快悄语,无所不叫。

  罗开伏下身躯,一面吻她小嘴,一面耸腰疾刺,两下如漆胶相粘,贴在了一
处。

  白瑞雪美得浑身俱爽,小穴乱吞,不觉又丢了一回,抱着罗开道:「你真的
好强,姐姐多日的欲火,今日一下子给你喂得饱饱的!你这份本事,恐怕没多个
女人能挡得住。」

  罗开摇头道:「这全是『乾坤坎离大法』之助,若非这样,罗开又怎有这能
力。」

  白瑞雪微笑道:「这也算是个缘,不是人人也有这个福份,能练得这手日御
众女的神功。」

  罗开摇头一笑,边说边动,两相酣战,这回弄得啧啧声响,越室共闻。

  外面二女听见房里哼声不止,响声盈耳,自知房中发生什么事情,不由听得
心中如火,胯间热一阵,痒一阵,内里开始汪汪液流,一时难以定情。

  不知过了多久,方闻悦声忽止,阒然无声。

  董依依皱着眉头,说道:「没想瑞雪姐这回一进去,却拈着头筹,自个儿受
用去了。」

  白婉婷竖指在唇,低声道:「不要这么大声嘛,会给姐姐听见的。」

  董依依伸伸舌头,做了个鬼脸。

  便在这时,房门开启,罗开陪着白瑞雪走出房间。二人看见,连随迎上,只
见白瑞雪脸泛桃红,满脸春意,更加几分娇艳。

  二女虽然心中雪亮,却不敢道破,只是扯着罗开问长问短,数说他一连几天
躲在房中,要罚他今晚不准回房。

  白瑞雪在旁微微一笑,也不便久留,自个儿去了。


            第一百零二回 大明郡主

  罗开知道四个娇妻心怀不满,自此打后,再也不敢只顾练功,把四人冷落一
旁。

  而贯虹秘籍内那门「灵凫掌法」,经罗开多日琢磨,越觉神妙无穷,加上他
功力深厚,于他修习这门武功辅助奇大,短短数日间,已给他找出精萃所在。但
话虽如此,要练得这门高深的武学,决非一蹴可成的事。还好罗开天资颖悟,且
又用功勤奋,还有怪婆婆不时在旁指点,进境倒也顺利。

  转眼之间,朱元璋的英雄宴已到,怪婆婆在陆家庄给众群雄认出了身份,不
想再在外多露面,主动提出留守凌云庄。

  众人明白她心意,便不多言,而晴云秋月夫妇二人,亦打算留下来陪伴怪婆
婆,罗开既为二人女婿,焉敢不从。

  除了怪婆婆三人和一些家仆武师外,今趟凌云庄可说人马尽出,不但康定风
和洛姬主仆同行,便连白虎堂堂主史通明、长虹剑派大师兄唐贵、小金等也一同
前往。

  白瑞雪也从武师中挑选十名武功较高的跟随,一行数十人骑上骏马,径往应
天而去。

  由杭州至应天,若是快马加鞭,不消一日便可抵达。只因今次是皇上邀宴,
天下群雄将会云集京城,想必比起当日的武林大会还要鼎盛。

  罗开众人商议,均认为提前三日出发为妥,免得在京城寻不着客店。

  这趟前往应天,时间颇为宽动,不免徐缰缓行,走来自然轻松写意。尤其洛
姬主仆和罗开四个娇妻,沿途不住有说有笑,耍笑咍乐,直是旁若无人,只看得
罗开不住摇首叹气。到得旁晚才来到落平,竟连一半路程也没有。

  罗开眼看天色将晚,今日决计无法抵达京域,一行人便在落平打尖,欲找一
间较为整齐的客店入住。

  落平地方不大,好不容易才见到一间客栈。果不出众人所料,才进得店来,
便听得店里人声嘈杂,一片喧闹,开口一问,店里只剩四个房间。就在众人正感
头痛之际,忽见数人走上前来,朝罗开抱拳道:「原来是罗庄主,幸会幸会。」

  罗开回身望去,见这些人一身劲装,手持长剑,年纪均在二三十岁之间,一
看便知是武林中人,当下抱拳还礼,问道:「众位大哥,不知如何称呼?」

  一个年近三十,满脸英气的男子道:「咱们都是天鹰门门下弟子,在下姓田
名亮,他们是我的师兄弟。」在田亮身后的弟子,一一自己报上名字。

  众人叙毕,田亮说道:「当日陆家庄咱们均有在场,那时罗少侠大显神通,
田某好生钦仰,没想在这里又遇上少侠。是了,我刚才听见少侠和掌柜的说话,
知道少侠是来投店。这几天是非常日子,能有四个房间已不容易了!咱们师兄弟
因来得较早,才能各人占得一个房间。而罗庄主人多,四个房间实在难以分配,
这样好了,今晚咱们师兄弟几人便挤一挤,腾出三个房间给庄主。」

  罗开听见,赶忙说道:「这个怎好意思……」

  没待他答完,田亮截着话头道:「大家都是江湖中人,本该守望相助,何况
这等小事,罗少侠就不要和田某客气了。」

  罗开知道落平这个小地方,客店也多不到那里去,要再找到房间,相信十分
渺茫,此刻见田亮言词诚恳,也不便再推辞,当下连声称谢。

  掌柜见田亮让出房间,便即吩咐几名店小二马上安排。

  虽然田亮让出三个房间,但凌云庄上下二十多人,着实难以分配,只好数人
合住一房。而罗开和四个娇妻,当晚自是五人同床了。

  次日一早,罗开等人用过早饭,正欲起程,忽听街外喊声大作,接着兵器之
声,铿铿锵锵的响个不停。

  董依依性子好动,最爱热闹,现听得刀剑之声,便一把扯着白婉婷,叫道:
「婉婷姐,咱们快去看看。」

  方家姐妹和洛姬主仆亦随后跟出。罗开看见四人已身为人妻,仍是这么孩子
气,不由摇头苦笑,白瑞雪在旁见他这副嘴脸,冁然笑道:「她们年纪尚幼,不
免童心未泯,你就看开点吧。」

  罗开笑道:「我还有什么看不开,方姮本来在她们之中,算是最文静矜持的
一个,岂料近朱者赤,近墨者黑,这些日子来,不但说话多了,便连那个,也不
像当初羞怯怯的,更懂得作起主动来。」说到这里,罗开想起昨夜的车轮大战,
不禁暗里窃笑,确实回味无穷。

  白瑞雪鉴貌辨色,已猜到了三分,笑道:「这是好事啊,你们这些男人,不
正是喜欢又漂亮又淫荡的女人么,正合你们的心意?」

  罗开不知如何答她,只好一笑置之。白瑞雪道:「不知外面发生什么事,出
去看看吧。」

  罗开点了点头,并与上官柳、曲依韵、笑和尚、唐贵和史通明等人走出了客
店。

  众人才走出大门,只见近十人在街上刀来剑往,正自斗得激烈。罗开定眼一
看,却见相斗中人,有四人竟是昨夜让出房间的天鹰门弟子,而田亮也在其中。

  而对方个个手持弯刀,都是卷毛深目的汉子,叫人一看便知,这伙人绝非中
土人氏。

  而大街四周,早已卧着十多人,兀自呻吟不止,另有几人声息全无,动也不
动地倒在街头,不知是死是活。

  罗开心中一栗,暗道:「看这伙人的衣饰兵刃,不正是日火教的人么,他们
因何会交手起来?」再往左首一旁望去,站着一个年约三十的男人,看那人棕发
深目,亦非汉人,但和其它日火教众略有不同,只见他脸皮白净,长得颇为英伟
俊朗。而他那对深深的蓝眸,现正瞬也不瞬地盯着另一方,不时嘴含微笑,一脸
贪婪猥琐之色。

  罗开大感奇怪,循着他的目光望去,一看之下,也吃了一惊,见自己四个娇
妻和洛姬主仆五人,个个兵刃出鞘,正挡在两个少女的跟前。

  先前罗开众人步出客店,见街上四周围满旁观的途人,一时还没发觉她们的
所在,现看见眼前的情景,也不由一愕。

  白瑞雪等人乍见店外的情形,无一不感惊讶。尤其笑和尚与上官柳二人,早
就认出日火教的人,心里均想:「瞧来又是日火教在生事了!」

  而这时罗开的目光,全然集中在那两个少女身上,暗里赞叹道:「好一个美
人儿呀!」

  只见那少女身穿一件猩红貂裘,年约十八九岁,长得瓜子口脸,样子甜美无
比。尤其她那股清纯优雅的气质,宛如不食人间烟火的仙子,确实让人心动。站
在她旁边的另一个少女,年龄与她相若。罗开见她们二人,神情异常紧张,似乎
是受到什么重大惊吓似的。

  罗开牢牢盯着那美艳少女,心想:「我见过的美女可算不少,光是自己这四
个娇妻,加上身旁的瑞雪姐,无一不是一等一的大美人,而紫嫣雩更是世所难求
的绝色美女,但眼前这个少女,若论样貌,实不下于众女,但她那份端庄莹静,
丽质天生的外貌,已是无人能及了。」

  白瑞雪见他看得入神,扯一扯他的衣袖,轻声笑道:「罗开,这个少女当真
美得紧要,你说是吗?」

  罗开失神似的点了点头,轻轻「嗯」了一声。

  只听白瑞雪冷冷地道:「看你这副失魂落魄的模样,莫非想打人家主意?」

  罗开听见,登时回过神来,连随摇头道:「瑞雪姐千万不要误会。我并无这
个意思,只是……」

  白瑞雪不待他说完,微微一笑道:「咱们过去问一问,看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情。」

  董依依见众人走过来,急步来到罗开跟前,指着场中的大汉道:「罗开哥,
这个白脸皮好生无礼。他见这位姐姐长得漂亮,竟出言轻薄,还叫人打伤姐姐的
随从,幸好天鹰门弟子在场,出手拦阻,他们便打起来了。」

  罗开点头一笑,挽着董依依的玉手,一同来到众人跟前。

  白瑞雪听见董依依的说话,走到那少女身边,轻声问道:「这位妹妹,你认
识这些人么?」

  那少女害羞地摇了摇头,似是已吓得说不出声来。白瑞雪安慰道:「妹妹不
用害怕,咱们不会让这些人欺负你的。」接着指了指罗开,说道:「咱们都是凌
云庄的人,他就是庄主,武功高得很,有他在此,这些人再厉害,也无法碰妹妹
一根寒毛,放心好了。」

  两名少女听后,齐往罗开望了一眼,身穿红貂裘的少女忙回过头来,羞答答
的向白瑞雪福了福称谢。

  罗开却聚精会神瞧着场中的恶斗,只见日火教众招招狠辣,手上弯刀横拖直
劈,每招均想置人于死地。然而天鹰门弟子也非弱者,招数颇为变化多端,进击
退守,稳凝无比。

  而站在一旁的白脸汉子,一直嘴含微笑,颇为沉着稳定。

  罗开瞧他没有任何举动,自不会去招惹他,然而脑袋里却转着念头,是否该
上去帮天鹰门一把。但想起怪婆婆曾与他说,江湖中人对决,旁人不可轻易插手
帮忙,免得让人误会自己轻视对方,除非一方败阵下来,或是主动要求帮忙,这
时才好出手。

  罗开想到这点,不由看看笑和尚和唐贵等人,见他们只是瞪着眼睛看,全无
半点出手之意。罗开看见这样,只得静观其变,心想若然天鹰门弟子稍有危险,
到时自己再出手也不迟。

  田亮虽在酣战中,却不时眼观六路,恐防敌人从旁使奸,这时眼角到处,忽
见凌云庄众人也在旁围观,他一瞥之间,虽看不见罗开,但心中雪亮,知道罗开
必定在场。田亮心头一定,暗自地想,这一仗若然胜了,当然最好,倘若稍有闪
失,罗庄主决计不会见死不救。

  田亮心中一宽,手上招式立时灵活起来,不住抢攻,向同门喊道:「这些蛮
夷不识好歹,须得给点颜色他们看,好教他们知晓中原英雄的厉害。」

  天鹰门众师兄弟听见田亮的说话,同声和应,各人均使开毕生所学,奋力接
战。

  便在双方拼得难分难解之际,忽闻轰轰声渐响,由远而近,遥遥看见街尾处
尘头飞扬,围观人众个个踮脚仰颈,向来声望去,即见百余骑飞驰而来,蹄声打
在石板路上,真个地裂山崩,响彻云汉。

  罗开轩眉望去,见这伙人马来得好快,不消片刻,已能清楚在目,原来是一
大队官兵。领在前头的几人,马鞭横挥,不住价的喝骂群众让路。

  这行兵马转眼间便来到眼前,立时人相喧嚷,马尽嘶鸣。一名浓眉大眼,须
髯如戟的军官大喝一声:「全都给我停手!」这一声犹如平地上起一个霹雳,震
耳欲聋,瞧来此人的内力殊不简单。

  接着这百多名官兵同时滚按下马,齐齐从腰间抽出军刀,把场中众人前前后
后的围住,而另有十数人跑到场中,将倒卧在地的伤者扶起,退至一旁。

  场中剧斗双方骤听得这一声怒喝,无不瞿然,纷纷跃开。

  田亮环眼四周,见前后左右都是官兵,个个手执长刀,心下不免蹴蹴然,暗
想:「今趟我奉了师命,带领师弟前来京城赴英雄宴,倘若因此一时义愤,犯上
官非,师父必定怪罪下来。」

  就在田亮正感局蹐不安,却见那名须髯军官飞身下马,急步往那红貂少女走
去。

  白婉婷和洛姬等人看见,连忙摆开阵势,挡在那两名少女身前,白婉婷娇喝
一声:「停下来!你想怎样?」

  那须髯军官瞪大虎目,望了白婉婷等人一眼,便即单膝跪倒,朝那红貂少女
朗声道:「微臣姚广孝护驾来迟,请郡主恕罪。」

  众人听见,无不一怔,全都往那红貂少女望去,却见她道:「这又怎能怪姚
将军呢,请起来说话。」

  姚广孝应了一声,连忙站起。

  站在郡主身旁的少女抢上前来,说道:「姚将军你赶到就好了,刚才真的把
郡主和我吓得半死,若非这些姐姐出手帮忙,今趟恐怕……」

  原来这个郡主,乃是燕王朱棣的亲女儿,名叫朱妁湄。朱棣对她,珍如掌上
之珠,疼爱有加。今次的英雄宴,朱元璋除了广邀天下群雄外,更有不少皇亲国
戚驾临,只因朱棣要务缠身,无法亲临,便派心腹大将姚广孝代行。

  而朱妁湄长住北平,不曾在其它地方走动过,她听了这个消息,要求父亲让
她和姚广孝同行,一起来京参加英雄宴。

  朱棣起先如何也不肯答应,说她身为女儿家,怎能在外胡乱走动,只是朱妁
湄全不放弃,终日死缠活缠,朱棣只因疼爱女儿,又给她纠缠不过,终于无奈答
应,便吩咐姚广孝好生保护,务必寸步不离郡主左右。

  姚广孝自当令命,点选二千精兵护着郡主来京。而朱棣在京的燕王府,却与
其它王子不同,并非设在京城里,而是建在京外的翠松山。自此,当地人便把翠
松山称之为燕王山。

  朱妁湄长途跋涉,踏雪南下,沿途所见的事物,无一不是新奇有趣。来到江
南,更是处处奇峰高耸,山清水秀。虽是寒冬,仍见江如罗带,湖光潋滟。这等
风光,她自小长于北方,又如何能看得到。

  再说姚广孝,字斯道,苏州长州人氏,十四岁出家为僧,后随朱棣到北平。

  此人长得恶形恶相,不但浓眉大眼,且目呈三角,形如病虎,其性子凶残嗜
杀。

  饶是如此,但姚广孝文才极好,工诗文,后曾参与重修「太祖实录」和编纂
「永乐大典」等书,并着有「姚少师集」。

  今趟姚广孝奉命保护朱妁湄,自不敢有违所托,来到翠松山燕王府后,事事
对她严加守护,惟恐出了半点差错。便是朱妁湄出外游玩,必然派遣数百卫兵跟
随,如此这般,自然叫她大感没趣。

  只因朱妁湄素来蕙心纨质,举子娴雅,对上对下,向来不骄不躁,与一般麟
子凤雏、金枝玉叶截然不同。加上姚广孝跟随朱棣多年,自小看着她长大,朱妁
湄早便当姚广孝如同叔伯,向来对他主敬存诚,毕恭毕敬,心中便有百般不满,
也不敢出言拒绝他。

  这天一大清早,朱妁湄忽然心血来潮,只想好好出外玩一天,就和贴身婢女
如意商量,看她可有办法。

  如意此女向来精灵古怪,满肚鬼点子儿,如意听后,眼珠子一转,便有了主
意。如意向她说,原来王府每天早上,必定使人出外购办日常物事,她们大可在
此处埋手,偷偷混出王府去。

  朱妁湄追问她有何方法,如意说她和几名同来的厮仆很是要好,只要有他们
帮忙,相信必然成事。朱妁湄听后,喜上眉梢,叫她快快办理。

  那些厮仆得知郡主要偷偷出王府,吓了一惊,他们素知姚将军铁面无私,要
是给将军知道了,这顿板子铁定少不了,但郡主直来对他们不薄,一时也不敢推
拒,大家踌躇起来了。最后如意说,一切均有郡主担当,决计不会有事,众仆无
奈,只好应承。

  果然在众仆的帮忙下,把朱妁媚和如意二人预先藏在马车里,顺利偷出了王
府。

  翠松山距离落平并不远,这里也是王府常到购物的地方,朱妁湄随着众仆来
到落平,此处地方虽然细小,但民富地灵,店铺倒也不少,对朱妁湄而言,依然
透着新鲜,加上没有王府卫兵在旁,更倍感轻松自在。

  朱妁湄主仆在街上东拐西转,好不开心,但她这一次出府,似乎注定有事发
生,竟然遇上日火教的人。而那个白脸汉子,却是日火教五王之一的紫火王,在
五王之中排列第二,职份比青火王使多巴还要高。

  此人名叫哈里,并非天竺国人氏,却是罗剎国人,父亲本是个商人,在天竺
采购香料草药等物回国贩卖,一次在道上踫着强盗,遇劫身亡,家里留下妻子和
哈里二人,后来其妻带同哈里改嫁一名天竺人,那名天竺丈夫,却是日火教里的
首领人物,他见哈里筋骨精奇,人又天资颖悟,实是个难得的学武才料,便让哈
里入了日火教,后来深得教主的宠爱,收为入室弟子,并把一门视为不传之秘的
「赤阳神功」授与他。

  这门「赤阳神功」是如何厉害,外间却没人知道。但在日火教里能练成此神
功者,迄今为止,除了教主日火王外,便只有哈里一人。连五王之首的赤火王,
也无这个缘份。明着日火教的下一任教主,瞧来非哈里莫属了。

  话说这个哈里,为人甚是好色,今日在街上遇见朱妁湄,惊为天人,登时双
目放光,赶上前去挤手捏脚,满口秽语污言,肆意轻薄。

  朱妁湄身份何等尊贵,王府中人人对她谦恭有礼,那曾遇过这等事儿,不由
大惊失色,叫将起来。

  在旁的如意见有人轻薄主人,大声叫道:「你……你想作什么,快放开咱家
小姐。」

  哈里那肯理她,口里仍是不三不四的胡言乱语。跟在后面的王府家仆看见,
知道发生了事,连忙冲上前来,欲要拦阻,岂料哈里全不理会,而在旁的日火教
众随即动手,往那些家仆拳脚交加。

  那些家仆虽然身高体壮,却不懂武功,又怎是日火教的敌手,不用两三下功
夫,便把众家仆打得卧满一地。

  如意乘乱扯着朱妁湄退到一旁,档在她身前,高声大叫救命。

  这时天鹰门刚巧离开客店,恰好碰着此事,田亮为人正直,眼看这伙外族人
当街调戏妇女,还动手打人,如何按捺得住,便即跃身上前,一手搭上一名日火
教徒的后衣领,手上使劲,立时把那人摔了出去。

  其如日火教众看见,齐齐抽出手上弯刀,不由分说便往田亮劈去。

  天鹰门众弟子也非等闲之辈,长剑纷纷出鞘,双方登时混战起来。

  与此同时,董依依等人亦走出客店,见场中数人剧斗,也不明所以,在门前
站定观看。忽听得一个女子喊叫声传将过来,言语透着惊恐。

  董依依等人一齐望去,眼见一个汉子正动手动脚,口出污言。

  众女看见,已猜上几分,无不怒目切齿。董依依向众女作个眼色,同时抢了
过去,白婉婷叫道:「那里来的野男人,还不给我住手!」说着「呛」的一声,
长剑离鞘而出,剑尖直点向哈里的手腕。

  哈里倏觉寒光闪现,立知有人攻来,连随手腕一缩一翻,双指弹向剑尖,岂
料白婉婷剑法精妙,手上一抖,剑尖横移,不但避过他双指,还斜削他肚腹。

  哈里知道厉害,疾退两步,定眼一看,发觉身前又多了几个美女,个个身躯
婀娜,美若天仙,不由呵呵大笑:「好漂亮的娃儿,今日真是艳福非浅。」他此
话一出,众女立时怒不可遏,更没想到这个外族人的汉语会如此流利。

  洛姬美目一瞪,娇喝一声,长剑径往他胸口刺去,四婢同时施展「天心四合
剑法」,幻起一团剑网,五柄长剑直往他身上招呼。

  哈里身负绝世神功,那会把眼前众女看在眼内,只见他身形疾挪,在五剑间
穿梭来往,饶是天熙宫这门剑阵星奔川骛,灵如脱兔,却始终奈何他不得,连衣
角也无法碰一下。

  直到这时,众女方知遇上强手,不由阵法一变,剑影霍霍,连绵进击。

  哈里依然镇定如恒,对她们的剑阵浑若无物,在剑网中回旋疾转。

  洛姬主仆自练成「天心四合剑法」以来,还是首次遇着这等厉害的人物,比
之当时的笑和尚及童虎仍有过之,心下不禁骇然。

  其实以哈里目前的武功,要伤五人,可说并不困难,只因他天性好色,不忍
狠下杀手把眼前五个美女伤在手中,致才会一味闪避,不愿还手。斗至分际,忽
听他大笑一声,即见人形晃动,一个庞大的身躯已往后飘出剑阵,朗声道:「你
们这个剑阵,我已经试过,却不外如是,本座没兴趣再玩下去。」

  洛姬五女听见此话,气的脸红耳亦,正要再上前拼个死活。白婉婷早就看出
形势,知道再斗下去也讨不了好处,连随阻止道:「此人来头怪异,还是看清楚
再算。」洛姬想了一想,也自知难以胜他,只得点头罢手。

  白婉婷等人见哈里厉害,连忙挡在朱妁湄主仆二人身前,严加戒备,防他再
来找碴儿。[/color][/size][/font]

[[i] 本帖最后由 流風之回雪 于 2011-2-5 22:08 编辑 [/i]]

流風之回雪 2011-2-4 14:33

[font=宋体][size=4][color=Blue]            第一百零三回 公主亲迎

  姚广孝听得如意的说话,又向白婉婷众女望了一眼,神色凝满着疑惑。董依
依见着,朝他鼻子一耸,哼了一声,把头别了开去。

  如意又将刚才的事简略与他说了,姚广孝听后,随即回过身去,向那些官兵
喝道:「把一干人等都给我拿起来。」

  众官兵齐声应允,纷纷上前锁人。岂料哈里呵呵大笑,双手连挥,身旁两个
官兵「啊唷」几声大叫,双双飞出丈外,跌了个狗吃屎,良久爬不起来。其余日
火教众,个个横刀立马,倏地散开,分站四角,大有随时动手之意。

  姚广孝看见大怒:「反了,反了,好大胆的狗贼,竟敢公然拒捕。」连忙抽
出配刀,大步踏出。

  董依依笑道:「将军你武功盖世,想必手指一点,便即手到擒来,教他们乖
乖的跟你回去了。」话里行间,尽是讽刺之意。

  众女听见,齐齐揜口发笑。便连罗开、白瑞雪、笑和尚等人,也垂首偷偷窃
笑起来。

  姚广孝在王府中可说是一人之上,万人之下,手上统领数万精兵,在王府里
颐指气使惯了,除了朱棣外,谁敢在他面前这般讥笑冷嘲,奚落取笑。这时见众
人的嘴脸,立时气得胡须倒竖,正要发作,朱妁湄连忙说道:「姚将军今次就无
须追究了,看他们都是外地人,不懂我国规矩,多一事不如少一事,便由他们去
吧。」

  然而,姚广孝又怎肯撕下脸皮,见他虎目一瞪,摇头道:「这等刁民竟敢冒
犯郡主,岂能便此轻易放过。」

  如意忙道:「这个白脸家伙的武功好厉害,就连这五位姐姐连手,也无法奈
何他,瞧来要擒拿他恐怕不易,还是算了吧。」

  姚广孝心想:「这几个娃儿娇娇滴滴,料来学得一招半式,强自出头,自然
落得灰头土脸,又怎能和我相提并论。」当下也不理会如意的说话,鼻哼一声,
举步走了出去。

  哈里见他大步踏出,欲要擒拿自己,不由暗地发笑。以他目前的武功,那会
把姚广孝放在眼内,只因他不想和官兵作对,打后难以和朱允炆交代,只好尽量
忍让,当下说道:「本座是贵国皇太孙邀来的客人,你若要捉拿我,大可向皇太
孙要人,现在本座身有要事,众位失陪了。」说着人影一晃,接着传来一声马嘶
声,而哈里的笑声已在数丈之外,其余的日火教众,个个使起轻功,一一从官兵
头顶纵跃而过,转眼间走得无影无踪。

  姚广孝也是练武之人,武功本已不弱,但和江湖上的好手相比,始终还有一
段距离。姚广孝骤见这伙人的身手如此矫捷,也为之一怔。呆了片刻,只见一匹
军马口吐白泡,缓缓倒下。

  姚广孝奔将过去,探头一看,只见马匹前额深深陷了下去,显然是被人一掌
把头骨拍碎。

  如此厉害的掌力,姚广孝还是首次看见,心中大为骇异,回想如意刚才的说
话,方知她所说并非虚言,心想:「幸好刚才没有和那人交手,光看他这一手掌
力,自己如何是此人的敌手。」

  便在这时,一名军官走上前来,说道:「禀告将军,除了刚才逃脱的几人之
外,其余人众均已束手就擒。」

  各人听了,抬眼望去,只见天鹰门众弟子已被十多名官兵擒住,站在一旁。

  刚才天鹰门弟子眼见官兵涌至,本想动手抗拒,田亮突然向门下众人说道:
「大家不可动手,便由得他们吧。」

  其实田亮心中清楚,只因官兵不明就里,才会上来拿人。倘若知道了事情真
相,实是自己出手相救郡主,相信多谢咱们还来不及呢。

  朱妁湄看见田亮等人的情景,果然开声道:「姚将军你误会了,他们和那些
人并非一伙,快放了他们吧。」

  姚广孝道:「郡主有所不知,江湖上奸邪险恶的事甚多,说不定这些人也是
串同而来,岂能就此放人,须得查问清楚,再放人也不迟。」说话方落,便转向
白婉婷等众女道:「还有你们这几人,快快放下手上兵器,一同跟咱们回去,倘
有反抗,莫怪本将军不客气。」

  众女听得柳眉倒竖,心想你这个老胡涂,可真蛮横之极。

  董依依更是气得俏脸胀红,骂道:「你说什么?要咱们跟你回去,简直荒谬
绝伦,真是笑话!」

  如意在旁抢着道:「这五位姐姐是自己人,若非得众位姐姐帮忙,郡主早已
落入那坏人之手,姚将军你怎能这样做!」

  朱妁湄同时道:「姚将军,这未免小题大做了,众位姐姐和这几位侠士仗义
帮忙,应该多谢他们才是,又怎能这样无礼对待。」

  姚广孝挺胸道:「本将军受王爷所托,要好好保护郡主,这是下属的职责,
若不严加查明,岂能草草了之。只要查知这些人实与此事无关,本将军自然会放
他们,还望郡主明鉴。」话毕,随即高声道:「给我把这些人全带回王府。」

  众王府官兵一声令命,即见十多个官兵走了过来,众女见姚广孝全不讲理,
已气得脸上发青,白婉婷娇喝一声,剑影一闪,剑尖已指着姚广孝的喉咙,大喝
道:「你们不要他的命,便过来拿人看看。」众官兵给她一喝,忙停住脚步,见
着此情此景,一时也不知如何是好。

  而姚广孝更是一惊,没想眼前这个女子的剑法竟是快得如此骇人,但他身经
百战,却临危不惧,况且以他将军之尊,又怎能在下属跟前示弱,当下道:「好
大的胆子,有种便一剑刺下来。」

  白婉婷见他仍然气焰熏天,便想压一压他的气势,随即冷笑一声,道:「你
是说我不敢了?」说话方毕,忽见剑刃颤动,听得「嗤嗤」数声,接着姚广孝眼
前毛发纷飞,颏下的胡子,竟然给她削去了半截。

  姚广孝确没想到她真会出手,也给吓得呆愣当场,待得片刻,才惊魂不定地
说道:「你……你……你……」几个你字叫出口,就是无法说下去。

  白婉婷嘴儿一翘:「我怎样?你大可再骂,说呀……」

  姚广孝那敢再说一句,若是白婉婷真的一剑把他杀了还可,要是又给她戏谑
一番,还有什么面目见人。

  罗开和白瑞雪等人一直冷眼旁观,始终不发一言,也不出言制止,均想姚广
孝这人仗持官衔,飞扬跋扈,全无情理,实应该要受点教训。

  但朱妁湄却不是这样想,她素知姚广孝生性记仇,刚愎自用,执拗多私。若
继续下去,必然会弄出大事来,便即向白婉婷说道:「这位姐姐请给小妹一个面
子,便此算吧,我保证姚将军不难为你们便是。」

  董依依在旁道:「姐姐虽然这样说,但我看他未必便肯罢手。」

  朱妁湄连忙摇手说道:「不会的,不会的。大家都是自家人,有什么话不好
说。」

  罗开在旁微微一笑,上前说道:「婉婷,算了吧!要不你便一剑杀了他,难
道就这样用剑指着他一世么?」

  白婉婷气道:「可是他说要拿咱们,罗开哥你是听到的,莫非真的要咱们跟
他回去。」

  罗开道:「他要拿咱们,也只是一场误会,姚将军也是明理人,难道他到现
在,还看不出形势么?」说着回头向姚广孝道:「姚将军,我说得对吧?」

  姚广孝哼了一声,心想:「原来你们也是一伙的,今日之事,本将军绝不会
就此算数,放着眼睛看吧。」

  朱妁湄道:「这位大哥便是凌云庄庄主吧?」

  罗开点了点:「在下姓罗,在此见过郡主。」说着抱拳一礼。

  朱妁湄裣衽道:「罗庄主好,众位姐姐刚才出手相助,我还没多谢各位,请
受我一礼。」

  罗开连忙回礼,说道:「些许少事,郡主就不用多礼了。」

  朱妁湄道:「还请庄主劝一劝这位姐姐,大家把手言欢如何?」

  还没待罗开说话,白婉婷长剑一翻,已然还剑入鞘,笑道:「郡主也该劝劝
这一位大将军,江湖上的事情,可不比你们王府,恐怕有些事情是连官府也管不
来的。」

  朱妁湄忙道:「姐姐说得是,方才多多得罪,请姐姐勿怪。」

  姚广孝这时夹在众人之间,好生没趣,经过刚才这一事,再要上前拿人,似
乎又不是,但就此言罢,心中又觉不甘,只好气愤愤的站在一旁,恶狠狠的瞪着
众人,心头就是钻着如何要取回今日之辱。

  此刻董依依和瑶姬众女,一一上前和朱妁湄互道姓名,而上官柳等人也接着
上前拜见。几个女子聚在一起,好不亲热,谈得异常开心。

  就在众人有说有笑之际,远远又传来马蹄之声,数十骑转眼便来到眼前。

  各人张眼望去,竟然又是一批官兵,但这些官兵的装束,却和那些王府亲兵
大有不同,个个头戴红缨高冠,身披墨黑斗缝,衣履鲜明,一看便知是都城的禁
卫军。

  姚广孝见着,不由眉头一紧,心想:「皇帝的近卫亲兵怎会突然在此出现,
莫非发生了什么事情?」

  当罗开望去,心头蓦的一怔,暗道:「怎地她们也来了?」

  但见领在前头的两骑健马戛然而止,马上二人并非谁人,一个正是皇帝老子
的爱女昭宜公主朱璎,而另外一人,赫然是新封为昭琼公主的紫嫣雩。

  二人一见罗开等人聚在一起,连忙翻身下马,齐齐奔上前来。

  朱璎一马当先,来到罗开跟前,笑道:「难怪我沿路赶来,一直见不着罗庄
主,原来庄主还没有起程,仍待在这里。」

  紫嫣雩来到朱璎身旁,似笑非笑的望着罗开,竟尔一言不发。

  罗开四名娇妻看见这二人到来,无不瞪目蹙眉,只有罗开脸现笑容,抱拳向
二人一揖,笑道:「原来是两位公主大驾,听刚才公主的说话,似乎是知晓罗某
在这里?」

  朱璎道:「当然,若不然咱们赶来作甚。」

  罗开道:「公主果然神通广大。」

  朱璎咧嘴一笑,道:「神通广大的不是我,是我这为雩姐姐,你也该知道,
他们紫府仙宫的人何等厉害,咱们宫中的人和他们相比,可差得远了。」

  罗开看看紫嫣雩,见她浅浅一笑,依然不吭一声,向朱璎问道:「公主突然
亲临找罗某,不知有可要事?」

  朱璎道:「父皇知道罗庄主这两天要进京参加英雄宴,早便在京城为庄主设
置了房舍,好让庄主入住,并着我和雩姐姐亲自办理此事,岂料我使人赶往凌云
庄去迎接庄主,却说你们早已动身,后得雩姐姐的手下通知,得知庄主在此处投
宿,我们便即赶来。」

  罗开恍然大悟,说道:「皇上皇恩浩荡,罗开感恩荷德。」

  朱璎道:「好了,咱们便一起上路吧!」说到这里,朱璎忽然看见罗开身后
的女子,登时一呆,忙道:「啊唷!妁湄郡主你怎会在这里,原来你也和罗庄主
相识。」

  朱妁湄和如意走上前来,施礼道:「参见公主殿下。」

  朱璎道:「咱们自家人,还客气什么?是了,郡主何时来了江南,也不通知
我一声。」

  朱妁湄道:「我也是来了不久,一时未及通知公主殿下,实是妁湄之过。」

  朱璎道:「瞧来皇叔也来了,我也该到燕王府拜见才是,免得皇叔怪责。」

  朱妁湄摇头道:「爹还在北平,是姚将军陪我前来京城。」

  姚广孝一直在旁听着众人的说话,一时也听得满头雾水,心忖:「这个凌云
庄庄主究竟是什么人物,皇上竟然会派公主前来亲迎,实殊不简单?听他们二人
的言语,公主似乎和这人相当熟络,不知和皇上有什么关系,倒要查明一下!」

  正想着间,随听朱妁湄叫着他的名字,姚广孝立时回过神来,连忙上前参见
公主。

  朱璎道:「姚将军果然在此,湘王若知将军到来,必定高兴非常。」

  姚广孝躬身道:「末将多谢王爷公主。」

  朱璎回过身来,拉着紫嫣雩道:「这位是燕王的掌上明珠妁湄郡主。」回向
朱妁湄道:「而这一位,却是父皇的干女儿昭琼公主,大家多亲热亲热啊!」

  二人见过面,朱璎又道:「英雄宴距今只剩下两天,郡主难得到来,倒不如
今日随咱们上京,京城里的好玩儿挺多着呢,我带你到四处逛逛如何?」

  朱妁湄自然一万个喜欢,可是她极了解姚广孝的脾性,更何况今日闹出这么
大的事儿来,就是能说服姚广孝今日进京,恐怕身边的官兵近卫也不会少到那里
去!朱妁湄一想及此,登时兴味索然。

  果然听见姚广孝在旁道:「燕王府里还有很多事情要郡主办理,依属下看,
郡主还是先回府把事情料理好,明天再起程上京参见皇上。」

  朱妁湄心里雪亮,其实王府中又能有什么要事呢,便是有事,也用不着自己
处理,姚广孝这样说,无非是找个借口。

  但他既然当众说出这番话,就只好顺着他的话道:「王府中确有点事儿要妁
湄料理,公主还是先走一步。」

  朱璎无奈,说道:「既是这样,也没有法子,明儿你到得京城来,记紧要来
找我喔!」

  朱妁湄点头应允,姚广孝道:「郡主,咱们也应该回府了。」

  只见朱妁湄望望天鹰门众人,说道:「姚将军,你就把这些人放了吧。」

  姚广孝沉念一会,往手下打个手势。

  田亮一得自由,忙上前向郡主公主等人见礼,才领着众弟子离去。

  朱妁湄见事情已了,遂向罗开和朱璎请辞,接着随同姚广孝打道回府。

  朱缨道:「罗庄主,咱们也该起程了。」

  罗开微微一笑,正要跨身上马,四名娇妻突然赶到他身旁来,董依依扯了一
扯他的衣袖,皱着眉头道:「罗开哥,咱们真的要跟她们一起走么?」

  罗开向四位娇妻挨次望去,见人人满脸嗔怒,自然明白她们的心意,一时也
不知如何是好。幸好白瑞雪走过来道:「这里只是个小小市镇,要找个房间也这
么艰难,更何况是京城!而皇上对你们罗开哥如此厚爱,又岂能不识抬举,诸多
推搪呢,到时皇上怪责下来,可不是好玩的。」

  众女听见,回心细想,觉得此话也有道理,只好悻悻然一声不响,各自骑上
马匹,由朱璎和紫嫣雩陪同下,齐往京城出发。

  皇上举办英雄宴,在武林中是一件何等盛大的事情,四方群雄,都纷纷赶到
京城来。原本已是人来人往,热闹纷纭的京城,这数日间更见热腾腾一片。

  只见城里城外,早已张灯结彩,好不热闹。

  街道之上,处处万人空巷,毂击肩摩,一些酒楼客舍,内内外外均是人头攒
动,车马辐辏,冠盖飞扬。

  众人进得京城,看见这个场面,心里同时暗想,幸好皇上礼待,早已安排宿
处,要不然眼前这个光景,恐怕要找个落脚处实不容易!

  这时数十骑禁卫军领前开道,浩浩荡荡越街而行。

  路上行人看见这等声势赫赫的情景,无不重足侧目,均知这行人必是什么重
要的人物。

  而一些前时曾参与武林大会,或是到过陆家庄的武林中人,早已认出罗开等
人,也不禁为之惘然。均想凌云庄在江湖上才崛起不久,竟然由军队簇拥进城,
面子可真不小啊!看此气派,相信少林、武当等武林泰斗也大有不如。一时间,
谁都看得懵懂不明,猜想不透。

  众人穿过正南大街,直往城西而去。

  过不多时,一行人来到一处住宅区,但见四下苍松翠柏,竹树环合,而周遭
的屋宇,无一不是庭深高阁的大楼,显是富贵人家的居所。

  数十禁卫军来到一座巨宅前,在门前立马成行,朱璎向罗开说道:「这座宅
第,乃是皇上送给雩姐姐在京中的府邸。在群雄宴这几日间,便请罗庄主屈就一
下,暂时住在这里好了。」

  这时紫嫣雩道:「罗庄主请。」接着翻身下马,引领众人进屋。

  罗开等人在后跟随,进得屋里,见屋前有着一个大庭院,院中花木扶疏,修
竹成林,虽是寒冬,白雪匝地,却另有一番景致。

  紫嫣雩和朱璎领着大家来到了大厅,三大灵王和十多名紫府仙宫手下把守厅
外,各人分宾主坐下,数名丫环纷纷为各人送上了佳茗,退去之后,只听紫嫣雩
道:「父皇早有谕旨,着咱们姊妹俩好生招侍罗庄主,这几日间,大家就当这里
是凌云庄好了,也不用客气。」

  罗开和紫嫣雩二人心存暗昧,尤其是罗开,生恐给四位娇妻识破了机关,多
生事端,只是匆匆答谢两声,便即收口不语。

  而凌云庄上下,素来对二女均不存好感,言语之间,自然只是些应酬说话,
殊无半点热络味道,大家闲谈了一会,只听朱璎道:「雩姐姐今晚已为大家备酒
接风,现在时间尚早,况且长途劳顿了一天,不如先行回房休息一会如何。」罗
开等人自又一番致谢。

  紫嫣雩当下吩咐丫环婢仆,引领众人到房间。

  途中上官柳向罗开道:「没想到日火教中也有这般好手,看来今早那人的武
功,比之那个什么烈火王、青火王还要厉害得多。」

  罗开点了点头:「日火教突然高手尽出,重临中土,决不会只是为了擒拿岳
都而来,相信必定另有其它目的。」

  笑和尚道:「这个当然了,日火教今趟大张旗鼓前来中土,依和尚我看,内
里必无好事。更巧合的是,皇帝老儿忽然举办什么英雄宴,大宴群雄,恐怕和日
火教突然出现有点关连。」

  上官柳沉思片刻,说道:「笑和尚此话不无道理,两桩事情焉有如此巧合,
加上日火教已投效朱允炆,换句话说,日火教也算是皇帝老子的人,莫非今次的
英雄宴,内里有着什么不可告人的阴谋?」

  白瑞雪一直在旁听着,也觉事情大有疑窦,便道:「但前时日火教和紫府仙
宫产生不和,大动干戈,而两者一是湘王府的人,一是皇太孙的人,这样又如何
说起?」

  上官柳微笑道:「其实朱柏和朱允炆虽是叔侄关系,但二人可说是口和心不
和。要知朱允炆今日当了皇太孙,无疑就是未来大明的皇帝,而众多王子岂会甘
心,其中衅隙自是不少,朱允炆自然也看到这一点,当然要增强本身的实力,他
一方面要在朝中收买人心,另一方面要在外招揽各方好手,连成一道内外防线,
方能自保。而他收纳日火教,可能便是这个原因。但日火教的出现,和今次群雄
宴是否另有阴谋,这就大有疑问了。」

  方妍忽然道:「这两件事情,相信昭宜公主必定一清二楚。昭宜公主向来是
皇帝的掌上明珠,也曾和朱柏统率血燕门,她又岂会不知。但话虽如此,她便是
知道,也不会轻易透露半点风声。」

  众人默然点头,但心中俱存着一个不祥的兆头。

  在丫环的引领之下,来到府中南首的一座大楼,只见此楼楼高两层,重檐飞
翘,堂宇宏丽。罗开虽已成婚,却和四位娇妻另有各自房间。

  罗开进得房来,不由眼前一亮,只见房里金碧交辉,琐窗朱帘,椅榻全是紫
檀木制造,端的是庄严富丽,光彩斐然。

  他四下看了一会,便坐在榻上养息行功,而四位娇妻并没有进来厮缠,直到
戌时刚过,府里的丫环前来通知,邀请罗开到前厅赴宴。


            第一百零四回 满室皆春

  当晚府里设席张筵,酒肴丰美珍贵,笑和尚素来饕餮,眼见佳肴当前,自是
食指大动,一双筷子此起彼落,手口忙碌个不停。

  凌云庄众人见怪不怪,也不觉什么,只有朱璎瞧得柳眉颇蹙,却又奈何他不
得。

  酒宴之中,上官柳、康定风、史通明和唐贵等人,不时拐弯抹角,旁敲侧击
向朱璎和紫嫣雩探问,希望从能探得一些群雄宴的内情,岂料二女口密得紧,半
点风声也不肯泄漏,一言不涉该事。

  罗开和白瑞雪看见这等情景,心头更是忐忑不安,只盼望届时群雄宴上千万
不可弄出大事来。

  筵席直到戌末方毕,酒醉饭饱,各人纷纷回房休息。

  回房途中,罗开四个娇妻,前后左右的缠着他不放,白瑞雪和上官柳等人看
见,不免暗暗窃笑。

  而洛姬和梅兰菊竹四婢见这情形,不由大受感染,情火暗动。只见洛姬靠身
到康定风身旁,轻声软语道:「定风哥,你好几天没和人家那个了……」

  康定风望了她一眼,回眸再看看四婢,却见她们眼中柔情无限,满盈春意,
不禁意乱情迷,心头一热,低声说道:「你且先回房间,我待一会便过来。」

  洛姬听后,登时喜脸盈腮,相视而嘻,回身和四婢往自己房间走去。

  康定风望着五人的背影,见她们主仆五人红裙翠袖,婷婷袅袅,尤物移人,
无一不是绝色佳人,默默暗忖道:「若说人间艳福,我和罗庄主也可说是齐足并
驱,半斤逢八两了。」想到这里,亦暗自欣喜。

  此刻已是深夜,天空却阴沉沉地,全没半点月色。

  鹅毛似的雪花骤然大片大片地飘将下来,瞧来这场大雪又要下一个晚上了。

  罗开在众娇妻簇拥下,有说有笑的回到罗开的房间,五人才一出门,便见一
名府里的丫环蹲在火盘边,正在加添柴火。

  那丫环一见罗开等人进来,便即站身而起,向各人躬身施礼。

  灯烛之下,罗开见那丫环年纪甚轻,容貌青涩幼嫩,只有十三四岁年纪,然
细望其身段,竟然长得丰胸楚腰,丰满异常,与她的年龄殊不相配,不由啧啧称
奇,就在他暗自惊奇之际,忽听得董依依说道:「这位妹妹,我夫君今晚喝酒多
了,须得早点休息,不用妹妹服侍了。」

  那丫环听见,自是明白董依依的意思,也不敢多留,连忙请辞退出房间。

  这时火炉越烧越旺,炉里劈劈啪啪的爆着星花,且一阵阵兰花之香,弥漫满
室,罗开闻得这香气,也不禁有点奇怪,暗忖道:「赴宴之前,房内并无这种花
香,究竟这香气是从何处而来?」他环目四看,房间内并无一花一草,也不由啧
啧称奇。

  待得那个丫环出了房间,董依依回头瞪了罗开一眼,嗔道:「罗开哥你怔怔
的望着她干么?人家年纪轻轻的,难道你对她也有意思!」

  罗开登时张口结舌,哑口难言。众女有一句没一句的凑趣儿,弄得罗开好不
尴尬,幸好方姮不住口和罗开说好话,只是她向来性子温柔,不擅说话,以她一
人之力,如何抵挡得住三女的嘴巴。

  尤其白婉婷和董依依,天生一张乖乖嘴,口齿灵巧,转眼之间,便连方姮也
成为攻击目标。

  罗开暗自叫苦,计上心头,一手把方姮拥近身来,咧嘴笑道:「还是姮儿待
我最好,必要好好奖励一番才是。」说着双手一伸,把方姮横抱胸前,直往床榻
走去。

  方姮自是明白丈夫的心意,脸上立时双颊晕红,双手自然地圈上他脖子,眼
里脉脉含情,水汪汪的甚是动人。

  罗开望着方姮这天仙似的俏脸,见她莲脸生春,说不出的美丽诱人,加上鼻
中闻得她身上阵阵幽香,叫他如何能克制得住,当下凑过嘴去,在她俏脸上不住
亲吻。

  方姮仰起螓首,闭着眼睛,微微呻吟,正享受丈夫给予的温柔。

  便在这时,其余三女已围近榻前,只听董依依道:「罗开哥,你怎能拋下咱
们三人不理,只顾和姮儿亲热!」

  方妍和白婉婷双双跳上床榻,向罗开又扯又抱,方妍道:「妍儿也要,你卧
下来让咱们四人服侍你好么?」

  罗开存心要气弄三人一番,板起脸说道:「为夫今晚喝多了两杯,精力实在
不济,恐怕无法应付你们四人。只是我刚才答应过姮儿,身为丈夫焉能言而无信
呢,你们说该如何是好?」

  三位娇妻岂会相信他,她们对罗开的实力知之甚稔,以他的功力,就是喝多
了几杯,又怎轻易会醉。

  再说甚么精力不济云云,更是胡言乱语,罗开那门「乾坤坎离大法」,能收
能放,可说是万女莫敌,若应付她们区区四人,直是游刃有余。

  方妍在众女之中,心思最为细密,她脑袋一转,挨近罗开耳边道:「既然罗
开哥有点醉意,更应该要卧下来,让咱们姊妹四人好生侍候你,为你宽衣解带,
好好的睡一觉。致于夫妻敦伦一事,来日方长,那一晚不能做呢!」话才说完,
便向董依依和白婉婷做个眼色。

  二女会意,连忙上前又拉又扯,白婉婷道:「罗开哥你乖乖的卧下来吧,让
婉婷好好服侍你。」

  董依依抿嘴一笑,握着方姮围着罗开的玉手,意欲把她双手扳开,道:「姮
儿你还舍不得放手么?箍得这么紧,看你敢情是春心动了!」

  方姮向来脸嫩,听见不由大羞,连忙放开双手,嗔道:「依依你说什么嘛,
尽爱欺负人家!」

  董依依笑靥满脸,弯下身躯咬着她耳朵道:「你还想抵赖,看你媚眼如丝,
美目含春,还不承认。」说话之间,突然一把握住方姮高耸的左峰,轻轻的搓捏
起来。

  方姮「啊」的一声,忙伸手要把她推开,岂料董依依丁香微吐,舌尖在她耳
背舔拭撩拨,方姮立时浑身剧颤,一股无名的快感直窜上脑门。

  董依依意存戏玩,只抚弄数下,停下手来,似笑非笑的望着她。方姮羞得双
手掩面,不敢和她对视。

  房间内暖烘烘的甚是舒服,与外间风吹雪飘的情景大不相同。

  这时罗开已被方妍和白婉婷推翻在床,仰天而卧。

  罗开当然知道三女的意图,只是装傻扮呆,看看她们要弄什么花样。

  果见方妍率先动手,生拉硬拽,解去罗开的腰带。

  白婉婷也不怠慢,双手前探,手腕翻处,已扯下他的长裤。

  董依依见二女开始行动,放下了方姮,忙上前搭手,三人当真合作无间,不
用多久功夫,罗开已给三人剥了个精光,只见他胯间的那条巨龙,却软软的摆垂
着,全无半点异状。

  三女看见这根神物,犹如蚂蝗见血,方妍首先抢得头筹,握着巨龙上下套动
把弄。而董依依和白婉婷,乘着这个空隙,连忙宽解带,把身上的衣服尽脱得一
丝不挂。

  罗开笑问道:「你们刚才说要服侍为夫安寝,缘何要脱去衣服?」

  白婉婷嫣然笑道:「往常你不是爱赤裸裸的抱着咱们睡觉么,今晚咱们姊妹
四人脱衣侍寝,这样又有何不妥,难道罗开哥你不喜欢么?」说着趴身在罗开身
侧,把赤条条的娇躯紧贴着他。

  罗开浅浅一笑,左手把白婉婷搂住,说道:「为夫又怎会不喜欢,但姮儿向
来腼腆,恐怕她不会自动脱衣服呢!」

  罗开这一句说话,直听得方姮脸红耳赤。

  众人更是明白不过,只见董依依连随道:「罗开哥大可以放心,姮儿她此刻
正自欲火焚身,巴不得马上要你这根大东西来消火呢。」

  方姮羞得连忙跳将起来,叫道:「人家才不是呢,依依你不可乱说。」

  董依依如何肯放过她,抢上前去扯她衣服,口里道:「是也好,不是也好,
罗开哥要你脱衣侍寝,莫非你敢不依么?」方姮起先还一味的闪避,但听见这话
后,只好半推半就,终于大家看齐,脱得一丝不留。

  董依依知道罗开的心意,把方姮往罗开身上推去。罗开伸手把她拉近身来,
方姮站脚不稳,整个人倒在罗开身上。

  只见罗开熊臂轻舒,把方姮紧紧拥在胸前,柔声低语道:「姮儿乖乖的待在
这里,为夫必会好好报答你。」

  方姮害羞起来,嘤的一声把头埋在他颈侧,鼻里闻着阵阵浓烈的男人气息,
心头不自禁的碰碰直跳,又是甜蜜,又是迷醉。

  再说方妍在他胯间弄了大半天,却见巨龙依然无精打采,垂首丧气,便知罗
开有心倒气,以乾坤坎离大法抑控住,只是她心高气傲,存心要和他斗上一斗,
当下加紧几分功夫,孰料罗开依然固若金汤,不为所动。

  方妍气苦不过,忽地在龙头上打了一下,骂道:「你这根死蛇懒鳝,忒也爱
调弄人家。」

  罗开功力深厚,自是不怕她拍打,但仍是喊将起来,喝道:「你要谋杀亲夫
么?要是给打坏了,受苦的可是你们。」

  董依依笑道:「咱们才不稀罕呢,世上男人多的是……」说到这里,顿即知
道自己说错话,赶忙收口。

  罗开向知董依依口没遮拦,但听得这说话,怎能噤口不语,怒道:「你便去
找其它男人吧。」

  董依依吐了吐舌头,挨近罗开垂首道:「是依依说错话了,罗开哥不要生气
嘛!」

  白婉婷和董依依感情最好,听罗开严词厉色,忙帮口道:「罗开哥不要气她
嘛,她是这样惯了的,正是毛坑没后壁,满口臭气冲天,你便饶恕她一次吧。」

  董依依不住口的讨饶,罗开冷哼一声,把她扯近身来,板着口脸道:「你这
丫头打后再是胡言乱语,决不轻饶。」董依依听见,立时眉开眼笑,在他脸上亲
了一下,连声答应。

  而罗开身下的方妍,虽是仍努力不断,但依然殊无起色,白婉婷斜眼看见,
俯身过来,与方妍道:「且让我来试试,我就不相信无法弄硬他。」

  方妍道:「这怎生是好,弄了半天仍是软巴巴的,须得想个法子才成。」说
着挪开身子,腾出空位来。

  白婉婷接过手上的巨物,着手处软绵绵的全无半点火气,也不由为之懊丧,
当即上下搋动了一会,樱唇启张,已把个龙头纳入口中,恣情吸吮起来。

  罗开意存刁难,见二人如此卖力,暗暗窃笑,自鸣得意道:「为夫早已说过
今日精力不济,你们就是不相信。好吧,只要你们能把他弄起来,一切依你们便
是。」

  白婉婷忙了一阵,见他依然如故,心生一计,凑向方妍耳边低语几句。

  只见方妍边听边不住点头,脸现喜色,似乎智珠在握。

  二人话毕,随见方妍解带卸衣,待得身上寸缕不剩,光着身子伏到了罗开身
旁,说道:「罗开哥你言而无信,刚才不是说要好好奖励姮儿么,你现在这般做
作,莫不是食言,出尔反尔。」

  罗开一听,立时无话以对,再看看方姮,见她正满眶柔情,情深款款的瞧着
他,说不出美艳动人。罗开看得一阵意乱情迷,在她樱唇上深深一吻,轻声道:
「我的好姮儿,我说过的话自然算数,我现在便想要你。」

  方姮轻轻点头,柔声道:「罗开哥你对我真好,姮儿好高兴啊!」

  罗开抚摸着她的俏脸,道:「放开双腿,让我进去好么?」

  方姮美目一闪,羞红着脸道:「人家那里还没准备好,我怕会痛。」

  方妍在旁听见此话,笑道:「这个有何困难,待我和依依帮你一把吧。」说
话间撑身而起,向董依依做了个手势。

  董依依巧笑嫣然,点头表示明白。二人先把方姮的身躯移正,让她趴伏在罗
开胸口上,并将她双腿大大地分了开来,一缝鲜嫩殷红的宝穴,立时全展露众人
眼前。

  方姮轻叫出声,欲要抗拒,但在二人合力之下,又怎能挪动得半点。

  罗开这时亦发动攻势,但见他双手齐施,两只大掌已握着她两座傲峰,轻揉
缓搓,口里说道:「姮儿,喜欢我这样吗?」

  随见得方姮身躯微颤,「咿咿呀呀」不停呻吟,嘤咛不绝,却不敢回答罗开
的说话。她只觉自己一对丰满迷人的玉峰,却牢牢的给丈夫包裹着。每一揉捏,
阵阵快感随之而来,委实受用非常。

  而罗开亦收起戏弄之心,神功暗运,一根巨龙旋即冲天而起。

  三女在旁看见,个个喜上眉梢,只见白婉婷仍然咬着龙头,吃得津津有咪。

  董依依也不肯落后,一面抚弄着子孙袋,一面以指箍紧棒根,肆意捋动。

  罗开在二人的播弄下,更觉兴奋,神龙火棒又胀大几分,白婉婷樱唇尽开,
也难包得周全,连忙吐将出来,把个龙首抵在了方姮的穴门上,贴着唇瓣着力搵
动。

  方妍同时加上一手,以双指分开妹妹的双唇,把个红艳艳的宝洞儿呈现在眼
前。白婉婷那会放过这大好良机,忙把龙头往宝洞塞去,继又抽出,如此来回数
十多下,弄得方姮呻吟连连,美臀狂摆。

  罗开也觉是时候了,配合着白婉婷的动作,腰间微微使力,巨龙马上直闯而
入。

  方姮啊的一声,用力抱紧罗开,随觉一根火烫大物刮着玉壁,渐渐深进。

  罗开问道:「姮儿,感觉好吗?」

  方姮一双美目水汪汪地盯着他,螓首连点,轻声道:「好美,再用点力。」

  罗开依言照办,在下着力投送。而三女一同凑过头来,眼见巨龙不住价大出
大入,抽提之间,双唇疾翻,一浪浪的花露牵带而出,异常淫亵。

  三女看得浑身发烧,欲念横生,董依依早已按捺不住,探手往自己胯间,大
肆捻揉。

  白婉婷和方妍却抱作一团,彼此抚摸起来。

  方姮经过罗开一轮疾刺,柔媚娇痴,不禁淫情大动,自动撑起身躯,坐在罗
开身上,起落晃动,同感酥麻美快。

  罗开见着方姮自拋自落,胸前玉峰随着动作上下颤动,煞是迷人,当下大手
前伸,双双纳入手中。

  方姮低头望去,眼见丈夫把自己一对宝贝儿玩得形状百出,一时瞧得遍身焰
火如焚,淫兴更盛,弯下身来,把一边玉峰抵到他嘴前,低声问道:「姮儿想要
罗开哥吃。」

  罗开见她如此,亦感愕然,平素斯文害羞的方姮,今日竟会淫态毕露,突然
主动起来,不免兴味更浓,便即凑首上前,张口便吃。

  方姮看着他狂吸狠吮,犹如饥馁得食,当此的情景,叫她更难消欲,淫念颇
生。只见方姮一手支身,一手固定罗开的脑袋,把他嘴脸压向自己胸前,口里啊
啊的吐着大气。

  罗开手口不停,在她一对玉峰交替轻狂,吃得唧唧有声。

  方姮美得盻盻昏酥,身心如在浮云,顿感内中含着的巨物,不住抽送往来,
满贯花房,且柄硬如铁,暖烙灼人,登时给弄得口舌冰冷,花露滔滔而淋,最后
听她轻喊一声,四肢不定,软软趴在罗开身上。

  罗开知她泄身,抚着她裸背,说道:「很舒服吧,还要吗?」

  方姮摇头道:「我不行了,人家已泄得全身乏力,不能再弄了。罗开哥要是
还没尽兴,待姮儿休息片刻,再来和你尽欢好吗?」

  罗开知她再难继续,遂把她放在一旁,温言道:「现暂且放过你,你好好休
息一会。」

  话毕翻身而起,一手扯住董依依,把她放倒在床上,笑道:「现在该轮到你
了。」

  董依依巴不得他这样说,双手环上他的脖子,连随自动张开了大腿,说道:
「快点要依依吧,人家等不及了。」

  罗开也不打话,腰肢一沉,龙头立时应声而入,直闯深处。

  董依依美得头儿一仰,大叫道:「入得好深啊,碰到妙处了。」罗开弓起身
躯,大刀阔斧的疾冲狠刺,董依依如获至宝,挺臀相迎,发觉巨龙乱钻乱咬,记
记如刺心窝,直美得哼叫不止。

  顷刻之间,蜜液流浸裀褥,湿了好大一片。

  便在众人情兴焰炽之际,忽闻得白婉婷说道:「罗……罗开哥,婉婷感觉有
些……头晕。」

  罗开听后回过头来,却见白婉婷脸色泛白,身子幌了一幌,伏到在榻。

  身旁方家姊妹看见,伸手欲要将她扶起,岂料身子甫往前挪移,骤觉天旋地
转,眼前一片模糊,竟尔双双倒下,伏在白婉婷身上。

  这一变故来得突然,罗开大吃一惊,也不顾身下的董依依,连随拔枪弃马,
把近在身旁的方妍扶起,只见她浑身软绵无力,脸如白纸,一探她鼻息,呼吸细
弱不调,登时吓得亡魂丧魄。再看其余二人,状况和方妍一般。

  董依依见此情景,忙撑身而起,问道:「罗开哥,发生甚……」话还没有说
完,咚一声又倒了下来,昏了过去。

  罗开骤见四个娇妻相继昏晕,已知有异,略一运气,顿感内息走岔,一股阴
柔之气,自少阴、厥阴、太阴、阴维、阴蹺等诸穴四处流走,显是中了一些阴寒
之毒。他心下一惊,忙盘膝坐定,闭目提气运功。

  幸好罗开功力深厚,不用半炷香时间,内息续渐凝聚,体内的寒毒已被他逼
出体外。

  再过片刻,罗开吐气收功,一骨碌跳离床榻,拾起众女的衣服,匆匆给她们
披上,继而双手把董依依和方姮搂在腰间,冲门而出。

  罗开一出房间,把二女放在地上,运气大叫一声:「快来人啊……」话声未
落,也不待众人赶来,忙奔回房里。

  凌云庄各人早已上床休息,忽听得罗开地叫喊声,即知有事发生,纷纷起身
披衣,陆续赶到罗开房间来。

  白瑞雪率先赶到,刚好看见罗开从房间奔出,双臂夹着白婉婷和方妍二人,
当即问道:「发生了什么事?」

  只听罗开急声说道:「四人中了剧毒,已昏了过去。瑞雪姐你在此照顾着二
人,我先将婉婷和妍儿送去你房间。」

  罗开也不容她说话,抱着二女径往白瑞雪房间走去。

  待得把四女安放停当,上官柳、唐贵和天熙宫等人亦相继赶到,众人看见如
此光景,无不吃了一惊。

  罗开分别把按四女的脉门,却见脉像散乱,确是中毒之像。罗开脑间一转,
忽地想起一件事来,当日往烟湖居应约紫嫣雩,险些儿便中了她的「两跳醺」迷
药。他一想到这里,登时脸上变色,忙转头向白瑞雪说道:「瑞雪姐好好看着她
们,我要出去一会,转头便回。」

  正当罗开欲要冲出房间,已听得急骤的脚步声响起,紫嫣雩领同三大灵王已
奔进房来。

  罗开一看见是她,立时止步,劈头喝道:「快快取解药来!」

  柴嫣雩不由一愕,怔怔的望着他,问道:「什么解药?」

  罗开双眼通红,宛似要喷出火来,怒道:「你使人在我房中下药,那种下三
滥的把戏,卑鄙下流,亏你做得出来。识趣便拿出解药来,要不在下可就不客气
了。」

  众人听见罗开的说话,方知晓是什么一回事,各人的目光齐向紫嫣雩望去。[/color][/size][/font]

流風之回雪 2011-2-4 14:34

[font=宋体][size=4][color=Blue]            第一百零五回 玄池兰香

  紫嫣雩素来机敏过人,一听此话,已猜上了三分,正要问个清楚明白,随见
她身后的龙灵王抢上前来,戳指大喝道:「罗庄主你休得对宫主无礼,你武功虽
好,咱们却不怕你,岂容你在此胡言乱语,含血喷人。」其余两大灵王也同时抢
出,大有随时动手之意。

  罗开正恼在头上,剑眉一蹙,怒喝一声:「好!待我先会一会你们。」

  紫嫣雩纤手一挥,向三大灵道:「你们休得无礼,全给我退下。」三大灵王
正要上前动手,听得她的说话,立时止步,气冲冲的站回紫嫣雩身旁,然而三人
六只眼睛,依然恶狠狠地盯着罗开。

  这时朱璎亦带同冯昌、冯恒及几名高手赶到,还没到房间,在外便已听得众
人的说话,心知不妙,一进房来,便即发问出了什么事。

  紫嫣雩摇了摇头,说道:「我也不知道,正要问罗庄主。」

  罗开道:「简直是无耻之尤,你也不用装傻扮呆,快取出解药来,免得伤了
大家和气。」

  朱璎一时听得不明所以,纳纳问道:「什么解药?」

  只见紫嫣雩道:「我才一踏进房间,罗庄主你便问我要解药,这可教本宫弄
得胡涂了,不知罗庄主可否心平气和,先说明一切?」

  罗开怒瞪双目,指着榻上四名娇妻,气呼呼道:「你使丫环在我房间火炉下
毒,意存加害,难道你敢否认此事!」

  紫嫣雩望一望榻上四女,见四人脸色苍白,昏睡不醒,当下摇了摇头,道:
「庄主你相信也好,不相信也好,这事本宫一无所知,实和我无关,不知庄主怎
会怀疑到我身上?」

  罗开愤然道:「这里是你的地方,那丫环是你的人,怎能说与你无关。」

  紫嫣雩道:「听庄主这样说,你是见过那丫环了?」

  罗开怒容不息,猛然点头说道:「何只我见过,本人四个妻子也在场,当时
那个丫环正在我房间的火炉生火,而这等以烟火下毒的本事,不正是宫主的惯技
么?」

  众人听得罗开的话,虽不知前时紫嫣雩下毒之事,却也听出一些端倪,尤其
白瑞雪,眼见妹妹中毒昏晕,至今生死不知,更是对紫嫣雩冷眼相向,此刻听见
她死口否应,恐怕内里确有他情,向罗开道:「你怎会认为是那丫环下毒的?」

  罗开见问,本想把紫嫣雩如何向自己下毒一时抖将出来,但回心一想,想起
当日和紫嫣雩的暧昧情景,实不想给旁人知道,便道:「当时我见那丫环形迹可
疑,看她年纪虽轻,谈吐却异常成熟有礼,和她年龄殊不相配。还有一点,她燃
点的火炉甚是奇怪,柴火中不住散发着兰花香味,瞧来必是那花香作怪。」

  「玄池兰香……」数人同时叫出声来。

  罗开听得众人惊讶的叫声,也微微一怔,却见上官柳、唐贵、三大灵王等人
脸现骇异之色,心里不由涌出一股不祥的兆头。

  随听得唐贵道:「罗庄主四位夫人,莫非是中了这种剧毒,这可麻烦了!」

  紫嫣雩道:「庄主可否给我看看四位夫人?」

  罗开看见众人的神色,已心知不妙,顿时没了方寸,现听得紫嫣雩的说话,
生恐她另有企图,不禁踌躇起来。

  紫嫣雩明白他的心意,道:「本宫绝无半点歹心,罗庄主大可放心,玄池兰
香这种剧毒非同小可,若证实确是中了此毒,须得尽快想方法,迟则恐怕……」

  罗开听得心里一惊,他初履江湖,见事不深,「玄池兰香」究是什么东西,
可说是全然不知。莫说是他,就连白瑞雪,因她少在江湖走动,还是首次听见此
物。饶是如此,二人心中却知此毒物非比寻常。

  白瑞雪没等罗开答应,便即在旁道:「这就有劳公主你了。」

  罗开见白瑞雪这样说,只好让开一旁,但他心里仍是不甚放心,紧紧跟随在
紫嫣雩身旁,只要她有什么不轨的行动,当可及时制止。

  紫嫣雩逐一翻开四人的眼帘,探过鼻息脉门,见四女气息奄奄,一条红线自
脖子通向咽喉,确知是中了玄池兰香的剧毒。随见她运指如风,即往董依依「商
曲」和舌下「廉泉」两穴点去。

  罗开大惊,一掌往她手臂拍去,紫嫣雩似乎早有准备,身子往后微挪,纤手
一挥一拨,竟然卸去罗开这一掌。

  罗开这一掌只想把她推开,并无伤她之意,但其出手之快,委实疾如速雷,
却没料到紫嫣雩竟有这般敏捷的身手,把他手掌一一化去。

  思念之间,罗开已一连发出四掌,而紫嫣雩同时左手疾挥,拨开来掌,右手
却连点四女穴道,这一出手,众人均看得张口结舌,悚然心惊。

  罗开功夫了得,场中人人皆知,而最教人惊讶的,却是紫嫣雩轻轻巧巧地拨
开罗开的来掌,其身手之俊,可想而知。场中各人,无不心下佩服。心想紫府仙
宫在江湖上能夙负盛名,实非侥幸。

  二人此番交手,说来话长,其实只是瞬间之事,但见紫嫣雩分别点了四女的
穴道,随即往后跳开两步。

  罗开那肯轻易放过她,斜步追上,大喝一声,双掌同时推出,罗开先前数掌
意在逼退紫嫣雩,手里用上不足二成功力,现见她出手狠毒,竟敢在众目睽睽下
出手伤人,这叫罗开如何再按忍得住,盛怒之下,这一掌已不再容情。但见一股
排山倒海的掌风,径往紫嫣雩胸口击去。

  紫嫣雩见这一掌威力非凡,生平从未见过,不由心中一酸,她却没想到,罗
开竟对自己如此无情,会向自己狠下杀手。她一想到这理,不禁心碎欲绝,便这
般呆得一呆,双掌已印到胸前。

  众人见此大惊,齐「呀」的叫出声来,心知这一掌若给打实,紫嫣雩肯定非
死即伤。便在紫嫣雩命悬一线之际,只见紫嫣雩的身躯猛地向横跌出。

  但这么一跌,始终慢了半步,臂肩仍是给罗开的掌风扫中。

  紫嫣雩闷哼一声,扑翻在地。

  罗开此掌一出,登时心感后悔,但要收掌,已有所不能,陡见紫嫣雩忽然避
过,正自一喜,倏觉两股掌风分从左右击到,罗开不及多想,双手疾伸,以硬接
硬推开来掌,定眼一望,竟是龙灵王和龟灵王二人。

  原来三大灵王眼见紫嫣雩势危,三人不约而同,齐齐飞身上前,同时出手,
麟灵王率先抢至,一手把紫嫣雩推开,才堪堪避过罗开这致命的一掌。而其余二
人,同时发掌往罗开击去。

  两大灵王说得上是一等一的高手,功力何等深厚,岂料二人同时发掌,依然
无法奈何罗开。二人心里骇然,互望一眼,猛喝一声,第二掌随即发出。

  罗开不想和二人对掌,正要开言说话,但二人双掌来得绝快,思念未过,双
掌已递到胸前,凌厉狠辣,罗开不得不出掌拆解,只见他双手圈转,把击来双掌
一一架开。罗开这一出手,掌势古怪之极,却又异常敏捷凌厉。

  三人四掌一交,两大灵王双掌忽的一个兜转,竟互拍在一处,听得轰然一声
响过,二人身子一晃,均被掌风震退两步。

  罗开一招见效,心里暗暗惊喜。原来罗开不想伤害二人,当下用上贯虹秘籍
内的武功,这一招「推云拨月」,主旨是借力打力的法门。罗开自修习贯虹秘籍
以来,今日才首次用上,万没想到牛刀小试,竟有如此威力,自是欣喜不已。

  两大灵王不禁心头一惊,怔怔的说不出声来。二人直到今日,方晓得罗开的
武功实是深不可测,自己便是数人连手,也知万万不是他的对手。

  场上众人看见罗开这手武功,只瞧得神眩目驰,若非亲眼目睹,确难相信世
上竟有这等古怪的武功,也不禁骇然叹服。

  这时房间忽地静止下来,落针能闻,过了半晌,方听得紫嫣雩轻轻「嗯」了
一声,在麟灵王的搀扶下,慢慢站起身来,一对带着哀伤的目光,只是盯在罗开
的脸上。

  罗开看见她的眼神,心头不自觉地涌起一股无名的苦楚,又是悲伤,又感歉
疚。

  朱璎连随奔到紫嫣雩身旁,伸手扶住她,开声问道:「雩姐姐你伤在那里,
严重吗?」话后怒目一瞪,正射向罗开。

  紫嫣雩摇了摇头,轻声道:「我还好,罗庄主手下留情,死不去的。」其实
谁人都看见,若非麟灵王这样一推,恐怕紫嫣雩再也无法站起来,更不消说能开
声说话了。

  罗开听见她的说话,心里更是难过,真想立时扑上去,向她好好道歉一番。
但一想起四个娇妻,心头一酸,竟呆在当场。

  随又听得紫嫣雩道:「罗庄主,你自己大可看一看四位夫人,看本宫可有出
手加害!」

  罗开眉头一轩,探头到榻来,目光到处,只见四位娇妻虽然并未苏醒,但脸
色已逐渐转红,似乎已有一点起色,忙伸手按上董依依的腕脉,发觉脉搏转顺,
不由暗地一喜,但再一细想,顿感愧疚无地,方知刚才紫嫣雩突然出手点上众女
的穴道,非但并无歹意,反而是帮助自己四个娇妻,为她们压制身上的体毒。

  这时,紫嫣雩的声音又再响起:「玄池兰香不同一般毒药,此药并非采自兰
花,乃是由一种名为『寒赤木』散发出来的毒药,此木出产于西域曳咥河源头的
玄池,玄池长年阴寒砭骨,难以潜泳,因此寒赤木常人极难寻获。」

  紫嫣雩伤后内息不稳,略一回气,续道:「其实寒赤木本身并没有气味和毒
性,但一经遇热,便会散发出如兰花的花香,而这股香气,却具有异常剧烈的毒
性,若进入人体,会令人渐渐昏睡,人事不知。而最厉害的是,当昏睡之时,仍
不住吸入毒气,时间一长,便是华陀再生,也难救冶。」

  罗开越听越感心惊,望向紫嫣雩,只见她肩膀中了自己这一掌,虽无性命之
危,但左手软软的垂着,伤势显然不轻,不由大为难过,踏上前道:「罗某粗心
大意,伤了雩……公主,实是万分过意不去,能否给我看看伤势如何?」罗开一
时心情激动,雩妹二字险些儿脱口而出,幸好及时醒觉收口,不致让众人起疑。

  紫嫣雩见他说得真诚,再看他脸容焦虑,心头一甜,但房间站满了人,又怎
能公然给他看自己伤势,登时脸上一红,低声道:「罗庄主念妻心切,本宫又怎
能怪庄主,只要庄主明白本宫并无恶意便好了。」

  罗开向她深深一揖:「罗某莽撞无礼,请受在下一礼。」

  白瑞雪见紫嫣雩因好意相救四人,反被罗开打伤,心中感激,也上前揖道:
「多谢公主出手相救舍妹,请受瑞雪一拜。」

  紫嫣雩赶忙还礼,岂料左手略为一动,立时痛入心肺,只好伸出右手把白瑞
雪扶起,说道:「瑞雪姐请不可这样。」

  朱璎在旁见紫嫣雩疼痛难当,当即扶住了她,关切道:「雩姐姐不如先行回
房休息,让大夫看看伤势再说。」

  紫嫣雩说道:「我伤势并无大碍,这里事情还多着,先把正事办妥要紧。」

  接着向罗开说道:「我之所以点住四位夫人的商曲、廉泉两穴,却是另有用
意。若然我稍一迟缓,对四位夫人大有危险,所以才会突然出手,要知这两个穴
道,是属『足少阴肾经』,只要封住这两处经脉,体温顿即骤降,才可压制毒性
发作。」

  罗开到这时终于明白过来,当真感愧交集。

  上官柳对玄池兰香早有所闻,更知其毒性非同小可,遂问道:「公主,在下
有一事想问,据江湖传言,要解除玄池兰香的剧毒,唯一方法只有寻得寒赤木,
把该木磨成粉末和于水中饮下,方能把体毒除去,除此法之外,却无其它解毒方
法,不知这个传言是否属实?」

  紫嫣雩点了点头,说道:「没错,确是这样。目前虽点了四位夫人的穴道,
免得毒性加深,但此法并不能解去体内的毒素,现今只有寻得寒赤木,才是治本
之法。」

  罗开听得剑眉深聚,连随问道:「这样说我只得马上赶赴玄池,若再拖沓,
恐怕……」

  紫嫣雩摇头道:「玄池距此地万里之遥,便是马不停蹄,一来一回非要个把
月时间,到时纵然得到寒赤木,恐怕己经来不及了!玄池兰香还有一个厉害处,
若在体内停留过久,毒性会续渐蔓延全身,当毒性侵入脑门,到时就算能解去剧
毒,其人已是痴痴呆呆,如同废人了。」

  白瑞雪和罗开二人听见,登时脸色惨白,罗开回头望向四位娇妻,见四位如
花似玉的娇妻安祥地昏睡不醒,心头又是一阵酸苦,眼睛一红,泪水险些便要夺
眶而出。

  骤见罗开猛地一掌劈出,身旁的一张木桌登时木屑纷飞,碎成数段,随听得
罗开大叫一声:「究是谁人所为,用这歹毒的手段加害于我……」

  紫嫣雩道:「现在唯一能解救四位夫人,便只有落在那个丫环身上,她既能
以玄池兰香害人,手上自然有寒赤木。」

  罗开刚才见着四个妻子身中剧毒,一时神志大乱,没想到此节,此间给紫嫣
雩一提,一绽曙光忽在眼前掠过,猛然抬起头来,大叫道:「没错。」但细心一
想,却摇头叹道:「她既然假扮丫环下毒,自然准备周到,恐怕现在要去找她,
相信并不容易。」

  白瑞雪问道:「罗开你见过那丫环,到底此人是怎生模样?」

  罗开便把前时所见的事,一一细说与众人知道。

  紫嫣雩和白瑞雪均是绝顶聪明的人,二人只听到那丫环的身形相貌,没待罗
开说完,却不约而同脱口而出:「千面双忍。」

  众人听见二人的说话,一加细想,均说极有可能是岳都所为。

  紫嫣雩道:「那个丫环,必定是双忍中的甘紫嫣,她虽然改变了样貌,却一
时疏漏,忘记把身材改变,若非如此,相信咱们也不会想到是她。」

  罗开越想越似,愤然说道:「当初我见了她虽有点可疑,但一时却没想到是
她,目下看来,十居其九是她的所为,但她人而遁去,又要到那里去找!」

  朱璎在旁向一名手下道:「快传马总管来这里。」

  紫嫣雩摇头道:「不用叫管家来了,相信他也未必知晓清楚。甘紫嫣的武功
虽然不高,但她那易容之术,可说独步天下,要混进府里内,在她而言直是举重
若轻,游刃有余。」

  白瑞雪沉吟道:「这怎生是好,此女鬼计多端,加上她一身易容术,就算能
找到她,恐怕也不是三两日间的事!」

  紫嫣雩回头向龙灵王道:「你马上飞鸽传书回宫,立即派人前往玄池,看能
否寻得寒赤木,若然侥幸寻得,尽快通知咱们。」龙灵王躬身令命,走出房间。

  待龙灵王走后,紫嫣雩道:「现在无法之中只有这样,紫府仙宫位于灵州以
西,离玄池只有六七天路程,希望上天眷顾,能够给咱们寻得寒赤木。除了这个
方法,一时之间,我也想不出什么好法子。」

  罗开和白瑞雪虽知此举实是渺茫,但见紫嫣雩这番诚意,心中大为感动,双
双上前多谢。

  白瑞雪向紫嫣雩道:「刚才罗开卤莽,伤及公主,现在事情既弄清楚,公主
不如先回房休息,让大夫看一看伤势,瑞雪回头再行拜访。」

  紫嫣雩一直隐忍左肩的痛楚,听得白瑞雪的说话,便点头告辞。

  而凌云庄众人却留在房间商议,但说了半天,此终想不出其它办法来。

  笑和尚平日笑脸迎迎,就是遇上如何凶险的事情,依然笑口常开,但今日却
一反常态,不住在房间踱来踱去,还不时粗声大骂。

  众人均知再商议下去,也未必会有什么结果,罗开见更深人静,时间已是不
早,只好叫大家各自回房休息。

  便在这时,府里的管家马总管敲门进房,说已为罗开和白瑞雪从新另设了房
间。罗开摇头道:「我在这房间就可以了,请马管家代在下向公主说声多谢。」

  马总管无奈,便在房间为罗开加设床铺被褥。

  而白瑞雪见罗开坚意留下,她自不便公然留在房中,惹人闲话,便随同马总
管出房去了。

  罗开一人留在房里,思潮起伏,却全无半点睡意。眼里望着四位娇妻,每当
想起四女的娇情美态,心头愈益难以平服。

  他独自一人呆呆的坐着,想着刚才出手伤了紫嫣雩,一时愧疚莫名,尤其她
望向自己那股悲伤的眼神,更教罗开怦然心惊,也不禁担心她的伤势来。

  只见罗开站起身来,走到房门,打算去看看紫嫣雩的伤势,忽地又停住了脚
步,沉思道:「现在已将至三更,如此深夜贸然到她房间,实是诸多不便,还是
明天再去看她好了。」

  思念甫落,正待转身,倏听得房外远处脚步声起,似是朝这里走来。

  罗开功力深厚,见来人履步轻细,武功不弱,决非府中的丫环从仆。

  果然不消片刻,听得来人已停在门外,接着敲门声响。

  罗开问道:「是谁?」

  来人道:「龙灵王有事拜见罗庄主。」

  罗开眉头一紧,连忙上前打开房门,却见龙灵王一人站在门外。罗开急忙问
道:「阁下深夜到来,是否公主伤势有变?」

  龙灵王见罗开神色紧张,不由一怔,他确没料到,眼前这人竟会如此关心自
己的主人,当下道:「多谢罗庄主关心,我家主人经府内大夫看过,己无大碍。
而宫主遣派小人来此,是有要事请庄主过去一趟。」

  罗开听见紫嫣雩伤势无碍,立时放心下来,再听得龙灵王说她召见,便道:
「好,有烦阁下带路。」

  龙灵王领着罗开,穿廊过屋,来到一座大楼。

  这时大雪如絮般纷扬而下,虽无月色,仍然把四周映得白茫茫一片。罗开看
见大楼白雪映辉,宛如仙山楼阁,真个奇巧自然。

  罗开才一进入大楼,即见龟、麟两大灵王走出相迎。罗开一一拱手见过,龙
灵王引着罗开走上了二楼,来到了一个房间,说道:「罗庄主请进。」接着推开
房门,恭请罗开进入。

  但见房间宽敞异常,却并无一人,墙身黄金壁带,火耀溢目,当中放着一张
巨大八仙桌,厚厚的猩红地毡,绣着朱鸟展翅的图案,其宏伟瑰丽,当真能与皇
宫媲美。

  龙灵王走到一道朱帘门前,拨开垂帘,躬身说道:「宫主,罗庄主已到。」

  只听内寝香阁里传出紫嫣雩的声音:「请罗庄主进来吧,这里没你们的事,
都退下去吧。」

  龙灵王应了一声,随见房里走出两个丫环,向罗开深深一礼。龙灵王倒退一
旁,躬身请罗开进内。

  罗开还了一礼,说道:「有劳。」话后走进房间,却见房间深处放着一张楠
木床榻,榻前白绢帷帐,依稀看见帐内黑影移动,随见紫嫣雩掀起帷帐,坐在床
沿道:「我还道你恨我入骨,再不肯来见我!」

  罗开深自惶惭,走到她身前,说道:「我……我一时胡涂,下手不知轻重,
要是你不肯原谅我,罗开束手受罚,任凭你处置好了。」

  紫嫣雩美目一瞪:「我手臂受伤,无力处罚你。」

  罗开见她似嗔似笑,知她已原谅了自己,心里不由安心不少,问道:「方才
大夫怎么说,伤势可好了点没有?」

  紫嫣雩:「大夫说我左臂筋骨尽碎,便是医好了,也会瘫痪无力,以后的日
子,只好劳驾罗庄主来服侍了。」

  罗开自然听出她是说笑,说道:「这个又何妨,罗开只希望日夜能够长伴仙
子左右,这只会是罗开的福气,莫说是服侍,便是做牛做马,罗开也是心甘情愿
的。」

  紫嫣雩听得心头一甜,啐道:「好一个贫嘴的家伙,不可忘记,你已经有了
四个花儿般的娇妻,还在我跟前胡言乱语。」

  罗开一想起四个妻子,登时收起笑脸,暗骂自己如此无情无义,她们四人正
危在旦夕,自己竟和其它女人欢忭调笑。

  紫嫣雩鉴貌辨色,已猜出他心意,便道:「你放心好了,刚才我不住寻思,
终于给我想到一些端倪,如无意外,八九便是这样,所以才叫你过来商量,希望
能救得你四位妻子。」

  紫嫣雩素来心思灵敏,罗开早已知之甚稔,现听她如此说,料来她必有解救
方法,心中大喜,连忙追问。紫嫣雩微微一笑,拍拍身旁的床褥,说道:「你且
坐下来,待我慢慢与你说。」


            第一百零六回 吐丝自缚

  罗开坐了下来,紫嫣雩身子一侧,偎在他怀中。罗开轻轻抱住,问道:「是
什么好法子,快说与我知?」

  紫嫣雩说道:「若然今日之事真的是岳都所为,原因自然明白不过,一来是
为了阴阳二老之死,其次就是江汇天在雁燕门失手被擒,给关了起来,这两件事
情,瞧来已写在你头上,致会派人落毒报仇。」

  罗开自己更是一清二楚,点了点头,叹道:「这一点我也知道,阴阳二老虽
是死于妍妹手中,现在她已是我妻子,此事我也脱不了关系,说到江汇天,这是
他咎由自取,罪有应得。」

  紫嫣雩道:「但你不要忘记,千面双忍师兄妹二人,感情素来要好,你试想
想,甘紫嫣眼见自己师兄落入雁影门手中,岂会不想救他出来。」

  罗开听到这里,顿即恍然:「你是说甘紫嫣今次下毒,是为她师兄而来。」

  紫嫣雩点头说道:「先前我有一个疑点始终解不开,但几番细想,终于给我
明白过来。玄池兰香虽然厉害,但这种毒物并非什么见血封喉,即时令人毒法的
剧毒。若以此毒物来对付一般人,自然见效,但对功力深厚的人而言,恐怕不易
成功,也容易会被发觉。我既能想到这点,岳都自然也会想到,他因何还要这样
做,原因只有一个,他的目标并非是你,而是你最亲近的人。」

  罗开拍腿道:「我明白了,他是要以此来要挟我,逼使我放还江汇天。」

  紫嫣雩道:「八九成会是这样,要是我没猜错,不消一两日,岳都自会派人
和你接洽,到时你只要……」

  说到这里,她凑到罗开耳旁,耳语了几句。

  罗开听后立时脸现喜色,叫道:「此计甚妙,就只怕他不会来找我。」

  紫嫣雩笑道:「我相信不会,若然真是这样,那也只有听天由命,另想他法
好了。」

  罗开握住她纤手,柔声道:「今趟真是多谢你了,幸好有你在旁帮忙,若不
是有你在,恐怕我四个妻子已毒发身亡。」

  紫嫣雩斜眼望了罗开一眼,小嘴一翘,娇声说道:「那么……你想怎样报答
我呢?」

  罗开微微笑道:「公主但有所命,自当遵从。」

  紫嫣雩左手受伤,无法使力,但仍是伸出右手,圈上他的脖子,轻声说道:
「我没什么要求,只要你今晚留在这里,便算是报答我了。」

  罗开听后全不感到诧异,眼见紫嫣雩美目盈春,容貌清丽,出尘如仙,当真
是美得让人心悸,一时不由看得痴了,低下头来,在她俏脸吻了一下,轻声说:
「便是你不说,罗开也不舍得就此离去。」

  紫嫣雩听得心里甜丝丝的,闭上眼晴,缓缓抬起螓首。

  罗开贴上嘴唇,闻着她身上阵阵甜香,不禁情兴更浓,伸出舌头,把她樱唇
撬开。

  紫嫣雩任从挫磨,含着他舌头,卷缠挑拨,一时间,二人打得火一般狂热。

  这一番拥吻,足有盏茶时间之久,方依依不舍的分开。

  罗开把她轻轻放在榻上,紫嫣雩脸泛红霞,胸前一对高耸的玉峰,随着呼吸
不住起伏。此情此景,直看得罗开热血沸腾,忙俯身上前,把她整个娇躯盖在身
下,一只大手,已把她一边玉峰包容在掌中。

  虽是隔着衣衫,罗开仍是感到掌中之物是何等地美好,不禁弄得情狂兴发,
金枪大举。

  紫嫣雩更是情痴情醉,微挺酥胸,尽投其意。

  其实紫嫣雩身旁的男人,可说是多不胜数,而对她承颜候色,思恋爱慕的男
子,更如过江之鲫。便是身为王公贵冑的朱柏,仍是无法打动她丝亳芳心,而紫
嫣雩和他欢狎相好,也只为潜图问鼎,另有所图而已。

  然而在紫嫣雩心中,便只有罗开一人,却令她终日梦劳魂想,难以忘怀。此
刻情郎在怀,彼此耳鬓交磨,自然教她神怡心醉,深情成痴。

  罗开迷情于掌中之乐,不住价轻搓柔捏,嘴唇在她俏脸磨蹭揩拭,低声道:
「嫣雩,你真的很美,我快要忍受不住了。」

  紫嫣雩轻喘一声,右手往他胯间探去,那根暴龙随即被她五指紧紧箍住。抚
弄片刻,吻了他一下,说道:「你这根东西又粗又大,硬得好生吓人,快快放他
出来,让我看一看。」

  罗开自当依从,连忙翻身坐起,把身上的衣服脱个精光,露出一身如钢铸铁
浇的身躯,而胯下的龙筋,早已笔直坚举,昂首朝天,正要择人而噬。

  紫嫣雩在旁看得美目大睁,柔声说道:「跨到我的头上来,我要瞧一瞧你这
根宝贝神物。」

  罗开微微一笑,心想:「女人就是喜欢大东西,前时又抚又吃,难道还没看
够么?」当下跨腿挪身,蹲坐在紫嫣雩胸口,一根钢铁般的巨物,立时搁在她眼
前。

  紫嫣雩纤指箕张,紧握枪杆,只觉热烙烫手,徐徐捋动数下,龙枪忽地跳个
不停。紫嫣雩对男女事,经验是何等丰富,已知罗开情欲渐炽,忙右手支身,撑
起上半身,抬头往罗开望了一眼,接着小嘴启张,把个鹅卵似的龙头含入口中。

  罗开长长的嘘了一声,随觉龙首已被一团温热包里住,且不断挤弄压缩,不
由畅美莫名。低头望去,只见这个天仙似的美人,樱唇含龟,不住价吞吐嗦舔,
当真妙不可言。

  紫嫣雩阅人不可胜算,正是大小久易,但自从遇见了罗开,方知天外有天,
人上有人,一般男人可说瞠乎其后,莫怪他四位娇妻,对他如此痴情钟爱。

  这时她手里握着情郎的玉枪,口里含着情郎的话儿,不由兴焰情炽,体内欲
火波涛翻滚,难以压止。只见她舌似灵蛇,吮得「唧唧」乱响,间歇弃首寻筋,
吸囊舔棒,恣肆施为,只为图得指舌一欢。

  如此过了炷香有余,直到紫嫣雩口麻颚软,再无力撑持,方肯罢手停口。

  此刻屋外飞飞大雪,乱舞琼花,皑皑白雪,砌铺瑶阶。然而屋内却是暖如春
夏,二人抱头贴胸,言回语答,备极亲昵。

  忽听得门外脚步声响,随听得龙灵王的话声在外传进来:「公主殿下,我家
主人正和罗庄主商议密事,请公主在此稍待片刻。」

  接着朱璎话声响起,说道:「这倒奇怪了,现已三更半夜,罗庄主竟会到这
里来。」

  罗开和紫嫣雩听得朱璎的话声,登时面面相向。

  虽然紫嫣雩仍是衣衫齐整,然罗开却全身赤裸,雅不愿让朱璎看见自己这身
模样,暗自叫苦:「倘若给这个刁蛮公主进来看见,也不知如何解释才是,届时
真个大大不妙了。」

  一想及此,罗开连忙长身离榻,正要穿回衣服。

  岂料紫嫣雩一把扯住他,低声说道:「有龙灵王在门外把关,她如何也无法
进来,你放心好了。」

  罗开虽听她这样说,但仍是心头忐忑,怔怔望着她,一时不知如何是好。

  紫嫣雩右手把他拉贴身来,在他耳畔说道:「看你担心成这个样子,真个好
笑。好吧,你且先卧下来,待我出去把她打发掉。」

  门外的朱璎见罗开深夜来访,已猜出房里的情景,再见龙灵王诸多阻拦,心
中疑惑更甚,当下不动声色,向龙灵王说道:「既是这样,我回头再来看姐姐好
了。」

  龙灵王正要躬身迎送,朱璎忽地右手疾出,迅若雷电,双指直戳龙灵王右胸
期门、章门两穴。龙灵王的武功高出朱璎甚多,本就不易着她道儿,只因他绝没
想到朱璎会骤然出手,才给她攻了个措手不及。

  朱璎笑吟吟道:「真的很对不起,回头再向先生道歉。」话落掀起垂帘,袅
娜走进房去。

  龙灵王叫苦不迭,心想自己一个失慎,给公主闯进房间去,要是主人怪责下
来,此罪可吃得不轻。

  紫嫣雩方离床榻,正要走出房间,陡见朱璎盘手倚着门旁,瞅着她们嘻嘻地
说道:「雩姐姐好生快活啊,瞧来你的肩伤已给罗庄主治好了。」说话间目光一
移,往床榻瞄了一眼,却见罗开全身赤裸,正自眼瞪瞪的呆打颏,空张着嘴。

  罗开看见朱璎的目光,脸上一时磨不开,匆匆拉过身旁的棉被,遮蔽着裸露
的身躯。

  紫嫣雩怔了片刻,方回过神来,微微笑道:「妹妹进来也不通传一声,现在
什么都给你瞧去了,害得人家燥不搭的,真想挖个地洞钻。」

  朱璎缓步姗姗,来到紫嫣雩跟前,牵着她的柔荑,坐回榻旁,说道:「姐姐
不要这样说,你我既非求仙入道,断绝七情六欲,礼记有云:饮食男女,人之大
欲。只消不致欲令智昏,又有何不可!」

  紫府仙宫向来男女不禁,任意纵情,对这一节,紫嫣雩自是清楚不过,听后
淡然一笑,没再说什么。

  朱璎又道:「我也不再隐瞒姐姐你了,其实妹妹和罗庄主也算得是旧相好,
大家也无须尴尬。」说着向床上的罗开望去。

  紫嫣雩素知朱璎风流博浪,听见也不以为奇,但知道她和罗开早有一手,心
头不免有点酸意,斜眼瞄了罗开一眼。

  罗开见朱璎把往事全抖将出来,面对这种尴尬局面,一时也不知如何应付才
是。心想:「当日若非你报下机关,又怎会和你做出这事来!」想到这里,一团
怒火涌上脑门,却又发作不得。

  忽听朱璎又道:「雩姐姐,妹妹有一事相求,不知姐姐能否答应?」

  紫嫣雩微微一怔,多少也猜出她所求何事,仍是问道:「妹妹何必客气,有
什么事但说无妨。」

  只见朱璎紧盯着罗开,徐徐说道:「妹妹希望雩姐姐能助我一臂之力,一雪
前耻。」

  紫嫣雩柳眉一聚,没想她在这当前,竟会正经八百的说出这话儿来,当下问
道:「哦!不知是什么事?只要姐姐能做得来,自当尽力而为。」

  朱璎道:「我要姐姐帮忙的,姐姐必定做得来,便是你我姐妹二人,合力将
这个小子摆平。」接着往床上的罗开一指。

  罗开听见倏地坐起,叫道:「你……你说什么?」

  朱璎微微一笑:「没错,就是说你。」

  紫嫣雩见着二人的神情,满胸疑窦,问道:「到底什么事,莫非罗开有什么
地方开罪了你?」

  朱璎说道:「这个小子可恶之极,当日妹妹和他约法三章,倘若谁在床上先
败下阵来,便要听凭处置,岂料这小子不知吃了何物,当日竟把我杀了个死去活
来,丢了个不停,还有那话儿给他干得肿痛难当,三天不能下床,你说他是不是
可恶。这口气我怎样也要讨回来。」

  紫嫣雩听得揜口发笑,心想必定是罗开有意惩戒她,才会弄致这样,笑道:
「他的本事,姐姐也是领教过的,罗开虽强悍,却并非如妹妹所说这般厉害。」

  罗开本就满肚是火,听后想起当日的情景,也不禁沾沾自喜,怒火登时减了
大半,嘲笑道:「当日也不是罗某本事大,若非公主承让,罗某又怎会轻易取胜
呢。」

  朱璎瞪了他一眼,向紫嫣雩道:「姐姐你看他这不可一世的模样,叫妹妹怎
能吞下这口气!姐姐你今日非帮我不可,只要咱们姐妹同心,势必把这小子弄得
身酥脚麻,要他爬出这房间不可。」

  紫嫣雩笑道:「这是你俩的恩怨,我又怎能够帮手。」

  朱璎摇着紫嫣雩的纤手,低声求道:「妹妹以一人之力,恐怕不是他对手,
就求求姐姐你,今回你我连手,给妹妹挽回这个面子吧。」

  罗开暗理窃笑,心想:「莫说只得你们二人,便是再多加几人,我也不放在
心上。这个淫公主如此可恶,今回倒要把你弄得十天八日下不了床,方能消我心
头之气。」当下说道:「你们两大美人连手,罗开如何吃得消,公主若要和我再
决雌雄,彼此一对一见过真章如何?」

  朱璎小嘴一翘:「休想我再中你奸计。」接着不住向紫嫣雩恳求。

  紫嫣雩神色怔仲不定,秀眉深蹙,似乎若有深忧。

  罗开乘朱璎不觉,偷偷向紫嫣雩打个眼色。

  紫嫣雩无奈,只得点头答应,说道:「妹妹你既要和他一决高低,便由你先
行上阵,若然不敌,姐姐自不会见死不救的。」

  朱璎大喜,向罗开说道:「好小子,今趟你若能打败我两人,本公主便服了
你。」

  罗开微笑不答,倏地把盖在身上的棉被扯开,露出一身结实硬棒的身躯来。

  朱璎美目立时大睁,视线全集中在他胯下,只见那根日夜思慕的巨龙,正自
威势赫赫,昂然挺立,不禁看得淫心大动,没等宽衣解带,便即挪身向前,春笋
似的五根玉指,已把龙筋牢牢握住,螓首一抬,望向罗开道:「没见他多时,依
然这般硬挺炙热,实在太可爱了,真想一口把他咬下来。」

  罗开听得浑身一颤,心想这个刁蛮公主真的狠下心来,被她咬了一口,可真
不是玩的。

  朱璎见他脸色微变,一面为他套动,一面笑道:「你放心吧,这样的好物,
本公主也不舍得毁了他。」

  罗开心下一宽,大刺刺的仰卧在榻,任由朱璎为所欲为。

  朱璎望着这行好物,不觉情如火炽,兴若酒狂,花穴忽地津津作痒,遍身焰
火如烧,当下也不打话,张开樱唇便把龙头纳入口中,狂吞猛吮。

  紫嫣雩在旁看得又是酸涩,又感兴动,她本想今晚与罗开好好温存一番,孰
料从中杀进个朱璎来,还把爱郎霸夺而去,其滋味可想而知。

  罗开看见紫嫣雩怏怏不乐的脸容,便即伸手过去,把她拥在胸前。

  紫嫣雩纵体入怀,露出一副可怜兮兮的模样,罗开心中过意不去,贴着她耳
边,低声说道:「这个淫公主甚是可恶,待我先行好好教训她一顿。」

  紫嫣雩轻轻点头,以传音入秘道:「你今晚留下来陪我,好么?」

  罗开点头应允,动手去解她衣带。

  紫嫣雩侧身相就,不消片刻,前襟尽开,一对傲世独立的玉峰,蓦地跳将出
来。

  罗开见玉峰浑圆饱挺,顶上红梅,艳红欲滴,连忙掌控在手,百般把弄。

  紫嫣雩贴身相就,浑身爽美,口里微微呻吟,喘声说道:「你好懂得玩,嫣
雩好舒服……嗯,太舒服了……」

  而朱璎在下亲舔一会,情欲暴增,再也忍受不住,忙长身坐起,开始脱衣卸
裳。罗开正和紫嫣雩打得火热,却不忘朱璎的一举一动,罗开暗想:「今日若不
狠狠给她一点颜色看,也不知我的手段。」当下暗运真气,乾坤坎离大法乃至刚
至阳的神功,一经使开,胯下龙枪实时暴胀几分。

  朱璎看见,欣喜若狂,连忙跨腿上马,见她手引巨龙,匆匆急坐而下,岂料
棒大户小,正是「急水也有回头浪」,朱璎一时凫趋雀跃,却忘了此节,巨龙猛
地一闯,开渠穿井,听她嗳哟一声,痛得泪水夺眶而出。

  罗开自当明白原因,暗地发笑。紫嫣雩不知就里,听见朱璎突然惨叫,回头
一看,见着这个光景,顿即恍然,笑道:「姐姐又没来和你争夺,妹妹何须如此
饿狼扑食,只有苦了自己。」

  朱璎做声不得,过了片刻,待得疼痛渐缓,方敢提臀慢送。

  罗开全不理会朱璎跅弛,整副心思,全集中在紫嫣雩身上,但见二人挨肩擦
脸,耳鬓厮磨,打得火一般炽热。

  唯朱璎却自顾自的乐在其中,一纵一落,自缓徂急,记记直闯深宫,到得后
来,已见津水涓涓,流浸裀褥。

  只见朱璎樱唇翕张,兀自恣肆大动,口里咿咿呀呀,不住淫声浪语。

  过得半刻功夫,朱璎忽地连连喘气,花心一开,丽水泉涌般迸流而出,身子
一软,倒在罗开脚旁,呼呼喘着大气。

  罗开见她这生模样,知道是自己出手的时机,向紫嫣雩低语几句。

  紫嫣雩抿嘴一笑,挪过身躯睡向一旁。

  罗开翻身而起,抬起朱璎双腿,往外一分。

  朱璎忙道:「待我略停一停,实在受不了,雩姐姐快来接手。」

  罗开笑道:「她自然是逃不去,但公主你天仙似的人物,罗某岂能就此满足
啊。」

  朱璎假意在旁道:「我看妹妹真的受不了,还是先让她休息一会吧。」

  罗开道:「刻下我正兴在头上,怎能中途收枪勒马。你且先待一会,决不会
少了你。」话后提起巨龙,往朱璎湿漉漉的宝穴刺去。

  朱璎也是伶俐人儿,心机活忽,闻见罗开的说话,已明白他用意,大叫道:
「雩姐姐救我,这小子显然要取妹妹的命儿……」怎料还没说毕,那根丈八龙枪
已一戳到底,不容丝发,立时美得无法出声。

  罗开心里骂道:「好一个淫娃荡妇,刚才还死告活央,苦苦哀求,一旦跳龙
钻洞,马上体播腿摇,浪态百出。」当下架起她双腿,狠命深投。

  朱璎再度给他挑起欲火,几回上落,已被狎得心舒意畅,满口胡言乱语。

  罗开暗运功力,发起神威,犹如捣米一般,皆尽入至根。

  一轮展缩大战,堪堪数百抽,朱璎渐觉难支,忽觉身颤舌冷,身子宛若乘浪
扁舟,摇曳不止,罗开心知她将到时侯,开始加紧腰力。不消片刻,朱璎又再软
成一团,如同酒醉。

  罗开却不肯罢手,依然策马奔驰,仍不住加鞭催骑,这回可真苦了朱璎,只
听她不住价开声求饶,罗开彷如没了耳朵,依旧钻刺无宁,左冲右撞。可怜朱璎
昏醒复迷,不知丢了多少回,终给干得昏昏迷迷,不复人间。

  紫嫣雩在旁看见,也觉不忍,帮口求饶。罗开见朱璎昏眠过去,再次狠抽一
顿,竟被罗开弄醒转来,叫道:「要死了,不能再弄了,暂且停一停好么?」

  一轮雨狂风骤,罗开见朱璎已是力怯魂消,手足如绵,再看那交合处,已见
花户蜜露渍渍,四周红肿,也不敢再加轻狂,遂抽离长枪。

  朱璎如获大赦,滚到一旁,靠枕而卧,昏昏沉沉如死去一般。

  紫嫣雩看得心惊肉跳,她先前听了朱璎的说话,说曾给罗开杀得堕下征鞍,
弃甲求饶,当时听见还将信将疑,目下亲眼看见,方知此话不假。

  再往罗开胯下看去,见金枪坚举,竟全无颓势,看见如此威勇酷相,也不由
心中惴惴。

  罗开见她这副神色,已猜出她的心事,上前把她扶卧在榻,温言说道:「嫣
雩你不用担心,我温柔些便是。」

  紫嫣雩见他说的真诚,心头一甜,吻了他一下,说道:「只要你喜欢,我受
点苦头也不算什么。快来吧,你也不用怜惜我,尽管在我身上发泄好了。」

  罗开微微一笑,动手卸去她身上衣服,一具赛雪晶莹的玉躯,马上呈现他眼
前。但见她肌肤细腻娇嫩,浑身粉装玉琢,犹胜小孩,加上她身才匀称,衬着丰
胸细腰,无不恰到好处。罗开一时看得情火大盛,伸出一对大手,在她身上肆情
轻薄。

  紫嫣雩也不甘落后,一把握住龙枪,大肆捋动,直至户里津迸水流,才挽着
巨龙抵至花户,向罗开低语道:「进来吧,人家忍受不住了。」

  罗开令命,腰肢微挺,龙头应声而入,缓缓深进。

  紫嫣雩美快难当,只觉自己含着一根热棒,满贯花房,连忙闭上眼睛,尽情
感受那股胀塞的快感,陡间巨龙开始往来抽插,只觉灵龟刮壁,杵串琼室,登时
遍身趣畅爽乐,忙运功收紧门户,牢牢把灵龟套住。

  罗开极尽温柔,放慢动作,惟恐弄痛身下的娇娃。

  然紫嫣雩却愈来愈兴动,不住腰摆腿撑,挺臀相迎,口里叫道:「求你用点
力,嫣雩里面痒得紧……啊!是了……便是这样,太舒服了。」

  在紫嫣雩的淫声浪语下,罗开欲火更炎,双手包住两个傲峰,腰杆奋力地疾
顶。紫嫣雩两足相环,箍控熊腰,任由罗开狂奔戳刺。

  转眼之间,已丢了两三回,只因她贪欢爱美,依然奋勇撑持。

  罗开见紫嫣雩媚态翩翩,真比天仙还要迷人,不由得愈看愈痴,当即弯下身
来,抱定娇躯,低声道:「嫣雩,你真的好美,我也快受不住了。」

  紫妈雩右手箍上他脖子,微微呻吟道:「你不用强忍,把你的子子孙孙全送
进来,嫣雩想要。」

  罗开听得心头一热,如何再忍得,当下收起神功,热乎乎的白浆疾喷而出。

  紫嫣雩给烫得浑身畅美,呻吟一声,也随他丢在一处。

  时交四鼓,二人暂尔歇息,相抱而睡。

  朱璎亦软得欹枕懒起,三人同睡一榻,直至天明。[/color][/size][/font]

流風之回雪 2011-2-4 14:35

[font=宋体][size=4][color=Blue]            第一百零七回 祛毒解危

  天光日晓,罗开匆匆回到房间,见四个娇妻仍然昏睡在榻,把探四人脉搏,
果然大有起色,再没有散乱的迹象,不由对紫嫣雩更是感激。

  白瑞雪整夜关心四人的安危,一夜未眠,辰时刚过,已来到罗开房中,从罗
开口中,虽知四人脉息转佳,浮、沉、迟、数四象,亦见调和,但是毕竟体毒未
去,白瑞雪始终难以放下心情。

  罗开见她面带忧容,只得在旁安慰。当即岔开话题,问道:「她们四人身中
异毒,此事非轻,我想立即派人赶回凌云庄,通知邱婆婆和岳长母,瑞雪姐你认
为如何?」

  白瑞雪道:「事关重大,昨夜我已使人回庄通知,相信邱婆婆他们午后便会
赶到。」

  罗开向知怪婆婆和晴云秋月见多识广,要是三人赶到,或许会有其它解救方
法。接着并把昨晚紫嫣雩的说话,一一向白瑞雪说了。

  白瑞雪听后微微点头,也觉她的推测十分有理,说道:「若真如她所说,岳
都和那姓甘的妖女,该会有所行动,必然和咱们谈条件,就只怕时间拖沓过久,
对她们四人加重危险。」

  罗开不禁浓眉一紧,心想白瑞雪的担忧,实不无道理,现在江汇天正在雁影
门手中,便是他们肯放人,由这里到越州,一来一回也非两三日间便能做到,更
何况不知岳都会有什么条件,到时拖得十日八日,纵是四人能够康复,相信也元
气大伤。想到这里,不由更加揪心难安。

  白瑞雪又道:「罗开,我还有一事担心,便是那个英雄宴。现在她们中毒昏
迷,生死未知,正是紧要关头,咱们是否应该到会?」

  罗开道:「这一层我也有想过,当此环境,还是她们四人要紧,那个英雄宴
不去也罢,就算朱元璋在会中有什么阴谋诡计,单凭咱们凌云庄的力量,也是无
济于事,去与不去,实在无关重要。」

  白瑞雪道:「但此事实在凑巧,刚好在英雄宴前,便发生这种事情来,你说
会否有人另有图谋,以此来阻止你到会?」

  罗开沉吟片刻,摇头说道:「我又不是什么重要人物,是否到会,实不足轻
重,又何须如此大费周章,陷害于我,恐怕不会吧。」

  白瑞雪摇了摇头,说道:「我看未必,自从你近日几番出手,武功之高,武
林中知道的人必然不少,加上还有怪婆婆在你身旁,一旦你二人连手,即令少林
武当这些当世耆宿,也未必能抵挡得住。你不妨想一想,倘若朱元璋存心不轨,
以英雄宴为借口,实是以武论尊,搅些什么武林至尊等玩意儿,若然有你和怪婆
婆在场,势必压倒全场,打后会怎样,我便是不说,你也该明白了吧。」

  罗开轻轻一笑:「瑞雪姐你太夸奖我了!当然以邱婆婆这等世外高人,要胜
得过她的人,真的恐怕不多,但她老人家隐居多年,早已不问世事,决计不会去
争夺这种虚名。若说到我自己,可说是个初出茅庐的小子,能胜过我大有人在。
还有,即使我无法到会,还有其它大门大派的高手,如少林空明大师、武当长春
真人、峨嵋的慈玄师太,都是一等一的绝世高人,何来会轮到我头上。」

  白瑞雪微笑道:「你说句老实话,单以武功来说,以上三大门派的高手,你
敢说句不及他们?」

  罗开登时呆了一呆,暗想若以一对一,凭自己现在的功力,虽不敢夸言有必
胜的把握,但确未必会输于他们。

  白瑞云又道:「其实武学一道,正是天外有天,人外有人,少林方丈空明大
师武功虽高,但也不能说天下无敌,今次到会英雄宴的人,或许会有不少藏龙卧
虎之士,乘着这个机会夺魁而归。但在这些人中,若有些歹心之徒,难保不会使
出奸诈手段。所以我说,今次事情如此凑巧,除了岳都最为可疑外,实不能否定
会有其它人向你埋手。」

  罗开心想,莫非真的如白瑞雪所言,今次这件落毒之事,却是另有其人?

  白瑞雪道:「现在你我都只是推测而已,到时邱婆婆和晴云秋月两位前辈来
到,大家再行仔细商议好了。」

  罗开点了点头,再无话可说,心头不禁又多了一重忧虑。

  过不多时,凌云庄众人先后来到房间,见四人一如昨日,依然没醒转过来,
无不心情郁结,面带忧愁。

  洛姬和四婢向来和她们要好,看见此情此景,更是愁容满脸,只望四人能闯
过此劫,早日康复。

  紫嫣雩带着肩伤,亦过来看了两次,罗开为着忍瞒昨夜之事,假意问候她的
伤势,紫嫣雩明白他用意,心头不由美甘甘的,受用非常。

  午时刚过,怪婆婆和方晴云夫妇匆匆赶到,三人看见徒儿爱女这生模样,忧
虑之情尽显于色,尤其水秋月,连忙把幼儿交到方晴云手中,奔到榻前查看四人
的伤势。

  怪婆婆老眉深锁,提起董依依的右手,按把腕脉,发觉脉象均匀,心下微感
安心,再翻开她的眼帘,细看良久,缓缓站起身来,向水秋月道:「方夫人不用
太过担心,她们四人幸好发觉得早,剧毒尚未深入肺腑,玄池兰香虽然厉害,但
也非无药可救之物。」

  众人听了她这句说,立时精神一振,罗开追问道:「邱婆婆,你莫非有什么
解救方法?」

  怪婆婆沉吟一会,徐徐道:「办法倒有一个,但此法是否能成,也要试过才
能肯定。」

  罗开和白瑞雪同声问道:「是什么方法?」

  怪婆婆道:「罗开,我先问你,听说当时你们大家同时中毒,而你却好端端
的,料来你是自行运功把体毒逼出体外,是否这样?」

  罗开颔首道:「没错,当时我见四人忽然晕倒,心知不妙,略一运功,便即
发觉有异……」便把当时中毒的情形和运功之法说了一遍。

  怪婆婆听后微微点头,回头向紫嫣雩道:「多谢紫姑娘救了她们四人,若不
是紫姑娘明白个中厉害关键,及时封了她们的穴道,相信就是能够治好,四人也
会痴痴呆呆,变成一个废人了。」

  紫嫣雩连随道:「前辈莫要这样说,晚辈不知天高地厚,行险侥幸而已。」

  怪婆婆点头加许,缓缓坐在榻沿,说道:「玄池兰香乃是阴寒之毒,而罗开
的武功根柢,全是走刚阳路子,本就无法与寒毒水火兼容,只因你内力深厚,加
上中毒尚浅,才能把寒气压了下去,把毒性逼出体外。」

  众人凝神细听,怪婆婆续道:「刻下唯一能救四人的方法,只有以雄厚的功
力,把她们正经十二脉中的八阳经脉贯通,让阴脉阳脉水火互济,继而把体毒逼
出。但要打通这八道经脉,虽得一气呵成,不能有半分停顿,要是中途有些许滞
碍,其凶险极大,内息稍一走岔,寒毒反扑,立时无救。」

  罗开忙道:「我明白了,婆婆的意思是要我把阳息注入她们体中,以浑厚的
功力打通她们阳脉,由手阳明大肠经起,顺路而下,至足少阳胆经止,阳脉一经
贯通,寒毒便不能侵入六腑,是这样么?」

  怪婆婆点头道:「虽然罗开你身具两甲子功力,但一口气为四人打通经脉,
势必大耗真力,到时稍一真力不继,只消微有窒碍,其害不少。依我看凭你一人
之力,未必能成,现只有你我二人合力,方保万全。」

  罗开听怪婆婆说得凝重,知道此番必然凶险不少,但为着四位爱妻,便是赴
汤蹈火,亦死无辞也。当下与怪婆婆道:「既是这样,事不宜迟,咱们现在就开
始吧?」

  怪婆婆点了点头。晴云秋月夫妇心下感激,二人知道怪婆婆功力非凡,自己
二人实难和她相比,现有她出手相助,若仍救不了她们,也是天意使然。

  他们两人均是一代大侠,深知大恩不言谢这个道理,也不多说什么,二人向
怪婆婆深深一揖,退出房间。

  众人均知运功之时,最忌外间侵扰,一个不慎,即会走火入魔,内息冲心,
纵然不死,也弄得个痴呆瘫痪之症。现听得罗开和怪婆婆要和四女运功解毒,一
一告辞退出。

  白瑞雪在门外向紫嫣雩道:「妹妹虽贵为宫主之尊,但大家也不是外人,姐
姐也不和你客气了,私底下便叫你雩妹妹好么?」

  紫嫣雩心中大喜,她虽为一宫之主,统御宫中数千门众,但她对罗开情心深
种,在她心中比谁都重要,再知罗开对白瑞雪声说声听,万事恭顺,关系犹胜姊
弟,现听得白瑞雪自动改口,再不把她当作外人,无疑在白瑞雪心中已占了一个
地位,内心的喜欢,委实难以言喻。便即说道:「嫣雩能得瑞雪姐不弃,无以名
之,欢喜也来不及呢。」

  白瑞雪见她说得真诚,握着她手道:「这样姐姐不客气了,罗开此刻和四人
运功驱毒,正是重要关头,我担心仍有歹人混在府中,慎重起见,姐姐想你吩咐
下去,禁止府中上下人等进来这里。」

  紫嫣雩点头称是,当即派遣龟灵王办理,并着龙灵王多派亲信,把守四周。

  凌云庄众人生怕敌人乘虚而入,丝亳不敢轻忽,分散各处严加防备。

  待得各人退出房间,怪婆婆向罗开道:「现在先为依依驱毒吧。」罗开并无
异议,把董依依扶起,坐在榻上,怪婆婆盘坐在前,罗开在后,二人四掌,分按
董依依前胸乳中、梁门,后背附分、膈俞四穴。

  罗开深得纪长风真传,对人身经脉穴道,早已了如指掌,再经怪婆婆详加细
说,一点即透。只见二人同时运功,暗催内力,两道暖流,源源不绝直透董依依
体内。

  瞬间过了盏茶时间,二人内力渐渐加强,黄豆大的汗珠不住渗出,体内真气
同时徐徐攀升,自二人脑门散发出来,蒸发成气,头顶处白雾弥漫,凝聚不散。

  过了良久,在二人浑厚的功力推动之下,八道经脉已全然贯通,水乳交融,
再无寒息和炎息之分,同时发觉董依依已有起色,原本寒冷彻骨的身躯已渐生暖
意。罗开心中一喜,接着便是把毒逼出体外的时候,这一关节最为紧要,只要内
息稍有走岔,剧毒反扑,董依依立时无救。

  二人不敢怠忽,心无旁骛,全神贯注催动内力,于身外之物,当真是视而不
见,听而不闻。

  炷香时间已过,只见董依依脸色由白转红,浑身汗流浃背,体毒随着汗水续
渐迸出体外,再过片刻,董依依「嘤咛」一声,似有苏醒迹象。

  罗开一喜,倏觉怪婆婆功力渐敛,便知大功告成,当即徐徐收回内力。

  二人功力尽收,罗开跳下榻来,把董依依放回床上,只见她仍是闭眼未醒,
不由眉间闪过一丝忧色。

  怪婆婆伸出手指,在董依依腕脉上搭了片刻,不住点头道:「她没事了,脉
象沉稳厚实,体毒尽去,已无凶险,只要再多睡一会,便会醒转过来。」罗开听
见,随即心头大定。

  刚才为董依依解毒,消耗真力非少,幸好二人功力深厚,稍一盘坐调息,元
气随即恢复。

  怪婆婆道:「事不宜迟,咱们继续吧。」

  罗开摇头道:「既然此法成效,也不争这一时三刻,身子要紧,邱婆婆还是
先休息片刻吧。」

  怪婆婆虽知罗开是一番好意,但她向来脾性古怪,最受不得人家言语相轻,
立时老眼一瞪,怒道:「你是说我年纪老迈,神龙失势,是么?」

  罗开心中一惊,忙道:「邱婆婆不可误会,罗开决无这个意思。」

  怪婆婆哼了一声,径自上了床榻,盘膝坐定,喝道:「你还呆著作甚,还不
上来。」罗开那敢再多说话,连忙上榻。

  屋外大雪渐止,遗下银粟遍地,四周殿庑花木,宛如盖了一层白衣。

  忽闻东南角处,铜锣声四起,守在屋外众人听见,均为一怔,循声望去,但
见黑烟腾空,东南角的一座大楼已裹在烈焰之中。

  这场火来得突然,众人心知不妙,龙灵王飞奔赶来,朝紫嫣雩道:「禀告宫
主,凤天阁不知为何突然起火,属下已立即派人抢救。」

  紫嫣雩点头道:「救火之事暂交由紫严龙处理,你们三人不可离此半步,加
紧戒备,以防歹人偷袭。」三人齐声令命,退了开去,把守各个要道。

  洛姬和春兰秋菊四婢同时跃上屋顶,白瑞雪随后跟上,六人张眼看去,见楼
房火舌乱吐,火势逼将过来,炙热异常。府中从仆提着水桶,往来奔走灭火。

  便在这时,十多条人影从浓浓黑烟中窜出,旋即跃上屋顶,往南飞掠而去。

  这伙人轻功颇为了得,几个起落,已翻出了墙头。

  洛姬主仆看见,提剑欲追,白瑞雪阻止道:「二宫主不用追了,这可能是调
虎离山之计,千万不可中了他们诡计。」洛姬一想也是,当即停住脚步。

  这时罗开和怪婆婆刚好替白婉婷驱毒,忽闻得外间铜锣声响,便知有事发生
了,罗开心里焦急,眼下正是紧要关头,便是山崩海啸,也不能停下手来。一时
心乱,内息险些走岔,幸好及时醒觉,连忙收敛心神。

  没过多久,罗开听见屋瓦步声细碎,知道屋顶有人,却不知是友是敌,若然
此刻强敌猝至,后果真个不敢想象。

  罗开愈想愈感忧虑,当下加紧功力,内力疾吐,希望能尽快把白婉婷的经脉
打通。要知凡事欲速则不达,瞬眼之间,忽觉白婉婷阴阳二气交攻,罗开大惊,
同时发觉怪婆婆内力徐敛,把白婉婷凌乱的脉息减缓。罗开登时明白一切,慢慢
把内力收回。

  炷香时间,白婉婷终于体毒尽除,二人调息片刻,离榻走出房间。

  房门打开,便见上官柳和唐贵守在门前,罗开追问发生什么事,上官柳把凤
天阁起火一事说了。

  二人亦觉此事奇怪,怪婆婆问道:「可有发现敌踪?」

  唐贵说道:「白姑娘看见十多人翻墙逃走,恐怕是调虎离山之计,笑和尚听
见,说要看看他们是什么人,便孤身追了去。」

  怪婆婆想了一会,四下一望,见晴云秋月夫妇、康定风、曲依韵、史通明和
紫府仙宫等人分守屋前屋后,心头略定,随即跃上屋顶,看见白瑞雪和洛姬数人
分站屋顶四角。

  白瑞雪一见怪婆婆,上前道:「刚才敌人乘乱逃走,相信不会再来。」

  怪婆婆点了点头,说道:「依依和婉婷的体毒已除,料无大碍,现只剩方家
姊妹二人。虽然敌人已去,但这些人诡计多端,难保另有什么花样,决对不能大
意。」白瑞雪点头应允。

  怪婆婆跃回地面,与罗开返回房间。

  直到戌时,四人体毒终于尽去,只因玄池兰香带有迷药毒性,四人还须昏睡
一段时间,方能苏醒过来。

  晴云秋月夫妇得知两个女儿已无危险,又是欢喜,又是感激,齐向怪婆婆称
谢。紫嫣雩见大事已了,也向晴云秋月和白瑞雪道喜。接着吩咐下属,着人准备
酒菜。

  这时朱璎领同冯恒、冯昌二人的到来,向众人说凤天阁火势已灭,并无人受
伤。

  紫嫣雩仍是不甚放心,分派属下亲信严加防守,并叫龙灵王盘问府中从仆,
看可有敌人混在其中。

  当晚用膳完毕,白瑞雪向紫嫣雩道:「我有一事想和雩妹妹谈谈,不知府中
可有适合的地方?」

  紫嫣雩听见,知道要说的必是机密事情,想了一想,说道:「便到妹妹房间
去好吗?」

  白瑞雪点了点头:「也好,有烦雩妹妹带路。」

  紫嫣雩领着白瑞雪来到房间,把一切下人退去,房间只剩下二人。紫嫣雩招
呼白瑞雪坐下,问道:「不知姐姐有什么事想和嫣雩说?」

  只听白瑞雪道:「我心中有一事,至今仍是猜想不透,就是关于今次的英雄
宴。」

  紫嫣雩道:「嗯!我明白了,姐姐是想问皇上因何会举办这个英雄宴?」

  白瑞雪微微点头:「正是,雩妹妹现既封为公主,又与朱柏、朱璎兄妹甚为
稔熟,想必多少也会知晓其中原因。」

  紫嫣雩道:「不瞒姐姐,其实嫣雩所知也是有限,只知今次英雄宴原是湘王
提出,主要是借着这个机会,好让武林人士和朝廷打好关系,化解先前血燕门遗
留下来的阴影。要知,自从罗开在武林大会揭破血燕门的阴谋,不少江湖中人已
识破是朝廷所为,湘王深怕再无法隐瞒下去,便和皇上商议,打算再不以武力来
镇压群雄,改用怀柔政策,以温和的手段使武林人士归附,就算今次不能如愿,
也不致令武林中人对朝廷再存恶意。」

  白瑞雪默默听着,待她说完,遂道:「听雩妹妹这样说,今次举办英雄宴,
内里并无任何阴谋诡计了。」

  紫嫣雩道:「以上一切,我都是在湘王口里得知,但是否另有其它意图,嫣
雩就不得而知了。其实湘王之所以这样提出,一来他自知血燕门已再无能力控制
武林中人,二来是想一洗朝廷与武林间的芥蒂,保着朝廷的威信。」

  白瑞雪微微一笑,说道:「朱柏改变得这么快,相信是另有目的吧?近来朱
柏和朱璎兄妹二人,态度骤变,见二人对罗开大有奉承之意,妹妹可知道是什么
原因?」

  紫嫣雩为之一怔,知道白瑞雪聪明灵慧,颇有百龙之智,她既能这样问,自
然早已把事情看得通透,到这个环境,实不能不直说了,当下道:「姐姐是聪明
人,嫣雩十分佩服,也不瞒姐姐你了!湘王确曾与我提过关于龙涎丹一事,还希
望妹妹在罗开跟前多说好话,赐与解药。但话说回来,朱柏确实有和武林人士修
好之意,并且是出于真诚,这一点妹妹可以担保,关于解药一事,嫣雩却不大担
心。罗开为人豁达明亮,绝非气度狭窄之士,决不会轻易伤害人家性命,这一方
面嫣雩是相信的。」

  白瑞雪笑道:「雩妹妹对罗开的性子,倒清楚得很呢!」

  紫嫣雩脸上微微一红,徐徐说道:「嫣雩认识罗开时间虽短,但在他言谈举
止间,多少也能看出来。」

  白瑞雪默然半晌,站起身来,说道:「打扰妹妹你了,现知道英雄宴并无凶
险,我也可放心了,不阻碍妹妹休息了,便此告辞。」

  紫嫣雩长身送客,待得将到房门,似乎想到什么事,说道:「姐姐,嫣雩还
有一事忘记和你说。今趟英雄宴已改由皇太孙主持,这个消息我也是在两日前得
知,其中是什么原因,我至今仍不知道。但事出突然,到时宴会是否有变,确直
得深思。」

  白瑞雪听后柳眉一聚,略一沉吟,说道:「只要皇上有想和武林人士交好之
意,应该不会有什么问题,到时多加小心便是。」

  紫嫣雩点头道:「姐姐说得是。」直送白瑞雪离开房间。


            第一百零八回 群贤荟萃

  当夜,罗开的四名娇妻陆续醒转,怪婆婆逐一查看众人的情形,均觉脉息平
稳,体毒尽除,只因四人昏晕多时,体力不能马上恢复。

  怪婆婆吩咐她们多加休息,自行运功调息,不可四处走动。

  罗开亦在旁温言劝说,四人不敢反驳,只得遵从。

  白瑞雪想起今日之事,说道:「今日逃出府中的人,显然预早混在府中,其
用意不用多说,定是冲着咱们而来。而且这伙人对咱们的一举一动,似乎颇为清
楚,就连邱婆婆和罗开为四人运功解毒,他们亦似有所知,幸好咱们早有防备,
教他们功败垂成,致火烧凤天阁,乘乱逃走。这些人如此筹谋经营,而且下毒加
害,必定有其用意,不知大家可有看出端倪?」

  笑和尚突然怒骂起来:「说起来就气人,这伙人若非诡计多端,岂能给他们
轻易逃去!」

  上官柳笑道:「连笑和尚这等身手,竟会空手而回,瞧来这伙人真不简单,
其武功显非寻常。」

  笑和尚越听越是气愤,骂道:「他奶奶的,这群兔崽子的武功高个屁,若不
是和尚我一时大意,中了贼子的奸计,怎会……唉!不说了,说来就是气人!」

  众人素知笑和尚玩世不恭,游戏尘寰,纵是天塌下来,也是笑口常开,甚少
见他如此恶狠狠的模样,再听他这番说话,知道其中必然有隐情,只是笑和尚不
说,各人也不便多问。

  白瑞雪接着道:「玄池兰香这件事,先前我确实怀疑是岳都所为,但现在看
来,似乎并不是他,若我没有猜错,下毒的却另有其人。」当下把她和罗开谈过
的疑点,详细地向众人说了。

  上官柳率先拍腿叫道:「一点不错,岳都若要加害罗开,决不会派遗这么多
人行动,一点不像岳都的作风。还有一大疑点,就是那个下毒的丫环。大家不妨
想想,千面双忍的易容术是何等厉害,相信当今天下,实是无人能及,又怎会不
掩饰自己的身段,露着这样一个大破绽,竟然给罗开产生怀疑。」

  各人想想亦有同感,唐贵沉吟道:「如此来说,莫非真是有人想阻挠罗庄主
到会?但他们这样做,目的除了如白姑娘所说外,确实再无其它原因。」

  康定风道:「若然如白姐姐所说,这些人显然相当清楚英雄宴的内情,知道
会中必有比武较技这回事,而且这场比武必定相当重要,难道朱元璋是要选什么
武将宫卫不成?」

  罗开笑道:「罗某也不稀罕这些劳什子,要是我贪图厚禄重荣,前时皇帝老
子封我官职,我一口便答应了。」

  上官柳道:「你固然不稀罕,但外人又如何得知,他们认为只要你不在场,
便少了一个劲敌,这才是他们的重点。」

  罗开摇头道:「到目前为止,这一切都是猜测而已,明天便是英雄宴之期,
届时便会一清二楚。」

  白瑞雪道:「不知为何,我总觉得此事并不简单……」说话未毕,忽闻房外
脚步声响,接着有人敲门。

  小金打开房门,却是府中的马总管。见他来到罗开跟前,躬身说道:「罗庄
主,水神帮李帮主求见,正在大厅等侯。」

  罗开大感错愕,心想:「李展夤夜到访,莫非有什么重要事情?」向马总管
道:「有劳马总管,我马上便来。」

  待得马总管退去,白瑞雪道:「李帮主果然神通广大,竟会找到这里来。」

  罗开说道:「李帮主突然到访,必有要事,我出去看看。」话后站起走出房
间。

  当罗开来到大厅,便见厅中已坐着数人,除了李展外,胡飞鹏和施亮均在坐
中,还有两名中年男子,却不曾见过,想必是水神帮的帮会人物。而紫嫣雩和朱
璎却坐在主位相陪,三大灵王和冯氏兄弟却分站两旁。

  李展和胡飞鹏等人见罗开进来,纷纷站起施礼。

  众人礼毕,罗开坐下笑道:「水神帮不愧是江南第一大帮,人才济济,连罗
某在这里也逃不出李帮主法眼。」

  李展颔首笑道:「本帮没什么本事,就是人手多一些,况且罗庄主这样的大
人物来到京城,要找庄主也不算什么艰难事。」

  罗开道:「你我好兄弟,就不要取笑打牙儿了。帮主深夜找罗某,不知有什
么事呢?」

  李展环看厅上众人,颇有迟疑之色,罗开见他神色有异,心下恍然,说道:
「帮主若有机密事儿和罗某商量,便到在下房间如何?」

  李展摇头说道:「庄主请不要误会,皆因此事关乎国家大事,不得不小心而
已。」

  此话一出,非但罗开大为错愕,便连紫嫣雩和朱璎二人,一时也听得面面相
觑,愕然而惊。

  罗开心想:「这里是公主府邸,李展竟然夜访相谈国家大事,当真是怪诞不
经。况且李展乃江湖中人,纵有国家大事,也不宜在此公然商议,视眼前这两位
公主如无物。但看他神情凝重,决非胡闹寻事,究竟是什么国事如此重要?」

  紫嫣雩心思细密,一看李展众人的神色,已感到事态严重,当即向龙灵王说
道:「你吩咐下去,没得我准许,任何人不得走近大厅。」

  龙灵王躬身令命,退出大厅安排一切。

  朱璎秀眉轻蹙,问道:「李帮主说是国家大事,不妨说来听听。」然在她心
中,却和罗开并无多大分别,暗忖国家大事,又何来让你这些草莽置喙。言语中
不免带着几分冷嘲之意。

  只见李展指了指身旁两名中年汉子道:「他们二人均是敝帮分舵的舵主。」

  指住一个年约四十,满脸长着酒刺的人道:「他是张刚,是敝帮南湖分舵的
舵主。」接着指向一名年近六十,赤黑脸膛的汉子:「这是班天佑,是杭州下沙
分舵舵主。」二人站起向众人抱拳行礼。

  李展说道:「前时敝帮嘉兴南湖分舵遭人滋扰,本人当即派遣班舵主前往支
持,待得事情了结,却无意之中探得一件重要事情。班舵主,请你把当日所见的
事情,向大家说一说。」

  班天佑点头道:「当时南湖分舵和当地白虎帮发生磨擦,但毕竟是小过节,
只是口角之争,也不是什么深仇大恨,三两日间,便把事件摆平了。我见事情已
了,便带同十多名帮中兄弟返回下沙,岂知走出十多里,突然刮起大风雪来,只
好找了间酒棚避一避,打算风雪稍歇,再行起程。」

  「其时张舵主也和在下同行,咱们叫了酒菜不久,又有几个人冲入酒棚,看
他们那身狼狈样,一看便知是避雪而来,当时也不甚理会他们。不想这场风雪竟
然越下越大,外间狂飙大作,阵阵北风不住卷进棚来,寒风刺骨,幸好店里有的
是热酒,也可压一压那股寒气,吃吃谈谈,各人自然饮多了几杯。」

  「而那几个人原来都是嗜酒之徒,喝起黄汤来,就如喝水喝茶一样,个个张
大嘴巴直灌。又过了一会,忽然几句蒙古话钻入我耳中,发觉说话的就是那几个
人。在下自小家贫,十多岁便卖在蒙古人家中做小工,当时天下仍在蒙古人的手
上,所以也懂得不少蒙古话。」

  「当时我心下奇怪,便仔细打量那伙人,方发觉他们个个皮肤粗黑,眉目之
间,确有点不像咱们汉人,再听他们的蒙古话说得相当流利,便知这伙人必是蒙
古人无疑。」

  班天佑说到这里,大家心中都不禁砰砰乱跳,尤其是朱璎,更是听得口定目
呆,全神贯注。

  当时人人均知,历来中国外患,主要来自北方。自从元末顺帝北走,退回大
都,终被朱元璋派兵北伐,把顺帝赶回漠北。

  蒙古虽然入据中国九十年,但由始至终,却没有吸收太多中国文化。他们进
入中国是何样子,被逐出中国回到蒙古,几乎仍是同一个样儿。

  本来蒙古共有五国,窝阔台汗国早被察合台汗国吞并,接着元朝亡在中国,
察合台汗国与伊尔汗国,亦先后亡于帖木儿汗国。当时只剩下疏淡一国,只因该
国远在数千里之外,最终给俄国消灭,元朝终于全部瓦解。

  元顺帝脱欢铁木儿逃出大都后,回到故都哈尔和林,不久即行去世,其子爱
猷识理达继位,后给人行刺而死。

  当时蒙古已回复原貌,逐水草而居,在沙漠上飘忽不定,恢复当年铁木真时
期的游牧生活,四处部落林立,相互争拼。

  近日中原四处传闻,北元最后一个皇帝汗坤铁木儿,也被他的部下鬼刀赤刺
死,最终这个二百年雄踞欧亚的大帝国,全为历史陈迹。

  由于蒙古支离破碎,再难通盘计划南下,这数十年间,只有一些野心勃勃的
酋长,贪图抢夺财物女子,并无大规模进攻,比之过去的匈奴、突厥、契丹、女
真,目下的一切,只能算是小扰乱,但已令守在边界的诸王头痛难当。

  而近年最为朱元璋担心的,却是帖木儿汗国。

  帖木儿被称为跛子帖木儿,生于撒麻耳干以南的渴石城。

  中原上不少人传说,帖木儿乃是成吉思汗的近亲,但这并非事实,而是突厥
人。此人智勇多谋,曾联合四周部族推翻察合台汗国,后自立为帝。

  此人野心勃勃,誓要效法成吉思汗,欲霸天下,不住扩张战争,先攻占呼罗
珊,继而南下,消灭伊儿汗国,把整个伊朗和阿富汗拼入版图,近日更有传闻,
钦察汗国亦落入他的手中,现正欲挥师东侵,向天竺进军。

  众人听得蒙古人三个字,不由和帖木儿连在一起,要是这个枭雄欲侵中原,
恐怕当朝难以抵挡。

  这时班天佑续道:「这伙人早有了几分醉意,说话少了顾忌,当下我凝神细
听,但四周风声呼呼作响,还是无法听得真切,只听得什么英雄宴,什么有他们
出马,什么压倒全场,什么手到擒来,什么英雄尽在手中等云云。他们说的是蒙
古语,还道没人听懂,但我仍是把这几句听得清清楚楚,便知事态严重,当下低
声和张舵主商议,打算先擒下这伙人,再好好盘问。」

  「咱们不想在那里动手,惊动旁人,便分批走出酒棚,在外面四周埋伏,只
留下二名帮中兄弟在酒棚监视。当时风雪仍是下个不停,眼前白蒙蒙一片,咱们
十多人分别躲在大树后,一来可挡风雪,二来也不易被发现,打算待得这伙人离
去,从后蹑之,岂料等了大半天,直至风两渐止,仍不见他们出来。」

  「我愈等愈觉情形不对,便叫一个帮中兄弟进去看看,那兄弟一进酒棚,便
即奔回,说店里出了大事。我听后猛然一惊,十多人奔进酒棚一看,我登时吓了
一跳,见店里尸横遍地。那几个蒙古人、掌柜、店小二,客人和咱们两名帮中兄
弟,均被人以刀剑杀死在地。咱们分头四看,但凶手早已不知去向。」

  「我当时愈想愈惊,回想咱们十多人在店外牢牢盯住,若有人出入酒棚,决
计不会看不见,但凶手竟如此神出鬼没,显然武功不弱。又想起那几个蒙古人的
说话,此事确实可大可小,一经商议,决定先禀告帮主再说。我知李帮主和胡门
主正要参加英雄宴,便立即赶来京城,把经过如实禀告帮主。」

  李展说道:「我知道此事后,苦思良久,越感此事不妥,要是真如那些蒙古
人所言,蒙古人必定有备而来,咱们若不预早防范,到时给他们弄个措手不及,
可大大不妙了。当时我想,他们派来的人,若要和咱们中原武林为敌,决不会是
些寻常之辈,有能力压制他们的人,恐怕除了中原各大派掌门外,就只有寥寥可
数的几位武林高手,我不由想起罗庄主来,但此事关系重大,实不能再拖延下去
了,只好深夜拜访,希望大家能想出一个应付的方法。」

  紫嫣雩说道:「若然蒙古人真的图谋不轨,也不会只为控制咱们武林这么简
单,换着是我,必会先夺武林,继而挥军南下,来个内外夹攻。夺取武侠,这只
是为侵我河山而铺路罢了。」

  罗开道:「咱们汉人已惨受百年之苦,好不容易才把蒙古狗赶了回去,岂能
再容他们放肆,只要咱们有一口气,也要和他们对抗到底。」

  朱璎一直皱着眉头倾听,突然向紫嫣雩道:「雩姐姐,妹妹总觉得日火教这
伙人大不正常,你认为会是他们吗?」

  紫嫣雩点头道:「我也是这样想,咱们探得一个消息,日火教的紫火王亦来
了中原,据闻在他们五王之中,便以此人的武功最高,他突然到来,必定另有所
图,咱们不可不防这个人。」

  罗开点头道:「这人我也见过,武功确实不简单。」

  紫嫣雩和朱璎大为错愕,紫嫣雩问道:「莫非罗庄主和这人交过手?」

  罗开摇了摇头,便把当日紫火王哈里和朱妁媚的事说了出来。

  朱璎冷笑一声,说道:「当日我和雩姐姐若早到一步,便可见一见那人的庐
山面目了。」

  这时罗开心中只想着蒙古人一事,他自问初履江湖,经验实是不足,处理这
等重要事情,恐怕自己连朱璎也不如,当下向紫嫣雩道:「事关重大,倒不如召
唤多些人一起商议,不知宫主认为如何?」

  紫嫣雩和朱璎齐声赞成,当下派遣麟灵王进内请白瑞雪等人。

  过不多时,凌云庄众人已来到大厅,只有小金和怪婆婆二人留守房间看护四
人。众人分别就坐,大厅上立时群贤毕至,荟萃一堂。

  罗开率先把班天佑所闻之事,详细地说了一遍。众人听后,无不目瞠口哆,
惊愕不已。

  方晴云摇头叹道:「蒙古人向来是野心勃勃,莫非真要海干河尽,方肯罢手
吗。」

  上官柳望向朱璎,问道:「皆因兹事体大,在下有一事想请问宫主。」

  朱璎道:「上官少侠不用客气,但说无妨。」

  上官柳道:「在下听了刚才的说话,显见有人想借着英雄宴的比武,技压群
雄,夺魁而归。究竟明天的英雄盛宴,是否早已安排比武这件事。」

  朱璎也知不能再隐瞒了,点头道:「没错,这事本来甚是秘密,在英雄宴之
前,决不能随便说出来,但目下形势所逼,再没有什么好隐瞒了。」

  上官柳奇道:「比武这种事,在江湖上确实寻常得紧,也无须这么刻意的隐
瞒,难道其中有什么原因?」

  朱璎说道:「这个我也不知道,只是父皇既然下旨,也无人敢多问原因。」

  白瑞雪问道:「这样说,在英雄宴中举行比武这件事,皇上早就决定了。」

  朱璎道:「我想不是,英雄宴原本是我皇兄湘王先行提出,打算借着英雄宴
和江湖朋友拉近关系,绝无任何阴谋。而为着这英雄宴,皇兄不知在父皇跟前费
尽多少唇舌,几经艰难,才能劝服父皇点头应承。」

  白瑞雪道:「又为何会突然改变主意呢?」

  朱璎摇头道:「改变主意的不是父皇,是皇太孙。据知他曾与父皇提起,说
江湖上忽然发生了一件大事,武林盟主突然被害身亡,群雄无首,江湖上风声鹤
唳,致各门各派你争我夺,欲谋盟主一位。既然这样,倒不如乘着这个英雄宴,
举行一次比武大会,若是技压群雄者,届时由父皇颁布谕旨,公告天下,敕封为
武林盟主。父皇听后,竟然立即赞成,便连本由湘王主持的英雄宴,现在却交由
皇太孙主持,而湘王改为从旁匡助。」

  李展轩眉道:「既然是密旨,这些蒙古人又如何能得知?」

  笑和尚笑道:「这有何希奇,现在咱们不是都知道么。殆可一言蔽之,人心
隔肚皮,狐心隔毛衣。一言难尽!」

  莫看笑和尚平日嘻嘻哈哈,终日笑口常开,但说起话来,倒是针针见血。

  朱璎垂头深思,似有所想。

  而上官柳对白瑞雪不由衷心佩服,果然给她一语中的。瞧这情形来看,毒害
罗开的人,其用意已是表露无遗,显然是要阻止罗开前往英雄宴,致下这样的毒
手。

  赤刀门门主胡飞鹏道:「老夫所担心的,却是在后指使的是什么人,若然是
蒙古一些小部落还可,但幕后人若是帖木儿,这就问题大了。」

  上官柳向来见多识广,帖木儿的本事,他又怎会不知,当下说道:「胡老前
辈的忧虑不无道理。据我所知,帖木儿此人极端凶狠残忍,嗜杀成性,每攻陷一
城,必然血流成河,比之当年成吉思汗还要厉害。这人行军用兵,更有其一手,
若非这样,也不会灭完一国又一国,铁蹄所到之处,无不望风披靡。」

  「帖木儿尊奉伊斯兰教,在他统治下的国家,却不容许其它宗教的存在,至
今死在他刀下的异教徒,已不计其数。目前他和我国的关系也不错,常有使节往
来,皆因他掌控着丝绸之路,我国的丝绸、珠宝、天竺的香料、北部的皮货,都
由他操控着。其实帖木儿早就对我国蠢蠢欲动,只因目前在经济上有所牵绊,一
时还没下手,但现在看来,恐怕他已经开始行动了。」

  众人心想,倘若我国再重落入此人手中,后果之悲惨,自也不必多说了。

  李展突然向罗开道:「明日英雄大会虽是高手云集,但以罗庄主的武功,想
要压倒群雄,夺魁而归,相信也非难事,不知罗庄主的意思如何?」

  罗开摇头道:「在下的武功,又怎及得上少林、武当等各大掌门呢。但今趟
比武较技,却关乎国家兴亡,罗某自当捐躯赴难,在所不辞。」

  白瑞雪说道:「今次能在英雄宴中争雄的门派,除了少林等名门大派大帮之
外,有实力的算来并不多,唯一看不透的,便只有日火教。今次他们突然来到中
原,且又高手尽出,其意图已是相当明显,况且日火教源起于天竺,全是外域人
士,日火教和蒙古人朋比为奸,绝非奇事。虽然这一切都是揣测,目前还没有真
凭实据,但不论如何,为求万全,这趟盟主比武之争,决不能落入他们手中。」

  众人齐声称是。白瑞雪顿了一顿,忽然望向朱璎,说道:「公主殿下,小女
子有一个预感,朝廷里或许混入了奸细,关于今日之事,希望公主能暂时保密,
不可让朝中群臣知道,倘若此事传入奸细耳中,麻烦可更大了。」

  紫嫣雩也有同感,说道:「白姐姐说得对,不但是朝中的人,便是其它人也
不能透露半点。李帮主,不知贵帮知道此事的人有多少呢?」

  李展道:「到目前为止,除了随同本人参加英雄宴的兄弟,尚有班舵主的手
下十多人,再没人知道此事。但在下会吩咐下去,把这事严加保密,这方面大家
可放心。」

  紫嫣雩点了点头:「这样便好,现在时间已不早了,大家先行休息如何?李
帮主和胡门主若无重要事情,倒不如今晚留在这里过一晚吧?」

  李展抱拳一礼:「在下先行多谢公主,但李某人还是先回去和帮中兄弟说一
声,免得他们在外胡言乱语。」

  紫嫣雩颔首道:「这样也好,有劳李帮主了。」

  接着众人告辞回房,各自休息。[/color][/size][/font]

流風之回雪 2011-2-4 14:36

[font=宋体][size=4][color=Blue]            第一百零九回 运计铺谋

  此时京城另一栋大楼内,皇太孙朱允炆却是全身赤裸,趴在一名绝色女子身
上,臀部大住价的上上落落,着力抽捣。

  只见他胯下的玉棒,自展自缩,把那女子的花房弄得水声潺潺,当真剽疾狠
悍。而他身下的女子,却双腿大开,忘情迎凑。二人合体沾胸,正弄得天昏地暗
的。

  过不多时,只闻朱允炆呼吸沉重,耸动加剧,十余抽一过,听他喘叫一声,
竟尔一泄如注,徐徐软倒在那女子身上。

  二人休息片刻,却见那女子轻抚着他的裸背,柔声道:「王爷真的好厉害,
箬瑶刚才以为要死了!」原来这个绝色女子,正是天熙宫宫主瑶姬。

  朱允炆方才敢情兴动过甚,依然气喘兮兮,不停吐着大气,听得瑶姬的话,
免强喘息道:「瑶姬你实在是太迷人了,本王每次和你欢好,总是魂飞魂消,精
动难控。要是你肯日夜陪着本王,王府里的什么美妃艳妾,本王一古脑儿都不要
了。」

  瑶姬笑道:「箬瑶才不会相信你呢,你不用在人家面前讨好卖乖,哄箬瑶开
心了。」

  朱允炆正色道:「本王所说的全是真心之言,决无相欺谄佞之意。」

  瑶姬道:「好了,我相信你便是。现在已经深夜,王爷今晚便不去吧,留在
这里陪箬瑶好么?」

  朱允炆摇头道:「明天是英雄宴的大日子,本王还有很多事情要待安排,若
非记挂着你这个美人儿,本王今晚也不能来!」说着缓缓撑起身躯,又道:「时
间已经不早,本王都要走了。」

  瑶姬嗔道:「难道再留多一会也不行吗?」

  朱允炆回头望向她,见她宜喜宜嗔,说不出的美丽动人,心头不禁一热,也
不想便此离开她,笑道:「好吧!只是刚刚干完事,本王实在有心无力,不能和
妳再弄了,我便多留一会,与你谈谈心事吧。」

  瑶姬回嗔作喜,满脸欢容,挪过身躯,让朱允炆靠坐在她身旁。

  朱允炆才一倚枕坐下,瑶姬已把裸躯贴上,单腿搁上他大腿,玉手低探,握
着那根垂软春蚕,轻轻把玩着,说道:「刚才这东西硬得这般厉害,现在却变得
软软绵绵,好生趣怪。说与我知,箬瑶要怎样才能让他硬起来?」

  这个龙孙帝子,又怎么晓得瑶姬这手谀媚弄姿的功夫,还道她只是个年轻娇
憨,仍不识窍的女子,当下笑道:「要把他硬起来,方法确实多得很,只消你加
紧用手弄一会,不用多久,必定雄风再现,到时又能好好喂你一顿了。」

  瑶姬娇嗔起来,轻手在他头儿打了一下:「你这人好坏,人家只问你如何弄
硬他,又不是说让他弄进去。」

  朱允炆呵呵笑道:「毒蛇发怒,自然要噬人了。」

  瑶姬放开手来,佯作一惊:「这样我不弄了,会噬死人的。」

  朱允炆又是一笑,握着她的柔荑按回原位,笑道:「一会本王只钻蛇洞,不
张口咬你就是,这行了吧。」

  瑶姬向他一拋媚眼,身子一靠,将一对玉峰贴在他胸侧,把头靠上他肩膀,
轻声说道:「你总爱欺负人家,箬瑶不和你说这个了。」顿了一顿,再听她道:
「王爷,箬瑶有一句说话,不知是否应该说。」

  朱允炆见她突然正经八百起来,问道:「你想说什么,尽管说便是,到底是
什么事?」

  瑶姬道:「是关于帖木儿大汗的承诺,你认为他会履行诺言吗?」

  自从朱允炆和跛子帖木儿双方达成协议,这一个问题,早就在朱允炆心中缠
扰不休。他不是不清楚帖木儿的野心,可是他又不能拒绝,应该说是不敢拒绝。

  朱允炆虽被立为皇太孙,是将来皇位的承继人,可是在众多叔父环伺下,要
保得住这个皇位,实非易事,朱允炆最是清楚不过。现在朱元璋尚在,自然风平
浪静,倘若皇帝老子一死,势必风起云涌,巨浪滔天,以他一人之力,又怎能和
这些虎视眈眈,手握兵权的叔父相对抗。

  但他这个忧虑,终于有了一个转机。跛子帖木儿突然派遗密使和他接洽,最
后双方达成协议。

  帖木儿对朱允炆许下承诺,将会全力助他登上宝座,若然诸藩王反叛,只要
他须要,帖木儿帝国不会坐视不理。而唯一的条件,是要双方立下互不侵犯条约
的,另要允许蒙古和大明自由通商。

  以表面的协议来说,对朱允炆实是利多弊少。但他并非傻子,知道蒙古人素
有虎狼之心,决不会这样便满足,只是他目前的处境,教他不能不答应。而令他
更害怕的,便是决然拒绝帖木儿的要求,这个嗜血成性的枭雄,一怒之下,大有
立即挥军南下的可能。

  这时听瑶姬这样问,一时间也难回答她,沉吟半晌,方道:「这个很难说,
蒙古人野心勃勃,翻覆多变,历朝以来均有和番邦外族签处条约,但能贯彻始终
履行条约者,却是寥寥可数。」

  瑶姬道:「王爷你能想到这一点,我可放心多了。」

  朱允炆知道瑶姬不但武功高强,且聪明绝顶,也想听听她对这件事的看法,
向她问道:「莫非你看到了什么,说给我听听?」

  瑶姬摇了摇头:「其实我看到的,王爷也已经看到了。」

  朱允炆说道:「你就不可再耍我了,快说给我听吧,这个帖木儿实不容易对
付,没有你这个美人女诸葛,本王可不成呢。」

  瑶姬轻轻一笑:「王爷真是的,我只是个平凡女子,又怎及齐泰和黄子澄这
二人呢。」瑶姬默然片刻,缓缓说道:「王爷可记得傅安和陈德文这两人?」

  朱允炆想了好一会,终于给他想起来,说道:「我曾听皇上提起过,听说十
多年前,他们二人奉命出使西域,却被帖木儿扣住,至今未归。」

  瑶姬点了点头,说道:「当年帖木儿远征罗剎国,为免无后顾之忧,使出外
交手段,交往远近强权。其时不住送驼送马给我国,但皇上英明,猜出他中间必
有用意,以回礼为名,派遗傅安和陈德文出使西域,用意是探其虚实。岂料帖木
儿把二人扣了起来,至今已有十多年。帖木儿每次出征,还带着二人一同前去,
一来是夸耀帖木儿国的实力,二来是要我大明知道,他已看出皇上的心意。单看
这一点,便知此人是何等厉害。所以王爷不可尽信此人,须得预早防备。」

  朱允炆何尝不知,但已势成骑虎,现只得见步行步,接着问道:「这是朝中
之事,你又怎会这么清楚?」

  只见瑶姬笑道:「这事也不算什么密秘,知道又有何出奇。」朱允炆一想也
是。

  瑶姬望了他一眼,微笑道:「帖木儿虽然厉害,但我大明人才济济,高手如
云,只消军民齐心,共抗胡虏,未必就不能抵挡帖木儿的大军。」

  朱允炆摇头叹道:「军民齐心!这个谈何容易。」

  瑶姬道:「说来似是很难,只要有一贤能之士,统率群雄,莫说是帖木儿,
便是成吉思汗再生,又何惧之有。」

  朱允炆招纳天熙宫和日火教这等高手,主旨原是未雨绸缪,以防不时之需,
方会在朱元璋跟前建议,举办这次选盟比武,只望他手上其中一方能够胜出,夺
得盟主宝座,届时天下群雄,无疑全掌控在他手中。

  可是朱允炆亦有不少顾虑,他虽知天熙宫近年遐迩闻名,加盟天熙宫的大小
帮派,至今为止,已有九帮六派十二门,在江湖上也算了不起。但朱允炆清楚,
瑶姬武功虽高,但和各派掌门人相比,实在还有一段拒离。

  说到日火教,教中虽人多势众,且高手如云,但要压倒天下各门各派,实在
不易。况且日火教毕竟是外族人,就算能夺取盟主一位,群雄也未必甘心顺服。
他想到这里,不由轻叹了一声。

  瑶姬在旁看见,似乎已看出他的心事,说道:「你正在为比武一事烦恼?」

  朱允炆叹道:「要是你能把盟主之位夺到手,那就最好了!只是……」

  瑶姬笑道:「箬瑶何德何能有这个本事,王爷不要取笑我了。虽然这样,箬
瑶却有方法让王爷达成心愿,使日火教能轻而易举的夺得盟主而归。」

  朱允炆听见,登时精神一振,连忙问道:「是怎样方法?快说。」

  瑶姬徐徐道:「今次日火教有紫火王哈里出马,胜算自是不少,但要技压全
场,恐怕不可能,莫说少林、武当等大派的掌门,就是凌云庄庄主罗开,相信哈
里也难闯过此关。」

  朱允炆听得不住点头,瑶姬续道:「若要哈里顺利夺魁,便只有让这些人无
法落场比武,盟主一位,便可手到擒来,箬瑶说得可有道理?」

  瑶姬此话一出,朱允炆更是来了兴头,他向知瑶姬聪明多智,她既然能这样
说,必定是早有计策,当即追问下去,瑶姬道:「方法很简单,少林方丈空明大
师,乃是得道高僧,武功高不可测,武当长春真人,一手七星剑纵横天下,要胜
他谈何容易。还有那个罗开,虽然年纪轻轻,但武功深不见底,也是一个硬手。
只要能使这三人袖手在旁,大事必成。」

  朱允炆道:「但三人却在邀请之列,届时公开比武,又怎能阻止得他们?」

  瑶姬微微一笑,道:「他们武功高强,天下群雄皆知,若然由他们三人担当
大会评判,相信群雄必无异议,我说得对么?」

  朱允炆立时明白过来,拍腿叫道:「没错,他们既然是评判,便不能下场比
武,这一点我怎么会想不出来。」不禁大喜,一手搂抱住瑶姬,不住价在她脸上
狂亲狂吻。

  瑶姬轻轻把他推开,嗔道:「王爷你真是的,人家还没说完呢。」朱允炆却
没有停下来,反而更加放肆,一手按上她一边玉峰,犹如搓面团儿似的,把个包
满挺弹的好物,弄得型状百出。

  瑶姬没他办法,只好任他胡作非为,而她手上握住的春蚕,竟尔渐渐硬将起
来,探头张嘴,摆着一副要吃人的样子。

  朱允炆弄得片刻,情兴顿炽,再不理会瑶姬的话是否未完,当下身子一翻,
把她压在身下,手口齐施,在她身上轻狂起来。

  瑶姬给他一弄,体内的「玄女相蚀大法」立时产生了反应,阵阵欲火涌上心
头,一发不可收拾。但见她握着硬物,把头儿抵住花户,腻着声音道:「我的好
王爷,不要只顾贪图手欲之乐,人家那里痒得很,还不快点弄进来!」

  朱允炆自当答允,在瑶姬的牵引下,稍一加力,便即一闯没根。

  瑶姬嗯唔一声,双手控按郎腰,淫词浪语,立时脱口而出道:「好厉害的毒
蛇,钻得箬瑶好舒服!再快一点,不要怜惜我。」

  朱允炆在府中爱妾无数,已是个中班头,但仍是抵挡不住瑶姬的媚功。

  一来瑶姬貌似仙姬,府中无人能及,二来瑶姬门户紧窄,干起事来是倍感乐
趣,光是这两点,已叫朱允炆魂离魄消。现听得胯下佳人浪语不绝,如何再把持
得住。但见他如疯虎一般,着力抽捣。

  瑶姬淫火更盛,情穴忙迎,口里只是又哼又叫:「好美,快活死我了,人家
再要深一些,太美妙了!」

  朱允炆愈听愈难忍受,一口气百余抽,便觉泄意,道:「来了,来了……」

  瑶姬紧紧抱住他,同时叫道:「部要这么快,箬瑶还要,万不可出来……」

  岂料瑶姬愈叫,朱允炆便更难把关,哼叫一声,龙子龙孙一古脑儿全放了出
来,贯得瑶姬饱饱满满。

  朱允炆趴在瑶姬身上,不住喘着大气,但瑶姬一肚欲火却无处发泄,不由恨
得咬牙瞪目。直到朱允炆回过气来,方想起还要安排英雄宴的事,连忙向瑶姬说
道:「我须得马上回宫安排一切。是了,刚才你道还有事没说,到底是什么?」

  瑶姬撑身离榻,一面服侍朱允炆穿衣,一面道:「我想说的是日火教,今次
他们骤来中土,瞧来所图非少,王爷万不可大意,倘若日火教有什么不轨举动,
王爷不妨和箬瑶商量,免得吃了大亏。」

  朱允炆对瑶姬素来千依百从,当即点头答应。瑶姬披上轻衫,正要送他出房
间,朱允炆回头道:「你不要送了,刚才两番大战,还是去休息一会吧。」说毕
径自走出房间。

  见朱允炆才离开不久,提花提剑二婢接着进来,瑶姬卧回榻上,向提花道:
「传应天均来这里。」提花令命,躬身退出。

  瑶姬转向提剑,说道:「快给我把檀香熄灭掉,难闻得要命,真不知此人怎
会爱闻这种鬼东西。」

  提剑刚吹熄几上的檀香,提花已领着应天均进来,二婢正要退出,瑶姬却喝
住她们留下,要二人在旁服侍。

  应天均走到榻前,问道:「宫主找我有事?」

  瑶姬拍一拍床榻,说道:「快脱衣上来,给我煞煞火。」

  应天均边褪衣服,边笑道:「皇爷身旁美女如云,朝夕行欢,难免身子正气
损伤,久虚不复,宫主便体谅他点吧。」

  瑶姬瞪了他一眼,也不待他爬上榻,坐身到床沿,一把扯下应天均的内裤,
一根玉枪立时弹跳而出,软垂在瑶姬眼前。

  只见瑶姬如饿蚊见血,伸手把玉枪提起,「唧」的一声,已把个枪头含入口
中。提花提剑虽是见怪不怪,但少女怀春,不免也看得满脸红霞,欲念颇生。况
且二人早非处女,正是食髓知味,再见眼前这种淫靡情景,直看得她们是火盛情
涌,牝房跳痒。

  应天均抬胸挺腰,硬挺挺的站在瑶姬跟前,低头望去,只见瑶姬唇腮翕动,
正自吃得津津有味,不禁遍身焰火如焚,追魂棒给热血一涌,昂首朝天,登时竖
得老高。

  瑶姬舔吮良久,方罢手停口,站起身来,褪去身上的轻衫。

  应天均双手把她拥入怀中,翻滚上榻,将瑶姬压在身下,埋首至她双峰处,
手口齐施,恣情挑逗。

  瑶姬经他一弄,适才给朱允炆弄得无法宣泄的欲火,立时汹涌而出,忙自动
分开双腿,环上他熊腰,叫道:「快点给我,把你的大家伙弄进来。」

  应天均见她脸衬春桃,愈看愈是心动,听她这样说,再不多想,提起巨物,
没命价的一冲至底。

  瑶姬使劲按住他双股,不肯走漏半点,媚眼如丝,喘声道:「好美啊!简直
勾人魂魄。快快着力投送……」

  站在榻旁的二婢,耳里听着,眼里看着,不觉间看得胯间津液潺潺,好不动
兴。

  应天均大展雄具,攻进顺剌,杀得瑶姬酥一阵麻一阵,肢颤津流。陡见应天
均把她两腿合拢,朝天竖起,大刀大斧的上下冲刺,这回直把瑶姬送上天去,登
时遍体酸畅,口里乱哼:「你这般钻拱,人家不能于人世矣,着实美快。」

  如此弄了半个时辰,二人方情尽歇战。

  应天均离枕而起,穿衣裹足,说道:「罗开这小子果不简单,连玄池兰香也
无法奈何他,还好他四个妻子同时中毒,不致徒劳无功。据混进府里的人回报,
他四个妻子至今仍未露面,敢情是毒后昏睡未醒,而府内四周亦布满高手,防守
得异常严密。」

  瑶姬一面整理头发,一面说道:「玄池兰香虽然厉害,但要对付功力深厚的
人,相信并不容易。但令本宫感到诧异的,却是罗开这人年纪轻轻,功力竟高到
这地步。」

  应天均点头认同,说道:「这场比武若有罗开在场,恐怕会对宫主的计划大
有阻碍,倒不如由本人亲自出马,先行把他料埋掉,宫主认为如何?」

  瑶姬道:「罗开的武功深不可测,你认为有本事杀得他么?」

  应天均听见瑶姬的口吻,不禁怒气横生,挺起胸膛道:「宫主是说应天均不
及这小子了。」

  瑶姬微微一笑,说道:「我不是这个意思,就算你能把他杀死,无疑是向天
下人说,罗开之死是本宫所为,到时如何是好。」

  应天均想想也对,若要杀得罗开,非要使出全力不何,但自己这门快剑,可
说是天下无双,江湖上无人不识,谁人都能轻易认出来。加上自己在陆家庄已露
了相,天下皆知自己是天熙宫的人。一想及此,顿即默言无语,无可反驳。

  瑶姬走下床榻,提花连忙为她披上轻衫。只见她走到应天均身前,双手围上
他脖子,说道:「罗开是生是死,暂时对我也不重要,但要你出手冒险,我决不
允许,要是你一个不慎伤在他手里,你叫我怎样活下去,难道你也不为我着想一
下么?」

  应天均闻得此话,一股热血由腹部窜升,颤声道:「宫主!我……」

  瑶姬拉下他的脑袋,贴着他嘴唇道:「你明白我心意便好,你的性命,在我
心中比谁都重要,罗开一事,我已经有了安排,他便是参加英雄宴,也不能阻碍
我的大事,这个你放心吧。」

  应天均素知瑶姬的本事,她能这样说,瞧来早已部署妥当,说道:「宫主聪
以知远,明以察微,应天均好生佩服。」

  瑶姬微笑道:「本宫何尝不佩服你,天均你不但武功高强,且又勇猛过人,
叫本宫怎能没有你。今晚留下来,再陪多我一会儿?」

  应天均手上使力,轻轻把她拥紧,说道:「宫主有命,应天均岂敢不从。」

  瑶姬回过头来,向提花提剑道:「你二人刚才也看得欲火大动吧,今晚便让
你俩受用一回,品尝一下他这根神兵利器。」

  二婢听见,立时红晕盖脸,一时竟呆在当场,说不出话来。

  瑶姬望向应天均,嫣然一笑,说道:「我今晚便看看你的本事,看你能否一
口气把咱们三人摆平。」

  应天均先前听了瑶姬的话,已是一惊,确没想到她会这样说,但另一方面,
却暗暗窃喜,眼前提花提剑二婢,乃是宫中千挑万选的绝色佳品,素有艳名,只
因二人是宫主的贴身婢女,从没人敢打她们主意,就连应天均也不例外。

  此刻听闻瑶姬的话,自是喜出望外,巴不得立即扑身上前,好好享受这对绝
色佳丽。但他又怎敢在瑶姬跟前表露,只摆出一脸为难的样子,答道:「宫主!
这点恐怕……」

  瑶姬笑了一笑:「难道你不喜欢她们?」

  应天均连随道:「怎会呢,提花提剑长得这么美,那个男人会不动心,但她
们是宫主的人,恐怕传了出去不好听。」

  瑶姬说道:「这里便只有咱们四人,谁会知道。便是知道,也不算得什么大
事,这是本宫的旨意,谁敢多说一句。」回头见二婢仍是呆呆立着,不由秀眉一
蹙,道:「还不快快脱去衣服,难道要本宫出手不成。」

  二女猛然一惊,忙放下手上的长剑和花蓝,背过身子脱起衣服来。


            第一百一十回 三股六洞

  说那提花提剑二人,她们长伴瑶姬身旁,耳濡目染,什么淫亵之事没见过,
久而久之,对这男女之事,岂不爱慕。

  还好宫中面首甚多,二人每当淫兴如焚之时,只得找面首来煞火,但和宫主
的男人干弄,今趟仍是头一桩。

  二人战战兢兢,缓缓把身上的衣服褪下,放在一旁,一时羞得不肯回过身,
背着瑶姬二人,呆站不动。

  瑶姬看见一笑,放开围着应天均的双手,推了他一把,轻声说道:「还不过
去。」

  应天均心中一喜,先在瑶姬脸上亲了一下,徐步走到二婢身后,一对熊臂递
出,围着二人的纤腰,用力扳将过来。

  提花提剑同时一惊,心里忽地砰砰乱跳,二人给应天均这样一带,已双双扑
入他怀中。

  应天均一手一个,把二人拥在身侧,只觉二女肌柔如丝,贴在身上真是受用
非常,当下在提花的脸上亲了一下,接着轮到提剑,两下吻过,「呵呵」笑了几
声,说道:「你二人身上怎地这么香?咱们到榻上去吧。」

  二人那敢出声,任由应天均拥抱上榻。

  这时瑶姬已脱下轻衣,来到榻前坐定,向三人道:「你们不用理会我,自顾
自寻乐便是。」

  应天均见瑶姬只作壁上观,也微感诧异,回心一想,便知其心意,当下向二
婢道:「你二人情如姊妹,瞧来也试过同榻享乐吧,应天均还没看过女儿家如何
耍弄,你二人便给我开开眼界如何?」

  提花提剑听见,脸上一红,如何肯依他说话做。

  瑶姬微微一笑,向二人说道:「你们便照他的话去做吧,况且本宫也想看一
看。」

  二女无奈,勉强环抱在一起,却动也不动。

  应天均看见,双手探出,在二人身上不住抚摸,揉胸探穴,无所不为。

  提花提剑起先还左闪右避,但过得片刻,却被应天均弄得心中如火,花户里
热一阵、痒一阵,汪汪液流,愈益难过。

  应天均见二人愈趋轻狂,也看得兴动难当,胯下巨物登时又粗长了几分。

  瑶姬在旁看见,伸手过来握住,埋首轻声道:「怎么硬得这般厉害?」

  应天均也不知怎样回答她,忙岔开了话题,说道:「现在先与你弄一会如何
啊?」

  瑶姬说道:「我想先看看你们,到时你仍有余力,本宫绝不会令你失望。」

  这时见二女相擐相偎,提剑忽的一个翻身,跃跨在提花身上,随见提花把腿
大开,露出一道红粉粉的小缝来。

  提剑淫心渐炎,将提花上磨下擦,颠颠耸耸,百般调弄。

  提花忘情迎凑,口里呻吟不止,二人你抚我吻,旁若无人。

  瑶姬见提剑趴在提花身上,丰臀高翘,菊门花户洞开,尽收眼帘,便往提剑
胯间指了指,向应天均道:「是时候了,还不上去。」

  应天均会意,当即提起巨物,一声不响挨到提剑身后,一个挺腰,巨头已抢
了进去。

  提剑万没想到应天均突然偷击,竟给他弄个措手不及,忽觉巨龟直闯进来,
满贯琼室,不由「啊」的叫了一声。

  应天均双手从后环上,包着她两峰,一面揉搓,一面使劲抽捣,登时美得提
剑摆腰竖臀,呻吟叫道:「应先生好坏,也不出一句声。啊……太深了,这样会
给你弄坏……」

  身下的提花知道二人已干上了,玉手往下一探,热呼呼的,正好碰着那根玉
龙,不禁心火一动,连忙用手指箍定。

  应天均大奇,低头望去,方知是提花在下搞鬼,笑道:「你这样握住,我如
何能动得,提剑非要和你拼命不可。」

  提花笑道:「便由她好了。」说话方落,已把玉枪整根抽出花穴,把巨头抵
到自己门户前,不住地上下磨蹭。

  应天均见她这样,不由一怔,没想这个平日里斯文美丽的少女,竟会淫荡如
斯,当下笑道:「提花你这般做作,提剑岂肯放过你。」

  提剑果然嗔叫起来:「你这个骚蹄子,就是爱和人家斗气。」

  提花轻轻一笑,说道:「你刚才不是说拍弄坏么,人家是为你好,还要说人
家……啊!你……你不要这么狠嘛……」

  提剑骤见她大叫出声,心下恍然,忙抱着提花,笑问道:「应先生这物事如
何,感觉还好吗?」

  提花喘着气道:「果真厉害,这么粗长,又这么暖热如火,真是稀世奇珍,
难怪咱们宫主这么爱他。」

  瑶姬在旁听见,似笑非笑的瞄了应天均一眼,恰巧应天均亦同时望过来,登
时四目传情。

  应天均心中大动,拉着瑶姬靠到他身旁,一手围着她纤腰,一手抬起了她下
颚,便往她樱唇吻下去。

  瑶姬十分配合,放唇相接,热吻一会,向应天均道:「你不要只顾亲我,下
身还有一个美人儿要你饲喂呢。」

  应天均一声令命,下身奋力抽捣莽送,提花顿即魂飞半天,口里淫言俏语,
连叠而出,听得众人满腔欲火,淫兴火炽。应天均一把抱住了瑶姬,葵扇般的大
掌,已按上她左峰,恣情揉捏,而腰肢却着力深投,重重狠突,把个提花弄得粉
褪蜂黄,喘怯喃喃。

  瑶姬给他握住了要害,淫兴渐盛,忙双手紧抱熊腰,贴体相磨,凑耳说道:
「给你在上面一弄,下面又作怪起来,这如何是好?」

  应天均想了想,说道:「若我现在先弃二人,与你快活,似乎又不大好。这
样吧,倒不如来个三股六洞,这岂不是人人受惠。」

  瑶姬娇嗔道:「你这人倒晓得安排,全部好处都给你讨去了。」没想又接着
道:「但这种玩意儿倒也新鲜,本宫也未曾尝过,也想试试看。」

  二女早已听见他们的说话,也觉这样有趣得很,提剑回头向瑶姬道:「宫主
乃宫中至尊,自然要高高在上,压着咱们才是。」

  应天均道:「该当如此,提剑果然知情识趣。」

  提花向提剑道:「你已经压着我多时,今次也该轮到你在下吧。」

  瑶姬笑道:「这也是应该,就由本宫拿主意好了,提剑在下,提花置中,本
宫在上,咱们三人一叠,同分甘露,到时由他选择,爱弄谁便弄谁,且看他是否
会偏私。」

  既然是宫主提出,二人如何敢反对,当不依顺趴下,形成上中下三叠,个个
八字分腿,翘高玉股,果然形成三股六洞之势。

  应天均看见三个美女层叠一起,玉臀紧贴,犹如层峦叠嶂,加上眼前粉白一
团,顿看得厥物硬挺,心想该由宫主为先,顺序而下,这回一枪六洞,当真快活
过神仙。

  当下提枪抵向瑶姬,接着双手控定纤腰,稍一微挺,已硬进花房,发觉内中
已波涛汹涌,滑腻非常,霎时全根直没,直抢深宫。

  瑶姬紧紧抱住身下的提花,只觉巨物展缩来回,着着尽根,每一碰及花蕊,
津津作痒,直美得难写难描。

  应天均贪图瑶姬美貌,且又练有「玄女」一法,牝穴百战不宽,每次和她接
战,总觉其味无穷,教人依依难舍。现抽提几十回,发觉玉龙已被牢牢紧含住,
还有一股吸吮之力,把个灵龟紧紧地咬实,当真美快难当。

  他一面突进,一面垂首观其出入之势,愈看愈益兴动,连忙伸出双手,绕到
瑶姬胸前,握着她双峰忘情狠戳。

  瑶姬素爱交媾戏谑,越是淫荡,她越感得趣。现见身后应天均渐趋兴狂,当
即把前胸略为撑起,好让他玩得更为畅心,随又加点淫词浪语,好为他助兴,便
腻着声音道:「天均你御女无数,觉得本宫这副身子还满意么?」

  应天均想也不想,连随答道:「应某久征沙场,也会有好些名姝艳姿,就是
未逢如宫主之妙!说句实话,应某巴不得夜夜和宫主相欢,便是精尽人亡,也不
枉此生。」

  瑶姬自知美貌,但听得应天均的说话,也不禁心中欢喜,情火更炽,待得数
百抽,渐感泄意,叫道:「快狠狠着力,人家有点意思了……」

  应天均连忙狠抽数百,忽觉户中暖流疾涌,便知她完事,当下抽出玉龙,对
准提花要点,一闯而入。

  提花咿唷一声,已觉巨龙贯满琼户,塞了个爆满,一时畅快莫禁。

  应天均奋力抽提,百余抽后,提花已浑身阵阵酥美,身扭肢摇,颇有不支,
忽觉内中肉头一麻,竟尔丢得四肢悚然。

  只听应天均道:「提花真个量浅,这么一阵子也熬不过,瞧来你必然久未御
敌,方会如此不济事?」当下停戈驻马,不再放肆。

  提花口开气喘,徐徐说道:「谁叫你金枪厉害,下下点着人家妙处,教人如
何忍得。」

  提剑笑道:「提花姐你素来短命,宫中人所共知,也无须多言了。」

  瑶姬也道:「你莫看这两个丫头年纪轻轻,骨子里却骚浪得很,宫中面首数
十,早就给二人一一尝遍,所以你也不用怜香惜玉,任意奔狂便是。」

  二女给瑶姬捅破,不禁脸上一红,也不敢再说半句。

  应天均听后微微一笑,抽枪下移,举柄便刺,提剑哼啧一声,一上手便直没
至根。还好先前受用多时,户中早已液露洞洞,也不觉如何艰涩。

  提剑在三人中年纪最小,只因情心早识,比之提花更为淫荡,这时给玉龙一
闯,立时淫兴勃然,翘臀相迎,四肢舒爽。

  应天均运足气劲,玉龙急伸疾缩。只见他双手仍握着瑶姬双峰,恣意蹂躏,
而下身却另投异主,当真美不可言。

  提剑今番两战,渐感不能把持,过不多时,已被应天均狎得心舒意畅,身子
一麻,身颤舌冷,终于败下阵来。

  应天均连战三女,依然玉龙硬挺,一个回马枪,便想往瑶姬刺去,岂料目光
到处,见瑶姬菊门紧小,只有一个小洞儿,不由看得淫火攻心,也不怕瑶姬反脸
怪责,握着巨物把头儿抵住,便欲闯关。

  瑶姬骤觉巨物抵至,便知其意图,回头叫道:「这里万万不可,本宫此道仍
没人走过,怎能容你这物。」

  应天均已是欲火焚身,连忙说道:「宫主既未尝此道,也真大大可惜,此道
之美,更胜牝户,宫主只消一试,保证难舍难忘。」

  瑶姬对这早有听闻,均说此道美快莫名,但是毕竟只是耳听,也不知是真是
假。现见应天均这样说,不免心中微动,道:「当真如你所说,没有骗本宫?」

  应天均道:「应某岂敢相欺,只是初御此道,同样先苦后甜,苦楚一过,滋
味渐至,届时宫主便知其妙处。」

  在下二女听得他们的说话,顿即恍然,只见提剑道:「宫主,应先生所说确
是事实,只是厥物坚巨,初时恐怕不易适应。」

  提花笑道:「其实提剑最爱此道,她常与我说,什么上不如前,前不如后,
提花我说得对么?」

  提剑啐道:「难道你就不喜欢。」

  瑶姬听着心中一怔,暗想:「原来二人比我还要开窍,本宫岂能输她们。」
当下道:「没想你俩人小鬼大,早就前后贯通了。」二人知道瑶姬最是忌妒,一
个不满,今后日子可真难过了,当即沉默不言,免得说多错多。

  岂料瑶姬突然说道:「咱等都是练武之人,疼痛倒也不惊,既然你们都这样
说,本宫确要尝尝这滋味。」回头朝应天均道:「你须得慢点进去,不可狂莽硬
闯。」

  应天均心中一喜,伸出双指在她前户掘了一把,涂得满指甘露抹在菊门,方
行挺龟徐进。

  瑶姬感到灵龟突进,略一逡巡,却非如何疼痛,当下心中一宽,随觉热物慢
慢深进,才感微痛,只因后头胀得厉害,把疼痛分散,待得全根没进,不由嘘了
一口气。

  应天均停住问道:「宫主感觉如何!」

  瑶姬点头道:「到目前还好,只是火辣辣的,胀满难当。你且缓缓抽动,万
不可急勇冒进。」

  应天均心知自己物事粗胖,先前委实有点担心瑶姬受不住,现听她这样说,
确也放心不少,当即缓抽慢戳,徐徐开垦,过了片刻,道路渐趋顺畅。

  瑶姬亦有趣意,还不住抬臀迎凑。

  应天均见此,续渐加快速率,只觉瑶姬甬道奇紧,牢牢箍住了玉龙,美快非
常,便放去任情,再加些龙阳功夫。

  果然数十抽之后,瑶姬淫兴大盛,口里叫道:「怎地这般快美,却又恁地古
怪。本宫后面受用,但前面却痒得难受,花露直冒,缘何会这么有趣?」

  应天均笑道:「我所说的妙处,便在于此,宫主现在可相信应某的话了。」
话后伸出双指,探至牝内,来回出入抽击。不出一会,果见牝内洪流急涌,沾得
满手皆是。

  瑶姬前后受袭,直美得臀颤腰摇,喘声叫道:「好想丢……现在不痛了,再
快一点……啊!来了,真的要来了……」

  应天均听她这样说,连忘抽出玉枪,急忙往前门插去,才是数抽,便见暖浪
浇头。应天均着力顶住,知道这是女人最美的时候,停顿良久,方拔枪出洞,登
时玉露顺流而下,弄得提花满臀尽湿。

  瑶姬喘声喃喃,遍身酥美,自知无力再战,翻身倒往一旁。

  应天均虽经几番接战,厥物依然挺立不倒,见他横过枪头,望准提花后洞,
一枪捅去,灵龟猛地一闯,已给牢牢咬住。应天均喊一声爽,腰间着力,尽根没
入。

  刚才听见提花的说话,应天均知她已非原壁,当即快马加鞭,狠抽猛戳,也
不顾她娇花嫩蕊,只是狂情抽送。

  提花被他一轮揉残,顿即呻吟哈嗟,忙呼痛快。

  应天均先起还觉紧紧滞扣,然抽捣良久,渐见液粘滑松,弄来更是畅通无阻
了,不由使劲狂攻。

  提花乐得昏头昏脑,不时冤家、冤家的乱叫。

  应天均见她畅快,淫浪无休,也看得欲火大炽,提枪奋刺,不觉间又是数百
回,提花忽地喔喔连声,软成一团。应天均知她已了,把手往花房一摸,果见花
露汪汪,不禁暗暗一笑,顺手把她推往一旁,扑身到提剑身上。

  提剑刚才听着二人快乐,早就难熬难耐,现被应天均从后抱住,忙挺高了圆
臀,只待大将军闯关。

  应天均双手探前,分握双峰,在她耳边道:「好骚浪的提剑,若要快活,便
自己动手吧。」

  提剑也不害羞,反手提着玉枪,抵向菊门,低声道:「先生请进。」

  应天均沉身一挺,全根吞纳。提剑啊啊两声,已觉火棒深贯甬道,钻进缩出
的,杵上拱下,美得浑身剧颤。

  转眼炷香时间,提剑已不知春从何至,已是肢软如绵。

  应天均见她如死去一般,知她不能再战,便即抽离,欠身低头,见玉龙仍是
昂首有力,不禁得意起来,没想自己连御三女,竟然不走一滴。

  忽闻瑶姬在旁道:「过来抱住我。」

  应天均见她已回气过来,睡在一旁,当下跨到她身上,笑道:「宫主要看应
某的实力,可没有令你失望吧。」

  瑶姬搂抱住他,微微一笑:「想不到你如此了得,到现在还硬成这生模样,
还好我练有玄女大法,要不也要和她们二人一样,死活不知。」

  应天均道:「现在应某仍不得泄,这个怎生是好,要是宫主见怜,倒不如再
战一场。」

  瑶姬笑道:「本宫若非怜你,也不会叫你过来。」说着自动分开双腿,说:
「刚才给你一弄,后面现觉些微疼痛,这回你须得应承我,不许再走后路。」

  应天均一笑:「弄伤了宫主,应某可真大罪了,且让我看看如何?」

  瑶姬不置可否,应天均已移到她胯间,把她双腿提高,探首一望,果见菊门
微现红肿。但这小小意思,相信将养一日,便即复原,也不放在心上。

  应天均放回她双腿,瞥见前面红艳艳一道小缝,正自翕动张合,不禁看得火
动,忙探首过去,手指一拨,双唇翻开,露着圆圆一个小洞。应天均也不多想,
舌头一伸,钻了进去,立时吃得「唧唧」有声。

  瑶姬没料他有此一着,直美得咿唔不绝,哼言大快。

  应天均弄了一会,再难禁住欲火,忙蹲身到她胯间,大分双腿,提枪急刺。

  这一记直抵至根,点着花蕊,瑶姬身子一颤,直美入心肺,叫道:「好美,
不要停下来,着力弄我。」

  应天均那要她提点,早已使足劲力,大刀大斧干将起来,登时满室「吱唧、
吱唧」大响。

  这回应天均大展雄具,攻进顶刺,直杀得天昏地暗。

  瑶姬只觉内中阵酥阵麻,充满花房,贯透琼室,美不可言。

  如此一口气便是数百抽,而应天均却越战越勇,似有无穷精力。

  瑶姬丢完一回又一回,只给他射得钗堕鬓乱,身颤腰酥,忽觉巨物顶住了花
蕊,噗噗乱跳。瑶姬知道应天均快将完事,连忙挺臀相抵,果见一股热汤疾喷而
出,直射深宫。

  应天均扑身上前,趴在瑶姬身上,说道:「这回真是爽快,射得好舒服。」

  瑶姬牢牢抱住他,不停地喘气,过了良久,回过气来,发觉应天均之物仍留
在户中,笑问道:「你还不舍得拔出来?」

  应天均一笑:「宫主便让我多待一会,或许又会硬过来。」

  瑶姬听后一惊,叫道:「你是说真还是说假?」

  应天均点了点头:「那会是假,难得今晚三美同榻,应某岂肯轻易放过。」

  瑶姬瞪了他一眼,随即一笑,把他拥入怀中。[/color][/size][/font]

流風之回雪 2011-2-4 14:37

[font=宋体][size=4][color=Blue]            第一百一一回 群雄云集

  群雄宴当日,天下武林人物十之八九都已赶来赴宴。

  今次群雄宴却设在京城洪武门之西,这里原是府军前卫的所在地,现在教场
中央,早就建搭了一个高台。这个教场占地极广,四周撑起了大大小小的帐蓬,
重重叠叠,一时也瞧不清有多少,便是容纳近万人,相信也绰绰有余。

  教场北首,建了一个红毡铺盖的偌大阶台,居中之处,放了一张金漆雕花的
大椅,金光耀目,乍看之下,却和皇帝的宝座有点相似。宝座左右两旁,分列着
十多个座位,同样漆得油光闪亮,气派不凡。

  辰未巳初,各路英雄川流不息的陆续进场,把正阳门挤得水泄不通,数百名
官兵军卫把守正阳门两侧,检查核对各人的请函名录。

  凌云庄、水神帮、紫府仙宫等百多人,在朱璎和数十名官兵陪同下,亦已鱼
贯而入。罗开四名爱妻因中毒初愈,迄今仍未完全康复,但众女不愿离开罗开,
坚持要一同前往英雄宴,罗开无奈,只好应允。

  众人来到正阳门,一名守门军官看见公主驾临,赶忙上前行礼,也无须朱璎
吩咐,已带同数名卫兵在前开路。

  一行人穿过正阳门,走得数十丈,便是洪武门,过了洪武门,沿途经过太常
寺、钦天监府,最后来到府军前卫教场。

  进入教场,却见不少武林帮派业已在场。教场四周,近千禁卫军排列在场,
个个腰悬兵刀,神态严谨。朱璎唤来一名礼官,招呼罗开等人在阶台前的贵宾席
就坐,一切安排妥当,便和紫嫣雩进宫见驾。

  朱紫二人过了五龙桥,刚刚踏进奉天门,便在内监口中得知朱元璋正在奉天
殿内,朱璎听后,大感奇怪,便向那内监问道:「早朝已过,皇上怎地还在奉天
殿?」

  内监躬身道:「回禀公主,今日早朝过后,皇上因为英雄宴的事,召唤了众
位王爷在奉天殿面议,到现在还没有出来。」

  朱璎柳眉一紧,挥手让内监退去,向紫嫣雩道:「奉天殿是早朝的地方,没
有父皇准许,素来不让女人进入,这样如何是好!」

  紫嫣雩笑道:「咱们既然来了,还是到殿外看一看吧。」

  二人来到奉天殿,见殿门前除了殿前守军外,还站着十多人。朱璎和紫嫣雩
远远望去,一眼便认出是燕王府的人,而燕王朱棣的掌上明珠朱妁湄亦在其中,
姚广孝自然跬步不离的伴在她身边。

  朱璎看见朱妁湄,雀跃万分,向紫嫣雩笑道:「原来是妁湄郡主。」话落牵
着紫嫣雩的玉手,快步走了过去。

  朱妁湄看见二人到来,心里也是一喜,忙迎上前去,敛衽道:「妁湄拜见两
位公主。」

  朱璎笑道:「郡主你不用多礼,大家年纪相当,这些宫廷礼仪便免了。」

  姚广孝和二人见过礼后,问道:「两位公主也是来见皇上吗?」

  朱璎点点头,说道:「我听说父皇仍在奉天殿,特来向父皇禀告有关武林宴
的事。」接着向朱妁湄道:「郡主第一次来京,恐怕还没见我父皇吧?」

  朱妁湄螓首一点,说道:「嗯!妁湄除了代父亲参加今次英雄宴,主要的原
因,便是想拜见皇上。」

  朱璎道:「这便好了,郡主便和咱们一起吧。」

  朱妁湄突然道:「是了,怎不见驸马爷,他不是和公主一起么?」

  朱璎笑道:「父皇派他到凤城办点事,相信还要一段时期才能回来。」

  便在谈话间,奉天殿殿门突然大开,只见数人缓步而出,领前一人,正是皇
太孙朱允炆。其身后数人,却是湘王朱柏、代王朱桂、肃王朱柍、蜀王朱桩、宁
王朱权等数位王爷。

  朱柏和朱权素来和燕王要好,当二人看见姚广孝和朱妁湄时,脸现微笑,齐
走上前来。朱权笑道:「原来两位也来了,这真是太好。」

  姚广孝和朱妁湄连忙行礼,朱柏向朱妁湄道:「我前时听皇妹说郡主到来,
真还有点不相信呢,原来是真的。啊!郡主见过皇上没有?」

  朱妁湄摇头道:「还没有,今早进宫,正打算拜见皇上。」

  朱柏道:「皇上刚巧回去,郡主要见皇上,因何不叫人通传一句,却在这里
等候?」

  姚广孝抢先道:「咱们刚进入宫,便听得皇上在奉天殿与众王爷相议政事,
是以不敢叼扰皇上。」

  各人听后,微微点头,在众多王爷中,除了朱允炆外,全都见过燕王这个宝
贝女儿。而朱允炆为了继位一事,早与燕王心存芥蒂,彼此间直来口和心不和。

  况且朱允炆久居京城,极少四处走动,致从没见过朱妁湄。

  现在各人的口中,得知眼前这个天仙似的大美人,竟是燕王的亲生女儿,不
免大感意外,心里暗想:「没想燕王粗眉大眼,外貌不扬,却生了这样一个古今
绝色的女儿!」当下徐步朝朱妁湄众人走去。

  朱柏看见朱允炆走近,微微一怔,随见朱允炆微笑道:「原来是妁湄郡主,
若非听见众位的说话,还真以为是仙女下凡呢!」

  姚广孝见他言语轻薄,不由脸上一沉,睁大一对虎目盯住他,而朱妁湄更是
脸上一红,忙把头垂下。

  朱柏也是一怔,呆得一呆,笑道:「原来你们还没见过面,便由我来为郡主
介绍吧。」说道:「郡主,这位就是当今大明的皇太孙,快来见过吧。」

  朱妁湄红着脸福了一福,却不敢开言说话。

  朱璎冷眼旁观,连忙上前挽着朱妁湄的玉手,说道:「妹妹,我和昭琼公主
正要向皇上请安,你便和咱们一起去吧,皇上知道你来了,必定高兴得紧。」

  朱妁湄听后,偷眼望一望姚广孝,想看看他的意思如何。

  姚广孝对燕王忠心耿耿,早就对朱允炆极为不满,实不想在此多留一刻。现
听朱璎这样提出,正合他心意,便向众王爷施礼道:「各位王爷,下官进宫还没
拜见皇上,先要告辞了。」

  朱柏点头道:「好吧,回头咱们在英雄宴再见。」

  朱妁湄匆匆辞别了众人,便进宫见皇上去了。朱允炆仍是在后紧盯着她的倩
影,良久无法移动脚步,直看见朱妁湄等人转过老人奉天殿,才依依不舍的回身
离去,心想:「这样一个娇滴滴的美女,只可惜她是燕王的女儿,若然换作其他
人,本王非要把她弄到手不可。」

  朱元璋每日早朝后,都会到谨身殿先行休息一会。朱璎素知父亲的习惯,领
着众人直往谨身殿而来。谨身殿位于华盖殿之北,路程并不很远,没过多久,便
来到殿前,守门太监和宫女一见公主驾到,马上肃立行礼。

  朱璎吩咐太监马上通传,说昭琼公主和妁湄郡主侯见。那太监岂敢迟延,忙
加快脚步通传去了,过了一会,一个老太监从殿内走了出来,带着皇上召见的口
谕。

  姚广孝没得皇上召见,只好留在殿门外,三女随着老太监走进内殿,沿途见
数十卫军分站甬道两旁,个个犹如木雕似的,手执长枪,动也不动的站着。

  朱璎早就见怪不怪,边走边和朱妁湄有讲有笑。老太监领着她们经过一个大
屏风,示意三人在此等候,便走进老人内室,随听得朱元璋大声叫道:「快传,
快传……」

  老太监走了出来,躬身道:「皇上召见两位公主和郡主。」

  朱璎一手牵着朱妁湄,并向紫嫣雩道:「妹妹,咱们进去吧。」朱妁湄首次
进宫见驾,显得惶惶不安。当今皇帝虽是她的爷爷,但自她懂事以来,彼此就没
有见过面,不免心上不得主意,兀自小鹿儿心头乱撞。

  一进入内殿,却见朱元璋居中坐着,三女连忙叩拜,朱元璋站起身来,呵呵
笑道:「你们都来了,快起来说话。」三女谢过,盈盈站起。

  朱元璋捻须笑道:「妁湄,我的乖孙儿,快过来让朕看看。」

  朱妁湄迎上前去,朱元璋望着这个娇美如花的孙女儿,登时开眉展眼,大喜
道:「十多年前你还是一个小丫头,不觉你已经这么大了,还长得如此漂亮,朕
实在太高兴了!大家坐下来再说。」

  三女分别坐下,朱元璋向朱妁湄道:「近日你父亲可好,他身处北平,这几
年咱俩也很少见面了。」

  朱妁湄低垂螓首,轻声道:「父亲很好,还吩咐妁湄问候皇上安好。」

  朱元璋满意地点了点头,又道:「是呀,你已经这么大,也到婚配之年了,
便让朕给你找个如意郎君如何?」

  朱妁湄听后,立时红霞盖脸,羞得不敢抬起头来,如何敢吭一声。朱璎和紫
嫣雩掩口微笑,只听朱璎笑道:「父皇你真是的,才一见面便提出这种事儿,不
怕吓着郡主么!」

  朱元璋捋着下颔的胡须,笑道:「男大当婚,女大当嫁,这乃是天经地义之
事,又有什么好怕的,待朕好好的想一想,给你找个好夫婿。」

  朱璎怕父皇再说下去,打岔道:「各路武林人士已云集教场,父皇真的决定
不去看看么?」

  朱元璋摇头道:「英雄宴之事,原是你皇兄提出的,一切便交由他们处理好
了。关于谁是下届武林盟主,只要他们循规蹈矩,安分守己,不与朝廷为敌,是
谁做盟主也不重要。」

  紫嫣雩说道:「今趟父皇举办英雄宴,以此来选拔武林盟主,而这个新任的
盟主,无疑是由皇上敕封,又岂会与朝廷为敌,我想皇兄提出此策,都是这个原
因。一来可消弭四方武林之士对朝廷的忌心,二来也有安抚之意。」

  朱元璋说道:「不错,朕确有此意。当日血燕门一事,武林中人已对朝廷起
了戒心,若不早点把这事平息下来,到时各方群雄四起与朕为敌,可又要伤脑筋
了。朕经多日考虑,所以才应承湘王的提议。昭琼公主你也是武林中人,英雄宴
选拔盟主一事,你要好好的帮助朕呀!」

  紫嫣雩忙道:「这个当然,父皇请放心。」

  朱璎问道:「说起血燕门,父皇认为是否应该立即解散他们,或是继续保持
下去?」

  朱元璋摇头道:「血燕门成立不易,便此解散,实在有点可惜,我打算把血
燕门重组,由另一位新门主领导,把门中好手分派至各帮会门派,作为内应,若
然武林中有谁对朝廷不利,也不致浑然不知。」

  紫嫣雩暗想,朱元璋自始至终,仍是对武林中人心存戒意。

  朱元璋接着道:「今日英雄宴虽是由湘王提出策划的,但他毕竟只是一个王
爷,确难以代朕出面,因此我把这事交与皇太孙主持大局,由湘王及其他王爷在
旁匡助。瞧来时间已不早了,英雄宴也快要开始吧。」说着转向朱妁湄道:「妁
湄你今次难得进京,便多留些时间,让朕和你多聚一聚。」

  朱妁湄应了声是,朱元璋又道:「妁湄你就随同两位公主一起赴宴吧,也好
多长些见识。朕亦有点累了,想休息一会。」

  三人听见,便即起身拜辞,赶往教场去了。

     ***    ***    ***    ***

  这时教场上的武林人士已到了大半,水神帮李展自从得知蒙古人的野心后,
终日惴惴不安,今天一大清早,约同赤刀门门主胡飞鹏、伏霜云等人,带领帮中
数十名好手和罗开会合,一起同来赴宴。而三大灵王亦受紫嫣雩之命,一切听凭
罗开的吩咐。

  只见罗开四下环视,看见日火教紫火王哈里、青火王史多巴、烈火王克刺等
三王,率领教中高手数十人坐在阶台前的席位上。心里在想:「瞧来日火教今次
是有备而来,希望不要闹出什么乱子就好!」

  忽地场中远远传来一阵喝采声,众人循声望去,却是少林、峨嵋、武当等三
大门派带领门下弟子进场。三大派才一坐下,一些武林帮主门主,挨次过去与他
们请安。

  罗开站起身来,他以晚辈身份携同上官柳、笑和尚二人上前一一拜见,彼此
寒暄片刻,罗开才返回自己座上。

  纷扰之间,崆峒、嵩山两大门派亦已抵达。此刻,各门各派已到了一大半。

  场中再度震天价响,不知又有什么大人物进场。只见这伙人一身灰色劲装,
个个虎背熊腰,甚是威猛。而领在前头的三人,两个是年逾六十的老者,另外一
人,却是一名青衣少女。

  罗开张眼望去,一眼便认出是雁影门的人,而那个少女,自然是傲倚琳了。

  在她身旁的两名老者,正是雁影门的左右总管。原来是前任武林盟主的女儿
驾到,难怪场中忽然掌声雷动起来。

  一名礼官恭而敬之的在前头引领,请雁影门在西首的上宾席位坐下。金总管
一眼瞧见罗开,便即陪伴傲倚琳走过来。罗开赶忙站起,迎上前去。

  傲倚琳福了一福,罗开忙即还礼,只听金总管道:「上次得罗庄主帮忙,才
能找出杀害帮主的真凶,我家小姐知感不尽,倘有用得着咱们的地方,罗庄主尽
管吩咐便是,咱等当惟力是视。」

  罗开忙道:「不敢,不敢!现在正凶岳都仍然在逃,若不擒拿此人,可真后
患无穷,罗某当必尽力把岳都找到,把他交由贵门处置。」

  傲倚琳和两名总管又是一轮多谢,方各自回座。

  各路英雄越来越多,整个教场已见人如潮涌,罗开游目四顾,发觉已有数千
人进场。

  便在他张望间,忽然眼前一亮,远远看见一团火红跃入了眼帘。罗开心中一
喜,忙即站起身走上前去。

  原来这人并非是谁,却是火凤凰万绮文,而在她身旁,正是华山派新任掌门
陶飞。陶飞乍见罗开,欣喜莫名。二人四手相握,一个喊着罗庄生,一个叫着陶
大哥,彼此兴奋之情,顷刻表露无遗。

  罗开道:「小弟时常想念陶大哥,贵派之事,一切已经办妥了么?」说着看
看陶飞身后的人,见十多名华山弟子肃然而立,便知陶飞继任掌门人一事,应该
并无什么阻挠。

  陶飞说道:「多谢罗庄主关心,陶某幸得本门师兄弟拥戴为掌门,而派中的
事,一切还算顺利。」

  罗开喜道:「这样便好,这样便好!其实你我都是好兄弟,再不好叫我庄主
了,以后大家兄弟相称就是。」

  陶飞点头道:「罗兄弟说得是,陶飞也不客气了。」

  罗开又道:「今趟陶大哥赶返华山,道途遥远,还道陶大哥无法赶赴这次英
雄宴,真没想到,大哥还是来了。」

  在旁的火凤凰笑道:「他呀,一回到华山才接任的掌门,便说要到杭州找你
了,后来咱们计算一下时间,知道你们必会参加英雄宴,于是便赶来这里。」

  罗开见陶飞和火凤凰神情亲热,也不用多问,已明白了几分,笑道:「陶大
哥有万姑娘在旁帮助,当真是最好不过了。」

  万绮文听见罗开的说话,自是明白话中之意,不禁脸上一红。

  罗开微微一笑,说道:「是了!大家坐下来再聊,就到我这里坐吧。」

  陶飞点头应承,带同华山众弟子来到凌云庄的席位。

  董依依众女看见万绮文,马上邀请她坐在一起,数女有说有笑,谈得异常开
心。罗开、陶飞、上官柳等人却聚在一桌,大家越谈越是投契。

  未时将届,英雄宴即将开始,罗开往场中看去,却不见天熙宫的人到来,心
中微感奇怪。岂料就在这时,忽见二十名红衣女子分成两行步入场中,红衣女子
身后,又有二十名黑衣女子,紧接着是二十名白衣女子。

  罗开一见,认得是天熙宫红、黑、白三部的人,果然在这六十人之后,看见
瑶姬一身粉紫色宫装,长袂飘飘,在数名男子簇拥下,娉婷袅袅的徐步走入了场
中。

  天熙宫数十人众,由礼官安排在靠近高台下贵宾席坐下,正好和凌云庄等人
相对。

  罗开看看瑶姬身旁的男子,除了一滴血应天钧外,余下的三名男子,却不认
识。

  康定风、洛姬和梅兰菊竹四婢见宫主驾到,洛姬向罗开道:「这些日子来,
多谢罗庄主的照顾,今日姊姊到来,我也该回去了。」

  罗开想想也是,说道:「既然二宫主这样说,罗某也不敢多留。而我和大宫
主也有一面之缘,也该过去请安才是。」话毕,罗开和洛姬众人一起往天熙宫席
位走去。

  瑶姬看见罗开和洛姬联袂而来,暗地一喜,盈盈站起身,施礼道:「罗庄主
大驾,请坐,请坐。」罗开连忙回礼,坐了下来。

  康定风、洛姬等人上前和瑶姬见面,只见瑶姬道:「你真是的,一离宫便去
了这么久,还好我在罗庄主口中,得知你们在凌云庄作客,若不是这样,岂不教
人担心。」话落转向罗庄主道:「我这个妹妹便是这样,向来任性,这些目子要
罗庄主为我妹子粗心,瑶姬在此先行谢过。」

  罗开笑道:「怎会呢,二宫主和康兄弟快人快语,和庄上各人都极谈得来,
尤其罗某四个妻子,却和二宫主如同姊妹般亲密,今次二宫主回宫,罗某还有点
不舍得呢!」

  瑶姬微微一笑,道:「哦!果有这种事。罗庄主四位夫人,本宫早已见过,
罗庄主长得一表人材,难怪四位夫人也是天仙般的人物。」

  罗开正要回话,洛姬抢着道:「罗庄主四位娇妻何只长得漂亮,武功也相当
厉害呢,姊姊你知道吗,一位是怪婆婆的爱徒,一位是名动江湖的侠女,人称冷
艳天娇的白姑娘,还有两位,正是晴云秋月两位大侠的爱女。」

  瑶姬笑道:「罗大侠不愧是人中之龙,连四位夫人也是这般了得,真是可喜
可贺。」

  罗开笑了一笑:「宫主见笑了。」

  洛姬又道:「姊姊,罗庄主的四位夫人,已经答允我前来红梅小筑,到时可
真热闹了。」

  瑶姬微微一笑:「是么?真是蓬荜生辉。想必罗庄主也会陪同四位夫人一起
来了,本宫自当扫榻欢迎。」

  罗开想起当日四位爱妻和洛姬打赌一事,不禁暗暗窃笑,说道:「宫主也太
客气了,只怕在下四位拙内生性刁顽,打扰了宫主。」

  瑶姬笑道:「罗庄主真会说笑。」

  彼此寒暄一会,罗开拜辞瑶姬,返回自己坐位,甫坐下来,忽听得阶台上鼓
乐声响,场中人声渐止,随见一个军官在台前一立,高声地说道:「众位王爷驾
到……」


            第一百一二回 争夺盟主

  鼓乐声渐止,教场上众大小官员一齐肃立。各门各派都是武林豪客,极少看
见这种军纪肃穆的情景,不自禁地三三两两站起身来。

  这时,朱允炆引着朱柏等几位王爷,在百多名武官簇拥下,信步踏上台阶,
在众王爷身后,紫嫣雩、朱璎、朱妁湄和数名妆饰华丽的女子跟随在后,让人一
看便知,这些珠围翠绕的女子,必是什么公主郡主,要不便是众王爷的家眷。

  只见朱允炆居中一坐,大刺刺地坐在了金漆大椅上,众王爷公主却在左右相
陪。

  此刻与会的武林人士,已经到得十之八九,放眼望去,教场上数百席已渐渐
坐满。略一点算,相信到会的人已达六七千之众。

  又过片刻,数十个武官齐步走出,登上场中央的高台,一个身穿二品官服的
武官站了出来,台下众人看见,知道大会即将开始,说话声慢慢止歇,只见那武
官声若洪钟道:「今日承天下英雄,各路豪傑远道来到京城,皇上欢喜得紧,现
由皇太孙和众位王爷向各位敬酒。」

  众人齐声起轰,一阵欢呼声过后,朱允炆和众王爷站起身来,只听朱允炆说
道:「难得各位英雄到会,至感荣宠,今日本王代表皇上欢迎大家到来,本王先
敬各位一杯!」说着举杯而尽。群豪同时一齐乾杯。

  待得朱允炆和各王爷坐下,台上的武官又道:「皇上今日举办这个英雄宴,
一是要和各方英雄多些亲近,二来皇上听得武林盟主不幸为奸人所害,迄今群雄
无首,乘着今日各方英雄群集于此,顺便推举一位才德兼备,文武双全的英雄,
接替武林盟主之位,而皇上亦赐赠一面金牌,由皇太孙转赐给新任盟主。」随见
他右手一挥:「传上金牌。」

  即时见两名武官抬出一张矮几,几上铺上锦缎,放在朱允炆跟前,而另一人
捧上一个锦盒,从盒中取出一面金牌。

  只见那面金牌约有三吋宽,高有五吋,金光灿烂,牌上刻着「率马以骥,统
驭四方」八个字。众人引颈翘望,见那金牌铸造得精细考究,一瞧便知是造诣高
超的手匠所制。

  各路群雄望着那面金牌,心中均想:「这趟与会的人近万之多,若说到文武
双全,恐怕不下千人,难道要拈阄抽签不成。但见今日搭建了这个高台,敢情是
为比武而设,瞧来一会饮饱吃醉后,必有一番龙争虎斗。」

  罗开看着那面金牌,想起紫嫣雩和朱璎的说话,心想今日皇上的目的,果然
志在于此。董依依在旁说道:「不知这个武林盟主会由谁夺去呢。」

  方妍笑道:「这个还用说,论到武功才德,还有谁胜过罗开哥,你就好好坐
着当盟主夫人吧。」

  罗开摇手道:「你们不要乱说,盟主这个位岂是一般人做得的,莫给旁人听
去闹笑话。」

  白瑞雪正色道:「虽然是这样说,倘若盟主之位落在正派人士手中,这个固
然是好,但若落入奸人手中,后果可就不小了。话说回来,若然被日火教技压群
雄,夺得盟主一位,难道我们还要在旁瞪着眼看么?就算你没有争夺盟主之心,
但也不能眼看中原武林受外族统驭,临期你不想出手,也不能够了。」

  上官柳众人听见,也不住点头称是。怪婆婆接着道:「瑞雪的话就对了,武
林盟主决计不能落在那些人手上。现在以你的武功,场中要胜过你的人,实是点
指可数,到时你尽管放手一搏,还有我这个老婆子,难道也会置之不理么。」

  罗开唯唯点头,回心细想,也发觉此事非同小可,当下再没有出声。

  台上那武官双手高举,高声地说道:「请各位静一静。」嘈杂之声,渐渐停
止。那武官接着道:「皇上早已备了上好的酒菜,为各位英雄洗泥接风,请各位
宽量多用酒饭,待得筳席过后,再行各献绝艺,到时看那位英雄能夺得盟主的宝
座。」

  这时数百厨役开始送菜上来,佳肴美点,流水价送上。皇帝宴客,端的是非
比寻常,酒菜丰盛无比。与会的群雄多有豪酒之士,若在平时,这些豪客见着眼
前那一罈罈的美酒,满桌的山珍海味,势必大吃大喝不可,然今日竟一反常态,
人人想到饭后的一场剧斗教技,谁都不敢多喝,大多只是举杯沾唇,作个意思。

  待得筵席撤去,数十名卫兵列队走到阶台前,在众王爷跟前排成一行,随见
数名宫监在阶台右首放了三张太师椅。

  一切安排已毕,那名武官再次走上高台,朗声说道:「选拔武林盟主大会马
上便要开始。关于谁人担任武林盟主,当今皇上并无意见。但要统率天下武林各
门各派,此人非得才德兼备,武艺超群,德能服众不可。今日座间,无一不是江
湖上的好汉,任何一位担当盟主均可,但要在众多英雄中推举一名盟主,确实也
不容易,唯一只有请各位英雄上台一显身手。」

  说到这里,群雄又是一阵喧嚷,一时声音极是嘈杂。有人心想,朝廷突然召
开这次选盟大会,难道是要延揽天下豪傑,收为己用?亦有人想,皇上此举,敢
情是要挑起武林中各门派的纷争,藉着选拔盟主之位,让各门派自相残杀,削弱
武林精英,再无余力来反抗朝廷?

  众人各自心思,总觉今日之事大有跷蹊,不免令人滋生疑窦。饶是如此,也
有不少人随声附和,纷纷喝采。

  那武官续道:「今日选举武林盟主,便以各逞绝技,比武决胜为先。为了公
平起见,咱们须得邀请几名武林前辈耆宿,出世高人作为今日比武的评判,大家
认为如何?」

  群雄听见,无不齐声赞成,待得众人喝采声慢慢止歇,那武官又道:「比武
较艺,一旦动手过招,刀枪没眼,难免会有失手,到时务请比武者点到为止。若
是相互间有什么樑子,决不能在台上解决,否则评判只好出手干预,到时大家莫
要怪罪。」众人均觉有理,个个喝采附和。

  那名武官又道:「现在先请评判上台就坐。」一时台下鸦雀无声,正要看看
今次的评判是哪几位高人。即听道:「首先请少林空明大师。」众人一听,登时
掌声雷动,只见空明大师缓步走上阶台,向众王爷合十见礼。

  朱允炆站起身来,亲自招呼空明大师在太师椅上就坐。那武官又道:「接着
有请武当掌门长春真人。」

  七星剑长春真人在呼声中徐徐步出,朱允炆迎接上去,同样招呼他坐在空明
身旁。又听那武官道:「最后一位是近日名动江湖,百年难遇的武学奇材,凌云
庄庄主罗开罗少侠。」此话一出,莫说是群雄大感意外,便连罗开自己,一时也
呆在当场。随即听见全场闹哄哄一片,一些是惊讶,一些是欢呼,罗开被众人的
叫声弄醒过来,不禁向身旁四位娇妻和庄上各人望了一眼,才缓缓站起身。

  这时台下数千英雄均感奇怪,其中不少人虽知罗开武功了得,但若论江湖声
望,却如何能和各大门派相比。而一些不认识罗开的人,更是纷纷议论,谁也想
不通,眼前这个乳臭小子,究竟何德何能和少林武当平起平坐。但当罗开踏上阶
台,不但朱允炆对罗开执礼甚恭,便连空明大师、长春真人均起身迎接,彼此亲
热非常,不由叫各路英雄看得咂嘴作声,啧啧称奇。

  但罗开四位娇妻却喜得开眉展眼,待得罗开离开席间,白婉婷已忍不住叫了
起来:「罗开哥今日真个大大露脸,好不威风啊。」

  董依依更是满脸堆欢,拍手附和道:「是啊!是啊!场中又有谁能和咱们罗
开哥相比,方妍、方姮,我说得对么?」方家姊妹自然点头同意。

  然白瑞雪却笑道:「在你们四人心中,当然无人能和罗开相比,但在别人眼
中,恐怕不是这样想。」

  方妍小嘴一撅,说道:「管他们怎样想,只可惜罗开哥今日做了评判,无法
上台一显身手,要不就让他们知道罗开哥的本事。」

  上官柳一直默不出声,忽然道:「我总觉得此事有点奇怪,不知大家可有这
感觉?」

  方晴云点了点头:「我也有所觉,场中门派确实不少。不说峨嵋、崆峒这些
名门大派,便是武夷派掌门童飞龙,嵩山掌门梅笑天,都是夙负盛名之辈,而凌
云庄毕竟在江湖站脚不久,论声誉名望,如何也无法和这些大派相谈并论。依老
夫看,今日罗开被邀请担任评判,想必是皇上的主意,就算不是这样,便是湘王
和公主的意思。」

  白瑞雪一面听着,一面低头沉思,待得方晴云说毕,才徐徐说道:「大家可
曾想过,当日偷袭公主府邸的人,明显是有人要阻止罗开参加英雄宴,而罗开今
日又被邀请作评判,无疑是要断绝他上台争夺盟主的机会,这一切自是有人在后
刻意安排,而此人的目的,当然是害怕罗开武功了得,妨碍他夺取武林盟生的机
会。」

  上官柳不住点头,说道:「我的看法也和瑞雪姐一样,而且前时公主早就和
咱们有了协定,有关蒙古人的事必须绝对保密,如此看来,提出要罗开当评判的
人,决不会是湘王或是这两位公主所为。」

  方晴云道:「若是这样,难道朝廷要控制今次武林盟主的人选?」

  白瑞雪淡然一笑:「相信会是这样,倘若我没有猜错,这一切都是皇太孙的
安排。日火教本就是他的人,他会这样做并不出奇。」

  怪婆婆瞪大眼睛道:「哼!日火教想在中原横行霸道,我看没这么容易。」

  这时听那武官道:「现下比武开始,欢迎各门各派高手上台各显绝艺,而最
后得胜者,便是今届的武林盟主。」

  话声甫落,即见人影闪动,已有一人跃上高台,众人望去,见那人是个年过
六十的老者,颔下留着长长的鬍鬚,这人虽是一大把年纪,但鬚发乌黑,脸现红
光,一看便知此人内力深厚。

  那武官抱拳道:「请问老师尊姓大名?」

  老者揖道:「老夫姓武,草字单一个列字。」

  台下英雄一听见这个名字,不少人「啊」的一声叫了出来,更有人惊叫道:
「童颜老妖……」

  原来此人却是个丑名远播,让人闻之丧胆的独行怪客。武列原是当今衡山掌
门远虚道长的师弟,三十多年前因奸淫妇女,触犯门规,被前任掌门逐出门墙,
后远走西域,得遇奇人,学得一身怪异的内力外功,此功夫狠辣阴毒,往往在举
手投足间,便能致人于死命。加上此人自被逐出衡山后,心性大变,嗜杀成性,
稍有触犯,便即赶尽杀绝,实是个面善心狠,毒似两头蛇,狠如双尾蝎的人物。
后来江湖中人,便给了他一个「童颜老妖」的外号。

  方晴云听见他的名字,也是一惊:「此人怎会在这里出现?」

  笑和尚道:「是啊!皇帝老子竟然给他请函,当真是怪哉!怪哉!」

  董依依不知此人是谁,但听了二人的说话,心中奇怪,忍不住问道:「这个
人到底是谁,他很厉害的么?」

  方晴云摇头一笑,便简略地将武列的事与她说了。

  白瑞雪道:「皇上未必便会认识此人,或许连此人的名字也没听过。但像武
列这样的高手,凭他的本事,要混进大会来实是再容易不过。」

  就在众人窃窃私议间,忽见一条人影飘然上台,沉声说道:「小人程冈,愿
意一会武老爷子。」

  见此人身如铁塔,高大如牛,虽在寒冬之下,仍然敞开胸口衣衫,露出毛茸
茸的胸膛。

  笑和尚拍腿笑道:「好哇,有好戏快要上场了。」

  白婉婷笑问道:「是什么好戏?」

  笑和尚说道:「这个程冈是『双鹰帮』的二帮主,大帮主叫程沛,是他的兄
长,多年前丧生在武列手上,今日程冈下场子,其意相信不是在盟主宝座上。」

  武列见程冈上台挑战,自是心中雪亮,当下皮笑肉不笑地道:「程门主近日
很少在江湖上走动,想必是窝在巢里练功了,老夫今日就领教一下你的鹰爪功,
程门主请!」

  当年程沛和他只是口舌之争,竟被武列不知使用什么阴毒的指功,给他双指
插进顶门而死,当今之世,便只有少林的金钢指才有这样指力,当时若非有人在
旁亲眼看见,实不敢相信武列的功夫竟尔到达这个地步。

  而程家两兄弟,本就以鹰爪功见长,是走指功路子,不想程沛竟命丧在武列
的双指上。程冈立誓要和兄长报仇,这几年来,日夜不停勤奋练功,岂料今日竟
和武列碰上了,他又如何忍耐得住,当下跃上台去,存心要把武列毙在台上,纵
使犯了比武的规矩,皇帝老子怪罪下来,他也顾不得这么多了。

  只见程冈哼了一声,一招「老鹰扑兔」直朝武烈面门爪过去,武列身躯一挪
一转,已然避开来招,顺势回了一招极为寻常的「神龙摆尾」,二人登时激斗起
来。

  程冈每招每式,均是虎虎生风,力大招沉,他一身横练功夫,配合双手十指
的狠招,使将出来倒也四平八稳。

  而武列却以轻捷灵动见长,见他身形飘忽,并不和程冈死缠蛮打,间歇一两
手快招,已教程冈手忙脚乱。数十招一过,台下众人已是心中有数,一看便知武
列的功夫高出甚多,犹如耍耗子似的心存戏弄。

  程冈身历其境,更比谁人都清楚,只是想到杀兄之仇,又岂肯知难而退,当
即加紧手上劲度,一爪一拳舞得如疯如狂,也不顾自身的要害,只是埋头抢攻。

  不觉间两人拆到五六十招,程冈尽管攻势狠猛,却始终无法奈何武列,便连
他的衣衫也踫不着,方知自己的武功和他相差实在太远,莫说要杀他报仇,恐怕
连自己的性命也要赔上。程冈眼看当前的形势,正是打蛇不死,自遗其害,既然
横竖是死,只得投之亡地然后存,置之死地而后生,倘若侥倖落个两败俱伤,也
不枉下了这几年苦功。

  程冈自知今日刃侵于胸,火逼于肤,正面临生死之际,倒反而心中宁定,出
手已没刚才那么急躁,无奈他的武功委实不及对方,再过二十余招,武列忽地看
准来招,手掌一伸一搭,已把他左手擒住。程冈只觉他手指如同五枝铁笔,且炙
热如火,心下不犹一惊,正想沉肘甩开他手掌,即听得「喀喇」一声,腕骨已被
他硬生生捏碎。虽然手腕已断,但程冈仍是强忍疼痛,右手成拳,劲往武列太阳
穴击去。

  武列早就瞧出他必有此着,见他一笑闪开,接着右脚踹出,正踢在程冈的肚
腹,立见一具庞大的身躯,直飞出台外,「碰」的一声趴在地上。双鹰帮十多名
帮众忙上前扶起,已见程冈身子软垂,脸色蜡黄,一口鲜血喷在地上,敢情胸前
肋骨已断了数根,并已伤及内脏。

  其实武列今日要杀程冈,可说是轻而易举,只因他今次为着盟主之位而来,
不好在众王爷及各派掌门跟前狠下杀手,这才放过程冈一马。此刻他出手得卢,
自然气焰熏天,意气洋洋拍着衣衫上的尘土,随听得那武官朗声道:「首个回合
是武老师得胜,还有哪位英雄上台一展身手?」

  说活方落,随见灰影闪动,一个文士打扮的中年书生跃了上台,抱拳说道:
「在下霍一飞,武老爷子好俊的功夫,让兄弟来领教几招!」

  武列冷冷笑道:「你就是人称截脉手的霍一飞?」

  霍一飞说道:「这都是江湖朋友送的称呼,何足挂齿。武老爷子请!」当下
一摆架式。武列再不打话,身形幌动,刹时之间向霍一飞连发数招,出手狠捷凶
猛。霍一飞见他来势汹汹,急忙举手招架,也不待对方缓过手来,即见他双掌翻
飞,彼此缠斗在一起。

  众人看得数招,无不相顾失色,谁都看出霍一飞的武功实较刚才的程冈高出
许多,董依依笑道:「瞧来这个老妖遇着劲敌了。」

  怪婆婆却道:「你这回就看错了,莫看二人互攻互守,像似旗鼓相当,其实
这老妖志在观摩对方的招式,致迟迟不使出杀手。老婆子我若没有猜错,不出百
招之内,这个姓霍必定遭殃。」

  没过多久,果见武列招式骤变,拳掌变得飘忽无定,正是拳出无声,脚去无
影,教霍一飞难以捉摸。

  二人又拆了数十招,霍一飞陡见对手露出一个破绽,当下沉喝一声,一掌迳
往武列胸口打去。其实武列存心卖个空隙,引诱霍一飞上当,只见他左手一沉,
格开来掌,右手前探,已抓住霍一飞的左肩膀,手上使劲,肩骨立碎。

  霍一飞大叫一声,飘身往后跃开,左手已软垂难动,颤声说道:「佩服,佩
服!老爷子果然厉害,在下输得心服口服。」甩下说话,翻身跃下武台。

  武列站在台中央,也不拱手,神气十足道:「承霍兄弟相让。」霍一飞哼了
一声,头也不回,捧着左手黯然而去。

  接着又有几名高手上台挑战,而且武功一个比一个强,饶是这样,武列依然
一一接住,但都是不上百招,便即败在他手下。

  经过这一轮龙争虎斗,台下众人有目共睹,便连一些成名已久的前辈耆宿,
都纷纷惨败在武列手上,凡稍有点见识之人,再也不敢上台挑战。

  武列一时艺压群雄,不由骄矜自喜,神情极是拔扈嚣张,只见他横目四望台
下,朗声说道:「还有那位英雄赐教?」语气不可一世,就像已稳夺盟主宝座似
的。

  董依依见他瞵视昂藏,目空一切的模样,不禁看得咬牙切齿,瞪着美目道:
「这人好生狂妄,待我去教训教训他。」话落便要站起身。

  怪婆婆喝道:「你乖乖的给我坐着,难道场中就没人胜过他么。」

  白瑞雪笑道:「依依你伤癒不久,又怎好和人动手较艺!你要是这样,也只
会让罗开担心,难道你想做武林盟主不成?」

  董依依不屑道:「我才不要做这什么盟主,便是要做,也该由罗开哥去做,
我才不希罕呢!」

  上官柳笑了一笑:「看这个老妖得意洋洋,自以为天下无敌,其实场中要胜
过他的人,真是十个指头也数不尽。莫说是罗开,单是眼下几大门派的掌门人,
要胜他已是绰有余裕。」

  方姮问道:「既是这样,这些掌门因何不上场去?」

  上官柳道:「要知武林盟主之位,向来不是以武功高低而决定,每届盟主均
是由群雄推举出来的,一般以声望人品为先,武艺如何,倒反而次之。就是上一
任盟主傲远天,武功也并不十分高,只因他向来深受武林人士敬重,为人义气干
霄,便连少林方丈,也极力为他推戴,这就可想而知了。」

  董依依笑道:「无怪傲远天的武功如此不济,当初我见他时,真不感相信他
就是武林盟主呢。这样看来,今次皇帝举办这个盟主比武大会,岂不是白费心机
了。」

  上官柳说道:「这个也不是,今届武林盟主是皇上亲自钦赐,自然不能相谈
并论。只是如少林、武当、峨嵋和崑崙等各大门派掌门,其声名辈份早已不下武
林盟主,又何须抓下脸面,去觊觎盟主之位。除非另有别故,或在非不得意的情
况下,他们才会出面动手。」

  方姮问道:「所以他们见这个老妖如此嚣张,也只袖手一旁,是这样么?」

  上官柳点头说道:「便是这样。除非待到最后关头,眼见仍是无人胜过这老
妖,又不想把盟主之位落在这等人身上,相信到时就不同了。」

  在众人说话间,忽见一个身材高大,卷毛深目的大汉飞身上台,凌云庄等人
张眼望去,也不由一怔,尤其是上官柳、笑和尚和方晴云三人,不约而同「咦」
的一声,方晴云脱口道:「日火教!」

  原来跃身上台的并非谁人,正是日火教的青火王史多巴。[/color][/size][/font]

流風之回雪 2011-2-4 14:39

[font=宋体][size=4][color=Blue]            第一百一三回 相形见绌

  史多巴在场中一站,高声道:「老先生好厉害,让我来试试看!」说着拉开
马步,双掌半分,正要上前放对。

  武列推掌喝住:「且慢,兄台非我国人士,怎能争夺武林盟主之位!」此话
一出,台下群雄虽大半对武列不满,但听见他这一番说话,登时撺哄鸟乱,都禁
不住高声喧哄,齐声附和。

  史多巴依然定住身形,朗声道:「凡是在场的人,都有权参加今日的比武,
何况我是皇上邀请而来,你凭甚么不许我比武?」

  武列哈哈笑道:「今次咱们是推选中原武林盟主,这又与尔等外域人何干,
姑且不说你的武功如何,便是你能艺冠群雄,恐怕中原各门各派也不会承认你是
武林盟主,我看你还是下场去吧!」

  史多巴忽地站直身躯,回身面向众王爷,抱拳朗声问道:「请问各位王爷评
判,今日以武夺盟,是否早有声明不准外地人参与?」

  日火教虽是朱允炆的人,然朱允炆自从听了瑶姬的说话,对这些来自天竺的
外域人,多少已存了顾忌之心,但要当场反对史多巴比武,确实难以开口,便向
身旁的朱柏道:「今次比武筹办仓促,一时也没想到这关节,况且日火教乃皇上
亲邀,这如何是好,不知各位王叔有何意见?」

  朱柏心中早就不满朱允炆的安排,尤其是让罗开来担当评判,明着要断绝罗
开参与比武的机会。现听得朱允炆的说话,又见他连父皇都摆了出来,司马昭之
心,已彰明较着。朱柏略一沉吟,当下含笑道:「本王并无异议,便由皇太孙定
夺好了。」

  其他王爷早就知道日火教是朱允炆的人,更何况这是武林中事,谁当武林盟
主,对他们可谓亳不在乎,自无驳议。

  朱允炆站起身来,挥动双手制止群雄的喧叫声,待得声音渐止,方开声道:
「今日与会的各路英雄,均是皇上的宾客,可说是无分彼此,而今日比武推选盟
主,皇上确无明文规定谁人方可参加,况且天竺与我大明素有邦交,当年达摩祖
师自天竺来到中土,除了弘扬佛法,还传下不少武功绝学,千百年来,江湖上的
武功,或多或少皆出自达摩祖师的武功,如此说来,天下武学本是一家,若不让
天竺来的朋友参与今次比武,似乎是说不通。既是这样,本王便正式宣布,但凡
今日在场的英雄,不论国籍,均能上台比武。」

  众人听见,不由议论纷纷。罗开听见他这番话,知他存心回护日火教,虽心
有不甘,却无可奈何。这时席间的上官柳笑道:「皇太孙这一手,叫作大石压死
蟹,果然好手段。」

  方妍道:「推选盟主本是咱们江湖的事,这与朝廷何干,要他来说话。」众
人听后,只是摇头苦笑。

  武列见朱允炆这样说,遂不再言语,再看史多巴身材一般,貌不惊人,轻蔑
之心油然而生,心里暗想道:「纵然让你出手,谅你也没这能耐逃出我掌底!」

  史多巴纵声大笑:「现在可以动手吧!」说着踏前一步。

  武列也不先行出手,眼见史多巴呼的一拳,迳自往自己胸口击来,方使一招
「回逆手」接招。只见他右脚横移,左手已搭住史多巴右腕,正要发劲,岂料史
多巴不知使出什么功夫,手腕忽地一圈一转,一股强大的内力撞向武列指掌。武
列心下一惊,顿觉掌心传来这股力道雄浑无比,一怔之间,竟被史多巴抽回了手
腕,接着拳风袭脸,更是一惊,连忙倒退两步,欲要避过这一击。

  史多巴这一招神速如电,一招不中,右手跟着追上,后发先至,比之先前一
拳犹要快上数倍,招数之诡异,实是罕见。

  武列往后连退数步,始终无法还得一招半式,才知眼前的人是个劲敌,藐视
之心立去,更不敢撄其锐锋。只见他一个扑跌,滚了开去。在旁观众群雄见得此
情景,不禁齐声惊噫。

  这一急避,武列虽然避得有点张皇失措,但他毕竟身经百战,忙而不乱,倏
地跃身站起,臂影幌动,拳影自上中下三方,迳朝史多巴打去。

  史多巴侧身仰首,堪堪避过,突然矮身,五指成爪,直抓对方腰胁。

  武列见敌人欺近,回掌挡驾,顺势使个「飘风腿」,飞腿踢他小腹。二人出
手越来越快,只见二人拳影霍霍,场中武功较差的,只看得眼花瞭乱,却见两条
人影忽上忽下,拳风虎虎。不觉间已斗了百余招,骤听得武列一声大喝,人已沖
天跃起,脚下鸳鸯连环,迳向史多巴头部踢去。

  史多巴也非等闲之辈,喝一声「好」,左手呼的一拳击出,打向他的膝盖。

  眼见武列身在半空,身形难以移动,若给此拳击中,膝盖纵不碎裂,腿骨也
必折断。

  就在众人为武列捏把汗之际,忽见史多巴拳到中途,身子竟突然僵住,武列
右腿同时踢到,正中他头部,只闻一声闷响,史多巴整个庞大的身躯,直飞了出
去,砰的扑倒在地,动也不动。

  场中各人骤见风云突变,正要高呼喝采,倏见人影一闪,场中已多了一人。

  众人定眼望去,见此人白净面皮,黄发深目,一眼便知是外域人士,原来此
人并非别人,正是日火教五王之一的紫火王哈里,只听他哼了一声,缓缓走到史
多巴身旁,但见史多巴双目怒突,肤带微黑,已然气绝。

  哈里回过身来,朝日火教众做个手势,即见数人跳上擂台,将史多巴的屍身
抬了下去。

  武列见哈里刚才进场,晃眼即到,轻功之俊,当真世上罕见,心中不由暗地
戒惧,但嘴里却道:「我还道日火教是如何厉害,瞧来恐怕失于夸大,有点渲染
过甚。」

  哈里仰首大笑,忽地笑声一顿,一对冷冽的目光直射向武列,冷冷道:「阁
下果然好手段,原来你们的所谓英雄,就只会用这般暗箭伤人的卑鄙手段。」

  台下众英雄听得哈里辱及武林,登时发作起来,骂声四起。然而哈里却没事
儿似的,全不理会群雄谩骂叫嚣,只沉着声音道:「来受死吧。」,话后正要上
前动手,忽闻一声佛号,自远处传来,随见少林方丈空明大师缓缓站起,合十说
道:「武施主,这次擂台比武,是以武艺选拔武林盟主,双方动手过招,虽偶有
失手伤及人命,但施主为求取胜,骤施毒针置人于死地,如此狠辣阴毒的行径,
纵使施主夺得盟主之位,恐怕也非武林之福,施主还是请下台去吧。」

  群雄听了空明大师的说话,方知武列原来是以暗器得胜,且知他品性卑劣,
凶残成性,早为江湖中人不齿,羞与为伍,对他更感鄙视。

  武列听得大为不快,高声道:「空明大师此言谬矣!常言战阵之间,不厌诈
伪。况且大会尚无明文规定不能使用暗器,如此裁撤老夫资格,实于理不合。」

  空明大师一个合十,又道:「阿弥陀佛,圣人所谓『观过知仁』,武施主若
仍是怀恶不悛,一意孤行,老衲只好出手了。」

  哈里忽地出言阻止:「老和尚且慢,本教之事,向不假手他人,本人也想瞧
一瞧这廝能否毙了本座。」

  空明长叹一声,摇了摇头,又是一句佛号:「阿弥陀佛。」缓缓坐下。

  哈里电目一闪,望向武列道:「出手吧。」

  武列也不打话,左脚脚尖在地上一转,划出一道脚痕,随即沉喝一声,身形
疾幌,已抢至哈里跟前,左手在哈里脸前一拂,右拳同时伸出,击向他胸口,拳
尚未及身,突然转弯,拳变成爪,直向敌人腰眼拿去。这一下手法,虚实兼备,
犹如利锥脱囊,又狠又辣。

  哈里对武列这手十拿九隐的攻击仿如不见,嘴上微微一笑,眼见武列五根指
头插到腰间,却不慌不忙,反手一抄他的手腕,出手之快,实教人匪夷所思。武
列只觉手腕一紧,心头暗自一惊,万没想到对方的身手竟如此快!他无暇多想,
左手二指迳取哈里双目,这一下围魏救赵之计,虽算不上高明,却是最有效的招
数。

  哈里似乎早就料他有这一招,忽见掌影一幌,见他横掌竖在鼻子前,武列双
指霎时给掌沿挡住,武列一招失利,正待缩手,随觉一股炙热的掌力,自对方掌
沿撞将过来。

  众人听得武列大叫了一声,接着咯咯数声,武列左掌的骨骼已给这股真气震
碎。被哈里握住的右手腕,亦传出「咯」的一下响声。场中个个都是武术名家,
光听这几下声响,已了然在胸,瞧来武列的双手已给哈里废了!

  四下群雄正自全神贯注之际,只见哈里的身子倏地往后飘开,站在了丈许之
外,双手盘在前胸,神气活现的卓立当场。

  武列双手下垂,怒目而视,他如今双手已残,等同废人,纵有一身武功,已
是回天乏术。武列心想:「自己刚才杀了史多巴,日火教决不会轻易就此放过,
如今双手已废,自己这条命儿,恐怕要送在这里了!」他一念及此,不由后悔自
己刚才出手太辣,导致现在命送人手。当下狠狠瞪了哈里一眼,纵身跃下擂台,
匆匆钻入人群。

  果然武列才一跃下擂台,便见数名日火教的人紧紧追去,这回武烈能否逃得
一命,只有老天方能知晓了。

  哈里微微一笑,朗声说道:「不知哪位英雄上台见教?」

  众人见哈里一招间便将武列摆平,武功之高,无不悚然心惊。一时间四下无
声,便是身怀绝技之士,也不敢贸易上场。

  哈里见无人应战,骄矜之容登时浮现在脸,露出得意之色。

  便在此时,天熙宫的棚中跃出一人,见此人腰圆膀宽,身姿矫健,却是一滴
血应天钧。见他抱拳说道:「阁下手上功夫了得,不知兵刃如何,在下很想见识
见识。」

  哈里打量着应天钧,徐徐说道:「这可要兄弟失望了,我素来不用兵刃,况
且兵器对本座来说,有与无也都是一样,出招吧!」言语高傲倨慢,全不把应天
钧放在眼内。

  应天钧的名头,在武林上可算是响噹噹的人物,一手快剑,早已名动江湖,
威名素着,能在他剑下走上十招的人,实是寥寥可数。却没想到,这个平素独来
独往的剑术高手,竟然加盟天熙宫,确实让不少人大出意外。

  众群雄见着哈里这张狂傲的嘴脸,心中均想:「你这番子不可托大,一会便
有你好看。」

  应天钧听后,虽然心中有气,但毕竟阅历丰富,知道哈里是个强劲对手,旋
即沉住怒气,再次抱剑道:「阁下既然如此自信,在下失礼了!」应天钧不敢丝
毫疏忽,白光一闪,长剑出鞘,只见剑身蓝印印的闪着日光,剑尖抖动,光芒暴
长,一招「荆榛满目」,剑尖自四面八方点向哈里胸口诸穴。

  哈里只觉眼前一片白光,剑尖已然及身,寒气森森,方知应天均的厉害!仓
猝之下,已不容他细想,脚下疾往后跃。

  应天钧是何等人物,早便料到对手有此反应,剑尖如影相随,但听得嗤嗤声
响,哈里的胸口已被划了几道口子,布屑纷飞,还好没有伤及肌肤,虽是如此,
已叫哈里吓出一身冷汗,立时脸上无光!

  哈里先前心存骄易,竟给应天均抢尽先机,瞬间被攻个手忙脚乱,但数招过
去,心神渐见宁谧,一股真气运向双臂,衣袖夹着劲风,直向来剑挥去。应天钧
只觉长剑被气流一带,剑刃一溜,斜向一旁,不由扯了一扯,便在他一扯之间,
也不见哈里提足抬腿,突然间倒退丈余,身子已脱离应天钧的攻击。

  应天钧心下骇然,光是适才那股袖风,已知对手功力非凡,实在自己之上,
若非凭着手中剑快之利,决难与之匹敌。应天钧心中虽然惊惶,仍是气定神闲,
端凝若山。忽见他长剑虚晃,剑尖微斜,指向地面,摆出一招「投影引路」。

  莫看只是随随便便,轻描淡写的一招,其中伏下不少凌厉的后着,只消手腕
一抖,便能攻敌多处要害。

  二人倏然分开,哈里收慑心神,沉身聚气,一声猛喝,又朝应天钧扑去,人
虽未到,但一股强劲的掌风,已向应天钧压将过来。

  只见应天钧挺然卓立,双目神光湛然,瞧准对方来势,待得哈里扑近身前,
手中长剑猛然弹起,银寒暴闪,犹如一条银蛇直点哈里眉心。这招「银蛇吐信」

  ,乃是他成名绝学,招式迅猛狠辣,轻灵自然,且专破内家真气,可说是百
中无失的凌厉剑招,毙在他这招的黑白两道人物,真个多不胜数。

  哈里眼前银光一闪,剑尖已指到鼻头,饶是他一身精湛武功,要避过这凌厉
狠辣的一剑,恐怕并不容易。哈里无暇细想,忙把头一侧,剑刃贴额而过,前额
已给带了一条血痕。

  应天钧万没料到他竟能避开这妙到巅毫的一击,正欲变招,忽觉长剑一紧,
剑刃已给对手双指夹住,还没来得反应,哈里的手掌已拍到胸口,若给这一掌打
实,纵然不死也必重伤。应天钧反应神速,连忙撒剑后跃,但终究慢了一步,只
听「噗」的一声,身躯已直飞了出去,一股血箭自应天均口里喷出。

  哈里给他划了一剑,不禁怒从心起,双指运劲一抖,夹在指间的长剑被内力
一沖,剑刃登时断成十多截,随即右手一扬,十多截断剑「嗤嗤」疾响,劲往应
天均飞去。

  应天钧适才纵身后跃,才卸了半成掌力,侥倖捡回一命,但胸口却仍觉炙热
异常,极度难受,心知伤势不轻,略一定神,瞥见断剑如蝗般飞至,以他目前的
武功,要避开射来的断剑,实非难事。岂料身子一挪,竟然一口真气无法提起,
眼睁睁望往断剑快将及身。他心下一凛,自知今日难逃一劫,只得闭目待毙。

  群雄见此情景,无不哗然,而凌云庄众人,同样瞧得目不交睫,各人均知应
天钧是瑶姬的人,没想天熙宫才一派人出场,便即败在日火教手上。

  正在人人惊张之际,众人忽觉眼前一花,骤见一团紫光挡在应天钧身前,挥
袂生风,把飞来的断剑一一卷在袖中。众人定眼一看,见那人正是天熙宫宫主瑶
姬。

  瑶姬全不理会哈里,便连眼角也没望他一眼,弯下身躯,在应天钧胸口连点
几个穴道,说道:「且坐着调匀内息,暂不可乱动。」说罢将一枚药丸塞入他口
中。应天钧一声不响,当下盘腿运功。

  哈里看见瑶姬天仙般的样貌,心中一荡,瞪着一对色眼,不住向她打量。哈
里虽然是朱允炆的人,却不认识瑶姬,主要是朱允炆不想外人知道,若他和天熙
宫的关系让人知晓,以他皇太孙之尊,实是极为不妥,因此除了几个亲信外,从
不向外人透露。

  朱允炆起先见应天钧出场,已大感诧异,现又看见瑶姬纵上擂台,心头更是
一惊,他向知哈里武功厉害,瑶姬虽是天熙宫的主人,若论武功,绝对不是哈里
的对手,不由眉头紧蹙,却无法出言阻止,只盼哈里能够怜香惜玉,手下留情。

  罗开也是栗栗不安,他前时曾见过哈里的武功,再见他适才大败武列和应天
钧,其武功之高,确实不在自己之下,相信除了怪婆婆。少林空明大师等几名武
林耆宿之外,场中能胜他的人,恐怕寥寥无几。而瑶姬毕竟是自己恩师的女儿,
岂能袖手,心里暗暗下了决定,倘若瑶姬势危,纵是违反大会的规矩,也要出手
相助。

  就在罗开沉思之际,已见瑶姬转过身来,美目一抬,瞧着哈里道:「阁下可
是日火教五王之一的紫火王?」

  哈里没想眼前这个美女竟认识自己,不禁大为错愕,满脸笑容道:「正是,
不知姑娘如何称呼,何以认识本王?」

  瑶姬淡然一笑,说道:「听闻日火教五王之中,便只有紫火王是罗刹国人,
武功超凡,这样厉害的人物,又岂会不知。」瑶姬对他问自己的姓名,却只字不
提,避而不答。

  哈里笑道:「真没想到,本王远在西域,才到中原不久,便连一个女子也知
晓本王身分,实在不简单!姑娘既然知道是本王,但本王却不知道姑娘的芳名,
似乎不够公平吧。」

  瑶姬冷冷地道:「素闻日火教有一门『赤阳神功』,是贵教镇教神功,威不
可挡,很想见识一下。关于我的身分,说与不说,相信对你也没有关系。」

  哈里眉头一紧,随即换过嘴脸,笑道:「姑娘此话怎说?」

  瑶姬道:「一个将成废物的人,要知对手的名字何用,我说得对吗?」她这
句话说得泰然自若,和平常言谈一般无异,然听在哈里耳里,不由怫然作色,火
冒三丈。

  场中众人听见,也微感惊疑,认识瑶姬的人,也曾听说天姬宫宫主的武功不
弱,但到目前为止,仍未有人见过,而哈里的武功,刚才人人有目共睹,实是个
罕见的高手,忽听得瑶姬这样说,莫非她的武功造诣,竟比哈里还要厉害,若是
当真如此,可真是大快人心,好教这些番邦蛮夷知道咱们的本事。

  但朱允炆。罗开及洛姬等人听见,心中顿吃一惊,尤其是洛姬,她向知姐姐
的功夫修为,实在不是哈里的对手,洛姬眼见姐姐如此向对方挑衅,教她怎能不
担心,一时忧心如熏,向康定风望去,怎料却望了个空,站在她身旁的康定风竟
然不知去向。洛姬四下张望,始终不见他,但心中挂念着姐姐,目光又落回擂台
之上。

  哈里虽然怒极,却仍摆出一副心平气和的模样,心想:「这个妞儿好大的口
气,竟在本王跟前拿腔做势,乱吹法螺!」当下笑道:「姑娘忒也张狂,只怕是
弹空说嘴,自我吹嘘吧。好!我先让你三招,看你可有本事取得本王的性命。」

  瑶姬道:「这是你说的,可不要后悔。」说话间,已徐步朝哈里走去。

  哈里见瑶姬口出夸言,确也不敢小觑她,见她柳腰娉婷,缓步而前,暗想就
算她身负惊人武功,终是个弱质女子,和她动手,实在胜之不武,但形势如此,
已再无选择。

  只见瑶姬走到他身前三步处停下,说道:「阁下小心了!」说话甫落,随见
瑶姬挥掌击出,掌风之中,隐隐含有风雷之声,姿式手法,十分怪异,就是见识
多广的前辈耆宿,也瞧不出这一招的出处,唯独罗开看见她这一掌,心里暗地惊
叫声「灵凫掌法」,心头骇异,暗想:「瑶姬怎会晓得『贯虹秘笈』的武功?」

  原来这正是贯虹秘笈里的「灵凫掌法」,全套掌法只有十八式,全以深厚内
力而发,若非内力修为异常深湛之士,就算懂得这套掌法,但本身如无强劲的内
力,心与气通,也是只有其形,却全无实效,况且如果内力不够,亦无法练成这
门掌法。

  罗开忆起白瑞雪和上官柳的说话,二人均认为瑶姬早就得了贯虹秘笈,另行
抄录,再故意杀害前华山掌门萧长风,嫁祸于他,让人深信秘笈确是在华山派手
上,最后还将秘笈交由少林寺保管,现在瞧来,确实没错了!但罗开又想:「当
日瑞雪姐因内力不足,只是看了秘笈上的武功几眼,便即昏晕过去,瑶姬纵有秘
笈在手,但她何来如此深厚的内力,能够练成这套掌法?」

  但罗开又哪里知道,瑶姬所练的贯虹秘笈武功,乃是萨多当年别寻蹊径,自
创吸人内力的邪门武功,实和他手上的贯虹秘笈全然不同。

  近几年间,瑶姬不是以色,便是以利,不住收纳各门派,使其归顺天熙宫。
自从她在肃长风身上得此秘笈,若遇着一些不肯服从的帮派,便亲自动手除去,
这段期间,瑶姬不停吸取他人的内力,久而久之,体内真气之厚,内力之强,几
已可说得上震古铄今,便连少林空明大师。武当掌门长春真人,恐亦有所不及。
瑶姬要修练这门「灵凫掌法」,自然是绰绰有余。

  哈里见瑶姬挥掌斜劈,衣袂带风,一股强劲的气流,自四方八面围拢过来,
把方圆数丈全部笼罩着,便连台下的人,也被掌风扫得衣襟飞舞,胸口发闷,如
此深厚的内力,哈里实是头一次遇见,心中不免一寒,莫说是先让她三招,光是
这一掌,已是叫他避无可避,若不出掌以毕生之力硬挡,立即便有性命之忧。当
下无暇思索,猛喝一声,使出「赤阳神功」,双掌同时推出。

  众人只听得「砰」一声巨响,两股强劲的真气一碰,登时气流乱窜,尘土回
旋飞扬,台下四周功力较浅的人,体内的真气不由鼓荡起来,惨然色变。如此无
坚不摧的强劲掌力,当真是罕见罕闻。


            第一百一四回 大仇得报

  二人硬拼了这一掌,同时往后退了两步,均觉内息翻腾。瑶姬心头一栗,暗
忖赤阳神功果然厉害,若和他以硬碰硬,未必佔得便宜。而哈里更是一惊,他万
万料不到对手的功力会如此深厚,便连赤阳神功也奈何她不得,额上汗水涔涔而
下。

  瑶姬凭着一身浑厚的功力,略一提气,双掌如抱圆球,玉手一翻,一股石破
天惊的掌力再次推出。哈里领教过刚才的一掌,哪敢怠慢,连忙运起赤阳神功迎
上。岂料掌到半途,忽觉眼前一片空白,敌人已不知去向,接着背后风生,便知
敌人在身后袭击,不遑细想,回身横臂一掌,岂料又是打了个空,另一股掌风却
在身旁涌来。

  群雄只见一团紫影围着哈里周身飞舞,间歇传来「砰砰砰」的对掌声,不禁
看得悠然神往。凌云庄诸人,同样看得目瞪口呆,只听董依依道:「真没想到,
洛姬姐姐会这么厉害!」

  白瑞雪道:「贯虹秘笈的武功,果然神乎其神,莫测高深,难怪罗开不住口
赞颂,瞧来今目盟主之位,瑶姬似乎已垂手可得了。」

  上官柳点头道:「难怪萨多当年能够横行江湖,若不是各大门派联手攻歼,
单凭一人之力,要击败他实在艰难!」接着向怪婆婆问道:「婆婆武学渊深,依
前辈来看,罗庄主的武功和瑶姬相比,不知孰优孰劣?」

  怪婆婆老眉紧皱,摇头道:「我不知道,瑶姬的武功,却和罗开同一路子。
混沦掌。玄虚指等武功,都是天熙宫的绝艺,罗开会使,瑶姬自然也会,只差谁
的内力较强而已,但看瑶姬现在的内力,相信已不在罗开之下。」

  白瑞雪道:「我确实有点担心,倘若瑶姬一旦成为武林盟主,要是她心无奸
邪之念,当然不会有问题,若是她心存歪念,祸害武林,届时谁人能克制她!」

  怪婆婆微微一笑,说道:「这个你就大可放心,瑶姬武功虽强,相信也强不
过当年的萨多,萨多既能伏诛,瑶姬同样可以,若然她危害武林,自会有人诛暴
讨逆。」

  董依依笑着靠在怪婆婆身上,说道:「我看光是婆婆和罗开哥联手,何愁怕
她,对吗?」

  怪婆婆说道:「那也未必,瑶姬毕竟是罗开师父的女儿,且他的师父早有所
托,必须保护她们姊妹二人,导以向善,若要罗开和她动手,实在是左右两难。
不过,瑶姬若然获武林盟主之位,也不无好处。」

  众人见她这样说,不由凝神细听,董依依连忙问道:「有何好处?」

  只听怪婆婆说道:「大家不妨想一想,瑶姬玩耍这么多手段,便如收纳各方
武林帮派,盗取贯虹秘笈,一切所为何事,无非是想称霸武林,统御江湖,她今
次若能成为武林盟主,手段虽然有点不当,但对她来说,也算是如愿以偿,到时
罗开再将她慢慢引入正轨,以报师恩,也不失为美事。只是能否如此,就不得而
知了。」

  众人听后,也微微点头,只盼如怪婆婆所说的,能叫瑶姬悔罪自新,改邪归
正。

  这时见哈里接连和瑶姬对掌,每掌推出,均是大开大阖,气势雄迈,只听得
掌声呼呼,真气纵横,但瑶姬总是一触即逝,身形忽来忽去,不肯和他硬碰,哈
里越战越感心惊,心想这样打将下去,内力再高,也有耗尽之时,但自己掌力稍
稍一缓,对方旋即加重压力,教他不得不全力挡禦!哈里登时一筹莫展,只好鼓
荡真力,护住了全身,凝神接战,唯有见一步行一步。

  不觉之间,二人已斗了百余回合,哈里武功虽高,但在全力出击下,终究内
力难继,所谓飘风不终朝,暴雨不终夕,何况「赤阳神功」乃走刚猛路子,最耗
内力,每每在数招间便能败敌,又如何能够持久。

  瑶姬看来把这门神功早已摸得一清二楚了,果然见效,发觉哈里掌力渐见削
弱。斗到分际,瑶姬身形一顿,双掌朝哈里当胸推去。

  哈里早已战得心惊,忽见瑶姬从正面攻来,哪容他多想,沉渴一声,内劲聚
于双臂,猛然向前迎去,岂知瑶姬双掌一沉,先卸去敌人的掌力,哈里只觉如击
绵絮,双掌同时给对方黏住,不由得大吃一惊,当即急运真气,欲把瑶姬双掌推
开,那知才一使劲,体内真气便向外急涌,心下大骇,登时吓出一身冷汗,赶忙
抽手。

  瑶姬冷笑一声,一对玉掌倏地一翻,已把他双手握住,哈里的内力更如决堤
似的,源源不断外泄,他人急智生,双腿朝瑶姬胸膛连环疾踢,但这时瑶姬的武
功造诣已非当日,只见她纤腰微摆,一一避过,双手仍是紧握不放。

  哈里大急,胸口说不出的难受,叫道:「你……你……你这是甚么妖术?」

  瑶姬也不理他,就是不肯放手。哈里猛力挣扎,内力去得就更快了,不用多
久,已见他神情委顿,身子慢慢软了下来。瑶姬飞起一脚,把他踢出丈余,只听
得「碰」的一声,哈里已伏地不起。

  数名日火教徒同时纵上擂台,将哈里扶起,却见哈里连站立的气力也没有,
日火教众向瑶姬狠狠望了一眼,抬着哈里跃下台去。

  瑶姬回过身来,向应天钧走去,说道:「可以走动吗?」

  应天钧点了点头,他毕竟内功深厚,刚才稍一运功,又吃了天熙宫灵药「五
香丹」,体力已恢复了几成,便跃起身来,向瑶姬一礼便离开擂台。

  瑶姬站在擂台中央,向四方裣衽一礼,说道:「不知还有哪位英雄见教?」

  这句话如新莺出谷,异常宛转清脆,让人听得舒服非常。

  群雄见了她内力深不可测,武功高不可寻,便是烜赫一时的武林高手,也自
知大有不如。过了片刻,竟然没一人跃上擂台,只听得台下不时传来一些欢呼之
声。便连罗开对她也点头讚佩,心想:「恩师若在场看见,必定十分高兴。」

  而朱允炆更是大感错愕,他至今方知,原来瑶姬竟是深藏不露,功夫是如比
地厉害,想起打后有瑶姬在旁相助,实是对自己大大有利,不由嘴角含笑,盯着
场中的瑶姬。

  过了盏茶时间,依然没有一人上场挑战,那个武官再站上擂台,朝各路英雄
再问几次,才正式宣佈结果。众人听见,立时欢声雷动,颂扬之声自四面八方涌
至,经久不息。

  瑶姬从朱允炆手上接过皇上钦赐的金牌,罗开。长春真人。空明大师等人,
逐一上前致贺,其他各门各派,亦挨次过来向瑶姬道喜,这次盟主选拔,终于有
了定局。

     ***    ***    ***    ***

  武列双手骨碎筋断,想自己动手封住双臂穴道也不能,只好强忍痛楚,匆匆
离开会场。他心下清楚,自己杀了史多巴,日火教必定不会放过自己,现在双手
已废,一旦给日火教追上,肯定必死无疑。当下在人丛里东钻西闪,一走出正阳
门,便即往西面疾奔。

  皇城以西不远,便是翠松山,此山高峻雄伟,林海浩瀚,佛寺古刹极多。武
列心想,只要能逃上翠松山,日火教众便难以发现,在山中躲得十天半月,再作
打算。

  由正阳门至翠松山,必须穿过一个大市集,这时街上人来人往,摩肩接踵,
好不热闹,武列几步一回头,骤见四个卷发深目的汉子追在身后,一看便知是日
火教的人,这一惊可不小,当下身形一闪,钻进一条小巷。武列的轻功本来就不
弱,只是身负重伤,不免大受影响。

  那四名日火教徒,都是教中好手,在后紧追不舍,武列在横街窄巷乱钻,却
始终无法摆脱四人,武列自知性命攸关,慌不择路,见眼前一堵高墙挡住去路,
他想也不想,纵身跃上了墙头,忽听得身后「嗤嗤」几声,两枝袖箭朝他背心射
去,武列侧身避过,跃落墙头,环眼一望,却是个荒置的庭园,四下枯枝败叶,
恶草丛生。武列心中直犯嘀咕,见四周空荡荡一片,全无藏身之处。

  武列还没回念,日火教的追兵已跃了进来,一字排开。武列知道今日凶多吉
少,回身说道:「四位穷追不舍,瞧来势要将在下置之死地而后快了?」

  四人不懂他的说话,一言不答,分别从腰间抽出弯刀,个个一脸杀气,接着
往四面散开,把武列围在中心。

  武列双手虽废,但内力犹在,现在单凭双脚要途过这劫,也知极为渺茫,但
要他束手待毙,却也不甘,右脚尖在地上缓缓移动,忽地凌空跃起,迳往左边的
人踢去,那人见他突然发难,弯刀向他脚上疾劈,而武列这脚却是虚招,脚到中
途,忽地缩回,一个「麒麟步」,便从那人身旁抢了出去,马上逃出四人的合围
网。

  岂料武列才走出几步,忽觉背后生风,他一个打滚避开,一柄弯刀刚从头顶
掠过。武列着地滚开,连忙跃起,右边又是一刀劈来,这刀来得既狠且猛,正要
躲避,骤见那柄弯刀突然斜斜飞了出去,「噗」的一声,插在一棵树身上。

  武列往后跃开,定眼一看,见四人缓缓软倒,正感奇怪,忽听得身后一声冷
哼,连忙循声望去,却见一个年轻人抱剑在胸,英姿飒爽的站在假山前。武列向
那人上下打量,见那人一身蓝缎劲装,衣饰异常华丽,想必是哪家名门子弟,再
看地上四人,似是给人点了穴道,当下问道:「阁下因何出手相助,敢问高姓大
名?」

  那年轻人瞬也不瞬地盯着他,徐徐道:「我姓康。」接着向武列缓步走去,
边走边道:「事隔十九年,相信你已经忘记了。」

  武列浓眉深聚,问道:「听阁下之言,莫非早己认识在下?」

  只见那年轻人摇了摇头:「不能说是认识,当时我并不知你是谁,只能够说
是见过面。」

  武列暗暗想道:「这人才二十多岁,依他所说,十九年前见过我,那时他顶
多只有几岁。这人姓康……姓康……」武列忽地想起一件事,立时连退了两步,
说道:「你……你是康文楚的……」

  那年轻人冷冷一笑:「你终于想起来了,没错,康文楚正是先父,李筠是我
母亲。你可知道,我找你足足找了十九年,最终还是给我找到你。」

  原来这年轻人便是康定风,当年他亲眼目睹母亲给大恶人强奸,父亲惨死,
若非天熙宫前宫主纪长风所救,康定风恐怕早已不在人世,丧生在那个大恶人手
上,而那个大恶人,正是武列。

  康定风曾当天立誓,就是天涯海角,也要找到那个恶人,亲手为父母报仇。
当武列在群雄宴出现时,康定风一眼便认出是他,本想立即跃上擂台和他拼命,
只是见武列功夫了得,只好暂时沉住气,打算先看清楚仇人的武功路子,再上场
和他一较生死。

  岂知康定风还没上场,武列已伤在哈里手上,康定风几经辛苦才找到仇人,
怎肯轻易放过这个机会,当下悄悄从后蹑去,却发现日火教亦派人从后追杀,他
紧紧尾随众人直追到荒院,见武列身陷重围,但此乃杀父杀母之仇,康定风怎肯
让人横加插手,当下在地上拾起几枚碎石,右手连发,将四名日火教徒点倒。

  这时武列听见他是康文楚的儿子,不由汗流洽背,适才见康定风无声无息便
将四人点倒,心想:「这小子瞧来武功不弱,若自己双手无伤无损,自不怕他,
现在手骨已碎,如何是他敌手。」武列向来狡猾多诈,诡谲无行,骤见地上遍满
了碎石,登时计上心头,只见他身躯蓦地一沉,一个「扫风腿」在地上一踢,十
多块碎石迳往康定风射去,风激电飞,来势凶猛。

  康定风也吃了一惊,剑鞘连挥,将碎石档开,但仍是给一枚铜钱大小的小石
击中左肩膀,登时疼痛难当,幸亏武列重伤在身,内力大大减弱,不然左肩肩骨
非碎裂不可。

  武列一招见效,哪敢怠慢,身形一纵,跃上墙头,才跃到半空,身后突然劲
风及身,知有暗器打来,但身在半空,又无法出手抵禦,情急智生,单脚在石墙
上一点,藉势往旁挪移尺许,几枚石子「噗噗」打在墙上,即时石屑纷飞,手劲
殊猛。但武列的身子如此一移,跳跃之势顿消,人又落回地上。

  康定风飞身上前,长剑直往他后心刺去,武列的功夫胜过康定风极多,落地
之时,已料到康定风必然追击,脚刚点地,已回身飞起一脚,正中康定风持剑的
手腕,长剑立时离手,斜斜飞了开去。

  武列不敢缠斗,藉着康定风一怔之间,身形再次跃起,才踏上墙头,忽听武
列闷哼一声,整个人又从墙头翻下,碰的一声,背脊着地,摔得尘土飞扬,再也
无法趴起身。

  康定风大惑不解,刚才眼见武列纵上墙头,正要追去,没想到武列犹如撞在
一堵无形石墙似的,竟又扑翻下来,不由得大出意料之外。就在康定风百思不解
之际,忽听墙头传来呵呵笑声,抬头一望,却见一个青袍老汉站在墙头,手持拐
杖,颏下三尺长鬚已呈灰白,脸上佈满皱纹,一脸饱经风霜的模样。康定风定睛
打量片刻,不禁大叫一声:「师父……」一句话说出,立即打住不语,心想师父
不是早已去世多年么,敢情是认错人了!

  只见那老者捋鬚一笑,轻飘飘的跃了下来,康定风这回看得真切,确是师父
无疑,当下满眶泪水,连忙跪倒在地:「师父……这几年来,徒儿很想念你老人
家,没想,没想……」一时激动得喉头鲠住,再说不出话来。

  原来此人正是天熙宫前宫主纪长风,他和罗开在水牢分别后,将养数日,同
样以金娃娃为食,朝夕练功不辍,转眼将近一年,功力亦已逐渐恢复,已然回到
罗开离开水牢前的功力。一日,水牢又来了一人,自然又是遭到瑶姬的毒手,此
人进入水牢时,已是气息奄奄,离死期不远,他从那人口中,得知瑶姬一个重大
的秘密,纪长风听后,不由吃了一惊。

  纪长风虽然吩咐罗开照顾姊妹二人,但这事实在非同小可,恐怕连罗开也未
必知晓,倘若此事属实,自己可不能袖手不理。经过多番考虑,决定离开水牢,
必须亲自查个清楚明白不可。

  纪长风缓步来到康定风跟前,说道:「快站起来说话。」

  康定风站起来道:「师父,真没想到你老人家还健在,这几年来师父到了何
处,因何不和我们联络,要是大宫主和二宫主知道,不知会多高兴。」

  纪长风摇头道:「这些事待一会再说。」说着向武列望了一眼,说道:「你
打算怎样对付他。」

  康定风再次跪下,说道:「徒儿无能,幸得师父出手相助,才不致被这奸贼
遁去。」

  纪长风将他扶起,缓缓道:「这人穷凶极虐,残暴不仁,便是没有你父母的
事,我也不会放过他,只是没想到他身受重伤,武功还如此了得。当年你父母受
辱身死,虽不是这廝亲手所杀,但和他所杀并无差异,你要对他怎样,自行决定
好了。」

  康定风想起当年父母身死的情境,登时目眥尽裂,在地上拾起长剑,来到武
列身前,怒道:「今日你落在我手上,若是一剑杀了你,实在太便宜你。」

  武列仰卧在地,仍是恶狠狠的瞪着康定风,说道:「你无须多说费话,要杀
便杀,当年本爷喜欢你母亲,便是她的福气,但她天生低贱,偏要跟住你这个无
能父亲,这只能怪她不识好歹。」武列自知今日必死无疑,便以言语相激,望康
定风大怒之下给自己一剑,免得被他慢慢折磨而死。

  康定风果然听得怒不可遏,大吼一声,提剑便往武列身上斩去,刷刷两声,
随听得武列惨叫一声,胯间裤裆登时猩红一片,整根阳具已给他卸了下来。康定
风大声叫道:「我父亲是顶天立地的男子汉,我母亲爱他有何不可……」说话未
落,长剑又起。

  纪长风飘身过去,拐杖一抬,架开康定风的长剑,道:「定风,你要杀他,
便一剑乾净俐落,这样折磨他,并非英雄行径。」话后运指如风,在武列伤口四
周各点一下,封往他的穴道,暂时止住流血。

  康定风长剑落地,叫了一声师父。纪长风向他点了点头,说道:「这人双手
已废,杀与不杀已不重要,但这人凶狠残暴,桀骜难驯,不如将他武功废去,免
得他再作恶,你认为如何?」

  康定风对师父向来恭敬尊重,无不言听计从,听后心想,师父也说得对,这
廝现在已成废人,可说此死还要痛苦,杀不杀他也是一样,再想今日终于亲手将
仇人伏法,父母在天之灵,也应该感到安慰了。当下点头应允,纪长风道:「这
毕竟是你父母的大仇,就由你动手吧。」康定风弯下身躯,一手按住武列胸口的
膻中穴,一手拿住他的琵琶骨,运劲双臂,武列又是惨叫一声,昏死了过去。

  纪长风道:「由他卧在这里,一会日火教四人醒转,他必死无疑,你既不杀
他,也不必将他交在日火教手上,咱们另找一个地方把他放下吧。」

  康定风点了点头,一手提起武列,二人越出墙头,在翠松山找了一间寺院,
把武列交给寺院主持,留下十两银,叫主持找个大夫给他治理,师徒二人才联袂
下山。

  下山途中,康定风向师父问及这几年的状况,纪长风摇头说道:「这里不是
说话的地方,我现在想先去见一个人,你就和我同行吧。」

  康定风不敢问他见谁,只得点头跟随。二人来到山麓,纪长风掏出一张人皮
面具戴上,原本清臞的脸孔,立即变成一个颧骨高耸,脸色蜡黄的老人。康定风
看见,心下奇怪,忍不住问道:「师父为可不想以真面目见人。」

  纪长风道:「暂时我还不想见天熙宫的人。」

  康定风愕然道:「难道师父连大宫主和二宫主都不见?」

  纪长风默然不答,只是长叹一声。康定风虽然不明原委,但他知道师父这样
做,必定另有目的,就不再多问。

  走路途中,纪长风问康定风天熙宫的近况,康定风如实回答。纪长风突然说
道:「你要好好对待箬洛,她不同你那个大师姐,你不可辜负她。」

  康定风听得心头一惊,连忙答道:「徒儿知道。」随即想道:「我和二宫主
的事,莫非师父早已知道。」

  不觉间二人来到城西,拐了一个弯,往一栋巨宅走去,康定风对这一带环境
再熟悉不过,随即呆住,说道:「这……这不是昭琼公主的宅第,难道师父要去
找公主?」

  纪长风道:「我是找凌云庄罗庄主。」

  康定风喜道:「原来师父也认识罗庄主,这就太好了。其实徒儿随同罗庄主
来南京,便是住在这里。」

  纪长风点头道:「我一早就知道了。」二人来到大宅前,大门两旁各站着两
名卫兵,其中一个卫兵认得康定风,连忙推开大门,毕恭毕敬的让在一旁。

  康定风领着纪长风走了进去,见一名紫府仙宫的手下迎上前来,康定风道:
「请问公主和罗庄主回来没有?」

  那人答道:「刚回来不久,正在大厅聊天。」

  康定风说声多谢,便和纪长风穿过一个大庭园,迳往大厅走去。

  来到大厅,见厅上团团坐满了人,除两位公主和凌云庄人众外,华山派新任
掌门陶飞。火凤凰万绮文。水神帮李展。赤刀门门主胡飞鹏。伏霜云等人均在座
上,而洛姬和梅兰菊竹四婢,却不在场中,敢情已回到天熙宫了。众人看见康定
风进来,同感愕然,都想他不是回到天熙宫么?再见他身旁站着一个老者,罗开
当先站起身来,余众除了朱璎。紫嫣雩两位公主和怪婆婆外,便连晴云秋月两夫
妇也站起相迎。

  罗开亲切地道:「我还道康兄已返回天熙宫,现见兄弟回来,莫非另有什么
事?」接着向他身旁的老者望去,见他鹤发银鬚,脸色黄蜡,面皮板僵如屍,不
觉一怔,随即朝那老者一揖,说道:「晚辈罗开,敢问前辈尊姓大名?」

  纪长风自一走进大厅,目光一扫,视线已落在两个人身上,一个正是自已亲
授武功的罗开,而另一个,却是数年不见,让他朝思暮想的红颜相好白瑞雪。这
时看着眼前的罗开,见他气宇轩昂,端方有礼,心里实在高兴,不往撚发点头,
口里一连叫了几声「好」。

  罗开大感奇怪,便是堂上其他人,也同感错愕,忽听得康定风在旁道:「罗
庄主,这位便是在下恩师,也是天熙宫前任宫主纪长风老前辈。」

  众人一听,无不「啊」的一声,而罗开的惊诧犹甚,怔怔无法说出声来。而
白瑞雪却不知是惊是喜,竟一跤坐倒在椅上,险些儿昏了过去。

  只见纪长风在脸上揭下人皮面具,回复本来面目,罗开听了康定风的说话,
起先还是半信半疑,但现在眼前之人,那张清臞的容貌,是何等地熟悉,正是自
己的恩师,当下连忙跪倒,纳头就拜了下去:「徒儿见过师父!」罗开四个娇妻
亦同时跪了下来,齐齐叫了一声师父。

  纪长风倏然看见,见她们四人因何也叫自己师父,顿觉不解,回心一想,登
时明白过来,不由高兴得哈哈大笑,忙叫各人起身。

  康定风呆在当场,张着嘴巴望着众人,心道:「怎么罗庄主和他众位夫人都
叫师父?莫非这几年间,师父却另收了徒弟?」

  白瑞雪一看见纪长风,高兴得连动也不会动,只是瞪大眼睛,默默的紧盯着
他,直到纪长风朝她走来,她才「哇」的一声,扑入他的怀中。[/color][/size][/font]

[[i] 本帖最后由 流風之回雪 于 2011-2-5 22:05 编辑 [/i]]

流風之回雪 2011-2-4 14:40

[font=宋体][size=4][color=Blue]            第一百一五回 共商大计

  白瑞雪让纪长风轻轻拥住,良久无法开声,纪长风轻轻抚摸着她的秀发,轻
声道:「这些年来辛苦你了。」白瑞雪不住摇头,抬起满眶泪水的俏脸,含情脉
脉的望住他。

  纪长风在众人面前不想和她多说什么,安慰她两句,便转过身来,罗开马上
为他介绍堂上各人。

  只见罗开引领着纪长风,徐徐来到朱璎和紫嫣雩跟前,说道:「师父,这位
是昭宜公主。」纪长风连忙行礼,罗开又道:「这位是昭琼公主,昭琼公主本是
紫府仙宫宫主,因救驾有功,皇上收为义女。」

  纪长风揖道:「哦!恕老父眼拙,原来是大名鼎鼎的紫府仙宫宫主,真是有
眼不识泰山,在下纪长风。」

  紫嫣雩见是罗开的师父,自是恭敬有加,抛却公主身分,忙即裣衽施礼,说
道:「久闻天熙宫宫主纪前辈大名,今日得见前辈,实乃三生之幸,请受晚辈紫
嫣雩一礼。」

  当罗开给他介绍怪婆婆认识时,纪长风骤听得这位前辈高人,登时抱拳作揖
道:「久闻婆婆的大名,今日有幸得见婆婆尊颜,幸何如之,请受晚辈一拜。」
话后躬身便拜。

  怪婆婆双手扶起,笑着道:「不用多礼,老太婆只是痴长几岁,如何受得这
样大礼。」说完向罗开四位娇妻道:「你们都过来。」

  四人靦靦腆腆走了过来,怪婆婆笑道:「她们四个都是你那好徒儿的老婆,
这个是我的爱徒董依依,这两个是晴云秋月的千金,而白婉婷相信也不用我介绍
了,当日罗开大婚,纪先生不在,只好今日补礼了。」当下叫四人再跪拜一次,
四女忙即跪下,向纪长风拜下。

  纪长风笑望罗开,连连点头,像说你这小子倒也本事,一口气便娶了四个天
仙似的老婆。接着伸手扶起四女,紫嫣雩亲自引领纪长风登阶就坐,下人送上香
茗,康定风见了这么多古怪事情,终于按捺不住,向罗开问道:「罗庄主,怎么
恩师也是庄主的师父,而瑞雪姐又……」

  罗开听他这样问,方知道纪长风还没把内情和他说,不禁踌躇起来,既然师
父不说,自己便不能开口了,当下向纪长风望去,却见纪长风说道:「定风,以
后你就要改一改口了,罗开入门比你迟,年纪也比你小,你该称呼罗开为帅弟才
是。」

  纪长风这话一出,无疑是已正式收罗开为徒。罗开听后大喜,忙向纪长风跪
倒,喜道:「师父是说肯正式承认徒儿?」

  怪婆婆在旁笑道:「傻小子,你怎地这样胡涂,还不快快磕头。」

  罗开那敢延迟,忙向纪长风磕头。

  纪长风笑道:「好了,好了,快站起来,当初我和你在水牢时,因被时势所
迫,不得不传你武功来助我一臂,只因你我相处时日尚浅,一时无法摸透你人品
如何,致不肯承认你做弟子。后来我离开了水牢,从江湖中人口里得知你的事,
又亲自暗中在旁观察,这才放心下来。定风的武功虽然不及你,但毕竟是你的师
兄,你也该向师兄行礼才是,从今以后,你就正式成为天熙宫门下弟子。」

  罗开向纪长风说了声是,便向康定风跪拜,叫了一声师兄。康定风忙说道:
「师弟请起,真没想到当今鼎鼎大名的凌云庄庄主,今日竟成为我的师弟,这也
太便宜我这个做师哥的了!」众人听后都哈哈大笑。

  众人重新坐定,而厅上众人,除了凌云庄的人,其他人并不知晓罗开师承,
只知罗开武功高强,其师父当是个响噹噹的前辈高人,但万没想到,竟然是天熙
宫的前任宫主,也不禁对纪长风肃然起敬。

  罗开心里极想知道纪长风离开水牢的原因,但想起瑶姬的恶行,实不宜在众
人面前多说,恐怕有损天熙宫的声誉,于此事便只字不提。

  方晴云笑道:「纪老前辈素受江湖朋友敬仰,如雷贯耳,在下早就久仰大名
了。而今日令爱艺压群雄,鳌里夺尊,不负众望,荣登武林盟主宝座,当真是虎
父无犬女,实是可喜可贺。」

  纪长风和康定风因要追踪武列,擂台比武中段便已离开,对瑶姬夺冠一事,
全不知情,现听方晴云这样说,也微敢惊讶,康定风喜悦难抑,雀跃起来:「大
宫主夺得武林盟主之位,这事当真?」

  罗开笑道:「康师哥当时也在场中,怎会不知道?」

  康定风顿了一顿,说道:「那……那时我有点私事在身,中途已离开会场,
后来和师父相遇,便前来这里,致不知这事。」

  董依依笑道:「大师哥你当时若在场看见,这才开心呢。大宫主的武功实在
高得很,百余招之间,就把那个金毛卷发的小子打得卧地不起,连站起身的气力
也没有,我听婆婆说,大宫主所使的都是贯虹秘笈功夫,真是厉害之极。」

  纪长风听见,不禁摇了摇头,叹道:「倘若当时我在场中,决不会让她轻易
得逞,莫非这真是天意!」

  众人不由一呆,无不惊奇骇异,各人心想,他的爱女夺魁,不但全无高兴之
色,反而摇头叹息,难道中间有什么内情不成?罗开和怪婆婆等人均知瑶姬一心
要称霸武林,但今日她野心既成,再也无须另耍恶毒手段招揽江湖门派,消弭时
灾,也算美事一桩,因何纪长风会有此反应,心中也有点不解?

  白瑞雪自与纪长风重会后,一直闭口不言,只是痴痴的望住他,若非碍于旁
人在场,早就想再扑入他怀中。而她和纪长风相处多年,对他的言行心思早就相
当了解,现看见纪长风的神情,料想他必定知晓瑶姬一些秘密,而这个秘密,相
信极为重要。但此时出言相问,实在不太适当。

  但白婉婷却是直心肠,全无忧深思远,当下问道:「姐……」她前时叫惯纪
长风为姐夫,险些冲口而出,忽然感觉不妥,立即不语,改口说道:「师父,大
宫主成为武林盟主,不是很好么,为什么你好像不高兴?」

  纪长风向知江湖风险,堂上人物虽是江湖成名人物,但对各人所知不深,况
且此事实在严重,稍有不慎,祸害非浅,听得白婉婷这样问,只好摇头苦笑,说
道:「我这个女儿生性顽劣,做事不择手段,且年纪尚幼,江湖历练不足,要她
当这盟主,实非武林之福。」

  堂上各人回心细想,觉得纪长风的话确也有点道理,但仍是向他安抚几句,
叫他不用太过忧心,话题一转,便转到今日比武上,说日火教今日遭受重挫,头
儿一死一受重伤,瞧来已一蹶不振,难有作为。各人均点头认同。

  上官柳道:「倘若日火教真的和蒙古人有关,现在灭去这个隐患,自然是一
件大大好事,就只怕内奸另有其人,一日咱们还没查出来,仍不能掉以轻心。」

  纪长风听见上官柳的说话,也微感诧异。陶飞亦同感奇怪,连忙问道:「听
上官兄此言,莫非蒙古人又蠢蠢欲动,再要挥军侵我中华?」

  上官柳便将水神帮探得蒙古人一事,向陶飞说了。陶飞听毕,登时在椅柄上
一拍,怒道:「蒙古人忒也猖狂,至今仍心系咱们江山,倘若他敢再来,咱们华
山派虽然寥寥数百人,但也要和他拼个你死我活。」

  众人见他说得神情激愤,大有薄海同仇之慨,俱感钦佩。

  而纪长风却脸色大变,心里暗暗想道:「原来蒙古人的事,这里已是人人知
晓,不知罗开有何应对之策,虽得好好和他商谈一下。」

  当晚紫嫣雩大开宴席,与众人共欢,待得盛筳散尽,便吩咐下人为纪长风。
陶飞。李展等人安排房间,各自休息。

  罗开心中有大堆说话想和纪长风说,但忆起白瑞雪和师父分别数载,今日得
以重聚,定有一番缠绵,遂不想打扰二人,偕同四位娇妻自行回房。

  甫进入房间,便听得有人急步来到房外,接着门声响起,方姮走在最后,打
开房门,见是府中的下人,并说纪老先生请罗庄主到他房间。罗开听见,叫四位
妻子先行休息,随着那人来到纪长风的房间,见白瑞雪和康定风已在房内,当下
向师父拜揖。

  纪长风道:「我叫你们进来,是有一件重要事情与你们说。」罗开坐下,心
想师父匆匆召见,恐怕此事必定非同小可。

  康定风肃然坐着,却见白瑞雪流波送盼,双目含情,目不转睛的望着师父,
加上刚才在大厅上二人的举动,隐隐发觉二人的关系非比寻常。

  果然听得纪长风道:「定风,你的心中定是满肚子疑惑吧?」

  康定风不得不承应,连忙点头道:「徒儿确实一头雾水,脑袋里朦胧一片,
很多事至今仍无法明白。」

  纪长风点了点头,指向白瑞道:「这位其实是你的二师娘,自从你师娘过世
后,一次我受你二师娘的父亲付託办一件事,因而认识你这位师娘。」接着向罗
开问道:「我和你二师娘的事,你可知道么?」

  罗开点头道:「当日按照师父的吩咐来找师娘,那时师娘已略将这事告诉我
知。」

  纪长风嗯了一声,续道:「这件事情,就是我两个女儿也不知道。」于是将
如何和白瑞雪一起的种种细节,都向康定风说了。康定风听后,忙跪倒在白瑞雪
跟前,磕头行礼。

  白瑞雪连忙扶起,说道:「好了,好了,不要再这样,先站起来。」康定风
徐徐站起,白瑞雪道:「其实我和你师父只是有实无名,还没有真正名份,前时
我已和罗开说过,一直以来,罗开都是叫我瑞雪姐,自今以后,你就和罗开一样
称呼就是。」

  罗开叫她做瑞雪姐,只因当时白瑞雪坚决要这样称呼,而当时师父还没正式
收他为徒,加以纪长风不在,才会对她这样称呼,但此刻却完全不同,再如此称
呼她,实是对师父大大不敬,当下和康定风同声道:「弟子不敢。」

  纪长风撚鬚一笑,说道:「二师娘喜欢你们这样叫她,就这样称呼好了。其
实也说得一点不错,至今我俩确实仍没什么名分,论语有云:『名不正,则言不
顺;言不顺,则事不成。』从今以后,定风你就和罗开一样,叫瑞雪姐吧。」

  二人听见,自不敢再言,只好点头应承。

  白瑞雪自从在罗开口中得知纪长风双腿冻坏,心里一直是割肚牵肠,甚觉不
安,今日看见纪长风虽手持拐杖,却行动自如,心中实在说不出的高兴,当她一
走进房间,正要问纪长风双腿的事,方巧康定风走进房来,便停口不问,这时再
也忍不住,便问道:「长风哥,你的双腿已经好了么?」

  罗开也正想要问,听得白瑞雪的说话,便望向他道:「师父,弟子也正有此
问。」

  康定风于纪长风身陷水牢一事全不知晓,但听二人这样说,一时也不明白,
只听纪长风叹了一声,说道:「要双腿完全恢复,谈可容易。但说来也确奇怪,
自从我把内力传给罗开后,乘余在体内的功力,十成已去了七八,但我有信心,
只要每日继续吸食金娃娃的精华,功力很快便再增强。」

  「自罗开离开水牢后,我每日用心练功,半年过后,功力已回复八九,但我
还有一个发现,在这段期间,双腿竟然有了点感觉,很明显是因先前功力殆尽,
须得重新修练,经脉再不受从前真气所挡,又加上金娃娃的效力,便好转起来。
虽然这样,但双腿已不同往日,一般行走还可以,却不能使力,若要使用轻功,
就要用拐杖帮助才行。」

  罗开不由大喜,说道:「这……这就好了,当初师父把全身功力输入弟子体
内,至今仍是耿耿于心,无法开怀,总是牵挂师父的健康,今日看见师父双腿复
元,真是比什么也来得高兴。」

  白瑞雪也是笑逐颜开,内心的欢喜,实不下于罗开。只是康定风仍是疑团满
胸,问道:「师父,你老人家双腿……发生了什么事?」

  罗开和白瑞雪默然不语,相视一眼,二人均知康定风和瑶姬的感情非浅,水
牢的事,实不知纪长风会否如实与他说。

  纪长风向康定风问道:「当年你如何得知我身死?」

  康定风道:「我还记得,那一年是侯天成接任丐帮新任帮主,在君山大宴群
雄,师父受邀前往君山赴宴,一去月余,后来江湖传出师父的死讯,都说师父离
开君山之后,回程途中,在太湖给巨鹏帮伏击,身中多刀,屍体堕入太湖。大宫
主得知此事,立即派我率领白衣部前往太湖,但始终无法寻获师父的屍首。」

  纪长风又问道:「莫非大宫主就只派你一人前去,自己却留在宫中?」

  康定风点头道:「大宫主害怕敌人乘虚而入,所以亲自留守天熙宫。当时我
遽闻师父凶耗,已有点怀疑,心想师父武功高强,以巨鹏帮的实力,又怎能奈何
师父。想必是他们另邀好手合击,若不然就是暗中下毒。」

  纪长风一声长叹,摇了摇头,说道:「巨鹏帮虽和师父是有点过节,但要杀
老夫,谅他们也没这个本事。」

  康定风点头道:「这个当然。」又道:「最后我赶回天熙宫,打算向大宫主
禀报,岂料才一进宫门,便听得师父十多日前已回宫,只是身上已中剧毒,回天
乏术,遗体亦已火化安葬。当时我听见,赶忙到大宫主处问个端的。在大宫主口
中,得知师父回宫前遭人毒手,敢情是巨鹏帮所为。数天之后,大宫主率众直闯
巨鹏帮,一举将巨鹏帮移平。现看见师父安然无恙,当真是可喜可贺的大事。」

  纪长风摇头道:「当日我由君山回宫,却没有身中剧毒,巨鹏帮也没有暗算
我,今次巨鹏帮全帮翳灭,实在是冤枉得很!」

  不禁轻叹了一声,又道:「那日我回到宫中,只见箬瑶一人,我才知道外间
传我被袭的事,那时我全不萦怀,付之一笑,想起已有个多月没看见箬洛了,便
独自往红梅小筑去,那时箬洛看见我,欢喜得跳了起来,咱父女二人说起那个传
言,都不禁相顾失笑。我坐了会,起身回宫,箬洛依依不舍的陪我回去,不久,
箬洛捧了一碗参汤到我房间,说是亲手为我做,我笑着接过喝了,当时我还不觉
什么,直到晚上,突然昏倒在床,人事不知,已失去知觉,当我醒后,已经身处
水牢。」

  康定风大吃一惊,叫道:「莫非那碗参汤……」

  纪长风道:「没错,就是箬洛那碗参汤,但我知道,箬洛应该并不知情,这
一切都是她姐姐所为。」康定风登时双眼呆住,做声不得。纪长风便将自己双腿
因何冻伤,又把和罗开相遇的经过,全都和他说了。

  康定风听毕,方知道瑶姬的种种恶行。暗骂瑶姬残酷无情,刻薄寡恩,连父
亲都要杀害,不由扼腕轻叹。

  纪长风敛容道:「仍有一件辣手事情,大家斟酌一个方儿。」

  白瑞雪道:「长风哥,你有什么事,尽管说出来就是。」

  纪长风道:「不是我的事,是瑶姬的事。」说着从怀中掏出一个信封,交给
白瑞雪,说道:「你看。」言语中见他神色肃然,颇含怒意。

  白瑞雪接过,见封面空白一片,并无台衔,抽出信笺一看,才看得几行,不
禁吓了一跳。原来信中内容是蒙古人写给瑶姬的密函,此信大意说,叫她一旦朱
元璋驾崩,务要挑起燕王反叛朝廷,好让蒙古军乘乱南下,并要她尽力夺取武林
盟主之位,若是不成,该尽快招揽中原各帮各派,树立势力,待蒙古军大举南下
时,作为内应。见信中盖了一个大大的朱印,并有「帖木儿汗国」五个篆文。

  白瑞雪看毕,呆得一呆,便将信函递给了罗开,罗开看得满脸胀红,青筋浮
现,看完后交给康定风,康定风看得几眼,「啊」一声冲口而出,望向纪长风,
颤声道:「师父,这……这个怎生是好?」

  纪长风摇头叹息,说道:「此事关系重大,须得好好从长计议,若能暗中阻
止箬瑶的图谋,这个当然最好,若是不行,也只好……」说到这里,便不再说下
去。

  三人都明白他的意思,最后关头,也只好大义灭亲了。康定风自小和瑶姬相
处,感情不浅,便道:「师父,咱们不妨去劝一劝大宫主,或许她会听咱们的说
话。」

  纪长风道:「我不是担心这件事,既知内奸是谁,防备就轻易得多。再说要
阻止瑶姬,此事并不困难,单已武力而论,以我和罗开二人之力,要制住瑶姬,
也不是什么难事,况且还有怪婆婆这等高人相助。而我所担心的,却是蒙古人的
野心,凭信中所言,已知蒙古人对南侵已筹划多时,似乎势在必行,咱们便是毁
灭了内奸,也无法阻止蒙古人南下的野心,届时两国兵戈相见,势必屍骨遍野,
血流成河,实在不忍再看杀儿掠女的惨酷情景。」

  三人听后俱默然点头,过了不久,白瑞雪问纪长风此信从何处得来。

  纪长风说道:「一日,有一人又掉进水牢来,那人进入水牢时,已见他筋脉
尽断,气若游丝,将要断气的样子。我问他因何给人送进水牢,原来那人是箬瑶
的人,曾多次为她传送书信给蒙古的联络人,初时那人还不知联络人的身分,一
次那人住进一间黑店,晚上给人迷倒,身上财物和信件都给人偷去,待得醒来,
发觉已给人绑住,数名大汉站在身前,不住口骂他是汉奸,又拳打脚踢,那人当
时不明所以,大叫冤枉。」

  纪长风又道:「其中一人把信抛在他眼前,那人看见信中内容,吃了一惊,
说自己并不知情,那些贼人如何肯信,又揍了他一顿,终于昏死过去。醒来后,
竟给他找到机会,偷偷溜走。但他已知道箬瑶的秘密,心想性命难保,就不敢回
宫,当日便远走高飞,但最终还是给箬瑶找了,一轮拷问后,就被人送入水牢。
我问他联络人是谁,他如实说给我知,我见此事重大,非要查个明白不可,便离
开水牢,暗暗监视那联络人几日,便盗得这封信。那接头人失了这封信,也不敢
四处张扬,相信是怕招来杀身之祸。」

  白瑞雪叹道:「我真是想不明白,天熙宫在江湖上名头已不小,也算得上是
江南一霸,箬瑶因何还不满足,竟做出这等事情来!」

  纪长风摇头道:「箬瑶的心思,便是我这个父亲,也无法摸得透,关于蒙古
人究竟给她什么好处,这就不得而知了。」

  康定风道:「师父,蒙古意图入侵的事,这里两位公主都非常关注,若是把
这消息通知朝廷,好作防禦,不知师父意下如何?」

  纪长风低头沉思,白瑞雪连忙说道:「依我看这时还是先隐瞒住,昭琼公主
还可,但若给昭宜公主知道,难保她不会和湘王说,朝廷一旦找箬瑶麻烦,到时
咱们想救她也不能了。」

  康定风一手加额,说道:「正是,正是。我怎会想不到这点。」

  罗开道:「除了两位公主外,其他都是自己人,以我和大家的交情,相信也
不会出买大宫主,不妨和他们商量一下。看现在的情形,我认为应该先平内再对
外,只要能够阻止大宫主,蒙古人多少也有所顾忌,相信不会立即南下。」

  纪长风点头道:「罗开说得极对。是了,今日我见那个外国人的武功十分了
得,以箬瑶的武功修为,如何能胜得他?」

  罗开道:「如果我没猜错,大宫主今日所使的武功,便是贯虹秘笈的功夫,
而弟子手上,也有一部贯虹秘笈,但据我所知,贯虹秘笈应该有两部以上。」

  当下便将自己如何得到秘笈,而瑶姬又如何色诱华山前掌门,从他手上得到
另一部秘笈的事,都与纪长风说了。

  纪长风听罢,说道:「关于贯虹秘笈的事,多年前我也有所闻,却不知道竟
然会有两部,听罗开所说,箬瑶手上的秘笈,就是会吸人内功的那部了,如此来
看,现在箬瑶积聚了多人的功力,内力之高,恐怕已不在我和罗开两人之下,况
且那部秘笈还有什么古怪绝技,咱们实在一点不知,想要以武力来制伏箬瑶,又
多了一层难处了。」

  罗开道:「说句老实话,我实不想和大宫主动手。」

  纪长风道:「方法不是没有,而这个方法,不但不用和她动手,还可以澈底
除去她所有功力。」

  康定风听后一呆,忙道:「要废去大宫主的武功!这个……这个恐怕……」

  纪长风道:「箬瑶虽然是我的女儿,但她的所作所为,违天害理,如果让她
身负绝世武功,只会遗害更大,若想要挽救她,好叫她重新做人,这个可说是最
好的方法,而且你也不必为她伤心,这只会对她有益,却无害处。还有,乘着她
和蒙古人勾当的事尚未公开,倘能暗中将此事消于无形,也可以保住天熙宫的声
誉。」

  三人深入想一想,也觉有理。白瑞雪问道:「长风哥,究竟是什么方法?」

  纪长风道:「这件事就只有罗开一人做得来,除了我之外,目前就只有罗开
练成『乾坤坎离大法』,这一门神功,除了可以配合『玄女相蚀大法』达至阴阳
双修外。而这门『乾坤坎离大法』,还是『玄女相蚀大法』的剋星,只要男方拥
有这门神功,而女方又练得『玄女相蚀大法』。」

  纪长风又道:「在交合之时,男方只要运起功力,便能把女方的内力真气全
吸取过来,行事中如果女方知觉,越是以『玄女相蚀大法』抵抗,内力就去得越
快,直至全身功力殆尽为止。但当初我授予罗开『乾坤坎离大法』时,并没有将
这门手法授给他,不过罗开既懂『乾坤坎离大法』,对此神功已有相当认知,现
在要练这个法门,自然是事半功倍,相信只要数日间,便能够练成。」

  罗开越听越感错愕,心想:原来「乾坤坎离大法」还有这个本事。

  纪长风向罗开道:「内力一失,纵使武功再高,但没有内力推动,也只是枉
然。但有一点必须紧记,在吸取女方内力真气时,要掌握得非常准确才行,若过
度吸取,对女方伤害不少,务必切记这点。」

  白瑞雪问道:「这法门可否消除『玄女相蚀大法』?」

  纪长风一听,自然明白她的意思,摇头道:「这门功夫只能吸取内力,却不
能消除『玄女相蚀大法』,若然可以,我早就用在你身上了,免得你夜夜苦受煎
熬。」

  白瑞雪一听,登时脸上一红,幸好纪长风已把他们的关系向康定风说知,要
不就更加羞人了。

  纪长风问罗开:「你离开水牢后,可有和箬瑶做那回事?」罗开连忙摇头。

  纪长风点头道:「这样说,箬瑶还不知你懂得『乾坤坎离大法』了?」

  罗开道:「应认不会知道。」

  纪长风道:「现在就只剩下一件事,就是你如何去接近箬瑶。但这事也不用
太急,咱们再慢慢商量是了。好了,说到这里,你们二人就回去休息吧,我还有
点事要和瑞雪姐说。」

  二人听见,心里自是明白不过,便站起拜辞。


            第一百一六回 图为不轨

  待得二人离开,白瑞雪再控制不住自己,扑到纪长风怀中,哽咽道:「长风
哥,这几年以来,你可知道我想你想得多苦。」

  纪长风轻拥着她,叹道:「我又何尝不是,在水牢这段日子,不是练功,余
下日子就是想着你。当初我双腿不能走动,只道从今以后无法再见你,还好上天
见怜,最终让我离开水牢,也算是不幸之幸。」

  白瑞雪道:「现在见你安然无事,真是太好了。从今以后,你就不要再离开
瑞雪,求你答应我!」

  纪长风点了点头,在她脸上亲了一下,说道:「这段日子里,让你每日遭受
『玄女相蚀大法』的煎熬,可真苦了你。徜若我当日不授予你这门功夫,你就不
用受这种苦头,这一切都是我的错。」

  白瑞雪摇头道:「错的怎会是你,记得当年我修习此功夫时,年纪尚幼,也
不懂得此功夫的利与害,一心只想走捷径,想尽快提高功力,但你却说修练『玄
女相蚀大法』后患不小,一直不肯传授给我,后来我苦苦哀求,你才肯依我,这
又怎能怪责自己呢。但没想到,婉婷乘着我疏神,也偷偷学了去,幸好罗开懂得
『乾坤坎离大法』,才令我放心不少。」

  纪长风听后,不禁问道:「相信罗开也有和你做那事吧?」

  白瑞雪脸上一红,轻轻说道:「你……你不高兴吗?」

  纪长风微笑道:「那时我想,自己既然无法离开水牢,难道要你为我受苦一
世么,才叫罗开去找你,除了希望你能帮助他外,另一个原因,就是为了这个。
我这样做,也只求自己心安理得,对于其他的苦乐,已是不足计较了。」

  白瑞雪道:「说真话,罗开还没来之前,体内那团欲火,确实叫人很难受,
忍无可忍下,便在庄内找了几名武师来发泄,后来罗开来了,我也想到这是你的
安排,打后我便由罗开代替那些武师。现在你已经回来,罗开在我心中,已经成
为过去。」

  纪长风笑道:「就算以后你想和罗开好,我也不会为此而妒忌。毕竟你和罗
开相处了一段目子,人非草木,就是你和罗开再继续下去,也是很自然的事。」

  白瑞雪忙道:「不,难道到现在你还不明白,在瑞雪心中,就只有你一个。
说得没错,罗开为人确实不错,但他在我心中,直来都是弟弟一般,若不是我欲
火难消,也不会和他做那种事,希望你能明白我的心意。」

  纪长风感动万分,轻轻抚弄着她的秀发,点头道:「瑞雪,你的心意,我岂
会不明白。好吧,我刚才的说话,你就当我没说过。」

  白瑞雪送眼流眉,向他瞟了一眼,纪长风虽年逾五旬,但在白瑞雪的眼理,
他是一个风华正茂,风姿潇洒的翩翩君子。她深爱着纪长风,是因为他的温柔,
他的体贴,而最重要的,白瑞雪知道他和自己一样,同样是深爱着对方。白瑞雪
依偎着他,在他怀中道:「长风哥,咱们到床榻去好么?」

  纪长风点了点头,轻轻扶着白瑞雪的纤腰,往床榻走去。

     ***    ***    ***    ***

  众人在昭琼公主府第住了两日,陶飞。胡飞鹏。李展。唐贵。史通明等人,
各自先行离去。次日,罗开亦告辞紫嫣雩,离开京师,返回凌云庄。

  何晓茵。何晓芍两姐妹闻得庄主回来,甚是高兴,早就和总管田璜在大门相
迎。这时凌云庄的扩建公程,亦已大部分完成,只余内部粉刷佈置。

  回府后各人休息一天,隔日一早,纪长风便开始传授罗开那门神功,向他说
道:「你已有『乾坤坎离大法』的根基,快则四五天,慢则六七天便可完成,此
功不但是『玄女相蚀大法』的剋星,也可用来吸取其他女子的功力,便因这样,
我当初才没有传给你,但你要应承我,千万不能滥用。」

  罗开连忙道:「弟子谨遵师父的说话,绝不轻用这功夫。」

  纪长风点了点头,便开始授他行功之法,并将其中诀窍一起授予他。四位娇
妻见丈夫和师父终日闭门不出,便连吃饭也要由下人送去,不由觉得奇怪,四人
凑头商议,便决定去问白瑞雪。

  当四女来到白瑞雪房间,却见怪婆婆也在房中。四人看见,又犹豫起来,一
时不敢开声。白瑞雪见四人的表情,已猜到几分,笑道:「瞧你们四个的模样,
是不是有什么说话想问我?」

  董依依在白婉婷身后戳了一下,低声道:「你去问瑞雪姐好么?」

  白婉婷正要上前,怪婆婆已经开口道:「罗开的师父要传他一门武功,这几
天你们四人不要打扰他。」

  董依依走到怪婆婆身边,笑问道:「练什么功夫?必定是一门很厉害的武功
了。」

  白瑞雪暗自想道:「他们四个和洛姬主仆素来亲密,罗开若要接触瑶姬,非
要落在四人身上不可。」便向怪婆婆说道:「邱婆婆,依我看还是和她们四人说
吧,她们是罗开的妻子,确实是有权知道,不知邱婆婆认为如何?」

  怪婆婆沉吟半晌,也觉得有道理,便说道:「瑞雪你也说得对,就由你来说
吧。」

  白瑞雪就把瑶姬如何通敌,纪长风为何要传授功夫给罗开去对付瑶姬等事,
全说给四人知道。四女听后,均感愕然。白瑞雪道:「咱们决不能让瑶姬得逞,
倘若奸谋成功,蒙古人长驱直入,届时内外受敌,岂非神州沉沦,黄帝子孙都陷
于胡虏之手。我知你们向与洛姬要好,想要接近瑶姬,须得由洛姬埋手。」

  方妍道:「这事也不难,前时咱们四人曾和瑶姬打赌,却输了给她,答应会
到她的红梅小筑住半年,这正是个好机会。」

  白瑞雪不知她们赌约的事,此刻听见,大喜道:「这就最好不过,但此事重
大,须得再好好计划一下。还有,这件事和天熙宫声誉有关,越少人知道越好,
你们明白了没有?」四女听后,同时点头。

     ***    ***    ***    ***

  自从瑶姬夺得武林盟主之位后,这些日子来,天熙宫镇日价送往迎来,宾客
如云,各门各派都前来恭贺,忙得不可开交,一连月余,来客才渐渐减少。

  此刻在瑶姬的寝宫内,正是锦帐莺娇,春色醉人,只见应天钧那根粗大的宝
贝,狠提紧送,记记没根,而瑶姬的花户,已见骚水长淋,习习乱响,如鲤鱼嚼
水一般。

  瑶姬星眸含春,娇声屡唤,媚态呈妍,娇声喘息道:「再用力一点,有点意
思了。」

  应天钧听见,忙把她双腿架于肩上,放出本领,着力抽耸,一根巨物研研擦
擦,直弄得瑶姬畅美难当,不住柳腰轻摆,玉臀迎凑,没过多久,应天钧身子顿
僵,喘气吁吁道:「要来了……」话声方落,随即子孙狂喷。

  瑶姬亦已头目森眩,骤觉花宫暖烫,膣内翕动张合,不觉泄了,竟和应天钧
同登九宵。二人高潮过后,交股叠腿,紧紧抱在一处。

  待得二人回过气来,瑶姬搂住应天钓的脖子,问道:「惠妃那边的事,现在
进行如何?」

  应天钧说道:「大宫主请放心,一切相当顺利。惠妃说因药物厉害,不敢加
量,恐怕会让御医发觉。但朱元璋的身子,却一天比一天羸弱,相信已拖不了多
久。到时朱元璋一死,由皇太孙接位,众王爷虽心有不甘,也未必就会造反,倘
若叛乱不生,咱们岂非功亏一篑。」

  瑶姬微微笑道:「他们不造反,咱们就想办法让他反。」

  应天钧道:「莫非大宫主已有了计较?」

  瑶姬说道:「依现在情势来看,在众多王爷中,以实力说,能够和朝廷抗衡
的,就只有燕王朱棣一人,他手上兵强将勇,两次率师北征,自从太子朱标。秦
王朱樉。晋王朱棡先后死去,朱棣不仅在军事实力上,且在家族尊序上已成为诸
王之首,只要他一反,朱允炆也未必能够抵挡。前时我在朱允炆口中,知他曾屡
次建议朱元璋削藩,如果他登上皇位,看来他第一件大事,就是削藩。」

  应天钧道:「这就行了,一旦削藩,即是削掉诸王的兵权,到时朱棣岂会不
反。」

  瑶姬道:「按道理说,这话虽然对,也不是十拿九稳。要是诸大臣都反对削
藩,朱允炆大有可能改变初衷,就是真的削藩,也难保朱棣真会起兵造反。」

  应天钧想了想,也有同感,说道:「咱们得要想个办法才是。」

  瑶姬接着道:「放心吧,我早有一计在此,教朱棣非反不可。」

  应天钧「哦」了一声,问道:「什么辨法?」

  瑶姬道:「你可听闻,朱棣的爱女朱妁湄现正在南京?」

  应天钧点头道:「这件事惠妃也曾与我提过,她说妁湄郡主本应要回北平,
只因朱元璋有病在身,所以才留了下来,三两天便会进宫一次向皇帝问安。」

  瑶姬说道:「据我所知,这个郡主长得美若天仙,连朱允炆也见色起心,倘
若咱们把郡主掳去,再向外散佈谣言,说郡主给朱允炆私藏在府中,如果朱棣听
后,你说他会怎样。」

  应天钧不由叫了声「好」,说道:「这计可真妙极,就是朱允炆死口不认,
朱棣也难以消去疑心。」

  瑶姬道:「掳人一事,我本想由霜茹去办,但她的武功确实不如你,万一有
个闪失,坏了大事就麻烦了。这样吧,此事就交给你如何?」

  应天钧道:「大宫主放心,就包在我身上,保证办得妥妥当当。」

  瑶姬又道:「这事现在还不急,待得时机成熟才好下手,在这段期间,我会
派人留意郡主的动静,免得她悄悄返回北平,咱们还被蒙在鼓里。」

  说到这里,提花来到榻前,隔着帷帐道:「禀告宫主,骆总管在外求见。」

  瑶姬听后,她心知霜茹若非有重要事情,决不会在此刻前来打扰,当即道:
「让骆总管进来。」

  提花领命而去,旋听得脚步声响,骆霜茹已走进房来,说道:「宫主,凌云
庄庄主偕同四位夫人拜见宫主。」

  瑶姬一听之下,略为一怔,心下也暗暗欢喜,说道:「我马上前去,你代我
好生招呼他们。」话后在应天钧背上轻轻一拍,说道:「凌云庄庄主武功高强,
若能将他收为已用,对咱们有极大帮助。」

  应天钧摇头道:「此人年纪虽轻,但行事颇为端方,恐怕不易说服他。」

  瑶姬道:「任他为人如何正派,毕竟是个血气方盛的少年,如何能抵得住美
色的引诱,不是我自夸,我要对付这种黄毛小子,真个是手到擒来,到时我运起
玄女神功,他想不归顺我也不行。」

  应天钧苦笑道:「便如我一样,是么?」

  瑶姬在他脸上吻了一下,脆声道:「你不要妒忌,罗开虽然外表英俊,但依
我看,他的宝贝决不及你厉害。」说着伸手到他胯间,一把握住玉龙,大叫道:
「你的本事真不是盖的,这么快又昂起头来。来吧,好好再爱我一次吧,快放进
来。」话后提着巨棒,把个头儿抵住门户,腰臀往前一凑,「吱」的一声,已进
了半根。

  「嗯!」瑶姬给巨物一闯,不由轻唤一声,含情脉脉的盯住他道:「给我全
弄进去,让我再升上天去。」

  应天钧当初虽为瑶姬所惑,受控于「玄女相蚀大法」,但他对瑶姬确实是死
心塌地,瑶姬不但似玉如花,且烟视媚行,加以她神功在身,膣如处子,当真是
窄门窄户,每次和她欢好,均神魂飞越,不胜痛快。这时被瑶姬箍住玉龙,如投
鲤嘴,美到极处,不由欲火飞腾,提起玉枪,疾戳猛刺。

  瑶姬劈腿迎凑,不觉数十回合过去,已见脣瓣呼搧,水儿直溅。

  应天钧杀得性起,双手前伸,握住两座玉峰,如揉麵团,弄得形状百出,口
里问道:「宫主下面怎得越来越紧,又会咬人一般,吃得我好不难受。」

  瑶姬双目半开半闭,润光闪烁,如要滴出水来似的,轻声道:「人家给你下
下刺着花蕊,点住妙处,难抑难忍,才会如此。」言讫,又再摆臂拱腰,恣纵无
忌。

  应天钧见她快活,自身亦淫心大炽,当下施展生平本事,狠抽急顶,深深点
着含葩,直弄得瑶姬遍体酥慵,心花舒畅,水儿越来越多,双腿勾紧在他腰间,
把个臀儿掀起,耸身相迎。

  如此一口气抽了百余下,见瑶姬呻吟不绝,便停了下来,只抵住深处,俯下
头来索吻。瑶姬也不多想,樱唇微张,接了过去,登时你缠我钻的,吻得火热非
常。

  二人热吻良久,瑶姬户中又作怪起来,骚痒不过,狠命抱往应天钧,把臀儿
乱摇乱送,娇声说道:「快作急弄一弄,不要逗遛人家。」

  应天钧也不打话,再度奋勇疾捣,如此狠攻了片刻,忽地「滋」一声拔了出
来,说道:「宫主,咱们换一换位,且让你在上面奔驰如何?」

  瑶姬朝他一笑,挪身一就,应天钧仰身睡着,昂起那件大东西。瑶姬掇身跨
上,把个妙物凑着顶端头儿,一坐下去,已套个尽根。应天钧捧着她双臀,手上
加力,一起一落,顺着瑶姬一蹲一桩之势,大弄起来。

  应天钧觑着眼睛,默默欣赏瑶姬的美姿,只见她俏眼半斜,腰臀搧摆,青丝
飞舞,犹如风中卷絮,真个是美不胜收。再看她玉峰颠簸,幻着迷人的乳波,不
由看得叫快叫绝,兴动难当,忙伸双手,握紧两团美肉缓揉轻捏。

  瑶姬给弄得美快,口里嘤咛不息,只听交接处,不住习习作响,骚水长流,
浇得褥单尽湿。

  应天钧再将瑶姬放倒,捧起双腿,觑准门户,望里一耸,已尽根而没,随即
顶紧蕊心,研揉几转,接着五落五提,干弄起来,发狠一口气百十余抽,泄意倏
生,紧紧抱定瑶姬,终于泄个畅怀。

  二人雨散云收,搂住亲吻一回,瑶姬起身离榻,一边穿衣一边道:「与你缠
磨多时,再不能耽搁了。」

  应天钧道:「不用我和你同去?」

  瑶姬摇头道:「不用了,我自己见他们便行,你且在这里多睡一忽儿。」

     ***    ***    ***    ***

  罗开今次前来天熙宫,便只有六人,除了罗开和四位娇妻外,另外一人,便
是怪婆婆。而纪长风和其余人众,均留驻凌云庄。来天熙宫之前,纪长风和众人
早已商量停当,庄内各人虽知罗开武功高强,但瑶姬的武功已今非昔比,武功之
高,相信不在罗开之下。这趟深入虎穴,可说祸福难料,而纪长风又不便露面,
能和罗开联手对付瑶姬的人,庄内便只有怪婆婆一人,为了慎重起见,怪婆婆竟
然大破惯例,主动要随同罗开前来。

  康定风亦早已回到天熙宫,并与瑶姬说出武列之事,致不辞而别。瑶姬听他
大仇已报,也为他高兴,便不再多问。

  这时,阵阵语笑喧阗,不住从大厅里传出来。自罗开踏进天熙宫,骆霜茹便
即派人传话给洛姬,洛姬闻讯,真个喜之不胜,忙携同梅兰菊竹四婢,从红梅小
筑赶来,五人一见罗开四个娇妻,同皆雀跃,登时唧唧喳喳,说个不停。

  众人谈笑之间,忽闻得环珮珊珊,瑶姬在提花提剑陪同下,已走进大厅来,
众人看见,连忙站起相迎。罗开拱手一揖,道:「罗开见过盟主。」

  瑶姬还了一礼,忙道:「罗庄主不必客气。」瑶姬骤然看见怪婆婆在场,心
中不由又惊又喜,当下向怪婆婆深深一揖:「晚辈拜见婆婆,能得高人枉驾,感
愧无既。」

  怪婆婆笑道:「盟主客气,老身久仰江南水软山温,适逢冬尽春至,正是红
装素裹之时,便和众人前来游赏一番,造次打扰,盟主莫怪!」

  瑶姬又是一揖,说道:「婆婆恁地下礼,如此称呼晚辈,可真折杀小女子。
其实那次盟主比武,想我浊质凡姿,幸得此位,全赖众位前辈不与为难,实为侥
倖,莫说如婆婆这样的化外高人,便是罗庄主的武功,小女子已万万不及了。」

  罗开笑道:「盟主也太谦了,当日见盟主神功盖世,令人慕蔺,实教罗某钦
慕不已。」

  瑶姬笑道:「罗庄主仍是盟主长,盟主短的,如此生外,叫我如何担当,况
且众位夫人和令妹乃金兰之交,婆婆和罗庄主若是看得起小妹,就叫我名字箬瑶
吧。」

  怪婆婆道:「好吧,婆婆就倚老卖老,再不和你客气了。而罗开和你都是年
轻人,自此就平辈相称,大家亲密亲密。」

  瑶姬和罗开同时称是,大家寒温片刻,瑶姬便邀罗开等人在宫内住下,洛姬
马上提出反对,非要众人住在红梅小竹不可。瑶姬曾在洛姬口中得知赌约之事,
当下一笑,也只好由她。

  当晚备办酒餚,设宴天熙宫。宴毕,瑶姬亲自送出渡头,已见一艘高蓬大船
泊在岸边,洛姬和四婢恭请众人上船,朝红梅小筑驶去。

  步上红梅小筑,已是黄昏时候,玉兔朗悬,映着遍地雪晴美景,端的是好景
致。

  罗开想起当日离开水牢时,也曾走过这条小径,那时身无寸缕,浑身精光赤
体,狼狈之极,回想起来,也不禁哑然失笑。

  红梅小筑房舍极多,洛姬吩咐梅兰菊竹四人,为白婉婷四女分配房间,自己
却亲自引领罗开和怪婆婆来到一间屋子,与怪婆婆道:「婆婆若不嫌弃,暂且屈
就在这里小住,简慢之处,尚请婆婆见谅。」

  怪婆婆见屋内虽然陈设简单,但窗明几净,清爽舒适,不由点头叫好。

  洛姬再为罗开安排房间,却在怪婆婆屋子之旁,同是一间清幽雅静的房子,
只是略比怪婆婆那间稍大些许而已。罗开再三谢过,便各自休息。

  当晚一夜无话,隔日天刚拂晓,晨曦初露,罗开已经起床,做了一阵早课,
运功片刻,下了床榻,甫推门步出屋外,便见竹儿手里棒着盥洗盆,正迎面走过
来,一看见罗开,行了一礼说道:「罗庄主早,昨晚睡得好吗?」

  罗开点头一笑,答道:「睡得很好,竹儿姐你也很早喔。」

  竹儿笑道:「天尚未明,咱们姐妹四人便要起床,每日如是,早已习惯了。
罗庄主盥洗后,请往菊籚用早点。」接着往九曲桥一指,说道:「菊籚便在那小
岛上,过了九曲桥就是。」

  罗开心想,便是你不指点,我早就知道了,当下微微一笑,道:「多谢竹儿
姐。」

  盥洗完毕,罗开踱了出来,只见四下白皑皑一片,枝头花圃,早已铺了一层
白雪,抬眼远眺,见有一个大梅林,这时梅花正盛,红白相辉,如此斗雪红梅的
光景,真个是图画天开。

  罗开徐步朝梅林走去,忽见几只丹顶白鹤,正在雪中展翅蹁跹,追逐起舞,
当罗开走近时,白鹤竟然毫不惧怕,全不畏人类,就在他看得入神之际,忽地从
梅林里钻出一个人来,细望之下,却是康定风。罗开大喜,趋步上前,道:「师
兄也这么早!」

  康定风略显靦腆,讪讪说道:「庄主早!」罗开见他这模样,已明白一二。

  罗开素知他和洛姬的关系,莫非他昨晚是在洛姬处过夜。

  罗开正想说话,康定风已靠近身躯,低语道:「再不要叫我师兄了,免得让
大宫主起疑。」旋即朗声道:「罗庄主一早便来赏梅,可真雅人也。」

  「康兄见笑了!」罗开道:「罗某碌碌庸流,便如不舞之鹤,雅人二字,不
提也罢。」言毕,二人联袂往九曲桥走去。

  走上九曲桥,罗开见四下无人,低声向康定风道:「师弟曾有一件事很对不
起师兄,丐望师兄原谅。」

  康定风「哦」的一声,望向罗开,问道:「不知师弟所说何事,请直说。」

  罗开道:「师兄可知道,天熙宫水牢的出口,就是前面这个湖。当日我离开
水牢时,早已经来过红梅小筑。」

  康定风听得一呆,说道:「当真!」

  罗开点了点头,又道:「那时我离开水牢,身上赤条条的一丝不挂,最后发
现了菊籚,见微有灯光,便……」

  康定风登时想了起来,笑道:「原来那日盗我衣衫的人,竟然是你。」

  罗开点头道:「对不起,当时咱实在没办法,若不下此策,却如何能离开这
里,还望师兄原宥则个。」

  康定风呵呵笑道:「想起当日无缘无故被制了穴道,咱们五人还对天许誓,
势要把那人抽出来,但确没想到,那人竟是师弟。」说到这里,忽然顿了一顿,
讷讷说道:「这样说,当晚我和二宫主的一切,你都……」

  罗开脸上一红,但还是点了点头,笑道:「便是连最刺激的一幕,也全看见
了。」

  康定风想起那日给洛姬跨在头上,还放了自己一口骚水,不由大窘,便道:
「好啊!原来全都给你看去了。倒要找个机会,也要看一看你和四位夫人办事,
要不这个亏可大了!」

  话后,二人同时大笑起来,刚走过九曲桥,一张动听的笑语响起:「你俩怎
地这样好笑,说给我听听可以么?」

  张眼望去,已见罗开四个娇妻朝二人走来。[/color][/size][/font]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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